#正文 ##第一章 仙草画兮 “画兮,过来!” 诛仙台上,瘴气缭绕,烟雾弥漫,一场大战还未结束。 从太上老君那听来消息,刚急匆匆赶过来的画兮,便听到那个被天兵天将包围的中心——玄衣黑发的男子在唤她。 男子正是天界的二殿下君夏,身份无比尊贵的存在,也是她痴爱了许久的人。 可惜,情深不寿。 在君夏吃下忘情丹,下凡历劫时,竟爱上了一人界女子。 那女子自小就身中蛊毒,注定活不过花信年华。 君夏为了救她,不惜深入蓬莱仙境,将当时还是一株仙草的画兮连根拔走,带上天界。 那时,画兮曾以为他是爱自己的。 不然蓬莱仙境仙草千千万,为何他独独选了自己? 但是后来她才知道,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仙草之血可以救回他心爱的女人。 从此,她便成了那人界女子的血药,日日以血养着她,只为了君夏能看自己一眼。 后来,此事被天帝发现,雷霆震怒,于是敕令各方天兵天将将此人界女子打入诛仙台,永世不得超生。 君夏为了心爱之人,竟不惜与整个天界为敌。 于是,也就有了今日的诛仙台一战。 “画兮,快过来!” 不消一刻,君夏又在唤她。 这一次比任何时候都要焦急,迫切。 而他怀中的女子,脸色也逐渐变得惨白,一缕混合着黑气的血液自她嘴角缓缓流下。 想必是蛊毒又发作了! 画兮明白,君夏如此着急的呼唤自己,只是为了让自己献出仙草之血以供他心爱的女人宁挽歌续命。 此前?,她已经耗费血力将宁挽歌体内的毒血驱散了个七七八八。 现在,只需她供出最后一滴仙血,宁挽歌便能完全痊愈。 可是自己……自己要付出的代价却是…… 咬了咬牙,画兮莲步微移,却被身旁的一天兵给阻下了。 “仙子,您不能再去了呀!您这一去,会毁了您好不容易才修炼出的仙身,更是再与天帝为敌啊!” 画兮先前为了逼出宁挽歌身上的毒血,已经耗费了太多仙力凝聚成的仙血。 同这天兵所说的一般,如果她这次再强行用仙力凝聚本命仙血的话,便会失去道果,毁去仙身,最终落得一个灰飞烟灭的下场。 闻及此,画兮那颗跳动的心,略微迟疑了一下。 仙草生自蓬莱,吸纳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也要数万年的光阴,再加上一缕机缘才能修成仙身,入得仙班。 如今要为了二殿下搭救一个她莫不相识的女子,真的值吗? “画兮!如若挽歌死了,我也不会独活,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瞧见画兮的迟疑之色,又望着怀里宁挽歌愈发苍白的脸颊,君夏不禁怒吼道。 何必如此呢?她有时候也跟自己说。 可是……这种事情谁算得出来值不值? 她只知道,自己爱他,不想让他死。 于是下一秒,画兮便手捏法决,不顾小仙娥的阻拦,义无反顾的朝君夏飞去。 半道上遇见阻拦的天兵天将,她直接现出真身一路冲撞过去,引得天帝震怒。 “快!快救挽歌!” 君夏没有看身旁的画兮,他的注意力只在周遭的上仙和怀中的宁挽歌身上。 ##第二章 忘情丹 “好……”画兮苦笑一声,开始凝聚起体内的仙力。 君夏却并未察觉她的苦笑。 也对,谁会去关注一株草的喜怒哀乐呢? 即便她是一株天生地养,修炼数万年才修成仙身的仙子,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也只不过是搭救宁挽歌性命的一件工具罢了。 画兮拼尽全力调动着体内所剩无几的仙力去救宁挽歌,可看着君夏为了怀中人神伤不已的表情,心中又是一阵刺痛。 一缕缕的仙草之血不断输入宁挽歌体内,宁挽歌的脸色逐渐回暖,但她的仙力却渐渐枯涸。 其真身仙草本体也逐渐开始枯萎。 从一株青葱翠绿的仙草,逐渐化作一缕缕枯萎的粉尘。 “画兮,你……” 望着仙草这般死寂的模样,君夏一怔,竟开始有些心疼了。 但是还未等他将安慰的话说出口来,怀中昏迷的宁挽歌却忽然紧紧的搂住了他,气若游丝的道:“殿下,我恐命不久矣,若有来世,我还要做殿下心爱之人……” “不,挽歌,你是我的妻子,我不准你离开我!” 君夏顿时目眦欲裂,也顾不得许久,立马朝着画兮的仙草本体咆哮道:“快!快救她啊!” 妻子? 他竟然称宁挽歌为妻子? 这一刻,画兮明白了。 他果真爱宁挽歌。 “请二殿下放心,我会救她的!” 语毕,又是一丝仙力注入宁挽歌的体内。 仙草羽化的速度越来越快,而宁挽歌的脸色也逐渐红润了起来。 就在君夏松了一口气的时候,身旁忽然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二殿下,你为何如此对画兮,她可是你的心爱之人啊……” “逍遥老头,你在胡言些什么?”君夏怒喝道。 他这一生所爱之人唯有挽歌! “二殿下,你可还记得你下凡历劫前,为了尽快回归天界,曾向我讨要过‘忘情丹’一事?”逍遥仙君急道。 “本殿下何曾吃过忘情丹?”君夏不解。 逍遥仙君正欲与他从头讲起,可眼见着画兮最后一滴仙血已尽,将要香消玉殒。 身为她的好友,他忍不住急道:“快住手啊二殿下,你恐是因服用忘情丹而导致忘了画兮,忘了你们的仙缘啊!你此番害了她,将来恐会后悔的!” “你,你说什么?”听闻逍遥仙君的悲呼,君夏一惊,正为宁挽歌输送的仙力一个不稳。 被他仙力震荡刺激到的宁挽歌顿时口吐鲜血。 “挽歌!”君夏立马压下心间震惊,控制仙力输入宁挽歌的凡体内。 “殿下,我的心,好痛啊……”宁挽歌气若游丝,费力的搂抱住了君夏。 感受怀中女子歌的柔弱,君夏心一软,立马将那些惊疑通通抛诸脑后,向逍遥仙君怒斥道:“逍遥老头你休得胡说八道,我爱之人,唯有挽歌!” 逍遥仙君还想解释些什么,却被震怒之中的君夏全力一击,轰的如流行般倒飞数百里。 见君夏还想对着受伤的逍遥仙君出手,已是弥留之际的仙草画兮忽然传声道:“不要再为难仙君了,二殿下。” “哼,他胡言乱我心志,害挽歌伤重,最是可恨!”君夏恼怒道。 被逍遥仙君那一打岔,本来已经平稳下来的宁挽歌,气息又开始急促起来。 “反正我已是将死之身,那便代仙君还你一报吧!”画兮自嘲出声。 一阵光芒闪动,画兮又恢复成了人身,本就单薄的身子此刻更显得弱不禁风。 她带着一丝决绝,右手成刀,毫不犹豫的剜开了自己的胸膛,取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 ##第三章 草木之心 “这是草木之心,聚我千年之灵力,可助她成仙,此后你们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二殿下,我祝你和挽歌姑娘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画兮神色平静的将这颗仙珍投到君夏手中。 “草木之心!传言只有仙草凝成一颗赤子之心,其体内才会孕有草木之心,可助凡人成仙,太好了,太好了!挽歌,我们终于能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了!” 接过仙珍,君夏搂着宁挽歌喜极而泣。 他们历经诸多磨难,此刻终于能修成正果了,他怎会不高兴? 即便他知道这颗草木之心,是由一株仙草的赤子之心所化。 “呵呵……好极了,真是好极了……”画兮看着君夏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草木之心喂入宁挽歌的嘴中,无力的苦笑了几声。 “君夏!”一顿,画兮忽然大声朝二殿下君夏喊道,这次竟是直呼他的本名。 “嗯?” 君夏这个时候才想起身边这个贡献出草木之心的画兮,也没有计较她为何不尊称自己二殿下而是直呼自己的名字,“挽歌成仙你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 “我并非贪图殿下的赏赐,只要殿下安心,我便满足了。” 画兮低着头,一步步朝后退之,直到退到某个地方,她才缓缓抬起头,苦涩道:“我们今生便不复相见了,君夏……” 说完,在君夏诧异的目光中,她一步一步退入到诛仙台旁。 诛仙台诛仙,只是诛仙人的仙根。 而凡人跳下诛仙台,却会灰飞烟灭。 而失去草木之心的画兮,已由仙草退为凡草,等同于凡人。 这一跳,定是有死无生。 可是…… 得了她千年修为的宁挽歌便可成仙,与君夏比翼齐飞 。 而她,仙体已毁,修为尽散,自此魂飞魄散,与他再无瓜葛。 不再多想,画兮直接纵身跳入诛仙台。 转眼间便消失在戾气缭绕的诛仙洞中。 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她的眼角苦涩滑落。 随着戾气不断翻涌,上腾,逐渐化作水雾…… 千年之后。 天界史官篆书曰:天界历四万万八千年,天帝次子君夏为凡妻忤逆整个天界,与各路上仙决战于诛仙台。 其妻受蓬莱仙草援护幸而活命,仙草却纵身跃入诛仙台,只求一个灰飞烟灭。 天帝次子不知何故弃凡妻于不顾,亦跟着跳入诛仙台。 然,失去其心的仙草,早已化为飞灰,消散于整个天地之间。 自此,天帝次子便终日浑浑噩噩,不理人事,连其妻都渐而冷之,真乃怪哉! 然而,天界史官还有很多没有记载在史书上的事,不是不知,而是不敢。 当年诛仙台一战,画兮跳入诛仙洞中时,君夏似乎想起了什么,目眦欲裂怒吼着也一同跳入诛仙台想要救回她。 但是失去了仙身的画兮却也如同泡沫般消散在诛仙台的戾气中,再也无法找寻。 自此,天界二殿下君夏便像是得了失心疯一般,终日浑浑噩噩、失魂落魄,闭关于大殿之内,千年未出。 而天帝见其子如此颓废堕落,顿时帝颜大怒。 趁君夏闭关之际,派天兵将已是仙人的宁挽歌拿下,封印了她体内画兮的灵力,贬为凡人,将其打入六道轮回之中。 而二殿下君夏闭关出来之后,依旧浑浑噩噩,似是遗忘了许多事情,连自己的爱妻宁挽歌消失了都不曾察觉。 天界以南,月老的宫殿内。 君夏闲来无事,在与月老讨论情爱之事。 ##第四章 重生 君夏的右手上一直有一道红色的伤疤。 作为天界至尊之子,仙体强横无匹,这道伤疤却一直无法恢复,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受的这道伤。 只知这伤与诛仙台有关,但是他不过是去人界历了一趟劫数,又怎会让诛仙台的戾气给伤了呢? 他一直心存疑惑,今日闲来无事,便过来月老的宫殿,探查此事。 诛仙台历来跟情有关。 几万万年来,不知有多少神仙怨侣终究突破不了一个情字,伤而跳下诛仙台,最终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不过当君夏说明来意之后,月老却是尴尬一笑,“实在是抱歉了二殿下,老儿只管天上人间的痴男怨女的姻缘,可管不着您堂堂天界二殿下的身上来。” “是吗?你真不知本殿下这伤究竟从何而来?”轻启薄唇,君夏玩味般地道出几字。 “许是殿下当年自人界历劫归来的时候不小心掉了进去。” 闻言,君夏的眉眼变得越发的深邃,“你这老匹夫,非要本殿下对你动手,你才肯说实话吗?” 月老一向滑头,定是隐瞒了他什么? 就在月老还在思索着要如何回应君夏的询问时—— 大殿外忽然传来了逍遥仙君的高呼: “月老儿,月老儿!我今日掐指一算,忘情丹效力已过,二殿下记忆恢复之时就在最近了,咱们是不是要……” 说到此处,逍遥仙君的声音却突然戛然而止。 踏入月老大殿内的逍遥仙君,正目瞪口呆的看着皮笑肉不笑盯着他的二殿下君夏。 “逍遥老儿,是不是你让本殿下吃了什么丹药才让我忘了最重要的人?呵!真是好大的胆子!” 君夏心念一动,一道仙力便化作捆仙索,将逍遥仙君捆成了一个大粽子,将其垂吊在半空中。 “二殿下息怒啊!”逍遥仙君忙向君夏求饶道。 “说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君夏玩弄着太上老君的长胡子,若有若无的威胁道:“你若是说了一句假话,我便捆你一圈。” “小仙明白。”太上老君无奈摇头。 于是无奈之下,他只得将当年宁挽歌的事情全盘告知于他。 当年天帝怕他执迷不悟,便让他再次给他服用了忘情丹。 一次忘情丹是在他去人界历劫前,天帝为了让他能心无杂念的去历劫,便让他去逍遥仙君那求得忘情丹来渡劫。 第二次忘情丹,便是那宁挽歌之事。 要怪便怪那情劫太过坎坷,以致这位二殿下痴迷上了人界女子。 只可惜了那株蓬莱仙草,为此竟落得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知晓了前因后果,君夏这才散去束缚逍遥仙君的仙力,径直下凡去了,只留下一句:“本殿下一定会找到她的!” 月老和太上老君面面相觑,相视叹息了一声。 却也只当是君夏是想起前尘往事,下界找宁挽歌去了。 谁曾想到君夏再度下凡想要寻找的,只是那一抹清淡的倩影…… 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二殿下刚下到凡间的时候,月老的情劫卷宗上忽然浮现出了君夏的名字。 情劫,再度开始了…… …… 冥界。 当年画兮跳入诛仙台后,形神俱损。 岂料,竟被其师,蓬莱仙境的主人东华帝君所救,阴差阳错存下一缕幽魂,被其送入黄泉之中。 黄泉里头的曼珠沙华念其同为仙株的份上,保她一息尚存,维持着她的灵智。 而现在,在曼珠沙华上修炼了一千年的画兮,再度修炼成了人形。 如今的她,再也不是当年的那株小仙草。 而那个她爱过,也同样被伤害过的男人,也将永不相见。 这天,画兮正在曼珠沙华中修炼之时,忽然一道慈祥的声音通过花瓣传递到了画兮耳边:“小女娃,一千年了,你也该出来了。” ##第五章 曼珠沙华 一阵蛋壳碎裂的声音响起。 再次睁眼的时候,画兮发现包裹自己的那片小小天地已经裂开了— —曼珠沙华也到了盛放的时候。 脚下,是一株绽放的曼珠沙华,红艳似火,花开荼蘼。 旁边流淌着的是望不到头的忘川河。 而忘川河上有一道奈何桥,画兮所在的曼珠沙华就在奈何桥旁。 “孟婆。”画兮乖巧的朝奈何桥上的一位老妇人喊道。 “活过来的滋味如何?”孟婆看着画兮,眼神中满是慈祥。 “甚好。”画兮看着自己重新凝聚修炼出来的身体,轻声道:“孟婆,如今我身已重获新生,能否赐我一碗孟婆汤,让我忘记前尘往事。” “不行不行。”一向慈祥宽容的孟婆此刻却是直接拒绝了画兮的要求。 她解释道:“不能投胎的人,喝不得孟婆汤。” 孟婆汤是洗涤亡者魂魄的,而画兮魂魄不全,自然无法饮下孟婆汤,也无不能投胎。 画兮不由苦笑。 看来想要忘却这前尘往事,就只能单靠时间了…… 就在画兮和孟婆闲谈间,不远忽然传来了一阵喧闹声。 原是一个仙人被黑白无常押解着,要被打入轮回。 这仙人一路上骂骂咧咧,像是遭受了天大的冤屈般。 “他犯了什么?”画兮好奇的问道。 孟婆同样望着那名不断挣扎的仙人,叹了口气道:“说出来还与你有着丝丝关系,这仙人原是天界的云泽上仙,因失口得罪了二殿下而被他毁去了仙根,永生永世都入不得仙班。” “吾没有错!吾不入轮回!”即便是有黑白无常二人押解着,这名仙人依然不愿就范。 他叫喊道:“吾不过告与二殿下,他所爱之女子乃在人界怀过身孕,并非清白之身,不值二殿下如此对待,吾何错有之?” “且吾也没有调戏过她,为何要污蔑吾,以为仗着二殿下的宠爱,就能无法无天了吗?” “他说的人是……宁挽歌?”画兮看着这名仙人,心中徒留疑惑,“宁挽歌怎么会是这种人?” 画兮顿时拧紧了眉。 这时,远处一道黑旋风刮过,忽然出现了两道人影,分别是冥界之主阎王和陆判官。 两人来到这位仙人面前,叹息一声,劝慰道:“还是早入轮回吧,若是做了孤魂野鬼岂不哀哉?” 画兮看着阎王、陆判和这仙人聊得起劲,便侧身细细听之。 几人谈话间谈及二殿下君夏曾被逍遥仙君诓骗着服下了忘情丹,原本应该忘记了他所爱的凡间女子宁挽歌,谁知一夜之间突然就想起了千年前的旧事,不仅再次下到人界重新寻回了宁挽歌,而且还将那宁挽歌之子也一并带上了天界。 但是不论阎王和陆判如何劝说,那名仙人都不肯入轮回。 “二殿下和宁挽歌在一起,定会毁了我整个天界啊!” “人仙殊途,他这是逆天而行啊!” “只是可怜了为那二殿下魂飞魄散的小仙草,到死也没有唤回二殿下的真心!” 那仙人的声音响彻了整座奈何桥,自然也被画兮听了个真切。 她认出来那位替她鸣不平的仙人竟是自己当年的好友。 画兮自然不能看着自己曾经的好友遭此苦头,于是便显出真身— — 一株火红色的巨大花朵绽放在了原地,自曼珠沙华生出,自然本体也就化成了曼珠沙华。 画兮借着曼珠沙华的形态靠近好友,悄声告诉他:“仙人,我有办法让二殿下饶过你……” ##第六章 三生石 画兮并未刻意隐瞒,故而在旁侧的阎王和判官都听到了这株奇特的曼珠沙华的言辞,脸上却是苦笑不已。 二殿下独断专行,又怎么放过冲撞过他的仙人呢? 然而令阎王和陆判意想不到的是,天界二殿下竟然真的亲自来到了冥界。 “阎王,听云泽说,你这里有本殿下要找的东西。” 玉冠束发,鎏金抹额,白衣飘飘,君夏就这样坐在阎王的宝座之上,眉如墨画,却不怒自威。 阎王一怔,点头道:“是的。” “既如此,那你便拿出来吧,作为回报,本殿下可以赦免云泽那逆仙,还可以给他种下仙根,重回仙籍。”君夏眼神中透露着一丝渴望。 这倒让阎王有些犯难了。 因为他压根就不知道二殿下要找的东西是什么。 这一切都是当日那株小曼珠沙华说的。 他只是过来传达这番话,却没有想到二殿下竟然真的这么在乎这个东西。 踌躇了半天,直到君夏有些不耐了。 阎王干脆道:“殿下去问问那株曼珠沙华吧,她最是清楚。” 君夏依言来到奈何桥边,见到了真身状态下的画兮。 “听说冥王将他的宝贝三生石给了你这朵小妖花。”君夏道。 “嗯。”红色曼珠沙华摇晃着枝叶,嗓音浅浅。 她从曼珠沙华中醒来的时候,那块三生石就一直在她身上。 也是靠着这块三生石,她才得以修成人形。 后来听说是冥王赐的,想必是师尊东华帝君为她求的人情。 “那你且让三生石现出本殿下的名字来。”君夏淡淡道。 既然来了冥界,自然是要见识一下冥界奇特的三生石。 画兮的枝叶一阵摆动,一枚殷红的石头便出现在了画兮的枝叶上。 然后三生石上冥气一阵缭绕,代表着前世今生的地方逐渐显现出了君夏的名字。 而在他的名字旁边,还紧紧缠绕着一个女子的名字——宁挽歌。 “三生石,前生、今生、来生。”君夏静静的看着三生石,“你这只显现出了前世今生,却没有来生,本殿下还想知道自己的来生。” “殿下的妻子乃是仙体,体内有着灵力,可以不老不死,如若殿下一直坚定不移的爱着夫人,那殿下来世的命定之人,自然也将是夫人宁挽歌。”画兮轻声道。 他都已经和宁挽歌互许生死了,还管什么来世? 宁挽歌体内有她的千年修为,已成半仙,不老不死。 只要他一直爱着宁挽歌?,他们只会生生世世在一起,又岂会分离呢? 思及此,画兮只觉得心中愈发苦涩。 君夏沉默着。 这个道理他自然是知道的,但他却总觉得有某处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一顿,君夏眉眼越发深邃,声音忽的变冷了些:“挽歌身上少了一样东西,你是不是知道它的下落?” 君夏愿意为之下到冥界,甚至还赦免了冲撞他的仙人,就是为了此事而来。 “我想,我应该是知道的。”画兮淡然哂笑。 “在何处?”君夏的声音已经有了几分急切。 衣袖一挥,竟直接将画兮从本体中拽出。 眼前的红色曼珠沙华,一阵摆动后,就化作了一个明眸皓齿的二八少女。 画兮赤足而立,美目流盼,长发飞舞,面容似火。 一千年了,她终于再次站在了他面前。 君夏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姑娘,面上并未半分波动。 画兮的心情逐渐变得失落。 果然还是和她猜想的一样,君夏已经认不出她来了。 那忘情丹果然够厉害! ##第七章 避火珠 “嗯?”君夏看着忽然失落的少女,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内心深处涌起。 “还请殿下告知我那件东西所谓何物?”画兮漫不经心的抚了抚自己鬓边的发丝。 心中却是苦笑不已。 他还真是痴情啊! 都已经过了千年了,却依旧对宁挽歌如此执着。 君夏徐徐道出三字:“避火珠。” 画兮愣了愣。 倒不是被这宝物的名头给怔到了,而是没有想到自己竟然真的猜中了。 画兮原本是蓬莱仙境的一株仙草,虽然吸天地之灵气,日月之精华,但是哪怕化作人形后也依然躲不过畏火的本能。 于是在君夏还没有忘记她的日子里,他便前去火神祝融那里讨要了一枚避火珠送给了她。 但是后来当她心衰若死,将毕生修为渡给宁挽歌之后,这颗避火珠也随着她的灰飞烟灭而一起消失了。 画兮猜测大概是宁挽歌借了她的修为后,也同样继承了她畏火的特性,所以君夏才会为了她千方百计的想要找到那颗避火珠。 这样想,画兮整个人都伤心了,就连头上那一株鲜活的曼珠沙华也垂下了花骨朵。 若是可以,她真不希望自己猜中这些。 前尘往事,只会毫不留情的往她心口扎刀。 “避火珠认主,想来它应该还在您夫人身上,只不过不会被人轻易察觉到罢了。”想了想,画兮还是跟君夏说了实话。 君夏的眉头一挑:“你这小花仙竟然对避火珠如此了解?” 画兮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君夏。 那是他送她的定情信物,她怎会不了解。 “既如此,那你便随我上一趟天界寻找避火珠。”君夏说道,然后朝画兮靠拢过来。 画兮的笑容忽然凝固,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君夏抓着半截的曼珠沙华连根拔起。 “哎,我不去,我不去天界,你放开我……” 画兮拼命拒绝,但是说到一半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来了。 施展出禁言术的君夏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准备带着她回天界。 不远处一直观望着的阎王见君夏要带画兮前往天界,连忙过来劝阻道:“二殿下,这小花仙画兮乃冥界之花所化,绝对不能离开冥界,否则会有性命之忧。” “画兮……”君夏皱了皱眉头,随即又失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君夏并未理会阎王的话,直接将画兮与三生石用仙法缩小,收入袖中,一并带走了。 望着渐渐远去的二殿下君夏,阎王怒气冲冲的一挥手:“这二殿下真是好生霸道!” “阎王莫急,冥王曾经预言过,三生石和曼珠沙华都会离开冥界,阎王还是想开点吧。”陆判在旁劝慰道。 阎王只是沉沉叹气:“你有所不知,我只是担心没了冥界的气息,这小花仙恐怕活不过几年啊……” 天界。 一道清风刮过,天界二殿下君夏便出现在了南天门外。 不过,才等他刚刚回到自己天宫,一个小仙娥便急匆匆的跑过来向宁夏禀告:“殿下,大事不好了,夫人出事了!” ##第八章 这不是我的孩子 “什么?”君夏眼神一凌,然后将袖中的三生石和曼珠沙华都甩了出来,急匆匆的朝大殿内走去。 画兮被摔的彻骨的疼,甚至都听到了骨头碎裂的声音。 她费力的抬眸扫了一眼君夏刚刚离开的方向,明艳的唇角勾起一抹浅嘲的弧度。 千年前,她就是在这里与他朝夕相处,也是在这里,看着他与宁挽歌浓情蜜意,好不恩爱。 如今,也是在这里,他又再一次为了别的女人抛下她…… 等君夏赶到宁挽歌宫殿门口时,只见宁挽歌怀中抱着个三四岁的娃娃,嘴里却在疯疯癫癫的说道:“这不是我儿子,这不是我儿子!我要杀了他,杀了他!” 被宁挽歌死死掐着脖子的小男孩,虽然面色通红,却死死地咬住牙关没有哭泣。 “挽歌,快住手!” 君夏大惊,连忙拦下宁挽歌。 “这孩子是孽种,必须死!”宁挽歌哭喊道。 这时,在君夏身后跟过来的画兮,也看明白了宁挽歌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正是她在人界和其他男子生下的儿子。 估计是在天界被这些来往的仙人们暗里明里的说了一番,便发了疯似的要对自己的亲儿子动手。 “挽歌,你放心,我会保护好孩子,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他的,你快放手!” 君夏原本清冷的嗓音,这时已经染上一丝急迫与担忧。 一旁的画兮听了,暗暗撇了撇嘴。 还真是情深意重呢! 君夏担忧孩子,蓦的快步上前,用力掰开宁挽歌的手。 好让宁挽歌手中的娃娃能喘出一口气来。 但即便是如此,宁挽歌依旧不肯,非要掐死自己怀中的孩子。 两人推推搡搡间,离已经有些气息不稳,倒在殿门口的画兮越来越近。 眼看着宁挽歌的脚就要踩到画兮的曼珠沙华本体,画兮当即变了脸色。 她方才已经快被君夏摔得四分五裂,气息不稳了,若等会再被宁挽歌一脚踩下,后果不堪设想。 画兮拼尽全力冲破了禁言术:“二殿下,还是快把夫人打晕吧,赶紧救下孩子!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被自己的亲生母亲掐死吗?” 君夏闻言,只好狠下心来将宁挽歌打晕。 等到宁挽歌昏倒之后,君夏才抱起宁挽歌和孩子离开,然后吩咐小仙娥先带画兮进殿先坐着,他处理好后便会过来。 君夏的仙术还未被解开,画兮此刻还是一株曼珠沙华的模样,被小仙娥直接从地上捡了起来。 不过当画兮的目光触及到君夏怀里孩子的视线时,她的胸口却是蓦地一痛。 好熟悉的感觉! …… 画兮虽然在君夏的袖中被憋了许久,但是在其宫殿里歇息了半天后,便按捺不住了好动的性子。 见整个宫殿里半晌都没有人搭理她,便开始四处溜达起来。 她想赶紧找到君夏,将自己身上的仙术给解除掉,不然老是一副小豆丁样也着实不方便。 她开始在宫殿群里漫无目的的闲逛着,忽然发现前方的亭子里端坐着一个小小少年。 细细一看,竟是先前宁挽歌手里抱着的小男孩。 ##第九章 孽种 在画兮看着小男孩的时候,他似乎心有所感,回头望见了那株半人半花的仙子。 “姐姐快请坐。”小男孩忙起身,恭敬的向画兮行了一道仙家礼,“先前多谢姐姐的救命之恩了。” “你倒是懂礼数。”画兮笑着摸了摸小男孩的头。 随着男孩的指引落座到了这亭子内。 小男孩倒也没有自得,浅笑着用亭子内的茶具沏了一杯茗茶递给画兮。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颇显大家风范。 画兮接过小男孩递来的茶水,觉得这小小少年年纪不大,却颇显知书达理,很是不像人界之人,便问道:“小殿下年齿为几何?” “方才四岁。”小男孩脆生生的说道。 “你可知你父亲是谁?”画兮又问道。 男孩不过垂髫,却谈吐大方,温文尔雅,着实令画兮有些不敢相信,便想着是否出身于人界大儒世家。 不过让画兮略微有些失望的是,小男孩也不知自己的生父是何人。 谈及此,小男孩的眼神明显的暗淡了几分。 “娘亲尚未成亲便有了我,外祖担忧家族蒙羞,便将娘亲下嫁给了养父。”小男孩如是说道。 同小男孩的闲谈中,画兮也知道了男孩的养父,不过是一穷酸秀才,不由得暗想道:“这些小殿下又是从何而知,莫不是受到了蛊骗?” 似乎是看出了画兮的疑惑,小男孩略显成熟的苦笑一声:“娘亲总是称我为孽种,所以这些都是我久而久之就自己琢磨出来的罢了。” 画兮对此唏嘘不已。 孽种二字,何其沉重。 他不过才四岁,就要被自己的亲娘掐死,想必心中也不大好受吧! 画兮怜惜的想要将小男孩揽入怀中宽慰一番,却发现被君夏仙法缩小的自己和小男孩一般高,只得作罢。 “这些想必是十分难过的事,为何要同我讲起?” “姐姐救我性命,我无以为报,唯有以身相许。”小男孩挺了挺单薄的胸膛,故显豪气的说道。 “呵呵,小殿下别看小花仙同你一般高,可姐姐年长小殿下不下数千岁,不合适,不合适。”画兮被小男孩的话给逗笑了。 “不碍事,不碍事。”小男孩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古灵精怪的道:“姐姐是否喜欢二殿下,我可还要同二殿下抢姐姐呢。” 就在画兮正在教导小男孩不应该贪恋美色时,君夏忽然从天而降。 一袭白衫,光风霁月,遗世而独立。 听到他们之间的谈话后,立马朝小男孩淡斥道:“长风,你现在乃是我天界二殿下的孩子,怎能与冥界的小花仙结姻。冥界之物,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其因果缘由,二殿下为何如此瞧不起冥界?”画兮听君夏如此诋毁自己,便与其争辩起来。 “二殿下。”长风先是恭恭敬敬的向君夏行了一礼,随后为画兮辩解道:“你莫要如此冷眼相待小花仙姐姐,长风是真的喜欢姐姐。” “哼,花妖沾染了冥气竟也变得如此妖媚,竟然敢勾引本殿下之子!”君夏冷哼一声,直接一挥手再次将画兮收入衣袖中,然后命长风回房念书反省自身。 长风抿了抿嘴唇,什么都没有说,转身朝书房走去。 长风离开后,君夏冷着脸衣袖一挥便把画兮给甩了出来:“避火珠在哪里,如若你还是寻不到,我便将你扔下诛仙台,让你魂飞魄散。” ##第十章 琉璃仙境 “自然是在殿下的夫人身上了。”画兮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淡淡浅笑。 长身玉立,君夏眸眉眼一深:“找出来!” “那就请殿下且将我恢复正常,被仙法束缚着我寻不着!”画兮直接和他讨价还价起来。 君夏皱了皱剑眉,还是满足了画兮的要求,一挥手,便撤去了画兮身上的仙法。 两人一前一后的朝宁挽歌寝殿走去,却发现宁挽歌此时已不在寝殿内。 君夏朝寝殿旁边的小仙娥问道:“挽歌在哪里,为何你不在她身侧侍候?” “回殿下,夫人先前说要一个人去琉璃仙境散心,不让我等跟随。”小仙娥恭敬道。 琉璃仙境? 君夏心中一惊。 他在琉璃仙境内豢养了一头火龙,平日用来彰显武力,没想到今日挽歌居然会想着到那里散心。 宁挽歌生性畏火,他怕宁挽歌见到仙境里的火龙会害怕。 顾不得细细思量,直接带着画兮飞去了琉璃仙境。 刚来到琉璃仙境,君夏便见到火龙正在仙境内肆虐,喷洒着熊熊火焰灼烧大地。 而宁挽歌则在火龙的追赶下慌乱的飞行着。 “挽歌!” 君夏见此大惊失色,连忙挥出几道仙力匹练,将火龙击退。 这火龙平日里素来温顺,他先前只是担忧宁挽歌恐被火龙的气息惊吓到,却没想到若是他再晚来一会儿,宁挽歌竟会有性命之忧。 君夏立马纵身飞往宁挽歌身边,将其揽入怀中。 感受着怀中人儿的惊慌,君夏将愤怒的目光看向了行凶的火龙。 这头火龙本在数千年前就已臣服于君夏膝下,并奉君夏为主。 可是此刻,这头火龙见到主君非但没有匍匐跪拜,反而被君夏先前的仙气匹练激发出了凶性,不断咆哮嘶吼着。 这异常的一幕让君夏脸色阴沉。 他操纵着仙力将火龙层层束缚。 火龙在挣扎中露出了脖颈下的显得怪异无比的逆鳞。 逆鳞本身是一片白色的月牙状鳞片,可是这头火龙颈下的逆鳞却是呈现漆黑之色。 “这是魔族的手段!” 君夏一惊,难怪这火龙性情大变,竟是被异族施展了邪魔手段控制住了。 天界本应是邪魔禁地,如今却混进了魔族,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画兮就在一旁淡淡的看着,看着君夏将宁挽歌救下,看着他将受了刺激的宁挽歌紧紧揽于怀中。 “挽歌,可有伤到哪儿?” 一向对外人冷若冰霜的天界二殿下,却对一个在人界早就为人妻为人母的女子温言软语。 宁挽歌的脸上早已血色尽失,明显是被吓到了。 她紧紧的拥抱着君夏,眼泪止不住的流出,哭道:“画兮,是画兮回来复仇了!她恨我,恨我抢走了你,又抢了她的一身修为害得她魂飞魄散,所以她来向我复仇了!” 君夏一手搂着宁挽歌,另一只手不断的抚慰着她道:“别多想,画兮是不会害你的!” 画兮在旁边听的一怔。 真是难为这位二殿下还记得她! 安慰好宁挽歌之后,君夏便打算抱着她离开这里。 毕竟现在整个琉璃仙境都被火焰充斥着,畏火的宁挽歌待在这里久了恐怕会身体有恙。 然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第十一章 那株该死的野草 被仙法束缚住的火龙脖颈下逆鳞黑光乍起,强行挣脱了仙法的束缚,朝君夏猛然扑来。 猝不及防下,君夏被火龙一咬,再加上宁挽歌忽然的挣扎,导致她不小心掉入到了天池水中。 画兮站在旁边看的真切,这火龙就是朝着宁挽歌来的! 火龙在邪魔力量的加持下一时凶性大发,连君夏一时半会间都无法压制住这头已经入魔的火龙。 眼看着宁挽歌在天池水中沉浮,君夏直接一道仙力打过,将站在旁侧看戏的画兮推入天池水中。 “若不想本殿下将你神魂俱灭,就赶紧将挽歌救上岸!” 被无辜推下水的画兮气愤的用力拍了拍天池水,又无力反抗君夏,只得慢淌淌的朝宁挽歌那里游去。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头火龙明摆着就是冲着宁挽歌而来的。 也罢,救人便救人呗。 她也不好见死不救不是! 君夏见小花仙听话的去搭救宁挽歌,便专心对付眼前的火龙。 可是这头火龙却总是想避开君夏,直扑宁挽歌。 火龙朝宁挽歌喷吐出一口烈焰。 君夏眼疾手快直接一道仙力打入水中,借由水浪将宁挽歌推开,却因此波及到了画兮,竟把她直接推到了火龙的烈焰下。 “嗡~” 就在这时,宁挽歌身上忽然红光大作。 一颗赤红的珠子从她身上浮现,然后化作一道流光朝画兮飞来。 那是—— 避火珠! 避火珠认主,可之前却从未现身保护过遇难的宁挽歌。 如今,却突然在火龙准备焚烧画兮的时候,朝她飞了过去。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它认出了画兮,它曾经的主人。 终于被她试探出来了! 宁挽歌的眼中当即闪过一抹阴狠,却是稍纵即逝。 自从那日君夏说要下冥界去找寻什么东西时,宁挽歌便心有所感。 而直到君夏快回归到天界时,宁挽歌发现自己体内的避火珠竟然在闪闪发光。 这不得不让她心生顾虑,于是便有了开头的那一幕。 而她见到画兮之后更是怀疑,这个冥界来的小花仙就是当年的仙草转世,便在今日设下这一计用避火珠来试探这小花仙。 知晓这株曼陀罗花妖就是当年的仙草后,宁挽歌心中便已有了计策。 半空中的火龙似有所感,再次咆哮着,不顾自身在君夏的攻击下即将蹦解,朝宁挽歌喷出了最后一口火焰。 眼看着火龙的烈焰就要烧伤宁挽歌,画兮顾不得多想,在避火珠的庇护下立马朝宁挽歌扑去。 更何况,若她真出了什么事,君夏定是要拿她开刀的。 好在,有避火珠的保护,两人都相安无事。 像是完成了最后的使命般一样,火龙拖着伤痕累累的躯体朝远方逃去。 君夏看着宁挽歌情况尚好,又担忧邪魔化后的火龙对天界造成危害,便先行顺着火龙逃窜的踪迹追去。 君夏离开后,宁挽歌被画兮带上了岸。 画兮自顾自的用冥气烘干着自己的衣物,却不想宁挽歌忽然凑到她耳边道:“你这小花仙,莫不是当年那株该死的野草画兮?你还真是命大,跳诛仙台都不死,却还敢出现在我和君夏面前!” ##第十二章 避火珠认主 画兮被宁挽歌忽然传出来的阴狠声音吓了一跳。 回头望去,原本稍显狼狈的宁挽歌此刻早已恢复成原先的模样,容颜精致美丽。 哪有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只是面色极为不善罢了。 “不懂你在说什么,不过,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你非凡不感谢我,还骂我是野草!”画兮恼怒道。 “哈哈哈哈……”宁挽歌忽然仰天大笑,笑容中满是疯狂,“别掩饰了,不论你如何转世重生,你身上的那股臭味我永生永世都忘不了!“ “当年若不是你将那草木之心放入我体内,我又怎会受尽轮回之苦,如今让我再次遇见了你,我定要你尝那千刀万剐之苦!” 当年画兮将自己的毕生修为尽数渡给了宁挽歌,自个儿倒是跳了诛仙台魂飞魄散,宁挽歌还以为自己此后能如愿以偿的成仙嫁给君夏做天妃,却没想到天帝直接封了她的修为,将其打入轮回。 天界一天,人界一年。 仙界过去的这一千年,意味着宁挽歌已经在人界轮回中度过了无数轮回。 每一轮回在天帝的示意下,都过的无比艰辛。 也因此让宁挽歌恨极了当年的仙草画兮。 如今仙草再度出现在她眼前,她势必要向画兮讨债! 讨这无尽轮回之苦! “也是,你身上有我的千年修为,难怪能认出我。” 画兮刹那恍然,却也觉得十分可笑。 她不屑道:“若非你心术不正又怎会遭天帝怒火。若是你不要那救命之恩,我也可以将当年渡给你的草木之心拿回来,不过那样的话,你就又会变成凡人了。” 宁挽歌惊疑不定的看着画兮。 虽然她嘴上说着痛恨画兮渡给她的草木之心,但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明白,若是自己失去了这草木之心重新变回凡人,那她要遭受的苦难比那千百世轮回还要苦! 于是她强装镇定道:“哼,渡到了我身上的修为自然就成了我的,凭你是拿不回的!” 画兮故意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诓骗宁挽歌道:“我自有办法!” 果然,后者面色更乱。 画兮倒是很满意。 现在知道怕了? 画兮刚要说些什么,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阵呼啸声。 一阵清风吹过,玄衣黑发,面容冷峻的君夏便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像是心有所感般,宁挽歌见君夏出现在她眼前,立马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扑到了他怀里,小声的啜泣道:“君夏,这冥界妖花要害我,我体内的避火珠便是在她的操控下没有出现护我,反倒是向她飞去了。” 画兮当即目瞪口呆的看着宁挽歌,这女人颠倒黑白是非的本事,真是好生厉害! 君夏眉心一凛,长袖一挥,直接对画兮使出了一记杀招:“敢害挽歌者,死!” 冲冠一怒为红颜! 画兮心中苦涩非常。 他当年为宁挽歌杀了她一次还不够,现在还要来第二次? 眼看着君夏眼中的冷意越发凌人,画兮不假思索的道:“二殿下,避火珠认主,为什么在危难关头不去救宁挽歌,而要来救我?我一个冥界来的小花仙有这么大本事吗?” ##第十三章 捉奸 闻言,君夏祭出的杀招一顿,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这个原因嘛,自然是……” 画兮刚想告诉君夏这事的前因后果,却被宁挽歌打断。 “君夏,我的手好疼啊。”宁挽歌装作伤重的样子,气若游丝的说道。 君夏低头一看,只见宁挽歌的手腕上有一大片被灼伤的痕迹,想必是之前被火龙喷射火焰的时候伤到了。 当即便蹙紧了眉头,也顾不上再盘问画兮,立马抱着宁挽歌朝太上老君的宫殿飞去。 看着消失在天边的君夏和宁挽歌,画兮不由苦笑一声。 果然,在君夏心里,她连宁挽歌的一根头发都比不上! 费了好大力气,画兮才从天池中爬了出来,拖着湿漉漉的身子狼狈地离开琉璃仙境,回到君夏的宫殿时,脚都已经磨出了血泡。 这天界,果然不是她应该待的地方。 不知不觉间,她便已走到了宁挽歌的寝殿。 宁挽歌受伤了,想必君夏现在正在温声软语的安抚她吧。 想到这里,她的唇角不由勾起一抹弧度。 正欲离开时,步子却在下一瞬蓦的僵住了。 殿内,一阵阵的传来令她面红耳赤的欢愉声。 画兮顿时僵持在原地。 恍惚间她想起了以前她与君夏相爱时,君夏同她讲些那些浓情蜜意,现在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不复当年,心中万般涩意流转。 君夏,你与她红罗软帐巫山云雨时,可曾想过曾经对我的承诺? 冷冷地瞧着殿门,画兮化作一缕轻烟悄悄飞了进去。 走了几步,却又隐隐觉得哪儿有些不对劲。 一缕青烟顺着间隙飘过,画兮下意识的闻了闻,脸色微变。 再度折返回来,用力撩开纱帐。 床榻上,君夏宁挽歌皆光着身子,君夏已沉沉睡去,而宁挽歌此刻却正冷眼看着画兮。 画兮脸色不变,指尖微动,一股微弱的冥气便顺着某种玄奥的轨迹形成一道冥印射向躺在床上的君夏。 如果是真的君夏,画兮自然万万不敢如此不恭。 但是—— 画兮冷笑着看向床上被冥印射中的君夏。 只见“君夏”中了冥印后蓦地缩小化成了一个纸人,然后缓缓跌落在地。 见到显出原形的“君夏”,画兮冷哼一声。 那小纸人额头上的冥印便自动燃烧起来,将纸人烧成一片灰烬,同时怒瞪依旧平静躺在床上的宁挽歌。 “哼,看不出你还有两下子,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识破我的。”宁挽歌的脸上也没有计策被看穿后的尴尬,反倒是颇为好奇的反问画兮。 “以君夏的品性,即便再把持不住,也不会枉顾你的伤势。况且,堂堂天界二殿下,又怎会察觉不到我的存在,还仍旧和你在床榻之上行这种事!” 顿了一下,画兮嘴角的冷笑愈发凛冽了几分,“倒是你,用我给你的修为干出这等龌龊之事,我定要禀明二殿下,让他看清你是个什么样的女子!” ##第十四章 宁挽歌的真面目 “你一朵冥界妖花,君夏岂会妄信你的谗言?” 宁挽歌冷笑道:“况且你今天还有没有机会离开这座大殿尚且未知,你还是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吧。” 听了这话,画兮当即便了然。 看来宁挽歌是要趁她法力微薄之时杀人灭口了。 如今她才刚刚凝聚成人形,自然打不过继承了她前世数千年修为的宁挽歌。 思及此,画兮当机立断火速往外退去。 然而,还未等她抬脚走几步,便浑身动弹不得了。 耳畔,宁挽歌的脚步声缓缓响起,竟是她朝画兮施展了定身诀。 她冷笑着靠近画兮,挥手间,一柄闪烁着寒光的锋利匕首便出现在她手上:“画兮,你可别怪我,要怪,就怪你爱上了君夏吧。” 说完,宁挽歌眼中寒芒一闪,手中匕首就要刺向画兮的心口。 然而,就在匕首要触及画兮肌肤之时,画兮身旁忽然爆出一团巨大的焰火。 “嘭!” “啊!”被突如其来的火焰灼伤到的宁挽歌立马丢下匕首,双手捂着脸尖叫着。 虽然她继承了画兮数千年的修为,但也同样继承了她原本畏火的特性。 失去宁挽歌的操控,画兮身上的定身诀自然也就解开了。 定身诀解开后,画兮轻笑道:“宁挽歌,你既已继承了我畏火的体质,就该时刻注意些,心急又吃不了热豆腐!” 旋即,她便没有一丝留念的离开了。 早在琉璃仙境时,得知宁挽歌已识破她的身份,画兮便早早做好了准备,偷偷拾取了火龙的火焰装在了自己的乾坤袋里以防万一。 反正她已不是当初的仙草,自然也就不再畏火了。 离开宁挽歌的寝殿后,画兮并没有去找君夏,也没有向君夏告知宁挽歌的真面目。 君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在宁挽歌身上,想必不论她说什么,他都不会信的。 不过自从宁挽歌再度受伤之后,君夏也没有时间再来找她麻烦。 在此期间,画兮倒也过得悠闲至极。 每天在天界中不断游荡着,遇见了天兵天将便显出真身扎根于仙土,伪装成一株无害的仙花。 直到这一天,长风忽然跑来找她。 长风可怜兮兮的对她说:“漂亮姐姐,二殿下昨日又训斥了我一顿,说姐姐你是坏人,所以我不想娶姐姐为妻了。” “哦?”画兮浅笑道:“那你也要像二殿下那样讨厌我吗?” “不会不会,我是想让姐姐做我的娘亲,这样二殿下就没有话说啦。”长风兴奋的说道。 听了长风的戏言,画兮有些哭笑不得,只得装作一副严厉的样子,板起脸来训斥了长风一顿。 妻子和娘亲完全是两个不同概念的词好吗? 而且他不是已经有娘亲了吗? 居然还敢来随便乱认娘亲,也不怕被宁挽歌知道! 不过,也多亏了长风,这宫中的小仙娥们对画兮都恭恭敬敬的,几乎是予取予求的地步。 日子便这样一天天悠闲的过去了。 只是随着画兮脱离冥界,脱离三生石所带来的气息的时间越久,身体也逐渐开始出现了衰弱的状态。 她需得尽快从君夏那拿回三生石,才能尽早回冥界调养生息。 这天,画兮如往常那样在君夏的宫殿里游荡着,忽然刮过一阵清风,一个玉冠束发,剑眉星目的挺拔身影便出现在她身旁。 ##第十五章 你究竟是谁? “二殿下今日为何有空来找我这朵曼珠沙华?”画兮初被忽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见是君夏后才松了一口气。 “将你身上的避火珠给我。”君夏淡淡道,然后又补了一句:“需解除认主。” 闻言,画兮心里颇不是滋味。 这本是君夏留给她的唯一念想,现在却要收回送予别人。 还要解除认主,普天之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她挑眉道:“给你也可以,但二殿下你需得向我道歉,我本冥界一朵与世无争的曼珠沙华,法力低微,却被二殿下强行带往天界;当日在琉璃仙境时,又被二殿下狠心推下天池,只为了救你的心上人;殿下这样做,岂不是有些不厚道?。” 君夏怔了怔,想起当时确实是他考虑不周。 光顾着宁挽歌,却忘了这朵小花仙也会危险。 后退一步,他抱拳郑重道:“好,我道歉!当日因挽歌深陷危难中,我一时情急之下才会贸然出此下策,君夏在这里给姑娘赔不是了。” 画兮一下愣怔住了。 她没有想到,君夏堂堂天界二殿下,为了宁挽歌竟然可以放下架子跟她一个小花仙道歉。 宁挽歌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吗? “我已向姑娘道过歉了,可否将避火珠给我,事后我必重谢于姑娘。 ” 君夏看着莫名有些失落的画兮,没有多想什么,只当是她舍不得那颗避火珠。 “我可以将那颗避火珠交予殿下,但是需以物易物,殿下你且将三生石还给我,我还需要三生石上蕴含的冥气调养生息。” 君夏对避火珠表现的越热切,画兮心中的愤懑便越是强烈。 君夏自然也感觉到了画兮心中的郁结之情,对她需要三生石的说法颇为不屑,只觉得她在故意扮虚弱给他看。 他便想着试探试探这小花仙是否在骗她。 如若她真的是在欺骗自己的话,那他便不会再给这小花仙任何面子,便强行夺去那避火珠。 君夏指尖气息微微流动,一道仙力便以雷霆之势轰在了画兮身上。 “啊!”画兮若遭重击,整个人便如鸿毛一样飘然飞起,重重的落在了地面上。 “你……!”她只觉得喉咙一甜,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君夏也没想到这小花仙竟然真的如此薄弱,他仅动用了一丝仙力她都遭抗不住。 他的神情罕见的有些尴尬,双眸微滞,失神半晌才立马走了过去,将摔在地下的画兮抱起,同时运转起仙力输送到她体内,助她恢复伤势。 “你究竟意欲何为,打伤了再救我,是想彰显你二殿下仙力浑厚吗?” 画兮躺在君夏怀里,也没有力气挣扎,只好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君夏自知理亏,也便没有解释,只是不断的用仙力稳固她的伤势。 但是当仙力流转到画兮体内时,他却意外的发现画兮体内流转的并不是冥界生物特有的冥气,而是一股充满生机的仙草气息。 仙草? 难道? “你不是冥界的人,你究竟是谁?” ##第十六章 难道是她? 君夏看着画兮,同时又感觉这仙草气息似乎有些熟悉.…… 难道是她? “我是谁与你有何干系!” 画兮心中愤懑还没有了结,她生硬道:“不要再给我输送仙力了,我区区一冥界小花仙,承受不来二殿下的仙力,你还是快快将三生石还予我,你我之间便算两清了!“ 君夏也不是自讨没趣之人,便取出三生石放入画兮手中。 说来也怪,君夏浑厚的仙力对画兮的伤势来说帮助甚微,可一接触到三生石上的冥气,她的身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回复着。 待伤势稳定后,画兮往心口敲了敲,避火珠便直接浮现出来了。 她咬着牙,狠了狠心切断了与避火珠的认主,给了君夏。 从这一刻起,画兮觉得自己曾经与君夏的山盟海誓、藕断丝连通通随着与避火珠联系的断开而终结。 再见即是陌路人…… 自从拿回三生石后,画兮虽然身体变得越发的好起来,但是精神却异常的萎靡,总是想着好好睡上一觉。 而长风在没了君夏的限制后,每日研读完功课后便第一时间跑到了画兮这来,亲昵的称呼她为娘亲。 但近来因为画兮时常精神不佳,无心陪他玩耍,只是小孩子太过闹腾,依旧天天来缠着她。 长风看着画兮一副渴睡的样子,便歪着头问道:“小花仙娘亲,您这是怎么了呀,是晚上没有睡好吗?” 看着长风童真的样子,画兮忍不住逗他道:“姐姐想睡是因为肚子里怀有了你父君的孩子呢,你父君将我带上天界,又不放我离开,不就是想金屋藏娇,让偷偷诞下他的子嗣嘛。” 看着画兮这副严肃的样子,长风被她唬的一愣一愣的,但是随即他便高兴的手舞足蹈起来,“太好啦,太好啦,我要有弟弟啦。” 看来长风这小孩还真接受了君夏那个便宜父君了 画兮瞠目结舌的看着他,本想着这么拙劣的笑话任谁都能看得出来,但是她却没有想到长风单纯的没有想那么多,竟然信以为真了。 这可真是无奈! 就在画兮正要向他解释她方才都是玩笑的,这个时候,不远处忽然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平日里素来不怎么理会长风的宁挽歌,最近见长风每日不见人影,心里十分疑惑,于是便随着他尾随而来。 这才刚刚看到长风的样子,就听到了画兮先前的那番话,顿时心中妒火中烧。 她讥讽道:“癞蛤蟆莫想吃那天鹅肉了,你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竟然敢诬陷二殿下和你有染!” 见到忽然出现的宁挽歌,再联想到先前君夏为了她做的一切,画兮心中对宁挽歌也是十分的不待见。 “我所说究竟是真是假,你回去问问你的二殿下便可知。” “你这妖女,满口胡言,你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君夏与我爱之深切,又岂是你这种野花能够媲美的!” 宁挽歌却是自信君夏不会欺骗自己,也相信自己的手段不会让君夏生有异心。 “你若是真这么自信的话,为何还要到我这里来撒泼闹事,你就安心躺在宫殿内等待君夏宠幸便好。” 画兮说完便不再看她,自顾自的和长风在一起玩耍着。 你……!”宁挽歌气急。“果然是冥界来的秽物,满口污言!” “呵!你若是见我不顺眼,便叫君夏将我送回冥界呀。”画兮掩嘴轻笑道,语气中甚是不屑。 反正她也不喜欢宁挽歌,宁挽歌也不喜欢她。 与其留在天界看她和君夏整日里郎情妾意,她还不如回她的冥界去休养生息。 既然君夏那边行不通,她就只能想法子刺激宁挽歌将她遣送回去了。 “哼,那我现在便去君夏那好好说道说道。” 宁挽歌冷笑道,又看了一眼和画兮玩的正开心,似乎没有在意她与画兮之间的对话的长风,不由迁怒道:“你这孽种,还不快随我回去,终日与妖物混在一起,注定成不了什么气候!” “我不!娘亲才不是妖物。”长风倔强道。 一声“娘亲”,登时让宁挽歌脸色大变。 ##第十七章 非卿不娶 “你这孽种,胆子大了,还敢跟我顶嘴了!” 见平日里逆来顺受的长风今日竟然这样忤逆自己,宁挽歌顿时大怒,挥手间一道灵力匹练便像长鞭一样甩向长风。 若是砸实了,头破血流都算是轻的。 画兮想都没想,直接空手拦下了那道灵力匹练,以至于她白嫩的手掌顿时血肉模糊。 画兮吃痛道,“你做什么?长风可是你的孩子!” 而且,她还发现宁挽歌每每面对长风,总是会发狂发癫,似乎一副神魂不稳的样子。 “哼,我教训逆子,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宁挽歌被画兮阻拦后更加愤怒,直接动用灵力朝她挥去。 画兮立马侧身避开,将哭哭啼啼的长风拉入怀中朝后退去,同时将乾坤袋内残余的火龙之火放去回击。 烈焰从乾坤袋中喷涌而出,形成龙形。 火龙咆哮一声,张牙舞爪的朝宁挽歌扑去。 看着扑面而来的火龙,宁挽歌冷笑一声,不躲不闪硬抗这凶猛的火龙。 就在画兮以为她又在耍什么手段的时候,宁挽歌体外忽然出现了一个淡红色的透明护罩,汹涌的烈火冲击到这护罩上什么浪花都没有,翻起便消失不见了…… “避火珠……”画兮顿时明白了宁挽歌方才那胸有成竹的底气到底是从哪来的了。 她现在心中微微有些后悔。 早知道就不该和君夏做那一锤子买卖了,到头来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 此时,天界的正中心,一片宫殿群重重叠叠,宛如海上起伏的波涛,恢弘气派,雄伟壮丽。 而在宫殿群的最中央,也是整片仙宫中最庞大也是点睛之笔的地方,坐落着天界的枢纽——凌霄宝殿。 凌霄宝殿内。 一身玄衣束发的君夏,正笔直的站在殿堂之下,微微躬身表示着尊敬。 “仙凡有别,你与那人界女子成婚之事断无可能,此事不用再提!” 大殿之上,天界至尊者天帝端坐于龙椅上,声音轰轰隆隆,每一字都似钟鸣般回荡在大殿之内。 殿下之臣无不匍匐跪拜。 “父皇,挽歌现在已然成仙,不再是曾经的人界女子,为何父皇还是不愿成全我们?” 君夏呼吸微微有些急促,他以为时机已经成熟,所以才在殿堂之上向天帝提出要与宁挽歌尽快成婚之事。 “那女子的修为是当年仙草渡给她的,若非是那仙草自愿所为,这类从别人渡来修来的人在天界都是要被视作邪仙,天界也不会承认她仙者的身份的。” 天帝俯视着自己的次子,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天界仙家女子千千万,哪一个不比那人界女子好?” “君夏此生非卿不娶!”君夏面不改色,一字一顿的说道。 任谁都能看出他此时的决绝。 “哼,逆子!”天帝怒极,直接拂袖而去,不再给君夏任何商议此事的机会。 早朝不欢而散后,天帝又在内院召集了几个年长的仙家商议该如何处理此事。 众仙家纷纷冥思苦想,却都提不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 这些上仙别看一个个仙风道骨的,可实际上精着呢,得罪人的事情谁也不愿出头。 万一日后某天二殿下掌权后知道了内幕,那后果不堪设想。 最终在天帝越来越阴沉的目光中,太上老君只好站了出来,说:“君上,老儿有一计策。?” …… 君夏自凌霄宝殿回到寝宫后,便有小仙娥前来禀告他说:“殿下,夫人一直在找您,说有急事。” ##第十八章 你的娘亲只有一个 君夏闻言,正准备随着小宫娥前往宁挽歌的宫殿时,却被旁边忽然钻出来的长风给叫住了。 “父君,小花仙姐姐在着急找您,您先随我去一趟吧。” “长风别闹,那花仙不是好于之人,你且不要被她欺骗了。”君夏只当是长风少不更事,经不住那花仙的诱惑。 “父君,我已经认小花仙姐姐做娘亲了,娘亲不会骗我的,您且随我去看看吧。”长风极力央求道。 “胡闹!你的娘亲只有一个!”君夏颇为不满的敲了一下他的头。 “可她只想掐死我,我不想要她做我娘亲。”长风噘着嘴,委屈道。 看着泪眼婆娑的长风,君夏默默叹了一口气,蹲身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长风乖,不要怨恨你娘亲,她并不是真的想要你死。” “你娘亲当年为了和我在一起,不惜对抗整个天界,最后被打入轮回之中,在无尽的轮回中你娘亲失去了一魂,所以有时候会控制不住自己伤了你。” “但她始终是你娘亲,生你养你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与你最亲的人。” 君夏一边抱着长风抚慰他,一边同他解释宁挽歌伤害他的理由。 这个孩子,总是让他如此心疼! 而这些话都刚好被旁侧赶来的画兮听见了。 她是花仙,这一路的花圃都可以充当她的耳目。 画兮心里不禁涌起了一丝落寞。 一家三口,阖家欢乐,幸福美满。 这些美好的词汇在君夏与她在一起的时候,是画兮整天幻想的。 她想象着会有一个粉嘟嘟的孩子,她抱着孩子,君夏抱着她,一家三口,幸福美满。 可是现在,君夏还是那个君夏,可是陪伴在他左右的却已是另外一个女人。 而她,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无能为力的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 但是现在事关长风,这个可怜的孩子,他是这么的依恋着自己,真心的爱自己,视自己为娘亲。 可宁挽歌只不过是缺了一魂,难道她想要杀死自己孩子的事情就能被这样轻易原谅吗? 画兮觉得自己不能再袖手旁观了。 她立马从真身状态恢复成人形,从花圃中站了出来,指着忽然戒备的君夏道:“缺了一魂,就可以原谅她想要掐死自己孩子的事情吗?” “虎毒尚不食子,她宁挽歌做出这等人神共愤之事,就用一句缺了一魂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置身事外,二殿下你的思维可真是异于常人啊!” “住嘴!你不是她,怎知道她心不会痛!” 君夏正因天帝不允他与宁挽歌成婚之事而恼着,如今又见画兮如此诋毁宁挽歌,顿时将今日在朝堂之上受到的怨念迁怒于她,直接一掌就将她击倒在地。 画兮只觉呼吸一窒,一口鲜血便吐了出来。 但是她豁出去了,依旧咬着牙道:“哪怕她心如刀绞,也掩盖不了她弑子的恶行,她不配为人母!” “妖女,闭嘴!”君夏震怒。 他仙力震荡,画兮直接就从地上被吸附到了他手中。 君夏强而有力的臂膀单手掐着她的洁白玉颈,阴冷含怒道:“若非你替挽歌寻回了身上的避火珠,我早就取了你这妖女的性命了。” 他念在之前的情分上并没有立即要了画兮的命,但是画兮娇弱的身子哪能经得起他的折腾。 即便他并没有刻意为难她,画兮也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被他所伤的地方更是疼痛难忍。 她怎么就忘了呢,宁挽歌是他的逆鳞。 她方才在君夏面前那般诋毁她,可不就是老虎口里拔牙吗? 果真,自己还是太冲动了。 但是她硬是咬着牙没有求饶。 她不想再求这个男人了。 如果真的死了,就当是一场解脱吧。 反正早在一千年前,她就应该死于诛仙台了。 “父君,快请放开小花仙娘亲,娘亲现在很痛苦啊!” 就在君夏诧异于画兮的倔强时,长风在旁侧摇晃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面色看起来十分焦急。 君夏一怔,却仍旧无动于衷。 他认定了这次一定要给这个妖女一个惨重的教训。 让她明白,诋毁他心爱女人的后果。 “父君,我求求您了,快放手吧,小花仙娘亲真的快要撑不住了!” 长风看着画兮的挣扎渐渐减弱,瞳孔也慢慢扩大,急的竟一口直接咬在了君夏的胳膊上。 ##第十九章 要她不得好死 君夏怕伤到长风的乳牙,只好松开了对画兮的钳制,任其摔落在地,转过身蹲下抱着长风安慰道:“这花仙不是你的娘亲,莫要再受她的蛊惑了,你的娘亲只有挽歌一个!” 他倒是不知道,这株从冥界而来的曼珠沙华,蛊惑人心的本事倒是一流! “我不!我不要她当我娘亲,我只想让小花仙姐姐当我娘亲。” 一向懂事老成的长风,这会儿却蓦的嚎啕大哭起来。 画兮是君夏皆是一愣。 坠落在地的画兮也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马爬了起来,想要去安慰长风,“长风乖,娘亲真的没事。” 然而,话音刚落,却被君夏仙气迸发直接吹到了数米之外。 “妖女,不要再蛊惑我儿了,否则我定让你形神俱灭!” “我只是想安慰长风!”画兮忍住伤势,再度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息微弱的朝长风伸出了手。 “小花仙娘亲,你是不是受伤了?”长风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稚嫩的双手不断扑腾着,想要挣脱开君夏的怀抱,拥向画兮。 “冥顽不灵!”君夏冷漠的看着画兮,不愿再给她机会,直接转身便想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诡异的女人。 “呵!二殿下的薄情,我今日算是领教到了!” 蓦的吐出一口血,画兮讪讪一笑。 听见她这般凉薄的话语,君夏眸中一丝茫然闪过,便转身想再教训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冥界花仙。就凭她也敢指责他?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惊变突生。 一柄锋利的仙剑直接从画兮的后心穿过,将她单薄的身体刺了一个对穿。 画兮目光呆滞的低头看着胸口的仙剑。 这一剑又快又狠。 快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 也狠到她没想到这一剑会直接毁了她的心脏…… “挽歌,你这是在做甚!”君夏心中一颤,赶紧放下怀里的长风,朝画兮走来。 “哼!这妖女想要蛊惑伤害我儿,我定要她不得好死!” 宁挽歌在君夏看不到的死角阴冷笑道,然后将手中仙剑狠狠抽出,带出一股血泉。 原来是宁挽歌啊? 果真是好极了! 千年前她救了她,却没想到千年后要被她所杀,真是好一个因果循环! “呵……你便是如此对待自己的救命恩人……真不愧是堂堂天界二殿下看上的女人……” 画兮嗤笑一声,又是一口鲜血吐出,随即眼前一黑,重伤昏倒过去。 就在她的身子即将倒在地上的时候,君夏不知怎的,竟硬生生往前走了两步,直接接住了她孱弱的身子,随即体内的仙气如泉涌般尽数灌入她体内,想要替她疗伤。 “你……!”宁挽歌气急,她羞怒道:“君夏,你为何要这样护着这妖女,她可是想害咱们的孩子啊!” “她刚才并未伤害长风。”君夏一把将画兮抱起来,轻声道:“她伤势太重了,我先带她去太长老君那里讨一颗仙丹。” 旋即,便抱着画兮腾空而去。 而长风也啜泣着跟在君夏身旁。 只余留一个宁挽歌在原地十分生气,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指节用力到发白。 …… 而此时在云雾中,君夏怀抱着画兮正极速飞往太上老君的宫殿。 怀中的画兮此时不但已经重伤昏迷,整个躯体都显得隐隐约约,呈现透明之色。 “父君,小花仙娘亲这是怎么了?”长风紧紧抓着画兮的手,紧张的问道。 ##第二十章 那株仙草 “濒临仙逝。”君夏叹息一声,飞行的速度在极限之上又快了几分。 不消片刻,他便带着画兮和长风两人降临至了太上老君的宫殿。 到达之后,君夏也没有按规矩从前堂叩门而入,而是直接飞跃到了太上老君的炼丹的药房,让太上老君赶快救人。 这个时候画兮的身体已经透明到快要看不见了。 好在太上老君不负盛名,炼制的丹药除了延年益寿之后,保命救人也是相当的厉害。 画兮就这样在垂死的边缘被硬生生拉了回来。 喂画兮服下丹药后,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太上老君让君夏先不要带走画兮,让她在内堂里好好休养一番才好。 …… 一片漆黑冰冷的空间里。 这里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 光也没有,热也没有,似乎自亘古以来这里便是永远的冷寂。 画兮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这里待了多久,似乎是一千年,又似乎是一万年,总之时间已经久远到让她都忘了自己谁。 她就这样漫无目的在这片冷寂的空间里游荡着。 “小花仙娘亲,你不要死。”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 画兮迷茫的眼神动了一下,刚刚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响? 但是当她认真去听的时候,却什么都没有听到。 “求求你,不要死!” 这次画兮终于听清了,好像是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呼唤自己,恳求自己不要死。 画兮的思维还未恢复完全,突然,一阵刺骨的疼痛顿时涌入她的四肢百骸,让她忍不住疼的叫了起来— —她的意识再次回到了自己的身体内。 “小花仙娘亲,你快醒来,你若是再不醒来的话,我便像我父君一千年前那样,上穷碧落下黄泉,定要寻到蓬莱仙草来给你续命!” 画兮才刚刚醒来,便听到长风在这里痛下誓言。 看到长风没有事,她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落下了。 她轻笑道:“那株仙草本该是魂飞魄散的命,虽然后面被人救了,但是现在也离死不远了。你恐怕是找遍碧落黄泉,也寻不到她来给我续命了。” 长风惊喜的看着突兀醒来的画兮,高兴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紧紧抓着她的手不肯放松,生怕这一松手,她就会不见了。 就在这个时候,君夏的清朗声音忽的响起,而画兮的柔弱双肩也被一双大掌猛地钳制住了。 “你是不是认识那株仙草,她现在何处?回答我!” 初醒来,还浑浑噩噩的画兮并没有理会他的询问,只淡淡说了句:“我渴了。”声音沙哑难听的很。 一旁的长风听到画兮说口渴了,便立即屁颠屁颠的转身想要去给画兮倒水,却被画兮紧紧的拉着,不让他离开。 “让你父君大人亲自给我倒!”语气竟强硬的不容拒绝。 “你……!”君夏剑眉一挑。 “父君,你去嘛,你快去嘛,小花仙娘亲口渴了。”长风赶紧拍着君夏的衣袖,催促着他去给画兮倒水。 拗不过长风,君夏只好给画兮倒了一杯清水,顺便将那个胳膊肘往外拐的臭小子给赶出了房间。 他确实是有话要问画兮。 “好了,水你也喝过了,你知道的也该说了吧。”君夏冷声道。 难得能劳驾堂堂天界二殿下亲自给她倒水,画兮自然也不会客气,当即小口抿着水杯中的清泉,可一口下去,却觉得凉透心扉。 曾经每到天寒之日,君夏每日都会泡一杯仙珍茶给她,生怕她凉了身子。 可如今她重伤未愈,却只配得到一杯冰凉透心的清泉,还是他心不甘情不愿的。 真是可笑! 顿了顿,画兮轻声道:“我先前不过是睡迷糊了在胡言乱语而已,二殿下不必当真。” “你是否在胡言乱语,本殿下心里自有分寸。我现在且问你,你刚刚所言是否意味着,当年那株仙草并未魂飞魄散而是被人救了,如果你再不说实话的话,我便废去你的修为,将你打回原形!” ##第二十一章 什么都忘了 迎着君夏那审视的目光,画兮只好道:“那仙草曾坠入冥界之中,我与她有过一段交集,也听闻她的故事,更知道二殿下你当年负了仙草,让她为了宁挽歌散尽修为,供出草木之心,最后不得不跳入诛仙台内魂飞魄散。” “所以二殿下,尊贵的天界二殿下,就算她最后被人救回一条命,我如何还能背叛她告诉您她的下落?” “难不成让二殿下您再让她救那宁挽歌一次不成?” 君夏听到画兮的质问,一时竟无力反驳。 低着头沉默了半晌,他又说道:“我与那仙草相识甚久,你若是真与她交好,我怎会不知?” “呵。”画兮轻笑一声,便再问道:“您若真与她交好,那二殿下是否还记得仙草是何模样?” 看着君夏茫然思索的样子,画兮咄咄逼人再问道:“殿下忘了仙草模样,那是否还记得你们当初是如何在蓬莱仙境相识的?” 感受着脑海里空荡荡的记忆,君夏不由长叹一声。 他这才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遗忘了很多记忆。 “所以啊,二殿下您还是安安心心的与您的宁挽歌相爱吧,不要再想那什么小仙草的事了,你们缘分已尽,再强行追逐,只会徒增烦恼。” 君夏依旧低着头不说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画兮的劝诫。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忽的传来了小宫娥的通报声:“启禀二殿下,天帝宣召觐见。” “可知何事?”君夏皱了皱眉,沉声问道。 先前与天帝在殿堂之上不欢而散,君夏恐怕这次觐见所非善事。 “回禀殿下,天帝已允您与宁姑娘的婚事,现在召见您是为了商讨黄道吉日。” 闻言,君夏眼神一亮,先前因为忘记小仙草的郁结顿时消失不见,整个人像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 微微整理了一番仪表,便抛下画兮,急匆匆的面见天帝去了。 而目睹着君夏眼里发自内心的高兴,躺在卧榻上的画兮只能抱着那一杯清冷的凉水暗自神伤。 该来的总会来,这番结果,我不是早应该想到了么。 可君夏啊君夏,你真是何其狠心,竟要我留在这天界亲眼看着你和宁挽歌大婚? 这个结果即便早已想到,但是依旧……心痛难忍。 …… 凌霄宝殿上。 君夏正站在殿堂之下,恭敬的听候天帝赐下圣旨。 “我儿,关于你与那人界女子之事,朕与众仙家商讨之后决定允之。” “谢父皇。”君夏恭敬行礼道。 只是心里对于天帝忽然转变了心意同意他与宁挽歌的婚事此举,还是感到不解。 不过他并未想那么多。 只是天帝显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天帝沉吟道:“前段时日,你曾禀报称天界混入了魔界气息,可有此事?” “回禀父皇,确有此事。是儿臣亲手与那被邪魔控制的火龙交手,确信是魔族的手段。” 天帝拿起一本卷宗,沉声道:“此事经太白星君调查后,并不曾有天狗嗅到魔界之人的气息。” 君夏一凌,天帝话语中的意思便是说,出现这种情况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是潜入的魔族修为十分高深,能蒙混过天狗的嗅觉。 要么便是有实力高深的修仙者在为这魔头作了掩护。 “你曾与那魔族气息交过手,应该能判断出是哪种情况吧?”天帝威严问道。 ##第二十二章 因祸得福 君夏仔细的回想了一番,当日与那入了魔的火龙交手的时候,觉得那火入了魔之后的火龙修为并不高深。 只是因那火龙一直偷袭宁挽歌,这才让他迟迟无法收服。 于是君夏回禀称:“儿臣觉得应是有实力高深的修仙者在为魔族之人作掩护。” 天帝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又笑问道:“那夏儿你再猜猜是哪位实力高深的仙人勾结了魔族为其作掩护?” 君夏眉头一挑,他再愚钝也能察觉出天帝这是话中有话,于是生硬道:“父皇有话不妨直说。” 魔界之人若想避开天狗的嗅觉混入天界内,那么它所需借助的仙人修为最低也需要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只有金仙的修为才能完全掩盖它的魔界气息。 天界除了天帝与太子殿下,以及他们两位座下的几位神君上仙外,修为高深之人也就只剩下君夏自己。 而火龙在入魔前,大多上仙、神君都在自己的仙府仙殿内,并未进入天界。 可是君夏却在此之前带回了宁挽歌和她的孩子。 所以天帝也收敛起来笑容,面容严肃道:“朕怀疑此事与那宁挽歌有关。” 君夏握了握拳头,微怒道:“父皇的判断是否太过武断,还请父皇三思。” 天帝倒没有在意君夏言语间的不敬,质问道:“你说那宁挽歌生性畏火,所以才会为她讨要避火珠。但是她为何会到那琉璃仙境内,难道她不知道仙境内有火龙吗?” “况且平日里素来温顺的火龙,为何偏偏在她在的时候突然就入了魔要袭击她?” “所以那人界女子绝对有理由值得调查一番!” 天帝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生硬,直接让君夏滞了滞。 天帝又问:“那宁挽歌自称被火龙伤了,可有何损失?” 君夏哑然。 虽然火龙的烈焰确实是伤了宁挽歌,但是最后却可以令避火珠重新奉她为主,同时君夏还耗费了三百年的修为来为她疗伤。 得了他修为的宁挽歌,自身功力自然又大涨一截。 而这些自然是瞒不过在天界无所不知无所不晓的天帝,他冷哼道:“这人界女子倒是因祸得福了,实在是巧得很呐!” 君夏抿了抿嘴唇。 这么多的巧合,如果说真的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巧合了。 “父皇应是想多了,挽歌定然不会如此做。若无其他事的话,孩儿就先告退了。” 不想再听天帝劝说的君夏只好拂袖离开。 身后,天帝的声音再度传来:“夏儿,你虽从小天资聪颖,却不经世故,你不要被一个心术不正的人界女子给欺骗了!” 天帝的关切之情溢于言表。“你若再如此执迷不悟下去,即便你是朕的儿子朕也会将你押入天牢!” 君夏并没有听进这些,离开的步伐并未停止。 可天帝哪能真的把自己的儿子羁押进天牢,他直接道:“你回来,朕还有一事要告知于你,当年那株仙草其实并未魂飞魄散……” 君夏的步伐一顿,往前走的步子总算是停了下来。 “当年在你还未认识那人界女子之前,你便曾央求过我赐婚娶那仙草仙子,只是后来事出有因……” “所以,如若你放弃娶宁挽歌,我便告诉你那仙草仙子的下落,如何?” 君夏背对着天帝,眸子中满是痛楚与茫然。 “那仙草曾坠入冥界之中……更知道二殿下你当年负了仙草……最后不得不跳入那诛仙台内魂飞魄散……” “所以二殿下,尊贵的天界二殿下……” “难不成让二殿下您再让她救那宁挽歌一次不成?” 君夏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先前画兮的那一声声质问。 字字如刀,句句割心。 “不必了父皇,我爱的人是……挽歌,我不想知道那株仙草的下落。”君夏背朝着天帝冷声道。 随即不管天帝在后如何呼喊,他都没有停下离开的步伐。 只是天宫整洁无暇的地面上,却多了几片水滴。 …… 再说画兮这边,太上老君的仙丹不愧被称之为天界三大至宝之一。 在仙丹的调养下,画兮的伤势很快就要痊愈了。 而在这些天里,君夏再也没有出现,反倒是长风经常会过来陪她。 这日,画兮活动活动了筋骨,感觉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便想着偷偷离开天界。 她实在是不想再见到君夏那个负心人了。 不过,她才刚刚背着包袱离开房的时候,便碰巧被来看望她的长风给撞见了。 ##第二十三章 她偷了东西 “小花仙娘亲,您这是要走不要长风了吗?” 长风人小鬼大,看到画兮这幅打扮也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便嘴巴一噘眼睛一扁,哇哇的哭了起来,同时还紧紧的抱着她的大腿不让她离开。 “长风,你父君马上就要成亲了,我也再无颜留在天界,所以……”画兮轻抚着长风的头,安慰解释道。 “长风不想让父君娶那个坏娘亲,我想让父君娶小花仙娘亲。”长风啜泣道。 呃……画兮一噎:“你父君喜欢的是你娘,并不喜欢我,明白吗?” “我不!我要去找父君,让他娶了你!”长风大喊道。 看着一溜烟跑远的长风,画兮只得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顾不上去找长风,想来应该出不了什么事情,画兮便继续向南天门走去。 南天门作为整个天界最大的出入口,自然是有重兵把守着的,但却是许出不许进。 所以想要离开南天门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只需和守门的天兵们打点打点一番就行了。 先前画兮在天界四处游荡的时候,便与其中一个守门的天兵相交好,所以要离开南天门并不是什么难事。 就在画兮想着偷偷溜出南天门的时候,一只大手却从身后抓住了她的肩膀。 “啊!”画兮被吓得差点惊呼出声。 回头望去,竟然是二殿下君夏来了,旁边还跟着正向她扮鬼脸的长风。 原来是长风把君夏这尊大佛给搬来了。 “父君,小花仙娘亲偷拿了我的东西,您快帮我拦下她。”长风向君夏告状道。 “拿出来!”君夏道。一袭玄衫,长身玉立,遗世独立。 画兮:“?” 画兮一口老血堵在了胸口,差点没把她给憋死。 她瞪圆了眼睛道:“小冤家,我什么时候拿了你的东西,你倒是与我说说?” “父君父君,小花仙娘亲就是拿了我的东西,我亲眼看见的。您且将小花仙娘亲留下,我先回去搜寻搜寻我缺了什么东西。”长风眼睛滴溜溜的转着。 君夏也懒得听画兮在那里辩解了。 现在他正烦闷着的呢,于是便直接将画兮带回了寝宫,将其幽禁在房间内,让她好好反省几日。 君夏走后,长风便立马提着一大包天界好吃的糕点来到了画兮的房间里。 “小花仙娘亲,我来看你啦。” “哼,好你个小冤家,平白无故的为何污蔑我,你倒是说说我何时盗了你的何物?”画兮眉头一挑,装作很生气的样子,不去看他。 长风坐在画兮身旁,使劲摇晃着她的胳膊道:“我没有污蔑小花仙娘亲,小花仙娘亲就是偷了我的心!” “噗……”画兮没想到长风会这么油嘴滑舌,忍不住笑出声来。 见佯装生气的样子做不成了,她干脆直接捏着长风的脸蛋道:“好你个小滑头。” “那小花仙娘亲原谅我了吗?”长风瞪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画兮,恐怕任何人都无法拒绝他。 “那你把我喂饱了我便原谅你,哼!”画兮直接往床上一趟,像个等待伺候的娘娘。 “哎,儿子这就照做。”长风高兴的应了一声,然后取出一块桂花糕放到画兮嘴中。 …… 和画兮玩了半天后,长风便觉得乏味了。 于是便要拉着她出去,说带她去看一个会变脸的人。 ##第二十四章 救命之恩 “什么会变脸的人,你说的可是变戏法?”画兮好奇问道。 “到时候您就知道了。”长风神神秘秘的道。 画兮只得好笑的跟着他走。 跟在长风身后,看到附近熟悉的景象,画兮才知道长风这是带她来宁挽歌的寝宫了。 那宁挽歌对君夏倒是温柔的异常,可对长风却是十分冷漠凶恶。 想及此,画兮牵着长风的手也不由紧了紧。 长风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吃过的人情冷暖怕是比很多仙人都要多,这让她十分的心疼。 跟着长风一路来到宁挽歌的寝殿后,还未走近便听见宁挽歌哭哭啼啼的声音。 好奇她又在玩什么把戏,画兮略微施展了一下冥界仙法,匿去自己和长风的气息。 这种法术只要不露出歹意,便不会被人发现,所以君夏的修为比画兮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也无法发现她和长风现在在旁侧偷听。 “君夏,你说,你是不是喜欢那冥界妖女!”寝殿里,宁挽歌嘤嘤的哭泣着。 而君夏则柔声安慰着她道:“挽歌,不要乱想了,我们即将成婚,终于修成正果了,你难道不高兴吗?” “我高兴,我当然高兴,可是那株冥界妖花就像根刺一般卡在我心头,你让我如何安心?” 虽然君夏一直在柔声劝慰她,但是宁挽歌却仍旧不依不饶。 最终在宁挽歌的再三追问下,君夏最后还是开口道:“挽歌,你可还记得千年之前那株救了你的性命,还渡给你修为助你成仙的蓬莱仙草吗?” 宁挽歌面色一凝,低声说道:“自然是记得的,如若不是仙草仙子舍命相救,我们也无法在一起,我自然十分感激她。” “那仙草据说并未真正死去,还与那冥界仙花相交好,我特意将她留下,就是为了让她参加你我的大婚,权当是告谢当年仙草的救命之恩了。” …… 原来是这样啊? 隐匿在门外的画兮听了君夏与宁挽歌的谈话,心中却颇不是滋味。 也亏得他堂堂天界二殿下还记得她这株小小的蓬莱仙草。 原来,只不过是感念她当年舍身救了宁挽歌的恩情而已。 呵! 原来如此啊! 可是君夏,你知道我我等了你多少年吗? 这一路上花开花落,起起跌跌,可他的影子总是在她心底深处折磨着她。 让她始终无法忘怀! 忽的,画兮便笑了起来。 笑的无声,却悄然落泪。 伸手一抹,竟满脸是泪。 看着画兮忽然失神的模样,长风忍不住抱住了她,想要给她安慰,可却被画兮直接一把抱起他离开了…… 君夏,我也是时候该告别你了…… …… 仙乐齐鸣,万族来朝。 今日是天界至尊次子君夏的大婚之日,天界自然是热闹非凡,各方天仙、金仙甚至是仙帝纷纷从闭关中醒来,参加天界这场举世瞩目的婚礼。 但是这一切却和画兮没有任何关系。 她就像一个真正的旁观者一样,待在角落里坐着,看着宁挽歌凤冠霞披,美的不可方物,也瞧见了君夏头戴紫金冠,身穿一袭苏绣红色锦袍,腰系五彩蚕丝白玉带,足蹬青缎白底小朝靴。 除了用天造地设、珠联璧合之类的词语,画兮实在想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这一对璧人了。 “真好看。” 画兮有些失神的看着宁挽歌,心里十分刺痛。 很多很多年前,她也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这一幕。 想象她穿戴这嫁衣的模样。 这是君夏亲手为她设计的嫁衣。 如今确是看见了,只是不在自己身上。 历经千年,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娶到了他的宁挽歌。 而她这株小仙草,终究什么都不是!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画兮便起身离席。 她想,也到了她该离开的时候了。 可就在她正要离开宴席宫殿时,却被一人给拦下了。 ##第二十五章 真相 这突兀拦下画兮的人正是蓬莱仙境的主人——东华帝君。 三界五行中有数的顶尖强者,也是画兮前世的师尊。 “画兮见过帝君。”画兮忙向东华帝君行礼。 东华帝君随意的挥挥手,让画兮不要那么多礼数,“兮儿,在曼珠沙华中过得可好?” “托帝君的福,画兮过得甚好。”画兮恭敬应道。 虽然东华帝君为人随和,但是画兮却不能随意怠慢了他。 除了东华帝君是仙界至尊之一外,更重要的是若非当年东华帝君出手相救,也就没有了后来的画兮了。 当年她跳下诛仙台后,正是东华帝君救了她的一缕残魂,交由冥王带去冥界,放在曼珠沙华花内,又靠着三生石的气息滋润,才让她得以转世修成人形。 “可曾和那二殿下见过面了?”东华帝君问。 “回帝君,已和二殿下见过了。”默了默,画兮随后恭敬应道。 “是否放下了?” 东华帝君淡淡的看着爱徒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还没有谁能在帝君的注视下说谎。 “……”画兮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不愿欺瞒帝君,但是若让她放弃的话,心中却总是有着一丝不甘。 东华帝君叹息一声,说道:“你若想真正重生,重回蓬莱,则必须舍下那七情六欲,重归赤子之心。否则即便是我,也无法违反那天地至理将你重新带回蓬莱。” “画兮明白。” “痴儿你明白什么?你若回不了蓬莱,便只能永远待在冥界。而且一旦失去三生石,你便无法回归冥界,只能死于羽化。” “画兮定会好好看好三生石,务必不让它失去。” “哎!”东华帝君看着自己这执拗的徒儿,眼中满是关切:“三生石脱离冥界越久,其中的冥界气息就会越来越少,你这一辈子都将被束缚于这颗小小的三生石上。” “况且为师也不希望你这一辈子都待在那暗无天日的冥界中,你本应该拥有更多姿多彩的命途。” 东华帝君话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画兮也不是无心无情之人,自然能明白帝君的良苦用心。 她低垂着头道:“既然二殿下已娶了宁挽歌,那画兮放下便是。” “嗯,如此甚好。”东华帝君满意的点了点头。 一瞬,又道:“你再回到蓬莱,还需找回千年前你坠入诛仙台中的另外一缕残魄。将你现在的残魂与那残魄相融合方可投胎轮回,然后再重新修炼方可回归蓬莱。” 听到这,画兮不由苦笑一声。 千年前的残魄?再想找到的难度不亚于穷尽天泉。 “师尊,倘若我有朝一日寻不到那残魄,只能永远待在冥界,亦或者是失去了三生石,彻底消亡于三界五行之中,弟子也无怨无悔。” “你现在倒是终于愿意再称我为师尊了?真是痴儿。”东华帝君摇了摇头。 先前画兮自认为只余残魂的她不配当东华帝君的徒弟,便尊称他为帝君。 虽然礼数是足够了,却总显得生分了些。 东华帝君终究还是心疼自己的徒儿,他用仙力凝聚成一条手链,圈入画兮的手腕上,说道:“这手链上有我的仙力,可以助你找到那抹残魄,也可助你轮回重新修炼成仙。” “画兮多谢帝君的厚赐。”画兮叩谢道。 “你叫我什么?”东华帝君佯怒道。 画兮微微沉默了一下,重新行了一个师尊礼,轻声道:“徒儿叩谢师尊大恩。” “嗯。”东华帝君这才满意的笑了笑,“早些回来,仙境里你的师兄妹们都在盼着你呢。” 再次叩谢过东华帝君后,画兮还是来到了天界的边缘处。 虽然东华帝君对她给予厚望,但是她对仙界再无留念,还不如重回冥界的好。 至少那里,没有这么多的悲欢离合。 只是终究要辜负帝君对她的再造之恩了…… ##第二十六章 竟然是她 然而,她与东华帝君的这番谈话都被躲在角落里的长风给听到了。 他见到了东华帝君称画兮为徒儿,好像明白了什么。 千年前的那株仙草仙子,正是东华帝君的爱徒。 他立马想要告诉父君,告诉他小花仙娘亲就是他苦苦找寻的小仙草。 不过还没跑两步,便被画兮轻易的追上,然后一把抱住他,“小冤家,姐姐早就知道你在偷听了,这事你且不要告诉你父君,免得坏了你父君跟你娘亲的大婚。” “不!我一定要告诉父君,父君若知道了小花仙娘亲救是当年的仙草仙子后,定会高兴与你相认的!”长风大叫道。 “你这傻孩子……”画兮摇了摇头,指尖光辉流动,一缕仙气便凝聚成型,“我与你父君缘分已尽,此生便不复相见了。” 给长风下了一个仙术禁言后,画兮便翩然离开了天界。 君夏,恭喜你,终于得偿夙愿了…… …… 君夏的寝宫旁。 送走了一同吃酒的仙友,君夏正一步一步走回寝宫。 “唔……” “嗯?”君夏忽然感觉身后有人,立马回头看去,只见竟是长风在紧紧抓着他的袖子。 看着长风这副支支吾吾的样子,君夏这才反应过来他是被人下了仙术禁言。 他一边替长风解开禁言,一边沉声问道:“是谁给你下的禁言咒?” 长风刚欲张口告诉君夏说道他的小花仙娘亲就是父君找寻的仙草仙子,但是又想起临走时画兮跟他说的话。 长风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没有告诉君夏,画兮就是当年那株蓬莱仙草的事情。 见他的嘴巴张了张,却没有说出什么东西来,君夏也没有逼问他,只道,“我还有事,你先自己去玩会。” “父君,您是要同坏娘亲洞房花烛吗?”长风微微有些低落道。 他还是不想让他娶宁挽歌,而是想让他娶画兮。 君夏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道:“这些话是那株曼珠沙华同你讲的么?” “没有!”长风挥舞着小拳头高声道:“没有人教我怎么说,这是我自己想说的!” 君夏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长风。 看着无动于衷的父君,长风心情更加低落,就连声音也不自觉的低了下来:“父君,长风已经长大了,可以辨出谁真心对我好。” “好了,不用再说了!” 君夏摸了摸长风的头,并未将长风的话放在心上。 “我已经长大了,父君,我懂这些人情世故,更懂人的真心比长生不老还要珍贵!”看着君夏敷衍的态度,长风决定豁出去了。 他稚嫩的小脸上满是严肃:“父君,您要迎娶的只能是小花仙娘亲!” “胡闹!”君夏终于有些不耐,朝着长风斥责了一声。 旋即长袖一挥准备转身离开。 “小花仙娘亲就是当年的蓬莱仙草仙子啊,父君!”长风见他要走,忙拉着他的衣袖大声道。 正欲准备挣脱长风拉扯的君夏神情一窒,整个人像是忽然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好半晌才声音沙哑的问:“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见君夏终于不再无动于衷,长风干脆便将自己知晓的直接告诉了父君:“先前父君不是问长风被何人施展了禁言术么?” “就是小花仙娘亲!只因孩儿方才听到了小花仙娘亲与那东华帝君的谈话,” “孩儿亲耳听见了那东华帝君唤小花仙娘亲为小仙草!” ##第二十七章 薄情寡义 君夏神情更加恍惚。 他想起了初见画兮时她奇怪的表现,想起了先前避火珠认的第一个主人就是画兮,想起了画兮总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 眼神里充斥着无奈的恨意以及深情的爱意,更多的是一种遭受背叛后的绝望感。 “呵……”君夏忽然自嘲一笑,心里头却是涌起强烈的悔意与恨意,悔恨自己早该猜到画兮的身份。 “父君,您怎么了?” 长风看着君夏久久不语,目光时而清澈时而迷惘,有些担心他。 “我没事,你先离开吧,此事你勿向他人提起,特别是你娘亲。”君夏摆了摆手,让长风先离开。 “哼!我已经问过太上老君了,老君同我讲父君您当初是最喜欢小花仙娘亲的,为何现在要移情别恋,喜欢那个坏娘亲了!” 长风看着君夏还是事事顾及宁挽歌,心里头便有些生气。 他心底里还是希望君夏能够回心转意,迎娶画兮。 曾经喜欢过那株小仙草? 久远的记忆被忽然提及,君夏神情有些恍惚。 是啊,他曾经确实是那样迫切地想要迎娶他的小仙草。 只可惜,忘情丹弄人。 不过君夏的失态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片刻后他的眼神便恢复清明。 他让在旁侧待命的小仙娥将长风给带回他寝宫,而他则要往宁挽歌的寝殿走一遭。 “父君!您不能如此薄情寡义啊!” 被小仙娥抱在怀里,看着君夏朝宁挽歌的寝殿走去,长风以为君夏即便知道了真相还是义无反顾的站在宁挽歌一边,当即大喊道。 君夏的脚步顿了顿,但还是大步离开了…… 接下来,他还有他的事情要做…… 宁挽歌的寝殿内。 君夏一言不发,径直朝她走来。 在旁侧候着的小仙娥立马走上前来,举起托盘,上面有着一壶芬香四溢的美酒,正是属于新人的合欢酒。 “下去!”不过君夏看都未看那递上酒杯的小仙娥,直接将其呵斥出去。 “是,殿下。”两个小仙娥被吓得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君夏,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让你如此恼怒?”隔着红头纱,宁挽歌轻声问道。 “方才长风在外头说的话,你是不是都听到了?”君夏沉默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语气里无喜无悲,听不出他到底意欲何为。 “……”宁挽歌一时有些沉默,但最后还是说出了口:“自然是听到了。” 宁挽歌作为一个仙人,拥有着仙力,只要稍加运用,又怎会听不到。 君夏听完她的回答后,却默不作声。 宁挽歌怕他生气,于是装作有些自责的样子说道:“若那妖……冥界花仙真是当初那小仙草的话,我当时失手刺了她一剑,岂不是害了我的救命恩人?” 君夏依旧一言不发,气氛显得有些微妙。 “君夏,你看这可如何是好?不然待我们完婚后便向冥界花仙那走上一遭赔礼道歉吧。” 看着君夏阴沉着的脸,宁挽歌心里一颤。 “够了!”君夏沙哑的说道,他再也听不下去了. 他沉声道:”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总会是要还回去的,你说是与不是?” 听着君夏这般冷酷漠然的声音,宁挽歌心中噗通直跳。 还未等她继续说些什么解释,突然就感觉头上一热,吓得她当即惊声尖叫起来。 原来是君夏直接用仙力幻化出火焰烧了她的红头纱。 宁挽歌怕火,将燃起的头纱打落后,她立马朝君夏羞怒喊道:“君夏,你这是为何?你不知道这火会吓到我吗?” 若是在平时,宁挽歌被惊扰到了,君夏一定会无微不至的关心着。 但是现在…… 他没有说话,直接抓住了宁挽歌的手腕。 同时仙力涌动,一点点的剥离着她歌体内不属于她的灵力。 ##第二十八章 又是宁挽歌! 一会儿,宁挽歌才终于明白过来他打算对自己做什么。 不,这不可能! 难道他恢复记忆了? “君夏,你弄疼我了。” 宁挽歌挣扎了几番,却始终无法挣开君夏的钳制,只得服软用一种楚楚可怜的表情看着君夏说道:“你为何要拿走我的修为……” 但是不论宁挽歌如何求饶、示弱、扮可怜,君夏的神情都没有一丝动摇,一直漠然的剥离着她身上属于画兮的灵力…… …… 不久后,天界忽然流传出一则传闻: 刚刚与天界二殿下喜结连理的人界女子宁挽歌,在大婚当夜却意外神秘失踪。 让二殿下为之担忧不说,还出动了整个天界寻人。 而宁挽歌神秘失踪的原因,也流传出了多个解释。 其中最有嫌疑的,莫过于前段时日里突然出现在琉璃仙境袭击这位新妃子的魔界气息。 但是这魔界气息的线索已无从得知,于是天界便将矛头指向了魔界,指明让魔界交出宁挽歌。 一时间风声鹤唳,天界与魔界都陷入了对峙阶段,大有一言不合便开战的趋势。 而在远离魔界与天界的冥界,悠然自得的画兮也从往来的孤魂野鬼中得知了此事,一时间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她也仅仅只是惊讶了一下罢了。 不论是天界还是魔界,都与她不再有干系了。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做一株冥界花仙。 一日,画兮正端坐在奈何桥边修炼的时候,一缕强大的魔气忽然凭空生成在冥界。 这缕魔气似乎是有人在操控着,竟径直的朝奈何桥旁的画兮袭去。 此时的画兮还只是一个刚刚修炼成型的花仙,完全察觉不到这缕魔气的侵袭。 “铛!” 一声清脆的金属轰鸣声响起。 画兮哑然的看着面前的冥气护盾,来不及感谢孟婆的及时出手相救,立马幻化成真身。 一株曼珠沙华凭空而现,就在画兮就要跳进忘川河中时,那缕魔气忽然发出一阵刺耳的声音。 在旁侧抵御魔气的孟婆神情猛然一怔,竟然是被魔气给控制住了。 失去孟婆操控的冥气护盾自然也解散开来,于是魔气便趁机冲向了还未完全落入忘川河中的画兮。 “啊!”魔气入体,画兮只觉得如有万虫噬药,忍不住痛呼出声。 为什么冥界的人要来诛杀她? 她究竟什么时候得罪了冥界的人? 就在画兮因为魔气入体而要昏倒时,忽然感觉有人托住了她。 同时一股股精纯的仙力输入,缓解了魔气入体的症状。 不过即便如此,她还是因为剧烈的疼痛而陷入了昏迷中…… 等到画兮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周身环绕了冥气已经消失不见了,一股股独属于人界的特殊气息迎面扑来。 “我这是在哪……” 刚刚醒来的画兮还有些茫然。 她四顾望了望,却发现了一个她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 “这里是人界。”君夏一袭玄衫,长发随意的束在脑后,没有了平日里头戴紫金冠的雍容华贵,却别有一番浪子风情。 “你为什么要救我?”画兮的语气有些生硬。 对于她来说,被魔气入体死去都比再次见到君夏要好。 即便他现在看起来依旧是如此的英气逼人。 “此番找你,是想让你帮我再寻宁挽歌。”君夏道。 宁挽歌! 又是宁挽歌! 好像这位二殿下的生命里全是宁挽歌一般,每次他找自己,口里念的,手里牵的,心里装的都是宁挽歌。 画兮俏眉一拧,直白的说道:“我找不到她,殿下还是另寻他人吧!” ##第二十九章 出手 “你可想清楚了,你的性命现在还吊在我手里呢。”君夏看着画兮手上的仙力带,揶揄的笑道。 画兮感受着君夏的精纯灵气正在源源不断的输进自己体内,压制着魔界气息,于是只好就范,答应同他一同去寻找宁挽歌。 谁叫自己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呢? 况且这人现在还是她的救命恩人,这救命之恩,不得不还。 随后,画兮和君夏两人便顺着宁挽歌遗留下来的气息来到了人界帝国的王都。 两人走在王都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闲逛着。 因为宁挽歌的气息无从查起,一时间连画兮都没有太好的办法找到她,只得先行等待。 “驾!让开!让开!” 两人走在街道上回头看去,只见一个一身戎装骑着高头大马的军士,怀中挂着个襁褓里的婴孩疾驰而来。 这名军士神情严肃,一边驭使着马匹加速赶路,一边不断回头朝后看去。 “逆贼,快放下小皇子!” 这军士身后竟然跟着一大群同样骑马的兵卒,不断喝骂着,让前面的军士放下怀中的婴孩。 军士置若罔闻,只是不断的挥甩着马鞭,想要摆脱身后的追兵。 那些追兵见军士越跑越远,便擎起身后长弓,拉弯向前射去。 这条热闹的王都大街,顿时因为这些兵卒的箭雨而乱作了一团,许多闪避不及的普通百姓纷纷遭受无妄之灾,被箭雨误伤。 “铛!铛!铛!” 君夏随手从旁侧拿过一把凡俗铁剑,在君夏仙气的灌输下,这柄凡兵发挥出不亚于神兵利器的威力,挥舞间击落一支支锋利的箭矢。 躲在君夏身后的画兮看着被箭雨包围的军士,有些担忧的问道:“那婴孩会不会有事啊?二殿下你且去帮帮他吧,孩子可是无辜的啊。” “不必担心,那孩子命大,不会有事的。”君夏神情冷峻,手持长剑随手一挥,砍下射往他们这里的最后一支冷箭。 画兮就这样揪心的看着满天箭雨朝那军士射去,却怎么射也射不到骑马的军士身上,顿时觉得异常奇怪。 区区凡人,怎么可能做到这样? “这里是人界苗国,军士都会习识巫术,挡区区几支凡箭自然不足为奇。”君夏看得出来画兮十分的好奇,于是便尽心解释道。 是啊,这里是苗国。 这些人会巫术,也不足为奇。 看来是她太大惊小怪了。 军士怀中挂着婴孩,顺利的躲过箭雨,逐渐远去,直到消失在了画兮的视线尽头。 “这伙兵卒还在穷追不舍,二殿下你还是去帮帮他吧。” 画兮还是很担心那个挂在军士怀间的婴孩,让她不由想起了同样可怜的小长风,于是便赶紧劝君夏前去搭救那名军士。 “好。”君夏没有多言,直接拉起画兮,腾空御风而起。 “喔,仙人!是仙人耶!” “仙人,仙人救救我们啊……” 街道上那些七零八落的百姓们看到腾空而起的两人,纷纷认为是从上天而来的神使,于是纷纷匍匐跪拜祈求着。 对于这一幕君夏无动于衷,但是画兮却不忍心了。 她从天上挥洒着曼珠沙华花粉,并在花粉中注入仙气,受到花粉灌溉之人,其身上的伤口纷纷愈合,就连中箭垂死的人也逐渐恢复了过来。 “你倒是好心。”君夏看着因为仙力透支而有些虚弱的画兮,直接将其搂入怀中,将自己的仙气渡给她,助她恢复。 “他们本是无辜之人,断不该受此劫难。” 画兮摇了摇头,想要挣脱君夏的搂抱,却没有成功,最后只得作罢。 君夏御风而行的速度极快。 不过须臾,两人便已经到了京郊处。 君夏抱着画兮,停在云头。 这分外亲密的姿势,让画兮无所适从,脸上当即浮上一抹红晕。 他知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 他不是喜欢宁挽歌吗? 为何现下竟和她如此肌肤相贴? “二殿下,还请您快快放开我,免得您的挽歌姑娘将来得知后,会吃味伤心!” 画兮冷着声音怒说道。 ##第三十章 错觉 可君夏却仿若浑然不觉,反而抱得她越来越紧。 画兮怎么也挣脱不开,只好硬生生忍着,开始和他一起观察着底下的混战。 那名身披重甲的军士怀中挂着婴孩,手持方天画戟,与身后的追兵不断厮杀着。 “樊将军,你大势已去,还是赶快放下小皇子束手就擒吧!” 一个头领模样的人骑在高头大马上,手持长剑朝那名军士大喊道。 “苗后残害先帝,意欲谋朝篡位,现如今小皇子乃是我苗国的唯一皇室血脉,我怎会将少主交予你们这群败类!” 樊将军大吼一声,手中长戟如一条长龙般在游走挥舞,一时间竟无人可近。 “哼,冥顽不灵!”叛将冷哼一声,手一挥,更多的兵士手持利刃朝樊将军冲去。 虽然樊将军武技高强,但是双拳毕竟难敌四手,恶虎还怕群狼。 在兵卒不计伤亡的攻击下,樊将军岌岌可危,逐渐落于下风。 而且那些兵士像是根本就不在意樊将军怀中的小皇子一样,这哪里是在救人,分明就是想要趁机杀人! “二殿下,你快去帮忙救他们呀,那小皇子可是苗国唯一的继承人了。” 见此情景,画兮忙使劲摇晃着君夏的胳膊,催促着他去救人。 “我可以救人,也可以助那小皇子登上皇位,但是也会因此耽搁我救我妻子的时间。所以你若是想让我去救他们,那你必须赔我一个妻子,如何?”君夏一本正经道。 画兮现在满心都在那年幼的小皇子身上,并未明白他的意思。 只道君夏是想让她尽快帮他找到宁挽歌,心中又担忧那小皇子,于是便赶紧点头答应了,“好好好,就依二殿下你所言,你快快去救下他们吧,他们快撑不住了。” 如若不是自己现在法力不够,何须要求他? “嗯。”君夏嘴角微微上扬,旋即出手相助那樊将军。 天界二殿下出手,自然是轻松无比,很快便解决了叛军。 看着瞬间化作齑粉的叛军,樊将军虽心中惶恐,不过惊喜更甚一筹。 皇子有上仙庇佑着,我苗国必将崛起! 樊将军恭敬的朝君夏和画兮躬身行礼,然后带着小皇子朝苗国先皇势力范围内跑去。 看着樊将军一路畅通的向外离开,画兮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转身问向旁边的君夏:“那宁挽歌不是被魔界之人给抓走了么,为什么你非得要在人界找她?” “直觉。”君夏抬头望着天空,低声道:“我觉得她应该在人界,你身上有三生石,应该能感应得到宁挽歌在什么地方吧?” “三生石只能看到一般人的三生,但是像宁挽歌这种已经成仙之人,我恐怕无能为力。”画兮踌躇道。 但是事实上,她确实能够感知到宁挽歌,只是并非依靠三生石,而是她自身的仙力。 毕竟宁挽歌体内可时流淌着她曾经毕生的修为…… 不过她踌躇的神情君夏也只当做没有看见,继续带着她往东方前行。 他此刻倒也没有着急去寻找宁挽歌,而是领着画兮两人一路游山玩水四处在人界城市中闲逛。 画兮对于君夏这种反常的态度同样疑惑不已。 要知道先前君夏对她可是一口一个妖女,神情不说冷若冰霜,但至少也算不上热情。 可是现在,这一路上君夏却对她关怀备至,虽然态度还是有些清冷,可相较于从前那可真真算得上是天翻地覆般的变化了。 以至于让画兮觉得这一切是不是都是她在做梦…… …… ##第三十一章 与魔为伍 旦雅城是人界楚国边境上一座繁华异常的城市。 作为楚国和燕国的交界处,旦雅城有着不输王都的人气和宏大,更因为与燕国接壤,更有着一股异域风情。 君夏和画兮一路游玩,也是来到了这座人界有名的城市。 城内一家客栈内。 虽然已是仙人的君夏和花仙画兮都不需要再依靠凡俗食物来维持自身,君夏还是点了一大桌子的美食。 “多吃点肉食,对身体好,你太瘦弱了。” 君夏左手托袖,右手夹起美食添往画兮的碗内,神情一丝不苟。 “额……二殿下,我是花仙,可以不吃肉食的。”画兮有些窘迫。 虽然君夏这样的‘热情’已经持续十几天了,但她还是有些不大习惯。 “嗯?这是什么?” 君夏添菜的时候,画兮突然看见他的右手腕上有一抹红色的灼痕,而且不似烫伤。 画兮很疑惑,堂堂天界二殿下,法力高强,怎么会留下这样一道疤痕。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想不明白便不再想了,只是自顾自的吃着碗里的美食。 虽然这些凡俗食物对于她来说并不具有果腹的作用,但是享受美食的过程本身就是一件乐事。 但就在画兮喜滋滋的享受美食的过程中,却没有发现她手上戴着的手链里有一抹赤色的灵力在流动。 君夏刚给画兮夹完一道菜,便眼尖的看见了这一幕。 他知道这是东华帝君独有的仙力。 可东华帝君为何要把他仙力凝聚而成的手链赠与画兮,莫不是她的身体出了什么事? 待二人吃过饭后,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两人便干脆就在吃食的客栈里住下了。 本应是一夜无话的情景,却被半夜的一场大雨给打乱了。 闭着眼端坐在床上打坐的君夏忽然睁开眼睛,四周除了下雨声之外再无其他异样。 但是以君夏的修为,还是可以察觉到一缕淡淡的魔气。 于是他立即起身先是走到了画兮房间的门口,给她设立下一个结界,这样一些宵小之辈便不可能越过他伤害到画兮。 做完这件事之后,君夏便推开房间大门,果然入眼处便看见了这场雨的蹊跷之处。 果不其然,只见宁挽歌正凌空而立,命令着水妖布雨。 这些魔雨包围了整个客栈,即便是君夏,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脱身而去。 而此刻的宁挽歌身上竟是带有着浓厚的魔气,完全不复以往的温婉清纯。 宁挽歌,已然入魔! “你果然与魔界为伍了!” 君夏眼神微眯,神情似乎是波澜不惊。 但是与君夏相识上千年的宁挽歌又怎会不知这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 那天大婚之夜,她之所以能从他手上逃脱,便是使用了魔界手段震开了他。 趁他惊怒之际召唤开了魔门,遁入其中。 君夏现在的心情十分糟糕,他有些懊恼自己早应该猜到宁挽歌和魔界之人勾结在一起了。 当时天帝的警示,他并非一字未听,所以那日过后他便再度找上了逍遥仙君和月老。 从两位上仙的口中得知了自己和画兮当年的一段情,也得知了他是因服用忘情丹历情劫的时候错将宁挽歌当成了画兮,所以才有了后面的荒唐戏,令他无情的伤害了画兮,害得她魂飞魄散。 所以他才想着把当年画兮渡给宁挽歌的修为剥离下来还给画兮,却没有想到宁挽歌早就与魔为伍了。 ##第三十二章 交易 “一日夫妻百日恩呐,君夏你为何如此对我?” 宁挽歌再无平日里柔弱的样子,魔气环绕、千娇百媚,与以往的模样截然不同。 “我且问你,为何要与魔界为伍?”君夏的语气还是冰冷异常。 “啊哈哈哈……”宁挽歌捂着嘴发出一阵娇笑,似乎是在嘲笑为什么君夏会问出这样一个愚蠢的问题来。 “回答我,宁挽歌!” 君夏忽然迸发出强烈的仙气波动。 若非此处已被魔雨环绕,否则方圆数十里都将化作废墟。 “因为我恨!”见到君夏杀意凛然的模样,宁挽歌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恨意,“我明明已入仙班,拥有仙力,可是天帝依然不肯承认我,反而还封我修为,坠入轮回!” “无数个轮回!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生离死别,这些你可曾受过?” “若是能报复天界,即便是身陷魔道又如何?” 宁挽歌往日里如清潭般清澈的眼眸此刻尽是疯狂,散发着噬人的凶光。 身陷无尽轮回,永世不得超生。 这种滋味君夏虽未亲身尝试过,但是也知道这是世界上最残忍的惩罚。 于是他身上凌厉的气息逐渐平息了下来,他摆了摆手,似是很疲惫的道:“念你我相识一场,今日缘分殆尽,你走吧。” “你欠我的,就想这么一笔勾销?”宁挽歌画风一转,再次转变成娇媚模样,“今日我来,是想同你做一场交易。” “我没有兴趣!”君夏虽然散去杀意,但是冰凉不减半分,“劝你趁我还未改变心意之前赶紧离开,你不会妄想光凭几只小妖就能与我抗衡吧。” “呵呵……二殿下九转金仙的实力,无可匹敌,挽歌自不会以卵击石。”宁挽歌娇笑道,“不过你且听我说说这场交易……” “我说了,没有兴趣!”君夏虚空而立,双手负于身后,一派冷然。 “如果我说这场交易事关你那小仙草的性命呢?” 似乎是觉得吃定了君夏,面对君夏的冷漠,宁挽歌依然不慌不忙。 “……”沉默了半晌,君夏还是开口问道:“是何交易?” “唷,一言九鼎的天界二殿下,也会有反悔的时候。” 看着君夏吃瘪的样子,宁挽歌忽然就笑了起来,但是眼神中却不见任何笑意,“在哪无尽的轮回中,我失去了一魂,导致我魂魄不整,时而疯癫时而清醒,所以我要你将我缺失的魂安装到位。” “那魂所在何处?”君夏眉头一皱。 “就在你那小仙草体内。” “这不可能!”君夏断然拒绝道。 “那株仙草同样是残魂,无法证道成仙,只能一辈子待在冥界,而且失去三生石之后,指不定哪天突然就暴毙而亡了呢?” 宁挽歌道:“若你愿意抽去一丝残魂给我,我便将她的修为重新还给她,有了修为便可以重新凝聚仙体,重新成仙。” 君夏有些犹豫,因为魂魄一道牵涉太多,他也无法确认宁挽歌所说的是否是实话, “即便是再失去一丝残魂,也好过不知某日突然就暴毙而亡吧,二殿下您若是再继续犹豫下去,那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株小仙草等死呢。”见他还在犹豫当中,宁挽歌又继续蛊惑道。 君夏思虑再三,还是决定答应这场交易。 不是因为宁挽歌的话值得相信,而是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魂魄之道,不要说他九转金仙,即便是传说中的九转仙帝也无能为力。 见君夏答应了这场交易后,宁挽歌便娇笑着逐渐散去身形,屋外的魔雨也逐渐消失…… 翌日。 君夏便带着画兮直奔天界而去。 ##第三十三章 迎娶冥界妖花 画兮自然十分疑惑,而且她也并不想回到天界,但无奈实力比不过君夏,最后只得被他强行带回了天界,并被困在了寝殿之中。 不过后面听说君夏竟然也不找宁挽歌了,而是主动下到魔界与之解释,说是误会一场,就将此事翻篇了。 着实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就在画兮被困于寝殿内,觉得好生无聊的时候,她的便宜儿子长风又来看望她了。 “小花仙娘亲,我好想你啊!” 矮嘟嘟的身子带着一股小孩特有的奶香味,直扑画兮。 “你这小冤家……”画兮无奈的苦笑道,接过扑上来的长风,将其抱入怀中。 “小花仙娘亲,那个坏娘亲现在已经失踪了,所以您可以光明正大的嫁给父君啦!” 长风瞪着亮晶晶的眼睛,充满喜悦的看着画兮,这个愿望他可是念想很久了。 “休得胡说!”画兮故意板起脸来敲了敲长风的脑袋,示意他不要乱想。 “我可不要嫁与你父君。” “小花仙娘亲,您可不能变心啊!” 长风顿时就着急了,“上次您明明说自己已怀有父君的子嗣,您若是不嫁与父君的话,我那可怜的弟弟不就没有了,父君,父君也落得个薄情的名号啊,万万不可啊小花仙娘亲!” “噗嗤。”看到长风一本正经的样子,画兮实在忍不住笑出了声。 没想到这臭小子竟然还记得这事呢! 她板了板脸装作一副严肃的样子,正想要教育他一番的时候,身后却忽然传来君夏噙着笑意的声音:“怀了我的子嗣,我怎么不知道?” “……”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君夏,画兮脸微微有些泛红。 哪怕是开玩笑,可被正主抓个正着的话也会很尴尬的吧。 似乎一点也未察觉她的窘迫,君夏自顾自继续说道:“若当真怀上我的子嗣的话,看在帝子的份上,本殿下便是娶你入门又如何?” 声音平静、淡薄,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罢了,但是却没有半点虚情假意的意思。 “这……这是一场误会啊二殿下!”画兮红着脸赶紧说道。 “没有误会!没有误会!”长风在旁侧跳脚鼓掌着。“娘亲就是怀了父君的孩子,长风马上就要有弟弟了。” “那本殿下便择日娶你入门吧。”君夏侧着脸,看不到正面的表情,但是声音中却是异常的坚定。 坚定的让画兮把要解释的话都给硬生生的咽了回去。 这父子俩一个个的都疯了。 还有,这位二殿下是不是忘记了他心爱的宁挽歌了呢? …… 不久后,天界又流传出一则消息。 天界至尊次子君夏,才以正妃之礼迎娶人界女子宁挽歌,转眼间竟又纳一名新妃。 而新妃的人选,竟是冥界的一株曼珠沙华。 此言一出,整个天界再次掀起了一股风暴。 迎娶人界女子还不够,现在还要迎娶一朵冥界妖花? 这是置天界法令于不顾啊! 于是上仙们纷纷上书请求天帝阻拦此事。 而天帝自然是知道那株曼珠沙华是东华帝君的仙草徒儿转世,所以对于上仙们的上书嗤之以鼻,平息宣告道:只要不是那人界女子宁挽歌,他便没有意见。 …… 君夏的寝殿内。 “你是不是疯了?!”画兮目瞪口呆的看着安然坐在殿堂上品茶的君夏。 ##第三十四章 我就是想娶你 刚刚君夏唤她过来,竟对她说自己与她婚期的黄道吉日已经选好,就在七日后,让她安心等待。 安心等待……画兮顿时感觉脑袋有些懵。 “安心等你个大头鬼!我有说要嫁给你吗?!你贵为天界殿下,为何要娶我这株冥界小妖花!”画兮有些羞怒的朝君夏喊道。 她不是羞怒君夏要娶她,事实上这不就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事情吗? 她只是羞愤与气恼,君夏这样没头没尾的说要娶她不过是一时兴起,而非深思熟虑后的真情爱意。 若只是一时兴起,这样的婚礼,她觉得不要也罢! “我就是想娶你。”君夏微微一笑。 这一次不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让小仙草离开他了。 “画兮自知自己不过是区区冥界妖花,自然是配不上你堂堂天界二殿下,也就不妄想了,还请二殿下放我回冥界吧!” 看着君夏一直掩饰的样子,画兮笃定他不过一时心血来嘲而已。 如果她没有把持住答应嫁给了君夏,等到他的新鲜劲过了,那她便只能独守空房了。 若是这样的结局,岂不是和千年前一模一样。 那她还不如一开始就选择拒绝,这样最少还能给自己保留一丝尊严。 看着画兮宁死不从的模样,素日里强势无比的君夏却忽然间沉默了。 “我……”犹豫了片刻,君夏还是决定将实情说出来,“我已经恢复了记忆,与蓬莱仙草相知相爱的记忆。” “我知道兮儿你现在心里定是十分的怨恨我,怨恨我曾经的荒唐与薄情。而且这一切也确实都是我的错,我愿意用余生来弥补,这一次我不想再辜负你了。” “嫁给我吧,画兮。” 说话间,君夏已经站在了画兮面前,微低着头,看着有些慌乱无措的画兮认真的说道。 “你……回来了?真的回来了?”画兮呆呆的看着深情的君夏,脑海中一片茫然。 服下忘情丹,失去与她相关的记忆后,君夏就像是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杀戮果决、冷酷无情,曾经的温柔深情不再属于她,她一度觉得她的君夏已经死了。 死在了情劫中,活下来的不过是空有着君夏身躯的另一个人。 所以不论君夏先前如何欺她、负她、伤她,她心底都不曾真正的绝望。 因为她始终坚信着,她的君夏总有一天会回来的,会踏着七彩祥云、突破情劫桎梏,前来迎娶她的。 这是当年互相许下、相拥在一起生生世世一定都会遵守的誓言啊! 可现在…… 眼前这个君夏像极了曾经的君夏,深情、温柔,只是多了一丝自责。 画兮忽然心头一痛。 这一丝自责像是刀一样划过她的心头,在不断的提醒着她这一千年来,君夏对她做过的事情。 “君夏……” 画兮沙哑的开口唤道君夏的名字,连她自己都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 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竟变得如此沙哑了。 想来是这个名字实在是太久没有念过了,久到自己的嗓音都坏了。 但是这些她都并未放在心上,只继续道:“你我间隙既已生,如今破镜难重圆。” “错过便是错过了,我已经转世成了冥界的一株曼珠沙华,不再是曾经的蓬莱仙草了。” “所以你还是放我离去吧。” ——锃——! 一道银光闪过,君夏已然拔出佩剑。 ##第三十五章 失去的都将还给你 用刀剑来威逼自己么?果然眼前的这个君夏并非当初的君夏。 画兮默默的闭上了眼,等待着君夏的长剑架在她的脖子上。 如果能死在君夏手里,即便不是当初的君夏,也是极好的归宿吧。 反正自己也活不了多久了…… 过了一会儿,意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画兮觉得有些奇怪,便睁开了双眼。 只见君夏倒持着长剑,将剑柄放入她的手中,剑尖对准自己的丹田命门,“我知道你在担忧什么,若你这辈子都只能待在冥界,我便下冥界陪你一生一世,若你陨落,我也愿意陪你一同羽化,如何?” 画兮握着剑柄的手不由颤抖了几下,脑海中浮现出曾经的点点滴滴。 有一千年前的记忆,也有一千年后的记忆,相互交织驳杂。 终是令画兮没有忍心下手,只轻声道:“好。” 说完后,画兮便径直回到了寝殿。 离开君夏的视线后,画兮的泪水便止不住的掉落。 她的三生石已不见,无法回归冥界。 若是无法回归冥界,也便逃不过这一死劫。 索性不如答应了君夏,也算是了却了自己最后的执念。 …… 即便是不被大多数仙人们所看好,但天界二殿下君夏与冥界花仙的婚礼依旧如约举行。 与上一次宁挽歌的婚礼想比,君夏与画兮的婚礼显得极为“朴素”。 所以君夏很快便应酬完了宾客朋友,回到了寝宫。 寝殿内,画兮一袭红妆,端庄的坐在床上。 事实上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觉得这一切都像是在做梦一样。 她这一生心心念念想成为君夏的妻子,却一直求而不得,但是现在…… “你在想什么?”回到寝殿内的君夏,看着呆坐在床前一动不动的画兮,不由笑问道。 “没什么……”画兮总不好意思说自己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你放心。”君夏摘下画兮的面纱,轻抚着她清秀的脸庞,“你失去的东西,我今日便帮你取回来。” “我失去的东西?”画兮有些不懂君夏在说什么。 你千年前渡给宁挽歌的修为,我今日便替你取回来 。”君夏郑重的道。 “……”画兮看着郑重的君夏有些不知所措。 虽然她确实很想要回她当年的修为,但是她也明白,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仙法可以取回修为。 只有仙人心甘情愿愿意用自己的性命为代价,才能渡给别人修为。 指望宁挽歌牺牲自己将修为还给自己? 画兮觉得还不如自己重修更靠谱一点。 “我乃九转金仙,又摸到了仙帝的门槛,自然是有办法的。”君夏的手停留在画兮脸颊上,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 看着眼前的君夏,画兮还想说些什么,但是一阵困意却忽的涌了上来。 她还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便昏睡过去了。 收回捏出昏睡决的手,君夏将昏睡过去的画兮小心安稳的放在床上。 “二殿下,可都安排好了?” 忽然,一道娇媚的声音从大殿里传来。 ##第三十六章 是你让她万劫不复 如果有其他人看到这一幕定然会惊讶:失踪已久的二王妃宁挽歌竟然又重新出现在了天界。 “你等着便是。”君夏手一挥,一条金色长龙便直扑宁挽歌而去。 “二殿下你这是做什么,莫非你堂堂天界二殿下,还要欺我一个小女子不成?” 宁挽歌看着束缚住自己的捆仙索,也不生气,反而娇笑道。 “你太危险了!”君夏冷笑着丢下一句话,然后开始动手运用仙法抽去画兮体内的那丝残魂。 一道碧绿色的魂魄自画兮的天灵冒出,被君夏吸附着注入到了宁挽歌体内。 而接受了这一丝残魂的宁挽歌竟像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就像是渴了许久的凡人喝到了一口清泉一般。 但是与此相对的是,残魂注入到宁挽歌体内被她吸收掉的那一刻,画兮便浑身散发出光芒,同时猛然惊醒。 感受着忽然变得浑浊不堪的世界,画兮顿时心如刀绞,“你做了什么,君夏,对于你来说,宁挽歌还是最重要的吗?!” 看着身体逐渐变得虚幻起来的画兮,君夏也是心中一怔。 他忙抓起还在迷醉中的宁挽歌,怒斥道:“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哈...”即便是被捆仙索压制住了修为,宁挽歌还是娇笑道:“这小仙草,本就只有一缕魂,而今她这唯一的一缕魂却被殿下您抽出来给了臣妾,哎呀,臣妾真是好生感动,殿下为了挽歌,真的是劳心费力了呢。” 画兮虽没有了三生石注定会香消玉损,但是好歹还有几年余光,可今日却被君夏抽去残魂后,却要即刻殒命于此。 而且这一次,上天入地,谁也救不了她了。 唯一的一缕魂?君夏顿时目眦欲裂,死死地瞪着毫无畏惧的宁挽歌。 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不知道,宁挽歌是在骗他! 他神色痛苦地望向画兮:“为何会这样,你怎会只有一缕魂魄了?” 画兮哇的吐出一口鲜血,气若游丝的道:“当年我跳了诛仙台,本就该魂飞魄散了,幸得东华帝君相救,留了我一缕残魂放在冥界重新修炼成人,已经是侥幸了……” 原来如此!君夏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可这些他都不知道。 他以为东华帝君救了她,就会保全她,可却忘了诛仙台是什么地方。 她跳下去了,又怎会魂魄齐全。 “为什么你要做?”待重新睁开眼时,他身上迸发出的杀气弄成实质,如刀割般划过宁挽歌的肌肤,一道道细微的血线便出现在了她脸上。 “为什么?哈哈哈……”满脸血线状若恶鬼的宁挽歌疯笑道,“ 当然是为了报复啊,愚蠢的二殿下!” “你不会以为致使我坠入魔道的人里面,没有一个你吧,我亲爱的二殿下。” “我原本是想杀了你,但是你已经仙骨已定,即便我侥幸暗杀了你,你也可以携带着前世的记忆重生。” “所以……让不老不死的二殿下,永生永世为情所困,活在悔恨与自责中,岂不是更合我意?” “君夏,你记住了,是你!”此刻的宁挽歌已经完全癫狂了,她咆哮道:“是你生生抽取你所爱之人的魂魄,是你让她万劫不复,是你让她永生永世不得超生!” ##第三十七章 二殿下,心痛吗? 画兮没有听清宁挽歌到底在说些什么。 事实上,被抽去那一丝残魂后,她的体内已经不足以再支撑起她的存在了。 她身体上的光芒愈发的明亮,像是燃尽了的烛火。 同时她的身体也越来越虚幻。 恍惚中画兮竟然想起了,当年她跳入诛仙台后,君夏也义无反顾的跟在了后面。 即使他的手臂被诛仙台戾气灼伤,也不曾松开抓住她的手。 “原来……”画兮缓缓闭上了双眼,“原来他从来没有放弃过我……” “可惜,我们终究是不可能了……” 最后一个念头闪过,画兮整个人便消散于君夏怀中,独留下东华帝君送给她的手链。 “怎么样?二殿下,心痛吗?痛不痛?” 看着呆滞在原地的君夏,宁挽歌嘲笑道,“这算什么,我的心可要比你痛苦一万倍!” 君夏也没有回应宁挽歌,就这样呆呆的保持着搂抱画兮的动作,似乎他的怀里还留有佳人的芬芳。 滴答。 一滴殷红的泪珠滴落在了君夏手中的簪上。 宁挽歌癫狂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即便她已经做好了身死道消的准备,但是被一双血目盯着时,还是没有来由的一阵凉意涌上心头。 一滴滴血泪从君夏的眼角流出,形成一道瘆人的血痕。 “看着你如此伤心,臣妾也是心疼的很呢。” 宁挽歌暗嘲自己连死都不怕了,为何还会怕君夏,于是她强装镇定道:“二殿下打算如何惩罚臣妾呢,还望殿下看在往日夫妻的份上,下手可要轻点呢。” 嗖! 一道仙力凭空形成,直接打在了宁挽歌的命门上,也让她刚刚催动体内的仙力自爆的想法落空了…… “你!”宁挽歌狠狠咬牙。 她自知不会在君夏的手里落得好下场,于是便想着趁君夏沉浸在回忆中时,引爆自身仙力。 对于她来说,死可能就是最好的解脱了。 “想死?”君夏低着头轻声说道。 犹如巨龙苏醒般的磅礴气势,转瞬间便笼罩了整片宫殿群。 一股宁挽歌从未感受过的强大威压,自君夏体内蔓延而出。 最后弥漫至整个天界,顿时天界内所有的仙娥、天兵都忍不住心中的那抹敬畏,对着气势蔓延处,双膝硬生生的跪了下去。 而仙君以及那些天将,虽然并未行跪礼,可却也恭敬的弯下了身。 “仙帝!这是仙帝的气息啊!” “是谁?是哪位大能晋升至仙帝之姿?!” “哈哈哈,这样一来我们天界便有了帝君、天帝以及这新帝三大仙帝,何愁不能一统三界?!“ …… 此刻的宁挽歌再无先前的癫狂模样,只是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仙帝强大的气息令她感到窒息以及无尽的惶恐。 君夏脸上无喜无悲,食指轻点,宁挽歌的面前便出现了一道虚幻的府门。 府门上鬼气缭绕,显得极为阴森。 “轮回六道,我便送你入一趟地狱道吧。” 君夏指尖微动,地狱府门便轰然打开,一只只森白惨然的鬼手便从门中挤出来,朝宁挽歌抓去。 “不!不!不!君夏,你放过我吧,君夏看在我们往日夫妻的份上,你不要把我打入地狱道啊,你是罪该万死,你把我打入畜生道可好,我愿为你做牛做马啊!” 宁挽歌以为自己不怕死便可无所畏惧了,但是当真正面对仙帝之怒时,她发现想死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六道轮回中,以地狱道之痛苦最为甚。 宁挽歌先前不过是被打入人道,历经的也不过是七情六欲,便痛苦不堪。 而在地狱道中,存在即为痛楚。 这还不是最最可怕的,即便是无尽轮回也终有尽头,这久是天道轮回,非人力所能控制,唯独有地狱道,入地狱者,便是永恒。 没有尽头的折磨与痛苦,即便是天界至尊也无法抵御。 所以地狱道也是最难以被人掌握的一道。 即便是天帝想要开启地狱道也会元气大伤,所以先前宁挽歌根本未曾想到会被投入至地狱道。 “在业火中忏悔吧!” 看着宁挽歌挣扎无果被地狱鬼手给拖进了地狱道,君夏的眼角最后一滴血泪轰然落下…… ##第三十八章 仙帝之心 嘭! 虚幻的地狱府门紧紧关闭,然后逐渐散去。 “掌控轮回,恭喜麟儿也踏入了仙帝境界。” 这时,一道声音凭空响起,不知道何时东华帝君已然站在了宫殿外,静静的看着君夏召唤出的轮回之门。 在东华帝君的旁边,还站着君夏的父亲,天界至尊天帝。 东华帝君的恭词自然是对天帝所言。 “此乃吾天界幸事。”天帝微眯着眼,脸上说不出的满意。 那令人厌恶的人界女子终于消失了,次子又晋升为仙帝,双喜临门如何不让天帝高兴? “我要这轮回有何用?”君夏无声的笑了笑。 情劫历完。晋入仙帝后,天地至理便自动涌入他的脑海中,各种神通也自行领悟,就包括刚刚的掌控轮回。 但是即便他现在比当时强大了无数倍,却依然无法挽回形神俱灭的画兮。 “帝君,君夏恳求您救救画兮,您是我天界第一位至尊,定会有办法的是吗?”君夏手持画兮的发簪,单膝朝东华帝君跪下恳求道。 东华帝君成就仙帝之姿亿亿万年,不论是仙力还是法门亦或是见识都不是他可以相比的。 如果整个天界中还有谁能救回画兮,那便只有东华帝君一人。 “痴儿,我早先便让你……唉!”天帝虽叹息,却也没有阻拦君夏。 事实上到了这个境界,君夏完全可以与天帝平起平坐,而不用拘泥于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了。 “画兮乃我门下弟子,我自是想救她,但是我那痴徒此次连一丝残魂都不剩,便是我有通天之力,也无法使她再生了……” 听闻东华帝君也毫无办法,君夏的脸上浮现一丝凄然。 “除非……” “除非什么?”君夏的眼神中闪烁出精光。他急忙问道。 “除非你愿意付出你的仙帝之心作为代价,你可愿意?”东华帝君严肃道。 还未等天帝劝阻,君夏便毫不犹豫的道:“愿意!” 东华帝君闻言便点了点头。 旋即,他手一招,远处便飞来了一道人影。 “长风?”君夏看着眼前昏睡过去的小人儿,不由得惊奇出声道。 “我那痴徒当初为了搭救人界女子,便是将自己的草木之心渡给了她。可她不曾想到,草木之心乃仙草的精华,凡俗人类怎可消受的起。” “那人界女子虽吞下草木之心,但是却没有能力炼化它,反而被草木之心吸去部分魂魄凝聚成人形。” “为今之计,便是用你的仙帝之心,哺育这由草木之心化成的幼儿,待幼儿完整继承了你的仙帝之心后,便可以将草木之心内最本源的那一缕精华重新凝聚成本体,这样我那痴徒便可借着自己的草木之心再度复活了!” 君夏闻言也不由得惊叹不已,如此复杂精妙的转生,恐怕也只有东华帝君才知道了。 同时他也知道之前自己为什么一直疑惑长风这小子会这么喜欢画兮,原来从本质上来说,长风还真是画兮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而宁挽歌失去的魂魄竟然是被当初的草木之心给吸收了去。 如果画兮没有将草木之心渡给宁挽歌的话,草木之心也吸收不了她的魂魄,自然也凝聚不成人形。 而没有草木之心凝形的长风,即便君夏有通天实力也无法复活画兮。 …… 数百年后,天界出现一逆天帝子。 年纪虽小,但其修为却深不可测。 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打遍三界五行未有敌手,经历更是丰富多彩。 听闻帝子年幼时,便亲自下界到其父君夏曾赐恩过的苗国历劫。 借由二皇子身份,助被父君救过的大皇子成功收复苗国,为人界免去一场生灵涂炭之灾劫。 后历劫归来回归天界,便率领着天兵天将,一举将为非作歹的魔界攻破。 无数魑魅魍魉化为灰飞,不得不臣服于天界。 史称长风仙帝,万族敬仰。 而此刻,大名鼎鼎的长风仙帝,却如同稚子般左右牵着一男一女的手,兴奋异常的蹦跳着。 “小花仙娘亲,父君,我们一家三口终于能在一起啦!”长风大喊道。 “哼,我可没说要嫁给你父君呢。”画兮傲娇的偏过了头。 自草木之心中重生的她再次恢复了仙草之身,肤若凝脂,红唇轻勾,弧度娇好,美的不可方物。 “父君,小花仙娘亲是怪您没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呢,昨日里她还同我抱怨之前那次婚礼太过简陋了呢。”长风眼睛滴溜溜一转,狡黠道。 “那我们便再举行一次大婚吧,兮儿。”君夏也不复往日的凌厉,整个人显得十分温文儒雅,“这一次一定要让举世皆知你是我君夏的妻子。” “还要让他们知道小花仙娘亲的是我长风仙帝的娘亲,举世皆知,哈哈。”长风高兴的直拍手。 “哎,真拿你们没办法,那便……”画兮露出一丝狡黠的轻笑,“依你们所言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