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穿越到人妻身上 一片漆黑的狭小空间里,伸出一只颤巍巍的手。 江铃月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受到身下躺着的地方一直在晃动,晃得她头晕脑胀。 然后,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冰凉得像个冰块。 身下的粗布硌得慌,她能感觉到身上传来了隐隐伤痛,大部分集中在背上。 她想开口问问这是哪里,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干涩得根本出不了声。 再用手摸一下周边,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间,这里面刚好只能躺下她一个人。 她蓦的瞪大了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 能容下一个人的地方,没有一丝光亮,还在晃动…… 这是,棺材! 她怎么会在这里? 脑袋疼得厉害,自己的回忆跟原身的回忆交错相织,扰得她根本来不及顾及身上的痛。 “哎呦喂,这个风吹得凉飕飕的,我这心里头老是不太爽利。” “你还真别说,我也是。” “这里面躺着的可是个黄花闺女!我们以前送新娘子时,都是一路吹着唱着,一路欢喜得不得了,哪见过这样的!” “是啊,这张二也忒不是个人了,这么好个闺女,居然嫁到那个鬼地方去了!” “那渔陈村本来就是山沟沟,更别提那一家子还住在半山腰呢!想想就觉得心里发寒。” “……” 隔着木板传来一堆人吵闹的声音,黑暗中的女人才隐隐记起了自己在哪里,在干什么。 这里是渔陈村,而她江铃月正在嫁人的路上! 她拼着一口气,就想起身去把棺材盖掀开,却不想棺木这会儿竟然被重重放下了。 撞得她的手一软,身子又倒了下去,头磕到板子上又晕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她就看到了阳光。 不止是阳光,还有树,鸟,和一个高高围起的破院子。 而她就躺在一口不知道什么劣质木材做的棺材里,周围静悄悄的,不见送亲队伍,不见迎亲队伍,甚至于除了这个院子之外,她没有看到任何房子。 江铃月深吸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没什么好怕的了,于是就伸出无力的手去扶棺材的边上,试着把自己给带起来。 一边吃力地动作,一边回想着原身后娘的话。 “哎哟,那可是有钱的人家,来这里这么几年,从没见过他们家下地干活,也没见过他们缺衣少食的,穿的那都是上好的布料,你个小蹄子可别哭了,老娘这是送你去享福,你嚎个什么劲!” 再看看眼前这个坐落在半山腰的院子,她深觉得自己是从狼窝跳到了虎窝。 脖子又有些痛了,她知道这是那个后娘打的那一棒子太狠了。 只不过,这一家子也真是够狠心的,为了那么点银子,挥挥手就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了一个“邪户”,而且连用棺材送亲这种方式都能接受。 她正嘲讽着,却听见“吱呀”一声,忙探头看去,只见是那扇贴着白双喜的门开了。 第一眼让人注意到的是那一身白色的衣袍,沾了许多灰尘和落叶,早已脏乱不堪,衣带也松松垮垮地搭在腰上,手指修长却有力地扒在门上,嘴里念念有词。 但他声音很小,江铃月根本就听不到。 她只是缓缓地将自己的视线往上移,然后感叹了一下,这真是一张英俊的脸啊,那双眼睛也明亮得过分。 “爹,你在干什么呀,吃饭啦!” 就在这时,男人的身后突然跑出来一个小萝卜头,从男人的腋下穿过,来到了门前。 ##第2章 丈夫只有五岁智商 小萝卜头看到棺材也没有一丝惊讶,只是转头又进去了,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他叫“奶奶,出来接新娘子”的声音。 江铃月抿了抿干得起皮的嘴,心里直腹诽,这究竟是个什么世道啊,她一个五好青年不就是下雨没打伞吗?居然就被雷劈得穿越了? 想她二十多年母胎单身,连男人的手都没牵过,纯(暴)情(躁)少(直)女一枚,一朝穿越居然被放进棺材里嫁人? 而且还附赠一个小萝卜头? 这是什么戏码? 穿越送老公儿子? 她这是直接喜当妈吗? 苍天啊,让她直接寿终正寝不好吗? 看着杵在门口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的男人,江铃月已经没有任何力气骂人了,只能动了动仅存一丝力气的手,让那个男人过来。 喂,兄弟,麻烦你看看我好吗? 我是一个将死之人呀! 你就不会过来搭把手吗? 还站在那里干嘛?看着我怎么被你气死吗? 那个男人或许是看到了江铃月的动作,犹豫了一下还是小跑了过去。 最后,江铃月是被一个中年妇女给扶进去的。 那个男人跑过去之后就一直蹲在棺材旁边盯着她,虽然长得秀色可餐,但是气得江铃月差点二次死亡。 修整过后,江铃月根据原身回忆知道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一个据说专门在家扎小人的老婆子,一个聪慧早熟的小男孩,一个五岁智商的成年男人,就是她以后的家庭成员了。 半夜躺在一个陌生的床上,身上的伤还在隐隐作痛,旁边还睡着一个在呓语“鸡腿”的男人。 她,彻底的失眠了。 她在想自己是不是在前世造了什么孽,或者是得罪了什么神仙,要把她丢到这个落后的时代来折磨。 在修养了五天后,江铃月收到了来自婆婆的第一个任务:带着丈夫去村里玩。 “为什么让我带着去?我又不认识路。” 她的背上现在还疼着呢,不想带那个整天只会“娘子,娘子”的傻大个玩。 她想赚点钱跑路,想去看看没有污染过的大好江山! 既来之则安之,她可做不到! “奶奶已经去县里了,要去几天才回来。我要去学堂,就只有你了,买了你回来就是要照顾我爹爹的!” 已经六岁的小男孩叉着腰站在屋檐下,颜色尚浅的眉毛紧拧着,瞪着坐在台阶上的江铃月。 这个懒妇! 也不知道奶奶买她回来干嘛! 成天躺在屋里养伤,就连饭都要爹爹送,现在好了就坐在台阶上晒太阳,没有一点规矩! “小屁孩,好好跟姐姐说话,姐姐脾气不好哟~” 江铃月坐在台阶上没有起身,声音是被太阳晒过之后,舒服得有些慵懒的语调。 本来正蹲在地上玩泥巴的男人,也就是江铃月在这个异世的夫君傅阳澄,听到有人要带自己出去之后,满眼都是兴奋的光芒,立马跑到了江铃月身边,用脏兮兮的手拽着她的衣袖。 “娘子,阳阳想出去玩~” 浓密而翘的睫毛,俊逸的脸蛋,清澈的眼眸,真真是个秀色可餐的绝色呀…… 只可惜,是个傻大个! 看了一眼小大人的便宜儿子和眼前这个大小孩的夫君,江铃月头都大了。 只不过,这么漂亮的男人跟自己手牵手出去玩耶,听起来还是十分吸引人呀。 要不,就,勉强出门一下下? …… ##第3章 娘子真棒!娘子厉害! “哎哟,我是真没见过这么晦气的!” “嫁过去连人都没见过,该不会真的被那个婆子给练法了吧!” “……” 此刻,江铃月正站在村里那些洗衣服的大婶身后,听到这些话的时候,不由得感叹,原来嘴碎真的是自古传承的一种社会风气啊! 不过这不关她的事,这些人说的是那个整日里阴沉沉的婆婆张大娘。 “哎,你们说那个傻子都搬过来好几年了,怎么现在才取媳妇?” “那还用说,该传宗接代了呗!” “哎你这婆子,这不是在说笑话吗?那个傻子知道那事怎么干吗?” “哈哈哈哈,这倒也是,不过那个小孩不是挺聪明吗,说不定……啊!!!” 说到一半的女人突然被人抓住了头发,疼得叫了起来。 众人这才发现站在身后的江铃月和她们口里的那个“傻子”。 “说得挺起劲呀,这么喜欢说话,嘴巴怎么还没烂掉呢?” 江铃月一手抓着她的头发,一手捏着她的脸,眼里露出不属于一个村姑的阴狠。 “傅阳澄是我夫君,他有点不懂事,但他善良单纯,我家傅裴也是聪明好学,比你们家的小孩好上千百倍,你们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吗?” 真是一群恶妇! 她家阳阳又懂事又体贴,不就是五岁小孩的智商吗?碍着她们什么事了,要这么编排? 一口一个那个傻子,她们自己又有多聪明? “嘿,你这个死丫头,说话就说话,动什么手?懂不懂尊老爱幼啊?我们都是你婶子!” 而旁边一个女人拿着手里的捣衣棍,指着江铃月恶狠狠的说道。 这个动作,让本来就被穿越这个事情弄得窝火的江铃月瞬间爆发了。 “怎么?这是要打一架?好呀!” 然后撸起袖子就开始一个个撂倒。 傅阳澄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娘子的英姿,忙拍手鼓掌:“娘子真棒!娘子厉害!” 最后这件事惊动了村长,由村长调和才平息下去。 就在江铃月坐在田埂上揉着脸上的淤青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话,然后眼前就出现了一个破了一个大口的碗。 “妹子啊……婶子这里有个放水里冰过的碗,快敷一下吧……” 她抬头看去,只见是一个穿得破落,晒得皮肤粗糙,手上有着洗不掉的泥渍的大婶。 哦,原来这个村子里还是有好人嘛! “谢谢啊。”她忙接下了这个碗,轻轻按住了脸上被撞出来的淤青。 嘶,这群女人可真狠! 她前世学过的柔道对这群蛮不讲理的泼妇根本没用! “妹子啊,你这个性子太烈了,在我们这个村子里容易出事啊。” 嗯,说得有道理,这里都是穷乡刁民,她不能硬刚。 江铃月再次抬头去看这个在田里除草的婶子,就这么一观察,发现她居然有妇科疾病? 不要问她是怎么看出来的,毕竟她在现代也是一名名医。 不过,要不要告诉她呢? 万一她当自己是个神经病呢? “婶子……那个……我跟你说个事吧。” 算了,就当是报答她的“一碗之恩”吧,最后相不相信都看她自己了。 ##第4章 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 “娘子……呜呜呜……你疼不疼啊……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受伤……” 自从回到家之后,细碎的哽咽声就一直萦绕在江铃月的耳边。 傅阳澄一边哭一边给江铃月呼呼,说这样好得快些。 江铃月自己倒是不感觉疼,反倒是他眼睛都哭红了,江铃月怎么安抚都安抚不下来。 江铃月又好笑又觉得心里温暖,这个傻子。 “好了,我不疼,真的,过两天就好了。阳阳乖乖吃饭,我才会好得更快哦!” 她拿着手里的米粥喂给傅阳澄吃,想要完全忽视那个坐在对面瞪着自己的小屁孩傅裴。 “粗鲁!莽撞!不知礼数!” 傅裴真是要被这个女人给气死了! 今天从学堂回来就听了一路的“悍妇”“毒妇”,他的脸都要被这个便宜娘亲丢光了! “小屁孩,这个名声不好吗?以后谁都不敢欺负你,多好呀!”江铃月笑道。 别人怎么说她,她都不在乎,只要自己活得敞亮就行了。 “要以德服人,整日里喊打喊杀的人都是莽夫!”傅裴忙反驳道。 “哎,这话就不对了,你要是去打仗跟人吵架就行了吗?不还是得喊打喊杀?” “这两者不可相提并论,那是家国大事,你这是鸡毛蒜皮的小事。” “怎么就不是大事了?一家不平何以平天下?能保住自己就行,管它什么手段呢。” “你这是诡辩!你……” 两个人吵得不可开交,傅阳澄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裴儿平时都不怎么说话呢,怎么现在跟娘子吵起来了?脸都红了。 不过吵架不好,他还是弱弱地拉了拉娘子的衣袖,结束了两个人根本没有意义的吵架。 吃完饭后,江铃月打了一点水去洗碗。 还好这是夏季,用冷水洗碗无所谓,要是到了冬季还要用冷水洗碗,怕是手都要废了。 再看那糟糕的伙食,破落的院子,她觉得自己要把赚钱计划提上行程了。 正回忆着穿越女发财之路有哪些的时候,门突然被敲响了。 “妹子,在家吗?是我呀,黄大姐。” 江铃月抬头看了看天色,天都快黑了,她来干什么? 门外的黄大花手里提着一些家里种的菜,神色紧张地盯着眼前的大门。 今天江妹子跟她说了她的病症之后,她有些羞耻。她因为这个,不知道被婆婆说了多少次“不下蛋的母鸡”,如果不是自家男人还算有些良心,现在婆婆都要把自己赶出门了。 不过江妹子既然能看出来,那肯定也能想法子把自己给治了吧! “黄大姐!娘子在洗碗。” 江铃月走不开身,把正在玩的傅阳澄给叫去开门了。 洗完碗之后,江铃月擦了擦手就跟黄大花聊起来了。 “你是说我们这里没有大夫?” “是啊,之前也有个,只不过村子里没人找他看病,后来就去了镇上了。” “那为什么不找他呢?” “我们这个村子周围全是山,都是自己种地自己吃,没有什么进项,有个病痛也是自己捂着被子熬一晚,见没钱赚,久了,那个大夫也就走了。” 江铃月突然沉默了,她的医术技能就这么失去作用了吗? 所以说老天爷让她穿越过来,真的是让她来跟傅裴斗嘴,给傅阳澄当便宜娘子的吗? 黄大花又跟江铃月聊了一些渔陈村的事情,江铃月看着越来越暗的天色和一直在打哈欠的傅阳澄皱了皱眉,让她有话直说。 阳阳那么漂亮的脸不可以熬夜,她不允许他有黑眼圈! 最后黄大花在江铃月的催促下,扭扭捏捏地嘟囔出了她的来意。 她想让江月铃给自己治病。 说实话,江铃月其实不太想接这个事,因为她虽然能看出来黄大花的毛病,但也不排除她男人也有问题,毕竟生孩子也不是一个人的事情。 不过最后看着黄大花顶着那张糙黄的脸,眼泪汪汪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她还是动了恻隐之心。 唉,也是个可怜人,反正自己现在也没事干,就当练练手吧。 再三保证了自己只是帮她治病,不保证生子后,才把感恩流涕的黄大花送走。 做了承诺的江铃月第二日就带着傅阳澄直接跑去山里采药了。 ##第5章 不痛不痛,娘子不哭 “娘子,这个花好好看呀,送给你呀~” “娘子,你快看,有蝴蝶哦!” 傅阳澄上了山之后,就像被放出来的野马,都快飞起来了。 而江铃月就低着头找药材。 不得不说,这个山简直就是个宝地,不知道是因为气候原因还是因为这个村子里连个大夫都没有,所以这个山上的草药遍地都是! 作为一个拜金,哦不,心怀众生的医生,这些在她的眼里都是宝(金)贝(钱)呀! 于是也不管傅阳澄了,只交代一声不要解开手腕上的带子,就蹲下来开始锄药草了。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那个在草丛里游走的活物。 “娘子!小心!” 傅阳澄看见一条通体碧绿的往江铃月那边游去的那一瞬间,就直接扑了上去,将那条蛇压到了身下。 “傅阳澄!你是个傻子吗?” 看见这一幕,江铃月的心肝差点没吓得裂开了。 万一这要是条毒蛇,可怎么办? “你让它咬我一口,顶多就是晕两下,你把它压住,它不得咬你心口上吗?” “喂,傅阳澄?你听到我说话没有?” 江铃月在傅阳澄倒下的那一瞬间就懵了,心里的怒气和心疼一瞬间涌了上来。 看见傅阳澄晕乎乎地抬头看自己的时候,江铃月都想把那条蛇的祖宗八代一起抓回来熬汤! 伤口在腹部以上的位置,离心口有三四拳的距离,但江铃月的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 她颤抖着手解开了傅阳澄的衣服,看到他身上条条鞭痕和刀疤后,也顾不得震惊和害羞,忙低头将毒血给他吸了出来。 还好不是剧毒,否则这个傻子现在就已经不在人世了。 “娘子,不哭哦,阳阳不痛……” 傅阳澄抬起手,温柔地擦拭着江铃月脸上的眼泪,嘴上还带着有些讨好的笑。 “你个小傻子,哎……”江铃月一把抱住了他,这个男人怎么傻了都这么让人喜欢呢。 慢慢平复了自己的情绪后,江铃月赶紧找了些草药给他敷在伤口上,然后看着那些疤痕问道:“阳阳,还疼吗?” 傅阳澄以为她问的是蛇咬出来的伤口,摇摇头说:“不痛不痛,娘子不哭。” 傻子,不痛个屁! 江铃月一边为他清理伤口衣服,一边猜测这个夫家的来历。 婆婆不让她敬茶,还出钱给她买药治病,对傅阳澄和傅裴两个人亲近不足,恭敬有余,而且在新婚第五天就出远门。 而便宜儿子小小年纪就满嘴的规矩体统,不管是吃饭还是说话都很有贵公子的作派,而这个夫君…… 之前她一直在养病,傅阳澄的洗漱都是傅裴和婆婆来的,所以她一直没有见到过这些伤口。 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她肯定不会有什么疑惑,只以为是被小混混什么的打的。毕竟是个傻子。 可她不是一个普通村妇,联合这些种种怪异,她的心中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最后江铃月还是压住了自己心里的疑惑,既然他们选择了这么偏僻的地方,那肯定是不想被人发现,那自己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为了好好安抚傅阳澄,江铃月在采药的同时还采摘了许多药膳的材料,准备给他做顿好吃的。 还有那个鬼精似的便宜儿子也太瘦了,要好好补补。 傅裴从学堂回到家的时候闻到了一股特别香的味道,恍惚想起来自己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带着香味的吃食了。 奶奶虽然会做,但是做出来的东西都只是平平,勉强入口,所以当这个香味传入他的鼻息时,他的肚子居然咕咕叫了几声。 他左右晃头,看见没人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就朝着灶屋走去。 “哟,小屁孩回来了?去洗个手,姐姐给你做好吃的。” 江铃月抬头看了傅裴一眼,说了句话就又低下头去看火了。 这个东西没有什么手艺,主要是讲究这个火,她前世都是用的电器,现在用这个柴火还有点不熟练,得时时看着,不然一会儿饭菜就烧糊了。 今天傅裴不想跟江铃月顶嘴,他觉得自己一个男子汉跟一个妇人吵嘴实在是太丢分了,所以便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温习功课,才不可能是因为那个香香的药膳,才大度原谅江铃月的! 不一会儿,江铃月就端着两碗香喷喷的饭菜来喊他吃饭了。 饭桌上。 “娘子,这个真好吃!阳阳明天还可以再吃吗?” 傅阳澄很喜欢这个药膳!真的好香呀!娘子也是香香的,做的菜也是香香的,他最喜欢娘子了! 他说完之后,眼里还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看着江铃月。 江铃月看见那个眼神的时候,瞬间就觉得自己看到了前世家里养的那只狗子,它想要吃骨头的时候就是这个眼神啊!真可爱! 刚想一口答应,就瞄到了对面那个也盯着自己看的傅裴。 哟,这小子也喜欢吃这个呀,是不是明天也想吃,这是个难得的机会,可以逗逗他。 “阳阳啊,我明天还有别的事要做呢,恐怕没有时间熬这个了。” 一听到这个话,傅阳澄的眼皮就耸下来了,长长的睫毛遮住了暗淡的眼眸,惹得江铃月很是喜欢的摸了几把他的头,真是个惹人怜爱的大傻子,怎么偏偏就是她的夫君呢。 ##第6章 感觉自己错过一个亿 再看傅裴,江铃月顿时就笑出了声,这个有气无力的颓败样子,真是太有趣了。 她隔着小小的桌子去揉傅裴的头,口里笑道:“臭小子,这才像个小孩嘛!整天板着个脸,跟个老头子一样!放心,明天姐姐给你做更好吃的,还让你带一罐去学堂,好不好!” 傅裴忙拍了一下江铃月的手,一边整理自己的头发,一边板着脸说道:“男人的头不可随便摸,而且你不是我姐姐!你是我爹的妻子!是我的娘亲,不要整日里姐姐姐姐的自称,随意乱了辈分!” 真是气死人,这个女人居然如此戏弄自己! 不过他的嘴角还是不可自禁地扬了起来,他明天可得让学堂的那些人好好看看什么才叫好吃的!让那些成天笑话自己没娘疼爱的人好好吃味一下! 第二日,傅裴带着江铃月做的药膳上了学堂,而江铃月则留在家里开始熬药了。 帮黄大婶治病的药材都采齐了,她得在灶下守着火。 一边守着的时候,还一边在想,她有什么手艺可以发家致富呢? 要不,采药去卖? …… 黄大花把家里的农活做完之后,就带着半篮子菜和几个鸡蛋来了江铃月家。 路上,心里一直在打鼓,她以前去看大夫都是大把大把的银子花出去,江铃月这个丫头会不会看不上自己的这些东西啊。 江铃月其实也没想过让黄大花送东西给她,这些药草都是山里的,她也是闲着没事干所以才接下这个事,只不过这些菜刚好解了她做饭的燃眉之急,所以就全收下了。 “妹子啊,你这个药跟以前我喝过的药不一样啊,你这手艺是跟谁学的呀。” 黄大花因为没有子嗣的问题不知道喝过多少药,用过多少偏方了,可到了现在还是没有怀上。 她看江铃月一眼就能看出来自己有这个毛病,抱着宁错不错过的想法来找了她。 只是这心底还是没底啊…… 江铃月因为之前想要开医馆,所以早就想过自己该怎么解释这一身医术了。 “大姐可能不知道,我生母早亡,如今这个当家的是我后娘,我年纪小的时候就要每天上山割猪草,有一日在山林中遇见一个老人,他见我可怜,便教了我一些岐黄之术。” “那之前我去渔陈村也没听过说你会这个呢?” “唉,黄大婶,说实话,我还是很小心眼的,如果被我那后娘知道我这个手艺,怕是要拿我的手艺去养活她的父兄了,我不愿意。如今嫁了人,户籍都挪出来了,才敢在外人面前露两手,不然啊,我还真打算藏着一辈子的。” 黄大花也不再说话了,她是听说过江铃月那个后娘的,渔陈村数一数二的利嘴,抠门又嘴碎,她男人死了之后就越发地不把江丫头当回事了,听说家里的东西都填了她兄弟读书的窟窿。 只是她那个兄弟也不是什么读书的料子,考了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有考上,也不知道这个坑要填到什么时候。 唉,也是个可怜见的。 两个人坐在院子里聊天,没多久,傅裴就下学回来了。 他的表情难得的轻松,江铃月看得稀奇,顺口问了一句:“今天心情不错啊,夫子表扬你了?” 傅裴看到有外人在,表情一下子又变得紧绷起来。 他对这个村子的印象都是灰暗的,连带着这些人在他眼里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没有说话,只是皱眉看了看江铃月,眼里带着疑惑和不满。 黄大花似乎也看出来了,她心里有点发憷,这小子虽然年纪不大,却不知道为什么,总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气势。 如果江铃月知道她的想法,她一定会大声告诉她,这就是气场啊!专属于帅气小伙的气场啊! 只不过,她怎么越看,越觉得傅裴好像有话要跟自己说。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询问,黄大婶就有些局促地站起了身,由衷地夸了一句,“这是裴小子吧,长得越来越俊了啊!” “那当然,这可是我儿子。” 江铃月倒是不客气,商业互吹了一下后,傅裴已经回房间做功课了,问题也就不了了之了。 江铃月也很快将她的问题抛到了脑后。 直到过了几日后,她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情,问了一嘴,然后才懊恼地感叹,感觉自己好像错过了一个亿啊! “你说什么?有人要跟你买这个药膳?” ##第7章 我这是在赚钱,你懂吗? “嗯。”傅裴一边吃饭一边淡淡地回答。 他本来想说‘食不言,寝不语’,可低头看见自己碗里的药膳,还有那女人手上被药草割到的口子,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罢了,只要把爹照顾好就行了,反正也不必登什么大雅之堂。 江铃月听到这件事之后就沉默了,她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前几天就问过傅裴呢?害得自己少赚了这么多天的银子! 不行,明天要去山上多采点药草回来做药膳,顺便给黄大姐送点过去,让她给自己宣传宣传,然后就去村口吆喝两声。 就算没人要也能拿回家自己吃不是? 说干就干,江铃月第二天就带着傅阳澄上山了。 只是结果远比她想象得更糟糕。 她在村口的大树下摆了三天,却没一个人花钱买,只是远远闻上一口,扭头就走了,连问都不带问的。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太穷了,直到黄大花跟她说了一番话。 “你这个摊子摆这,来来往往的人都是做农活的汉子,他们都知道家里有婆娘热着饭,不可能来你一个小姑娘这要上一口吃的,你这地方就不对啊。再说了,你这也不吆喝也不支个牌子,谁知道你这是在卖药膳呢?” “人家都以为你带着阳澄在这里玩呢。” 江铃月这才知道,在现代看别人摆摊都是直接放块布放上东西,就会有人过去问,到了这里就不行了,而且这男女大防太严重了。 吸取了教训之后,她把目标转向了洗衣服的那条河。 开始每天带着药膳还有衣服过去洗,一洗就是一天,药膳也是舀上一碗给那种一看就有病症的妇女喝,就这么过了几天,有人发现了那些平时脸色苍白嘴上乌黑的女人气色都不一样了。 这一出正合了江铃月的意,于是她的药膳摊子就在村口大树下摆了起来。 可摆了没几天,江铃月就收到了来自便宜儿子的黑脸。 “你已经身为人妇,这样抛头露面,不好不好!” 傅裴吃完饭之后,端坐在江铃月的对面说道。 江铃月皱了皱眉头,这小孩是六岁吗?不是被人附身了吗?怎么说话比自己以前在现代的教导主任还呆板。 “小屁孩,我这是在赚钱,你懂吗?赚多了钱,你才有漂亮衣服穿,才有山珍海味吃。” “那些都是身外之物,读书人要的是风骨,土工农商,商在最末,这足以证明它的地位低下,我劝你莫要沾染这些东西。” 夫子说了,那些做商人的都是些虚伪又势利的小人,这类人做不得。 江铃月听到这个话,也放下了饭碗。 她觉得这个小孩的思想觉悟有问题! “傅裴,我觉得你的这个想法很要不得。首先,士农工商四种人,都是在各司其职而已,我不否认士农工三类人的努力,但也不能因此否认商人的努力,学子大多看不起商人,但你要知道,没有这些商人,哪来的繁荣?哪来的外交?” “你不能一边享受着他们带给你的便利,一边又瞧不起他们的做派,这样的人即便有再多的学识,最后也只是一个狭隘的伪君子。况且,也不是谁都可以做商人的,不信你可以好好瞧瞧,那些商贩跟那些乞丐小二有什么差别!” 最后这顿饭又是不欢而散,江铃月教育了傅裴一顿后,就去照顾傅阳澄了。 而傅裴却在自己的书桌前,埋头写下了好几页的感悟。 或许这个小小少年,真的懂得了一些什么罢…… ##第8章 赚到第一桶金 在异世赚到第一桶金的江铃月十分兴奋,心头一高兴,就开始怠工了。 她准备带着傅阳澄去镇上逛逛,来了这么久还没有出过这个村呢,她可不想一辈子待在这个落后的小山村里,她的目标是游遍不需要门票的大好江山! 但是当她到了小镇之后,那股子兴奋劲立马没了。 山村的贫瘠她以为是因为山区环境造成的,但是小镇上居然也这么破落? 比起前世的景区来说,这简直就是一个平民窟呀! 不过看傅阳澄那么开心,江铃月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情绪,只是带着他到处闲逛。 “娘子……” 江铃月走了一段路之后发现傅阳澄牵住了自己衣袖,委屈巴巴地看着自己。 她愣了一下,眼神示意他,让他说话。 “娘子,那个,阳阳也想要……” 顺着他指节分明的手看过去。 是糖葫芦。 糖葫芦看起来就很香,周围还围着一群小孩子,也难怪傅阳澄眼馋了。 摸了摸口袋里的碎钱,她咬牙,这本来是想给自己买件新衣裳穿的…… 唉,算了算了,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偶尔惯一次也没什么吧。 最后还是讨价还价买了一个糖葫芦。 “娘子,你真好,我最喜欢你了。” 接到糖葫芦的傅阳澄特别开心,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吃,而是跑到江铃月的身边,亲了她一下。 没错!这个男人居然亲她! 江铃月被吓得往后退了好几步,又羞又恼并且带着怀疑地瞪着傅阳澄。 他是不是装傻?是不是像前世那些小说一样为了躲避追杀而隐藏身份?是不是看上自己了,要把自己XXOO了? 最重要的是她两世都没有男朋友啊,居然被一个傻子夺去了初吻! 额,亲脸颊好像不算初吻…… 但也是她第一次被男人亲啊! “你干什么?” 此刻,江铃月的眼里满是探究和警惕,以至于对面的傅阳澄有些被吓到了。 娘子跟自己在一起之后从来没有生过气呢,怎么突然生气了?他有点怕怕的…… 不过他还是弱弱地用手指了指那边卖糖葫芦的地方,说道:“他们都是这样的啊……” 江铃月忙转头看去,刚好看到一个妇人买了糖葫芦放在小孩手上,那小孩就在妇人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呃……额头上一条黑线划过…… 她好像有点反应过激了。 “咳咳,那个是小孩子做的,你长大了,不能这样子了。” 她的脸上迅速飞上了一抹红霞。 天啊,她刚刚被亲的时候居然还心跳加速了? 就算他外表是个俊俏的男人,可智商还是个孩子啊! 自己怎么能这么禽兽! 这件事被江铃月刻意的跳过了,然后又继续带着傅阳澄逛街,她身上还有一点碎银呢,得给他和自己还有傅裴买点什么回去。 就这么闲逛着,她不知不觉竟然逛到了一个医馆面前。 一看那坑洼的门槛,就知道这里经营已久,而且经营不善。 江铃月走进去后,看到的只有一个昏昏欲睡的小学徒在愁眉苦脸地分药材。 “小伙计,我在门口看到这里要转租,想问一下租金多少呢?” 那个小伙计闻言,猛地抬头,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是突然被赋予生命的木偶。 但是看到江铃月和傅阳澄之后又暗淡了下去,无他,只因为江铃月这身打扮实在是太寒酸了,不像是个租得起店铺的人。 他口气失落地说了句:“五十两。” 果然,江铃月摸了摸兜里的十文钱立马就焉了。 打扰了打扰了。 无数次意识到自己贫穷的江铃月垂头丧气地走出了医馆。 她觉得自己的衣裳什么的都可以缓缓,存钱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当下就决定带着傅阳澄回家了。 而傅阳澄虽然还想再玩,但他最听漂亮媳妇的,也就乖乖跟着她走了。 “阳澄?” 这时,一个温和的男音透过稀少的人群传到了江铃月耳里。 ##第9章 商业互吹 阳澄? 现在居然还有人这么有礼貌地喊傅阳澄? 她转过头,牵着傅阳澄就停在了原地。 来人穿着一袭青色长袍,容貌清隽,如果没有傅阳澄的话,江铃月觉得这个男子应该是她穿过来之后,所有男人里长得最好看的了。 “阳澄,你怎么在这里?” 他跑过来,语气担忧。 嗯,是个好人。 江铃月内心腹诽道。 这时男人似乎也发现了傅阳澄手腕上缠着的一根绳子,顺着看过去,就看到了江铃月。 “祁清,这是我媳妇!漂亮吧!” 傅阳澄手指了指江铃月,口气带着孩子炫耀玩具的自豪,江铃月无奈摇头,跟祁清打了个招呼。 祁清也转头过去跟她打招呼。 “我近日一直在镇上求学,竟不知阳澄已经娶媳妇了!” 还是一个如此端正的姑娘。 “阳澄近日还好吗?” “嗯,挺好的,很听话。” 江铃月自觉地就代入到了傅阳澄母亲的角色,此刻很自豪地跟别的家长说自己的儿子很听话。 祁清不自觉地笑了笑,觉得这个姑娘跟村里头那些姑娘有些不太一样。 不说那些姑娘听到傅阳澄的名字就目露鄙夷,更别说是嫁给这样一个痴儿,怕是整日里以泪洗面,连门都不会愿意出。 可眼前这个姑娘却大大方方的,甚至还因为阳澄的乖巧而觉得自豪,不知是苦中作乐,还是本身就心胸开阔呢。 但不管如何,都让祁清刮目相看。 而且他发现这位江姑娘,不仅性子与大多数姑娘不相似,谈吐也十分有趣且有礼。 “祁公子,我在村子里就曾听过您的名头,听说您读书很厉害,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个秀才了,前途不可限量啊!” 作为村里唯一一个考上秀才的人,祁清这个名字简直要被村民们神话了,江铃月几乎每天都能在那些大婶口里听到这个名字,自然也知道了一些事情。 “尚可,姑娘亦十分出众。” 两个人在商业互吹,而傅阳澄就走在他们身后吃着糖葫芦,抬头看到两个人相谈甚欢的背影,他心里不知道为什么竟会有些慌张。 他不喜欢自家媳妇朝着别人笑。 媳妇是他的,哼! “娘子,吃,好好吃的。” 他忙将自己的糖葫芦递到了江铃月的嘴边,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她。 江铃月自然知道傅阳澄对这个冰糖葫芦的喜爱,所以她推了推,让傅阳澄自己吃。 可傅阳澄不舍了一下后,还是坚定地送到了江铃月嘴边。 媳妇吃了他的糖葫芦,就会跟着他走了! 江铃月犟不过他,只能伸头咬了一口,然后抬起袖子挡住嘴,开始细嚼慢咽。 大口嚼东西的样子有些不雅,她在这个秀才面前还是要端着些,毕竟以后是个官,说不定会打交道呢,不能减印象分呀。 而站在一旁的祁清眸色闪了闪,有些讶异于这两个人的举动。 防备心极重的阳澄现在居然这么听话,而且还会体贴人了,而这个穿着全身都是补丁衣服的姑娘一言一行都不像是个村妇。 让人欣赏的同时,又让人觉得有些违和。 ##第10章 只想抱着娘子睡觉觉 江铃月在村头卖药膳几天后,她婆婆张大娘终于归家了。 “婆婆,我想去镇上开个药膳铺子。” 她仔细想了想,不能放过这个赚钱的好路子。 租金五十两虽贵,但只要有了口碑跟老顾客,那就是个赚钱的行当,家里现在都快穷得揭不开锅了,她觉得婆婆会同意的。 “不行。” 只是没想到婆婆直接就拒绝了,甚至没有因由。 “可是家里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吃食了,不出去赚钱怎么活下去?”江铃月皱眉,盯着婆婆那越发沧桑的脸不移眼,想要看出点什么东西来。 可张芳眼睛都没眨一下,直接就拿出了女戒来训她。 “婆婆,您为什么能出口就背诵《女戒》,为什么总有这么多的金银抵押,阳澄身上那些伤又是哪来的?您难道觉得我是个傻子,看不出来你们有问题吗?” 她其实很早就看出来问题了,但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冷眼旁观,但是如今挡着她的发财路了,那不管是谁,都要争一争了。 话落,张芳本来平静的面容顿时变得紧绷,眼里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亮。 江铃月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杀心。 “你把我娶过来,是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为了找个人照顾他,但是如果都活不下去了,那还谈什么保护?我知道我说出这个以后,您肯定会看我不顺眼,甚至想要除掉我,但是您别忘了……” “您老了,不能永远陪在他身边,他需要一个有能力护住他,而且还不会在你走后丢下他的媳妇。还有傅裴,这个孩子现在还小,你根本就护不住他。而我,是你目前最好的选择。” 没错,两个人都知道这一点,所以一直以来维护着这个岌岌可危的和谐,但张芳还是有所顾虑。 她皱眉,眼里是对江铃月不敬的愤怒,杀意已经被隐藏下来。 她没想到,一个小小的村姑,竟会有这般见识。 看来以前是她太小瞧这个女人了。 江铃月看她已经听进去了,也没再多说,喝了口水就站起身了,她还得去看看前两天买来的小鸡呢。 夜色深了之后,农家早已静悄悄的,除了山下偶尔的狗吠。 “娘子……抱抱哦,不生气哦。” 傅阳澄在狭窄的床上一把抱住了江铃月。 被一把抱住的江铃月还有些懵,但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要推开他。 开玩笑,他就算傻,也是个成年雄性好吗,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干点什么失控的事情。 “我没事,我不伤心。” 她一边安抚着他,一边用力掰开傅阳澄的手。 “那娘子不要走好吗?阳阳只有娘子了……” 手上的动作一愣,江铃月不仅听到了他失落的声音,还感觉到了背后的湿润。 傅阳澄他…… 哭了…… 许是见到她今天跟张大娘吵架,以为她一时生气,要离开他吧。 农家的夜里是没有灯火的,他们家的围墙又砌得比较高,现在竟然连月光都不怎么看得到,一片漆黑。 江铃月只能转身去摸索他的脸,然后轻轻地给他擦了眼泪,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手下的疼惜和温柔。 可傅阳澄感觉到了。 他喜欢这个媳妇,他愿意把自己的糖葫芦都给她吃,也愿意以后都听她的话,只要她不走。 “乖哈,我不走,再说了,阳阳怎么能是一个人呢,还有傅裴跟婆婆呢!” “不一样的……娘子不一样……” “嗯?哪里不一样?” “我只想抱着娘子睡觉觉,我以后也只想抱着娘子睡觉觉,我不要别人!只要娘子一个!” 他急得眼泪又流出来了,江铃月心疼又好笑,只能语气更加温柔地哄他。 最后不知过了多久,傅阳澄打着哭嗝睡着了。 而江铃月的怒气也被傅阳澄打散得差不多了,最后竟然在傅阳澄的怀里睡了自穿来以后最安稳的一个觉。 翌日一早,江铃月就跑到院子里,用树枝在地上写写画画了。 她决定用她前世所学来尝试治好傅阳澄! “我要出一趟远门,你好好照顾阳澄。” 正回忆着药方的江铃月突然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第11章 奇怪的婆婆 这个张大娘怎么隔三差五地出门? 而且每出去一次就老上好几次的样子,要不是她确信这是个普通的古代,她都以为张大娘是去搞什么邪术了。 不过,她出去了,自己的赚钱之路就没有阻力了,不是更好吗? 于是她开心地应下了这个事,原本她也会好好照顾阳阳的,阳阳那么可爱,那么帅! 将张大娘送走后,江铃月就开始了自己的赚钱大计! 她思来想去,自己穿来没有几天,空有想法,人生地不熟地根本不知道从何下手,而且也不太懂现在这个朝代对商户的限制和放权,必须要找个本土人,最好是找个懂点律法的人。 这么一想,就想到了祁清。 …… “祁公子,打扰了。” 江铃月坐到祁清的对面说道。 祁清对江铃月的拜访很是意外,但也没有唐突地直问缘由,只是客气地寒暄了几句。 “江姑娘,请坐吧,我去给你倒杯水。” “慢着,祁公子,我今天来,是有事相商。” 江铃月没有那么好的耐心,她现在只想赚钱,然后过上大鱼大肉,锦衣华服,奴仆成群的地主生活! 祁清停了下来,静静的听她说, “是这样的,祁公子,我有一些认草药的本事,现在想要用这个本事做些营生,想请您帮忙。” “我看江姑娘也不像是没有见过世面的人,应该也知道,在下已是秀才之身,如今只需按着这个路子继续走下去,他日便是要入朝为官的,沾上金银俗物,于我不便。” 的确,当官不可经商,如果祁清经商,那以后为官这条路子就走不得了。 但江铃月怎么会没想到这些问题呢。 “您放心,不是让您经商,只需您在幕后支招就行,作为一个朋友指点几句,我这个朋友日后发达了,想要感恩您这个指路人也不为过吧。而且,祁公子现在的处境也不太好呀……” 祁清听了前半段话就已经惊讶于这个女子的才智了,然后的后半句已经不足以用惊讶来形容了。 他震惊地看着江铃月问道:“姑娘从何得知?” 村子里的人都说他是个秀才,说他如何风光,却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在见过一面之后就看出他的表面风光。 “首先,那一次见到祁公子,公子的身上背着背篓,我当时瞟了一眼,那是街边摆摊常用的粗布,上面还有一些墨渍,说明你在街边做什么营生。” “而那次遇见你的时候,时辰尚早你就已经收摊,只能说明生意惨淡,或者家中有急事。不管哪一种,都说明您没有他们说的那么风光。” “再说了,听说镇长的儿子也是个秀才呢。” 江铃月淡淡笑道。 天时地利人和,祁清一样不占,即便他真有什么才华和本事,至少近几年是不可能实现的了,不如赚点钱先把家里撑起来。 “江姑娘的观察力实在过人,若不是听说您是土生土长的长江村人,在下会以为您是个落魄千金。” 祁清不得不服,只见过一面,便能推测出这么多事情,心细如发,且一件不差,让人不得不佩服。 之后二人便开始详谈,大概确定了做生意的方向后,江铃月便带着傅阳澄回家了。 只是,她却没有发现,今日傅阳澄的心情不是很好,总是闷闷的。 祁清最后找到了一个租金较为便宜的店面,虽然位置偏僻些,但好歹是在镇上有了一个门面。 “祁公子,真是多谢你了,这些打扫的事情就不用你来了,你找个地方温习功课吧,你可是要科举的人才呢!” 江铃月说着就将祁清往外推,自己跟傅阳澄两个人在里面打扫卫生。 ##第12章 赚钱要有良心 祁清并没有走远,他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一抬眼就能看到门内的光景。 那个正在扫地的女子…… 真是一个妙人啊。 身怀一身本事,心思细腻,说话不似寻常姑娘家唯唯诺诺,谈吐大方毫不遮掩情绪,这样的奇女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娘子娘子!你看阳阳厉害吗?阳阳把这个擦干净了!” 这时,傅阳澄拿着一块早已看不出颜色的布,顶着一张满是污脏的脸跟江铃月求表扬。 “嗯,阳阳很棒。” 站在灰尘中的女子拿出自己的帕子,轻柔地为傅阳澄擦去脸上的灰尘,眼睛笑得像个月牙。 他们两个人站在那里,似乎融入不进任何人。 意识到这个的祁清心里蓦的一酸,苦笑了一声。 还没开始就已经注定没有结果的倾慕,真是让人不太愉快呀。 “哎哟,小江呀,你这在镇子上开工也不通知我一下,我好叫我家那口子来给你帮帮忙呀!” 一个大嗓门的问候终止了三个人的心思,他们抬头朝说话的人看去。 “黄大姐?” 江铃月还真没想过要通知人来给自己帮忙,她是打算店子收拾好之后直接叫上几个乡亲父老来热个椅的。 不过没想到黄大花会顺着消息找来这里。 “你怎么来了呀?” 江铃月很确信这件事自己没有告诉过别人。 黄大花也不遮掩,她直说了,是村头有好几个人看到了,江铃月最近几天每天都往镇子上跑,想让她来看看江铃月到底在干什么。 所以江铃月才说这个村庄没有秘密,别人干点啥,都要说上好几天,传得整个村子都知道。 不过这样也好,她的药膳铺子就可以趁机好好宣传一下了。 “妹子呀,不是我说,你这什么药膳的要价也太低了,我成天喝你的药,知道你的本事,你可以往上提一提。” 黄大花得知了江铃月药膳的定价之后,就咋舌了。 这闺女别看平时嘴巴毒,脾气大,动手狠,这心还是挺软的,这说是要大赚一笔,实际上也没有多收乡亲一分钱。 “不用了,我想守着我的本。” 她凭良心做人,晚上睡得比较安稳。 而且这里实在是太落后了,她总觉得自己要价高了,是在欺负人。 黄大花叹道:“唉,也是个实心丫头,我回头铁定要帮你拉上几个人过来的,你就放心吧!” “好的,那就谢谢黄大姐了!” 这个热心的大姐虽然也有一些小心思,但本心不坏,江铃月还是挺乐意交好的。 祁清站在门外没有说话,却又被江铃月的言论惊艳到了。 有这样的胸怀,若是身为男儿,定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 娶作妻子,也定是个能带来福泽的贤内助。 只可惜…… 唉。 若有似无的叹息消散在风中,无人听见。 …… “你过来,我们谈谈。” 阔别几日的张芳站在自己房门前,对江铃月说道。 几日不见,江铃月感觉她似乎又老了几岁,眼里有时候会有一些抹不开的暗色,让人觉得沉重。 江铃月最近一直在忙镇上的药膳铺子。 因为铺子在镇上,所以每日早起几个时辰过去准备药草,到了下午又要回来上山采药,来回折腾,还要应付那些讨价还价或者找茬的人,实在身心俱疲。 还好傅阳澄很听话,平时还能帮自己扫个地什么的,她忙不过来后,又招了黄大花做帮工,这么几天过去了,有了些进项也适应了节奏,感觉日子慢慢走上正轨了。 听到婆婆叫自己,她忙从傅阳澄身边离开,走进了婆婆的房间。 ##第13章 不准欺负我娘子! “婆婆,喝茶吧。” 江铃月抬手为张芳倒了杯茶,这个碎茶还是她前几天觉得口里没味去买的,味道不好,但勉强入口。 张芳接过,却没有喝,而是将手里的茶轻轻放在了桌边,上下打量着江铃月。 “最近你那个铺子还好吗?” 江铃月并不意外婆婆会问自己这个,只是她以为婆婆会生气,毕竟之前听说自己要带着傅阳澄去镇子上做生意,她还很生气来着。 她喝了一口茶,笑声应道:“还不错吧。” 然后两个人就这么沉默了下去。 “你之前猜测过我们的身份,我不知道你猜测的是什么。但你既然能猜出来我们的身份,那也应该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选在这里落户。” 好像将自己的事情全盘脱出,但其实什么都没说。 江铃月不禁腹诽,真是个老狐狸! 不过她也不在意,她是有点猜测,但也没有猜到他们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她没有说话,她知道婆婆还有话没说。 果不其然。 “你的生意也做出去了,我也拦不住你,况且你之前说的也有道理。” “我若是甘心,就不会送裴儿去学堂。”蓦地,又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张芳又说:“也不是我不甘心,而是那些人不甘心……” 话里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江铃月正想追问点什么,张芳却没给她时间。 “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我们如今的境况,那也应该知道自己做生意将来会遇到什么了。你很聪慧,也有些本事,阳澄也很喜欢你,希望你好好照顾他,还有裴儿这个孩子,你也要好好教导,说不定,他会有回去的一天呢……” 说着说着,眼神就开始飘了。 江铃月想问什么的想法也就没了,看婆婆这个情况,像是交代后事一样,都这样了也不说,估计是什么见不得人的身份吧。 她没叫眼神放空的婆婆,只是轻轻起身,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门,她要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得忙呢。 只是江铃月没想到第二天就在店门口看到了两个只在回忆里出现过的人物。 原身的姐姐和娘亲。 两个人挽着手站在药膳铺子的门前,似乎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两个人一脸喜色。 江铃月咬了咬后牙槽,觉得自己这好不安宁的日子又要开始鸡飞狗跳了。 但这个孝道压死人的时代,她又没办法冷眼走过去,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打招呼。 “姐姐,你来啦!” 原身的妹妹江茹雪亲切地跟江铃月打着招呼,笑得跟朵花似的。 江铃月暗地里翻了个白眼。 那时候在江家,江如雪对自己趾高气昂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嗯!”江铃月点点头,态度敷衍地侧身走了过去,打开店门,开始干活了。 而傅阳澄则站在身后,左看右看,最后也跟着江铃月进去了。 娘子做什么都是对的! “江铃月,你现在是翻了天是吧,见着我都不喊一声!”而原身的娘亲刘采采顿时就被江铃月这副冷漠的态度气炸了。 要不是昨天赶集的时候,别人都朝自己事夸江铃月,她还不知道这个小蹄子居然背着自己搞了这么多事!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打得半死也不吭一声,嫁了人就开始发家了,那怎么行,她兄弟还差着钱呢,茹雪的嫁妆也少了点,还有小儿子最近也瘦了,该补补。 所以一听到这个事,她第二天就来了,没想到这个小蹄子现在还敢朝自己丢脸色了? 越想越气,她抬起手来,就想像以前那样给她一巴掌,好好教训她一顿。 却不想傅阳澄看见了,急忙挡在了江铃月身前,口里喊着:“不准欺负我娘子!” ##第14章 娘子,阳阳好难受 江铃月其实在她一抬手的时候,就准备伸手拦了,却没想到傅阳澄比她还快。 只是这么快的动作,傅阳澄以前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等她细想,刘采采的尖锐嗓音就打断了她的沉思。 “江铃月!你还杵在那干啥?你就看着这个傻子站在这欺负我吗?怎么,嫁了人现在连说都说不得了?” 她虽然泼了点,但是看着这个傻大个站在自己跟前,比自己高了一个头,而且身子骨一看就壮,心里还是有些发憷的。 江铃月不想管她,拉着傅阳澄就直接进去干活了。 真是笑话,她又不是原主,根本对那个家庭没有一丝的留恋。 而且,原主早就被她这个后娘折磨死了,她碍于顶着原主的身子才会对她们留脸面。 真要闹起来,她可不会留情面。 走前深深地看了她们母女俩一眼,还是耐着性子给她们留了句话。 “我可不是原来的我了,真要撕破脸,我可不会管你们是谁!” 江茹雪被她那个冷淡的眼神吓到了,她再怎么骄横,也只是在家里,没有见识过什么大人物,江铃月的那个眼神在她眼里有点吓人,可她却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躲到了刘采采的身后。 而刘采采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臃肿的身子抖了抖,撑着面子瞪了江铃月一眼,然后带着江茹雪走了,只是眼里的神色却愈发阴狠了。 江铃月觉得这对母女还挺好打发的,吓一吓就赶走了,心里的阴郁也就消散了一些。 …… 自从上次江茹雪跟刘采采去过药膳铺子后,江铃月就觉得心里有些落不到底,莫名地有些慌。 不是她有被害妄想症,而是她有原主的记忆,知道后娘刘采采是一个多么看重钱的人。 以前为了省饭钱,她能让自己每天喝米汤!而且还是根本见不到米的那种! 如今她开了一个铺子,虽然在她自己看来,杯水车薪,但刘采采那个没眼界的,估计要怄死了。 安静了几日后,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说不定那两个人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警告怕了呢,所以才一直没来找她麻烦,就这么又慢慢地把心放了回去。 然而就是她这么一放松的时间里,傅阳澄就不见了。 发现他不见的时候,正是午后准备关门的时候,她在后面收拾厨房,叫傅阳澄去前面扫地,平时傅阳澄扫完都会跑到自己面前邀功的,但这次过了很久都不见他回来。 江铃月心里顿时咯噔一下,觉得不太正常,收拾一下就赶忙跑到前面去看了一眼。 结果,人不见了! 江铃月慌了。 傅阳澄现在是什么身份她都不知道,看他们那气度,也不会是什么小门小户,这要是真被什么仇家找上门,估计现在都凉透了! 想到这个,她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不,不行! 傅阳澄不会的,他那么好,不会就这么发生意外的! 而另一边。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娘子说过了,不让我走太远的!” 傅阳澄手上拿着一支糖葫芦,一边小心翼翼一地吃,一边问前面那个拽着自己衣袖的女人。 这个女人俨然就是江茹雪。 江茹雪现在也很急,上次娘回家之后就给自己算了一笔账,说江铃月现在一天赚的是自己那个死鬼爹一个月的银钱。 半夜里两个人咬碎了一口银牙。 然后娘拿了一包不知道从哪来的药,说让自己去把傅阳澄骗出来,趁机做了她的女人,然后就进傅家的门。 这样一来,江铃月的钱最后还是要进她们口袋的。 她一开始是不愿意的,那可是个傻子啊! 可莫名地,她又想到上次他站在江铃月面前挡住娘的样子,长得那么俊,还会帮着自己,嫁给他还有钱,想想也不算亏。 所以,当傅阳澄问她话之后,她就耐心的哄着。 得亏上次她没有跟江铃月吵起来,不然还骗不出来这个傻子呢! …… 江铃月顺着街边的人的印象,一路摸到了一个破旧的小院子里,然后就看到了正扶在院门上的傅阳澄。 他似乎也看到了江铃月,已经有些发红的眼睛朝着她直直的看了过去,一手撑着门,一手不安分得拉扯着自己的衣领。 离得近了,江铃月似乎看到了他眼里盈盈的水泽。 “阳澄,你怎么了?” “娘子,阳阳好难受……” 他的声音已经有些哑了,带着尾音的语调有些勾人。 ##第15章 早安,我的小傻子 江铃月赶紧扶着他,看他散开的衣服,和脸上委屈的神情,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只是谁会使这么下作的手段? 那些仇家不应该是直接抓住他就大开杀戒吗?怎么会使这么迂回的手段? “傻子,你别跑!” 就在这时,院子里忽然传来一个江铃月十分熟悉的声音,是江茹雪! 她的心里顿时迸发出一股愤怒,她就知道这俩母女不会这么老实! 只是这一次却把主意打到傅阳澄身上来了…… “死丫头,你干嘛?你把他留下!” 不一会儿,又传来一道声音,是刘采采。 她就去方便一下,转头回来就看见江铃月扶着那个傻子,心里一急就直接喊出了声。 江铃月的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表情,她的眼里似乎有一把冰剑,直直地射向了母女两人。 “你们是觉得我好欺负是吗?趁着我不在,把我丈夫骗走,然后生米煮成熟饭,最后把傅家的财产全骗走?” 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甚至有些颤抖。 这太让人愤怒了,就算不是亲生的,可原身被她们压榨了十几年!任劳任怨,任打任骂!现在连嫁了人都要被这么欺负! 真以为她是泥捏的人吗? 她说话的时候,旁边的傅阳澄已经有些发抖了,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娘子,娘子……我好难受啊……”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就是很热,很不舒服,但是靠近娘子就会舒服一点,他想再靠近一点…… 江茹雪和刘采采被江铃月收拾了一顿后,就被她捆在了那个院子门口。 她们也知道这是个亏心事,所以找了个偏僻没有人经过的院子。 以牙还牙,江铃月也让她们知道偏僻的地方到底会发生什么! …… “娘子,你再抱一下阳阳吧……娘子……” 傅阳澄头埋在江铃月的颈间闷声道。 碍于傅阳澄的现状,江铃月不能把他带回家,一来怕药效太强,导致他在半路上就上火过头出什么事,二来也不想让乡亲和裴儿看到他这个样子,所以她最后找了个客栈。 一进门她就被傅阳澄抱住了,男子独有的雄厚力量将她禁锢在怀里。 江铃月想让他去冲凉,或者自己去给他配药,先把身上的热度降下来再说。 可傅阳澄抱着她就是不肯不松手,甚至在江铃月推开他之后,还看到他在流鼻血。 最后,江铃月有些不忍心了,默默叹了口气,放下了帐子,将自己的全身心交给了他。 罢了罢了,就贪欢一晌吧…… 一室旖旎…… 在最开始的引导后,傅阳澄似乎掌握到了一点点窍门,不至于让江铃月太难受,最后竟不知是何时睡过去的。 翌日清晨,江铃月感受到疼痛后,不禁扶额感叹。 不知道怎么就会发展成这样了。 她撑着身子,低头去看还在熟睡中的傅阳澄。 他睡得很好,似乎还做了什么美梦,嘴角微微扬起。 清晨的微光打在他脸上,给他本就绝色的脸上更添了点缀。 听着他无意识地哼哼:“娘子,阳阳轻点……娘子不哭……” 江铃月既有些羞涩,又觉得莫名温暖。 这个傻子,做梦都要安慰自己一下。 她俯下身,轻轻在他的额头上留下一个轻吻。 “早安,我的小傻子。” 将两个人都收拾好后,江铃月又继续干活去了,想着晚上回去再跟婆婆还有傅裴解释一下。 到了铺子不远处,却一眼看到了等在门口的祁清。 他今天似乎看起来心情很好,眉眼间的郁气都消散了不少。 “这么快就找到了?祁清,你办事可真靠谱!” 江铃月也为祁清带来的好消息感到高兴。 “说来也巧,我经常去买墨的那家书店没有开门,于是我就绕路去了另一家,这一过去就看到了这个铺子。” 祁清被这么一夸,脸上带出一些不好意思。 江铃月不在意这些细节,只是转身去店里拿纸笔,准备把自己的拓店计划写给祁清看。 她前几天才说想要拓店,今天祁清就找到了,这真是太惊喜了!惊喜得她感觉身上的酸痛都减了不少。 现在是早上,没有多少客人,所以两个人就坐在店里商讨着计划,两个人因为要商讨一些细节,挨得越来越近。 而在门口的傅阳澄眉头却越来越紧。 他很不喜欢娘子跟别人靠得这么近! 特别是他知道娘子能够让自己那么快活之后,他就更不想让别人跟娘子这么近了。 有时候自己坐在娘子旁边就想抱抱她,那别的男人肯定也是这样的。 不行,他要保护娘子! ##第16章 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这么想着,傅阳澄就直接一只脚插在了两个人的中间坐下。 江铃月倒是没说什么,看了他一眼,摸了摸他的头,继续低头去说这个计划。 而祁清却因为突然过来的傅阳澄而意识到了什么。 可有时候,有些东西就是不受控制啊。 他不经意间瞄了一眼江铃月,满是小心翼翼和酸涩,可她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 祁清不禁抿唇,暗暗握拳,将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压了下去。 …… 这边,傅裴跟奶奶在家里等了一晚上,都没有等回来爹和那个女人。 他心里七上八下的,不仅仅是因为爹从来没有彻夜未归过,也因为奶奶那个风雨欲来的脸色。 他早已开蒙,也在奶奶的暗示下隐隐知道了一些事情,此刻看着奶奶那个脸色,本来就沉甸甸的心更沉了几分,就这么怀揣着不安,在床上辗转反侧到半夜才睡下。 所以当江铃月傍晚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脸色阴沉,眼神空洞的人。 “怎么了这是?我们昨天忙着搬东西,就找了个客栈睡下了,想着今天回来告诉你们呢!” 江铃月闭口不提昨天被算计的事情,即便是婆婆和便宜儿子,也不必交代私生活吧。 张芳阴着脸训了江铃月一顿,而傅裴则是神色深深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将张芳哄走之后,江铃月转头看到了傅裴和傅阳澄。 父子俩正在那抱头哭诉呢。 一大一小的,还真像一对活宝。 “爹,你不要走太远,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裴儿乖,爹爹不走哦,不哭不哭。” “我没有哭!” 男童的嗓音还带着一丝软糯,眼睛里的水雾让人看着就心疼。 江铃月忙走过去,揉乱了傅裴向来打理得整齐的头发。 “放心吧,我还等着便宜儿子给我养老呢,不会跑的,也会把你爹照顾好的。” 傅裴闻言抬头去看江铃月,他似乎看到了江铃月眼里带着温柔的光,比头上的日光还要闪耀。 他忽然想起来这几日听到的话,一咬牙,就说出了口。 “可是他们都说你要跟那个祁清跑了。”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有些后悔了,因为两个大人的脸色都阴沉了下来。 傅阳澄刚刚因为安抚傅裴,所以半蹲在地上,听到这个话,就连忙抬头去看江铃月。 江铃月的脸色很不好,她真烦这些成天嚼舌根的人!天天不干活,就会到处叭叭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后,她看见眼前的两个人都看着自己,眼睛一眨不眨。 江铃月笑了一下,在他们两个人的脑门上各拍了一下,骂道:“怎么可能,我都嫁给你爹了,还怎么跟别的男人跑。” 况且,祁清又没有她家阳阳好看。 “还有你,臭小子,好好上学,别浪费老娘的银子!” 倒是没有再自称姐姐了。 “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傅裴闻言,哼了一声,就拂袖去了自己的房间做功课。 他才不是为了那个女人的银子才努力读书的!他本来就喜欢读书!还有,哪个女人会自称老娘啊,真是粗鄙! 这么想着,嘴角却轻轻地勾了起来。 有个这么好的娘亲,其实也不错! 然而,江铃月转头就把这件事给抛到脑后了,在她看来,她跟祁清属于正常社交,不存在私奔的火花。 江铃月以为自己解决了这些事后,终于要过上安稳的赚钱日子了,却没想到…… 傅阳澄居然被人打了! ##第17章 这个娘子打架狠 她今天没有去药膳铺子,在街上采买家里的细粮,就把店交给了黄大花看着。 可她才逛到一半就听见黄大花的男人跑过来,跟自己说,傅阳澄被人打了! 而且是拉都拉不住的那种! 这还得了? 她家阳澄是最乖的了,连说话都没有大声过,现在居然被人围着打? 江铃月一路飞奔回去的时候,就看见自己的店门口站着一堆人,她仗着自己身材娇小,挤来挤去就挤到了最前面。 看清了中间那个躺地上的人是谁之后,一脚就直接踹在了那个最近的人的腰上! 众人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面带凶煞的小娘子。 “干嘛呀?”那个被江铃月踹了一脚的人顿时怒了。 话音一落,江铃月对着他竟又是一脚。 “啊?” 江铃月直接撸起了袖子,“会打是吧?来呀!” “刚刚打得挺爽啊?怎么,这只手现在还舒服吗?” 说一句话就撂倒一个男人,周围的人看这个架势,都默默退后了几步。 开玩笑,那姑娘那个小身板,把这些种田的壮汉打得鬼哭狼嚎的,他们这些细胳膊细腿就别说了。 江铃月现在已经快没有理智了,她平时连重话都不舍得跟傅阳澄说一句,他们竟然这么欺负他! 还骂人! 收拾完这些人之后,她骂了一句:“看什么看?你们刚刚也欺负我家阳阳了吗?” 众人一听这话就立马一哄而散,不敢跟这个小娘子冲起来,怕打不过,也骂不过。 待众人都散去后,江铃月急忙走上前,将傅阳澄扶了起来,给他整理好衣服和头发之后,又抱了抱他:“没事了,别怕,别怕,有我在你身边,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欺负你了。” 傅阳澄觉得这个怀抱好温暖,他好喜欢,但是他不会原谅娘子的!娘子要抛弃自己跟祁清走了!娘子坏!哼! 抱着这个想法,傅阳澄就开始萎靡了,不怎么搭理江铃月。 江铃月一开始以为他是被欺负狠了才会这样,但是过了半天,傅阳澄还是这个状态,她就觉得有点不对劲。 于是便趁着休息的时候跑过去问他:“阳阳,怎么了?怎么不开心呢?” 可最后也是无疾而终。 江铃月不禁扶额,觉得傅阳澄是不是到了孩子的叛逆期,无法,只能先搁着这件事。 孩子忘性大,说不定过两天就好了。 可傅阳澄第二天不仅没有好转,在不搭理她的同时,还加上了一条——心不在焉。 “妹子啊,这小傅今天已经打碎了三个罐子了,我是个帮工,也不好说什么,你要不去看看吧……” 黄大花也是纠结了一阵后,才来跟江铃月说这个事的。 他们小两口的感情很好,所以在小傅打碎第一个罐子的时候,她没说话,但紧接着,就是第二个,第三个…… 这可怎么得了?就是金山银山也禁不起这么败呀! 江铃月停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她以为傅阳澄睡一觉就好了,怎么今天更严重了? 难道是昨天被人打到了脑袋? 这么想着,也不擦桌子了,忙跑到灶屋去找傅阳澄。 一进门,就看到了对着碎片发愣的傅阳澄。 “阳阳,怎么了?” 她试图将自己的声音尽量变得轻柔一些,怕吓到傅阳澄。 可傅阳澄听到她的声音后,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就又低下头继续去洗罐子了,没有说一句话。 可江铃月却在他看她的那一眼里,看到了无助,委屈和…… 眷恋? 怎么回事? 这孩子受什么刺激了? 昨天还有什么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她心里一慌,也顾不得轻声细语了,直接走过去,蹲下跟傅阳澄平视。 “阳阳,你说话呀?怎么了?你这不说话我心里也不好受啊!” 她着急,所以也没那么多顾忌,看着依旧沉默的傅阳澄,心里烦躁得不行,这个熊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么想着,就挪了挪位置,蹲到了他的旁边,然后手一伸,就将傅阳澄的下巴直接抬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江铃月感觉自己的心都要碎了。 傅阳澄居然在哭? 到底怎么了? ##第18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祁清刚有了一点店面装饰的想法,就急忙跑过来找到江铃月了。 他记得上次自己画图的时候,就是江铃月点拨了一下,整幅画都不一样了,所以这次一有新想法就赶过来了。 只是没有在前面看见人,就问了黄大姐,才知道两个人都在后面,好像是吵架了,他也没多想,只想着劝劝两个人,就直接跨进院子了。 然后院内的三个人面面相觑,气氛尴尬。 最后还是祁清开口打破了沉默。 “阳澄这是怎么了?” 江铃月也正要问呢,却只见傅阳澄指着祁清说了一句:“我讨厌你!”就跑了。 留在院子里的两个人:“……” “我去看看怎么回事,待会儿麻烦你跟黄大姐说一下让她锁门。”说完也跑了。 看着匆忙跑走的倩影,祁清笑了笑,满含苦涩。 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可能的,怎么还是这么难受呢…… “阳阳!别乱跑!” 江铃月追出来之后就一路跟着傅阳澄跑,但是这个傻大个身强力壮,她追了一路也没追上。 最后竟然一路追到了家里。 “阳阳……你开门,要吃饭了。” 傅阳澄一到家就把自己给关了起来,到了吃饭的时间也不出来,江铃月无奈,只能在门外好言相劝。 “你做了什么?惹得我爹这么生气?”傅裴站在江铃月身后问她。 江铃月没有回答他,只是敷衍了几句这是大人的事情,就直接把他赶回房间了。 傅裴一边坐在房间里看书,一边听着窗外江铃月隔着门窗哄傅阳澄的话,突然读到一句诗句:“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或许说的就是爹爹和娘亲吧。 …… 入夜之后,风有些凉,江铃月裹紧了自己单薄的破衣裳,声音因为有点受寒变得有些哑:“阳阳,外面好冷……” 这一下,门立马就开了,江铃月下一秒就被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知道是傅阳澄,双手就不自觉地放在了他的腰上。 “娘子,对不起……” 他的声音比江铃月的声音还哑,还带着男性特有的磁性,轻轻落在江铃月耳边的时候,江铃月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加速了。 “阳阳,乖,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好吗?”趁着这个时候,她轻轻地哄着她,然后引导着他说出了他的想法。 “娘子,我,我……我虽然是个傻子,但是我会对娘子很好很好的,娘子可以不要跟着祁清走吗?别走好吗?” 说着话,手里的力度更大了,像是要将怀里的女人揉进骨血般。 江铃月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有些呆愣地张了张口。 她还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呢。 “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阳阳不傻,我很喜欢阳阳啊!” “可是他们都说你要跟祁清走,你不要我了……” 这下江铃月总算是知道了,原来傅阳澄是听到了外面的谣传,这几日才会不开心的! 她就想好好过个日子不行吗?非得来找不痛快! 同时她又心疼,这个傻子,别人都以为他没心没肺,可其实他的心里藏着所有对他好的人。 起风了,院子里的落叶和细尘轻轻飞起打转,清凉的风最后落入两个人的身上。 伴随着风来的,是傅阳澄一个微凉的吻。 这一次他落的地方不再是脸颊,而是江铃月有些干涸的唇。 傅阳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心里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该这么做。 而且,娘子的唇,比街上的糖葫芦还要甜。 辗转厮磨,最后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木床上,一夜放纵。 细细的哼声给今晚的月色蒙上了一层朦胧的暧昧…… ##第19章 他想亲近娘子 日头正好,大树下有不少人正不知疲倦地叽叽喳喳。 江铃月懒懒地坐在自己的店里看着外面的景色。 她被这太阳晒得连手指都不想动,昏昏欲睡,又要犯困的时候就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娘子!你快看!这是我送给你的,你喜欢吗?” 傅阳澄从身后的小厨房走出来,手上拿着一张被墨浸透的纸张。 江铃月这才有些恍惚,又过了一个月啊。 “阳阳要送给我什么呀!” 她有些慵懒地坐在原地,笑吟吟地看着傅阳澄。 现在的傅阳澄比起初见的时候多了一些清明,只是依旧是个孩子脾气。 江铃月自从上次决定治好傅阳澄之后,就一直在给傅阳澄治疗,到了现在,已经恢复了几分,只是还没有完全恢复。 她也不知道傅阳澄现在是属于多少岁的阶段,但比起之前那个只要冰糖葫芦就会满足的时候,他分明是懂事了很多。 而且她越来越怀疑他的身份了。 “咳咳,娘子你听一下,我念给你听……关关雎鸠,在河之……” 可说到一半就被江铃月捂住了嘴巴。 不用念了,她知道后面是什么了。 这是在店里呢,要是有人过来听见了,她就要被笑话死了! 她瞪一眼傅阳澄,交代了一声黄大花看着店子,就急忙拉着傅阳澄去了后院。 黄大花好笑的摇摇头,她虽然不知道小傅念的是什么诗,但这两个人感情好,她也欣慰。 到了后厨后,就看到了正坐在院子里读书的傅裴。 顶着这么大的太阳还在看书,孩子的劣性在他身上一点都看不到。 这么说起来,这孩子好像从来没有带朋友回过家,也从来没说过自己有什么朋友呢。 “别在日头下看书,眼睛会坏的。” 江铃月走过去抽走了傅裴手里的书,对他说道。 傅裴手心一空,抬头就看到了罗红色的裙裳。 初显狭长的眼眸里是不掩饰的不喜,正想开口说什么,却被傅阳澄的出声打断了。 “你娘亲说得对,你去前面看书吧。” 闻言,傅裴没有说话,抿唇直接拿走了江铃月手里的书,走向了他讨厌的前厅。 只是走到一半,他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两个人。 最近爹说话越来越像个大人了,甚至还跟自己学写字,还要自己教他写诗,而且家里的伙食也越来越好了,他知道这些事是为什么。 这么一想,又转头去看江铃月。 是那个女人带来的。 她没有像那些人说的一样嫌弃爹,也没有打自己骂自己,甚至还给自己买新衣服,买新书,对奶奶也不错。 他的眉头又下意识地皱了起来。 这难道就是新学堂那位先生所说的‘大义’吗? 像个小夫子一样摇摇头,就转身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回头,他要好好读书,以后保护好爹还有奶奶,还有……那个女人。 傅阳澄刚刚被娘子瞪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就有点热。 他觉得自己现在已经长大了,可是他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他就想亲近一下娘子…… 而牵着他的江铃月根本不知道傅阳澄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只是有些羞恼,想好好说教一下傅阳澄。 在院子后头站定后,江铃月回头去看傅阳澄,还没说话,腰就被人截住,眼前投下了一片阴影,随之而来的就是温热的唇,不同于前几次的莽撞和生涩,而是变得温柔且……勾人。 她不自觉地就沦陷其中,却没发现此刻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 ##第20章 老板娘的男人是个傻子 祁清自从上次看到江铃月跟傅阳澄因为自己而吵架之后,便有些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两个人。 这次若不是要赶去科考了,他估计还不会来。 可谁知,一来就看到了…… 院子里的两人还不自知在场还有第三个人,所以他张了张口,最后还是自觉的退了出去,坐在前厅等着两个人出来。 他失魂落魄地坐了一会儿之后,江铃月面若桃花地走了出来,看到祁清的存在,眼含诧异。 “祁清,这段时间真是麻烦你了,而且我当初都说了这个店开起来就是有你一份的。虽然文书上没有你的名字,但我心知肚明,你要是不收,那就是要断了我们的联系啊。” 桌子上是一个鼓起来的香包,外表看起来平平淡淡的,但祁清知道按着江铃月这个实诚的性子,是断然不会少了自己的好处的,而且只会有多。 他本意是来告别的,却没想到江铃月直接就从账房里拿出了所有的银钱。 头疼地扶额,他最后还是收下了这个香囊。 坐在江铃月身边的傅阳澄却全程都没有说话,但是等着他们聊完后,傅阳澄便起身说要去送一下祁清。 如今傅阳澄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像奶娃娃一样的傻大个了,虽然也不及一个成年人那样稳重,但介于中间,属于比较懂事地那一类了,所以江铃月很放心地放行了。 “祁清,希望你能认清一些事情,不要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两个人此刻已经远离了药膳铺子的视线范围,两人一路无言,突然间,祁清就听到了这么一句话。 他猛地抬头。 这还是之前那个笑得傻乎乎,天真又单纯的傅阳澄吗? 不,他不是。 他现在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凌厉和警告,再也不是当初澄澈地一眼就能看到心里的人了。 这一个月来,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快改变自己的心性? 可这也不是他能追究的事情,所以他呆愣了一瞬后便轻轻的笑了。 “阳澄,祝你们幸福。” 这一句话,已经足以代表他的态度了。 两个人紧绷的氛围也就此消弭。 “你如今已经恢复了吗?”祁清试探着问了一句。 傅阳澄抿唇,没有说话。 他冷下脸后自带一种气势,让人有些紧张,祁清也不例外,所以他还是选择了沉默。 一直到月上中天,各自安稳睡去,都没有人发现他们今日的一切都被另一个人看进了眼里…… “哎,听说了吗?这个老板娘的男人是个傻子!” “这有什么稀奇的?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这个是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个老板娘跟那个祁秀才有一腿呢!” “什么?哪听来的?” “你不知道吧,我有一个表妹就是嫁到渔陈村了,说是亲眼见着两个人在祁秀才家里做那个事呢!” “……” 江铃月此刻就站在自己的店门口听别人在背后编排自己,越过人群,她看到了江茹雪。 她想也没想,直接几个步子上去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第21章 她好像入了狼窝 “江铃月!你有病吗?” 江茹雪正想看江铃月羞愤欲死的神情,却没想到等来了一个巴掌! “江茹雪,上次给你的教训太轻了是不是?嘴巴这么臭,别喝水了,去臭水沟喝吧!” 她没想到江茹雪到现在都还不死心,居然还叫了一群人到她家门口来吐口水! 一时心急,她没发现江茹雪如今衣着首饰的变化,却看到了她身后那些人。 五六个大汉。 跟上次那群打傅阳澄的人不一样,这次这几个壮汉一看就是练家子,管事的那凶神恶煞的眼神和那紧绷的肌肉,让江铃月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似乎察觉出她的防备,江茹雪脸上的得意都快要将她的脸扭曲了。 只听见她涂着唇脂的嘴唇冷冷的吐出一个字:“砸!” 然后那群人就动了,直接推开江铃月冲了进去。 江铃月在现代学的虽然是柔道,可她也是个女人,她的力气比起那些男人来说根本就是以卵击石! 但是她不能让江茹雪就这么毁掉她的心血! 她没办法拦住这些人,可…… 转过头,她看向得意洋洋的江茹雪。 这不是还有一个吗? 她冲上前去就想把江茹雪挟持住,可江茹雪早就知道江铃月有点身手,刚刚是没防备,现在防备起来了怎么可能让她得手。 于是江铃月就被两个大汉拦住了,擒住了手,只能咬牙切齿地看着江茹雪。 傅阳澄在旁边早就忍不住了,可他的周围也被人围住,他过不去。 闹了半日后,只留下两个仪容凌乱的人和一个破烂的铺子。 江铃月给被打得浑身是伤的傅阳澄上药后,就立马去了县衙报官。 但没想到,她又看到了江茹雪。 她还是早上那个装扮,脸上的笑容还是那么得意,只是此刻身边却多出来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 她挽着男人的手,笑得春风得意。 “哟,姐姐,这是怎么了?还没跟你介绍呢,这是我们县太爷,张老爷。” 一看眼前这架势,江铃月心知自己今日这一趟算是白跑了,但她如何能甘心,自己本来平静的生活被搅得一团糟,可始作俑者却活得风生水起! “别,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妹妹!听着我恶心!” 闻言,江茹雪眼里的愤恨简直要将江铃月就地正法了。 说起来,她还得感谢江铃月呢,要不是上次她把自己丢在那里,最后饿晕在那里,被人送到了县衙,她也不会被县太爷看上。 瞧着眼前人疯婆子的模样,她感觉自己这十多年来的怨气都在慢慢消散。 这个女人压在自己头上已经十多年了,长得比自己好,喜欢她的男人也比喜欢自己的多,赚钱还比自己厉害,可现如今,还不是被自己一句话就被逼的活不下去?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妹妹真是……” 江茹雪提着帕子捂眼睛,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亏得母亲之前不让她做农活,养得她一身细皮嫩肉,不然现在做这个样子真是倒人胃口。 只是她哭哭啼啼地去看县太爷的时候,却发现县太爷的眼睛一转不转地盯着江铃月。 她的心顿时一咯噔,暗叫不好,她怎么就忘了江铃月那个狐媚子长相呢! 很快,一直没有说话的县令开口了:“小雪,这是你姐姐?看你平时也挺寂寥的,叫你姐姐来县衙里陪你几天吧!” 已上中年的男人脸上浮现出一抹笑,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江铃月立马后退几步,既恶心又惊恐。 怎么办? 她好像入了狼窝! 江茹雪站在烈日当头的地方,心里一片冰凉。 为什么?为什么江铃月永远都这么好运? 不行,绝不可以让江铃月入府! 突然想起什么,她跟自己身边的人小声吩咐了什么,然后又站在原地,手里的帕子被她绞啊绞,早就失去原本的靓丽她也不管了。 不过一会儿,江铃月的身后就传来了吵吵嚷嚷的声音,里面夹杂着傅阳澄的呐喊声。 她转过头就看见了被几个穿着官服的人围住的傅阳澄。 “阳澄!” 看着他又被人打了一棍子后,她不由惊叫出声。 ##第22章 谁让我是你娘呢 然而更让人惊恐的事还在后头呢,她在门口居然还看到了傅裴! 江铃月拼命挣脱开自己身边的人后就急忙跑了过去,心里把江茹雪跟这个县老爷骂了好几遍。 “傅裴,你过来干嘛?赶紧给我回去!” 傅裴原本正在学院里读书,可偶然间听到了铺子里的事,便向夫子告假一日出来了,没见到江铃月还不打紧,可看见自己的爹爹被人打得这么凶,他想也没想就直接冲了上去。 傅阳澄看到傅裴后,第一时间就把他紧紧抱在了怀里,替他承担了所有的棍棒。 江铃月实在忍不下去了! 在这个民不与官斗的时代,她想忍下这口气,日后慢慢盘算,可照着这个打法下去,傅阳澄还能剩下几口气! “爹!爹!你醒醒!” 就在她跑过去的途中,她亲眼看到傅阳澄的头磕到了台阶上,鲜红的血液瞬间就流了下来,傅裴那个从来装着老成的小子此刻也哭得稀里哗啦的。 她急坏了,直接抢了一根棍子,就朝那些人狠狠打了过去。 门前那些人就像是现代的保安,空有体型没有本事,江铃月又有一些现代的见识,所以最后把那些人打得落花流水。 而傅裴这时候像是找了主心骨,哽咽着声音喊了一声:“娘……” 江铃月被这一声惊得手里一顿,趁着空隙的时间看了他一眼,就见他红着眼睛,惨兮兮地看着自己。 为了这个便宜儿子,她手里的棍棒挥得更畅快了。 可她也明白,心里的怨气抒发出来了,这官爷也得罪大发了! 这么想着,下手也更狠了,既然都是要得罪的,不如就彻底一点吧! 江茹雪早就听过江铃月的悍妇之名,却从没见过,此刻看见这样血腥的场面,还有些瑟瑟发抖,于是赶紧躲到了县老爷的身后。 县老爷微眯着眼睛,嘴角带着一抹像是弥勒佛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走着瞧!” 江铃月丢下那根快要折断的木棍后,紧盯着县老爷和江茹雪说了这么一句话。然后就赶紧扶着傅阳澄和傅裴走了。 身后的县老爷脸上的笑意更大了,舔了舔被太阳晒得有些干的嘴唇,说了句:“有趣,有趣。” 江茹雪被那个笑容激得心中一阵恶寒,似乎想起来什么,眼里顿时闪过一丝恐惧。 傅裴跟在江铃月身后,神色迷茫,好几次要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张口。 “放心,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江铃月看到他的神色后说了这么一句话。 傅裴不知道她有什么本事,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本事,可是一颗七上八下的心却立马安稳了下来,嗡嗡地说了句:“谢谢。” 江铃月空出一只手轻轻摸了摸傅裴的头,口气调侃道:“没事,谁让我是你娘呢……” 一瞬后,就见少年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几天后,大树下又有一些嘴碎的婆子在互相交换各家的‘情报’。 “你说新来的那个县老爷啊,那可是个大好人哩!” “谁说不是呢?听说刚到的时候有个小孩冲撞了老爷,老爷还问那小孩撞疼没。” “这要是换成先前那个县老爷,怕是这个小孩就剩下半条命了哟……” “……” 是的,县老爷自从之前那件事之后就被下马了,缘由已在坊间被传了好几个版本,一个比一个玄乎。 但其实,江铃月心知肚明。 是婆婆张大娘在背后操作的。 那一天她回去之后,就把这件事告诉了婆婆,并决定要自己好好盘算盘算,将那个县老爷拉下来。 她以为婆婆会训斥自己莽撞,可没想到婆婆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无事,他活不久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一盏茶的功夫,就决定了一个县老爷的命数。 她又一次被他们的身份惊讶到了,看来之前的猜测还不够。 只是即便听到了婆婆那句话,她本以为要过很久,可没想到…… 只是三日的功夫,三日便听到了那位县令下马的事情。 那一日砸店的事情,就像是一颗石子丢入了水池,浮起一圈波澜后就了无痕迹了。 除了那个依旧破烂的药膳铺子。 “裴裴,你爹醒了吗?” 江铃月去镇上买了一些东西回家后,就问傅裴。 ##第23章 不知归期,静待归来 傅阳澄自从那日被砸了脑袋昏迷后已经昏睡了三日,而且还没有醒来的迹象,这让江铃月很是着急。 这个时代是不可能检查脑子的,她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造成的昏迷,只能先养好他身上的伤。 傅裴这几日一直都在床榻前守着傅阳澄,现在精神已经十分萎靡了,他听到问话后摇摇头,又继续去看书了,虽然一直看不进去,但好歹能分散一点点注意力,也不至于一直处于焦躁的情绪中。 “你去休息吧,我这几日已经将家里要用的东西都买好了,你明日就去学堂吧。” 江铃月十分心疼这个小孩,这么聪明又懂事,还有孝心,无法让人不心疼。 可傅裴却不愿意,他想陪着爹,想亲眼看着爹醒来! 似乎是预料到了傅裴的心思,江铃月继续说道:“乖,你去好好上学,我会好好照顾你爹的,我不希望他醒来后,听到你跟不上学堂进度的事情,又为你担心,好吗?” 这么一说,傅裴又有些犹豫了,因为他也不想让爹不开心,于是他抬头看着江铃月,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问道:“你能保证会好好照顾我爹吗?” 像是托付自己的身家性命那样在问。 严肃得让江铃月一阵心酸,她点点头,拍了拍傅裴的肩膀,坚定地回答:“嗯,我会的!” 在傅阳澄昏迷了五天后,张芳又从外地回来了,依旧如同之前每一次那样风尘仆仆,只是这一次好像有什么东西不一样了。 可虽然这么想着,江铃月也没有开口去问婆婆。 而且她只是感觉,也并没有明确地察觉到什么证据,最后也只当是自己疑心太重了。 “你去把那个铺子整理一下吧,之前阻着你做生意也是怕你撑不起来,没想到你让我出乎意外。既然如此,你就好好干吧,我看最近阳澄和裴儿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张芳坐在桌前这么说着,喝了一口茶后,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荷包。 “这是我这次顺便抵押的一些金银,不多,但也算是一种支持罢。” 语气中似乎有些惆怅,除此之外还是之前那冷硬的调调。 江铃月透过昏暗的黄昏去看她,却发现她无论语气还是动作都与之前无二,也就相信了她的说辞,推脱一番后便收下了。 她大约估量了一下,这笔资金够她的铺子再上一个层次了。 …… 江铃月已经在镇上住了三天,这三天忙着修整店面,找新的店面,都没什么时间想起家里的一大一小。 正当她第四天闲下来,准备回家去看看傅阳澄的时候,她就收到了祁清寄来的信件。 信里告诉她,他提前一个月去了科举的地方,那里地灵人杰,而且有许多同好,最重要的是,他在那里偶然结识了一位商贾公子,那位公子听说了这个药膳后,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想要将药膳引过去。 “我这是什么天道好运啊!”她仰着脖子再次感叹道。 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她刚有点想法,没想到祁清就这么及时地来了消息,这让她觉得这样的日子很有奔头。 黄大花现在也在她们店里帮工,看到她这个样子也笑了:“妹子,这叫苦尽甘来,你的大运道还在后头呢!” 她这话也不假,药膳是个新奇玩意儿,在镇上尚且这么招人喜欢,更别说引到更远的地方了,只怕日进金斗都有可能啊! 于是收拾完店里的物件后,她就开始着手给祁清回信。 等她写完回信后,天都黑了。 就为了这个事,江铃月又耽搁了一日。 她想着,明天一定要回家看看,然后就到后面那个临时的小屋睡去了。 翌日。 “傅裴,我回来了!” 隔着老远江铃月就叫上了便宜儿子,自从上次之后,傅裴一听到自己的声音就会立马过来开门。 可这一次,却迟迟没有动静。 而且整个院子都静得诡异。 江铃月不由皱眉,心里的不安开始放大。 她赶紧跑过去开门。 院子还是自己如走时那般整齐,可却没有一丝人气。 “阳阳?裴裴?婆婆?” 她又再次喊道。 可还是没有一个人回答她,只有被惊得飞走的鸟儿回应了悉悉索索的声音。 江铃月的手顿时握成拳,咬着牙不让自己慌乱,旋即快步走进了傅阳澄的房间。 没关系,说不定是婆婆带着裴裴出门了呢? 阳澄还昏迷着,也不会说话不是吗? 她颤抖着手推开了门。 门后如同院里一样,也是空无一人,静得可怕。 简陋的桌子上有一封被风吹得快要飞走的信纸。 江铃月走过去,拿走了压在上面的杯子,逐字逐句地看着。 “此去数月,不知归期,静待归来,勿念。” ##第24章 事业有成 行笔稚嫩,甚至纸上还有被水晕开的墨迹,一看就知道是傅裴的作品。 这小子看起来跟谁都不熟,可实际上心里比谁都念旧,走的时候肯定哭得不行吧。 真可惜她没看到。 还有阳澄,他醒了吗?身上的伤好了吗?醒来之后会不会闹?会不会过了几个月就不认识自己了? 突然间,江铃月感觉有些冰冰凉凉的水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一抬手摸脸,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什么时候哭了。 她仰头看向天边的晚霞,心想,大概是今天的霞光太过刺眼,她受不住才会流泪的,可不是为了那一家子没心没肺的人。 夜晚的时候,没有傅阳澄无赖的蹭来蹭去,没有傅裴假装正经的咳嗽,没有婆婆那张永远没有表情的脸,她忽然觉得心头空荡荡的。 她来到这里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傅阳澄,那是一个像清水一样澄净的人,让她浮躁的心慢慢安稳。 他的依赖和喜欢,让她觉得自己被需要,被眷顾,不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闯入者。 可如今,他走了,不告而别,不知归期,跟着他走的,还有江铃月对这个世界最开始的喜欢。 原来,她早已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也早就,将傅阳澄,放在了心底…… 一年后。 “这个是我们最新推出的药膳,比起之前的那个还香哩,不信你闻一下!” “哎!你干嘛,头都要伸进去了,我可就给你闻一下,你可别在里面给我做点什么啊!” “……” 店铺小二正热情地介绍着手里的药罐子,土灰色的罐子其貌不扬,却引得一大群人争先恐后地围堵。 自然也就没人注意此刻远远站在人群之外的两人。 女子的脸上带着一抹白纱,清灵的眸子露在外面,露出与身上的白裙全然不相符的淡漠气质。 祁清看着身侧的女子,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开口道:“铃月,如今你这药膳铺子也算是举国皆知的大生意了,今日推出的新药膳也是大获全胜,你怎么不高兴呢?” 旁边的女子正是江铃月,只是她如今穿着的已不是当初的破旧粗布衣裳,而是定制的成衣,皮肤也被她养了回来,不再是当初粗糙的肤色,而是白皙如玉,被许多人搭讪后,才决定带上面纱。 闻言,她的目光闪过了什么,极快,几乎让人察觉不到,可一直关注着她的祁清却看到了。 他已考到举人,如今正在这附近求学,也正好帮着江铃月开拓药膳之路,此刻看她这个样子,他心知肚明她是为了谁,再次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 其实江铃月又何尝不高兴呢?她是高兴的。 这一年来,她的药膳铺子早已入驻了好几个大城,可谓是日进金斗,实现了她当初穿越来时的目标,可她就是笑不出来。 她一看到药膳铺子,就会想起傅阳澄扫地时候的笑,洗罐子时候的笑,讨好的样子,生气的样子,无赖的样子。 她控制不住的去想,就好像他现在就在自己眼前一样。 还有傅裴那个臭小子……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祁清开口打断了江铃月的回忆。 “我昨日受邀去了一个宴,听到了一些传言,或许你会感兴趣。” ##第25章 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江铃月闻言抬头看向他,眼里是明晃晃地疑问。 “东南那边战事吃紧,药品紧张。” 他知道江铃月除了药膳之外还有一些药材的生意,只是她好像并没有摆到明面上来,所以他也只能隐晦地提醒一声。 江铃月听到这个后并没有什么动容,祁清知道她那些暗地里的生意,也是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要瞒着他,而且战事吃紧这个消息,其实她已经略有耳闻了,她如今的地位也已经能偶尔听到一些大事了。 只是听到这个消息后,她觉得,之前还不确定的心思,看来可以确定下来了。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她礼貌的谢过了之后,就继续前行了,本来只是来看看新药膳的反响,但现在还要再看看这边药材的价格了。 药材是一场战事的保命符,她既可以从中赚一笔,也可以为这个保护她的国家出一份力,两全其美,趁着现在这个消息还没有大肆流传开来,她要多做准备了。 祁清知道她心中已经有主意了,便不再多言,只跟在她身后一起逛着。 一年过去了,曾经说过数月便归的人,早已杳无音讯了。 早就跟原身家里断绝联系的江铃月,这一年的时间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像是一根浮木游荡在海里,飘飘荡荡地找不到着落,不敢松懈又不知道方向。 如果不是这个铺子牵连太多的人,江铃月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里,会活成什么样。 街上的人群熙熙攘攘,但没有一个人是她的家。 祁清走在江铃月的身后,看着她越发单薄却依旧坚挺的背影,眼里有过痛惜,但最终还是没有伸出手去做点什么。 自祁清告诉江铃月那个消息后,江铃月就开始了准备药材的事情,日子就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 过了半个月之后,祁清又带来了一个消息。 购药的军队现在已经分批入城了。 这一日的艳阳高照,江铃月坐在街边的茶楼上,看向楼下的行人。 这群人是分批够买的,并没有一下子就涌进药店大肆采购,可能是怕压价太狠罢。 她的手不自觉地点了点茶杯的边缘,这是她思考时下意识地动作。 身后跟了她一年的婢女看主子这出神的样子,也开口说话了。 “小姐,您给的价格实在公道,为什么他们的主子,宁愿分批采购也不愿意见您呢?” 江铃月回过神来,喝了一口茶,也没有回头,就直视着视线前方的虚空回道:“大概是他们没有带随行的大夫罢。” 说完就没有再说了,即便婢女还是一脸疑惑,却还是没有开口去问,因为她知道主子是喜静的,也不喜欢愚笨啰嗦的人。 江铃月也很满意这个婢女的识时务,不然也不会留下她做自己的贴身婢女,说起这个事…… 她的眉头顿时拧成了一个‘川’字。 没有随行大夫,就没有人识药,也就意味着他们只能在医馆里采买,可她的药材虽多,却没有医馆,那些药也只是她放在药膳里的。 这个事情,有点难办呀…… 就这么过了两日后,江铃月终于见到了据说是“副主事”的人,络腮胡乱糟糟的,一张常年被风吹日晒的脸上横贯着一个刀疤,差一点就到了左眼上,似乎是极怕热,只穿了一个汗衫坐在大堂里会客。 他灌了一口茶,然后看向江铃月,虎目微瞪,语气很是不耐地说道:“就是你这个小娘子?天天来烦人!都说了我们不要,怎么就听不懂呢?” 江铃月也不在意他的粗鲁,行军之人,大多都是潇洒豪放的,这样说话也只是他的本性而已。 她如常地微笑,轻声细语道:“小女子是真想给战事出一份力,您何必如此抗拒呢?我这里的药材都是顶好的,不信大人可以叫上几个大夫来验验。” 面纱下的笑陈大勇看不见,但是这个小娘子的眼睛像月牙弯弯,似乎很是高兴,他就想起一句话,越漂亮的女人越有毒! ##第26章 阳阳,我好想你 当下也不顾什么女子男子了,他直接拨开了讲:“你看你这个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已经赚了大钱了!你是这里的人,那些大夫肯定帮着你啊,我们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认识药材的,还不是你们说什么就是什么!”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不想节外生枝,而且谁知道她是不是敌军的探子呢? 这个小娘子无缘无故的找上门来卖药,而且价格还这么低,又没有什么正当铺子,他想想就觉得可疑。 不过这个小娘子手里的药材好像确实不少,他前几日传信给主帅,主帅让自己先看看,他便亲自过来掌眼了。 他本来还想拖延几日,不过这个小娘子实在太烦了,他已经不想接待了! 再一次被陈大勇赶出来之后,江铃月懊恼地想,是不是自己太过莽撞了,或许下一次该换一个策略。 如此想过一番后,她也没有再多作停留,便带着婢女回了宅子。 如今东南那边的战事还没有波及到内城,是以城内的百姓都安居乐业,全然不知边境的壮士们此刻正咬着牙在浴血奋战。 江铃月没有经历过这样家国战役,只是她明白,没有大国哪来的小家,所以她积极卖药,也不仅仅是为了自己的私利,更多的,是想为和平献一份力。 今晚的月色有些朦胧,隐隐绰绰的光洒落下来,树叶的轮廓都印在窗前的桌上。 随着这一个月又一个月地过去,江铃月心中的希望越来越缥缈。 她还能等到那个人吗? 会不会他已经被仇家找到,如今已经…… 不,不会的,她自顾摇头,想要甩走脑里那些不好的想法。 忽然,桌上的油灯忽明忽暗,似乎有疾风袭来。 江铃月猛地转头,手还没有动,就先感受到了一个温暖的禁锢。 有人在黑暗中抱住了她! 是谁? 为什么身上的气息竟会如此熟悉? “你……”是谁? “小月亮……” 听到声音的江铃月心跳猛地一停,然后又是更剧烈地跳动着。 是他! 是那个人回来了! 可是这个声音,不是初见时的撒娇,不是渐渐好起来时的无赖,而是一个嘶哑且带着克制的声音。 他好了吗?过得好吗?现在在哪里? 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可还没有说出口,就被一个冰凉的吻封住了唇。 傅阳澄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心里的思念此刻都融进了这个绵长的吻里。 这一年来,他拼了命地往上爬,就是为了能早一点回家,回家来见他的小月亮,这一轮在他黑夜里升起的月亮。 “辛苦你了,小月亮,我回来了。” 嘶哑的声音在江铃月的头顶响起,随着他的言语,胸口也在一起一伏,带着剧烈的心跳节奏,让江铃月热泪盈眶。 “阳阳,我好想你啊。” 想你的笑,想你的眼睛,想你抱我时的火热温度。 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床边,两个一年未见的人最后融为一体,宣泄了心里那一年的思念。 翌日清晨,浑身的酸痛告诉江铃月,昨晚的一切都不是梦,那个男人真的回来了,他也不再痴傻,浑身的热气让人一靠近就脸红。 她梦迪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身上又添了些新伤,有一些还在愈合,大大小小的伤痕勾得江铃月的心里一疼。 这个人,一年不见又经历了一些什么事情啊…… “小月亮看够了吗?还满意吗?” 清晨特有的微哑男音,让江铃月本就红润的脸变得更红了。 虽然已经过了一年,可他的怀抱依旧那么熟悉,似乎就在昨日一样。 ##第27章 爱钱的女人 傅阳澄伸手就直接搂住了怀里的人,察觉到了她对自己的依赖,心里骤然一软。 这个女人在他全然不知事的时候给了他保护和喜欢,也改变了他原本孤苦一生的命运。 在外人的眼里她是一个坚强得不入世俗的女人,可只有他知道,这个女人搂在怀里,是多么地娇软可人。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别着急,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他轻轻抚了抚江铃月的背,安抚下她那颗一直提着的心,随后向她缓缓道来:“我在皇家排行第七,赐名瑞皇子,傅裴是我的侄儿,张嬷嬷是我母妃的贴身婢女。” “六年前,三皇子逼宫,趁乱刺杀了太子,也就是我一母同胞的皇兄,而我也在混战中被伤得不成样,张嬷嬷临危受命,以一己之力带出了我跟傅裴,来到了如今的渔陈村。” “后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一年前我昏迷后就恢复了,本想去找你,可京里的局势太紧张了,我甚至不知道最后能不能安全归来,所以只留下一封信就走了,我知道,你会好好活下去的。” “你做得很好。” 话落,他在江铃月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个吻,满是珍重。 傅阳澄的回归让江铃月的心瞬间填满了,只是她虽然开心,却还是无法全心接纳傅阳澄。 这个人的变化实在太大了,除了那个容貌跟那个声音,许多东西都跟记忆里的对不上号,让她觉得熟悉又陌生,也让她心里有些难受,所以她借着还有事忙,便将傅阳澄一个人留在了院子里,自己则去拜访陈大勇了,争取将药材卖出去。 再次登上陈大勇的门后,她没有再看到大厅里的那个莽汉,只有一个婢女站在那里等候。 “你们的主事呢?”江铃月问道。 婢女见是她,恭敬地回道:“请您稍等,主事稍后就到。” 如常坐下,没有一个人说话,大约过了小半柱香的功夫,江铃月听到了鞋底摩擦木板的声音。 人来了。 却换了个人。 这个人的脚步稳而轻,不像是陈大勇那样又重又急,看来是主事的来了。 江铃月低头喝茶,心里盘算着自己该如何说服这个主事的,不过一瞬,就看到了眼前的一袭银色长袍。 这个衣服不是? 傅阳澄? “你怎么在这里?” 江铃月此刻的惊讶已经完完全全地呈现在眼里了,她没想到这个主事的就是傅阳澄…… 是了,这一切就能联系在一起了。 他身上的伤,他为什么会在这里,都能解释了。 惊讶过后,她又恢复了之前谈生意的淡然模样,只是再怎么淡定,都还是在对方促狭的眼神下变得有些羞恼起来。 “既然你是主帅,那这些药材我就不收钱了吧。” 这话一出口,她身后婢女的惊讶就已经呈现到脸上了,发生了什么?平时连零头都要跟人说上两天的人,如今居然把一批那样大数量的药材双手送上? 可傅阳澄还想要按照常价购买,听到这话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轻轻抱住了江铃月,在她耳边说了声:“谢谢。” 他知道这个女人多么爱钱,以前赚几个铜板都要数上几个夜晚,还要每晚枕着睡,如今让这么大的利,只能是为了他。 她给他的实在太多了,多到他愿意用余后所有的日子去偿还。 两个人商定后,各自都有了活,江铃月也在慢慢地适应现在的傅阳澄。 祁清知道傅阳澄回来后拜见过一次,自那之后,江铃月就再也没有见过祁清。 江铃月想着,大概是傅阳澄给了他一些事情做吧。 江铃月如今所在的城池每月十五有一场庙会,有许多平日里看不到的小玩意,这也是江铃月每个月给自己休息的一日。 以往的这一日都是在月下独酌,如今有傅阳澄在身边,她便决定带着傅阳澄去逛一下庙会。 小孩子们都被家长紧紧抓在手里,就怕一个不小心被拐子带走了。 河边的小船上也挂着一些红色的布,甚至有一些为了揽客还挂了花灯,这些市井小民知足常乐,活得很安稳。 “真好啊。”江铃月站在人群中不禁感叹道。 若能跟所爱之人就此落户山水,共醉红尘,也是一种幸福。 傅阳澄在旁点点头,嘴角也勾起一个笑容。 他和边境的战士们一起拼死抵抗,不就是为了守护这些安于一方天地的百姓和自己所爱之人的幸福吗。 “啊!快跑啊!” “救命啊!杀人了!” 突然,几声尖叫从人群中爆开。 ##第28章 敢吵醒她,你就死定了 说时迟那时快,当江铃月反应过来的时候,傅阳澄已经跟人打起来了。 她会一些拳脚,但她的拳脚在生死角逐的战斗里却毫不起眼。 庙会的人哄闹散场,但傅阳澄还是将他们引到了一个偏僻的巷子里,不能吓着百姓。 他没想到不过几日功夫,就有人追上来了! 内忧外患,这批人都不知道是当今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还是边境那些蛮人! “铃月,你先走!别回头!别管我!” 他可以留在这里,可江铃月必须走,她要好好活着。 不说那些刺杀的人根本没有留下空隙让他们逃跑,江铃月自己也不会逃跑,她本就是等着傅阳澄的归来,如今等到了,哪还有丢下的理由,要么死得光荣,要么活得坦荡,绝不要这么憋屈的逃跑! 战况一边倒,傅阳澄本就负伤,江铃月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敌方却是好几个壮汉。 这样的阵容下,几乎看不到生机。 “痴情的君王带领不了我们,你还是去死吧!” 一个国字脸的男人持着长剑,一边恶狠狠地说话,一边朝他们猛地刺过来。 “阳澄!” “铃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饱含痛苦。 然后就是刀剑入肉的声音。 傅阳澄闷声哼了一下,拔出剑来,转身又加入了战斗。 江铃月咬牙,不让眼里的眼泪掉下来。 不管是傅阳澄还是阳阳,都是那个不管自己多苦,都要把最甜的留给自己的人啊! 街上出了这么大的事,很快就传到了陈大勇的耳里,等他到了现场的时候,就看到了一身血衣的七殿下,和那个条条血痕的小娘子,怒吼一声就立马带着身后的兵追上去了。 陈大勇带着人解决了那几个人后,就看到了七殿下摇摇欲坠地倒在了小娘子身上,饶是他从未见过小两口过日子,也能看出来殿下有多么喜爱这个女子。 刚刚可是眼睛都不眨地给小娘子挡了好几剑呢! 真当自己是个铁人不成?! 虽说心里腹诽,但最后还是扛着殿下去了最好的医馆给他医治。 傅阳澄醒来后,被有些刺眼的光照得有些不舒服,眨了好几次眼才缓过来。 他手上有一些砍伤的地方,不太碍事,但最狠的还是那一剑刺入后背的伤口,据说再靠上一点,就能一剑直接要了他的命。 还好,还好不是月月被伤到,否则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 转头,便看到了一个眼下垂青的侧脸,是江铃月。 她已经守了傅阳澄三天了,第一天只是处理伤口,结果夜里又发烧,于是又开始给他敷毛巾,喂药,擦身子,折腾到一个时辰前才消停,她也累狠了,一坐下来就直接睡下了。 傅阳澄将自己的手慢慢抬起来,放到她脸颊上,脸上不由浮起一个满足的笑容。 此刻的他完全看不到战场上那个犹如杀神的模样,反而像那个被江铃月一颗糖葫芦就哄开心的阳阳。 陈大勇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个场景,差点没把自己手里的药给丢出去。 我的神啊,这还是他的七殿下吗?那个杀人不眨眼,被敌军视作刽子手的七殿下吗? 他为什么会笑得这么……诡异? 不过,乍一看,好像也挺温柔的? 傅阳澄显然也看到了他,在他还没来得及做动作说话之前,就一个轻飘飘的眼神看了过去。 陈大勇那一刻觉得自己仿佛看到了,七殿下的眼睛说了句话“敢吵醒她,你就死定了”。 最后还是生存意念让他安静下来,轻轻放下手里的药碗,走了出去。 傅阳澄躺了两天后,江铃月的药材已经全部到位了。 “我必须要走了,将士们还在边境等着我呢。但我一定会回来的,我还要回来看我的小月亮呢。”傅阳澄对怀里的江铃月说道。 他不想走,可他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连累边境上千万的将士们。 他有他的责任要去担,只有等他解决这些事情后,才能毫无保留的许诺自己心爱的女人一个地久天长。 ##第29章 臭小子,不认我这个娘了是不是? 江铃月拍了拍他的背,然后笑着说道:“嗯,我知道。” 她一直都知道他是一个十分有责任感的男人,就因为这样,她才喜欢的紧。 看到傅阳澄脸上依依不舍的表情,她笑得更欢了。 “我陪你。” 她说完之后,也顾不得傅阳澄的震惊和不满,直接送上了一个薄荷唇脂味的吻。 虽然傅阳澄极力反对江铃月随军,但他也知道江铃月的犟脾气,最后还是依了她的意愿,让她跟着一起去战地。 远离战事的时候不知道,到了边境之后,江铃月才知道,战争原来是那么残忍的事情。 横尸遍野,破屋倒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麻木和绝望的神情。 就是在这么激烈的战事中,她看到了窜了个子的傅裴。 傅裴看到江铃月的时候,愣愣地站在原地,眼里是忍着不肯落下的眼泪,脸上不知是在哪里沾来的灰,整个人就像是从地上打了个滚般。 可江铃月没有计较这些东西,她立马跑过去一把抱住了傅裴。 “臭小子,不认我这个娘了是不是?怎么出来一趟还傻了?” 她这一路的惊惧最后还是化作了一场大哭,而她肩头的湿润告诉她,傅裴也很想她,这个小小的男子汉,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傅阳澄并没有将傅裴的真实身世告诉他,他希望傅裴有远大的志向,心怀天下,看到前线的艰辛,看到百姓的需求,看到朝廷的沉浮。 希望他是为了心里的抱负去观察,去感受,去学习,去努力。 而不是靠着一腔仇恨拼命向前。 东南边的战事已经整整持续了半年,这半年的时间,江铃月已经习惯了这边不同于大城那边的粗犷,也习惯了张嬷嬷隔三差五地催子。 傅阳澄虽然是主帅,但刀剑无言,张芳还是很希望江铃月能为七殿下留下一个子嗣的。 最开始买下这个姑娘,她是觉得这个姑娘听话又有点可怜,所以买回来干活,后来这个姑娘有点生意头脑,又护着七殿下和裴儿,她便对她稍有改观,不再无视。 到了如今,她已经将江铃月当做了七皇子妃,只待回京后上玉蝶即可。 战事结束后,傅阳澄带着一堆人声势浩大地回了京。 城门打开,全民欢呼,可紫禁城内的人却气得红了眼。 “那些孽障到底怎么干活的?朕要你们干什么用?他们为什么还活着?” 坐在龙椅上的人有着和傅阳澄气分相似的面孔,可此刻他的脸上不是身为皇帝的威严,而是气急败坏的狰狞。 他想不通,为什么那些早该死了的人还会回来,而且还立下了大功! 那些军队现在都不听自己的话了,虎符如同虚设! 底下的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恨不得把头磕进瓷砖里,好叫上面的人不要牵连怒火。 三皇子登基至今,做的大事也有几件,只是要么是挖渠最后冲了一个村,就是建桥完工后半个月断桥,然后又是东南边的战事,他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没有好好享受过身为皇帝的自在,却先收到了来自朝廷的劝谏。 偏他又不是一个能听得进劝的人,放逐了几个言馆和几个三品大官后,朝廷才逐渐清净,但这也使得那些大臣们心生不满。 所以当傅阳澄重返朝廷,出现在官员眼里的时候,他们毫不犹豫地倒戈向了傅阳澄。 至少这个皇子有能力击退东南边的蛮人,而且从前的风评本就不错…… 于是,一个月后,就传来现任皇帝禅位于七殿下长子傅裴的消息,改国号为阳,由钦天监测吉日不日登基。 江铃月站在紫禁城外,看着这堵高高的围墙,问道:“你后悔吗?” 她在问身旁的傅阳澄。 身边的男人回头来看她,露出一个比日头更让人热乎的笑容说道:“就让我沉沦在今晚的月亮下好吗?” 男人笑得温柔且带着宠溺,让江铃月的心砰砰直跳。 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给了她无可救药的惊艳。 “那裴裴呢?”她追问道。 “到时候娘子在游山玩水的时候,画几张山水给他看看就好了,放心吧,还有张嬷嬷跟祁清陪着他呢,他不会孤单的。” “那好吧。” 她现在要跟她的太阳去看尽这山水。 而他要跟他的月亮去走遍那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