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她撞人了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夜的宁静。 槐安市远郊一条无人问津的小道上,一辆艳红色的兰博基尼,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一个摔倒在地的中年女子开了过去。 车子从身体上碾压过去的时候,驾驶座上的人感受到了明显的颠簸。 “我刚刚……做了什么!”车子停下,洛卿然愣在驾驶座上,手足无措地抓挠着自己的头发。 良久,洛卿然推开车门,颤抖着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看见车身下那一滩触目惊心的血水,尖叫了一声,瘫倒在地上。 她刚刚竟然杀人了!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洛卿然慌张地想要远离,她的手触到地上的鲜血时,又忍不住尖叫了一声。她下意识地想逃离这个地方,于是从地上颤抖着站起来,步履蹒跚地爬回车上。 她坐在驾驶座上,控制不住地全身发抖,颤巍巍地拨通了父亲洛璋的电话:“爸……我,我杀人了!” “什么?” 洛卿然恐惧地大哭起来,语无伦次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回过神的时候,车子就撞死了一个人……” 电话那段的洛璋眉头紧皱:“位置发过来,我让王叔过去接你,别害怕,爸爸在。” 当夜,洛卿然便被送上了飞往加拿大的飞机。洛璋告诉她,这件事情就交给他来处理,他会去查清楚,只是她需要在加拿大待上三年,避避风头。 从槐安市飞到渥太华需要十多个小时,可是已经快两天没有睡觉的洛卿然却没有一丁点困意。 因为现在的她,只要一闭上双眼,就会看见她的车撞上那个中年女人的画面, 满目都是血红,耳畔回响着刺耳的惊呼声。 “到底是怎么回事……”洛卿然抱着双膝窝在机舱里,她满脸都是泪痕,浑身上下止不住地颤栗着,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能令她恐慌不已。 过了很久,洛卿然才稍微冷静下来,也渐渐回忆起昨晚那件事情里诡异蹊跷的地方。 她清楚地记得,自己明明只是喝了两杯酒而已,怎么会醉成那个样子?她醒过来的时候,为什么在车上?那时候的自己明明没有踩油门,也没有握方向盘,为什么车子会自己在动? 最重要的是,就在车子撞向那个女人的时候,她疯狂地踩下了刹车,为什么车子却根本停不下来? 就在一个个层出不穷的问题,让洛卿然的脑袋快要炸开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了一条提醒,将她吓了一跳。 洛卿然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喘息了几次后才掏出手机。 “原来明天……是泽启的生日!” 洛卿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原本她答应今年要给自己的男朋友林泽启一个超级惊喜,现在看来,一切都只能化为泡影了。 下飞机之后,洛卿然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林泽启打了个电话。 “泽启,对不起……我外公临时出了些事,你明天的生日,我可能没办法陪你一起过了。” “嗯……没关系。” 洛卿然怔了一下,问:“你怎么了?听你声音好像很累……” “我母亲昨晚被人撞了,肇事车辆逃逸……我现在还在警局处理这件事,先不说了。” 随后,电话里就是无休止的盲音。 而电话这端的洛卿然,却在那一瞬间,感觉头发在一阵阵地发麻。 林泽启的母亲被车撞了? 昨夜那个疯狂的画面在洛卿然眼前闪过,她的心底一瞬间生出了临渊般的恐惧。 手机不受控制地掉落在地上,洛卿然心慌意乱地自言自语道:“不会的……不会那么巧的……” ##第2章 不会那么巧的! 两年后。 洛卿然随着人潮从槐安市机场里走出来,她一个人拎着行李箱慢慢地走着,直到雨点夹杂着冷风落到她的脸上,她才迟钝地发觉自己没带伞。 忽然,一把黑色的大伞出现在洛卿然头顶,打伞的男人叫她名字:“卿然,你回来了。” 听到这个声音,洛卿然的脚步加快了些,依旧沉默着不愿意出声。 男人一点儿都不恼,他跟上洛卿然的步子,温柔地开了口:“回来也不跟我说一声,晚上我们家有个晚宴,你跟我一起去吧。” 洛卿然皱起眉头:“我不去。” 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在渥太华的时候——被迫交上的男朋友,季凉渊。 季凉渊眯起眼睛笑了笑,金丝镜框后的双眼弯得像一只狐狸:“卿然,你又不听我的话了。一定要我提起那件事吗?” 洛卿然的脸色变得煞白,她知道季凉渊说的是什么事。 她在加拿大度过的这两年,无时无刻不在被那个夜晚发生的事情折磨着。当洛璋告诉她可以提前回国的时候,期待和恐惧一同卷上她的心头。 她既渴望回来,又害怕回来,连续失眠了好几天以后,她才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却没曾想,季凉渊仍然不肯放过她。 “我那个弟弟到现在还不知道,亲手害死他母亲的,就是他当初的女朋友。”季凉渊伸手揽住了洛卿然的肩膀,“卿然,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他呢?” 良久的沉默后,洛卿然颤抖着声音道:“我去。” 季凉渊从洛卿然手里拿过她的行李箱,轻声道:“这才乖。” 入夜,季家大厅内。 这场晚宴是为了庆祝季家老爷子六十大寿,来的宾客多半都是槐安市有头有脸的人物。季凉渊作为季家的长子,也是季家的脸面,与每一位宾客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林泽启在一旁看着,表情极为平淡。 他也是季家的儿子,但却并不是季家的亲生血脉,而是季夫人嫁给季老爷子时,带来的一个拖油瓶。 两年前,季夫人车祸身亡,林泽启也就成了一株无根的浮萍,在季家的位置极其尴尬。 这场晚宴原本他不想来,但季凉渊搬出老爷子叫了他,他才不得不来。 季凉渊与一位议员聊完,放下手中的红酒,朝着林泽启的方向走来:“泽启,待会儿介绍我的女朋友给你认识。” 林泽启淡漠地点了点头。 季凉渊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转身离开后没多久,他便挽着一个穿着暗红色礼服的女人缓步走来。 那个女人每走近一步,林泽启的心便跳得越快一分,待她彻底走到他面前时,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啪地一声,断了。 母亲去世,真凶逃逸,甚至找了个替罪羊来掩盖事实,他查了很多次,可当他每次快要查出端倪的时候,都会被一股莫名的势力阻拦。 那是他生命里最灰暗的一段日子,没想到祸不单行,他相恋了三年多的女友洛卿然向他提出了分手。 而如今这个在自己最需要帮助时候放弃自己的女人,竟然挽着自己哥哥的手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真是讽刺! 这一切,叫他如何甘心,如何毫无波澜! 季凉渊看着目眦欲裂的林泽启,将手放在洛卿然的纤腰上,亲昵道:“泽启,这是我的未婚妻洛卿然,叫声嫂子吧。” 洛卿然低下头,根本不敢看林泽启的眼睛,低声道:“泽启……你好。” 林泽启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出了两个字:“嫂、子!” 季凉渊十分满意林泽启的反应,脸上笑意更深,他将洛卿然的手紧紧握住,对林泽启道:“既然介绍完了,我们就先走了。” 林泽启一言不发,却始终跟在季凉渊和洛卿然的身后,跟他们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洛卿然能感觉到一道火热的视线始终锁定在她背后,但她不敢回头,也不能回头。 她已经没有回头的路了。 ##第3章 酒宴上杯觥交杂,但洛卿然待得并不愉快,身后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几乎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洛卿然从季凉渊怀里抽回手:“我去一下洗手间。” 说罢,洛卿然踩着红色高跟鞋匆匆走进洗手间,刚一打开水龙头,她就从镜子里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林泽启脸上的神情是少有的阴郁,他看着洛卿然苍白的脸,冷冷地问:“你就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洛卿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 林泽启一步一步逼近她,声音愈发低沉:“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会跟季凉渊在一起?” 洛卿然无助地摇着头,两片红唇翕动,就在她即将开口之际,忽然想起了季凉渊警告她的话:“卿然,你应该不想让我那个好弟弟知道……撞死他母亲的人是谁吧?” 两年前的那个夜晚又浮现在洛卿然眼前,她整个脑海里都是刺眼的猩红,将她整个人都淹没在恐惧之中。 “卿然……”林泽启一把捏住洛卿然的下巴,怒声道,“你说话啊!你为什么不说话!” 洛卿然的双眼立时就红了,她强忍着泪水:“林泽启……我们已经分手很久了,和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 林泽启怒极反笑:“好……好!” 他脸上的笑容愈渐狰狞,最终化为滔天的怒意,他把洛卿然按倒在洗手台上,对着她的嘴唇狠狠地吻了下去。 那一刹那,霸道而极具侵略性席卷了洛卿然的呼吸,而曾几何时,眼前这个男人的吻是那么的温柔缱绻。 洛卿然痛苦地闭上眼,被动地接受着这个像是惩罚一般的吻,甚至忘了挣扎。 不知过了多久,林泽启才松开了她。 洛卿然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而林泽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将剩余怒火都糅杂进了拳头,一拳打碎了她身后的镜子。 镜片飞溅,林泽启的手上鲜血淋漓,洛卿然下意识地看向他的手,林泽启却一言不发地大步离开了。 另一个男人的脚步声响起,洛卿然抬起头,看见季凉渊脸上带着斯文的笑意,眼神里却蔓延着杀气。 他缓步走到洛卿然身前,将手放在她的唇边,抹去了被林泽启吻乱的口红印,淡声道:“我这个弟弟……真是太不懂事了!” 洛卿然浑身颤抖不敢说话,季凉渊轻轻地抚过她耳垂,那里有一道细小的伤口,是刚刚被镜子碎片划破留下的,血丝正逐渐从伤口里流出。 洛卿然想要挣扎:“你干什么!” “你流血了……”季凉渊说着,手上力道猛然加重。 洛卿然吃痛地叫了一声,季凉渊却笑了:“卿然……痛吗?这就是你不听话的下场。” “我没有……”洛卿然虚弱地解释道。 季凉渊将手放在洛卿然颀长的脖颈,轻轻地按着:“卿然,我已经告诉过你很多次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爱你的。如果你还不明白,我只好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里边到底装的到底是谁……” ##第4章 冤家路窄 季家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了凌晨两点,季凉渊才开着车送洛卿然回家。 洛卿然坐在副驾驶上,看着季凉渊唇边若有若无的笑意,犹豫了许久才问道:“季凉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 季凉渊给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嘴角却轻轻勾起:“这怎么会是折磨呢?这可是我对你的爱啊。” 洛卿然听着他温柔的话语,只觉得胸口一阵窒息。 季凉渊将车速开到最快,嘴上仍是温和地说着:“卿然,你不会还在妄想和泽启旧情复燃吧?” 洛卿然的心跳顿时停了一拍,虽然她一直不愿意面对,但她无法否认,这两年来,她对林泽启的爱从来没有停止过。 季凉渊看见洛卿然的表情,神色立即沉了下去:“我劝你不要做一些多余的事情,否则,下一个倒霉的是谁就难说了。” 洛卿然不禁慌乱起来,以她对季凉渊的了解,他是真的可以做出什么疯狂举动的一个人。 两个人一路无言,半小时后,季凉渊的法拉利缓缓停在了洛家门口。 洛卿然动了动麻木的四肢,打开车门走进了洛家。 她强忍着心中的委屈和难过,在脸上撑出一副淑女该有的矜持和温柔。 迈着优雅的步子穿过大厅,走上二楼,回到自己的房间,直到门关上的那一瞬,所有的伪装才坍塌成一片废墟。 洛卿然靠着房门跌坐下来,抱着自己的膝盖泣不成声。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 洛卿然哭着退去衣服,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般缓缓步入浴室。 她坐在浴缸中,冰冷的水流迎面洒下,激得她浑身颤栗,但她仍然不想打开热水,只是静静地等待冷水放满整个浴缸。 洛卿然将自己浸泡入水中,几乎快要窒息的时候,才猛地从水里坐起。 她反复感受着濒临死亡的感觉,有那么一刹那,她多么希望自己干脆就淹死在这里。这样就再也不用被季凉渊折磨,也不用再痛苦,她该如何面对林泽启。 可她终究做不到。 翌日黄昏,洛卿然才收拾起了颓废的心情,换上一身纯白长裙,陪同洛璋一起去参加慈善晚宴。 从步入宴会厅开始,洛璋一路都挽着女儿的手臂,对认识的商场朋友们频频点头,脸上满是慈父的笑容。 忽然,有人拦住了洛璋的去路,洛卿然抬头看去,望见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西装革履地站在他们身前。 洛璋笑了笑,向洛卿然介绍:“卿然,这是朱氏集团的董事长,朱董。” 洛卿然听过这个朱氏集团,在槐安市内,做医药器械行业的就只有朱氏集团和他们洛家,两家企业一直针锋相对。 想到这里,洛卿然脸上也挂起了礼貌的笑意,轻声道:“朱董好。” 朱董点了点头,对洛璋道:“两年不见,洛董的掌上明珠真是越来越漂亮了。正巧,我也有个人要介绍,是我们公司的法务总监,你们年轻人应该多接触接触。” 说罢,一个身穿白色西装的男人从朱董身后走出,洛卿然与他四目相对,立即低下了头。 来人正是林泽启。 他看了看站在洛璋身边的洛卿然,眼神里满是惊诧,随即又变为了熊熊怒火。 ##第5章 杀人凶手 晚宴间隙,洛卿然实在受不了被林泽启的眼神凌迟,跟父亲说了一句想出去透气,随后一个人走到了宴会厅外的花园中。 不久,身后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洛卿然匆忙回头,正看见林泽启大步朝她走来,眼中满是激愤。 洛卿然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林泽启冲上前来,将她按在花墙上,压着嗓子质问道:“洛卿然,洛璋,你们都姓洛!我早该想到的,原来你是那个人的女儿!” 从前在大学里,洛卿然行事低调,从来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家世,林泽启也就一直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想过。 而这两年,林泽启调查杀母凶手时,最大的阻碍就是洛家……事到如今,所有的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他终于明白了这一切。 洛卿然慌乱地摇了摇头,还未等她开口,林泽启又道:“他一直要护着的杀人凶手,就是你!是你撞死了我妈!” 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终于被戳破,洛卿然着急道:“不……泽启,你听我说……” 林泽启却丝毫不肯理会她她,自顾自地继续道:“难怪你两年前突然要去加拿大,还跟我提出分手!” “不,我不是……” 林泽启说着说着就红了眼眶,泪水从他眼中崩落:“原来真相是这样,卿然,你骗我骗得好苦!” “我怎么没早点发现,你是一个这么狠毒的女人!是我太蠢了……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竟笑了起来,可是他的笑容却那么无力,那么哀伤。 洛卿然看着林泽启,一时间心如刀割,她忍住哭腔道:“泽启,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林泽启一把将洛卿然的手推开,怒声道:“事实就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难道你要说你不是洛家的千金大小姐?洛卿然,你不要太虚伪了,你真以为我是傻子吗!” 洛卿然的高跟鞋晃了两下,最终跌倒在地。 林泽启却看也没看一眼,毅然离去。 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洛卿然努力仰起头,将所有说不出口的解释都化作一串低声的抽泣。 这时,季凉渊从一旁的花墙后缓步走出,看着洛卿然楚楚可怜的模样,唇边噙起一抹笑意。 洛卿然双眼通红,死死地瞪着季凉渊,仿佛要用目光将季凉渊脸上扎出一个洞来。 季凉渊却无动于衷,甚至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轻轻披在洛卿然身上:“卿然,地上凉,别坐着了。” 洛卿然看着眼前温文尔雅的男人,心中的委屈漫无边际地渲染开来。 一想到所有的苦衷都是因为季凉渊害的,她再也无法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狠狠一拳砸在了季凉渊肩膀上,崩溃道:“今天的这一切是不是你故意安排的!” 季凉渊挨了一拳反而笑得更加温柔,他抚摸着洛卿然修长的脖颈,温声道:“我的卿然越来越聪明了。” 洛卿然挥开季凉渊的手,像一只受伤的小猫般露出自己的爪子:“我都已经答应你那些要求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你口口声声说爱我,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这么痛苦!” “卿然……你的痛苦,从来都不是来源于我啊,是你自找的。” 季凉渊漫不经心地看着洛卿然的双眼,轻笑道:“那天你和泽启吻了快两分钟,你为什么不推开他?你记好了,这只是我给你的一点小小的惩罚。” ##第6章 你这个疯子! 离开花园后,林泽启怒气冲冲地从宴会厅里冲出,一路飙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他找出了母亲死后他整理的所有资料,一桩一件地对比查看,所有证据都指向一个血淋淋的事实——杀人凶手就是洛卿然。 他最爱的女人,亲手杀了他最亲的人。 林泽启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要查出杀害他母亲的人,无论用什么方式,他都一定要亲自报仇雪恨。 可是如今,他查出了那个人就是洛卿然,是他这些年一直心心念念难以忘怀的女人。 要他如何面对这件事!如何才能报仇! “洛卿然,我恨你——!” 林泽启崩溃地怒吼了一声,将手中的鼠标狠狠砸了出去。 但他仍然不解气,抓起手边所有的东西,键盘、手机、平板、杯子、书……毫无章法地一通乱砸,没过多久,整个房间就变成了一片狼藉。 林泽启抓住了一个东西,刚想砸出去,却在看清这件东西的瞬间收住了手。 这是一个相框,照片里的男女亲密地挽着手,对着镜头笑得格外灿烂。 那是两年前的他和洛卿然。 那时候的他们,笑容那么单纯,爱得那么幸福。 “滚啊!” 林泽启将相框重重地摔在脚下,用力地踩了几脚,却觉得还不够,于是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相框的一个角。 火焰迅速燃烧起来,将整个相框化作灰烬。 林泽启看着火光,眼睛忽然又湿润了。 他亲手烧掉了他和洛卿然的曾经,再也回不去的曾经。 烧光了这个公寓里所有和洛卿然有关的东西之后,林泽启走到冰箱前,将所有的酒都拿了出来。 两年前那个从不喝酒,从不抽烟的白衣少年,在失去了母亲和爱人之后,仿佛一夜之间长大,曾经深恶痛绝的烟和酒都染上了。 林泽启一瓶接一瓶地灌着酒,现在这个时候,他只想用这些东西麻痹自己。 让他能从这个噩梦里逃脱出去,再也不要面对。 洛卿然离开慈善晚宴后,被季凉渊带进了一家酒店。此时的她正躺在酒店的床上,被季凉渊按在身下,无法动弹。 季凉渊用指尖描摹着她的唇,无比温柔地道:“卿然,我爱你啊。” 洛卿然无比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个衣冠楚楚的禽兽,觉得自己今晚一定逃不掉了,索性痛骂出了她心中一直以来都想说的话:“季凉渊,你这个疯子!” 季凉渊停住了动作,洛卿然继续道:“你根本不配说爱!你就是一个没有人爱,也不配被任何人爱的可怜虫!” “呵。”季凉渊笑了笑,眼神逐渐变得冰凉。 他一把掐住了洛卿然的脖子,凑到她耳边低声道:“卿然……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养过一只猫。” 洛卿然拼命地挣扎着,季凉渊的声音却慢条斯理,仿佛在说一件云淡风轻的小事:“我很喜欢那只小猫,为了救它,我甚至摔断了自己的腿。但是有一天,我发现它不愿意被我摸,反而在别人的怀里喵喵叫……” 季凉渊看向洛卿然的目光充满了嘲弄,轻声问:“你知道,我后来做了什么吗?” 洛卿然摇了摇头,剧烈地咳嗽着,季凉渊轻轻一笑,温柔地覆在她耳边:“我把它……” 洛卿然只觉得身上汗毛倒竖,鸡皮疙瘩爬满了她的肌肤。她迎上季凉渊平静的目光,更是害怕得无以复加,立即移开了视线。 季凉渊满意地欣赏着洛卿然恐惧的脸色,松开了掐着她脖子的手,找出医药箱为她上了药,这才若无其事地离开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了洛卿然一个人。 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觉得自己的人生仿佛堕入了最深的深渊,再也见不到一丝光线。 ##第7章 听见了吗?滚! 林泽启睁开双眼,闻到了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这才发觉自己身在医院。 贺依言趴在病床边,一见到林泽启醒来,立即红了双眼。 她责怪地道:“泽启,你不要命了吗!把酒当成水一样喝,医生说你都胃出血了!” 贺依言是林泽启在大学里认识的一个女孩儿,洛卿然离开的这两年,一直是她陪在林泽启的身边。 而林泽启只是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一言不发。 贺依言见林泽启毫无反应,又道:“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也许你现在躺的就是停尸间了!” 林泽启仍然不肯开口,他心里暗想,若是直接醉死了也好,可以早些去见母亲,早些避开那些惨烈的现实。 病房里一片寂静,忽然,林泽启静静地问:“依言,你知道撕心裂肺是什么感觉吗?” 贺依言看着林泽启平静的脸,明明什么表情也没有,她却仿佛能感受到他身上剧烈的哀伤,要将他整个人都吞没。 贺依言想安慰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许久,林泽启才轻声开了口:“我想……去看看我妈。” 与此同时,槐安市某块十分昂贵的私人墓地中,有个单薄的身影正跪在墓前。 墓碑上贴着一个中年女人的和蔼笑容,洛卿然颤抖着嗓音,对着那张黑白照片沉重地道:“阿姨,对不起,我早就该来看您的。” 无数个在噩梦中惊醒的夜里,洛卿然都想过要来逝者的墓前忏悔自己的罪行,但每当黎明来临,她又开始愧于面对。 直到现在,她才鼓起勇气来到这里。 墓碑无声,洛卿然一个人自言自语道:“阿姨,我知道,都是我的错,我该死。但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我现在还没办法让他伏法……” 阴云愈发浓厚,雨水淅淅沥沥落下,打湿了洛卿然的脸,也遮住了她眼里再也无法控制的泪水。 她轻轻抚摸着墓碑,坚定道:“等我找到证据,我就拉着那个人一起下地狱,给您赔罪。” 说罢,洛卿然便在墓前认认真真地跪下,足足跪了一个小时,她才扶着麻木的双腿慢慢地起身,撑开手里的伞打算离开。 这时,贺依言搀扶着林泽启走到墓旁,洛卿然见到他们,一时愣在了原地。 “你这个杀人凶手……”林泽启看见洛卿然出现在他母亲的墓前,瞬间目眦欲裂,愤怒席卷了他的脑海,他来不及多想,抓起贺依言手中的伞狠狠地砸向了洛卿然。 洛卿然被伞砸中了额角,有血丝顺着雨水一同流下,她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一言不发地垂下了头。 林泽启的眼泪崩落出来,他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还有什么脸来我母亲的墓前!你给我滚!你不配出现在这里!” 贺依言走到洛卿然面前,对着她的脸狠狠扇下一个耳光,怒道:“洛卿然,听见了吗!滚!” 洛卿然从地上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她脸上火辣辣的痛着,可是心里却更痛。 林泽启就站在一边,沉默地冷眼旁观,洛卿然看了一眼林泽启惨白的脸色,还有他手上贴着的医用胶布,什么解释的话都说不出口。 最终,她只是缓缓地走向贺依言,将手上的伞递了过去,然后沉默地转身离开。 雨下得越来越大,原本细密的小雨逐渐演变成了倾盆暴雨。 洛卿然就在雨幕中一颤一抖地走着,像一抹游荡于天地间的孤魂。 ##第8章 又见面了 从墓园走出时,洛卿然已经全身湿透。冰冷的雨不仅打湿了她的身体,更打湿了她那颗伤痕累累的心。 “泽启……对不起……对不起……” 她走在雨里轻声地呢喃着,泪水从她眼中滑落,又迅速被雨水冲刷。 季凉渊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走到洛卿然的身旁,低声道:“卿然,你真是太不听话了。” 洛卿然全身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面对季凉渊,她只有一阵一阵的恶心。 “你为什么总是要做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呢?”季凉渊眯起双眼,在洛卿然耳边道,“看来,是时候给你一些小小的教训了。” 洛卿然的后背爬上一层凉意,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仍强作镇定地对季凉渊道:“你想干什么?如果你敢伤害泽启,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季凉渊意味深长地笑了:“伤害林泽启,有什么意思?” 说罢,他将伞塞进了洛卿然的手里,独自淋着雨离开了。洛卿然握着还带有季凉渊体温的伞柄,如释重负般的喘了口气。 可她想起季凉渊最后说的话,心中又隐隐约约蒙上了一层阴霾。 五天后,一场无妄之灾验证了洛卿然的担忧。 洛璋的公司突然被人举报,有偷税漏税的行为,并且举报人提供的证据十分充足,洛璋措手不及,被警察局带走了。 得知了这个消息,洛卿然匆匆赶赴警察局,她脚步慌乱地踏进门,却撞上了一个熟悉的胸膛。 林泽启正从警察局里出来,见到洛卿然,他冷笑了一声:“又见面了,杀人犯。” 洛卿然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颤抖着嗓子问:“泽启……我爸的事情,和你有关系?” 林泽启的神情更加冰冷,他嗤笑道:“洛卿然,你杀了我妈,我就让你爸身败名裂,应该很公平吧。” 眼泪从洛卿然的眼里滴落,明明这件事里她也是受害者,可是现在却只能被指认成凶手。 从小在父亲羽翼保护下长大的她,从未想过有一天还会因为自己害了洛璋。 想到洛璋,洛卿然不禁担心,林泽启会为了报仇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她再也顾不了许多,慌忙道:“泽启,你听我说,两年前那个晚上……” 洛卿然话刚说到一半,季凉渊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卿然,泽启,你们都在这儿。” 季凉渊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揽上了洛卿然的肩膀。他低下头,亲昵地整理了一下洛卿然的衣领,随后才道:“卿然,这里面一定是有什么误会,泽启是个好孩子,不会做你说的那种事的。” 洛卿然惊恐地望着季凉渊,心中涌起巨大的恐惧——她刚刚差点要把真相说出口,而季凉渊就在旁边看着,他一定不会放过她的! “别担心,伯父的事情我会想办法解决的。”季凉渊看洛卿然脸色不太好,甚至在她脸上轻轻吻了一下,“听话,乖。” 说罢,季凉渊便揽着洛卿然要离开,对林泽启淡淡地道:“我和你嫂子就先走了。” 林泽启从头到尾铁青着脸,握紧的拳头咔咔作响。直到两人走出好远,他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的理智稍稍回到脑子里,始终觉得哪里不对劲。他仔细回想着刚刚的画面,忽然,洛卿然的神情浮现在他脑海中。 她的眼神,难道是在求救吗…… ##第9章 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洛卿然被季凉渊拖上车后,惶然地问:“季凉渊,你到底要做什么!” 季凉渊露出他一贯的温柔表情,对洛卿然笑着道:“卿然,我只是想好好地爱你。” 刚说完,季凉渊就从后视镜里看见林泽启跟了上来,于是他状似随意地降下车窗,将洛卿然按在车座上,深深地吻了下去。 这一吻与季凉渊往常的感觉都不一样,温柔更霸道,容不得她一丁点反抗。 就在她被吻得几乎缺氧的时候,忽然听到车窗外传来一声冷哼。 季凉渊终于放开了洛卿然,她茫然地抬起头,看见林泽启正站在车旁,用嫌恶的眼神看着她。 那目光,好像在说——你这个杀人犯,真令人恶心。 林泽启冷冷地看着洛卿然和季凉渊,心里骂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异想天开地担心一个杀人犯! 她明明就和季凉渊打得火热,怎么会有她在求救的错觉? 林泽启自嘲地笑了笑,她早就不属于他了,他们现在是仇人。 转身迈开步子离开。 洛卿然猛地推开了身上的季凉渊,打开车门跑了下去,追上林泽启,抓住了他的肩膀。 她气喘吁吁地道:“泽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不等她说完,林泽启就甩开了她的手,仿佛搭在他肩膀上的是什么脏东西一般。 洛卿然想到刚刚被季凉渊强吻的画面,脸色一阵煞白,但她仍然想要辩解,哪怕一丝希望:“泽启,我……”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起,林泽启紧紧皱着眉头,打了洛卿然的那只手悬停在半空中。 洛卿然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泪水几乎在一瞬间奔涌而出。 林泽启回过神来,也有些许错愕,心里不禁自嘲,原来愤怒真的会让人控制不住自己。 他冷冷看了一眼洛卿然,厌恶道:“别碰我。” 说完,迈步而去。 洛卿然跪坐在地,望着林泽启的背影,终于痛哭出声。 曾经爱她爱到骨子里的那个人,如今却毫不犹豫地打了她。 脸上的红印仍在隐隐发烫,可是心里的伤口却痛得更无以复加,痛得仿佛被千刀万剐,让她快要窒息过去。 季凉渊缓缓走到了洛卿然身后,蹲下来轻轻地抱住了她。 他脸上仍是挂着温文儒雅的笑容,伸手在洛卿然的脸颊上抚摸着,口中关切道:“卿然,痛不痛?” “你是故意的……”洛卿然终于想明白了季凉渊刚刚为什么突然吻她,“你是故意给泽启看见的!” 季凉渊摸着洛卿然脸颊的手指加重了力度,深情地道:“卿然,你怎么就是不懂呢?” 洛卿然想要拍开季凉渊的手,却被他紧紧抓住了手腕。 季凉渊看着洛卿然的目光越来越痴迷,他笑了笑:“仅仅是一个小小的误会,林泽启就能动手打你……他根本不爱你啊,卿然!只有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是真正爱着你的!” “你为什么不懂……你为什么不懂!”季凉渊说着,用力地掐住了洛卿然的脖子。 洛卿然被掐得猛烈咳嗽了起来,一股恶寒爬上她的心头。 如果季凉渊对她的爱,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来表达,那她宁可不要这份爱! ##第10章 他无处不在 回到洛家后,洛卿然思虑许久,最终决定写一封邮件给林泽启。 现在,她只要离开洛家,一举一动都会被季凉渊监视,只有用这种途径才能联系到林泽启,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他。 房间里灯光昏暗,洛卿然坐在电脑前,纤细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着。 她将两年前那个夜里发生的事情,所有来龙去脉包括疑点都一一写了下来。 洛卿然写了又删,删了又写,仅仅一个用词都要斟酌好几遍,生怕林泽启看了以后会不信任她。 她在电脑前写了两个多小时,最后检查了最后一遍,确认没有问题,终于悬着心脏点击了发送。 屏幕另一端,林泽启收到邮件时,本想置之不理,最终却还是皱着眉头点开了邮件。 开篇就是洛卿然熟悉的语气:“泽启,当年的事,我要对你解释。” “那天晚上,你母亲突然就出现在了我的车子前面,我真的不是故意撞到她的。我觉得,这件事也不能全部赖在我的头上,我当然是有错的,但你母亲大半夜的跑到那种地方去,是不是也有点不太合适?” “我不是责怪她的意思哦,不过凡事都应该讲个理字,是我的错我会好好承认,但你也不能把所有责任都推到我头上。泽启,我们也相爱了那么久,你了解我,我不是那种坏人……” 读到这里,林泽启的拳头已经紧紧攥起,他再也看不下去,将鼠标狠狠地砸到了电脑屏幕上。 林泽启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点开这封邮件。 他早该想到的,那个杀人犯所谓的“解释”,不过就是在推卸责任罢了!把错推到一个已死的人身上,那个人……说不定有可能是她未来的婆婆,她怎么能如此蛇蝎心肠! 呵!是他看错人了。 林泽启脑子里浮现出洛卿然的脸,那张脸时而娇俏可爱,时而温柔动人,可是最终都化作了同一个表情—— 她脸上挂着尖酸刻薄的笑容,对着他大喊:“是你母亲自己找死,不是我的错!” 林泽启再也忍不下去,他冲出公寓跨上车,向着洛家的方向扬长而去。 半小时后,洛卿然看见林泽启走进洛家大厅时,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情。 她预料到了林泽启看见信会来找她,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她迎上去,主动道:“泽启,你来了……” 林泽启的脸色十分阴沉,他一把将洛卿然推倒在沙发上,揪着她的衣领怒声道:“洛卿然,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我对你做不出什么过分的事情!” 洛卿然睁着惊恐的大眼睛,错愕地望着林泽启。 林泽启恨得咬牙切齿,他恨不能立刻掐死眼前这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可是,这个女人也是他曾经深爱过的人。 洛卿然喃喃道:“泽启……你怎么了……” 林泽启愤愤地瞪了洛卿然一眼,怒声道:“如果你再发这种乌七八糟的邮件污蔑我的母亲,我可能会亲手杀了你!” 说罢,林泽启松开了手,将洛卿然重重摔下,转过身大步离去。 洛卿然看着林泽启的背影,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林泽启既然看了邮件,为什么还要这样对她? 泪水从眼里溢出,洛卿然忽然想到了一个可能,她颤抖着双手掏出手机,拨下了季凉渊的号码。 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季凉渊温柔的声音响起:“卿然,有什么事吗?” 洛卿然又惊又惧地喊道:“……季凉渊,你是不是监控了我的电脑,改了我的邮件!” “这样啊……”季凉渊笑了笑,“我已经警告过你一次了吧,不要再做那些多余的事情,这是第二次了噢。” ##第11章 当年怎么了? 又是一夜失眠。 洛卿然反复回忆着她和林泽启曾经那些美好的时光,再想起林泽启如今对自己冰冷的态度,心中煎熬不已,辗转到凌晨四点才昏昏睡去。 但没过多久,天刚刚亮就有佣人将她叫醒,说有一位小姐来拜访她,并且有急事。 洛卿然强撑起精神下楼去见客,没想到来的人却是贺依言。 两人目光交触,洛卿然的目光里全都是不解,而贺依言的眼里却装满了恨意。 佣人离开后,贺依言立即冷冷地开口道:“洛卿然,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泽启。” 一提到林泽启,洛卿然马上紧张起来:“他……他怎么了?” “你别演出一副很关心他的样子了。”贺依言皱起眉看着洛卿然,“你都亲手杀了他的妈妈,为什么还要在这里装一往情深?” 洛卿然脸上浮现出一抹苦笑,她近似恳求般地问:“依言,求求你告诉我,泽启到底出什么事了?” 见到洛卿然这个样子,贺依言这才道出实情:“泽启被你气得回去以后又喝了两箱酒,因为胃出血被送去医院了!” 洛卿然大惊失色:“啊!” 说到这里贺依言就无名火起,她的声音微微发怒道:“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喝酒喝出胃出血了,每一次都是因为你!洛卿然,你能不能行行好,不要再折磨泽启了!” 洛卿然无助地摇了摇头,她也不想折磨林泽启,可是她根本无能为力。在季凉渊面前,他们每个人都只是被玩弄的小白鼠。 忽然,洛卿然想到了一件事。 或许,她可以借贺依言之口将当年的真相告诉林泽启。 洛卿然一把握住了贺依言的手,低声道:“依言,有一件事情我想麻烦你转告泽启……” 贺依言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疑惑,于是问道:“什么事?” 洛卿然目光恳切,语气哀求:“我接下来说的,你可能会不信,但每一句都是事实。希望你能把这些告诉泽启,其实当年……” “当年怎么了?”一个低沉的男声从洛卿然背后响起,是季凉渊。 冷汗顺着洛卿然的额角滴下,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季凉渊会在这个时候来她家。 季凉渊缓缓走到了洛卿然的身后,他的呼吸浅浅地喷薄到洛卿然的耳边,分明是温热的气息,可她却觉得冰冷而滑腻,像是一条盘在脖子上的蛇,令她汗毛倒竖,头皮发麻。 就在这时,面前的贺依言却也顺着季凉渊的话问了起来:“你怎么不说了,当年到底怎么了?” 季凉渊将手放在洛卿然的后颈,轻轻地抚摸着:“卿然,好好说,当年怎么了?” 洛卿然只觉得季凉渊摸过的每一寸肌肤都像是被冰封了一般,她痛苦地闭上眼,对贺依言道:“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我很抱歉。” 贺依言本以为她要说出什么秘密,没想到只是这种无关痛痒的话,于是用力甩开了洛卿然的手:“这些话,你还是自己去跟泽启说吧!” 说罢,贺依言便踩着高跟鞋,怒气冲冲地离开了洛家。 贺依言走后,洛卿然紧张地看着季凉渊,生怕他又要弄出什么惩罚。 季凉渊却仿佛根本没看到刚刚的事情,只是轻轻地搂住了洛卿然的纤腰,对她道:“卿然,陪我看一部电影怎么样?” 洛卿然心中一片惊恐,她宁可季凉渊将所谓的惩罚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也不想被这样未知的恐惧继续煎熬。 ##第12章 设计 漆黑的房间里,只有投影在墙壁上的电影散发着幽幽的光亮。 季凉渊搂着洛卿然坐在床上,全神贯注地看着画面。 洛卿然根本无心观看,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林泽启身上,她既担心他的身体,又想着如何将当年的真相告诉他。 忽然,季凉渊搂紧了洛卿然,对她说:“看这段,很精彩。” 洛卿然这才将目光投向了屏幕,只见影片中的杀手将一管空气缓缓注入了受害者的血管之中,没过多久,受害者就死于血管栓塞。 电影的画面并不算十分可怖,但气氛渲染得很是阴森,洛卿然看了一会儿便不敢再看。 过了半个多小时,电影结束,季凉渊第一时间询问洛卿然:“卿然,你觉得怎么样?” 洛卿然心中慌乱,脸上却仍强装出笑容:“嗯,我觉得挺好的……” 以她对季凉渊的了解,他绝对不会毫无原因地拉她来欣赏电影,他到底想做什么? 季凉渊见她回答得敷衍,也不置可否,只是脸上浮现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度过这个惊慌失措的早上,直到早晨的阳光洒进了洛卿然的房间,她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早餐,于是她问季凉渊:“要一起吃吗?” 季凉渊轻轻点了点头:“我想吃马卡龙。” 洛卿然迟疑道:“马卡龙会不会太甜了?” 季凉渊的神色黯淡了一瞬,随即又恢复了他那副斯文的笑脸:“卿然,你记住,我最喜欢吃甜食了。” 洛卿然应了一声,匆匆投身进厨房,不多时,她便端着两碟小巧精致的马克龙,还有两杯热牛奶回到了房间。 季凉渊看着摆在自己眼前的甜点和牛奶,迟迟没有动手。 洛卿然举起牛奶喝了一口,问:“你怎么不吃?” 季凉渊对洛卿然微笑着道:“我想吃你那份。” “好啊。”洛卿然答得十分干脆,将自己和季凉渊的早餐交换了过来。 季凉渊却仍然不肯吃,他举起手中的马卡龙,喂到洛卿然嘴边:“你帮我吃一点吧,我怕我吃不完。” 洛卿然心中清楚,季凉渊是怕她在里面动手脚。 她丝毫没有犹豫地接过了季凉渊手里的马克龙,一口咬下了其中一半,随后慢慢咀嚼了起来。 季凉渊见到洛卿然吃了一半,终于放下心来,缓缓吃下了另外一半。 洛卿然对季凉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问:“味道怎么样?” “还不错……”季凉渊话音未落,便觉得眼前一片昏暗,整个人朝着后方沉沉坠落。 就在季凉渊倒地的那一刹,洛卿然藏在身后的手仍在微微发抖。 为了防止季凉渊及时醒过来,洛卿然将季凉渊拖到床底下,用麻绳把他死死绑在了四根床腿上。 做完这些,洛卿然仍觉得担心,于是她掏出了一根电击棍,打开电流,朝着昏死过去的季凉渊电了好几下。 见季凉渊即使被电也醒不过来,洛卿然终于放下心来,她收拾好东西,将房间伪造出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样子,这才匆匆离开了洛家。 一走出门,她就拦了一辆出租车,对司机着急地道:“师傅!快!去槐安市立医院!” ##第13章 真相大白 洛卿然一路都在催促出租车司机,恨不得自己抢过方向盘,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她径直冲向了林泽启所在的四楼病房,她刚走到门口,便看见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朝着林泽启的病床缓缓走去。 那个医生手里拿着一个注射器,注射器里什么药水也没有,只有一管空气。 季凉渊给她看的那部影片里的画面,忽然出现在洛卿然的脑海中,她仔细看了看那个医生的脚,他的白大褂之下,分明是一双沾着泥灰的运动鞋。 他根本不是什么医生! 洛卿然猛地推开房门,对那人大喊道:“你要做什么!” 那个人手中的针头已经对准了林泽启的动脉,若是洛卿然再晚一步,也许就已经扎了下去。 洛卿然站在门口,与那个人对峙,她的心中也十分害怕。 她想,万一他不肯走怎么办? 但现在林泽启还在昏迷,如果她也害怕的话,那就没有人能救他们了。 为了林泽启,她必须勇敢起来! 所幸,那个人只是深深地看了洛卿然一眼,便收起了手中的注射器,缓步走出了病房。 洛卿然冲到病床边,一把握住了林泽启的手,紧张地看了好几遍。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洛卿然抱着林泽启的手臂,眼泪滚滚落下,滴在了林泽启的手上,“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林泽启醒过来时,感觉手背上有温热的液体洒落,他缓缓睁开眼,便看见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洛卿然。 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两年之前,他因为洛卿然和别人打架,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也是这个模样的洛卿然。 但现在已经不是两年前了,林泽启将自己从温情中抽离出来,冷着脸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洛卿然这才发觉林泽启已经醒了,她匆忙擦去脸上的眼泪,断断续续地道:“泽启……那封信,对不起……我那封信本来不是那样写的……是被季凉渊给改了……” “什么?”林泽启早就觉得季凉渊不是什么好人,但他从来没想过季凉渊也会牵扯进这件事,于是追问道,“你说清楚!” 洛卿然哭得更加大声,仿佛要将这些年的委屈统统都哭出来:“两年前,那天晚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被放到了那辆车,我明明只喝了两杯酒,但是却晕了过去,我醒来的时候,车子被做了手脚,朝着你的妈妈撞过去了,不管我怎么踩刹车,车子就是不听我的控制……” 林泽启越听下去,眉头越发紧皱起来。 洛卿然继续道:“后来,季凉渊就用这件事情威胁我,和你分手,还要我和他在一起,我根本不爱他,泽启,你相信我……” 她看着林泽启的双眼,紧张且诚恳地自白着:“泽启,我爱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 林泽启看着洛卿然哭得梨花带雨的模样,忽然间全都明白了。 难怪两年前,洛卿然会突然提出分手,两年后却和自己的哥哥季凉渊在一起。 难怪那时候,他会觉得洛卿然的眼神里有求救的信息,原来她真的被季凉渊控制着。 原来,她一直以来,都一个人背负着那么多。 想到这些年来她经历的痛楚,林泽启的心头像是被狠狠地刮了一下。他将洛卿然一把搂入怀中,沉痛道:“卿然……对不起,是我误会你了……” ##第14章 生命垂危 “你们这一出苦命鸳鸯的戏,还打算演多久?” 一个温雅的声音倏地出现在病房门口,林泽启和洛卿然同时看去,只见季凉渊正穿着一身黑色长风衣,微笑地看着他们。 洛卿然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她记得这件衣服,电影里那个杀手穿的风衣,就和季凉渊身上的这件一模一样。 林泽启将洛卿然一把护到自己身后,对季凉渊怒目而视:“季凉渊,两年前卿然的那辆车,是不是被你动过手脚!” 季凉渊嗤笑一声:“我的傻弟弟,你终于知道了。” 林泽启的双手握紧成拳,恨声道:“季凉渊,你为什么要害我妈!” “嗯?”季凉渊轻慢地看了林泽启一眼,“谁让你抢走了我的卿然?” 林泽启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从病床上起身,一拳砸向季凉渊,怒骂道:“你这个疯子……你疯了!” 季凉渊轻巧地避开了林泽启的拳头,他解开风衣,只见风衣内侧挂满了手术刀和针筒。 他脸上浮现出优雅的笑意,左手握着一根针筒,右手握着一把手术刀,向着林泽启攻去。 洛卿然大惊失色:“小心!” 林泽启赤手空拳,面对季凉渊十分不利。 季凉渊原本就是外科医生出身,在国外留学多年,刀术十分精湛。 小巧锋利的手术刀在他手中如臂使指,在空中割出一道道凌厉的弧线,而针筒更是避无可避,好几次险些刺中林泽启的要害。 病房里并不开阔,没多久,林泽启就被季凉渊逼到了角落。他的额角滑落一滴冷汗,手中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季凉渊笑了笑:“泽启,你太弱了。” 说罢,他手中的手术刀和针筒一起向林泽启的脖颈和心脏刺下,电光火石之间,洛卿然猛地扑过来推开了林泽启—— 尖锐的针头扎进了洛卿然的颈部动脉,而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则是径直刺到了洛卿然的心脏! “卿然!” 林泽启和季凉渊同时惊呼出声,林泽启一把将洛卿然搂进怀里,双目瞬间变得赤红。他抬起头狠狠瞪着季凉渊,怒吼道:“去叫医生!” 季凉渊愣了一瞬,立即反应过来,脚步匆忙地离开了病房。 没过多久,医生和护士赶来,将洛卿然送入了急救室。与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群警察,季凉渊神情淡漠地被警察铐住了手,对林泽启道:“照顾好她。” 林泽启愤怒不已,一拳砸向季凉渊的脸:“你不配说这句话!” “呵。”季凉渊没有躲开,他嘴角缓缓溢出一丝鲜血,脸上却仍挂着笑意,“待会你就知道我配不配了。” 手术进行到一半时,一个护士神色慌乱地冲了出来。她走到警察面前,喘着气道:“不行……伤者的心脏被手术刀插中,手术难度太高了,槐安市只有一个人能做这场手术……” 林泽启立即紧张起来,大声道:“什么人?” 护士抬起头看了一眼季凉渊,伸出手指着他道:“就是他。季医生是渥太华留学回来的优秀外科医生,这个手术只有让他来……或许能有20%的成功率。” 警察和林泽启都一时愣住了,林泽启死死咬住后槽牙,走到季凉渊身前,压着怒气低声道:“救她。” 季凉渊已经恢复了往日慢条斯理的模样:“嗯?现在想起要求我了?” 林泽启攥紧了拳头,怒声道:“你要怎么样才肯救她。” 季凉渊眼里泛起狠戾的光:“很简单,我只要你的一条命。” 林泽启毫不犹豫答道:“只要你救她,这条命给你就是。” ##第15章 求婚 急救室外。 林泽启等了整整六个小时,从晌午到傍晚,季凉渊一直都没有出来,也不知道洛卿然的情况怎么样。 警方对这个棘手的犯人十分忌惮,没有一个人敢进去查看。直到林泽启忍无可忍,一把推开了急救室的门。 他看见洛卿然一个人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而房间里的窗户大开,玻璃碎了一地。 季凉渊逃了。 林泽启顾不上那些,他冲到床边,看见洛卿然的生命体征已经恢复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洛卿然昏迷了整整两天两夜。 她慢慢醒过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林泽启和他眼下的乌青。 为了守在洛卿然身旁,林泽启已经两天两夜没有入眠。见到洛卿然醒来,一贯坚强的他忽然红了眼眶。 林泽启握住洛卿然的手,低声道:“卿然,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洛卿然虚弱地笑了笑,眼角却滑下泪水:“泽启,不会的,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说罢,二人紧紧相拥。 两具躯体都抑制不住地颤抖着,那是劫后重生的喜悦,也是久别重逢的欢欣。 之后的半个月里,林泽启都在医院陪着洛卿然养伤。两人温情缱绻更胜两年之前,每天都会被查房的护士取笑。 每当这个时候,洛卿然都会羞赧地装作要推开林泽启,而林泽启却将她抱得更紧。 主治医师也经常拿他们俩开玩笑,总是问:“泽启,你什么时候娶了卿然?” 洛卿然听到这话,害羞得不敢抬头,林泽启却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求婚这件事的确该好好准备了。 这天,洛卿然忽然说想去逛街,向医生确认了没有问题之后,两人便挽着手一同去了商场。 “外面真好!”在医院里待了半个多月,洛卿然整个人都快被消毒水的味道填满了。此时闻到外边的新鲜空气,她一边走一边笑着,像一个得到了玩具的小孩。 商场一楼到五楼有不少美食,但洛卿然伤势没有完全恢复,她最爱的辣味小吃统统不能碰,只好拿着一根棉花糖,嘟着嘴走在林泽启身边。 林泽启见到她这副模样不由得笑了:“我们去买衣服,怎么样?” 洛卿然这才恢复了些活力,她拉着林泽启试了一条又一条裙子,林泽启对每一条都是同样的评价:“好看,穿在你身上格外好看。” “敷衍。”洛卿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有些细微的甜蜜。 两人在服装区停留了两个多小时,最终将试过的衣服全都买了下来。 经过珠宝专柜时,林泽启被一张巨大的海报闪花了眼——Darry Ring,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求婚钻戒。 林泽启再看向洛卿然,她也正盯着这张海报,眼中流露出些许憧憬。 他表面上不露声色,心底却悄悄做出了打算。 回到医院,两人仍然像以前一样你侬我侬,眨眼便是半个月后,到了洛卿然出院的日子。 洛卿然一早上就觉得林泽启今天有些奇奇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到底是哪里有问题。 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将行李收拾好,递到林泽启手上,笑着道:“我们回家吧。” 林泽启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掏出一枚光华璀璨的戒指,正是DR那款男士一生只能定制一枚的求婚钻戒。 他单膝跪下,对洛卿然道:“卿然,你愿意嫁给我吗?” 洛卿然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画面,如今终于成为了现实。 她颤抖着开口道:“我愿意。” 泪水从她眼里滴落,她哭得说不出其他话来,只是任由林泽启为她戴上那枚戒指。 将戒指戴好之后,林泽启将洛卿然拥入怀中,深深地吻上她的唇。 洛卿然感受着林泽启的气息,只觉得眼前的幸福太过美好了,甚至美得有些不真实。 她猛然想起一个人来,于是僵硬着身体问道:“可是泽启,季凉渊怎么办……他不会放过我们的……” 林泽启轻轻拍着洛卿然的后背,安抚道:“别怕,卿然,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们要一起,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洛卿然轻声呢喃:“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第16章 最好的朋友 病房里,两人情真意切。 病房外,贺依言却恨得几乎要咬碎一口银牙。 大学的时候,明明是她先爱上了林泽启,林泽启最后却选择了洛卿然。 后来,得知洛卿然背叛了林泽启,是她在林泽启身旁陪着他走过了那段最灰暗的时光。 就在贺依言以为自己要熬出头的时候,没想到洛卿然竟然又卷土重来,再一次夺走了林泽启的心…… 叫她如何才能不恨! 突然,贺依言手里的提包掉到了地上,林泽启和洛卿然听到声音,一起回过头来。 贺依言脸上的愠色立即变作真挚的笑容,她捡起包缓缓朝病房里走去,对两人道:“泽启,卿然,祝你们白头偕老。” 洛卿然原本以为贺依言会有些不满,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祝福自己,一时有些受宠若惊,匆忙握住了贺依言的手:“谢谢,依言,谢谢你。” 林泽启对贺依言也有些愧疚。在洛卿然去加拿大的日子里,一直都是贺依言默默地陪在他身边,虽然他没有承诺过什么,但他欠她的情分始终是无法否认的。 想到这里,他也对贺依言道:“依言,谢谢,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这五个字犹如一把尖刀,深深地刺进了贺依言的心脏,刺得她鲜血淋漓。 但贺依言脸上仍是保持着温柔的笑意,应道:“是啊。” 拜别了贺依言后,林泽启就带着洛卿然离开了医院,回到洛家。 出院的时候,医生说过,洛卿然的伤势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但林泽启仍是如临大敌一般,坚持每日都到洛家来,陪着洛卿然,即使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 偶尔洛卿然会问:“你的工作呢?不用去上班吗?” 林泽启却只是淡淡一笑:“你不用管,我会有办法养你的。” 这天,林泽启不在,洛卿然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电视机。 新闻里正讲到槐安市最近的一起连环杀人案,这桩案子,不仅案情复杂,而且杀人凶手背后势力强大,请来了许多驰名国内的著名诡辩律师,将原告方律师打得措手不及。 然而,就在今日,原告方请来了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律师,仅仅他一个人,就在法庭上胜过了被告方的好几位诡辩律师。 洛卿然看着电视机里的画面,站在法庭上舌战群雄的年轻律师,那不就是林泽启吗? 难怪他今天没来…… 洛卿然看着林泽启熠熠生辉的模样,发自内心地替他高兴。她深爱的人是如此优秀的一个人,也令她无比地感到自豪。 法院内,法官做出了最后的判决,原告胜诉。 林泽启微笑着从律师席走下来,无数记者的相机对着他按下快门。 他知道,凭借自己的能力,只要打响了这一战,他就再也不会只是个籍籍无名之徒。 为了洛卿然,为了他们更好的未来,他必须发光发热,早日成为能为她遮风挡雨的人。 林泽启刚走出法院,就有个穿黑色西装的保镖拦住了他,保镖低声道:“林先生,我们是嘉川律师事务所的人,我们贺董想见见您。” 果然来了。 嘉川是整个槐安市最大的律师事务所,在全国范围内也是数一数二的。 林泽启心中欣喜,表面却十分冷静地点了点头:“好。” ##第17章 贺董的女儿 电梯缓缓升至十八楼,林泽启整理了一下衣领,跟在保镖身后走进了一间办公室。 一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坐在办公桌后,他抬眼看了看林泽启,目光里满是欣赏。 林泽启开口道:“贺董,您好。” “林泽启。”贺董叫出了他的名字,赞叹道,“果然是年少有为。” 两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贺董便开始问他对行业的一些看法。 林泽启对嘉川并不算十分了解,但他为人正直,业务能力极其出色,几番对谈下来,令贺董对他十分满意。 畅谈了接近一个小时之后,贺董忽然话锋一转:“林泽启,如果我要将嘉川交给你,你愿不愿意?” 林泽启心头一震,他怎么也没想到天上会掉下这么大的一个馅饼。 但他作为法务职业人,特有的职业性警觉提醒了他,于是他谨慎地问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贺董需要我做什么?” 贺董笑了笑:“和聪明的人 讲话就是轻松。” 说完,贺董站起身,换了一种眼神,重新打量了林泽启一遍。林泽启被他看得鸡皮疙瘩都快掉地上了,贺董才笑着道:“你和依言感情如何?” 依言……贺依言? 林泽启猛然惊觉,他一直不曾了解过贺依言的家世,难道贺依言就是贺董的女儿? 贺董看到林泽启的神情就猜出他之前不知道这件事,对林泽启的为人更放心了几分,直白地道:“只要你和依言成婚,这嘉川未来就是你的了。” 林泽启的脸色立即沉了下去:“我已经有未婚妻了。” “未婚妻又如何?”贺董看了看林泽启,继续道,“就算是结了婚都可以离婚,仅仅是订婚而已,算不得什么的。” “抱歉。”林泽启倏地站了起来,对贺董道,“我和我的未婚妻感情十分深厚,我并没有以糟糠之妻换取功名利禄的打算,多谢贺董抬爱。” 说罢,林泽启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办公室。 贺董看着林泽启的背影,心中对这个未来女婿更满意了几分,如此痴情,想必会对自己女儿一样好。 一个穿着鹅黄色长裙的女子从休息室里走出,正是贺依言,听到林泽启刚刚那一席话,她的目光变得十分晦暗。 “依言,爸爸能帮你的就到这里了。”贺董将手放在贺依言的肩上轻轻拍了拍,“剩下的,就要靠你自己去争取了。” 贺依言眼神中流露出些许恨意,点了点头道:“爸爸,我知道。” 翌日,贺依言约林泽启出来,在洛家附近的咖啡厅见面,说是要为贺董昨天的鲁莽行为道歉。 林泽启本来是不想来的,却又不愿意拂了贺依言的面子,只好走进了那一间咖啡厅。 贺依言满面愁容,一见到林泽启便泫然欲泣:“泽启,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爸爸会做出那么无聊的事情,真的很对不起!” 不等林泽启开口说话,她又着急地道:“这件事没有让卿然知道吧?我好担心会影响你们俩的感情,不过卿然一向是个大度的女孩子,应该不会介意的。毕竟这件事是我爸爸的错,与你无关……” “她不会介意的。”林泽启笑了笑,品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卿然的确是个大度的女孩子。” 贺依言见林泽启在她面前由衷地赞美另一个女人,心中怒火更甚。 她一边和林泽启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一边时不时将目光瞟向咖啡厅外,直到一个瘦弱的女子身影出现,缓缓朝咖啡厅走了过来。 正是洛卿然。 ##第18章 误会 洛卿然也是被贺依言约出来的,贺依言说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她。 然而,当她赶到咖啡厅时,却见到林泽启坐在贺依言的对面。她轻轻地走到了林泽启身后,一言不发。 贺依言忽然道:“泽启,其实我爸爸的心意是好的。毕竟你在季家没有什么地位,如果能借着嘉川,的确更方便你在槐安市建基立业……” “当然了,我知道你爱的是卿然,我也没有想要破坏你们的意思,只是如果我们能成婚……”贺依言说到这里,突然停下,随后又道,“哎呀,哪有什么如果,这种事情不提也罢。” 林泽启莫名其妙,贺依言刚刚已经说过好几次类似的话了,明明也已经聊起了新的话题,为何又重新说起了这个? 他还没想明白,但站在他身后的洛卿然已经全部听懂了。 原来,这就是贺依言要告诉她的,很重要的事情。 只要林泽启和贺依言成婚,嘉川就会将继承人的位子交给林泽启,这样林泽启就能在槐安市大展身手。 是啊,现在的洛家根本给不了林泽启任何帮助,洛璋还在监狱里待着,整个洛家已经只剩下一个华丽的空壳。 泪水从眼里滑落,洛卿然无声地抽泣着,用最轻柔的动作离开了咖啡厅。 她不愿意再待下去了,她也没有资格再待下去了。 从前,她口口声声说着爱林泽启,却间接害死了他的母亲。 现在,林泽启为了和她在一起,又放弃了那么好的前途。 洛卿然望着阴云密布的天空,低声呢喃:“我……我其实才是那个应该离开的人吧。” 硕大的雨滴很快就落下,将洛卿然淋得浑身湿透。 洛卿然失魂落魄地走在大雨里,突然,一辆黑色面包车停在了她前面,车上跳下几个彪形大汉,飞快地将她拖进了车里。 洛卿然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她想求救,却被一块毛巾捂住了口鼻。没过几秒,她感觉眼前一片昏暗,整个人便失去了意识。 面包车颠簸了许久,洛卿然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车上了。 洛卿然环顾四周,这里看环境像是一个废弃的工厂,而那些黑衣大汉都已经消失不见。 他们是什么人? 他们为什么要绑我? 洛卿然茫然地思考了一会儿,然而每一个疑点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 她一个人在废弃工厂里待了好几个小时,直到暮色四合,整个工厂陷入一片漆黑之中,那些大汉的声音才重新响起。 “美女,醒了吗?” “今天晚上咱们哥几个有福了!” “哈哈哈哈,这个美女长得可真俊,待会儿我先来,谁也别跟我抢!” 一阵又一阵猥琐的笑声朝着洛卿然逼近,她心头一片惶然,无论如何她也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大汉们手中的手电筒照亮了洛卿然的身体,洛卿然抬头看去,每个大汉的脸上都挂着猥琐的笑容,他们的目光像是一群饿狼一般,要将她整个吃掉! 为首的一个大汉急不可耐地朝着洛卿然扑下。 “不!不要啊!” 眼泪瞬间崩溃落下,洛卿然的惨叫声响彻了整个废弃工厂。 ##第19章 好久不见 洛卿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却没有预料中的体重压上来,而是一股温热的液体洒在了她的脸上。 她睁开眼,看见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是季凉渊。 季凉渊两只手上各拿着一把手术刀,鲜血瞬间四溅,在手电筒的照射下,将季凉渊衬得如同地狱里的修罗。 洛卿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恐惧得无以复加,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 季凉渊解决掉最后一个大汉,走到洛卿然身前,温柔地捧起了她的脸。 他道:“卿然,好久不见了,你有没有想我?” 洛卿然颤抖着声音道;“你……你杀人了…………” “谁让他们想要碰你?”季凉渊嘴角挂起一抹笑意,“想碰你的人,都会被我一个一个亲手杀掉。” 洛卿然摇着头,低声道:“季凉渊……你疯了……你疯了……” 季凉渊双手沾满了鲜血,将洛卿然拦腰抱起,一步一步缓缓走出工厂,嘴里却温柔地道:“卿然,为了庆祝我们今晚的重逢,我想要了你。” 洛卿然起初还不懂季凉渊的意思,直到季凉渊将她抱进了一栋别墅的地下室。 地下室的一间房间里,摆着一张标准的双人床,床单上撒满了鲜艳的玫瑰花瓣。 季凉渊将洛卿然轻轻放在床上,开始解她裙子后背的蝴蝶结。 洛卿然瞬间什么都懂了,她剧烈地挣扎着,双手在空中胡乱拍打,想要保住自己的清白。 季凉渊皱着眉头看了洛卿然片刻,终究还是放过了她,只是淡淡地道:“算了,我向来不和僵尸做。” 洛卿然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这一夜,她才出虎穴,又入狼窟。 季凉渊,无疑是比那些人更可怕的存在。 洛卿然突然好想林泽启,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念他温厚的声音,想念他轻柔的吻。 想到林泽启,眼泪再次从洛卿然的眼里溢出,打湿了枕巾,她就这样无声地哭泣着,慢慢地睡着了。 与此同时,林泽启回到洛家后,发觉洛卿然失踪,整个人几乎像发狂了一般。 林泽启派出了所有能动用的人力,在整个槐安市里搜索洛卿然的踪迹。而他自己则是调出了沿路所有的监控录像,顺着视频里的面包车,找到了那一间废弃工厂。 他跌跌撞撞地冲了进去,却只见到满地的鲜血和尸体之中,一抹光华璀璨地绽放着。 “不……” 林泽启蹲下来,在血泊里捡起那个发光的东西——那是他为洛卿然定制的钻戒,一生一世只能定制一颗的钻戒。 “卿然……卿然……” 他心痛欲绝地呢喃着,他看着满地的鲜血,整个人险些要昏厥过去。 林泽启在心里自我安慰道,那些血里边不会有卿然的,一定不会有卿然的……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可是,卿然到底去哪里了? “啊啊啊!”林泽启仰起头悲呼了一声,整个人跪坐在地,“卿然!!” 声嘶力竭的悲鸣响彻整个废弃工厂,久久回荡着,像是要将林泽启的哀伤全部都爆发出来。 ##第20章 结婚 洛卿然失踪的第三天,林泽启整个人像是苍老了好几岁,变得极为憔悴。 他满头的青丝之间多了几根突兀的白发,下巴上的胡茬也没有打理,处处都显示着他的颓败。 为了找到洛卿然,林泽启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但尽管如此,仅凭他一个人的能力仍旧十分有限。 就在这时,林泽启接到了贺依言的电话,说想见他一面。两人约在了之前的咖啡厅里,见到林泽启时,贺依言不禁被惊到了。 这么憔悴的林泽启,她从前也曾见过一次,那就是在林泽启母亲去世的那段时间里。 想起那些回忆,贺依言心头涌上了一股隐秘的惊喜——只要在林泽启最灰暗的日子里再次趁虚而入,林泽启就是她的了! 林泽启苦笑着问:“依言,有什么事吗?” 贺依言喝了一口咖啡,装作无意地问:“最近好像都没见到卿然,她怎么了?” 说到洛卿然,林泽启的心头不禁一阵绞痛,他沉重地开口:“卿然她失踪了,我怎么都找不到她……” “啊!”贺依言装出一副震惊的模样,“怎么会这样呢!” 林泽启紧紧攥着手中咖啡杯的杯柄:“我也还在查,但是……” 剩下的话他不愿说出口,可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根本无能为力。 贺依言装出一副为难的模样:“泽启,我也想帮你,只不过我们家的势力都是我爸爸管着的,我……” 林泽启自嘲地笑了笑:“没关系。” 贺依言看着林泽启眼中的担忧,心中妒火燃烧,表面上却仍是温温柔柔地道:“我爸一直很看好你,不如我们假装结婚,这样你就能利用我们家的势力去找卿然了。” 林泽启猛地抬起头来,这个办法说不定真的可行! 他仍在犹豫之时,贺依言又循循善诱道:“泽启,你和卿然都是我的好朋友。我绝对不会插足你和她,一旦找到她,我就和你离婚。” 林泽启心中苦笑,什么时候,他已经沦落到需要女人帮助的地步了? 他用复杂的目光看向贺依言,没想到为了帮他找洛卿然,贺依言竟然愿意牺牲自己的名声,想出这种办法。 这样一来,他欠贺依言的,就更加还不清了。 可是这个时候,救出洛卿然才是最重要的,一想到她现在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受苦,林泽启再也顾不得许多。 林泽启握紧了贺依言的手:“依言,谢谢你!” 三日后,林泽启和贺依言举行了婚礼。 因为事发突然,这场婚礼办得极为仓促,林泽启穿着一身纯白西装,魂不守舍地和贺依言走完了所有流程。 入夜,林泽启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贺依言在一旁轻声道:“没关系,睡不着的话就去走走吧,我不介意的。” 林泽启看着贺依言的眼睛,他如何不知道贺依言对自己的情意,可他为了救洛卿然,还是利用了这个女孩子对自己诚挚的爱。 林泽启愧疚得不敢再面对贺依言,匆匆穿上衣服离开了房间。 林泽启走后,贺依言的神色立即变得冰冷下来。她拨通了手机上的一个号码,待接通后,她平静地问:“是季凉渊吗?” 那端的男人声音十分斯文:“是我,你有什么事?” “洛卿然现在……是在你那里吧。”贺依言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猜测,“方便见一面吗?我想跟你做个交易。” 季凉渊笑了笑:“噢?什么交易?” ##第21章 交易 几日后,贺依言告诉林泽启,说手下有人查到了洛卿然的消息。 林泽启欣喜若狂,他紧紧抓住了贺依言的手,急切地问:“卿然现在在哪儿?” 贺依言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落寞,她面前的这个男人,只有为了别的女人才会对她稍显亲密。 她将不满掩饰在笑容之下,从身后拿出一叠资料,递给了林泽启。 林泽启迫不及待地翻开查看,只见资料里清楚地记载了洛卿然失踪后的去向,她被季凉渊带到了槐安市郊的一栋别墅里,随后就一直被囚禁着。 “季凉渊……”林泽启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忘了他!果然是他!” 贺依言轻轻将手放在林泽启的手上,柔声劝道:“泽启,别生气,现在既然已经查到了卿然的下落,当务之急是尽早把她救回来。” 林泽启狠狠一拳砸到墙壁上:“你说得对……我现在就去救她!” 贺依言目光殷切,神情真挚:“我和你一起去。” 林泽启错愕地看着贺依言:“依言,你不必如此……” 能帮自己找到洛卿然的下落,他已经十分感激贺依言了,实在没必要再和他一起去冒这趟险。 但贺依言却十分坚定,她苦笑着道:“泽启,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对你的心,和你对卿然的心是一样的。” 林泽启无言以对,贺依言又道:“就让我陪你去这一次吧,救出卿然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陪在你身边了。” 沉默了良久,林泽启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好。” 做出决定后,林泽启立即载着贺依言驱车到了槐安市郊。车子缓缓停在季凉渊的别墅前,林泽启率先从车上下来,贺依言紧跟其后。 进入别墅前,林泽启再三嘱咐:“依言,待会儿你就躲在我后面,哪里也别去。” 贺依言轻轻点了点头,示意自己一定会听话的。 然而林泽启一转过头去,贺依言就在他身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今天的这场营救,就是她和季凉渊做出的交易。 根据计划,季凉渊会在囚禁洛卿然的地下室里放置假性炸药,等林泽启即将救出洛卿然的时候,假性炸药就会被引爆,制造出洛卿然被炸死的假象。 然后,洛卿然归季凉渊,林泽启归贺依言,两人各取所需。 贺依言按捺住心中的兴奋,安静地跟在林泽启身后,两人一起走进偌大的别墅之中。 整座别墅空旷无人,庭院里花草枯萎,满是久未打扫的陈旧气息,以及安静到令人可怖的死寂。 林泽启步履匆匆,跨过了庭院径直走进房子,大喊道:“卿然!卿然,你在哪儿!” 整栋房子分为三层,被一座欧式的螺旋阶梯连接起来,每一层都有许多房间。林泽启疯了似的推开每一扇房门,一遍又一遍地喊着洛卿然的名字。 找完了三层楼依旧一无所获,林泽启崩溃般地跌坐在地,他看向贺依言:“依言,卿然真的在这里吗?” 贺依言这才装作慌乱地道:“泽启,你找找有没有地下室一类的地方?” 林泽启听到这话,又像是魔怔了一般,他将一层翻天覆地般地找了一遍,终于,在一个精美的花瓶后面找到了机关。 他立即按下,一间地下室的出口缓缓出现。 “卿然,等我!” ##第22章 你要做什么! 林泽启冲进地下室,穿过一条曲折的长廊,他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那个身影。 洛卿然被五花大绑地坐在一张椅子上,她眼里含着泪水,脸上却带着笑意,轻声呢喃出他的名字:“泽启。” 她细细打量着林泽启,他整个人都消瘦了很多,眼下有一圈明显的乌青。 一想到这些都是因为自己,洛卿然就觉得既幸福而又痛心。 “卿然……”林泽启颤抖着双腿,一步一步向洛卿然走去。他几乎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切不是他的梦境。 自从洛卿然失踪之后,他无数次梦到了她,生怕她会离开自己。 如今终于找到了她,林泽启在心里暗想,一定要用生命去保护她,绝对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 就在林泽启即将走到洛卿然身前时,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人从一旁走出,拦在了他的身前。 “季凉渊!”林泽启一见到他就火冒三丈,顿时怒吼了一声挥拳向他砸去。 季凉渊脸上带着斯文优雅的笑意,将林泽启的拳头三五下化解开来,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把手术刀,从容迎战。 看到这把手术刀,林泽启又想起了之前它扎进洛卿然心脏的画面,顿时怒意更盛。 林泽启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每一拳都以更加凶猛的来势击向季凉渊的要害之处,一时间,竟和季凉渊两人不分上下。 缠斗了片刻之后,季凉渊抽身而退,抱起洛卿然往旁边的暗室里奔去。 林泽启想要追上去,却被一扇沉重的石门挡在了外面,只得怒声道:“季凉渊!你给我滚出来!” 季凉渊轻笑一声,按下了手边的机关。 顿时,通往地上的长廊也被沉重的石门堵住,整个地下室都被封锁了起来,成了一间插翅难飞的密室。 贺依言忽然乱了心神,她和季凉渊的计划里明明没有这一步! 林泽启使劲拍着暗室的石门,怒喝道:“季凉渊,你到底要做什么!放了卿然!” “我要做什么……”季凉渊微笑着从身后拿出一个遥控器,“你马上就知道了。” 季凉渊按下遥控器上的按钮,顿时,整间地下室都响起了滴滴答答的倒计时声音。 贺依言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知道这是什么。 这原本是她和季凉渊计划好的假性炸药,但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季凉渊临时变卦,这些炸药也许是真的…… 不,也许季凉渊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她合作! 他是想炸死她和林泽启! 贺依言再也顾不得那么多,慌忙对林泽启道:“泽启,这些是定时炸弹……” 林泽启的面色十分凝重,但他担忧的并不是自己能不能脱身,而是洛卿然所在的暗室里是否安全。 思虑片刻后,他恍然想起旁边还有一个泪眼朦胧的贺依言,于是转过头歉疚地道:“依言……对不起,是我拖累你了。” 贺依言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这个馊主意就是她自己想出来的,没想到最后却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炸弹的倒计时声音越来越急促,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暗室的石门突然打开了。 贺依言飞快地躲进暗室,而洛卿然跌跌撞撞地从暗室里冲了出来,她猛地扑到了林泽启怀里,拉住他朝着暗室奔去。 就在两人即将奔进去的那一刹那,石门倏地关上,一声巨响惊起,炸弹在他们身后轰然炸裂! ##第23章 你的泽启已经是别人的了 爆炸声结束后,暗室的石门缓缓打开。 贺依言惊魂未定地从暗室里奔出,紧跟其后的是面色阴郁的季凉渊。 季凉渊如何也没想到,洛卿然会连命都不要了,冲出去救林泽启那个小子。 “季凉渊!你疯了!”贺依言抱起地上奄奄一息的林泽启,向季凉渊吼道,“你想连我一起炸死是吗!” 季凉渊冷冷地看了贺依言一眼,令她瞬间噤声。 林泽启和洛卿然都处在爆炸范围的边缘,所幸季凉渊准备的定时炸弹威力一般,两人都还存留着一丝气息。 季凉渊皱着眉头走到洛卿然身边,将她拦腰抱起,立即离开了地下室。 贺依言喘了一口气,抱紧了怀里的林泽启跌坐在地,随即才打电话叫来了手下,带着他们回到市内。 槐安市立医院。 林泽启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等他醒来的时候,身旁只有贺依言一个人。 贺依言紧张地看向林泽启:“泽启,你没事吧?” 林泽启茫然地看了眼前的女子一会儿,嘴唇噏动:“你是谁?” 贺依言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林泽启愣住了。 林泽启看着自己的手掌,又问:“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我为什么在这里?” 贺依言心中暗想,泽启这是失忆了吗? 她试探着道:“泽启,记得我吗?我是依言啊。” 林泽启闭上眼,拼命回想关于这个名字的一切,却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唯一的画面是…… 一场剧烈的爆炸之中,有一个瘦弱的女子抱住他冲了出去。 除了这个画面,他再也想不起来别的东西了。 “爆炸……”林泽启喃喃道,“……是什么东西爆炸了,有个女人救了我,她是谁?她在哪儿?” 贺依言心头一惊,她没料到林泽启即使失忆了,也记得洛卿然那个女人! 她压抑住心中的愤懑,脸上挤出一个苦笑:“泽启,是我啊,你怎么连我也不记得了,我是你的未婚妻,贺依言。” 林泽启愣愣地看着贺依言,努力将眼前这个女子与记忆中的女子联系到一起。 贺依言继续道:“三天之前,你被一个恐怖分子绑架了,那个恐怖分子要用炸药炸死你……是我冲进去救了你。” 说到这里,贺依言脸上已是潸然泪下。 林泽启听着她的话,心中一痛,那些缺失的记忆似乎被逐渐填补起来。他望着贺依言,轻声唤出她的名字:“依言……” 贺依言扑进林泽启的怀中,边哭边道:“泽启!”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林泽启僵硬地将手放在贺依言的背上,努力接受着贺依言告诉他的事实。 此时,季凉渊的另一处别墅中。 季凉渊看着病房监控中紧紧相拥的林泽启和贺依言,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洛卿然受的伤比林泽启重一些,昏迷到了第四日才悠悠醒转。她睁开眼,看见季凉渊的这一瞬间,又惊恐地闭上了。 季凉渊笑着道:“卿然,你还是死心吧,你的泽启已经是别人的了。” 洛卿然错愕道:“你说什么?” 季凉渊什么也没说,径直抱起洛卿然,开车带她去了槐安市立医院。 ##第24章 总觉得很熟悉 洛卿然跟着季凉渊走到一间病房外,看着病房中的两个人,怔在了原地。 病房里,贺依言正端着一碗药,亲昵地喂到林泽启的嘴边,轻声道:“泽启,该吃药了。” 林泽启温柔地看着贺依言,微微张开了嘴,任由贺依言将吹凉了的药汁喂给自己。 两人之间的气氛亲密至极,任谁也无法插足。 季凉渊冷笑了一声,看向洛卿然的目光里装满了同情。 洛卿然原本按在房门上的手轻轻颤抖了起来,她收回那只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这样很好,他们很合适。” “卿然,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季凉渊微笑着贴近洛卿然,在她耳边压低声音道,“别自欺欺人了。” 洛卿然红着双眼低下头,小声地解释道:“我没有啊,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应该祝福他们……这原本就是我想看到的。” 说到最后,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地落下,顺着洛卿然的下巴滴落,一直渗入她的脖颈之间。 一想到林泽启就在病房里和别的女人亲密无间,洛卿然就开始撕心裂肺地心痛起来,她擦掉眼角的泪水,落荒而逃。 季凉渊看着洛卿然仓惶的背影,最后还是没有追上去,嘴角逸出一丝叹息。 洛卿然在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了很久,阳光透过树荫洒在她的身上,她却始终觉得好冷,发自内心的冷。 直到暮色渐沉,洛卿然才动了动麻木的双腿,打算起身离开。 刚走出几步,她就撞上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她愣愣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熟悉的眼眸。 洛卿然几乎是下意识地就叫了出来:“泽启……” 林泽启脸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和洛卿然拉开了一个礼貌的距离,不解地问:“请问你是谁?你认识我吗?” 洛卿然看着林泽启的神情,再想到他之前在病房里对待贺依言的态度,脑子里浮现出一个猜测,她颤抖着嗓音道:“泽启,你不记得我了吗?” 林泽启歉疚地笑了笑:“对不起啊,我之前经历了一场爆炸,什么事情都忘了。” 洛卿然听到这个答案,心头既庆幸而又酸涩。 她庆幸,原来林泽启是失忆了才和贺依言在一起的。 她酸涩,自己终究是失去林泽启了。 见林泽启还在看着自己,洛卿然苦笑着回答:“我只是你的一个普通朋友,看到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罢,洛卿然便匆匆离开,她怕自己再待下去,眼泪又要控制不住。 林泽启转过身,看着洛卿然越走越远,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空荡荡的,像是少了一块很重要的东西。 他回到病房,直接问贺依言:“依言,我刚刚在楼下遇到一个女孩子,她好像认识我,你知道她是谁吗?” 贺依言的神色有一瞬的慌乱,随即又镇定下来:“什么女孩子?长什么样?” 林泽启回想了一下,描述道:“她挺瘦的,身高到我胸口这里,留了一头长发。她的眼睛很大,像是要哭了一样……” 贺依言立即猜到是洛卿然,但仍是摇了摇头:“这样的女孩子太多了,我没有什么印象呢。” 林泽启略有些失望地低下头,自言自语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看见她,总觉得很熟悉。” 贺依言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第25章 所有重要的记忆里都有她 时间推移,一个月悄然而过。 林泽启在爆炸中留下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但他的记忆依旧没有恢复。 贺依言每日都会来医院看望林泽启,她总是坐在床边,温柔地诉说他们曾经一起发生过的事情。 林泽启每次都安安静静地听着,却没有丝毫代入感,仿佛那些事件里的人并不是他。 出院这天,贺依言笑意盈盈地替林泽启收拾行李,林泽启脱掉了身上的病号服,换上一身黑色西装。 突然,西装口袋里掉出一抹璀璨的光华,林泽启低头一看,是一颗DR的钻戒。 林泽启捡起这枚钻戒,脑海里恍惚间闪过一段模糊的画面。 画面中的他拿着这枚戒指,跪在某个女人的面前,问她:“你愿意嫁给我吗?” 那个女人是贺依言吗? 林泽启试图将贺依言的脸代入到那段记忆之中,却觉得并不合适。 可是贺依言就是自己的未婚妻,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又会是谁呢? 不知怎的,林泽启忽然又想起了那天在楼下花园遇到的女人。 “泽启,在想什么呢?”贺依言见林泽启在发呆,立马走过来打断了他。 林泽启下意识地说了谎:“没有想什么……” 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关于那个女人的事情,不能对贺依言说。 离开医院,两人一路回到贺家,贺依言带着林泽启去见了贺董。 贺董拍着林泽启的肩膀,宽厚地道:“泽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我女儿就交给你了。” 贺依言娇羞地揽住了林泽启的手臂,对林泽启道:“泽启,爸爸说,下个月三号是个好日子……” “你们就在那天把婚礼办了吧。”贺董看着他们,笑眯眯地道。 林泽启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离婚期只有半个月不到,贺依言每日都会拉着林泽启筹备婚礼的大小事宜,从婚礼选址到请柬样式,每一个细节她都格外用心。 林泽启对于贺依言的热情十分配合,他脸上挂满了笑意,心里却十分平淡,没有一丁点儿要结婚了的兴奋。 他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真的爱贺依言吗? 眼看着婚礼的日子一天一天逼近,林泽启心中的慌乱和迷茫开始发酵,似乎有个声音在提醒他:不能这么草率地和贺依言结婚。 但是他却找不到任何拒绝的原因。 距离婚礼还有三天,林泽启彻夜失眠。 黎明时分,他终于昏昏睡去,却做了一个久违的噩梦。 梦中是一场盛大的婚礼,他牵着贺依言的手,两人穿着洁白的婚服,一起走在红毯上。 周围的宾客都对他们送来祝福,牧师虔诚地念完了祝词,他们互相交换了戒指,正打算接吻时—— 一个鲜血淋漓的女人出现在婚礼上,她凄厉地喊道:“林泽启,你为什么要辜负我?” 林泽启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女人朝自己越走越近,他终于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的脸,正是他在医院楼下遇到的那个女人! “卿然!”林泽启从噩梦中惊醒,叫出了这个熟悉的名字。 就在他开口的瞬间,缺失了的那些记忆片段如同潮水一般涌入他的脑海。 他在大学里的银杏树下和洛卿然相遇;他在夺得某次辩论比赛的冠军后向洛卿然告白;他在母亲离世的时候接到了洛卿然提出分手的电话;他在两年后的晚宴上与季凉渊身旁的洛卿然重逢…… 林泽启人生中所有重要的记忆里,全部都有着洛卿然的身影。 他摊开手心,望向手中紧紧攥着的钻戒,不知不觉已是泪流满面。 ##第26章 我迟早还会再来接你的 这时,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林泽启拿起手机,看到一个陌生来电,犹豫几秒后按下了接听:“喂?” 电话那端传来一个温文儒雅的男声:“林泽启,你也差不多该想起来了吧。” “季凉渊!”林泽启怒道,“卿然是不是在你那里!” 季凉渊笑了笑:“嗯,总算没有辜负卿然对你的一片苦心。” 听到洛卿然的名字,林泽启又想起了那天花园里,她失魂落魄离去的背影,不禁痛心道:“你对她怎么样了?” 季凉渊却答非所问道:“你跟我之前的约定,还记得吧?只要交出你的性命,我就放了卿然。” 说罢,季凉渊就挂了电话,随后,一个地址发到了林泽启的手机上。林泽启握紧了手机,匆匆披上衣服便冲向了门外。 半个小时后,林泽启赶到了槐安市郊的某座废弃大楼。 林泽启站在楼下,抬头望去,一个瘦弱的人影正被悬挂在天台上,她脚底下便是十八层楼的高空。 他的心立时就被狠狠地揪了起来。 卿然……等我! 林泽启在心中怒吼一声,朝着楼梯冲去。纵使是他体能较好,连续攀爬整整十八楼也用尽了力气。 尽管如此,他仍然不敢休息一分一秒,一抵达天台,就朝着洛卿然的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过去:“卿然!” 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脚,将林泽启绊倒在地。 一根针筒被丢到了林泽启的手边,季凉渊淡淡地道:“把这管空气打进你的血管,我就放了卿然。” 洛卿然的声音远远地从夜风中传来:“不!泽启,不要……” 林泽启看了看洛卿然,脸上浮现出决然的笑容。 他从地上爬起来,捡起那根针筒,缓缓放在了自己的颈间。 洛卿然已是泣不成声,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求求你……泽启,不要……” 林泽启闭上眼睛,对洛卿然喊道:“卿然,好好保护自己……我永远爱你!” 话音落下,林泽启毫不犹豫地将针管扎入自己的动脉,将整整一管空气注射了进去。 洛卿然凄厉的悲鸣划破了夜空:“不!” 季凉渊站在一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眉头紧紧皱起,片刻后,他才走到洛卿然身边将她放了下来。 洛卿然一获得自由,立即奔向了昏迷的林泽启,痛哭失声:“泽启!” “卿然……”季凉渊一步一步走向洛卿然,眼里闪着狂热的光,“林泽启现在已经死了,这个世界上只有我可以爱你了。” “你不要过来!”洛卿然从林泽启身上拔下针筒,放在自己的脖子上,威胁道,“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死给你看!” 洛卿然在赌,她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生命,她在赌季凉渊对她的爱。 一旦赌赢,她才有机会送林泽启去医院,这是救林泽启唯一的办法。 天台上的气氛逐渐凝固,沉默蔓延在两人之间,许久后,季凉渊才叹了一口气,缓缓道:“卿然,你真是太不听话了。” 洛卿然听到这话,握着针管的手微微颤抖,她觉得自己要输了。 没想到,下一秒季凉渊就朝着天台的出口走去,只留给洛卿然一句话:“这次就先再见了,我迟早还会再来接你的。” 洛卿然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出口,直到确定季凉渊是真的离开了,她才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虚脱般地倒在林泽启身上。 想到林泽启现在性命垂危,洛卿然又立即爬了起来。 她将林泽启放在自己的背上,举步维艰地朝着出口一步一步地挪动着。 ##第27章 绑架她的人 就在这时,贺依言带着一群保镖冲了出来。 “泽启!”她大喊着,一把将林泽启从洛卿然背上抢了过去。 洛卿然见到贺依言,仿佛看见了救星一般:“依言,快送他去医院……他刚刚往自己的血管里打了一管空气……” 贺依言恶狠狠地瞪了洛卿然一眼:“你还有脸说?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骂完了洛卿然,贺依言立即指挥手下将林泽启送到了医院。 洛卿然一路在后面跟着,一颗心紧紧地揪了起来。 手术进行了五个多小时,洛卿然也跪在门外等了五个多小时。 直到清晨的日光落下,林泽启才被从急救室里推了出来。洛卿然想上前查看他的情况,却被贺依言狠狠推开:“你给我滚啊!” 泪水汹涌落下,洛卿然垂下头,低声道:“依言,拜托你照顾他了……” 贺依言冷冷地瞪向洛卿然:“你再出现,我就打断你的腿!” 林泽启昏迷了整整两天一夜,到第三天的夜里才醒来。 期间,洛卿然一直在病房外守着,不眠不休。看到林泽启睁开眼,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立即推开病房奔了进去。 贺依言坐在病床边,她看见洛卿然闯入,脸色立即变得阴沉下来。 “这里不欢迎你!”贺依言怒斥一声,举起了手掌,向着洛卿然的脸狠狠打下—— 林泽启及时伸出手,紧紧握住了贺依言的手腕,他怒声道:“依言,你要做什么!” 贺依言红了双眼,对林泽启喊道:“都是因为她,你才被害成这样!你还要护着她!” “那是我自己愿意的,和她没有关系!”林泽启低声道,“依言,之前你帮了我很多,我很感谢你,但我爱的人只有卿然一个。” 还有一件事,林泽启没有说出口。 他之前失忆的时候,贺依言骗他说自己才是他的未婚妻。他没有捅破这件事,就是看在贺依言之前帮了他的份上,保留最后一点情面。 贺依言的眼泪立即落下,她疯了一般笑道:“好,好!我走,我这就走!” 洛卿然看着贺依言离开之后,这才轻轻地开口:“泽启……为了我连命都不要了,真的值得吗?” 林泽启伸开双臂,温柔地道:“你在说什么傻话,为了你什么都是值得的。” “泽启……”洛卿然喃喃了一声,扑进林泽启的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在一起,洛卿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滚滚热泪打湿了林泽启的肩膀。 就在两人温情之时,林泽启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打电话来的是林泽启的一位侦探朋友,上次洛卿然被人绑架之后,他就拜托了这位朋友去查绑架洛卿然的势力。 电话接通,那一头开门见山道:“泽启,你之前让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 林泽启神情凝重道:“你说。” “那伙人背后的势力,是嘉川律师事务所的贺家……”说到这里,那边就沉默了下去。 林泽启错愕了一瞬,咬牙切齿道:“贺依言……卿然,上次绑架你的人竟然是贺依言!” ##第28章 蜜月旅行 翌日,贺依言来医院探望林泽启。 她红着双眼,楚楚可怜地道:“泽启,昨天是我冲动了……我也只不过是太担心你了。” 林泽启一见到贺依言,脸色就沉了下来:“贺依言,你还有脸来见我吗?” “怎么了?”贺依言心中一惊,隐约猜到一个可能。 林泽启一声冷笑:“你自己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贺依言心中犹犹豫豫,半晌没说话,林泽启直白道:“上次故意把卿然逼走,再派人绑架她的人,不是你吗?贺依言?” “我……”贺依言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她以为自己做得天衣无缝,凭林泽启是绝对查不出来的,怎么会…… 早知如此,当时就应该多派些人,直接杀了洛卿然! 见林泽启的脸色铁青,贺依言的眼泪立即落了下来,慌了神地解释道:“泽启,你听我解释,我……” 林泽启却丝毫不给她情面:“别解释了,我不想再见到你了。从前我以为你陪在我身边是真心帮我,却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依言,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贺依言咬紧了下唇,哭着道:“泽启,因为我爱你啊!” 林泽启闭上眼:“我不需要这样的爱,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卿然了。” 贺依言深深地看了林泽启一眼,含着眼泪落荒而逃。 半个月后,林泽启出院。 他出院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娶了洛卿然。 他们办了一场不算华丽,也不算盛大的婚礼,来宾很少,但都是亲近的朋友。 婚礼上,洛卿然穿着一身素色白纱,笑意盈盈地道:“我这一生,有你足矣。” 林泽启轻轻吻着洛卿然的额头,低声道:“我也是。” 婚后第二天,林泽启带着洛卿然开启了环球蜜月旅行。 他们一起走过了北海道、夏威夷、圣地亚哥、普罗旺斯、好望角、冰岛……在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留下了他们幸福的足迹。 待回到槐安市时,已经是三个月后。 林泽启开始忙于自己的事业,洛卿然则是做起了全职主妇,每天在家里玩手机看电视,林泽启快下班的时候就准备好饭菜等他回家。 偶尔,洛卿然会反省自己,这样的生活是不是太惫懒了,她也想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林泽启听了以后,刮了刮她的鼻子,笑着说:“有我养你就好了,我就喜欢看你在家里开开心心的样子。” 转眼便到了他们婚后的第五个月,这一天恰好也是他们相爱五周年的纪念日,林泽启早早地下了班,带着洛卿然一起出了门。 洛卿然穿了一件牛油果绿的毛衣搭配棉布白色长裙,模样格外俏皮可爱,她牵着林泽启的手问:“我们要去哪儿啊?” 林泽启温柔地回答:“去坐摩天轮。” 洛卿然的心几不可闻地跃动了一下,有些温暖的情愫满满地溢了出来。 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她说,他们相爱的每一个纪念日都要去坐摩天轮,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许下愿望,愿他们永远都能这样在一起。 后来发生了两年前的那件事,他们已经有两年没去过摩天轮了,没想到林泽启还记得这个愿望。 摩天轮载着林泽启和洛卿然,在空中缓缓升高。洛卿然像个第一次坐摩天轮的孩子,指着窗外的蓝天,格外的兴奋。 在摩天轮升到最高的时候,她握紧了林泽启的手,虔诚地许下愿望—— 洛卿然和林泽启,要永远在一起。 突然,洛卿然觉得胸口一阵汹涌的恶心,她弯下腰,疯狂地干呕了起来。 林泽启立即紧张道:“卿然!你怎么了!” ##第29章 我们离婚吧 槐安市立医院,急诊室。 林泽启担忧地问:“医生,我太太怎么样了?” 医生责怪地看了林泽启一眼:“你太太这个身体,怎么能坐摩天轮呢?” 林泽启的一颗心跳到了嗓子眼:“她……她的身体出什么事了?” “她怀孕了,你这个做丈夫的怎么一点都不关心?”医生看了看洛卿然的小腹,“已经两个多月了。” 洛卿然虚弱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意,她看向林泽启,林泽启也正看向她,两人四目相对,眼神里满是如获珍宝的兴奋。 她笑着对林泽启道:“泽启,这是我们的孩子……” 林泽启将头贴到洛卿然的小腹上:“我要当爸爸了!太好了,卿然!” 回家之后,林泽启立即请了两个保姆,一个负责家里的杂事,另一个专门负责照顾洛卿然的起居。 洛卿然本来觉得没必要,林泽启却义正言辞地道:“你现在肚子里有宝宝了,怎么能让你再为了这些琐事费心。” 实在是拗不过他,洛卿然只好笑着接受。 林泽启自己建立了一间律师事务所,凭借他之前大放异彩的那个案子,事务所发展得蒸蒸日上,在槐安市也逐渐打出了些名声。 眼瞧着生活逐渐回到了正轨,朝着幸福的方向稳稳地行驶,洛卿然偶尔会有些不真实的感觉,仿佛眼前只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但每一天林泽启回到家,洛卿然都会打消这个奇怪的念头,一看到林泽启略带疲惫却依旧温柔的笑脸,她就又有了努力生活下去的信心。 这天下午,洛卿然在沙发上捧着一本杂志昏昏欲睡,忽然一阵门铃声响起。 保姆过去开门,洛卿然的目光也跟着落到门口,却看见了一张许久未见的熟悉的脸,是贺依言。 贺依言的脸上不再是她一贯的优雅表情,而是写满了张扬和得意,她踩着高跟鞋径直走到了洛卿然面前,居高临下地道:“洛卿然,好久不见了。” 洛卿然有些不解:“嗯……好久不见,依言,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来找你……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贺依言嘴角勾起一抹嚣张的笑意,“我要和泽启结婚了。”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洛卿然如遭雷劈。 但她立马就反应过来,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要相信泽启,相信自己和泽启的爱。 洛卿然笑着对贺依言道:“依言,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贺依言挑了挑细长的眉:“是不是玩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说罢,贺依言便摔了门扬长而去。 洛卿然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她下意识地翻出手机打给了林泽启,却始终只能听到机械的女声:“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泽启……你在哪儿……你快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洛卿然抱住自己的膝盖,眼泪打湿了她的脸庞,她在心中不停地呢喃着林泽启的名字,她多么希望此时林泽启能出现在自己眼前。 突然,门开了,一个西装革履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洛卿然抹去眼泪,慌乱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扑向林泽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泽启,你去哪里了……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贺依言刚刚跟我说……她……” 林泽启将怀里的洛卿然推开,平静道:“卿然,我们离婚吧。” ##第30章 他早就不爱她了 洛卿然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她的身形摇晃了几下,险些要站不稳。 林泽启却仿佛没看到似的,继续道:“依言说得没错,我要和她结婚了。” “为什么……”洛卿然的眼泪瞬间决堤,她慌张地问,“是不是我哪里做错了,泽启,你告诉我好不好,我一定改……” 林泽启冷冷地看着洛卿然:“你害死了我妈,你凭什么以为我会继续爱你?” 说罢,他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放在茶几上,洛卿然顺着他的动作看去,文件上赫然写着几个大字——离婚协议书。 “早些签了吧。”林泽启将一支笔递给洛卿然,“房子我会留给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 洛卿然再也听不下去,她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便晕了过去。 她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里,她将孩子生了下来,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孩。她和林泽启一起牵着宝宝的手,一家三口走在春日的阳光中,笑得分外灿烂。 突然,林泽启和宝宝都消失了,天地间变得一片漆黑,只有洛卿然一个人跪坐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哭喊着。 “不要离开我……不要!”洛卿然尖叫了一声,从梦中惊醒。 洛卿然抹着额头上的冷汗,低声安慰着自己:“对,那只是个梦……只是个梦……” 可是,下一秒她就看到了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这是真真切切存在的。 林泽启是真的要和她离婚了。 洛卿然握着那份离婚协议书,一个人在沙发坐了一天一夜。 她回忆了一遍,她和林泽启从相识到现在,发生过的所有事情,好像将他们的这一路重新走了一次。 最终,洛卿然还是颤抖着手,在离婚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闭上眼,喃喃地道:“如果这就是你给我的惩罚,那我也甘之如饴……泽启,这辈子爱过你,我很幸福。” 翌日,林泽启来取走了离婚协议书,带着洛卿然去办理离婚手续。 拿到离婚证后,两人在民政局的门前背道而驰。洛卿然回过头,望着林泽启渐行渐远的背影,眼泪潸然落下。 她明白,这一次是真的要失去他了。 所以她要多看几眼,将他的模样全部刻进自己的心里,永远地记住他。 洛卿然独自一人回到冷冰冰的家里,浑浑噩噩地度过了几日。 她一直开着电视机,却一眼都没看,只不过是为了不让这个家显得太过死寂。 突然,电视里播放起了一则新闻,嘉川律师事务所的千金小姐贺依言,今日与法务界新秀林泽启成婚,婚礼规模之大,轰动了整个槐安市。 洛卿然的目光投向电视,镜头下的林泽启满面笑意,他挽着贺依言的手,两人郎才女貌,并肩而行,接受着众人的赞美和祝福。 想到自己结婚时低调的婚礼,洛卿然苦笑着自言自语:“他果然不爱我……他早就不爱我了,是我自找的……” 不知不觉之间,眼泪又模糊了视线。 而此时的林泽启正躺在贺依言的身旁,脸色冰冷如霜。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洛卿然悲痛欲绝的模样,心头一阵剧痛。 “泽启,你怎么了?”贺依言手放在他的衣领处,对他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今天可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眼看着林泽启仍然沉默不言,贺依言也没了耐心,冷下脸道:“泽启,你要是希望洛樟死在监狱里,你就继续对我甩脸色。” 林泽启在心中默念了一句:卿然,对不起。 ##第31章 孩子是无辜的 转眼又是半年过去。 洛卿然的肚子一日比一日大了起来,她没有人陪伴,只好孤身一人住进了医院养胎,每日面对的只有冰冷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每当洛卿然想林泽启想到无法自拔的时候,她就会温柔地抚摸着自己鼓起的肚子,这里有着林泽启最后留给她的礼物。 往后余生,只要有这个孩子和那些回忆,她就已经十分知足了。 这天,洛卿然捧着一根长针和一团毛线,打算给即将出生的孩子织一件小毛衣。 就在一件小巧精致的毛衣即将织好的时候,病房的门被倏地推开,一对男女出现在门口。洛卿然望着那个男人熟悉的脸,手中的东西顿时掉了下去。 那是她朝思暮想的林泽启,如今却挽着贺依言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贺依言脸上挂着嚣张的笑意,她走到病床旁,居高临下地道:“卿然,单亲妈妈的日子可不好过,你怎么不再找一个呀?” 洛卿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的心里从来只有林泽启一个人,就算日子再艰难,她也从没想过要再嫁,贺依言说这些话明显只是为了羞辱她。 见洛卿然不说话,贺依言又说:“对了,卿然,有个好消息忘了告诉你。” 洛卿然茫然地抬起头,贺依言轻声道:“我也怀孕了噢,是泽启的孩子。” 说着,她依偎了林泽启的怀里,满脸都是娇羞而甜蜜的笑容。 林泽启将手轻轻护在贺依言的小腹,温柔地对她道:“怀孕还穿这么高的高跟鞋,小心动了胎气。” 林泽启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轻微的责怪,表情却又充满了亲昵。 那是曾经只会对洛卿然才会露出的神情。 洛卿然看着他们幸福恩爱的模样,痛得心如刀割,她闭上眼装作不舒服,对他们道:“我想休息了,二位……” “嗯?这么急着赶我们走呀。”贺依言走到病床旁,打量着洛卿然的肚子,刻薄地道,“你这孩子生出来也是个没有爸爸的可怜虫,不如干脆打了吧,留着也是可怜。” 洛卿然听到这话,气得涨红了脸:“你……” 贺依言见到洛卿然这副模样,心中更加得意:“我怎么了?我的孩子可跟你不一样,一出生就有妈妈疼爸爸爱,我们一家三口会很幸福的。” 洛卿然指着贺依言,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待她呼吸稳定下来后,才缓缓道:“依言……孩子是无辜的,嘴下留情。” 林泽启看着洛卿然泫然欲泣的脸,心中一阵悲痛,面上却丝毫不显露,他牵起贺依言的手道:“依言,我们走吧,今天还要去坐摩天轮。” 听到摩天轮这三个字,洛卿然的脸色又白了几分。 那是她和林泽启曾经的约定,如今他却带着别的女人去兑现…… 泪水冲破眼眶,洛卿然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却根本无法控制,终于垂下头泣不成声。 贺依言点了点头,她拿起床上的小毛衣,赞叹道:“没看出来卿然的手这么巧,这件毛衣我就拿走了,就当是你送给我和泽启的宝宝的礼物吧。” “不行!”洛卿然抬起头,露出被泪水浸湿的脸,她仓惶道,“那是我给我的孩子织的……” 贺依言却仿佛根本没听到似的,搂着林泽启的手臂转身离去。 那一刻,洛卿然仿佛失去了整个世界。 洛卿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执着,在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已经奔下了病床。 她的双眼通红,拖着大腹便便的身躯冲了出去,她想要追上林泽启和贺依言,拿回那件小毛衣。 她在走廊上奔跑着,眼见就要追上他们的时候,她的脚下忽然一滑。 触目惊心的鲜血在她身下绽放,像极了一朵刺眼的猩红之花。 ##第32章 跟我走吧 在昏过去之前的最后时刻,洛卿然躺在血泊之中,看见贺依言和林泽启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假如我死了,他会愿意多看我一眼吗? 抱着这个得不到结果的想法,洛卿然终于陷入了昏迷。 朦朦胧胧之中,她感觉自己被送上了手术台,她隐约能听到医生和护士们的声音。 “产妇大出血……” “产妇的身体十分虚弱,孩子可能保不住了……” “产妇的家属呢?家属在哪里?” …… 洛卿然再次醒来时,身边仍只有冰冷的空气,和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她双目无神地望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她想起了那件小毛衣,只差一个针脚就完成了。 滚烫的泪水从洛卿然的眼角落下,她终究还是没能保护好林泽启留给她的孩子。 她和林泽启之间唯一的牵连,就此断掉了。 病房里忽然响起一声叹息,季凉渊走到病床旁,看着洛卿然苍白而虚弱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季凉渊从未这样深刻地爱过一个人,而这个女人却为了别的男人这样糟蹋自己。 他用指腹温柔地拭去洛卿然的泪痕,轻声道:“卿然,你又是何苦呢?” 洛卿然沉默不言,她没想到自己已经变成这副模样了,季凉渊还会来找她。 她忽然觉得有些讽刺,到最后,她爱的人离开了她,留在她身边的反而是她最恨的人。 季凉渊看着洛卿然的眼睛,认真地道:“卿然,跟我走吧。” 洛卿然闭着眼,不想看他。 同一时刻,贺家。 贺董坐在大厅的沙发上,将季度财报摔在茶几上,面色铁青地看着林泽启:“泽启,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贺依言惊慌失措地坐在一旁,她抱着林泽启的手臂,哀声道:“泽启,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你没有架空我们家的公司吧?你不会这样做的吧?” 不等林泽启说话,贺董又道:“我把公司和女儿交给你,你就是这样回报我的吗?” 迎着贺依言幽怨的目光,林泽启沉声道:“如果不是你们拿洛樟的命威胁我,我也不会娶你女儿。” 他看了贺董一眼:“我架空嘉川只是为了自保,不然的话,你们还想拿捏我到什么时候?” 贺董的脸色被气得青白交加,贺依言流着泪恨声道:“林泽启,原来你一直没有放下过洛卿然……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林泽启整理了一下西装的下摆,转身离去,抛下一句话:“贺依言,离婚协议书放在你的桌上了,记得签。” 贺依言望着林泽启毅然远走的背影,倒在沙发上泣不成声:“爸爸,为什么……为什么我拼了命才争取来的爱情,最后会变成这个样子……” 贺董叹了口气,仍只是沉默。 林泽启离开贺家之后,匆匆赶赴槐安市立医院。 他冲进洛卿然的病房,却只见人去楼空,病房里干净而整洁,仿佛那个瘦弱的女子从没来过这里。 此时正好有护士经过,林泽启抓住护士的手,慌忙问道:“请问住在这个病房里的病人去哪儿了?她还怀着孕,怎么忽然不见了?” 护士打量了他一眼:“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她已经流产了,上午刚刚被另一个男人接走了。” “什么……”林泽启如遭雷劈,他双膝一软,整个人便跪在了地上。 ##第33章 惩罚 林泽启望着空空如也的病房,心痛得几近窒息。 他以为半年之内架空贺家,再回去找洛卿然来得及,他以为洛卿然可以等到自己。 可是现在,洛卿然没了,孩子也没了。 “啊啊啊啊!”林泽启悲呼了一声,攥紧拳头狠狠砸在地上,鲜血顿时从他指缝中淌出,却不及他心中万分之一痛。 离开医院后,林泽启跌跌撞撞地奔向他和洛卿然的那间公寓。拿出钥匙,他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门。 半年了,他离开半年了,洛卿然始终没有换过锁。 公寓里空荡荡的,家具上积满了一层薄薄的灰,阳光从窗外照进,空气中满是细小的尘埃,整个房子都是一副很久没有人住过的模样。 林泽启忽然想起了洛卿然一个人在医院养胎时的样子,心中又是一阵自责的剧痛。 他怎么能丢下她一个人…… 身后忽然响起了高跟鞋的脚步声,林泽启匆匆回过头,却没见到他想见到的人。 来人是贺依言,她满脸狞笑,用尖锐的嗓音讽刺道:“哈哈哈,林泽启,你没想到吧?这就是你的下场!” 林泽启努力抑制住自己的怒气,平静道:“滚。” “我滚?”贺依言笑得更加猖狂,“我滚了,洛卿然就会回来了吗?” 林泽启额角的青筋隐约暴起,而贺依言仍然不依不饶,喋喋不休:“林泽启,你没想到吧!就算你费尽心机又怎么样,你连自己心爱的女人都守不住!你太可笑了!” “洛卿然这个蠢货,她还以为自己被你抛弃了呢……不知道她堕胎的时候,流了多少没用的眼泪呢?那个场面一定很惨吧,哈哈哈哈!” 林泽启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贺依言脸上,怒吼道:“你给我闭嘴!还轮不到你来说卿然!” 贺依言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个鲜红的掌印,她捂着脸继续笑道:“林泽启,你恼羞成怒了,你被我说中了……哈哈哈哈,你就是一个废物!” 林泽启终于忍无可忍,他一把揪起贺依言的衣领,拖着她走出公寓,将她丢到自己车的后座。 贺依言躺在后座上,悲凉地笑了笑:“泽启,不如我们回去吧,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不会像洛卿然那么傻的……我永远都爱你啊!” 林泽启一言不发,径直将车开到了槐安市最肮脏的颜色地带。 见车子停在某条巷子口,贺依言终于慌了神,她惊叫道:“泽启……你要做什么,你要对我做什么!” 林泽启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他将车门拉开,拽住死死抱着车座的贺依言,一把将她拖下了车。 “不要啊,泽启……泽启!”贺依言被拖下车,匆忙抱住林泽启的裤腿,哭着哀求道,“泽启,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啊!那是你的亲骨肉!” 林泽启冷淡地看了一眼贺依言:“我的亲骨肉?你配吗?我和你那个的时候每次都戴了套,你怀上的那一夜,床上的男人可不是我。” 贺依言的脸色霎时变得一片惨白,她呢喃道:“不……这不是真的……” 林泽启一脚将贺依言踢开,跨进车里扬长而去。 贺依言趴在地上伸出一只手,悲恸地喊道:“林泽启!我恨你!我恨你啊!” ##第34章 我会娶你 从洛卿然被季凉渊带回来,已经过去四天了。 这四天,她始终不吃不喝,不眠不休,每天都睁着眼睛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像一个失去了灵魂的木偶。 洛卿然的身体本就十分虚弱,流产之后还没恢复好,又这样折腾自己,整个人已经奄奄一息。 纵使是向来从容不迫的季凉渊,也被她这副模样弄得有几分恼火。 他站在床边,冷冷地道:“洛卿然,即使你自己不想活了,你也不为你父亲想想吗?” 听到父亲这两个字,洛卿然总算打起了一点精神,她抬起眼,茫然地看向季凉渊,双目中仍然没有一丝光彩。 她何尝不担心监狱里的洛樟,可是她现在这个样子,又能为洛樟做什么呢? 洛卿然在心中默念:爸,别怪女儿不孝,女儿实在是太累了……对不起…… 季凉渊皱起眉,将手中的针管扎入洛卿然纤瘦的手臂。洛卿然不肯吃东西,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注射一些葡萄糖给她。 洛卿然动了动嘴唇,轻声问:“季凉渊,你为什么还要管我,让我死吧……” “就因为林泽启?”季凉渊见洛卿然总算愿意开口说话,终于放心了些。 洛卿然凄然道:“就算不为了他……可是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季凉渊握住她的手,郑重道:“我会娶你,如果你觉得活着没有意义,就让我成为你的意义。” 眼泪从洛卿然脸上潸然落下。 如果是从前的她,或许会因为这句深沉的情话有所触动,可是现在,她的心中已经只剩下一片麻木。 洛卿然轻轻摇了摇头:“季凉渊,对不起……” 季凉渊眼中闪过一丝妒意,他低声道:“即使林泽启这样对你,你也不肯放下他?” 洛卿然悲凉地道:“我害死了泽启的母亲,他这样对我……原本就是应该的。我不怪他,我没有资格怪他。” 季凉渊自嘲地笑了笑:“那你应该怪我了,是我害死他母亲的,和你没什么关系。” “怪你?”洛卿然看了季凉渊一眼,又轻轻地移开了视线,“是啊,我原本是该怨恨你的,可是我现在什么感觉都没了……” 说到最后,她缓缓闭上了眼睛:“我觉得好累啊,我只想睡一觉,再也不要醒过来了……” 季凉渊的心顿时紧张了起来,他伸出手探了探洛卿然的鼻息,确定她只是真的睡着了,这才放下心来。 看着洛卿然逐渐熟睡,季凉渊的目光开始变得狂热而痴迷。 他把手伸到洛卿然的额头上,轻轻抚摸着她的发丝,低声道:“如果你的心里只有林泽启一个人……那我就解决了他,然后取代他。” 说罢,季凉渊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串陌生的号码。 电话立即接通,那端传来林泽启疯狂的呐喊:“……季凉渊,是不是你?卿然是不是被你带走了!” 季凉渊收起了斯文儒雅的表情,声音冰冷至极:“林泽启,立刻来西海岸的高崖。” 林泽启确认了是季凉渊打来的电话,声音更加紧张,怒吼道:“卿然呢!” 季凉渊却理都没理他,径自挂断了电话。 他披上那件黑色的长风衣,将自己最喜爱的一把手术刀悉心擦拭干净,放在风衣内侧的口袋里,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今天,他就要亲手解决了林泽启,成为洛卿然心里唯一的那个人。 ##第35章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林泽启接到季凉渊的电话,双眼立即变得一片赤红。 他丢下手机,驱车扬长而去,一路上闯了七八个红灯,车速超过一百八十迈,疯了似的赶到西海岸。 林泽启跌跌撞撞地奔上海边的高崖,海风猎猎,季凉渊就站在悬崖旁。 他的脸上挂着淡薄的笑意,声音却不带一丝感情:“你终于来了。” “卿然呢!”林泽启怒道,“季凉渊,你把卿然怎么样了!” 季凉渊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还有脸问我?你和贺依言卿卿我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卿然的感受?” 林泽启一时语塞:“我……” 季凉渊笑了笑,语气极尽讽刺:“现在倒是想起卿然来了,你可真是痴情啊,林泽启。” 林泽启握紧了拳,狠狠砸向季凉渊:“季凉渊,你根本不懂!” 季凉渊一边避过林泽启的拳头,一边讥讽道:“我不懂,你懂!你的爱最高贵,对吗!” “我没有!”林泽启悲声吼道,“贺家拿洛樟的性命威胁我,我还能怎么办!你这个季家的大少爷根本不会明白!如果我不趁着和贺依言结婚架空了贺家,我和卿然永远都会被他们拿捏!” “呵,说到底还是你太弱了,你根本配不上卿然。”说着,季凉渊从风衣里掏出了那把手术刀,每一刀都朝着林泽启的要害之处狠狠刺下。 林泽启心中哀痛万分,既担心洛卿然,又对自己悔恨不已,逐渐落在了下风。 没过多久,林泽启的脸上、身上就多了数十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最深的一道割在了他的右肩上,皮肉外翻,隐约可以看见露出的森森白骨。 季凉渊却愈战愈勇,他的眼里闪现着嗜血的光芒,冷笑道:“林泽启,只要你今天死在这里,卿然心里就只有我一个人了!” 林泽启的眼前有一瞬的恍惚,就这样结束了吗……他再也见不到卿然了吗? 季凉渊抓住这个机会,他手里细长的手术刀反射着凛冽寒光,向着林泽启的心脏狠狠捅去!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一旁冲出,以极快的速度推开了林泽启,自己挡在了那把手术刀前! 鲜血瞬间从洛卿然的胸口绽出,眼前的画面和记忆中的画面重叠在一起,林泽启悲呼道:“卿然!” 季凉渊看着满身是血的洛卿然,错愕地愣在原地。 这是第二次了,洛卿然第二次挡在林泽启身前,让自己亲手将刀刺入她的心脏。 季凉渊丢掉手上的刀,看着自己被血染红的双手,低声呢喃道:“为什么?卿然……” 为什么要让他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人,难道他就不会痛吗? 林泽启狠狠地瞪了季凉渊一眼,若不是他怀里抱着洛卿然,他恨不得现在就冲到季凉渊面前杀了他! 洛卿然吐出一口鲜血,虚弱道:“泽启……” 林泽启一听到洛卿然开口,泪水就落了下来,他急忙道:“卿然,你别说话了,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不会有事的……” 洛卿然的声音愈加微弱:“泽启……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是为了救我爸才娶了贺依言……我不会怪你的,我真的不怪你……” “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林泽启泣不成声,“卿然,我们去医院,之后再说!” 洛卿然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让我说完……我还有话……要对季凉渊说……” 季凉渊惊惶地抬起头,一贯斯文或是冷酷的他,这时候却像是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孩子。 ##第36章 大结局 “季凉渊……”洛卿然说着,又呕出了一口血,“你收手吧……” 季凉渊猝不及防地红了眼眶,他愣愣地问:“我要怎么收手?怎么才能收手啊……” 洛卿然轻轻地笑了:“其实你本性也没那么坏的,对吧?好好赎罪,重新开始……” 季凉渊心中积压了许多年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堵塞,仿佛在这一瞬间豁然开朗。 有什么东西流淌了出来,那似乎就是他多年来一直苦苦追寻,却求而不得的爱。 林泽启恨声道:“卿然,你别说了……你还管他干什么!” 洛卿然已经奄奄一息,她用尽最后的力气道:“泽启,你是我最爱的人……凉渊,你是最爱我的人……我希望,你们都能好好地活下去……” 说完,她的手便软软垂下。 林泽启再也顾不得其他,抱起洛卿然狂奔而去。 季凉渊看了一眼他们离开的背影,心中似乎既空洞而又充实。 他缓步走到悬崖旁,望着远处的天边,轻声呢喃道:“卿然……谢谢你。若是我能早些遇见你,就好了。” 他的声音消散在海风中,整个人朝悬崖纵身跃下,在海面上惊起一朵巨大的浪花。 三个月后。 槐安市立医院的某个高级病房内,林泽启坐在病床旁,认真地削着一个苹果。 洛卿然看着窗外的白云,忽然问:“泽启,季凉渊真的死了吗。” “嗯。”林泽启将手里的苹果递给洛卿然,“他的尸体昨天已经找到了。” 洛卿然不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病房里沉默了许久,林泽启才道:“医生说,那一刀稍微偏移了位置,差一点就要刺到心脏了。” 洛卿然点了点头:“凭他的技术……怎么会失手,他还是手下留情了。” “他死了之后,我派人调查了他的身世,才知道他也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光鲜。”林泽启的心情十分复杂,“原来他小时候被拐卖过一段时间,人贩子把他卖到了一个变太的雇主手里,把他折磨得很惨……” 洛卿然愣了愣,她虽然早就料想过季凉渊的童年有什么悲惨际遇,却没想到会恐怖至此。 林泽启继续道:“之后,虽然季家人把他救了出来,但他却性格大变……再后来,就是我们见到的那个季凉渊了。” 洛卿然心头微痛,忽然想起了那个男人在自己耳边厮磨诉说的爱语,现在想来,也许那只是他恳求爱的方式。 她叹道:“也许,他只是想要一份真心的爱。” 林泽启见洛卿然神色哀戚,转移话题道:“卿然,明天你就可以出院了,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洛卿然想了想,朝林泽启露出一个坚强的笑容:“我想去婆婆的墓前看一看,还想去监狱探望我爸。” 林泽启将她搂进怀里:“我妈在天上一定早就知道真相了,她会很喜欢你这个儿媳妇的。我也会想办法,早点将岳父救出来。” 洛卿然在林泽启怀里依偎了一会儿,忽然道:“对了,贺依言现在在哪儿?” 林泽启想起自己最后见贺依言的那一次,迟疑道:“我把她送到……” 洛卿然蹙起眉,和林泽启商量道:“咱们把她交给警察吧,让她在牢里去醒悟。” “好。”林泽启反复想着洛卿然的这句话,忽然又重新提起季凉渊,“咱们给哥哥建个墓吧。” 洛卿然轻轻微笑道:“嗯,我们要带着他们的遗憾,好好地活下去。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