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我不想提那个女人 黄昏时分,一架飞机在江平市的国际机场缓缓着陆。 熙攘人潮中,一个身高腿长的男人格外惹眼。 高挺的鼻梁上,一副手工定制的墨镜,将整个人的气质展现的淋漓尽致。 人群中甚至有人不断的猜测,来人是不是哪位明星。 这时候,接机的栏杆外面,一个知性温婉的声音悠然响起:“顾知舟!” 男人循着声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拉着行李箱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淡漠的声音听不出情绪:“秋芜。” 杨秋芜原本是想拥抱一下的,但她发觉顾知舟的性子似乎比从前更加孤冷了,便将抬到半空的胳膊生生收了回去。 她接过顾知舟手里的行李箱,同那人并肩走着。无意间瞟了一眼顾知舟深邃冷历的眼神,淡淡地叹了一口气。 “当年知道诗涵偷了你的比赛作品,我们所有人都不敢相信。你就撂下一句话,说什么要去米兰冷静一下,这一走就是五年。逢年过节的,也都没说回来看看我们!” “好了,我不想提那个女人。”顾知舟阴沉地打断了杨秋芜的话。 回市里的车子上,顾知舟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望着许久不见的江平市发呆。 杨秋芜犹豫了很久,还是开口:“知舟,有些事情过去了,就放下吧!不然你自己痛苦,别人看着你也难受。” “放不下的。”顾知舟的声音依旧没有什么起伏,但是杨秋芜听得出来,顾知舟的情绪似乎变得有些激动。 “永远也放不下的。”顾知舟喃喃自语地说着。 他原本以为时间久了,人就可以渐渐忘却很多事情。 然而事实证明,他去了米兰五年时间,只是忘却了很多事情的细节,但是被背叛的感觉,却日复一日的愈加清晰。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被心爱的女人背叛。 当初自己作品完成之后,还天真地告诉祝诗涵,等自己获奖了,要设计一个更加漂亮的王冠给她,要让她成为世界上比法国皇室王妃还要幸福的女人。 结果,自己的那张设计稿确实获奖了,可是设计稿的作者——却成了祝诗涵的哥哥! 真是可笑啊! “知舟,下车吃饭了。” “嗯!好。”顾知舟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神色中的厌恶愈发的明显。 他觉得自己当真不该回到这个地方,看到这里的一切都会让人不仅睹物思人,然后不断的想起自己当初多么的愚蠢。 一整顿饭,气氛相当低沉。杨秋芜也不知道顾知舟是怎么了,总之,从始至终,那个人连一句话都没说。 杨秋芜好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都会被顾知舟神色里的阴郁,弄得不知如何是好。 吃完饭后,杨秋芜和顾知舟从餐厅出来,看到门口一辆车上下来十多个黑衣保镖。 “荣升会所里面的保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杨秋芜探头看了一眼,松了松肩:“谁知道呢!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快走吧,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去。你好好睡一觉倒倒时差,看你眼底那两团青黑。” 两人乘电梯到了地下车库,电梯门刚开,就听见远处聒噪的喊声:“站住,贱人!” “再跑,就把你的腿给打断!” 顾知舟冷漠地抬眸,便看到一个瘦弱的女人拼了命的朝着电梯的方向跑了过来。 那女人似乎很怕,不断的回头张望。 她脚上连双鞋子都没有,身上是一条略微暴露的裙子,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乍一看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 “知舟小心!” 顾知舟在愣神儿,杨秋芜的提醒还没传到耳朵,那个逃命的女人便一头撞上了顾知舟的胸膛。 “对不起,对不起!”女人眼神慌乱,害怕极了。 “祝诗涵?”顾知舟一眼就认出了那个曾经让他爱到骨子,也恨到骨子的人。 “贱人,我看你往哪跑!” “救我,救我!”祝诗涵怕极了,她错乱的抓着顾知舟的裤脚,慌张的乞求着。 顾知舟冷笑了一声,挪开了自己的双腿,“你这是在跟我演苦肉计吗?” ##第2章 少在我面前演苦肉计 “我,我不是!”祝诗涵情绪激动地解释着,只是一句话还没说完,人突然就昏了过去。 荣升会所的那几个保镖追了上来,看到顾知舟的时候立刻站成一排,恭敬地鞠了一躬,齐声喊道:“顾大少!” “滚!”顾知舟看着昏倒的祝诗涵,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扶。但是曾经被欺骗的事情历历在目,他硬生生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可是,这个女人……”几个保镖看起来有些犹豫。 “我说滚,听不见吗?”顾知舟面色阴鸷地看着面前的十几个壮汉,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众人相视一眼,不敢招惹顾知舟,便只好又鞠了一躬,四散离开。 “她怎么伤成这个样子。”杨秋芜看着祝诗涵身上的累累伤痕,惊讶不已,“当年她不惜背叛你,给祝家立了那么大一功,祝家怎么会让她落魄成这样?” 顾知舟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西服盖在了祝诗涵身上,一言不发地将她抱了起来:“去医院!” 祝诗涵恢复意识时,最先是闻到了刺鼻的消毒水味道,随后她缓缓睁开眼,看见病床旁坐着的温婉女子,是杨秋芫。 “你没事吧?”杨秋芫见祝诗涵醒过来,立即倒了杯温水递给她,关切地问道。 祝诗涵还以为遇到顾知舟只是自己的一场梦,此时见到杨秋芫在病床旁,她才确信那的确是真的。 她接过杨秋芫递来的温水,哑着嗓子道:“秋芫,谢谢你。” 杨秋芫摇了摇头:“不必客气。” 病房的门被推开,顾知舟阴沉着脸走了进来。 祝诗涵和杨秋芫齐齐看向他,随后祝诗涵又飞快地低下了头,死死盯着自己手中的纸杯。 顾知舟打量了一会儿祝诗涵,讥讽着开口道:“祝诗涵,你当初骗我的时候不是很有本事吗?现在怎么混得这么惨?” “知舟,对不起。”祝诗涵咬着下唇,低声道,“真的对不起……” 不等她说完,顾知舟便不耐烦道:“祝诗涵,收起你的眼泪,少在我面前演苦肉计。我没有你想得那么傻,不会被你骗第二次了。” 说罢,他便牵起了杨秋芫的手,道:“秋芫,我们走。” 杨秋芫看了一眼祝诗涵,匆促站了起来,点头道:“好。” 顾知舟牵着杨秋芫大步离开病房,刚一关上门,他便不动声色地松开了杨秋芫的手。杨秋芫见状,也没有说什么,两人安静地走进了地下车库。 顾知舟心烦意乱,他明明想听祝诗涵对当年之事的解释,却又担心她会说出令自己无法接受的真相。 为什么一面对祝诗涵,他就会变得如此矛盾? 两人准备从医院离开的时候,顾知舟习惯的调整了一下车子的后视镜。却意外看到了早前那一伙荣升会所的人,这会儿正鬼鬼祟祟的从地下车库上去。 顾知舟心里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管的太多。 祝诗涵早就和自己没有半点关系了,不是吗?自己在这里瞎担心个什么劲儿。 顾知舟冷冷一笑,不过是一个背叛过自己的女人,就算真的死了又怎么样! 轰鸣声响起,可车子启动后却始终停在原地。 顾知舟犹豫了好一会,最后狠狠一拍方向盘,朝杨秋芫道:“秋芫,等一下。我的钱包好像落在病房了,我回去找找。” 杨秋芫看着顾知舟匆促离开的背影,苦笑着道:“顾知舟,你明明就放不下她。” 顾知舟一路疾驰,刚走到祝诗涵的病房外,就听到里边传来了一阵叫骂声。 “贱人,你以为顾大少还会护着你吗?” “别做梦了,乖乖跟我们回去!” 顾知舟推开房门时,几个保镖正粗暴地拖拽着祝诗涵的手臂,要将她从医院带走。 一见是顾知舟,众保镖立马松开手,恭敬道:“顾大少。” 祝诗涵眼中满是惊惧,眼含泪水的模样就像一只惊弓之鸟,但她看见顾知舟的那一瞬,眼中的泪水就猛然落了下来。 他竟然会回来救自己。 顾知舟沉声道:“我叫你们滚,是把我的话当作耳旁风了吗?” 几个保镖面面相觑,放开了祝诗涵,落荒而逃。 祝诗涵瑟瑟发抖地蜷缩在被子里,明明逃出生天,却要在这个时候面对顾知舟,令她格外难堪。 顾知舟看着这个样子的祝诗涵,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皱眉道:“祝诗涵,我的钱包丢了,你看见了吗。” 祝诗涵茫然地摇了摇头。 “祝诗涵,还钱。”顾知舟握紧了口袋里的钱包,面色波澜不惊地道,“我的钱包是在你的病房里丢的,除了你,还能有谁?” “啊?” 祝诗涵不知所措地看着顾知舟,顾知舟冷笑一声:“你如果没钱,就来我家,给我当一个月的佣人抵债吧。” ##第3章 当一个月的佣人抵债 一个小时后,顾知舟带着祝诗涵回到了顾家大宅。 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他已经有三年没有回到过这个家,祝诗涵也是三年,不曾踏足。 两人刚一下车,管家就笑着迎了上来:“少爷,诗涵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 顾知舟皱起眉头,冷声说道:“什么诗涵小姐,她现在不过是我们家的一个佣人而已。” 祝诗涵苦笑道:“管家,您叫我诗涵就可以了。” 管家眼中闪过一瞬的错愕,随即道:“是。” 当年顾知舟宠爱祝诗涵,整个顾家人尽皆知,后来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但管家对祝诗涵的印象仍旧不错。 此次两人一起回来,管家还以为他们已经和解,没想到气氛却如此尴尬。 顾知舟脱掉身上的外套,起身朝自己的房间走去,管家对祝诗涵道:“诗涵小姐,你的房间一直有打扫着,我现在带你过去。” 原本要走的顾知舟听到这话,心头无名火起,他折返回来冷冷地看着祝诗涵:“你不要太得意了。” 祝诗涵尚未反应过来,顾知舟又对管家道:“王管家,你是顾家的老人,应当分得清主次尊卑。她现在只不过是个佣人,随便给她安排个佣人的住处就行了。” 管家见自家少爷真的发怒,立即低声道:“是。” 之后的几日,管家对祝诗涵还算和颜悦色,但是宅里其他的佣人,都知道当年祝诗涵背叛过顾知舟,没有一个人给过她好脸色不说,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也是常有的事。 祝诗涵明白是自己对不住顾知舟,也从来不曾反抗过。 这一天,祝诗涵跪在地上,用抹布擦拭着足足两百平的顾家大厅,从早上到中午,她才堪堪擦完。她站起身舒展了一下酸痛的身躯,刚想倒杯水给自己,却发现王婶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她身后。 祝诗涵匆忙道:“王婶儿,还有什么事吗?” “楼顶的阁楼该清理了,你去打扫一下吧。” 祝诗涵点了点头,拿起清洁工具独自一人爬上了阁楼。阁楼灰尘遍布,应该是许久没人打扫过了,祝诗涵刚一进去就被呛得打了个喷嚏。 这个阁楼虽然不大,但陈设复杂,打扫起来不比客厅省力,祝诗涵又从中午忙活到黄昏,整个阁楼焕然一新。她目光落到阁楼的玻璃窗上,那里的灰尘擦起来需要爬到窗户外面,十分危险。 祝诗涵咬了咬牙,最终仍是将身子探出窗外,小心翼翼地擦了起来。 这几日来,祝诗涵做了不少辛苦活,吃的东西却不多,玻璃窗才擦到一半,她便觉得有些没力气,于是她扶住玻璃窗的窗沿,想要先回到阁楼里休息一会儿。 忽然,祝诗涵眼前一阵发黑,手里一松,整个人便从四米高的阁楼上摔了下去! 祝诗涵从顾顾知舟的窗户掉下去的时候,顾知舟愣了一下,正准备骂一嗓子楼上打底在干什么的时候,便停下人说祝诗涵出事儿了。 顾知舟飞奔到院子里,看着浑身鲜血的祝诗涵,对管家怒吼道:“愣着做什么!快找医生来!” 祝诗涵已经昏迷过去了,顾知舟看着祝诗涵身下根本没有办法抑制住的血流,眼泪都快要淌出来了。 “你不能有事儿,祝诗涵,你不能有事儿!” “去给我喊一声过来,快去啊!” 祝诗涵摔得不轻,但是好在没有摔坏什么要害地方。不过断了一条腿,还有多处擦伤,怕是要修养好长一段时间了。 顾知舟将医生的嘱咐一条条记下来之后,告诉家里的佣人们,小心照拂。不得有半点差错。 这一番折腾之后,顾知舟直到入夜,才松下一口气。 回到自己房间之后,顾知舟想起今天祝诗涵出事儿的样子,就是好一阵儿后怕。想着想着入了神,就盯着桌子上面的王冠手稿看了很久。 恍然回神儿,又想起自己之前被人背叛,顾知舟心中突然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踹了一脚桌角,“顾知舟,你贱不贱!” 他痛恨祝诗涵,更痛恨如此不长记性的自己,明明知道祝诗涵是什么样的人,却仍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第4章 又是演戏给我看的吗? 祝诗涵醒过来时,顾知舟正阴沉着脸站在床边,目光锁在她的脸上。 “对不起……”祝诗涵强撑起身体,对顾知舟不住地道歉,“知舟,对不起……” 顾知舟眉头深锁,垂在身侧的拳头暗暗紧握:“祝诗涵,你如今演起苦肉计,还真舍得下血本啊!” 祝诗涵匆忙摇头道:“我没有那么想过……” 不等祝诗涵说完,顾知舟便转过身走出了祝诗涵的房间。 祝诗涵强撑着身子从床上爬起来,她想要追上顾知舟,她想要解释。可是她忘记了自己的腿断了,刚走了没两步,便重重地摔在地上。 听到身后传来的一声痛呼,顾知舟的脚步有一瞬明显的停顿。他下意识地想要回去扶祝诗涵,却又硬生生忍住了,抬脚大步离开。 祝诗涵看着顾知舟决绝的背影,心里明白,他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不肯原谅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心想:做了那种事情还奢求得到他的原谅,我可真看得起自己。但就算知舟不原谅我,我也不能再欠他更多了。 想到这里,祝诗涵吃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向顾知舟的房间。短短的一段路,她走了整整半个小时,最终,满头大汗的推开了那扇门。 看见祝诗涵出现在自己房间门口,顾知舟立即皱起了眉:“你还来做什么?” “知舟,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祝诗涵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除了钱之外,别的东西也是,我会将亏欠你的尽量都还给你。” 顾知舟冷笑道:“还?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你拿什么还给我?” 祝诗涵也有些羞惭,她低下头道:“我会尽力想办法的……我就不在顾家打扰你了。” 说罢,祝诗涵便狠狠的要了要自己的下嘴唇,红着眼睛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她瘦小的身影被夕阳的余晖无限拉长,显得格外凄楚可怜。 顾知舟的思绪逐渐沉淀下来,他之前派人调查了围殴祝诗涵的人,刚刚已经有了结果。那日围殴祝诗涵的荣升会所的保镖,竟然是祝家长子祝鸣泉派去的。 当年,祝诗涵就是为了祝鸣泉,才偷走了自己的设计稿,让祝鸣泉在比赛上一举夺魁。 如今,祝鸣泉却对祝诗涵赶尽杀绝,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古怪。 顾知舟眉头紧锁,思前想后总觉得自己漏掉了什么关键的信息。苦思未果,他忽然想起刚刚祝诗涵的惨状,明明伤还没好却到处乱跑,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身体不受控制,待顾知舟回过神时,他已经追上了要走的祝诗涵。 祝诗涵正颤颤巍巍地走在顾家门外的路上,没走几步便又摔倒在地。 又是演戏给我看的吗? 顾知舟讽刺地想着,走上前对祝诗涵道:“祝诗涵,你这出苦肉计要什么时候才能演够?” 祝诗涵沉默地摇了摇头,她知道自己无论怎么解释都没用,便干脆缄口不言。 “你这个满口谎话的骗子,你嘴里究竟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顾知舟看着祝诗涵柔弱的模样,想起了当年她背叛自己的事,不禁大声起来,“我告诉你,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离开顾家,给我滚回屋子里好好待着。” 祝诗涵愣愣地看着顾知舟,最终只好扯着自己的衣服,点了点头。 ##第5章 一个瘸腿的跛子 回房后,顾知舟立即叫来了自己的心腹,神情冷肃道:“去给我好好好查查祝鸣泉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的妹妹。” 身着黑衣的男人低头道:“是。” 与此同时,顾家大厅,走进了一个张扬明媚的金发女子,佣人们见到她纷纷行礼,口中尊敬地道:“安雅小姐。” 只有祝诗涵茫然不知所措地,看着被佣人们叫做安雅的女子,赵安雅皱着眉走到祝诗涵身旁,道:“我的鞋子刚刚在院子里弄脏了,你给我擦干净。” 祝诗涵虽不知道她是谁,但也不敢违逆,趁着去拿工具的间隙,她悄悄地问管家:“这是谁啊?” 管家无奈道:“这是少爷的未婚妻,赵家千金,你叫她安雅小姐就行了。” “未婚妻?”祝诗涵愣了一下,顾知舟都有未婚妻了吗。 她最终淡淡的苦笑了一下,默默记住了这个名字。拿了工具以后便走到赵安雅身前,道:“安雅小姐,需要将鞋子脱下来擦吗?” 赵安雅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她打量了一会儿祝诗涵的脸,忽然觉得有些眼熟,再仔细一想,自己曾经在顾知舟的书桌上看到过这个女人的照片,随即,便猜到了她的身份。 祝诗涵见赵安雅不说话,直接拿起刷子在她的皮鞋上刷洗起来,赵安雅装作无意地一脚踢到了祝诗涵脸上,捂住嘴惊讶地道:“不好意思啊!我不小心踢到你了。” “没关系的。”祝诗涵勉强地笑了笑。 赵安雅却没打算就这样放过祝诗涵,她一脚踩在了祝诗涵的手指上,笑着问:“咦?我说你怎么这么面熟呢?你不就是三年前背叛过知舟的祝家二小姐吗,如今,你是怎么好意思再出现在顾家的呀?” 祝诗涵手上吃痛,想要挣脱,却被赵安雅踩得更紧了。 “我!”祝诗涵想解释,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能狠狠的咬着自己的后槽牙,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顾知舟从楼上缓步走下,看见这一幕,脸色有些发黑。赵安雅立即松开了脚,向顾知舟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知舟,我来见你了!” “嗯。”顾知舟走到赵安雅身旁,对祝诗涵道,“一个佣人在这里碍什么眼,滚到酒窖去洒扫。” 赵安雅见顾知舟对祝诗涵如此冷漠,心中得意,挑衅地看了看祝诗涵。 祝诗涵什么也没说,委屈的点了点头,便匆匆向酒窖跑了过去。她心里委屈,却又深知自己没有什么资格好委屈的,于是只好越跑越快,不想让任何人看见自己丢人现眼的样子。 “知舟,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还没陪我出去约会过呢。”赵安雅揽着顾知舟的手臂,撒娇道。 顾知舟淡淡一笑:“最近事情太多,有时间会陪你去的。” “那你什么时候才有空嘛。”赵安雅最近约顾知舟出去,每次都被拒绝,心里也有些不乐意,但仍笑着道,“吃顿饭总有时间吧?最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日料,我们一起去,怎么样?” 顾知舟看了看手表,道:“今天实在不行,公司待会还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我得先走了。” 说罢,他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留下赵安雅一个人在大厅生闷气。 她察觉到顾知舟今日有些不太一样,虽然往日里他对自己也是不冷不热的,但今日似乎格外冷落自己。 脑中忽然闪过了祝诗涵柔弱苍白柔弱的脸,赵安雅意识到顾知舟的样子多半是跟那个人的归来有关。 于是,随口喊来一个佣人,吩咐道:“去把酒窖的门锁上,再把空调跳到零下两度。” 佣人本就对祝诗涵心有不满,见赵安雅这个正牌未婚妻要惩治她,自然十分乐意,立即便去办了。 当晚,顾知舟回到顾家,管家急匆匆的禀报:“少爷,祝诗涵失踪了。” “失踪?”顾知舟顿了一下,将手里的衣服递给一遍的女佣,随后不紧不慢的问道:“一个瘸腿的跛子,能跑到哪里去?” 管家神情凝重,看着顾知舟说道:“诗涵小姐从少爷你走后,就不见了,我已经找了家里所有的地方,都没看见!” ##第6章 她出事了 “全都找了?”顾知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故作镇定的看着管家,沉声道:“那酒窖里找了吗?” 管家一拍额头,立即派人去酒窖找。不多时,却听见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少爷,诗涵小姐出事儿了?” “什么?” 顾知舟跟着管家见到祝诗涵的时候,心猛的一惊。祝诗涵气若游丝,像一句失去灵魂的大布娃娃一般,紧闭着双眼。 她全身的肌肤苍白无比,脸上结了一层霜,连睫毛都被冻住了。 “怎么回事?”顾知舟没想到只是让祝诗涵打扫个酒窖,这个女人竟然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他怒声道,“请医生来!” 医生看过祝诗涵以后,委婉地提醒顾知舟,祝诗涵本身就身体虚弱,再把她关在极寒的酒窖里似乎有些不妥。 顾知舟心头大怒,待医生离开后,顾知舟让管家将整个顾家的佣人都叫了过来,他的目光缓缓扫过所有人,低声道:“今日之事如果再有第二次,我一定把那个杂碎剁了喂狗!” 佣人们鸦雀无声,顾知舟脸色铁青道:“就算祝诗涵是我顾家的一个佣人,也轮不到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对她不敬,听明白了吗!” “听,听明白了!”众人应声。关掉酒窖的那个下人心里发慌,说话一直哆哆嗦嗦的。 顾知舟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去,那个佣人扑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大大少爷,不是不是我,是是安雅小姐让我这么做的!” “我的人,何时轮得到她来教训?我顾宅的佣人,又何时要听她差遣。管家,把这个拎不清的东西给我赶出去。” “是!” 训完了佣人,顾知舟放心不下祝诗涵,又走到了她的房间外,却听到房间里持续着传出呢喃,喊着某个人的名字。 顾知舟走到床边,看着因为发烧两颊绯红的祝诗涵一直断断续续的喊着:“知舟……对不起……知舟……真的对不起……” 顾知舟听着祝诗涵的呓语,心中像是被野猫抓挠过似的。 曾经他何曾不是对她爱之入骨,何尝会愿意见到祝诗涵这个样子? 他看着昏迷的祝诗涵,心中暗骂:祝诗涵,你早知会像今日这般后悔,当初为何要那样骗我? 祝诗涵一直昏迷不醒,顾知舟便在床边坐了下来,时不时照看她的情况。凌晨时分,祝诗涵的体温变得极高,面色烧得通红,嘴里却一直喊着:“好冷……好冷……” 顾知舟给她加了几床羽绒被,都丝毫不见效果,祝诗涵仍旧蜷缩着身子,不停地喊着冷。顾知舟无奈至极,只得脱下西装和衬衣,躺上床将祝诗涵抱在怀里。 此举似乎十分有用,祝诗涵一接触到顾知舟的皮肤便紧紧地贴了上去,整个人也不再乱动。顾知舟深吸一口气,克制住体内的火苗,静静地抱着祝诗涵睡去。 第二日清早,祝诗涵睁开眼,便发现自己躺在顾知舟的怀中,而顾知舟光着上身。 她不知道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晕倒在了酒窖里,后来…… 不等祝诗涵想清楚后来的事情,顾知舟低沉的嗓音便在她身旁响起:“祝诗涵,我是有未婚妻的人。” 祝诗涵愣愣地看着顾知舟,她不太明白,为什么顾知舟要突然说起这个。 顾知舟嗤笑了一声:“祝诗涵,你还要跟我装什么?又是在我面前演苦肉计,又是使尽力气勾引我,既然如此,不如你做我女人吧。” “不……”祝诗涵摇头道,“我不能……” 顾知舟将手覆上祝诗涵的肩头,轻蔑道:“每个月我会给你五万块钱,你还有什么不满的?” 祝诗涵躲开他的抚摸,缩到床脚梗着脖子道:“我不愿意做第三者。” 顾知舟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愿意,那你就滚吧,少在我面前装得一往情深的样子,我看了就恶心。” ##第7章 果真……是个尤物 祝诗涵咬了咬唇,捡起衣服穿好,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 当年之事,的确是她对不起顾知舟,顾知舟现在要这样羞辱她,她也没有理由说些什么。 都是自己种下的苦果罢了。 她苦笑一声,离开了顾家大宅,打算回自己的出租屋里拿些衣服。 顾家大宅外是一条林荫道,两边绿树耸立。祝诗涵独自一人慢吞吞地走着,刚走出不远,忽然从一旁钻出了个黑衣男人,手上拿了块毛巾,将祝诗涵的口鼻一把捂住。 祝诗涵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毛巾里的乙醚迷晕,不省人事。黑衣男人将她拖进一辆面包车上,扬长而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祝诗涵发觉已经回到了自己熟悉的房间,是祝家。 她面色苍白地从床上爬起来,一个眉眼凌厉的中年女人踩着高跟鞋从门外走进,看到祝诗涵的模样,冷笑道:“你还在做梦,想嫁进顾家当凤凰吗?” 祝诗涵看向中年女人,这是她的继母,也是祝鸣泉的亲生母亲,齐俪。 不等祝诗涵说话,齐俪便讥讽地道:“祝诗涵,不要痴心妄想了。你和顾知舟已经闹成这幅德行,不可能重归于好,还是乖乖地给家里拉一些投资吧。” “不……”祝诗涵下意识地想逃,她跌到床下,被齐俪一把揪住头发。 齐俪狠狠地瞪着她:“祝诗涵,我们祝家养你这么大,可不是让你吃白饭的。劝你还是好好听我的话,否则……” 祝诗涵想起违抗齐俪的下场,心中一片凄然,最终只得无可奈何地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滑落。 入夜,江平市最大的夜总会内,祝家和一个商业上的合作对象刚谈拢了一桩生意。祝鸣泉伸出手道:“朱总,预祝这次合作愉快。” 朱总匆忙握了一下祝鸣泉的手,脸上堆满了贱笑:“好好,合同已经签下了,你家那个小美人儿,准备得怎么样了?” 祝鸣泉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朱总,别着急,夜还长着呢。” 说着,祝鸣泉拍了拍手掌,两个黑衣保镖将身着红裙的祝诗涵带了上来。这条红裙格外紧身,将祝诗涵玲珑有致的身体曲线勾勒得分外鲜明。 祝诗涵被灌了东西,整个人晕晕沉沉,半梦半醒之间浑然不觉发生了什么。 朱总一见到祝诗涵便开始流口水,他直勾勾地盯着祝诗涵的胸膛,色眯眯地道:“果真……是个尤物!” 祝鸣泉将一张房卡递给朱总,笑道:“房间已经开好了,那就不打扰朱总了。” 朱总急不可耐地道了句“再见”,抱起祝诗涵便向房间走去。 此时,距离他们不远的一个包厢内,顾知舟刚签完一张合同,便要起身离开。合作对象早就知道顾家大少洁身自好,也没有多加挽留。 顾知舟从包厢内大步走出,却看见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抱着一个身形娇小的女子。他皱了皱眉,本打算继续离开,却觉得那一抹红色的身影格外眼熟。 顾知舟再定睛一看,那男人怀中的女子分明就是——祝诗涵! ##第8章 你怎么总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顾知舟心头火起,在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冲到了那男子身后,一把将祝诗涵夺回。 朱总忽然被横刀夺爱,皱起眉头道:“你是哪里来的瘪三?” 顾知舟见到朱总大腹便便脑满肥肠的模样,心头怒火更甚,他当初视若珍宝的女人,如今怎么能被这种人糟蹋! 朱总见顾知舟不说话,想直接上前抢走祝诗涵,顾知舟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一脚将他踹翻在地。 “你找死吗!”朱总在地上指着顾知舟骂道。 不等他骂完,顾知舟便打断他道:“顾知舟,有本事就来找我算账。”说罢,他便抱起祝诗涵扬长而去。 祝诗涵在顾知舟怀里不住地扭动着身躯,红唇轻启,呵气如兰。顾知舟一看便猜到祝诗涵被人下了套,他心中暗骂:祝诗涵,你怎么总是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汽车一路疾驰,回到顾家后,顾知舟当即将祝诗涵丢到了浴缸里,他打开花洒,任由冰冷的水流立即冲刷到了祝诗涵身上。 “别,别,别这么对我!”祝诗涵在水中慌张的伸手试图阻挡。 没过多久,祝诗涵渐渐恢复了意识,她茫然地看着顾知舟,不知道眼前发生了什么。 顾知舟看着祝诗涵脸上的神情,心中愤然,怒喝道:“祝诗涵!你已经堕落到这个地步了吗?” 祝诗涵想起昏迷之前的事情,自己被人在水里下了东西,随后…… 记忆逐渐恢复,她看着怒火中烧的顾知舟,觉得自己污秽不堪,无地自容。她无助地捂住自己身上湿透的裙子,低下头一句话也说不出。 顾知舟随手扯下一块浴巾,丢在祝诗涵头上,道:“把自己擦干净,滚回去好好待着!” 话音刚落,顾知舟便重重地砸上了浴室的门,面色铁青地回到了书房。 “顾总,之前您让我去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助理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观察着顾知舟的神色道。 顾知舟在办公桌前坐下,冷冷道:“说。” “祝家为了拉拢生意,时常将祝诗涵去给合作对象当做……”助理斟酌着措辞,最终省略了,直接往后道,“祝诗涵不愿意,每次都逃了出去。上次因为反抗的时候,打了荣升会所的所长,所以才会被祝鸣泉和派人围殴。” 手中的骨瓷杯被顾知舟重重地放在桌上,他心头的怒意涨到了极致,恨不得立即手刃了祝鸣泉! 随即他又想起了什么,既然祝诗涵如今会被逼着做那种事情,那么当年之事…… 会不会也另有隐情。 想到这里,顾知舟直接将骨瓷杯狠狠砸在了地板上,瓷片飞溅。他站起身大步向祝诗涵的房间走去,一脚踢开了房门。 祝诗涵望见顾知舟去而折返,有些惧怕地望着他,顾知舟径直走到祝诗涵身前,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压低了声音道:“祝诗涵,我最后问你一次。” 他深呼吸一口气,将自己这些年的伤疤狠狠揭开:“你当年,到底是为了什么背叛我?” 祝诗涵被问到这个问题,神情恍惚了一瞬,她多么想说出真相,但她不能。 顾知舟见祝诗涵不说话,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怒吼道:“你说啊!” 眼泪从眼中滑落,祝诗涵闭上眼睛,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 “好!”顾知舟怒声道,“既然你不肯说,以后就再也别说了!” ##第9章 今天是顾知舟的生日 翌日,祝诗涵像往常一样,大清早便爬起来,打扫起了顾家大厅。 不久后,赵安雅提着一堆气球彩带走了进来,自顾自地开始布置了起来。祝诗涵走到赵安雅身旁,谨慎地问:“安雅小姐,这是有什么事吗?” 赵安雅嫌恶地看了一眼祝诗涵,翻了个白眼道:“今天顾知舟的生日,你不知道吗?” “啊……” 经赵安雅一提醒,祝诗涵猛地想起,顾知舟的确是今天生日。她羞惭地低下头,不敢再看赵安雅的眼睛。 赵安雅尖酸地道:“亏得知舟以前对你那么好,真是一片真心喂了狗。别在这碍事了,下去吧。” 祝诗涵心头一阵疼痛,仓促地点了点头,收拾好工具打算离开。才走出没几步,赵安雅又叫住了她:“等等。” “安雅小姐,还有什么事吗?”祝诗涵转过身,惶然地问。 赵安雅手上拿着几个五颜六色的气球,递给祝诗涵,道:“天花板上也要挂气球,你去挂吧。” “哦!好”祝诗涵咬了咬下唇,接过气球朝着梯子跟前走了过去。 可是祝诗涵忘了,自己有恐高症,刚靠近没几步,祝诗涵就感觉腿脚都开始有点不听使唤,不停的颤栗。 祝诗涵看着面前两米的人字梯,颤抖着身形慢慢爬了上去。 她努力不让自己往下看,将气球一个一个挂在天花板上。 挂到最后一个时,祝诗涵心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集中精力在手中的气球上。 这时候,手中的胶水突然掉落下去,祝诗涵本能的低头。 目光触及地面,祝诗涵的眼前突然袭来一阵强烈的晕眩感。她下意识感觉不好,本能的伸手想要去抓梯子,但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连人带梯子,重重地摔了下去。 “啊!”祝诗涵惊声尖叫,她努力伸出手想抓住人字梯,却牵动整个梯子倾倒,全部的重量都砸在了她的身上。 人字梯是金属制成,边缘并不平滑,将祝诗涵手臂上刮出了一条长长的伤口。祝诗涵捂着伤口从地上爬起来,鲜血从她指缝中淌出,滴在手工羊毛地毯上,将米白色的地毯染得血迹斑斑。 赵安雅皱起两条秀丽的眉毛:“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算了算了,赶紧滚一边去。地板都被你弄脏了!” 祝诗涵脸色苍白地应道:“是。”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用水冲了冲伤口。 可是胳膊上划破的伤口裂开的有些大,血流不止。祝诗涵没有办法,只好把剩下半盒创口贴全部都用上,才勉勉强强让血止住。 她刚弄完这些,赵安雅便推开门走了进来。 赵安雅瞟了一眼她手臂上满满当当的创口贴,板着脸嫌恶的说道:“贴这么多创口贴给谁看呢?” “啊?”祝诗涵茫然地低下头,解释道,“我不是……” 赵安雅打断道:“赶紧去找一件长袖的衣服穿上,少给我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搞得我好像欺负了似的。” 祝诗涵没说话,狠狠的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轻轻地点了点头。 “换好衣服就去做饭,手脚麻利点儿,别在这儿磨磨唧唧的。等我进了家门,你这种笨手笨脚的,迟早都给我滚蛋1”赵安雅吩咐完了,将门一摔,扬长而去。 祝诗涵从衣柜里翻出一件破旧的长袖衬衫,将手臂上的创口贴都遮了起来,匆匆赶到厨房,准备开始做饭。 处理食材,入锅,翻炒,放入佐料,每一步祝诗涵都十分熟稔,却心不在焉。她一直想着一件事,今天是顾知舟的生日。 赵安雅说得没错,她竟然连这个都忘了,她真的配不上顾知舟从前对她的好。 内心挣扎许久,祝诗涵将最后一道菜呈到盘中,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她去见管家,说有事想出去一趟,管家听说是给少爷准备礼物,点了点头便同意了。 祝诗涵离开顾家,先到银行取出了自己全部的积蓄,随后飞奔向商场——她要为顾知舟买一份礼物。 ##第10章 我急着回家 祝诗涵站在商场,捏着口袋里的两千多元,羞赧得无地自容。 就这么点钱,能为顾知舟买什么礼物? 可她在祝家一直没有地位,就这么点儿钱也是她辛辛苦苦从牙齿缝里省出来的,如今却是一点用场都派不上。 谁能想到表面风风光光的祝家大小姐,背地里会落魄到这个地步。 祝诗涵将手探进颈间,抚摸着一块翡翠吊坠,这是她的祖母留给她的,据说是祖母家的传家之宝。 祝诗涵将吊坠从脖子上摘下来,走向典当行,心中苦涩着想道:祖母,对不起…… 典当行的老板是个识货的,一眼便看出是明朝古玉。加上这个成色,还有质地,也不敢忽悠祝诗涵,给了三百万的价。 祝诗涵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下来,没过多久,钱就打进了她的银行账户。 祝诗涵想起从前和顾知舟在一起的时候,他曾对百达翡丽的一款腕表挺感兴趣,那时祝诗涵笑着对顾知舟道:“等你明年生日,我就送这个给你呀。” 顾知舟自己当然买得起,但听了这话仍然忍不住高兴,调笑这问祝诗涵:“你是打算把自己卖给我,然后再拿钱送礼物给我吗?” 后来,还没等到第二年顾知舟的生日,就发生了那件事,祝诗涵说要送表,也就不了了之。 回忆起这桩往事,祝诗涵心中溢满了酸楚的愧意,她走向百达翡丽的专柜,一眼就看到了顾知舟喜欢的那款表,二话不说便买了下来。 祝诗涵拿起包好的表盒,行色匆匆地走出商场,打算赶回顾家。 然而她刚走上天桥,便看见了几个身穿黑色衣服的保镖,其中一人嘴里念叨着:“刚刚还看到了那个女的,怎么一眨眼就不见了?” 祝诗涵吓得魂飞魄散,她立即躲到一个转角处,但是因为跑得太快,扭到了脚,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叫。 黑衣保镖立即指着她喊道:“就在那儿!捉住她!” 几个保镖朝着祝诗涵飞奔过来,祝诗涵面色苍白地朝前面跑,不慎一脚踩空,从天桥的阶梯上滚了下去! 只听见一声痛呼,祝诗涵娇小的身躯从天桥的第一阶一直滚落到最后一阶,她的身上被碰撞刮擦出许多细小的伤痕,但她始终紧紧护着手中的表盒,不让它被磕到一丝一毫。 等到身体终于停下,祝诗涵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她刚回头一看,便见到那群保镖也迅速从天桥上跑了下来,离自己只有不到五米的距离! 祝诗涵为了逃命,顾不得前方的马路,冲向穿行的车流,一辆摩托车朝她行驶过来,径直撞上了她的身体! 摩托车司机见状立马停了下来,扶起祝诗涵问:“小姐,你没事吧?” 祝诗涵眼前一片天昏地暗,她晃了晃脑袋,回过头看那几个保镖,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又牵扯到了无关的人,他们并不敢过来。 “我没事……”祝诗涵悬起的心稍微放下了几分,又道,“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拦一辆出租车?我急着回家。” 摩托车司机本以为起码要出个医药费,没想到只是帮忙打个车,于是十分爽快地答应了。随即,他便拦下了一辆出租车。 几个保镖眼见祝诗涵要跑,朝着这边拼命地跑了过来。祝诗涵时刻注意着那边的情形,一见到保镖们开始动作,她立即钻进了出租车后座,对司机道:“快开!” 出租车司机发动了车子,正好在保镖们赶到的时刻扬长而去,留下几个保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摩托车司机。 ##第11章 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出租车开到顾家大宅外时,已是天色昏黄。 祝诗涵精疲力尽地从车上下来,穿过顾家的庭院,拿着表盒缓缓步入顾家大厅。 彩色气球和丝带将整个大厅装点得欢乐而温馨,赵安雅正挽着顾知舟的手臂,娇滴滴地唱着生日快乐歌。 见到祝诗涵进来,这两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顾知舟打量着祝诗涵的狼狈模样,她身上的衣服被刮出了许多口子,手上腿上全是伤口,连鞋子也没穿,赤着脚站在门口。 祝诗涵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不由得也有些紧张和羞惭,她低下头将脚并拢了些,试图遮掩自己的难堪。 顾知舟放下手中赵安雅刚刚送的礼物,走到祝诗涵的面前,仔细看了看她身上的伤势,心中不禁一紧。 这个女人,出去半天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愤怒和心疼同时袭上顾知舟的心头,最终化成一句讽刺说出口:“祝诗涵,你是不是就喜欢演这种苦情戏?每次都把自己弄得这么惨,想装可怜吗?” “我……”祝诗涵将拎着表盒的手放在身后,摇了摇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知舟又是气恼又是难受,面上却不耐烦地将祝诗涵推向一旁的管家:“行了行了,王管家,带她去处理一下伤。” “是。”管家答应下来,便要带着祝诗涵离开,祝诗涵挣脱开管家的搀扶,走回顾知舟面前,犹豫了一会儿才抬起头。 祝诗涵的双眼通红,一副很想哭却要强忍着的模样,她从身后伸出手,颤抖着将表盒递到了顾知舟面前。 “生日快乐!”祝诗涵颤抖的说着。 百达斐丽,三年前他答应自己的那一块,她真的一直都记得啊。 他心中五味杂陈,三年前的回忆脑海盘旋,一时令他有些恍惚,或许这只不过是一场噩梦,待噩梦醒来,他们仍能像三年前那样幸福美好。 祝诗涵一瘸一拐地跟着管家离开了,顾知舟看着她的背影直到消失,这才打开了手中的表盒。 果然是那一款表,三年前的他很喜欢,三年后的他依旧喜欢。 顾知舟将表戴在手上,轻轻地笑了笑,目光温柔而绵长。 这个画面落在赵安雅眼里,心中的苦涩与恨意顿时便交织着铺天盖地般袭来。 她勉强在脸上挤出一个笑容,走到顾知舟身边,将自己的礼物递了过去:“知舟,我的礼物你还没收呢!” “谢谢你,安雅。”顾知舟礼貌地道谢,将礼物接了过来,随手便放在了一旁的茶几上。 赵安雅脸上的表情再也无法伪装。她看得出来,不论顾知舟对她如何彬彬有礼,脸上的笑容始终淡漠而疏离,他根本就不爱她! 趁着顾知舟专心致志地把玩着那块表,赵安雅默默离开了大厅,走向祝诗涵住的佣人房间。 祝诗涵望着推开门的赵安雅,惊诧地问:“安雅小姐,您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来,你心里不清楚吗?”赵安雅脸上浮现出刻薄的笑意,她冷冷地看着祝诗涵的眼睛,继续道,“我已经怀了知舟的孩子,我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第12章 不要痴心妄想 祝诗涵面色瞬间变得一片惨白,她动了动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和知舟已经结束了,我劝你识趣一点,不要继续在这里当一个插足者。” 赵安雅看着祝诗涵脸上的神情,知道自己的话已经起了作用。她拿出一块腕表,心中恨恨地想:明明是一模一样的手表,凭什么你送的被知舟欣然收下,我送的却被弃若敝履? 祝诗涵的目光落在赵安雅手中的表上,她认出和自己送的那一款一模一样,颤抖着开口问道:“这块表……” “噢。”赵安雅嘴边勾起一丝笑意,慢条斯理地道,“忘了告诉你了,知舟说不想收你送的任何东西,还让我来告诉你一句话。” 祝诗涵的神情逐渐黯然,但仍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是……是什么话?” 赵安雅将手中的表丢在地上,一脚踩了上去,笑着说:“知舟让我告诉你,不要痴心妄想。你听明白了吗?” 说罢,赵安雅便关上了门扬长而去,祝诗涵脸上的表情几番变化,又是自嘲又是难过,最终仍忍不住失声痛哭。 祝诗涵从床上跌跌撞撞地爬下来,将那块表捡起放在胸口,哽噎着呢喃道:“知舟……即使你不再爱我,我也不能送你一份礼物吗……你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曾经的回忆一幕一幕涌现在祝诗涵的脑海,他们以前有过那么多的幸福,都被她自己亲手给毁掉了。 但即使是这样,她也始终抱有一丝微小的侥幸,假如有一天知舟能原谅自己,假如有一天…… 如今,她终于可以彻底地死心了,她曾用尽全部力气爱过的那个少年,要和别人结婚了。 她的那一天永远都不会到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诗涵连泪水都已经流尽,只是呆呆地望着门口的方向。忽然她听到管家的声音,叫她下去吃点东西。 祝诗涵恍恍惚惚地推开门走下楼,见到赵安雅正倚靠在顾知舟的怀里,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道:“知舟,我要回美国陪我爸妈过年了,我不想回来的时候还见到那个女人。” 顾知舟楞了一下,立即应道:“好,等她还完了债立马就让她滚。” “你可不要骗我噢!”赵安雅甜甜地笑了笑,轻轻戳了一下顾知舟的胸膛,说,“要是你骗我,我就不嫁给你了。” 顾知舟也笑了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走啦,过完年见!”赵安雅侧过脸在顾知舟脸上落下一吻,拎起包优雅地从顾家大厅走出。 顾知舟脸上的神色立即变得淡漠下来,他回过身,便看见了满脸委屈的祝诗涵。 祝诗涵见到顾知舟,努力将眼泪憋回眼眶,她死死咬着下唇,故作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走到顾知舟身前:“对不起,我……我会尽快还完债离开的。” 顾知舟听出了祝诗涵声音里的颤抖,他无奈地皱起眉,刚想解释,却被祝诗涵打断。 祝诗涵看着顾知舟的眼睛:“你……真的快要结婚了,对吗?” 顾知舟点了点头。 祝诗涵低下头去,良久的沉默后,她才抬起头来。 她的脸上挂着笑容,眼里却蓄满了泪水:“那,你一定要幸福啊。” ##第13章 我仍然希望遇到你 顾知舟看着祝诗涵的这副模样,心里既泛着酸楚,又隐约觉得解气。 他冷冷地看着祝诗涵,心说:当初是你先背叛我,现在我要和别的女人结婚,你却哭成这个德行……这都是你自找的。 祝诗涵说完那番话,再也没有勇气面对顾知舟,逃命似的回到了房间。 顾知舟低头看向手腕上的表,英俊的脸上无意中流露出一丝笑意,又立即收了起来。 他一路沉着脸走回自己的房间,一关门便又忍不住把玩起了那块表。他仔细地研究着表盘,表带,指针,心中却想的是三年前和祝诗涵一起讨论手表的画面。 那时的祝诗涵坐在他身边,认真地翻看着她并不熟悉的各种手表。顾知舟能闻到她头发间温柔而恬淡的香气,宛如夏夜里沁人的熏风,不经意间便搔动了他的心。 顾知舟的嘴角忍不住上扬起来,待他回过神时,心想自己真是疯魔了,不过是那个女人送的一块表,值得自己这么高兴吗? 可他的目光落在表上时,又情不自禁地觉得心情愉悦了几分,仿佛戴着它就能回到三年前,什么都还没发生过的那段时光。 将整块表都研究得无比透彻之后,顾知舟仍然舍不得放下它。向来很少拍照的他,忽然心血来潮地点开了相机,将戴着表的这只手拍了下来。 另一边,祝诗涵的房间里。 她一回来就静坐在书桌前,整整两个小时了都没动一下。她想了很久,最终才从抽屉里取出一张纸和笔,娟秀的字迹在信纸上缓缓铺开。 “知舟,对不起。三年前的那件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不论当时是因为什么原因,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写到这里,泪水从祝诗涵的眼眶滴落,将笔迹晕染开来。她重新拿出一张纸,接着之前的内容写下:“或许是因果报应吧,在我背叛了你之后,我的人生也变得一塌糊涂。” 她停下笔,将眼泪擦掉,才重新提起笔:“你知道吗,那天我在停车场遇到你,还以为是我做的一个梦,原本我以为,我这一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泪水再次控制不住地落下,祝诗涵将信纸揉成一团丢掉,在新的纸上继续写道:“是我太蠢了,我还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我们还可以从头再来。现在看来,是我太自以为是了。我对你的爱实在太自私了,从以前到现在,一直都那么自私。” 祝诗涵仰起头,终于忍不住哭出了声,她压抑着哭声接着写:“其实我没有资格这样说,但是我真的没有办法,看着你和别的女人那么相爱,我每一分、每一刻,都觉得无比煎熬。” “所以,请你原谅我的懦弱。我欠你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如果有来生的话,我仍然希望遇到你。” 写完以后,祝诗涵从头到尾看了一遍,泪水又将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她将信纸放在自己的床头,缓缓从枕头下取出了一个白色的小药瓶。 这是她之前失眠的时候,从顾家的私人医生那里要来的安眠药,医生嘱咐过她,一次最多只能吃一片。 祝诗涵定了定神,从药瓶中倒出所有的药片…… 她轻轻地躺了下去,用被子包住自己的身躯,安静地迎接她人生的最后时刻。 意识逐渐开始变得模糊,她心中苦涩地想:如果我不在了,知舟会不会难过?哪怕只是一点点? 倦意猛烈地袭来,祝诗涵意识彻底消失之前,隐约生出一丝不甘:若是刚刚,能多看知舟一眼……就好了…… 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顾知舟本来在自己的房间里把玩着手表,忽然,手表猝不及防地跌落在地上。 他的心猛烈地钝痛了一下,莫名便觉得不安起来,心头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祝诗涵。 顾知舟将手表捡起,立即冲向了祝诗涵的房间,他站在门口深呼吸一口气,重重地推开了房门。 ##第14章 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 “祝诗涵!”顾知舟大喊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床边。 祝诗涵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双眼紧闭,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楚。 顾知舟的目光落到了枕头边的白色药瓶上,他拿起药瓶仔细查看瓶身贴着的说明,两条锋利的眉紧紧皱起。 看了两行,顾知舟便将药瓶狠狠丢掉,抱起祝诗涵往门外奔去,口中喊道:“来人备车!去医院!” 半小时后,医院。 祝诗涵被送进了急救室,顾知舟抓住即将进去的医生,紧张道:“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语速极快地解释:“病人的情况应该是吞食了巨量的安眠药,我们会尽快为她安排洗胃,请家属不要阻碍我们手术。” 顾知舟后退一步,靠在墙边,心头一阵道不明的慌乱。 祝诗涵为什么要自尽? 她欠自己那么多,以为赔上这条命就能还清了吗? 不,没有他的允许,这个女人绝对不能死! 就在顾知舟的心绪杂乱至极时,他的心腹走到近旁,递上了一张信纸,低声道:“少爷,这是在祝诗涵的房间里找到的。” 顾知舟的神色动摇了一瞬,立即接过信纸,眉头紧锁着开始看信。 每看完一行,顾知舟的心便被揪紧了一分。对祝诗涵的担忧夹杂着恼怒,被背叛的痛苦一并交织起来,将他的心揉成了一团乱麻。 待看完时,顾知舟已是不自觉地微红了眼,他望向急救室的方向,一拳狠狠砸在墙壁上。 祝诗涵,你一定要好好地醒过来,那些道歉,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 两个小时后,祝诗涵终于被推出了手术室,医生看见顾知舟的神色,主动道:“还好送来得及时,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家属应当好好照顾病人的心理健康,不要再让她有轻生的念头了。” 顾知舟匆匆点了点头,紧跟着祝诗涵走进了病房。 祝诗涵娇小的身躯被裹在宽松的病号服里,静静地躺在病床上。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发丝凌乱地披散着,却依旧美得令人心惊。 顾知舟伸出手,将祝诗涵额前的发丝整理好,轻声道:“幸好你没事,否则我该找谁去讨债?” 他的目光极尽温柔,仿佛对待的是三年前的祝诗涵。就连他自己也没发觉,他已经许久没有流露出这样的神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祝诗涵感觉眼前有光。她慢慢地睁开眼,视线逐渐变得开阔。而她第一眼见到的人,便是顾知舟。 “知舟……”祝诗涵哑着嗓子道,才刚一开口,泪水便顺着眼角落下。 顾知舟原本想好要说的呵责和质问,一时都说不出口,化作良久的沉默,眼神复杂地看着祝诗涵。 祝诗涵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绪,病房里只剩下一片轻声的抽泣。许久,她才颤抖着嗓子问道:“为什么,为什么要救我?” 顾知舟皱着眉反问她:“那你为什么要自尽?” “我……”祝诗涵苦笑,“我不能再打扰你了,我也没办法欺骗我自己。我想,只有离开才能结束这一切了。” “结束什么?你欠我的,就想这样抵赖吗?” 顾知舟握住祝诗涵的手腕,低声道:“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初……为什么要背叛我?” ##第15章 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祝诗涵脸上浮现出痛苦的神情,她闭上眼,回忆在脑海里纷沓而来。 就在顾知舟以为她又要死犟着不说的时候,祝诗涵终于开口了:“知舟……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我有个亲生弟弟,叫祝天晴。” 顾知舟也是第一次知道这件事,脸上不禁闪过一丝错愕。 祝诗涵继续道:“我和天晴是被祝家一起收养的,他比我小两岁,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疾病。三年前偷了你的设计稿给祝鸣泉,就是因为……” 顾知舟握紧了拳,猜测道:“他们拿你弟弟威胁你?” 祝诗涵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泪水从她眼里夺眶而出。 这么多年来,这些委屈一直压抑在她的心底。为了弟弟,她几乎抛弃了自己的一切。此时,那些难言的苦衷终于宣之于口。 “诗涵……”顾知舟将祝诗涵搂入自己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肩。 顾知舟虽然早就猜过祝诗涵会有什么苦衷,但他没想到真相竟然如此沉重。 在亲弟弟的性命和自己之间选择,祝诗涵该有多么痛苦? 顾知舟心里隐约涌出一些内疚,他想,若是自己早些查到这件事,是不是就不会让祝诗涵独自一人承受那么久的痛苦了? “是我疏忽了,对不起。” 祝诗涵被顾知舟抱住那一刻,身体便一阵僵硬,直到顾知舟低沉的声音响起,她才完全放松下来。 她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个温暖而熟悉的怀抱了?连她自己也不记得了。 泪水再次忍不住落下,祝诗涵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攀上顾知舟的背,再也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对不起,知舟,对不起,我真的不想那样做……” 顾知舟将祝诗涵抱得更紧了些,轻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都过去了。” 祝诗涵哭得更加大声,她连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只想将这些年的委屈全部哭出来。顾知舟沉默地拥抱着她,用自己的身体给予她力量。 经年累月的所有误会,终于在这一刻如同冰雪般消融。 另一边,赵家。 赵安雅正收拾着回美国的行李,忽然听到下人传来一个消息:“祝诗涵自杀了。” “什么?”赵安雅立即追问道,“知舟的反应怎么样?” 下人斟酌着道出实情:“顾少爷……亲自抱着她去了医院……” “这个心机表!” 赵安雅恨得咬牙切齿。她本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祝诗涵竟然会用自杀这种方式夺回顾知舟的心。 回想起顾知舟对之前祝诗涵送的那块表的反应,赵安雅心头不禁一紧,若是继续放任不管的话,她的知舟就要变成别人的了! 想到这里,赵安雅立即叫来了司机,仓促道:“去市立医院!” 半小时后,赵安雅行色匆匆地赶到了医院。她走到祝诗涵的病房外,小心地观察着房间里的情况。 只见祝诗涵一个人安静地睡在病床上,顾知舟不知去向,赵安雅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她一把推开门,高跟鞋踩在瓷砖上的声音格外清脆,将祝诗涵从梦中惊醒。 看清来人后,祝诗涵虚弱地道:“安雅小姐,你来做什么?” ##第16章 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吗? “我来做什么,你不问问你自己吗。”赵安雅在床边停下脚步,居高临下地看着祝诗涵,“我倒是看轻你了,没想到你的段位这么高啊?” 祝诗涵不再说话,她已经明白了赵安雅的来意。 赵安雅却不依不饶道:“装自杀来博同情,你可真够狠的。可惜知舟就是人太好了,连你这样的一个下人也要救。” 祝诗涵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赵安雅有些挫败,随即又扬起笑容道:“我劝你不要再白费心机了,我和知舟马上就要结婚了。不管你是吃药还是跳楼,总之要死滚远一些,不要再插足我们两个之间了,你听明白了吗?” 祝诗涵低下头,赵安雅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忽然感觉自己好像是一个人在唱独角戏。 赵安雅说的那些话,其实都只是为了打击祝诗涵而虚张声势。现在祝诗涵不再上当,她觉得自己可能被识破了,心头涌上一股羞愤和难堪。 祝诗涵抬起头,轻轻地笑了笑,落在祝诗涵眼中却格外刺眼,她狠狠砸了病床边的花瓶,怒吼道:“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见祝诗涵仍是缄口不言,赵安雅终于恼羞成怒,她再也装不出优雅高傲的表情,疯了一样揪着祝诗涵的衣领,歇斯底里道:“祝诗涵!你现在满意了吗?知舟爱的人是你,你是不是很得意?” 赵安雅骂了几句,眼泪再也无法控制地夺眶而出。她看着祝诗涵面无表情的脸,觉得祝诗涵就是在刻意嘲讽自己,站在一个胜利者的立场,嘲讽她这个失败者! 想到这里,赵安雅高高地抡起手掌,用尽全部的力气向祝诗涵苍白的脸上狠狠挥下! 就在赵安雅的手即将打在祝诗涵脸上时,一只有力的手及时伸出,将赵安雅的手腕紧紧握住。她羞愤交加地回过头,刚打算怒骂,却见到身后的人是顾知舟。 顾知舟的声音沉重,带着令人恐惧的低气压:“安雅,你在做什么。” “你问我……”赵安雅脸上滑过一滴眼泪,“我倒要问问你,你不是答应了要娶我的,为什么要救这个女人?她明明背叛了你,你为什么还对她那么好!” “以前的事情有一些误会,我和诗涵已经解开了。”顾知舟紧皱着眉头,看了祝诗涵一眼,又道,“我和诗涵现在只是普通朋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赵安雅恶狠狠地瞪了祝诗涵一眼,再看了看顾知舟,目光决绝而凄然,随即夺门而去。 病房里只剩下沉默,许久,祝诗涵苦笑着打破了安静:“我……只是你的普通朋友吗?” 顾知舟在祝诗涵身边坐下,扶着她的肩膀认真道:“诗涵,你听我说。我有个朋友的公司,被赵家搞垮了,我是为了那个朋友才接近赵安雅,想替他夺回公司。” 见祝诗涵情绪并不激烈,顾知舟放下心继续道:“我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没多久就能解决掉赵家。从今往后,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决不让你被任何人欺负。” 祝诗涵苍白的面容浮现一丝温柔的笑意,她轻轻点了点头:“嗯,我相信你。” ##第17章 只要有你在,去哪里都可以 春节临近,大街小巷被逐渐渲染上了一层喜庆的年味。 祝诗涵的病房里,顾知舟捧着一束满天星递给她,温柔地笑了笑:“诗涵,今年春节你想怎么过?不管去哪里我都陪着你。” “那安雅小姐呢?”祝诗涵愣了一下,转而担心道,“你们表面上毕竟是未婚夫妻,你不用管她吗……” 顾知舟见祝诗涵这么为自己着想,心中不由一暖,解释道:“她回美国过年了,不用理她。” 顿了顿,顾知舟又道:“即使她在这里,我也是要陪你过年的。” 祝诗涵心中涌起一丝甜蜜。自从当年的误会解开之后,他们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无忧无虑的时光,每天都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连空气中都溢满了幸福的味道。 她轻轻地笑道:“我去哪里都可以,只要有你在。” 转眼就到了祝诗涵出院的日子,顾知舟原本答应了要来接她,却临时出了点事。 顾知舟在电话里愧疚道:“诗涵,对不起,赵氏集团临时约我签一份很重要的文件,我没办法过去接你了。” 祝诗涵心中虽然有些失落,却也十分理解,便道:“没关系,我一个人可以的。” 顾知舟安心道:“我派了人过去接你,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回去。” “好的。”祝诗涵挂了电话,独自收拾好行李,等待顾家的人来接她。 不到五分钟,便有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走进病房,沉声道:“诗涵小姐,我们是顾少爷派来接您的。” 祝诗涵没多想,任由这些人替她拿起行李,跟着他们上了一辆面包车。 这辆车有些陌生,是祝诗涵以前在顾家从没见过的。她心中正疑惑,忽然看见车窗外,王管家正带着人走进医院。 祝诗涵的心头一阵恐慌……王管家是来接她出院的,那她身旁的这些人是谁? 意识到不对,祝诗涵立即想要打开车门。背后却伸出一只大手,用毛巾将她的嘴紧紧捂住,仅仅过了几秒,她便觉得脑子一片昏沉,意识彻底消失。 顾知舟和赵氏集团签完了文件,刚回到办公室,手下便报上一个消息——祝诗涵失踪了。 “好端端的怎么会失踪?”顾知舟心头一震,他立即叫来了王管家,“不是让你去接诗涵的吗,人呢!” “我们去的时候,诗涵小姐已经不见了……”王管家解释道,“护士说,是一群黑衣保镖接走了诗涵小姐,他们自称是顾家派去的。” 顾知舟的心顿时被狠狠地揪了起来,原本他还抱着一丝希望,祝诗涵只是自己离开了,那样的话就还能找到;但眼下看来,她分明是被人抓走了! “去医院!”顾知舟低吼一声,从办公室奔出,他连司机也没带,亲自开车向医院疾驰而去。 赶到医院后,顾知舟调出了所有的监控记录,视频中显示,祝诗涵被带上了一辆面包车。这辆车平平无奇,连牌照也是被特意改造过的,根本查不出持有人是谁。 顾知舟没有其他办法,只能沿路调查监控记录。他皱着眉看完一段又一段录像,最后拍到的面包车的去向,显示开往了江平市郊的一座荒山。 “诗涵……等我!”顾知舟一脚踩下油门,向着荒山的方向绝尘而去。 ##第18章 我说三二一,我们就开始跑 荒山上的道路崎岖,行驶了没过多久,就连一辆车也无法通行。 顾知舟看着不远处停着的面包车,皱起眉踩下油门,下了车徒步走进密林。 林中荒草丛生,灌木纵横,顾知舟发现了一条很明显是人为开辟出的路,便顺着这条路一直前进。 走了一个多小时,顾知舟拨开眼前的一片荆棘,视野豁然开阔。此处已经到了山腰,在丛林后边有一处空地,而空地上建着一间废弃的房屋。 几个身穿黑色西装的彪形大汉聚在屋前,人手一罐啤酒,大声畅谈着些什么。 顾知舟凑近些偷听,其中一个大汉喝了一口啤酒道:“这妞长得还真不错,不如兄弟几个爽爽?” 另一人道:“还是免了,上头没交代的事儿不要擅作主张。” 顾知舟的心狠狠被揪了起来,他的目光落到大汉身后的屋子上,他几乎可以肯定,祝诗涵就在这间屋子里。 一想到祝诗涵有可能会有的遭遇,顾知舟不禁握紧了拳头。 此时暮色四合,几个大汉在屋子前生起了火堆。此时已是隆冬,山上气温更低,顾知舟裹紧了身上的外套,心想,天气这么冷,诗涵被冻坏了怎么办?她才刚回到我身边,我绝不能让她再受苦。 但顾知舟的理智告诉自己,此时一定要冷静。纵使他一个人可以打得过那些人,但他还要保护祝诗涵,所以千万不能冲动。 又过了几个小时,顾知舟看了看手表,已是凌晨时分。 几个大汉已经隐约有了些困意,趁着他们换班打盹的空闲,一道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掠过,犹如一阵旋风般冲进了屋子。 屋子的角落里,祝诗涵被一根三指粗的麻绳五花大绑,嘴里也被塞上了毛巾。见到顾知舟陡然出现在面前时,她几乎以为自己在做梦,下意识地要叫出来,顾知舟却将手指竖在嘴前,提示她噤声。 两人四目相对,在一片昏暗之中,恍若隔世般重逢。 祝诗涵泪眼婆娑,顾知舟更是心疼不已。 “你听我说,别发出任何声音。”顾知舟用气声贴在祝诗涵耳边道,“待会儿我给你解开绳子,然后咱们就得玩命地跑,能跑多远跑多远,行吗?” 祝诗涵点了点头,泪水从她清瘦的脸庞滑落。 顾知舟将唇印上祝诗涵的额头,低声道:“乖。” 顾知舟身上找不到什么锋利的工具,而麻绳的材质极为坚韧,他弄了许久都没能弄开,最终只得捡起一块粗糙的瓦片使劲锯断了绳子。 祝诗涵将嘴里的毛巾扯下,一把扑进顾知舟的怀里,压抑着自己的呜咽声。 顾知舟轻轻拍着祝诗涵的后背,对她道:“我们先离开这。” 祝诗涵不再多话,跟着顾知舟小心翼翼地走到了门边。负责守门的大汉已是昏昏欲睡,因为看守的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所以他们并不算谨慎。 顾知舟牵着祝诗涵的手,低语道:“我说三二一,我们就开始跑。” “三。” 祝诗涵的手心忍不住开始冒汗。 “二。” 祝诗涵看了看顾知舟,他的眼神明亮而温暖,仿佛又给了她力量。 “一!” 话音刚落,两人立即飞奔进密林。 打盹的大汉醒过神来,怒吼一声:“妈的,那妞儿被人劫跑了!” ##第19章 山中遇险 凄冷的月光洒落在山林间,将危险都埋伏在一片银白色之下。 顾知舟白天在山上走了不少路,已经差不多习惯了地形,但祝诗涵却时常被荆棘划伤,加上身体较差,体力不支,没跑几步便拖慢了速度。 “啊……”祝诗涵惊叫一声,跌坐在地。她的脚被一块尖利的石头刮到了,鲜血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鲜明而刺眼。 顾知舟眉头紧皱,他立即脱掉了祝诗涵的高跟鞋,将她放在自己的背上,道:“抓稳了。” “好。”祝诗涵身上的伤口仍在疼痛,但是趴在顾知舟的背上,好像就瞬间觉得踏实下来。 又逃出一段距离,身后隐约传来叫骂声,顾知舟心中明了,是那些人快要追上来了。祝诗涵已经恢复了些体力,她拍了拍顾知舟,轻声道:“知舟,放我下来吧,我好多了。” 顾知舟没说话,他仍不放心祝诗涵,继续背着她穿行在乱石荒草之间。祝诗涵担心自己会给顾知舟增加负担,又道:“知舟,放我下来吧,我真的好多了。” “好吧。”顾知舟无奈,只得将祝诗涵放下,牵起她的手,两人一同在丛林中艰难跋涉。 顾知舟跟着那群人的足迹上山时,走的是东面的路,下山时为了甩开追击的那群人,却换到了西边,但他自己也对西边的路不甚熟悉。 走出丛林,眼前忽而出现一条溪涧,涧中流水湍急,只有几块陡峭的乱石横在其间,要去到对岸只能穿过它。 祝诗涵望向顾知舟,迎上他担忧的目光,立即笑了笑:“知舟,我没事的。” 顾知舟点了点头,温声道:“你跟着我的脚步,慢慢来,不着急。” 说罢,顾知舟便迈开腿,跨到了一块乱石之上,回过身对祝诗涵道:“来,别怕。” 祝诗涵定了定神,学着顾知舟的模样迈开腿。然而她的身高比顾知舟低了一截,她的腿长根本够不上那块乱石,而她此时已经无法再收回去,整个人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扑通一声坠入了溪涧。 顾知舟来不及伸手拉住她,只能惊呼一声:“诗涵!” 流水将祝诗涵的身躯瞬间淹没,顾知舟顾不了许多,纵身跳入溪涧,朝着祝诗涵的方向奋力游去。 冬日的溪水冰寒刺骨,他眼看着那个柔弱的身躯在自己前面不远处沉沉浮浮,而他却始终握不住她的手,心头又惊又急。 顾知舟在水中用尽全力,终于抓住了祝诗涵的一只手。祝诗涵已经被水呛得失去了意识,她紧闭着双眼,任由顾知舟牵着自己,两人一同被水流冲刷而下。 溪涧中遍布乱石枯枝,顾知舟用身体紧紧护着祝诗涵,水流带着他狠狠撞在一块巨石上,鲜血立即从他衬衣里溢出,将水流染红。 顾知舟紧咬着牙关,仍是死死地抱住祝诗涵,不让她被撞到刮到一分一毫。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一路顺水漂流下来,待停下来时,已被冲到了一片河滩上。顾知舟撑起浑身疼痛的身躯,将祝诗涵平放在河边,唤着她的名字:“诗涵!诗涵!” 祝诗涵面无血色,头发沾湿后黏在她的额间,更衬得她虚弱而美丽,整个人像是随时都要消失一般。 ##第20章 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顾知舟在祝诗涵的胸口按压了几下,祝诗涵无意识地咳嗽了几声,吐出几口溪水。 见到祝诗涵仍未苏醒,顾知舟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将自己的嘴覆上祝诗涵的唇,将氧气缓缓渡入祝诗涵口中。 几次人工呼吸之后,祝诗涵的睫毛终于颤动了一下。 她一睁开眼,便看见顾知舟英俊的脸近在咫尺地贴在她面前,而他的唇正印在自己的唇上。 “知舟……”祝诗涵不合时宜地羞红了脸,微弱地叫了一声。 顾知舟见到祝诗涵醒过来,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天知道他刚刚有多害怕,祝诗涵会再也醒不过来。 他紧紧抱住祝诗涵,仿佛要将这个瘦弱的女孩揉进自己的骨血之中,让他们永不分离。 祝诗涵感受到顾知舟的紧张,她将头搁在顾知舟的肩膀上,轻声道:“知舟,我是不会离开你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顾知舟微微放松了身体,笑道:“你最好说到做到。” 冬夜的山风拂过,浑身湿透的两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顾知舟将祝诗涵的手放在自己的掌心,给她哈气取暖。 祝诗涵笑着将手缩回去:“我们找找看,有没有山洞可以休息一下。” 顾知舟牵起祝诗涵的手,两个伤痕累累的人互相搀扶地沿着河滩前行,夜风刺骨,他们便相拥着取暖。大约行了一刻钟左右,一个大约一人高的小山洞出现在他们面前。 祝诗涵钻进去看了一圈,山洞里十分干燥,堆了些茅草和柴火,也许是附近的山民留下的。顾知舟从口袋里摸出打火机试了一下,一簇小火苗便在他手中燃起。 顾知舟将柴火和茅草堆在一起点燃,熊熊火光将山洞照亮,暖意逐渐升起。 祝诗涵不自然地扯了扯黏在身上的裙子,想让它离火堆更近一些,以便尽快烤干。顾知舟干脆将衬衣和西裤都脱下,只穿了一条短裤,蹲在祝诗涵身旁,模样像极了某些大型犬。 “你不冷呀。”祝诗涵摸了摸顾知舟仍有些湿润的头发,又惊叫一声,“知舟,你背上是怎么了!” 背后的伤口隐隐作痛,顾知舟笑了笑:“没事,一点皮外伤。” 顾知舟说得轻松,祝诗涵却看得真切,他背后的那条伤口十分吓人,血淋淋的从后背一直蔓延到腰间,怎么可能只是一点皮外伤。 祝诗涵看了一会儿,忍不住红了眼,她使劲撕烂了自己的裙角,对顾知舟道:“我给你包扎一下。” 顾知舟点了点头,祝诗涵便手脚伶俐地为他包扎起来,布条层层叠叠地缠绕在顾知舟精壮的腰上,末了祝诗涵还打了个蝴蝶结。 包扎之后,顾知舟重又坐到了祝诗涵身边,两人静静地互相依靠。 山洞里的温度一点一点攀升,顾知舟一把将祝诗涵揽入怀中,低下头专注地看着她。 祝诗涵看得见顾知舟的眼神里有什么东西在燃烧着,像是星星之火,转瞬间便可燎原。顾知舟开口,嗓音低沉而沙哑:“诗涵,我爱你。” “我也是。”祝诗涵闭上眼,随即顾知舟的唇便印了上来。 顾知舟将自己的衣服铺在地上,抱着祝诗涵躺了下去…… 不多时,山洞里便溢满了潋滟春光,将整个寒夜渲染得火热无比。 ##第21章 是谁派你们来的? 翌日清晨,祝诗涵在顾知舟的怀里醒了过来。 背后是顾知舟精瘦的胸肌,祝诗涵回忆起昨夜,不禁羞红了脸。她一点点地挣脱开顾知舟的手臂,将破烂的裙子穿好,这才轻轻拍了拍顾知舟的肩。 “知舟,醒醒,我们该下山了。”祝诗涵温柔地低语着,像是新婚的妻子唤醒丈夫一般。 顾知舟朦朦胧胧地睁开双眼,映入视线的便是祝诗涵不施粉黛却清丽脱俗的素颜,他将祝诗涵搂入怀中,带着点起床气低声道:“再陪我睡一会儿,嗯?” 祝诗涵又好气又好笑,戳了一下顾知舟的鼻子:“我们还在被追杀呢,不赶紧回家,在这睡什么。” 顾知舟回忆起他们的处境,这才彻底醒了神。他晃了晃脑袋,一边穿衣一边道:“只要有你在我身边,哪里都是家。” 祝诗涵轻轻地笑了笑:“我也是。” 顾知舟穿好衣服,站起身对祝诗涵伸出手,道:“走得动吗?我昨晚不会太过分吧。” 祝诗涵一提到这个话题就红了脸,她轻轻锤了一下顾知舟的胸口,兀自走出山洞,小声道:“不想理你。” 顾知舟跟在祝诗涵身后走出了山洞,两人顺着河滩走了一段路,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喧哗:“找到你们了,别跑!” 祝诗涵回头一看,那群人已经追到了他们刚刚离开的山洞口。若是他们方才再晚一步离开,怕是就要被抓到了。 顾知舟立即背起祝诗涵撒腿狂奔,尽管他的速度很快,然而身后的那群黑衣保镖也不是吃素的。 昨晚顾知舟和祝诗涵是因为夜间的视野不佳,加上被水流冲走很远,才侥幸逃出生天。如今朗朗晴天,对方人多势众,不多时,就将两个人团团围住。 “你们想干什么。”顾知舟并不怕打架,但他担心伤到祝诗涵,于是试图周旋道,“是谁派你们来的?祝鸣泉?我可以出他给你们两倍的钱。” 这群人面面相觑,过了一会其中一人道:“别跟他啰嗦,直接上!” 话音刚落,大汉们就齐齐扑了过来,他们身形高大,拳拳带风,每一招都直击顾知舟的命脉。顾知舟一边要护着祝诗涵,一边还要应付敌人,双拳难敌四手,没多久便落在了下风。 祝诗涵发现这些大汉的攻击主要都是朝着顾知舟去的,并不主动袭击她,于是大喊道:“知舟,不要管我!” 顾知舟观察力敏锐,没多久他也发现了这一点,于是放心地让祝诗涵站在一边,自己主动迎敌。 一旦不用顾及祝诗涵,局势瞬间反转,顾知舟毕竟也是曾经的跆拳道黑带,打起人来丝毫不手软,将好几个大汉踢得连连后退。 眼看着不敌顾知舟,其中一个黑衣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匕首,绕到了顾知舟的身后,举起匕首狠狠刺下! 祝诗涵在一旁看得清清楚楚,当即惊叫道:“知舟,小心!” 顾知舟回过身,便看见一把匕首朝他刺来,他来不及躲避,却见到一抹白色的身影挡在了他的面前。 刀锋,从祝诗涵的小腹穿过,一直到背后伸出。鲜血,从祝诗涵的伤口喷出,将她的整条裙子染得一片血红。 顾知舟见到这一幕,顿时目眦欲裂。他疯了一般地打倒了周围的所有敌人,冲到祝诗涵身旁抱起她,颤抖着声音道:“诗涵……诗涵……” ##第22章 不能有孩子了 黑衣大汉们从地上爬起来,纷纷看向怀抱着祝诗涵的顾知舟,一时都有些犹豫。 前面的这个男人,明明不久前还杀伤性十足,此时却抱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哭得像个丢了玩偶的孩子。 纵使是习惯了在刀尖上舔血的他们,也从眼前这个人身上,感受到了强烈得几乎要蔓延开来的悲伤。 就在这时,另一批身穿黑衣的保镖朝这边冲来,口中大喊:“少爷!”黑衣大汉们眼见对方的援军到了,也不再恋战,纷纷落荒而逃。 顾家的保镖飞奔到顾知舟面前,其中一人请示道:“是否要追……” 顾知舟抱着祝诗涵抬起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吼道:“送她去医院!” 五个小时后,江平市市立医院的手术室外。 顾知舟不停地来回走动。祝诗涵被送进去已经四个多小时了,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他的心犹如被悬在万丈高空之中,每一丝风吹草动都令他惊慌不已。 管家在一旁犹豫道:“少爷,您的伤……是不是也去看一下比较好?” “我没心情。”顾知舟的目光始终定格在手术室的门上,“我要在这里等着诗涵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日落西山,黄昏的光线将医院的走廊染得一片暖橘色,手术室的大门才被缓缓打开。 顾知舟立即信步冲了上去,抓住医生的肩膀紧张道:“她怎么样!” 医生满脸倦色,但仍耐心地答道:“伤者送来的还算及时,已经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只不过……” 顾知舟刚刚放下的心顿时又被紧紧揪了起来,立即问道:“不过什么?” 医生叹了口气:“刀从伤者的小腹穿过,严重损伤了她的子宫,恐怕……以后是没办法生育了。” 顾知舟的目光暗淡了一瞬,随即又亮了起来。 对他而言,没有孩子虽然有些遗憾,但也不是无可接受,只要祝诗涵平安无事就好。 只是,诗涵应该会很难过…… 顾知舟一边想着,一边走进了祝诗涵的病房。他看着祝诗涵苍白的面容,心中一阵苦涩。 明明是个那么柔弱的女孩子,那时候怎么会爆发出那么快的速度,冲到他面前替他挡了那一刀? 如果可以选择,他多希望那一刀就直接捅在自己的身上,就算丢了性命,他也不愿看到他的诗涵有一丝一毫的损伤。 夜幕逐渐降临,直到凌晨两点时,祝诗涵才缓缓睁开了双眼。 顾知舟一直在病床边守着,见到祝诗涵醒来,他立即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关切道:“诗涵,你怎么样?” 祝诗涵一见到顾知舟,眼角的泪水便汹涌而出,她哑着嗓子哭道:“知舟,我们再也没有孩子了。” 顾知舟脸上浮现一丝错愕,祝诗涵才刚刚醒来,她怎么会知道的。 祝诗涵脸上挂满了苦笑和泪水,她在手术的时候只是被麻醉了,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她听到了医生们说的话,为了救她,他们摘除了她的子宫。 她以后,再也没办法生孩子了,她和知舟再也不会有自己的孩子了。 来不及细想那么多,顾知舟一把将祝诗涵涌入怀中,轻声道:“诗涵,没关系的,我不要小孩也没关系的。如果你喜欢小孩,我们可以领养。” 见祝诗涵不说话,顾知舟继续道,语气极尽温柔:“如果你不想要别人的孩子,那我就结扎陪着你。” ##第23章 你陪我躺一会儿 赵安雅站在病房外,听着顾知舟深情款款的话语,痛得无法呼吸。 她恶狠狠地瞪向祝诗涵,恨不能用自己的眼神将祝诗涵身上挖出一个洞。 顾知舟对祝诗涵说了那些话之后,两个人便抱在一起,一边流泪一边微笑,是旁人插足不进去的亲密。 赵安雅不想再看了,她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医院,回到赵家,却发现家里的佣人都不在了。 赵父看见赵安雅回来,脸上挤出一个苦笑。赵母则是一把搂住了赵安雅,眼中的泪水滚滚落下。 赵安雅被母亲抱着,茫然地问:“爸,妈,你们这是怎么了……” “安雅……”赵母从怀里摸出一张卡,说,“卡里是我和你爸最后的积蓄了,虽然不多,但你省着点花也能用一阵子……” “安雅,咱们家破产了。”赵父痛心道,鬓角一夜间生出了白发,让他看起来仿佛苍老了十岁。 赵母摸了摸安雅的头,哭着说:“咱们家得罪人了,待会房子就会被人收走,你快跑吧。” 赵安雅心中顿时明了,是顾知舟! 一定是顾知舟查到了是她派人绑架的祝诗涵,这才对赵家下如此狠手…… “安雅,你走啊!”赵母推了赵安雅一把,“你快走……” 赵安雅喃喃:“那你们怎么办?” 赵父苦涩地笑了笑:“不用管我们……我们好歹也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他们不会对我们怎么样的。” 赵安雅还想再问,赵父额头爆出几条青筋,怒吼道:“你到底还听不听爸爸的话了,滚啊!” 眼泪夺眶而出,赵安雅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含着泪点了点头,冲出门外。 这一切都是祝诗涵和顾知舟害的,她赵安雅一定要报仇! 另一边,顾家。 祝诗涵哭完之后,说不想待在医院养伤,顾知舟便将她接了回去。 顾知舟的劳斯莱斯在顾家大院里徐徐停下,他率先下车,走到后座打开车门,将祝诗涵拦腰抱起。 祝诗涵轻轻挣扎:“我自己可以走的……” 顾知舟在祝诗涵的额间落下一吻,温柔地道:“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我来吧。” 顾知舟一路抱着祝诗涵回到房间,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在床上,生怕触到她小腹的伤口。尽管如此,祝诗涵还是稍稍皱了一下眉。 “疼吗?”顾知舟立即发觉,轻声问。 祝诗涵笑得眉眼弯弯:“我没关系。你陪我躺一会儿,好不好?” 顾知舟听完,立即脱了外套,挤进了被窝,静静地躺在祝诗涵身边。两人四目相对,谁也没有说话,享受着这难得的一份静谧。 祝诗涵将手悄悄伸到顾知舟的手上,在他掌心画圈圈,逗得他忍不住笑了出来。 再过了一会人,猝不及防的,顾知舟认真道:“诗涵,我们结婚吧。” 这句话一出口,祝诗涵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她期待这句话期待了多久?三年前,或是更早的时候。 顾知舟见她不说话,侧过身子将她抱进怀里:“我会为你办一场最盛大的婚礼,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新娘。诗涵,你愿意嫁给我吗?” 说着,顾知舟从身后摸出一颗钻戒,由他自己亲手设计,精致而华丽。 祝诗涵颤抖着嗓子道:“我愿意。” ##第24章 叫姐夫才对 后面的几天,顾知舟和祝诗涵一起,全身心投入到了婚礼的事情中。 或许,全身心的只有顾知舟一个人。偶尔他能发现,祝诗涵总是心不在焉地盯着某个方向很长时间。他问她有什么事情,她却总是淡淡地笑笑,一言不发。 顾知舟思前想后,终于记起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漏掉的关键。他试探着问祝诗涵:“诗涵,你在担心你弟弟吗?” 他想起来,祝诗涵有个叫做祝天晴的弟弟,那是她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 祝诗涵听到这句话,身体瞬间就颤抖了起来,她低下头仍是沉默,眼眶却已经变得微红。 顾知舟顿时懊恼自己早没想到,他抱住祝诗涵的肩膀,坚定地道:“别担心,交给我。” “天晴他从小就有先天性心脏疾病,祝家一直不肯给他治……”祝诗涵埋在顾知舟的怀里,泣不成声,“我真的不想再给你添麻烦了,可是我没办法不担心他,他是我弟弟呀……” “我明白,我明白的。”顾知舟心疼不已,看着这个样子的祝诗涵,他愈加后悔自己没早点找回祝天晴。 祝诗涵哭得断断续续,几乎连呼吸都无法通畅,顾知舟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背:“我待会就去祝家,把天晴给你带回来。天晴是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不要再说什么麻烦了。” 祝诗涵抬起头,蹙着眉看向顾知舟:“可是……如果祝家不肯放人怎么办?他们一定会用天晴来威胁你……” 顾知舟的眉峰上挑成自信的弧度:“祝家算什么?有我在,不用担心。” 顾知舟的性子一向雷厉风行,既然决定要去接祝天晴,他安抚完了祝诗涵就立即驱车出发。不到半个小时,他的劳斯莱斯便停在了祝家宅院的门前。 保镖见到来人是顾家大少,根本不敢多拦,任由他一路闯进了祝家大厅,直接撞上了坐在沙发上看书的祝鸣泉。 “顾少爷今天怎么有空来我们祝家?”祝鸣泉摘下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站起身向顾知舟伸出了手。 三年前顾知舟和祝诗涵恋爱时,顾知舟曾见过祝鸣泉,当时他对这个人的印象便不太好,如今看来,他的识人眼光果真不差。 顾知舟沉着脸,对祝鸣泉伸过来的手视若无睹,开门见山道:“祝天晴在哪儿?我要带他走。” 祝鸣泉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明明看着斯斯文文,却令顾知舟觉得十分恶心。他见顾知舟不跟自己握手也不觉得尴尬,自然地将手伸了回去,对一旁的下人道:“把天晴带过来。” 没过多久,下人便领了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走进大厅。顾知舟一见到这个少年就知道,这就是祝天晴,他的容貌与祝诗涵有五分相似,姐弟俩的目光都一样清澈而纯粹。 祝天晴走到顾知舟身前,怯生生地叫了句:“知舟哥哥。” “叫姐夫才对。”顾知舟蹲下来对他道,“想你姐姐吗?姐夫就带你去见她。” ##第25章 结婚 祝天晴眼中泪花涌现,他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祝诗涵了,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脱离祝家。 顾知舟站起身,牵起祝天晴的手,对祝鸣泉道:“人我带走了。” 祝鸣泉自然不敢阻拦,只得道:“顾少慢走。” 顾知舟冷哼了一声,便牵着祝天晴跨出了祝家大厅。走出一段距离后,泪眼婆娑的祝天晴忽然回过头,他看见祝鸣泉远远地对他笑了笑,眼里涌动着深沉的暗流。 为了让祝诗涵早点见到祝天晴,顾知舟将车速加到最快。到顾家门口下车的时候,他才看见祝天晴苍白的脸色。 于是他猛地想起,祝天晴有先天性心脏疾病。 顾知舟立即道:“你没事吧?” 祝天晴摇了摇头:“我也想早点见到姐姐,我没事。” 两人刚走出几步,一个穿着白裙的人影从祝家大厅内奔了出来,祝天晴看清来人,眼眶立即又红了。 “天晴!”祝诗涵将祝天晴紧紧抱在怀里,泪水忍不住从眼里坠落。 即使这些年来她和祝天晴聚少离多,但她心里永远都惦念着祝天晴。要不是为了这个弟弟,她也不会受祝家桎梏那么久,更不会背叛顾知舟。 祝天晴终于哭出声,连声喊了好几遍:“姐姐……姐姐……我好想你……” 顾知舟站在一旁,一向性子淡漠的他也被这久别重逢的气氛感染到了,但他看见祝诗涵泪眼中带着笑,总算放下心来。 祝诗涵看向顾知舟,尽管她不说话,但顾知舟看得出她在用眼神深深地感谢自己。 这个女人,都要嫁给我了,怎么还那么见外? 顾知舟细想了下,果然还是因为之前的事情让她太没安全感了,于是他暗自决定,将婚礼提前举办。 接回祝天晴三日后,顾知舟和祝诗涵举办了婚礼。 婚礼举办在江平市最大的教堂,整个江平市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来捧了场。 顾知舟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纯白西装,和身穿高级定制婚纱的祝诗涵并肩而立,任谁见了都要夸一句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祝天晴穿着小号的西服,捧着花束站在一旁。他看着自己的姐姐披上婚纱嫁给她最爱的男人,眼里满是笑意。 《梦中的婚礼》钢琴声流淌在教堂之中,司仪郑重地问:“顾知舟先生,你愿意以后谨遵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裕,无论疾病或是健康,无论失色或是美貌,无论失意或是顺利,都爱她、尊敬她、保护她,并且在一生之中对她永远衷心不变?” 顾知舟深情地望着祝诗涵的眼睛,沉声道:“我愿意。” 司仪又问:“祝诗涵小姐,你愿意……” 不等司仪念完,祝诗涵便应道:“我愿意。” 顾知舟从怀里掏出那枚众星拱月的钻戒,认真地戴在了祝诗涵的手上,祝诗涵也将准备好的钻戒为顾知舟戴上。 两人四目相对,顾知舟读出祝诗涵眼中热切的爱意,他以吻作为回应,将唇覆上了祝诗涵的唇。 从今往后,他们就是法定意义上的正式夫妻。 从今往后,他们的余生都将会刻进对方的名字。 从今往后,他们将再也不分离。 ##第26章 叫花子 婚后,顾知舟和祝诗涵二人感情愈渐深厚,每日都如胶似漆,形影不离。 虽然三年前的那个误会早已解开,但顾知舟看得出,祝诗涵对自己仍有一种无法消除的愧疚感。 从前他觉得理所当然,如今连他自己都已经不再介意那件事,祝诗涵却仍耿耿于怀,他便心疼起了祝诗涵。 这天,顾知舟主动提出,带祝天晴去买些衣服。祝诗涵立即答应了下来,祝天晴却说自己身体不适。 祝诗涵看着他面上狡黠的神情,如何看不出自己这个弟弟是在故意推辞。 “姐,姐夫,你们就自己去吧。”祝天晴眨了眨眼睛,“你们这才刚结婚,我才不去当电灯泡呢。” 祝诗涵无奈:“可我们是去给你买衣服,你都不去算什么。” 祝天晴笑着说:“反正我的尺码你都知道,我相信你的眼光。” 说完他又对顾知舟道:“姐夫,好好照顾姐姐,玩得开心点儿再回来!” 话已至此,顾知舟和祝诗涵也不好强行带上祝天晴,于是新婚的夫妻两人便手挽着手一同出了门。 他们俩是步行出去的。这主意由祝诗涵提出,走了没多远她却开始大喘气起来。 “诗涵,你没事吧?”顾知舟关心地问,“我得给你找些东西补补了,身子骨这么差。” 祝诗涵搂紧了顾知舟的手臂,温柔地道:“我没事,最近总是有些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顾知舟面上立刻装出一副自责的神情:“都怪我昨晚太用力了……” 祝诗涵立即羞红了脸:“你怎么一点都不知羞,这还在外面呢……” 两人说说笑笑,不多时就到了市中心的商业圈。人潮熙攘,顾知舟紧紧握着祝诗涵的手,两人便坚定地连在了一起。 他们走到一个商场附近,刚打算进去时,看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蹲在地上讨钱,模样极其惹眼,只因他头上杂乱的金发。 祝诗涵以为是哪个倒霉的外国人流落街头,一时动了恻隐之心,便拉着顾知舟走过去,掏出一张百元大钞丢进他面前的碗里。 “谢谢……谢……”乞丐看见钱,立即抬起头来感谢,但一句话没说完就愣住了。 顾知舟和祝诗涵也愣住了,这个金发的乞丐抬起头后,露出了一张脏乱不堪但却十分熟悉的面容,正是消失不见的赵安雅。 祝诗涵被绑架之后,顾知舟立即派人调查,得知了绑匪幕后的人便是赵安雅。正好他在赵氏集团做的准备已经差不多了,便着手将赵氏一举击溃。 赵家破产之后,主使者赵安雅却不见踪影。之后顾知舟忙着婚礼,也没空去追查赵安雅的下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 “祝诗涵!我恨你!”赵安雅见到祝诗涵,立即情绪失控。 当日赵家破产,赵安雅一个人带着一张银行卡,想去投奔朋友,却处处碰壁。无奈的她只好去酒店暂住,却碰上了一伙流氓,那些人侮辱了她,还抢走了她唯一的那张银行卡。 为了生存,曾经高傲如同黑天鹅的赵家大小姐,只能流落街头屈膝乞讨,沦为一个人见人厌的叫花子。 赵安雅在绝望中,将这一切都怪到祝诗涵的头上。 若不是因为祝诗涵,现在和顾知舟幸福美满的就应该是她! ##第27章 与你相遇,好幸运 看着祝诗涵和顾知舟新婚燕尔的甜蜜模样,赵安雅恨得红了双眼。 她猛地扑向祝诗涵,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气势。 顾知舟皱了眉头,眼疾手快地将赵安雅一脚踢开。赵安雅捂着胸口趴在地上,吐出了一大口暗红色的淤血。 “赵安雅,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顾知舟冷冷道,“原本我没打算动你,但你竟然敢对诗涵下手。” 赵安雅凄然地看向顾知舟,答非所问道:“顾知舟,我问你一句话……你,爱过我吗?” 顾知舟连理都不愿理她,叫附近的手下过来,说了个地方,让人把赵安雅带了下去。 赵安雅目眦欲裂,她如何能够相信,她深爱的男人要将她送到那种地方去。 身穿黑衣的保镖将赵安雅拖了下去,她犹不死心,凄厉地叫骂着:“顾知舟……我恨你!祝诗涵,我恨你!你们一定会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祝诗涵明明知道赵安雅多次想害自己,但仍忍不住同情她的遭遇。祝诗涵扯了扯顾知舟的袖子,低声道:“要不,就别把她送到那种地方了吧……” “诗涵,这件事你不要管。”顾知舟面色铁青。对一个家破人亡的女子赶尽杀绝,不是他一向的作风。但赵安雅对祝诗涵一再下死手,那就休怪他不讲仁义。 顾知舟心意已决,连祝诗涵也没办法说动。她叹了口气,暗自为赵安雅的命运感到惋惜。 祝诗涵又想到了自己,如果不曾遇见顾知舟,也许她会比如今的赵安雅更加凄惨。 顾知舟侧过脸,见到祝诗涵笑意盈盈地盯着自己,不由摸了摸脸颊道:“怎么这样看着我?” 祝诗涵轻轻笑道:“与你相遇,好幸运。” 顾知舟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莫名其妙,但仍忍不住心情大好。两人将赵安雅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一直逛到黄昏时才回到顾家。 祝诗涵拎着大包小包,装满了给祝天晴买的衣服。回家后,她立马就想叫祝天晴来试穿,祝天晴却不见踪影。 “天晴呢……”祝诗涵低声念叨,神色不禁慌乱起来。 顾知舟叫来下人询问,下人却也不知道祝天晴的去向。他握住祝诗涵的手,安抚道:“别担心,我去找找。” 祝诗涵轻轻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在家里应该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顾知舟派下人在顾家搜寻,自己则是径直去了书房。他这几天总觉得祝天晴偶尔看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奇怪,他暗自想着,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书房门被拉开,祝天晴手中拿着一份文件,呆呆地站在顾知舟的办公桌前,面色一片惨白。 心中的猜测被验证,顾知舟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可怖。他沉声问:“天晴,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祝天晴显然是个不适合说谎的个性,支支吾吾半天连一句谎话也说不出来,最后竟是红了眼眶,一副委屈的模样。 顾知舟差点被气笑了,明明是祝天晴来他这偷文件,却搞得好像是他在欺负祝天晴一样。 看着面前与祝诗涵相似的面容,顾知舟压抑住对祝天晴的怒气,冷冷道:“有什么话,直接对你姐姐说吧。” 祝天晴听到姐姐时,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顾知舟皱了皱眉:“她给你买了很多新衣服,希望你好好说实话,别骗她。” ##第28章 她真的不想死 顾知舟将祝天晴带到祝诗涵面前,直接道:“诗涵,天晴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祝诗涵看到弟弟终于出现,还没来得及高兴,便看见了祝天晴脸上的泪水,以及顾知舟阴沉的面色。 祝天晴一开口,声音就抖了起来:“姐姐,我……” “是不是他闯祸了?”祝诗涵对顾知舟道,“他做什么事了,你直接跟我说,我会好好教训他……” 顾知舟看着祝天晴:“天晴,有些事情你总得自己去面对的。” 祝诗涵意识到事情并不简单,她也红了眼,少见地对祝天晴发了狠:“祝天晴,你给我说话!” 见姐姐发火,祝天晴再也瞒不下去,他逐渐跪倒在地,捂着脸断断续续地道:“是祝鸣泉……他在你的身体里下了慢性毒药……他让我到顾家,偷走姐夫公司的文件……否则他就……” 顾知舟听到这里,双手不禁握紧成拳:“又是祝鸣泉这个杂碎……” 祝诗涵心中五味杂陈。她近来总觉得身体不舒服,本来以为是自己身体的原因,没想到竟然是祝鸣泉仍然不肯放过她。 她的目光投向祝天晴,祝天晴是她的弟弟,她是最了解的。一向胆小病弱的男孩,怎么做得出那种盗窃公司机密的事情,可是现在却为了她…… 顾知舟抓起祝诗涵的手:“回房间,我去请医生过来。” 不多时,顾家的私人医生就给出了诊断结果:“夫人体内的是一种人工调制的慢性毒药,主要症状是会让器官逐渐衰竭……” 顾知舟面色一片苍白,怒声道:“说重点!怎么治!” “没有调制之人的解药,恐怕……只能靠慢慢调理来……”医生犹豫道,斟酌了许久用词才继续,“调理得当的话,也许能多活几年。” 顾知舟勃然大怒:“这是什么话?是不是你医术不行!给我换个医生来!” 赶走医生之后,顾知舟才缓缓面对事实,刚刚的医生在顾家待了近十年,医术在全国数一数二,他说了不行…… 顾知舟如遭雷劈,他的目光落在祝诗涵虚弱的脸上,心中惶然。 他们才刚刚迎来幸福的日子,怎么能这样? 命运为什么要对他们如此不公! 祝天晴早就知道了祝鸣泉在给祝诗涵下毒,却也是第一次听到这种毒的毒性,他颤栗着扑到病床前,哭得一塌糊涂:“姐姐,对不起……要是我早一些……” “天晴,别哭……”祝诗涵强颜欢笑道,“没关系的……” 说到最后,连她自己也说不下去。 祝诗涵从小就和祝天晴一起被祝家收养。他们表面上是养女和样子,实则跟下人一般待遇。后来祝诗涵结识了顾知舟,祝鸣泉便想方设法地利用她,对顾知舟下手。 她为了祝天晴,不得已背叛了顾知舟,熬过了她人生中最痛苦的那三年。现在好不容易才解开误会,祝天晴也被接了出来,她还以为,往后余生可以平静幸福地度过。 祝诗涵轻轻地埋下头,眼泪从下颌滴落。 她不想死,她真的不想死。 她还没有活够,她还想多爱顾知舟和祝天晴一点。 可是她没有几年了。 ##第29章 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别怕,诗涵。”顾知舟将祝诗涵紧紧抱进怀里,“我这就去找祝鸣泉要解药。” 说罢,顾知舟开动了那辆劳斯莱斯,向着祝家的方向扬长而去。 到达祝家后,顾知舟一路气势汹汹地奔进大厅,祝家的下人看得出顾少爷心情极差,没有一个人敢拦他。 “祝鸣泉?给我滚出来!”顾知舟站在大厅怒吼道。 良久的静默之后,一个下人才大着胆子回答:“顾少爷,我们少爷前几天就离开了。” 顾知舟皱起眉:“他去哪儿了?” “少爷走的时候没有交代……” “好,好!”顾知舟将茶几上的水晶杯子摔碎,“祝老头呢?” 下人畏缩地道:“老爷夫人也跟着少爷一起走了……” 顾知舟怒极反笑:“祝鸣泉,好,好!” 顾知舟走回自己的车旁,搬出一桶汽油,在祝家的每个角落泼洒。整桶汽油淋完之后,他打开了手中的打火机,往祝家的花圃随手一丢。 熊熊烈焰冲天而起,下人们惊叫着仓皇逃窜。火光炽烈而汹涌,火势迅速吞没了整个祝家。 “祝鸣泉,有本事你就永远不要回来!” 顾知舟放了这把火,心中却没有一丝快意。纵使整个祝家陪葬,他的诗涵终究是救不回来…… 祝鸣泉……顾知舟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后槽牙咬得紧紧作响。 此时的日本,某个红灯区的逼仄小巷内。 赵安雅语言不通,来到这里时常被人白嫖了不给钱,她说不出日语,只得抱着客人的裤脚呜呜哀求。 有时客人心情不错,会给她几张纸币。有时客人心情不佳,就一脚将她踢开。赵安雅日渐消瘦,原本亮眼的金发也逐渐消失了色泽,变得如同枯黄的杂草。 她抱着膝盖缩在角落里哭,这些日子支撑她活下来的就只有对祝诗涵和顾知舟的恨意,她一定要亲手报仇! 一双锃亮的皮鞋出现在赵安雅视线里,她茫然地抬起头,看见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儒雅男人。 男人推了推眼镜,嘴角浮现一丝优雅的笑意:“赵安雅,你恨祝诗涵吗?” 听到对方用熟悉的中文说出这个名字,赵安雅大喜过望,立即重重地点了点头:“我恨她,我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很好。”男人从怀里掏出一方丝帕,蹲下来递给赵安雅,温柔地道,“我叫祝鸣泉,或许,我们可以一起对付祝诗涵和顾知舟。” 赵安雅听过这个名字,似乎是祝诗涵养父母家里的亲生儿子,她感觉复仇有望,惊喜地问:“怎么对付他们?” 祝鸣泉轻笑道:“你大概不知道,你们家在刚果有一个钻石矿场。只要我陪你去一趟刚果,动用这笔钱,自然有的是法子对付他们两个……” 赵安雅隐约想起,父亲的确有提到过这些,她欣喜之余不忘追问:“那你为什么要帮我?” 祝鸣泉眼中暗流涌动:“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在帮自己。搞垮顾家后,我要顾家的公司,你要他们俩的命。” 赵安雅顿时明白了,她伸出手,脸上重又浮现出她往日的高傲笑容,带着一丝睚眦必报的恨意:“祝少爷,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祝鸣泉握住她脏兮兮的手:“合作愉快。” ##第30章 将死之人 祝诗涵的身体日渐虚弱,每日就连站着也觉得十分吃力,只愿困顿地蜷缩在床上。 顾知舟请了全球最顶尖的医生来,却都无力回天,只能用一碗又一碗的药为祝诗涵续命。 有个美国的医生提出,或许可以用化疗试一试。 祝诗涵听说了化疗会掉光头发,当下便哀求着顾知舟:“我不想死的时候还要变成那个样子,知舟……我们不要化疗,好不好?” 顾知舟的心立即就软了,他握紧祝诗涵的手:“好,不做化疗,我陪着你。” 医生说祝诗涵的情况最多只能再活不到三年,顾知舟思虑许久,他也不愿意让祝诗涵生命中最后的时间在病床上度过,他问祝诗涵:“我们结婚以后还没度蜜月呢,我们去环球旅行一趟,好不好?” 祝诗涵下意识地想拒绝,她的身体实在太累了,连说话都觉得累,怎么扛得住环球旅行的日夜劳累呢。 可是她也的确很想去,她还有好多地方没有和顾知舟一起去过,她有好多话没有对顾知舟说,她还有好多爱没有告诉顾知舟。 祝诗涵轻轻地点了点头:“好,第一站我们去普罗旺斯,好不好?” 顾知舟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温柔道:“全都听你的,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祝诗涵被他眼里的哀伤和脸上的笑意刺伤了,她明明只是个将死之人,顾知舟对她却一如既往,甚至比从前更好。 她明明该感到幸福的呀,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呢。 两人临行之前,顾知舟去问了祝天晴,愿不愿意一起去。原本按他的性子,他是只想和祝诗涵一同度过这段时光的。可他明白,祝诗涵的心里肯定会惦记着这个弟弟,他不想让祝诗涵最后的时光里还抱着遗憾。 祝天晴自然是愿意的,于是三人一同踏上了前往普罗旺斯的航班。 飞机遭遇了气流,祝诗涵被晃得十分难受,她趴在顾知舟的怀里,像一只生了病的小猫,不叫也不闹,就只是软软地嘟囔着:“知舟,我是不是快要死了,我好难受……” 顾知舟也是铮铮男儿,却霎时间红了眼眶,他心里涌起后悔,他不该让祝诗涵来受这样的苦。 待飞机落地,正是当地的晚上七点。 顾知舟抱着祝诗涵住进了提前租下的民宿,这间民宿建在一大片薰衣草花田边,推开门就可以见到无边无际的紫色花海。 祝诗涵休息了整整两天,这才恢复一点精力。顾知舟坐在床边,让祝诗涵靠在自己怀里,轻声问她:“我们去看薰衣草花海,好不好?” 薰衣草是祝诗涵很喜欢的花之一,所以她第一站就选了普罗旺斯。 祝诗涵笑了笑:“好呀,我去换一条好看的裙子,我们就去。” 她在衣橱里挑了很久,最后换上一条浅紫色的一字肩长裙,搭配一双纯白色的高跟鞋,整个人如同一株薰衣草般浪漫而美好。 走到顾知舟面前,祝诗涵略带羞涩地问:“我好看吗?” 自从得知了她体内的慢性毒药之后,祝诗涵就一直不曾打扮过,每日都是素面朝天地躺在病床上,这样的她,连镜子也不敢照一次。 顾知舟温柔地笑了:“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最好看的。” ##第31章 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顾知舟牵着祝诗涵,祝天晴跟在后面,三个人一同踏进了薰衣草花田。 此时朝阳正缓缓升起,金色的阳光照耀在薰衣草上,为原本浪漫的紫色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色。 祝诗涵没走几步便觉得累,顾知舟便带着她坐在田边的长椅上休息。 三人并排而坐,祝诗涵看了看左手边的顾知舟,看了看右手边的祝天晴,最后将目光落在眼前这一大片梦幻的紫色花海中。 真美好呀,可惜这些美好就要与她无关了,她快要死了。 眼泪从祝诗涵眼里夺眶而出,她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喉咙里却仍逸出了一丝浅浅的呜咽。 顾知舟搂住她,问:“诗涵,你怎么了?” 祝诗涵沉默许久,直到祝天晴也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情绪终于伪装不下去,所有故作的坚强溃不成军。 “如果我能多活几年就好了……我真的不想死……我想和你……和天晴一起好好活下去……” 祝天晴痛哭失声,话语也变得断断续续:“我不是怕死,我只是怕死了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我真的很想……再多爱你们一点啊……” 说到最后,祝诗涵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她用手捂住嘴,咳完以后摊开手,一团触目惊心的红色出现在她掌心。 顾知舟将祝诗涵紧紧抱住:“诗涵,别怕……会好起来的,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祝天晴早已哭得比祝诗涵还凶,无论如何他也只是个十五岁的小孩。他握着祝诗涵的手,眼泪滴在她的手臂上,隐隐约约有些滚烫。 小镇的生活静谧而安宁,祝诗涵每日都会去薰衣草花田坐一会儿,闻着馥郁芬芳的香气,她仿佛也能汲取到一些温柔的力量。 向来专注珠宝设计的顾知舟,破天荒地为祝诗涵设计了一套薰衣草主题的礼服。他将设计稿寄给了巴黎的一位手工裁缝,算算日子,这几天正好是成品完工之时。 顾知舟决定亲自去巴黎拿那套礼服,临行之前,他对祝天晴道:“好好照顾你姐姐。” 祝天晴握紧拳头,神情坚毅道:“我一定会照顾好姐姐的!” 祝诗涵躺在床上,对顾知舟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早点回来。” 顾知舟在祝诗涵的额上印下一吻:“你睡一觉,醒来就能看到我了。” 祝诗涵点了点头,随即闭上双眼,昏昏睡去。 顾知舟走后没多久,祝诗涵被一阵喧哗声吵醒了,她抬眼看去,祝天晴神色慌张地站在窗前,手心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 “天晴,怎么了?” 祝诗涵话音刚落,门外护卫的保镖便被统统打倒,一群身形高大的外国壮汉鱼贯而入,领头的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套裙的金发女子,正是赵安雅。 祝天晴冲到病床前,将祝诗涵护在自己身后,但祝诗涵却看见他的身体在微微发抖。 赵安雅脸上浮现出讽刺的笑意:“祝诗涵,好久不见啊。” 祝诗涵将祝天晴拨开,虚弱地道:“赵安雅,我知道你是来找我的,放过我弟弟,我跟你们走。” “你以为你有跟我讨价还价的权利吗?”赵安雅冷笑一声,对手下道,“都带走!” ##第32章 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 顾知舟回到民宿时,只见到满地的狼藉,保镖们横七竖八地晕倒在地,祝诗涵和祝天晴不知去向。 他揪起一个保镖的衣领,狠狠问道:“诗涵呢?天晴呢?” 保镖奄奄一息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还将赵安雅走之前的话带给了顾知舟:“赵安雅说,如果您想救诗涵小姐和天晴少爷……就在明天上午……一个人去东边的海崖上……” 顾知舟怒火攻心,几乎要将一整口牙生生咬碎。 早知今日,他当初就应该杀了赵安雅,以绝后患!若是赵安雅胆敢动祝诗涵一根毫毛,他就屠了整个赵家! 翌日清晨,彻夜未眠的顾知舟离开了民宿,孤身一人前往东边的海崖,那是他和赵安雅约好的地方。 带着咸腥味的海风迎面扑来,顾知舟走上海崖,远远看见两个被绑住的人影,正是祝诗涵和祝天晴两姐弟。 顾知舟不禁喊道:“诗涵!你没事吧!” 祝诗涵已经十分虚弱,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作为回应。祝天晴在旁边呜呜地哭,既是担心姐姐,也是害怕眼前的遭遇。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子背对着他,听见声音,男子转过身来,正是祝鸣泉。 顾知舟顿时明白了,他冷冷道:“祝鸣泉……赵安雅……我倒是没料到你们两个还能狼狈为奸。” “只是合作罢了,顾少爷何必说得那么难听呢。”祝鸣泉笑了笑,脸上仍是一副斯斯文文的表情。 顾知舟没心情和他争论,直接道:“祝鸣泉,你为什么要一再加害诗涵?” 这次祝鸣泉不再诡辩,大大方方承认道:“我加害她也不是第一次了,如果不干脆把你们两个都弄倒,你会放过我吗?” 顾知舟恨恨地瞪着祝鸣泉:“说吧,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他们。” “嗯?我什么时候说了要放过他们?”祝鸣泉朗声笑道,“这样吧,顾少,我们来玩个二选一的游戏。” 说着,祝鸣泉从口袋里掏出两把武器,分别抵在祝诗涵和祝天晴的太阳穴上。 顾知舟目眦欲裂,他上前两步,怒声道:“你敢!” 祝鸣泉笑得像只得逞的狐狸:“现在呢,这对姐弟的性命就在你顾少爷的手里。你是选择救祝诗涵呢?还是救祝天晴?” 顾知舟握紧了双拳,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一个是他最爱的女人的弟弟,要他如何抉择? 沉默良久,顾知舟开口:“是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祝鸣泉摇了摇头:“没有了,顾少爷还是尽快选吧。我这妹妹的身体可是一日不如一日了,在这悬崖上风吹日晒的……嗯,你应该明白吧?” 顾知舟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才睁开,沉重地道:“你放过诗涵。” “噢?”祝鸣泉拖长了尾音,刻意凑到祝诗涵耳边道,“顾少爷的意思是,让我杀了祝天晴?” 虚弱不已的祝诗涵立即挣扎着道:“知舟……你救天晴!” 见顾知舟不说话,祝诗涵用尽全部力气喊道:“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我求求你救救他,救救我的弟弟……” 顾知舟再也无法压抑住情绪,他悲声道:“难道你要我看着你死吗!” ##第33章 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对不起……知舟……对不起……”祝诗涵的眼泪滑过她苍白的脸颊,“但是,求求你救救天晴吧,否则就算你救了我……我也活不下去的……” 顾知舟跪倒在地,狠狠一拳击在石头上,鲜血从他指缝里流出。 祝天晴听着祝诗涵和顾知舟的争执,内心痛苦万分。他从小就身体不好,如果不是姐姐一直在祝家护着他,可能他早就死了。 能活到十五岁,他已经很感激了。 “姐……你别担心……我其实挺高兴的……”祝天晴泪流满面,断断续续地道,“看到姐夫这么爱你,我可以放心了。” 祝诗涵转过头看向祝天晴:“你说什么胡话……放心什么,你给我好好活着……” 祝天晴对祝诗涵决然一笑,目光那么澄澈温暖。 亲生姐弟之间的血缘关系,令祝诗涵下意识感觉到不好。下一瞬,祝天晴从地上猛地站起,跑到悬崖边纵身跃下! 祝诗涵朝着悬崖的方向扑去,悲戚喊道:“不!!” 祝鸣泉没料到祝天晴会主动跳海,如果再让祝诗涵也跳了,他手里就没有可以威胁顾知舟的人质了。想到此处,他将祝诗涵狠狠按倒在地,口中道:“你给我好好呆着。” 就在这时,顾知舟趁着祝鸣泉不注意,猛地冲了上去,跟他扭打成一团。 顾知舟打落了祝鸣泉手里的武器,每一拳都狠狠地落在祝鸣泉的要害处。他在体能和搏击技巧上都远胜祝鸣泉,祝鸣泉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祝诗涵吃力地向武器落下的地方爬去,她想捡起武器,关键时刻帮顾知舟一把。 忽然,一只高跟鞋踩在了祝诗涵纤细的手指上,她吃痛地叫了一声,抬起头,看见一张跋扈高傲的脸——赵安雅。 “想干什么呢?”赵安雅用高跟鞋的鞋跟在祝诗涵的手指上碾了一会儿,轻巧地将她面前的武器捡起,笑着道,“你想要这个,是吗?” 祝诗涵强忍着痛楚,不想发出一丝声音。顾知舟和祝鸣泉正在殊死搏斗,她不想给顾知舟造成干扰。 不远处,祝鸣泉在顾知舟的攻势下毫无还手之力,他步步后退,直到悬崖尽头。 祝鸣泉眼见无路可退,只好拿出杀手锏:“顾少爷……你不想要诗涵的解药了吗?” 顾知舟的心猛地震颤了一下,他阴着脸色:“解药在哪。” 祝鸣泉嘴角挂着血,笑了起来:“要是我说了,你会立刻杀了我。我有那么蠢吗?” 顾知舟再也不想和祝鸣泉废话,他将祝鸣泉推到悬崖边,揪着他的衣领道:“你到底说不说。” “暂时不能说。”祝鸣泉瞥了一眼身后的悬崖,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只要你保证我的安全,解药一定双手奉上。” 顾知舟的耐心彻底被消磨完毕,他松开了手:“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祝鸣泉的身体失去支点,跌跌撞撞往后退几步反而远离了悬崖,他刚庆幸捡回了一条命,后背就被人稍稍一推,直接推下了悬崖。 顾知舟黑眸一凛,看向那罪魁祸首。 赵安雅另一只手拿着武器抵着祝诗涵的额头,挑衅着看向他,红唇勾起:“知舟,好久不见了。” ##第34章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知舟怒目,立即道:“赵安雅,你要做什么!” “我不过是想和你叙叙旧,你何必这么凶?”赵安雅将子弹上了膛,对顾知舟道,“你知道吗,我被卖到日本的时间,每天都在想你。” 顾知舟神情复杂,他一心只担忧祝诗涵,根本不想听赵安雅的这些废话,但祝诗涵被赵安雅抓在手里,他不得不装出耐心的样子。 “那些日本人对我好粗暴,你一定不知道,他们有多狠。”赵安雅的表情逐渐变得阴沉,“噢,对了,你怎么会不知道呢,就是你把我送到那个地方的啊!” 顾知舟生怕赵安雅会情绪失控伤害祝诗涵,于是道:“安雅,从前的事情是我对不起你……你别冲动!” 赵安雅凄然一笑:“知舟,从前的事情我都可以既往不咎……我只有一句话要问你,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顾知舟毫不犹豫地道:“爱过!” 赵安雅却瞬间变得暴躁起来,她一脚将祝诗涵踢倒在地,踩着她的脸道:“也就是说,你现在不爱我了!” 顾知舟见到祝诗涵虚弱的神情,痛心不已,立即昧着良心道:“我爱你!我现在爱的也是你!” “哈哈哈哈!”赵安雅狂笑起来,“顾知舟,你为了祝诗涵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真的以为我那么好骗吗?别傻了!” 顾知舟的脸上青白交加,最终只得无奈道:“赵安雅,你要怎么样才肯放过诗涵。” “放过她?”赵安雅揪着祝诗涵的头发,恶狠狠地在她耳边道,“我拉她一起下地狱!” 忽然,赵安雅的身体软绵绵地瘫软下去,祝诗涵手里握着一支针筒,针头正刺进了赵安雅的腰间——那是她之前因为疼痛随身携带的镇定剂。 顾知舟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将祝诗涵抱在怀里,关切道:“诗涵,你没事吧?” 祝诗涵虚弱地摇了摇头,她眼中泪水满溢,劫后余生的欣喜根本抵不过失去弟弟的悲痛,她一想到祝天晴,便泣不成声。 “诗涵……诗涵……”顾知舟紧紧搂着祝诗涵,生怕她再出什么事,“我们这就去派人救天晴,天晴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有事的……” 祝诗涵抬起头正想说话,却见到顾知舟身后的不远处,没有完全昏迷的赵安雅正在缓缓举起那把枪,对准顾知舟的后背。 顾知舟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祝诗涵一把推开。一颗子弹猛地射穿了祝诗涵的胸膛,在空中炸开了一蓬血雾。 顾知舟悲声痛呼:“诗涵!!!” 祝诗涵奄奄一息道:“知舟……你别难过……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顾知舟的泪水瞬间崩落:“你别说话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 “没用了……”祝诗涵轻轻握住顾知舟的手,“能遇到你……其实我已经很高兴了……真的很谢谢你……知舟……” 顾知舟不说话,眼泪却止不住地崩落,曾经无所不能的顾家大少,在挚爱之人的生死面前却无能为力。 “知舟……我只有一件事想拜托你……”祝诗涵咳了一声,鲜血立即从她口中涌出。 顾知舟立即道:“我知道,我一定会救回天晴的……” “还是你了解我……”祝诗涵笑了笑,脸色愈渐苍白,“这辈子能爱上你,我真的很幸福……” 说罢,她的手便软软地垂落下去。 顾知舟的悲鸣响彻整片海崖:“诗涵!” ##第35章 只能等待 顾知舟抱起祝诗涵,一路跌跌撞撞地往山崖下跑,没多远就撞上了顾家的保镖。 他没了心思呵斥他们来得慢,只是歇斯底里地大喊:“备车!去医院!” 祝诗涵还有呼吸,他还不能放弃。 保镖们从当地搞来了一辆平平无奇的面包车,顾知舟将祝诗涵在副驾驶安放好,自己亲自开车,他一路风驰电掣,恨不能将路上所有障碍物都撞飞。 抵达医院后,祝诗涵被送进了手术室。顾知舟面色惨白,靠着墙却跌坐在地。 这是第几次了?他第几次目睹,祝诗涵躺在冰冷的病床上被送去急救,而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回忆在脑海里纷沓而至……祝诗涵为他挡刀,祝诗涵为他挡枪,就连祝诗涵体内的慢性毒药,也是祝鸣泉为了害他才牵连到了祝诗涵身上。 祝诗涵为他做了那么多,而他却连好好保护她都做不到。 顾知舟狠狠一拳砸在地板上,他再一次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无比悲哀。 可是事已至此,他还能如何? 他只能等待。 手术进行了五个小时,顾知舟几乎要用目光将手术室的门看穿,终于,医生擦着额头的汗珠走了出来。 顾知舟像是沙漠里的旅人看见了绿洲,满脸希冀地看向医生,医生用流利的法语对他道:“伤者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个答案,顾知舟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土崩瓦解,泪水从他眼中滚落,他低声道:“太好了……太好了……” “但是很抱歉,伤者体内的慢性毒药,我们没办法为她清除。”医生的语气变得十分悲凉,“她的器官衰竭已经极其严重,如果不能找到解药,或许会一直醒不过来,在沉睡中离开这个世界……” 顾知舟握紧了拳,像是对医生说,抑或是对自己说:“我一定会找到解药的……无论如何,我都会找到解药的……” 医生纵使见惯了生离死别,也被眼前这个亚洲男人的哀伤所感染。 明明他只是静静地站着,脸上的表情也堪称平淡,却让人觉得,他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重症病房内,顾知舟换上了无菌服,轻轻走到祝诗涵的病床前。 祝诗涵的脸色惨白无比,氧气罩将她小巧的脸蛋盖住了一半,露出来的眼睛紧紧闭着,眼角却已微微湿润。 “诗涵……你听得到的,对吗?”顾知舟替祝诗涵擦去眼角的泪痕,低声道,“我再陪你几天,就要去找祝鸣泉留下的解药了……不管他藏在什么地方,为了救你,我都一定要找到。” 病房内一片沉默,顾知舟继续自言自语道:“我派人去打捞天晴了,天晴是个好孩子,他和你一样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顾知舟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话,比他从前好几天说的还要多。 他从他们三年前的回忆说到三年后的如今,从如何认识说到了他们的婚礼,从祝天晴说到他们要领养的孩子。 说到最后,万语千言都化作泣不成声的呢喃:“诗涵……诗涵……诗涵……求求你醒过来吧……” ##第36章 知舟,好久不见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祝诗涵昏迷不醒的第一年过去了。 顾知舟找遍了祝家所有的产业,追查了祝鸣泉可能藏着解药的所有地方,始终没能找到解药。 唯一的好消息是,手下传来消息说,有人在普罗旺斯的一座农庄里,见到了疑似祝天晴的亚洲少年。 顾知舟亲自去了那座农庄,黑发的少年正乖巧地修剪着薰衣草,他走到少年身后,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祝天晴回过头,看到熟悉的面容,立即道:“姐夫……我姐怎么样了!” 顾知舟欣慰地笑了笑:“我带你去见她,她知道你平安无事,一定会很高兴的。” 两人一路无言,到了祝诗涵疗养的医院,祝天晴跟着顾知舟换上无菌服,走进祝诗涵的病房。 祝天晴一看到祝诗涵的那一刻,泪水便夺眶而出。 他这一年来,无时无刻不担心着祝诗涵的身体,如今终于见到,她却只能静静地躺着,像个永远沉睡的公主。 “姐……你看看我啊……”祝天晴扑在祝诗涵床边,声泪俱下道,“我回来了……我回来看你了……” 顾知舟在一旁看着,不知不觉也红了眼眶。 祝天晴握着祝诗涵的手,一边哭一边道:“姐,我又长大了一岁,我今年十六岁了……我长高了好多,我还学会了法语……姐姐,你醒过来看看我……看看天晴吧……” 祝诗涵仍是安静地躺着,眼角却落下两行清泪。 顾知舟抽了张纸巾,替祝诗涵擦去眼泪,对祝天晴道:“以后多来陪陪你姐,她虽然暂时醒不过来,但是听得见你说话。” 祝天晴愣了一瞬,泪水流淌得更加汹涌。 时间悄然无声走过,转眼间,祝诗涵昏迷的第二年过去了。 在顾知舟的安排下,祝天晴进入了一所法国的学校上高中。 他这副东方人的长相,深受法国女孩子们的欢迎,但每个女孩子向他告白,他都会拒绝道:“在我姐姐醒过来之前,我无法去爱别人。” 顾知舟仍是四处寻找祝鸣泉的解药,同时他也开始重金聘请研究慢性毒药的顶尖专家,希望他们能配制出为祝诗涵解毒的毒药。 “可惜……到现在都没什么进展。”顾知舟坐在病床边,牵着祝诗涵的手低声道,“不过我不会放弃的,为了你,无论如何我也会想出办法的。” 顾知舟替祝诗涵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淡淡地笑了笑。 即使祝诗涵现在不能醒过来,但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像从前那样,看着他的双眼笑语嫣然。 祝诗涵昏迷的第三年,似乎过得格外漫长。 顾知舟聘请的专家在研究中有了一些发现,顾知舟得知后每日每夜都在期盼,然而那只是个开始,后面的过程却十分缓慢。 医生叹息着对顾知舟道:“病人的器官衰竭已经严重影响她的身体,也许只有今年了……” 顾知舟摇了摇头:“别胡说,诗涵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他坐回病床边,握着祝诗涵的手,像这三年里的每一天一样,事无巨细地分享着他和祝天晴的生活。 即使祝诗涵昏迷,她也能知道他们过得怎么样,一旦她醒过来,他们又能像从前那样,就好像她从没有离开过。 “你知道吗,诗涵。”顾知舟说到这件事,忽然笑了,“有个法国男生在追天晴,无论他怎么拒绝,那个男生都始终死缠烂打。” “我看得出来,天晴对那个男生也有些好感。”顾知舟握紧了祝诗涵的手,“如果是你的话,应该会支持他们吧,你一向最疼天晴了。” 顾知舟说完,神情变得黯然下来,他轻声道:“你什么时候也疼疼我呢,醒过来看我一眼吧。” 这三年来,他每天都在盼望奇迹降临,但现实告诉他,奇迹只存在于童话。 顾知舟叹了口气,将祝诗涵的手放进被子里,打算起身离开。就在他转身前一霎,他眼角的余光瞥到祝诗涵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他立即回过身,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看着祝诗涵。 一秒,两秒,三秒……仿佛过去了一整个世纪,就在顾知舟差点缺氧昏厥的时候,祝诗涵终于睁开了双眼。 四目相对之间,这些年的回忆在顾知舟的脑海里光速冲刷了一遍,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过去的,只是不敢置信地在病床边坐下,脸上流淌出滚烫的湿意。 祝诗涵看着顾知舟的眼睛,微笑道:“知舟,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