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求你 王府外,大雨滂沱,风雨交加。 谢嫣然跪在雨中,沉默的望向王府。 这时,林君辞打着伞走过来:“你还有脸跪在这?” 谢嫣然抬头直视他的眼睛道:“王爷,就让我见郡主一面,就一面。” 林君辞拒绝:“不行。” 谢嫣然扯住他的衣袖,央求道:“我不靠近,就远远的望一眼就行,就当……就当是我求你了” 林君辞厌恶的把谢嫣然甩开,谢嫣然摔在地上,素衣被泥巴弄脏,头发也乱遭遭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你凭什么见她?本王可听说了,之前你也中了菌毒,你说你医不了,可你为何还活着?” 谢嫣然沉默不语。 林君辞最讨厌谢嫣然这副模样,他捏住谢嫣然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已:“你真的想看黛儿?” 谢嫣然眼睛一亮,点了点头。 林君辞笑道:“好啊,你把本王鞋上的泥巴舔干净,我就考虑考虑。”说完,露出了自已的鞋子,鞋子上满是污垢。 谢嫣然不可置信的看着林君辞。 林君辞:“怎么?不愿意啊,或者你跟……唔,”他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在一旁的奴才,“就他了,你跟他过一晚,也可以。” 被林君辞指的那个奴才,如临大敌,看了眼谢嫣然,战战兢兢地把头低下了。 谢嫣然听完,眼睛里的光一点点消逝,手指蜷缩着,低声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林君辞把弄着自已的手指,嗤笑道:“我只说,我可以考虑考虑。” 谢嫣然抿了一下嘴:“好。”说完,就低下头看向林君辞的鞋。 林君辞见她真的要舔,就抬起脚,把她踹开,怒道:“不知廉耻。” 谢嫣然摔到在地,手腕擦破了皮,她一时没忍住,痛吟了一声。 林君辞抓住谢嫣然的头发:“啧,在这装什么可怜?破了一块皮就成这样,谢小姐的诚意不太够啊。” 谢嫣然有点晕,挣扎着解释:“不是的,我是真心来看黛儿的。” 林君辞松开手,道:“真心?你现在过来看黛儿,不就是看皇上病危,皇子年幼,怕本王登上皇位,就过来讨好本王,找什么理由,让人恶心。” 谢嫣然的头皮隐隐作痛,她无意识的重复“不是的,不是的。”就晕了过去。 谢嫣然晕在地上,像一具尸体,林君辞用脚踢了下她,也没有反应,到是路上的行人注意到这里。 “那不是谢嫣然吗?怎么会晕倒在王府?” “是啊,王爷怎么那样对谢神医?” 路人聚在一旁嘀咕。 林君辞看人越来越多,不想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皱眉道:“晕了也要给本王找晦气,你们把她抬进府,丢进柴房里。” 奴才:“是。” 林君辞看着谢嫣然惨白的脸庞,想起了十天前。 十天前。 林君辞来到朱府,朱子安淡定的给林君辞沏茶。 朱子安:“不知王爷大驾光临,有何贵干?” 林君辞把玩着深色的茶杯,不动声色:“本王此行的目的,你应该心知肚明。” 朱子安笑道:“王爷,我不是不肯给人,主要是嫣然她不愿见你,更别说跟你回去了,有这个时间,你还不如多陪陪郡主,这菌毒,嫣然也不一定能解开。 ” 林君辞把茶杯放回桌上,道:“不问问,怎知她愿不愿?” 朱子安无奈的转头对丫鬟说:“好罢,去把谢小姐请来。 ” 丫鬟遵命,把谢嫣然带来就下去了,谢嫣然见到林君辞,虽然早有准备,但心中还是一紧,她福身道:“王爷,公子。” 朱子安向谢嫣然望去,道:“嗯,嫣然,王爷想让你跟他去,你可愿?” ##第二章:不愿 林君辞看着谢嫣然,谢嫣然瞧着比之前瘦了,气色也不是很好。 谢嫣然垂着眼道:“回公子,不愿。” 林君辞身形一顿:“不愿?谢嫣然,你别太得寸进尺,你可知,黛儿她马上就要死了!” 谢嫣然:“我知,可菌毒无药可解,恕民女也无能为力。” 林君辞愤怒,起身就掐住谢嫣然的脖子:“什么叫无能为力?你不是神医吗?怎么可能救不了,你可别忘了,你这条贱命还是黛儿救下的!” 林君辞生气,没控制手劲,把谢嫣然掐的满面通红,喘不出气来。 谢嫣然喘着气说:“神医也、也只是世人对民女夸张的评价,菌毒连民女的师傅都不一定能研制出来解药,更,咳咳,更别说我了。还,还有,郡主的恩我莫齿难忘。” 朱子安上前一把推开林君辞,接住谢嫣然:“你别用这件事来绑架嫣然,纵使当年郡主救了嫣然一命,后来嫣然不是一直在王爷府做牛做马的十几年吗?更何况,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样!” 谢嫣然喘了几口气,抓住朱子安的手,无声的摇了摇头。 谢嫣然看着林君辞阴沉的脸,哽咽道:“郡主的病民女实在是没有办法,王爷还是请回吧。” 林君辞听后,看了眼护着谢嫣然的朱子安,觉得有些刺眼,他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温声道:“嫣然,你别再闹脾气了,你的医术本王是知道的,跟本王回去好不好?” 谢嫣然咬牙拒绝:“王爷说笑了,民女只不过是一个小大夫,郡主的毒,民女医不了。” 林君辞还想在劝,一个侍卫进来跟他说林雪黛的毒恶化,快撑不住了。 林君辞急了:“本王再问你一次,你当真不救黛儿?” 谢嫣然颤声说:“不救。” 林君辞甩袖便走:“好,谢嫣然,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今日不救,就别怪本王以后不仁了。” 思及此,林君辞心中对谢嫣然的愤怒又多了几分。 这时,一个奴才进来:“王爷。” 林君辞:“怎么了?” 奴才跪下来:“谢嫣然她吵着要见郡主。” 林君辞冷笑:“没杀她就已经算仁慈了,还想见黛儿,给她几鞭子,让她消停点。” 奴才恭敬道:“遵命。” 柴房里,谢嫣然使劲拍门:“来人呐,咳咳,把门给我打开!林君辞,你误会了,我,我没有想着要讨好你,”许是喊的久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你放我出来,就让我郡主一眼,就一眼。” 她拍了几下,就不停的咳嗽,她知道自已发烧了,手腕处的伤口已经结痂了,因为他们的动作幅度太大,又流出血来。 她没有管这些,坚持不懈的拍门,喊人。 终于,有人把门打开了,她以为是林君辞想开了,同意让她去见郡主了,但开门的那人动作粗蛮的把她拖到了院子里。 谢嫣然感觉有些不对劲,就挣扎着:“你要干什么?放开我,让林君辞出来见我!” 那人扇了谢嫣然一巴掌:“放肆!谁叫你直呼王爷姓名的?” 谢嫣然被这一巴掌拍的脑袋有些晕,那人看谢嫣然不在说话满意了,把她扔到地上就离开了。 谢嫣然有些搞不懂状况,正想站起来时,被人抽了一鞭子,又趴回到地上,那一鞭子力道很大,直抽的谢嫣然皮肉往外翻,她疼的在地上滚了一圈。 “嘶……” 抽谢嫣然的人是个人高马大,浑身肌肉的奴才,力气不小,他看谢嫣然疼成这样,心里非常爽快,于是他再次扬起手抽打。 这奴才名叫阿达,原先是郡主院子里的,对林雪黛十分爱戴 所以对谢嫣然十分痛恨。 “想见郡主?你配吗?” “要不是你带着群主去山上采药,郡主能被蛇咬?能中病毒?” “如果不是你,郡主现在就不会在棺材里躺着!” “你为什么还好好活着?” …… 随着一句句责骂,鞭子也随声而下。 ##第三章:鞭打 谢嫣然疼的在地上打滚,但就是憋着没有说话,也没有求饶。 阿达下手越来越重,黑色的长鞭被染成红色,旁边观看的一些丫鬟奴婢都有些看不下去。 谢嫣然疼的晕过去,阿达见此就停下了手。 林君辞从屋子里走出来,看了眼这里的情景,问道:“怎么停下了?” 阿达行了一礼,回道:“王爷 谢嫣然晕过去了。” 林君辞:“去弄一盆盐水,撒到她身上,再抽几鞭子,然后趁着没人的时候就丢出去吧。”说完,就毫不留情的走了。 林君辞这番话,让旁边的奴婢丫鬟倒抽一口气。 好残忍!但想到惨死的郡主,这也是谢嫣然应该受的。 阿达:“遵命。” 谢嫣然被一盆冷水浇醒,好疼!浑身好像被拆开又重新缝过,疼到了骨子里…… 又有几鞭子抽过来,谢嫣然忍不住了,大叫着。 “啊啊啊啊啊啊!” “林君辞,你……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阿达听后身形一顿,一咬牙,握紧了手中的长鞭,再一次狠狠的抽下去。 谢嫣然感觉生不如死,晕过去,就会被盐水泼醒,然后在被抽,如此循环了几次,才结束。 林君辞吩咐阿达把谢嫣然丢进乱葬岗,任她自生自灭。 阿达不想碰谢嫣然,所以就找了一个下人去抬谢嫣然去乱葬岗,那个下人是个胆小的,他看到谢嫣然的一幅惨样,有些害怕,一个人嘀咕着:“这可不能怪我,谁教你害死了郡主,惹怒了王爷,你要是向王爷服个软,求个饶,也不至于沦落成这样,但你死了之后可千万不要来找我啊,要找就找阿达,毕竟是他动的手。” 许是觉得良心过不去,他偷偷把谢嫣然好好的安放在地面上,往她口里随意塞了几粒药丸,丢下几瓶药就离开了。 远处的林君辞看着下人把谢嫣然拖进乱葬岗,面无表情。 江析木在他旁边看着谢嫣然这幅模样,但还是觉得不够,他对林君辞说:“啧啧,以王爷的性情,王爷怎么没把她弄死呢?王爷是不是手下留情了?黛儿还是不是王爷的亲妹妹?” 林君辞反问道:“关你何事?” 江析木料到林君辞会这样说,抱臂冷笑道:“哼,王爷下不了手,别人可下得了,如果谢嫣然还能活着回来,我就弄死她。” 林君辞望了一眼江析木,眼神中没有任何情绪:“本王府上的事情,不需要你来插手。” 江析木瞪着林君辞:“黛儿好说歹说,也算是我的未婚妻,她就这么死了,我难道就没有权利问吗?” 林君辞:“江公子也知道是未婚妻,此事暂且就这样吧,不需要你再插手,谢嫣然被折磨成那种样子,活的几率不大。” 江析木望着乱葬岗的方向,冷笑道:“她最好祈祷一下自己活不下来。” 林君辞一同望去,皱了皱眉头,没有说话。 谢嫣然醒来时就看到自已躺在山中,而自己浑身血迹,衣服也破烂不堪。 她浑身已经没有知觉了,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 她望着旁边不知是谁放的几瓶草药,她也没看,直接撒在伤口上。 “嘶……” 谢嫣然打量的周围,都是些坟包,偶尔还有几具用草席随意裹着的尸体。 她感觉头疼,抬起手按住了太阳穴,缓解了一下疼痛。 谢嫣然知道了自己现在的情况很糟糕,她现在发烧,身体上还有几处伤口在流血,因为盐水的缘故,好多都没有结痂,浑身没有力气。 但她现在要赶快清洗伤口,否则会更糟,因为现在是夏天,天气炎热,伤口很快会化脓。 谢嫣然躺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攒足了力气,半走半爬的在山中逛悠,找到了一条小溪,用溪水缓缓的清洗伤口。 她拉起袖子,露出满是伤痕的胳膊,雪白的皮肤上满是狰狞的鞭痕,她用树叶舀起一点水洒在上面,清凉的水触碰到伤口,谢嫣然咬住下唇,将声音咽进了喉咙。 ##第四章:乱葬岗 待到全部清洗完时,她的下唇已经渗血,谢嫣然感觉浑身无力,已经不想再动了。 她想起林君辞的怒吼,觉得心痛,她望这自已慢慢结痂的伤口,决定听天由命,于是就躺在鹅卵石上睡了过去。 第二天,谢嫣然醒来,发现自已退烧了,她觉得自已命真硬,然后就撑起身子慢慢的走回原来的那个地方。 这段路程,谢嫣然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走过去。 她拿起地上剩余的药瓶,均匀的撒在自己的伤口上。 因为比这更痛的她也经历过,现在自己处理伤口时,竟不在觉得痛,谢嫣然淡淡的笑了,但笑容却十分凄惨。 她在这乱葬岗里待了十几天,饿了就吃野菜树皮,渴了就喝溪水。 只是一身的伤口很严重,好在谢嫣然的医术非常高明,在乱葬岗附近的山中采草药,费尽千辛万苦,把自己的命给留住了。 谢嫣然看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决定离开乱葬岗。 临走前,她想起那几具紧紧的裹着草席的尸体,犹豫了一下,回去挖了几个浅浅的坑,把它们埋进去。 谢嫣然来到京城,街市里的小贩们呦呵着,大人们在路摊上瞧着,小孩子们则穿梭在其中。 谢嫣然看见地上有个果子,只是有些脏了,她用衣袖把果子擦干净,囫囵的把果子吃掉,思量着自已的去处,正苦想着,旁边有一个人鬼鬼祟祟的靠近谢嫣然,引起了谢嫣然的警戒。 谢嫣然不动声色地往后推了两步,发现朝她靠拢的人越来越多,围成一个圈子,还互相打着眼色,她将脸上的污渍抹掉,问道:“不知各位有什么事?” 一个离她最近的那个男子看清了她的长相,大叫道:“快,她就是画像上的人,大家快抓住她!” 这句话一呼百应,其他人都围了过来,因为谢嫣然是女子,男子们不好意思弄,就直接用绳子绑住她,一群人围着她望宫门哪儿走去,谢嫣然对此有点懵。 她从别人口里打听到,太医对皇上的病束手无策。 谢嫣然之前和宫中的太医们交好,经常在一起讨论医术,太医知道谢嫣然的医术很高明,所以就建议皇上让谢嫣然试试,但她突然下落不明,所以皇帝就布了一个悬赏。 谢嫣然的伤还没完全好,于是她就对刚开始发现她的那个男子说:“公子,可否把绳子松开?皇上的旨意我不会违背的。” 那个公子看谢嫣然被五花大绑的,挠了挠脑袋,把绑住谢嫣然的绳子解开,并向谢嫣然道歉:“抱歉啊,姑娘,我们刚才太激动了。” 谢嫣然摇了摇头:“没事。” 很快就到了皇城,侍卫拦住了谢嫣然等人:“站住,来着何人?”围着谢嫣然的人就上前把情况七嘴八舌的告诉了侍卫。 侍卫看着一身破烂的谢嫣然又些不相信,后来查证了谢嫣然的身份就把她迎了进去,宫女把她清洗干净,带进了皇上寝殿。 皇上躺在床上,一群太医围在旁边,皇后坐在一旁,太医见谢嫣然进来就扑过去,直接把谢嫣然当成了救星。 谢嫣然给皇帝和皇后行了一礼,话未多说,和太医们简单的了解了一下情况,就给皇帝把脉,皇后紧张的看着她,谢嫣然把完后,心里有个大致的方案,写出了一个药方,太医们主动接过去去熬。 谢嫣然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对皇后说:“皇后,皇上他这个病因为未能及时得到治疗,所以民女竭尽所能,皇上也只能……” 皇后似是已经知晓了,叹息道:“说吧,皇上他还有多少时间?” 谢嫣然答道:“三四个月。” ##第五章:驾崩 皇后跌坐在床上,她抓住皇帝的手,重复着谢嫣然的话:“三四个月,三四个月。皇上,你说好要陪臣妾一辈子的啊,怎么就要先走了呢?”许是因为太过激动,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流出来。 皇帝艰难的抬起手,拭去皇后的泪,眼中是满满的深情:“敏儿,不要哭……” 谢嫣然见此,自觉的离开了。 她出来,看到太医们互相争抢这她的药方,觉得有些好笑。 她知道太医们是对她这药方好奇,就过去把药方接过来,向太医们细细的讲解了药方上每味药的药效和用处。 太医们听完后,纷纷对谢嫣然的高超医术表示称赞。 其中一个太医注意到谢嫣然受伤的手腕,出口询问:“谢大夫,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谢嫣然看到自已不小心露出来的伤口,尴尬道:“这个,这个是我不小心摔的。” 太医们个个都是人精,知道谢嫣然是不想说,就没在问。 谢嫣然:“那个,张太医,你知道那个郡主怎么样了?” 张太医:“郡主?她啊,听说是中毒死了,皇帝下旨把郡主安放在皇陵里。” 谢嫣然垂下眼帘,又问:“那郡主的哥哥,林君辞呢?” 张太医摆手道:“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们这几天都守在皇帝身边,没注意外面的事。” 谢嫣然点点头:“嗯。” 为了更好得为皇帝治疗,谢嫣然被安排住在了皇宫。 这几天是郡主下葬的日子,谢嫣然知道林君辞应是很难受的,虽然他伤害过谢嫣然,可她就是忍不住想他,谢嫣然感觉有些可笑 谢嫣然想到林君辞狠绝的样子,自嘲了一番,想他作甚? 林君辞现在估计以为自己死了吧,知道自已没死,肯定会毫不留情的再一次折磨自已。 她没有再去想林君辞,在皇宫安顿了下来。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 皇帝的病也愈来愈重,已经渗入了骨髓,任凭大罗神仙来了,也没有办法救他,更何况是谢嫣然了。 谢嫣然在一次把脉结束后,低头道:“皇上,臣尽力了。” 即使谢嫣然不说,皇帝也能感觉到了,知道自已离死应该不远了。 皇帝:“朕知道,多亏了谢御医,朕这将死之人才能多活了那么久……” 一边的皇后听了,很伤心,紧紧抓住皇帝的手,又低头用手帕擦了擦眼泪,泣不成声。 皇帝也是悲痛不已,两人就紧紧得拥抱在了一起。 谢嫣然看着两人,想到自己,不禁有点自嘲。 知道皇上和皇后还有很多话要说,于是就识趣的离开了。 几个时辰后,宫里就传来了皇帝驾崩的消息,谢嫣然被封为御医。 秋风萧瑟,在这个秋天里,一代帝王就这么驾崩了,人生来就有一死,常年学医,谢嫣然总之己然看淡了,但心中还是有点悲寂。 所有人都穿上了素净的衣服,暗示着一个生命的离开,只是没过多久,宫中就传来了皇后跳湖自杀的消息。 听说是皇后耐不住悲痛,给皇上殉情了。 谢嫣然看着窗外一起飞过的双鸟,心里有点羡慕皇帝和皇后之间的感情。 谢嫣然闭上了眼睛,想让自已振作起来。 良久,她就拍了拍自己的脸,呼出一口气,回房间里整理草药了。 皇家寺外,钟响如林。 戒严的京师,好似随着迟来的钟声,有了些许的松懈,便是往来御医院的羽林卫也比平时少了不少。 “新的时代来临了。” 谢嫣然很清楚,在历朝历代帝王薨崩之后,都会全程戒严不鸣钟鼓,只有待皇子大臣第一次哭丧之后,城郭内的寺庙宫观,才会各敲钟三万,为了祭奠也为了祈福。 祭奠先皇远逝,祈福新皇登基。 ##第六章:重逢 身为太子的林轩,在先皇驾崩的当天其实便已然登基为皇了。只是过了七天,才进行第一次大朝会,宣百官拜驾。 身为御医,谢嫣然也是有品级的,只可惜只是六品中而已,想上殿还差了两级。 很快,第一次大朝会便结束了,一些小道消息也流传了出来。 诸臣公辅佐幼皇,因先皇驾崩新皇年幼,经由礼部、吏部、兵部三位尚书提请,暂由林君辞摄政,并晋摄政王。 有着诸位老臣的辅佐,有着林君辞的驾驭,新旧的交接显得格外的顺遂,甚至隐隐的都有风言传出,说是要准备大赦天下了,并且还要安排来年的恩科。 对于这些旁事,谢嫣然向来都不太关心,甚至很多流言风语都是她的新晋侍女小玲听来后,然后告诉她的。 这一日。 谢嫣然正抱着一卷“百草录”看的眉头微锁,一身浅绿襦裙的小玲儿却好似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跑了进来。 “小姐,不好了,外面来了好些官兵,要不我们赶紧走吧。” 看着小玲儿那满脸是汗的小模样,谢嫣然放下手中的薄书,忍不住的摇了摇秀首。 “走,去那里?这里可是皇宫。”小玲儿无论是做饭还是制衣的手艺都很好,可这莽撞的性子却怎么也改不了。 当然,也正是因为小玲儿的性子,她才会被三天两头“教规矩”的,也正是经常受伤,才会遇到谢嫣然。甚至后来,谢嫣然走了走张御医的路子,才将小玲儿从皇宫高院的“水深火热”中给解救出来。 “可是小姐,我怕他们是来抓我们殉葬的,我听说……” “噤声!玲儿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看着一脸懵懂的小侍女,谢嫣然忍不住的长吸了一口气,“玲儿你可给我记住了,以后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说,即便是想说,也只能在屋子里小声的说,不然你会害死我们两个的。” 虽然因为医术的缘故,谢嫣然一直住在皇宫里,甚至没有新皇的旨意,也没有那个总管太监敢来赶人,可谢嫣然却很清楚,皇宫大内可不是谁想来就要想走就走的,甚至说话都要在意再在意。 “我知道了,小姐。”小玲儿微微鼓着小脸,小脑袋却点的很快。 “谢神医,邹某前来拜见。”正说话间,羽林卫左卫羽林郎邹尚青到了门外。 邹尚青乃高博侯庶子,一直随先皇左右,新皇登基后也跟随左右,可以说他算是新皇的身边人。 这次来寻谢嫣然,这位羽林郎并未细说缘由,只是说,陛下有请。等真的到了太元殿,谢嫣然才从林总管那里知晓,缘来是陛下有了病疾,想让谢嫣然诊治。 可能是有着先皇在例,因此对于谢嫣然,林轩还是很信任的。 一些泻肚小疾,谢嫣然当然也是手到擒来,只是刚熬完药从太元殿出来,便见到了让她“夜不能寐”的那个人。 “是你!”看着一身素衣的谢嫣然从太元殿里面袅袅而出,正想见驾的林君辞顿时就忍不住的眼神一戾。 “呵,你居然还活着,那么重的伤都没弄死你,谢御医真是命硬啊。” 面对林君辞满脸的冷笑和嘲讽,谢嫣然只是沉默的福了福身子,而林君辞好似也只是说说罢了,可让谢嫣然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林君辞便派一队兵将,强行将谢嫣然带离了皇宫。 说是,摄政王府有人染疾。 雅林园,曾经小郡主住的院子。 “谢嫣然!你是不是觉得这里很熟悉,对于旧地重游你就没有什么可说的?”看着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不言不语的谢嫣然,林君辞上来一把就抓住了她的下颌,“谢嫣然你哑巴了!” “当初你不是很能说么,你不是很能耐么,现在怎么不说了!”林君辞猛的一巴掌就将谢嫣然给抽倒在地,然后还没等谢嫣然反应过来就又是两脚踹了过来。 ##第七章:殴打 面对林君辞好似发疯一般的猛踹,谢嫣然只能苦苦的忍着,然后抱着自己的头腹,默默的受着。 “叫啊,你倒是给本王喊啊,叫啊……” 谢嫣然默默承受着,不言不语,哪怕是咬破了下唇,也不吭一声,林君辞见此越是愤怒。 因为此刻谢嫣然的柔弱,让林君辞不自然的想起自己的小妹,想起她走的时候,小身子紧紧的蜷缩着,一直小手牢牢的抓住自己的手,然后问,“哥哥,我好想和你一起去放纸鸢啊,你答应过我给我一只大蝴蝶的……” 蝴蝶样式的纸鸢,此刻都快摆满了雅林园大大小小的屋舍,可那个想和他一起放纸鸢的人,已经再也看不到了。 “谢嫣然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还活着,为什么!” 猛地将谢嫣然给抓了起来,林君辞看着她那抽痛紧锁的脸庞,忍不住的就摇了摇谢嫣然的身子。 “回答本王!” 可能是林君辞的动作太大,谢嫣然胸前的薄衣都有些张开了,这让谢嫣然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 而她这下意识的动作,让眼睛都红了的林君辞,忽的伸手,就抓开了她的手,甚至还一把撕开了谢嫣然胸前的薄衣。 “谢嫣然你装哑巴是吧,你很在乎自己的清白是吧,好啊,本王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痛不欲生是什么滋味。” 感觉到了谢嫣然的挣扎,可也是如此,林君辞越是狂放,甚至手脚并用,没几下便挣开了谢嫣然的双手,将她的襦裙给扯开了大半。 “不,绝不!”哪怕被林君辞打,谢嫣然也忍了,谁让小郡主死了。 可被林君辞欺辱,谢嫣然说什么也不肯就范。 可越是谢嫣然挣扎,林君辞越是强横,他就想用这种方法让谢嫣然知道痛不欲生的滋味。 眼瞅着一袭襦裙被林君辞被完全扯开,这时候,院子外却忽然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主子,有贵客来访。” 往常时候,在林君辞在雅林园的时候,是极少有人敢来打搅他的,因为王府内的任何人都知道,自家主子这是在缅怀小郡主,真的惊动了,绝对没好果子吃。 “谁来了,你想死么!”正准备侮辱谢嫣然的林君辞,被月门外的管家这么一打扰,顿时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王爷,是尚书府的刘大人。”赵管家知道,自己现在敢多言语半句没用的,“说是为了山南的一些公务,需要和主子禀报。” 山南最近出了一些乱子,这是军务,这样的事情确实不能有半点耽搁。 “知道了。”听到是尚书府的刘尚书来了,即便是林君辞很不愿,也只能匆忙的收拾了一下行装,然后赶忙的去见客了。 至于说回过神来的谢嫣然,此刻也终于忍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 将衣衫赶忙的收拾利落,谢嫣然不敢敢在王府多停留。 雅林园两墙临街。 最初,小郡主本不住在雅林园,这里只是一位王府管家的住宅,毕竟是偏宅。 只是小郡主生性好动,怎么也安稳不下来,为了能方便自己出府,这才寻了一个良机将自己的小院换到了雅林园。 由于小郡主病故,林君辞也不许旁人在轻易的踏入雅林园,所以当谢嫣然真的寻到了一架扶梯后,居然没半个人影来阻拦她。 “其实真的不怪我。”谢嫣然上了院墙,忍不住的回首,好似在祭奠什么,又好似在说服什么。 不多时,谢嫣然便道了皇宫青灵门前。 青灵门,是通往皇宫的一座小门,这里是专门给大内的总管、女官之类的官员进出用的。当然,有时候宫禁落锁,一些大臣也会走这道门。 青灵门前,谢嫣然居然又遇到了一位熟人——朱子安。 ##第八章:偶遇 “朱公子?”见到朱子安的那一刻,谢嫣然身形一顿。 “嫣然?你这脸怎么了?”看着谢嫣然遮巾下的隐隐若现的红印,朱子安一阵担忧,忍不住的向前走一步,想要靠近看个清楚,却惹得谢嫣然后退了两步。 “不小心撞了一下,没什么大碍,等回去擦一些药膏就没事了。” 谢嫣然怕朱子安担心,冲动的跑去与林君辞对质,以林君辞现在的权势,朱家不能得罪。 “真的?”朱子安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颤颤的,“那不知最近嫣然去了那里?” “怎么敢骗公子,公子放心就是了,嫣然无碍的。”谢嫣然浅笑着,“这刚刚从大内出来,去摄政王府出了一次诊。” 去了林君辞那里?! 一听谢嫣然这话,朱子安忍不住的伸手就拉开了谢嫣然脸上的遮巾。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看着谢嫣然脸上那红肿的手掌印,朱子安顿时就耐不住了,“嫣然你告诉我,这是不是林君辞给打的,他怎么能下的了这样的狠手。” “难道他就不知道,一切的错处都是那小郡主咎由自取,医者父母心这话没错,可医不好能怪谁来。”因为愤怒,朱子安都有些口不择言了。 “公子谨言,摄政王的名讳不能轻易出口。”看了看周围守门的兵将,并没有靠近或者偷听的意思,谢嫣然还是忍不住的有些心焦,一些话要是传扬出去了,可会被御使们参的,“嫣然真的无大碍,公子且放心就是了。” “你还回护他什么,他就是无理无由,我这就去找他,看看他有什么理由,有什么本事……” 谢嫣然越是这样说,越是忍下了,朱子安越是心中气不平。 当初,谢嫣然在他府上听说郡主死了,非要跑去看,他怕林君辞伤害谢嫣然,不同意谢嫣然去,谢嫣然以死相逼,朱子安才放了人。 朱子安心中愧疚,顿了顿,想去找林君辞对质。 “公子且住!”看到朱子安转身就要去寻林君辞的麻烦,谢嫣然忍不住的疾走了两步,挡在了他的身前,“公子且听我一言。” “小郡主之死,虽不在我,可却有我有关,摄政王逝亲,本就心中不畅,有火气也是应当的。” “什么应当,你这是纵容。”朱子安气的眼睛都瞪圆了,“你信不信,今日我不去寻他,他日后准会寻你。” 林君辞可是一位王爷,现在更是摄政王,以着他的威势,谢嫣然根本无力可挡。 “公子,一切都过去了。”谢嫣然秀首轻摇,伸手将遮巾带上,这才又道:“公子放心,从现在起,我和他恩怨两清了,不会再有纠葛。” 听到谢嫣然这话,看着她那双清淡中带着恬静的眸子,朱子安忍不住的心中叹了口气。 “也罢,随你吧。”朱子安知道自已劝不动她,想起谢嫣然做的一切,觉得心疼,为了掩饰这个,朱子安转身离开。 看着朱子安渐渐远去的身影,不知道怎么的,谢嫣然觉得自己的心微微一暖。 另一边,林君辞送走了尚书刘大人后,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回了雅林园。 人呢! 雅林园本来就不大,片刻功夫林君辞便找遍了整个园子,甚至连园里的冰窖都特意走了一遭,可还是没找见半个人影。 “真的是岂有此理,谢嫣然你居然还敢跑!” 一想到谢嫣然从自家王府“飞了”,林君辞就忍不住的心火大冒,“钱浩然,给本王滚过来。” 随着林君辞的一声轻喝,一个略显矮壮的人影带着几分阴唳便忽的一下子出现在了月门前。 “府里今日可有他人进出?”林君辞稍微沉了沉脸色,又忽的加了一句,“本王是说,那位谢嫣然谢神医,是不是出府了。” ##第九章:奏折 钱浩然表面上只是林君辞的亲卫之一,可实际上却是王府的暗卫首领,整个王府内的人员进出和各种小动作,其实都逃不出他的法眼。 “回王爷,谢姑娘确实出府了,不过并没有从正门离开。” 听到钱浩然这话,林君辞忍不住的拧了拧眉,“那她是怎么出去的。” “爬那儿!”钱浩然回答的很干脆,甚至还指了指一旁靠在院墙上的扶梯。 “荒唐!”一见到那扶梯,林君辞忍不住的就想起了小妹,那扶梯当初可是小妹偷逃出王府的最佳帮手,而每一次偷逃的背后,其实都有着钱浩然等暗卫的暗中保护的。 也正是保护小郡主都习惯了,所以谢嫣然翻院墙没引起王府内大多数人的注意,可还是落在了一些暗卫的眼睛里。 “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她翻出去,然后护持了她一路?”深吸了一口气,林君辞忽的又问道。 “是。”钱浩然回答的依然很畅快。 而听了钱浩然这话,林君辞忍不住的挥挥手,让钱浩然滚蛋了,然后一个人来到了扶梯前,一步一步的上了扶梯。 林君辞坐在墙角上半刻钟的光景,想了很多很多。 其中有小皇帝林轩逸,有辅政大臣,有刚刚来过王府的刘尚书,有丞相李四时,还有谢嫣然和江析木。 这些人看起来好似没有半点的关系,可在林君辞看来却好似有一根弦,将他们给串联了起来,然后随着不知名的手,在弹动。 “动一弦,而正琴有声,刘凌之来的倒是巧,江析木应该也有了小动作。” 虽然刚才钱浩然没有特意禀报什么,可于无声处听惊雷。 既然暗卫护持了谢嫣然一路,那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谢嫣然毕竟不是小郡主! 能让暗卫出手,显然是有人盯上了谢嫣然。 “她是本王的,谁也不能对她动手!只能本王能伤害她。” 林君辞很清楚,谢嫣然之所以现在还无事,只是因为她是从王府出去的人,因此暗卫自然不会让他人下了暗手。 一想起谢嫣然某天出宫,很有可能会无声无息的消失后,不知道为什么林君辞的心都紧了一下,甚至拳头都忍不住的攥了起来。 林君辞想起了什么,疾步走进书房,让下人准备好了笔墨纸砚,当下便写了一封奏折,然后令亲兵马不停蹄的送到了皇宫大内。 第二天一大早。 还没等内阁阁臣到齐,一身蟒袍的大内总管便拿着一份奏折来到了太元殿。 林君辞的奏折,根本就没经由内阁递交,而是直接上送到了大内总管近前,然后第一时间递送给了林轩逸。 “这是等不及了?”林君辞的奏折总共也没几句话,林轩逸却来来回回的看了三次,然后还是没忍住问了郝总管一句,“郝大伴,你说摄政王想成亲,是不是件好事儿?” “臣不知。”郝道义根本就没敢翻开林君辞的奏折,因此也根本不知道上面写了什么。 不过,林轩逸好似也只是随便问了一句,然后直接朱笔批红,将批好的奏折递给了郝道义。 这奏折在内廷转了一圈,一大早的又回到了临渊阁。 这时候,不管是郝总管还是诸位阁臣、丞相才知晓,摄政王的这封奏折写了一些什么东西。 摄政王要娶亲了,想要皇帝陛下赐婚。 这很正常,谁也不会多说什么,历朝历代各个王爷各个大臣的各种赐婚多了去了,甚至不少都是公主下嫁。可摄政王这一次却想要一口气娶两个王妃。 两个平起平坐的王妃!这不合乎礼法。 ##第十章:退婚未遂 按照朝廷礼仪,王爷娶妻有一正妃两副妃,其他的妃嫔有品级但最多也只能算是庶妃。可现在,摄政王居然想一口气娶两个平起平坐的王妃,而其中一位居然还是丞相的嫡亲女儿。 诸位阁臣好似一下子被惊住了,然后目光纷纷看向了李四时这位丞相。便是连一旁的郝总管,好似眼神里也在期待一些什么。 “都看着老夫做什么,想喝喜酒还要问过摄政王才是,不过你们的礼可也不能少了。”李四时笑的好似很开心。 而一句话,就表明了李四时的态度,也然后在场的不少人长出了一口气。 能坐在临渊阁的,那最少也是三品以上的大员,风风雨雨都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哪里看不出来,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封奏折,可里面却有着摄政王的试探,有着陛下的试探,同样也有着丞相和诸位阁臣的表态。 陛下批红,这还是第一次。 哪怕是不和礼仪,可若是阁臣封堵了这封奏折,那么显然就是诸阁臣在打陛下甚至是摄政王的脸了。 “谢神医医治先帝有功,陛下有此旨意也是天恩浩荡,好了,寻尚书房秘书监拟旨吧。”看着众人的神色,也不知道李四时为何,又专门的解释了一句。 与此同时,林君辞便知道了自己上奏的奏折被批红了。 早就有了准备的林君辞,第一时间便派“媒婆”带着亲卫护持着彩礼上宰相府的门提亲了。至于说谢嫣然那边,并没有派人通知,好似林君辞遗忘了似的。 等到宰相府和王府商量好了良辰吉日,并且来到的那一天,谢嫣然居然才知道,自己被赐婚了。 “什么!”谢嫣然紧握粉拳,一脸的惊讶,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 不对劲啊,林君辞不是因为小郡主的事对她没有好感吗,为什么要娶她?这……这一定是误传。 小玲儿看着脸色苍白的谢嫣然,自然明白她在想什么,但是圣上已经答应了,想要取消也来不及了。 “小姐,听说和您一起嫁给摄政王的是宰相府之女苏染染,而且早就带着彩礼向她提亲了,所以……” 谢嫣然苦笑一声,所以林君辞一下子娶了两个王妃,自己在最后一刻才知道,而且林君辞根本没给她准备彩礼,这算什么,羞辱? “小姐,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摄政王的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口停了很久了。” “准备?是要准备一下,小玲儿给我备马车,我要去见圣上,我要退婚!” 小玲儿其实也觉得摄政王太过分了,着实委屈了小姐,于是立即备上马车。谢嫣然不一会儿就进了宫,她丝毫没有停歇,直接来到养心殿外要求见皇上。 皇帝早就等着谢嫣然了,摄政王做的那些事他还是了解的,宣谢嫣然进殿后,谢嫣然直接就朝皇帝跪了下来,说道:“请圣上收回成命!” 皇帝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说道:“谢御医,难不成你想抗旨?” 谢嫣然咬了咬牙说道:“臣女不敢。” “既然如此我便不会收回你和摄政王的婚事,我劝你与其在我这浪费时间,还不如赶回去,免得误了良辰。”皇帝语重心长地说,“朕知道你与摄政王有一些隔阂,但你们两个好歹是一块长大的,摄政王痛失妹妹,心中急躁了些,也是应该的,不要多加计较。” 谢嫣然苦笑,旁人之过,为什么要把火气迁移在她身上?虽不认同皇帝的说法,谢嫣然还是老实的跪着,没有出声。 皇帝似是累了,轻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回去吧,摄政王都已经准备好了,这婚是结定了。” ##第十一章:成亲 谢嫣然心里明白,再怎么求皇帝也不会有结果了,便回了府。 小玲儿见谢嫣然回来,赶紧上前询问,却见她叹了一口气说道:“小玲儿,你愿意做我的陪嫁丫头,跟我去摄政王府吗?” “那是当然,小玲儿愿意一直跟随在小姐身边。” 见小玲儿诚恳的小眼神,谢嫣然忍不住轻笑一声,随后嘴角的笑容又慢慢消失,她望向窗外,眼神迷茫。 林君辞,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呢? 青丝轻挽,着上红装,微抬眼,真是人比花娇。但可惜没有热闹的鞭炮声,整个王府冷清极了,只有小玲儿牵着她的手慢慢的走上花轿。 不多时,便来到了摄政王府门前,另一支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过来了,锣声阵阵,不少孩童跟在身后欢叫着,拿到想要的糖果后才满足的离去,真是好不热闹。 谢嫣然身披嫁衣头戴凤冠,被小玲儿牵引着,和林君辞拜了堂,林君辞兴致不高,潦草的把谢嫣然送回洞房,走了遍流程,就匆匆回去了。 谢嫣然是抱有侥幸的,她想,林君辞或许是有一点,喜欢她的吧? 她带着这一丝侥幸,等到了天亮,不见人归,听过来服侍的奴婢们说,林君辞昨晚陪客喝醉了,说是,进了丞相之女的屋子。 奴婢们感慨林君辞和丞相之女郎才女貌,很是般配,转念一想,谢嫣然还在一旁,连忙噤声,怕谢嫣然责怪。 谢嫣然听后苦笑了一声,不在妄想。 一月后。 谢嫣然坐在房间内,小玲儿看着桌子上的饭菜直皱眉。 “王爷也太过分了吧,哪家的王妃吃这些东西?我看这些菜比下人的伙食还要差呢。” 那是自然,这一个月以来,林君辞都没有踏进她房门一步,不仅如此还克扣了一半俸禄,那些见风使舵的能精心伺候她这个不受宠的王妃吗? “王妃,这个月的俸禄怕是不够,恐怕以后吃饭都是个问题。” 谢嫣然看着小玲儿掰着手指头算账,心里也有一丝发酸。 自她嫁给林君辞之后,林君辞从来没有来过她的房间,她原本就不想嫁给林君辞,他不来反而落得清静。 小玲儿看着谢嫣然说道:“小姐,王爷从来都不来这里,您难道不急吗?我们想个办法吧,是不是没因为我们没有打点王爷身边的人。” “你这小丫头,别想着王爷了,他不会管的。”谢嫣然丝毫不在乎,她巴不得林君辞不要来。 小玲儿见谢嫣然都不以为意,她也没有办法,只得退了出去。 晚上掌灯时分,谢嫣然早早的就睡了,小玲儿也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到半夜,谢嫣然突然觉得房间门被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个人影走了进来。 谢嫣然刚叫出声,却被人及时的捂住了嘴,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酒味。 “不要吵。” 谢嫣然听出来竟然是林君辞的声音,只是他现在醉醺醺的,估计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你喝醉了,我去为你备一杯醒酒茶。” 谢嫣然说完就想推开林君辞,可是林君辞却不让她离开,整个将她搂压在了床上。 “我们两个是夫妻,这些天来你竟然不使丫鬟来找我,你是想在本王的王府里面孤老终生吗?” 林君辞开始伸手撕扯着她的衣服,谢嫣然非常的惊慌,她开始挣扎,可是她越挣扎的林君辞就越兴奋。 “放开我,快点放开我。” 谢嫣然说道,可是林君辞根本不听她的,将她的衣服尽数退掉,拿被子将两个人卷了。 借着酒力林君辞要了谢嫣然一次又一次,两个人在床上折腾了整晚,直到天亮时林君辞终于累倒了,沉沉睡去。 ##第十二章:流血 谢嫣然借着晨光看着自己身上的淤痕,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 她不知道为什么林君辞会突然来她的房间,可是这一晚上对于她来说却像是噩梦般的可怕。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任何的安抚和温柔。 她的第一次给了他。此时她浑身上下又酸又痛。 小玲儿来敲门时,谢嫣然不想他看到林君辞和自己在一起,于是找了个借口便打发她走了。 直到日上三竿,林君辞终于醒了。 谢嫣然早已穿戴整齐,静静地坐在镜子前。 林君辞一言不发的起身,穿好衣服打开门直接走了出去。 小玲儿正端水从外面进来想给谢嫣然洗脸,看到林君辞心中一惊,赶紧跪了下去,叫了声“王爷。” 林君辞走后小玲儿心里高兴的不得了。 “恭喜小姐,贺喜小姐,王爷终于来了。” 小玲儿的兴奋与谢嫣然的冷漠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淡淡的说了一句,“把水放下,你出去吧。” 她根本就不希望再看到林君辞。 昨天晚上他也只是喝醉了酒,希望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她只想过平静的日子,不想与他有任何交集。 然而事与愿违,自从那一晚之后,林君辞每天晚上都会进她的厢房。 天亮之后,他就离开。 谢嫣然心里是抵制的,只是敌不过林君辞的力气,越挣扎林君辞就越用力,后来谢嫣然便没有反抗了,小玲儿看在眼里,喜在心头。 “小玲儿,你在干什么?” 谢嫣然看这小玲儿忙前忙后,给她的一点碎银子全部被她拿去布置了房间。 “小姐,您看王爷天天都到您房里来过夜,我肯定要把房间弄得舒舒服服的,让王爷高兴啊。” “你随便弄点熏香就可以了,不需要太过隆重。” 小玲儿不知道她的心事,自己只能放心里苦笑。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小姐如果不对王爷上心的话,王爷怎么会宠爱小姐呢?” 小玲儿真不明白自己家的小姐是怎么了,换了别人夫君日日来房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呢。 “谢嫣然,你给我滚出来。” 屋子里谢嫣然正准备调试新的香料,院子里此时却传来娇喝声。 小玲儿听到后愁眉,生气的走了出去:“你是什么人,竟然敢直呼王妃名讳!” “大胆贱婢,府里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家小姐,你这野丫头带来的家奴竟然在王妃面前放肆。” 苏染染的贴身侍婢昂首走到小玲儿面前,扬手就甩了她一耳光。 小玲儿火了,刚想上前打那个侍婢,苏染染后面的侍卫就上前挡住她。 “王妃在此还不跪下。” 侍卫将小玲儿押到苏染染面前,小玲儿这才知道原来眼前的就是王爷同时娶进府的女人。 谢嫣然听到外面的喧哗声走了出来,见小玲儿被押在地上瑟瑟发抖,心中担心,道:“奴婢不懂事,还请王妃放过她吧。” 苏染染莲步轻移,走到谢嫣然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巴。 “这几日王爷都在你厢房里?”她仔细端详着谢嫣然,唇角勾起一丝轻蔑。 “我还以为是什么天资国色,不过是庸脂俗粉罢了。” 苏染染很是不屑,王爷自从娶她以来从来不曾在她房中逗留过夜,一直都是睡在书房的。 她原以为他是公务繁忙,谁知道有人传这几日王爷来了谢嫣然这里。 她越想越气,抬手让人砸了谢嫣然的院子。 苏染染看旁边晒着草药,就上前一把把草药推到,但不小心划伤了手,血流不止。 “王妃,你的手流血了!” 苏染染的奴婢惊呼,苏染染细皮嫩肉,身段娇贵,哪里经得住这种痛,立刻带了众人回自己的住处。 她路过林君辞的书房时,突然握着流血的手冲了进去。 ##第十三章:责罚 “王爷,求王爷为臣妾作主啊。”苏染染托着还在往外湛血的手指,泪水涟涟。 “怎么回事?”林君辞蹙眉,从文案中抬起头。 “今天我去谢妃的厢房,想去看看她可缺点什么,可是她却对臣妾恶语相向,还把我的手弄伤了。” 林君辞看见苏染染的手果然还在流血。 “求王爷为臣妾作主。谢妃她说自己是王爷的心尖宠,还想让下人打臣妾,幸亏臣妾逃得快…………” 苏染染不再说下去了,得意的看着林君辞怒气冲冲的出了书房。 林君辞来到谢嫣然的住处,暴喝道:“来人啊,把谢嫣然关进柴房,不准给她水和食物。” 谢嫣然因为苏染染的告状被林君辞关在柴房里饿了三天三夜。 三天后,谢嫣然被放出来时已经饿得奄奄一息了。 “小姐,王爷不是很疼爱你的吗?为什么那个女人一句话就把你关进柴房里呢?王爷真是太薄情了。” 小玲儿看着谢嫣然有气无力的样子,心疼不已。 “小玲儿,隔墙有耳,不要胡说八道。” 谢嫣然心里很明白是林君辞最近一直来找她才引起苏染染的嫉妒,所以会有此横祸。 “我有说错吗?王爷日日宠幸小姐,可是别的女人一句话便将小姐关起来不给饭吃,分明就没把小姐当人看。” 小玲儿抹泪,难怪小姐不喜欢王爷,王爷来不来也无所谓,这样看来王爷还真不应该来,小姐还能过清静的日子。 “小玲儿,别再说了。” 谢嫣然不想再听了,林君辞那么讨厌她,针对她也是必然的。 在小玲儿的精心调养下,谢嫣然的身体慢慢恢复了,加上她自己精通医术,便抓了些补药让自己滋补身体。 这一日,阳光正好。 她坐在院子里懒懒的晒着太阳。门口,罗裙微动,一袭花团锦簇的罗衫像翻滚的花浪涌了进来。 “我来看看谢妃,听说谢妃被王爷关了几日柴房,不知道现在身子可好些了?” 苏染染带着一众婢女,脸上挂着讪笑,语带讥讽的看着椅子上的谢嫣然。 谢嫣然一见来人是她,满脸戒备,小玲儿也防备着,但不敢再像上次那样不敬了。 “谢王妃关心,我还好。” 谢嫣然咬着牙,上次这个女人走后林君辞就将她关了三天,再来一次的话,她恐怕受不住。 “上次你弄伤了我的手,我都说没事了,可是王爷说非要给你个教训,啧啧,我都替你难过。”苏染染接着奚落谢嫣然,“怪不得别人说命贱的人命也硬,饿了几天都还这么有精神,王爷这几日可是夜夜宿在我的房中呢。” 苏染染轻笑,故意露出白玉般的手臂,手腕上一只碧绿的玉镯分外耀眼。 “王爷说很喜欢我侍寝,所以送了我一只玉镯子,你帮我瞧瞧这成色好不好?” 苏染染说完故意看着谢嫣然,谢嫣然声音清冷,目若寒冰:“我平日里不爱这些金银玉器,总觉得太俗艳,所以也看不懂,王妃勿怪。” 她怼得苏染染的脸红一阵白一阵。 随后,苏染染冷笑?“说的也是,平民哪里看得懂这么尊贵的东西,王爷宠幸你这么久可曾送过你什么吗?” 苏染染见谢嫣然的脸色苍白,心里便清楚了一切。 “原来王爷只当你是工具,根本就没把你放在心上啊,我还以为…………” 苏染染大笑起来,她身边的婢女们也跟着轻笑出声。 谢嫣然心里一阵刺痛,苏染染说得没错,林君辞天暗才来天明就走,哪里有当她是妻子。 她不过只是他发泄的工具罢了。 ##第十四章:回忆 苏染染离开了,谢嫣然坐在院子里,看满庭的落花出神。 她喜欢这个院子,这间房间,因为她自从进林府以来便一直就住在这里。 这里有她和林雪黛以及林君辞三个人的记忆。 那棵桃树也有好些年月了,当年他们三个人的欢声笑语还历历在目,不知什么时候,这一切都变了。 林雪黛死了,林君辞也变成一个她根本就不认识的人了。 当年谢嫣然的父母身在官场,由于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不少人,所以被奸人陷害,以至于全家都遭到奸人的毒手。 谢嫣然父母带着年幼的谢嫣然匆忙逃跑,一路来到王府时,谢嫣然的父母为了引开仇家便将她放在王府后门。 她那时只知道家里遭遇了不幸,父母再三叮嘱她待在原地等他们回来接她。 王府后门是个死胡同,平时很少有人来,她便静静的坐在门里,小心的抹着眼泪。 可是从中午一直等到夕阳落黄昏近也不见自己的父母。 这时,一道声音响起:“找到了,不过只有一个小孩。” 黑衣蒙面刺客提着明晃晃的大刀,凶神恶煞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 那刺客身后又跟上来两三个提刀的刺客,眼看着他们的刀就要落在她身上,此时王府的后门突然打开了。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在王府行凶。” 两名王府的带刀侍卫打开了后门,见到蒙面刺客就立刻冲了上去。 紧接着林雪黛从门里钻了出来,原本她是想趁家人不注意出来玩的,可是这两名贴身侍卫说什么也要跟着她。 也是谢嫣然命不该绝。 思及此,谢嫣然禁不住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她一身白衣立于桃花树下,洋洋洒洒的花瓣落了她满身满脸。 不经意的旋身时,花瓣连同身上的衣袂飘动,随之落下。 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林雪黛,衣着华丽,粉嘟嘟的脸将惊魂未定的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将这些刺客全部抓起来,有反抗者杀无赦。”林雪黛虽然声音稚嫩却威严十足。 “谢谢。”谢嫣然紧紧的拉着她的手,是她救了自己的命。 “有我在不用怕,你的父母呢?” 林雪黛的问题谢嫣然自己都回答不上来。 “不知道。”她摇了摇头。 谢嫣然想,那时的父母便已经凶多吉少了。 林雪黛救了她之后便收养了她,让自己跟在她身边。 也是因为林雪黛,所以她又认识了林君辞,三个人成了好友。 后来,姻缘际会,宫中御医到林府给林雪黛看病,林雪黛身子弱,御医经常来给她看诊。 那御医见谢嫣然天姿聪惠,暗地里教了她不少医术,而谢嫣然自己对医术也十分的感兴趣,且极富天份。 御医也为了她能时常照顾林雪黛,于是便倾尽所有,将平生所学尽数教与谢嫣然。 后来那御医得了风寒没有多加注意,病死了。 从此,谢嫣然便只能自行温学御医所传之医术了。 谢嫣然在医术上有很高的造诣,渐渐的她成了京城里的一带名医,素有“冰清玉洁谢嫣然”之称,很多人都来找她看病。 一次,林雪黛好奇谢嫣然是如何采药的,谢嫣然怕林雪黛受累不同意,但是林雪黛吵着要去,谢嫣然无奈,就带着林雪黛上了山。 可谁知,林雪黛因为贪玩让毒蛇咬了,中了极其凶险的菌毒! 谢嫣然当即帮林雪黛把毒吸出来,可是没有用处。 林雪黛的身子骨原本就不好,中了这菌毒就只能卧床在家。 谢嫣然使出浑身解数,只能勉强把林雪黛的命吊着。 林君辞见谢嫣然迟迟研制不出来解药,心中着急,忍不住训了她几句,谢嫣然沉默不语。 谢嫣然和林君辞府中的太医在医术上出现了分支,谢嫣然同太医的解决方法不同,林君辞一时不知道选择谁。 ##第十五章:一去不复返 后来因为林君辞的信任,于是就使用了谢嫣然,但是却让林雪黛的毒恶化,林君辞担心妹妹,对谢嫣然失望,一时失控,把谢嫣然赶出了府。 但是谢嫣然清楚,她的方法没错,是那个太医想要邀功,把谢嫣然的药方换成了自已的药方,所以才导致林雪黛的毒恶化。 于是林君辞就恨极了她,乃至于现在还不肯放了她。 “小姐,你在花树下站了很久了,起风了,披上衣服免得着凉。” 小玲儿心疼的说道,小姐在花树下已经站了很久了,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不过她猜她心里肯定很难过,因为王爷对她实在是太过分了。 “没什么。”谢嫣然说道。 其实当年林雪黛死之前,林君辞曾经喜欢过她,那个时候谢嫣然也是喜欢林君辞的,只是碍于自己和林君辞的身份,她委婉的拒绝。 放眼这个国家的世子,林君辞可以算得上是文武双全,有勇有谋,试问哪个女人会不喜欢这样的男人呢? 想到林君辞,谢嫣然心里又忍不住抽痛起来,苏染染过来向她耀武扬威,给她看林君辞送给她的镯子。 林君辞从宠幸她到现在什么都没有送过给她,连个好脸色都没有。 他只不过把自己这里当成一个发泄的地方,想到这里谢嫣然的心一分一分的冷下去。 “小玲儿,扶我进去吧。” 现在是初春,天还微微有点凉,此时她手脚冰冷,经不住风吹,于是拉紧了身上的披风,慢慢的走回了屋子里。 “小姐喝药吧。” 小玲儿将她给自己配制的药热了之后给端了过来。 幸亏自己精通医术,否则被林君辞这样折腾一条命迟早要没了。 “搁下吧。”她懒懒的说。 晚上小玲儿给她做了点粥,配了一些小菜,她兴致缺缺的吃了。 林君辞也有对她好的时候,只是那些日子现在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到了掌灯时分起了大风,窗外桃花被风吹得簌簌作响。 明天应该是满庭的落花了吧。 谢嫣然这样想着,不知不觉就夜深了。 她坐在床边,将烛火挑亮了一些,然后拿着医书聚精会神的看了起来。 这些年她已经养成了学习的习惯,手里更是从来不离医书。 半夜,谢嫣然正当去睡觉的时候,房间的门砰的一声被人拿脚踹开了。 醉醺醺的林君辞走了进来,谢嫣然看见他心里微微作痛,脸上的表情却没有当初那么温和了。 ”叩见王爷。”她冷冰冰的行礼。 “过来帮本王脱鞋。” 林君辞直接倒在床上把脚一伸,谢嫣然站在旁边默然不语。 既然他也宠幸了苏染染,而且还送东西给她,对她如此的疼爱,又何必委屈的到自己房间里来。 “过来。”林君辞见她不动,有些恼了,沉声命令道。 谢嫣然依然一动不动的站着,就是不过去,林君辞怒了,直接把她拉了过来,用力的抛在床上,然后整个身体下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 谢嫣然拼命的捶打着他的身体,不愿意让他再碰自己,他已经碰过了别的女人,为什么还要来招惹自己?既然他不喜欢她,为什么不能放过她? “苏染染要是得到本王宠幸,她高兴都来不及,你竟然抗拒。” 林君辞觉得她根本就是欠教训,这个女人竟然敢违抗他。 “就算全天下的女人都喜欢你,我也不是其中一个。放开我让我走,我不想见到你,我这辈子都不想见到你。” 谢嫣然疯狂的推着他,只要想到他和苏染染在一起的情景,她就觉得自己快要受不了了。 因为她的反抗,林君辞更加的气愤,他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耳光,把她打得晕头转向。 林君辞霸王硬上弓,直接扯开她的衣服,将她折磨得死去活来。 ##第十六章:绝望 谢嫣然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眼里蔓延上绝望。 “小姐,你怎么了?” 小玲儿一大早端了水进房间伺候她洗脸,走过来时便看到房间的门是开着的,她知道王爷昨天晚上肯定又来了,于是赶紧走进房间。 谢嫣然呆呆的躺在床上,枕巾已经让泪水湿透,她浑身上下都是伤痕,小玲儿看了心疼不已,赶紧拿被子将她紧紧的裹住。 “小姐,王爷又欺负了你,是不是他昨天把你弄成这个样子,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小玲儿哭了起来。 谢嫣然看着她担心的模样,很想安慰她,可是一开口自己却虚弱无力。 小玲儿将她扶下床,她腿软差一点摔倒在地上,然后胃里一阵翻腾,张嘴大吐特吐起来。 “小姐,你到底是怎么了?” 小玲儿吓坏了,她吐了一地的黄水,往后仰倒在了床上。 谢嫣然大病一场,半个月都下不了床。 多亏小玲儿细心伺候她才有所好转,可是身体却大不如前了。 “谢氏可在?”门口有侍卫过来直呼其名讳。 小玲儿但凡现在听到有人来院子里就会心惊。 小姐身体不好,她赶紧跑到院子里,只见门口的侍卫对她呼呼喝喝道。 “王妃的脚崴了,王爷传谢氏去给王妃治脚,现在即刻马上去。” 小玲儿十分生气,王爷把小姐弄的生病了,不但不过来看她,这个时候竟然还让她去给那个恶毒的女人看脚,实在是太欺负人了。 可是她一个小丫头只是敢怒不敢言,于是小玲儿说了一句。 “我马上就去禀报。” 她还没有进去,谢嫣然已经走了出来。 “王妃的脚崴了可以去宫中请御医,为什么要我去?” 谢嫣然心里十分的不痛快,那个侍卫把眼一横说道:“这是王爷的命令,你敢抗令?” 他说完便同其他两个侍卫一起直接将她带走。 小玲儿欲哭无泪,只能待在院子里,向天祈祷小姐平安回来。 侍卫将谢嫣然带到林君辞的寝宫,此时林君辞和苏染染两人正坐在大厅里有说有笑,谢嫣然一看到她们心中又是微微一痛。 “王妃的脚崴了,你不是医术很高超吗?当年还给本王的妹妹看病,现在你就帮王妃看一看,一定得把她的脚给治好了。” 谢嫣然看着苏染染正坐在椅子上一只搁在凳子上。她神色自然,没有痛苦之色,哪里有一点崴脚的样子。 可是这个时候林君辞说她的脚崴了,就是脚崴了,她知道就算自己告诉林君辞苏染染没事,林君辞也不会相信的。 “你还愣在这里干什么?还不快点。” 林君辞呵斥谢嫣然。 谢嫣然慢慢的走过去,苏染染把脚一伸。谢嫣然正当弯腰去给她做检查,林君辞这时冷哼。 “你就是这样给人看脚的吗?你不知道要跪下来吗?” 谢嫣然一愣,林君辞竟然让她给苏染染跪下。 苏染染掩嘴不说话。可是她的眼角眉梢都暗含着讪笑。 在林君辞的注视下,谢嫣然无奈只得忍气吞声的在苏染染面前跪下,将她的脚抬了起来。 苏染染看着她:“帮我把鞋子脱了吧。” 谢嫣然微微一怔,暗忍着屈辱的泪水,将她的鞋子脱了下来。 “那就有劳你了。” 苏染染没有把脚收回的意思,谢嫣然无奈只得告诉林君辞药方,然后让人煎了药给苏染染端过来。 此时谢嫣然自己也身体不适,头晕眼花。可她没办法,只能忍着头晕恶心,为她仔细的检查。 苏染染分明就是故意的,她的脚根本就没事。 “王妃脚是有一点点红,并没有什么大碍,只要敷几贴药就好了。” 治脚必须要用滚烫的汁水以纱布包了药,然后敷在痛处,这事林君辞也知道。 当下人将药汁熬好端过来时,谢嫣然小心翼翼的将药渣从滚烫的汁水中盛出,用纱布包好了准备敷上苏染染的脚。 ##第十七章:诬陷 谁知道苏染染一不小心脚一伸,她端药的手被踢了一下,那滚烫的汁水烫在她的手背上疼着她轻轻呼了一声。 “疼。” “哎呀,这么烫的药倒在脚上,我脚伤能治好吗?你这是要烫死我呀?” 苏染染脸色大变,花容失色的看着林君辞。 真正被烫伤手的人是谢嫣然,那烫汁是沸水,倒上她的手之后她的皮肤顿时一片红肿,上面甚至起了小水泡。 而苏染染却没等汤药落到自己手上就大叫起来,装模作样的向林君辞哭诉。 “你这个贱人,我让你给王妃治脚你却变着法子使坏,现在还故意烫伤她,你居心何在?” 林君辞愤怒的起身,他一把将谢嫣然推开,把苏染染搂进怀里,苏染染唱作俱佳的几欲晕过去。 “王爷,臣妾好怕,万一她要是将那滚烫的药汁泼到臣妾的脸上,那臣妾就毁容了。” 苏染染紧紧的揪住林君辞的衣襟,泪眼朦胧的看着林君辞,那可怜兮兮的样子任谁看了都会起怜惜之情。 反观谢嫣然明明手都被烫得肿了,却一副傲骨的跪着,双手撑地眼睛注视前方,除了刚刚叫的那声疼之外,她连哼都没有哼一声。 “谢嫣然,是本王对你太仁慈了。” 林君辞搂着苏染染,一脚踏在谢嫣然红肿的手背上,谢嫣然疼得额头冒汗,可是她不愿意在苏染染和林君辞面前示弱。 她强忍着钻心的疼,牙关死咬就是不肯说一句话。 “本王问你,你到底要不要将王妃的脚治好?” 林君辞明明看到她的表情是很痛苦的样子,可就是倔强得不肯低头,她这强撑的样子让他更加恼怒。 他就不相信她不会疼,一个人受冤枉死都不喊冤。 可惜,谢嫣然就是他想像中的样子,无论是多年前的那个被林雪黛救回来的小女孩,还是现在活在王府里苟且偷安的不受他待见的妃子。 她永远都是那副傲然无畏,任他摆布也不做反抗的谢嫣然。 他让她做什么都行,他怎么对她都可以,但要她向他低头服软,那是万万办不到的。 林君辞最恨的就是看到她在他面前的强硬,就算她是仙人掌他也发誓要将她身上的刺全部拔光。 “来人啊,将她带到门外站着,任风吹雨淋,如果她不能将王妃的脚治好,就不许进屋。” 林君辞冷漠的看了她一眼。 他要让她知道违抗他的下场。谢嫣然动了动唇,眼前开始变得有些模糊。 受伤的手钻心似的痛。 加上刚刚被林君辞踩了一脚,那些水泡都破了,此时往外流着脏水。 她知道如果再不做处理,伤口就会慢慢溃烂。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手上的伤而开始发热,眼前的景物也越来越模糊。 “谢嫣然,谢嫣然。” 她好像听到林君辞在叫她的名字,她看到他的唇一张一合好像在说什么,可是她的头好晕,她想听却听不清楚。 最后,她当着他的面倒了下去,不醒人事。 “到现在还装死,给我起来。” 林君辞踢了她几脚,谢嫣然一动不动。他发现情况不对劲,弯腰探向她的额头。 该死,她竟然在发烧。 林君辞怒了,生气的同时心里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 “来人啊,快去宫中传御医,她想死,本王不会让她这么便宜的死去。” 谢嫣然被送回了自己的厢房,红绡罗帐,她静静的躺在床上昏迷着任御医为她把脉。 许久之后太医终于将她的手放下。 “怎么样?”林君辞问。 “王爷,谢王妃染了风寒已久,加上身体虚弱一直没恢复,现在又是伤上加伤,所以才会一病不起。” ##第十八章:禁足 御医直摇头:“若是她当初得到好的照顾,也不至于会病得这么严重。” “放屁,她自己都会医术,而且师承前太医院的院判大人,这点风寒小毛病会治不好?” 她是什么庸医,难怪当初黛儿会死在她的撇脚医术上。 “王爷可听过能医不自医这句话吗?” 御医开了一些药方交给林君辞便离开了王府。林君辞看着床上昏迷不醒的谢嫣然,眸光沉沉喜怒难辨。 “王爷,王爷。” 小玲儿见林君辞似乎要离开,冒死跪在他面前。 “何事?” 林君辞蹙眉,这个小丫头好大的胆子,敢将他拦下来。 “王爷明鉴,小姐会病成这样全是那王妃害的。” 小玲儿知道如果小姐醒来肯定不会让她把这事说出来的,可是现在王爷在这里,如果她不说就没人帮小姐申冤了。 “大胆贱婢,王妃岂是你可以妄议的。” 林君辞大为光火,一个小小的奴婢也敢告状,谢嫣然果然不是什么善良之辈。 “王爷就算今天要赐死奴婢,奴婢也要说。刚刚御医说小姐是因为手上的伤才引起的发烧,小姐出去的时候身上完好无损,她手上分明是烫伤。” 小玲儿抹泪:“奴婢跟着小姐有好一段时间了,王妃让小姐去治脚,脚伤需用滚烫的汤汁纱布裹了敷在痛处才有效,如果不是王妃,小姐怎么会烫伤?” 林君辞沉默不语语,刚刚在大厅里谢嫣然的确是被烫了。 “而且前段时间王妃来找过小姐,还当众打了小姐,这些王爷您可知道?” 小玲儿借此机会干脆将苏染染的所作所为全部说了出来。 林君辞越听越气愤,可是在一个丫头面前他不会显露太多的情绪。 “够了!别再说了,我念你护主心切,你告王妃状的事暂不追究,但若还有下次,定将你逐出王府。” 林君辞甩袖离去,小玲儿惊出一身冷汗。林君辞直接去见苏染染,她不知道王爷为何突然造访,喜滋滋的迎了上去。 林君辞伸手扼住苏染染的腕子送到她眼皮底下。 “你的手上无伤,谢嫣然的手却烫伤了,怎么回事?” 林君辞言语冷厉,苏染染心里一惊,王爷不是很讨厌谢嫣然吗?为什么突然来质问她伤害谢嫣然的事。 “说!” 林君辞几乎要捏碎了她。 “王爷,是臣妾错了,臣妾只是不希望王爷宠幸谢嫣然,可是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烫伤她的手的。” 苏染染泪流满面,可怜兮兮的看着林君辞:“今天王爷也在场,臣妾是怕她伤了臣妾,所以才躲开,可谁知道她却烫伤了。臣妾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你为何去找她还甩她耳光?” 林君辞逼问,苏染染一时没想好说词,愣在当场。 “你什么都不用说了,你是本王的妃子,谢嫣然也是。她有什么事自然有本王来教训,还轮不到你。” 林君辞挥手,吩咐让人将苏染染禁足。 王妃被禁足的事在府里传开了,小玲儿听到心里却不是滋味。 “谁被禁足了?” 谢嫣然醒了,听到小玲儿在嘀咕忍不住问她。 “还能有谁?那个毒妇苏染染啊。她把小姐你的手烫成这样,还陷害你被王爷关进柴房里,王爷却只是将她禁足,真是太便宜她了。”小玲儿有些不满。 “王爷为什么禁足她?” 谢嫣然看着小玲儿,小玲儿也不想瞒谢嫣然,便将自己向林君辞告状的事说与她听。 “算了,她是王爷的心尖宠,她能被禁足已经很重的惩罚了。” 谢嫣然自我解嘲道。如果她这样对苏染染,只怕林君辞已经让人将她五马分尸了吧。 “可是小姐。”小玲儿还想再说下去,谢嫣然已经不想再理会这件事了,她只好闭嘴不谈。 谢嫣然生病醒来之后,林君辞一直没来看她。小玲儿还以为王爷禁足苏染染是对自己小姐有情,但结果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更让小玲儿没想到的是苏染染禁足不到一周就被解禁了。 ##第十九章:报复 因为她被禁足是谢嫣然的事情导致的,所以苏染染更恨谢嫣然了。 皇上颁了圣旨让林君辞陪同南下,要走一月有余 苏染染知道此事后暗自欣喜。 她报仇的时刻来了。 “你们要干什么?” 林君辞才离开,苏染染便来找谢嫣然的茬。仗着府里的侍卫都供她驱使,她让人将谢嫣然直接抓了起来。 “让你在王爷面前告状。”苏染染命人扒了谢嫣然的上衣,让她只着一件肚兜,然后拿出银针用力的扎进她的肌肤里。 “啊!” 谢嫣然惨叫出声。 “我没有。”她否认。 “放开小姐,状是我告的,你有什么事冲我来。” 小玲儿看着谢嫣然受苦都是因为她,因此大叫了起来。 “你算个什么东西,冲你来。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给我掌她的嘴。” 苏染染让人打得小玲儿直吐鲜血。手里却不停的用针扎着谢嫣然,直到她奄奄一息才收手。 “这还只是个开始,你若不懂得在我面前俯低作小,敢在王爷面前兴风作浪,后面还有你受的。” 苏染染命人拿来剪刀,将谢嫣然内里的头发剪得七零八落,只余一些披散下来,看不出被剪的痕迹。 她在谢嫣然身上使尽了法子折磨她,直到自己满意为止才终于将她放开。 不仅如此,她还不让下人给饭给谢嫣然吃,想在林君辞回来之前将谢嫣然活生生的饿死。 所幸的是皇上与林君辞南下遇到山石滚落拦住了去路,没几天便原路返回了。 苏染染见王爷回来了,不敢再来折磨谢嫣然。 小玲儿见小姐被折磨得惨不忍睹,不顾一切的闯进了林君辞的书房。 “王爷,您救救我们家小姐吧。” 小玲儿哭着给林君辞跪下。 “怎么又是你?” 林君辞发现又是谢嫣然的那个贴身侍女。 “王爷,你走之后王妃用银针扎小姐,剪小姐头发还不准人给饭小姐吃,王妃她实在是恶毒至极。” “你放肆。” 林君辞不等小玲儿说完,一掌拍到书桌上,小玲儿被他的怒气吓呆了。 “你这贱婢好大的胆子,竟然一次次诬陷王妃。” 正在此时,苏染染手里端着她亲自为林君辞熬的汤送来书房。 刚刚小玲儿说的话被她全部听见了。 “王爷,臣妾日夜只想着如何侍候王爷,没想到连一个小小的奴婢都敢欺负臣妾,请王爷给臣妾作主啊。” 苏染染匍匐在地,哭得泣不成声。此时林君辞更为震怒。 小玲儿的举动无疑是以下犯上,如果他再不出手整治等于坏了王府的规矩。 “来人,将这丫头拉下去仗责二十。” “王爷,您饶了奴婢吧,奴婢以后再也不敢告王妃状了。” 林君辞让人狠狠打了小玲儿二十大板,直打得她哭爹喊娘,皮开肉绽。 苏染染与林君辞坐在书房里,听着小玲儿拚命求饶的声音,苏染染觉得心里无比的痛快。 只可惜这板子不是打在谢嫣然身上,否则就更让人觉得有趣了。 “王爷,我看还是算了吧。那孩子身子骨弱,再打下去就没命了。” 苏染染故作心善的向林君辞求情,而此时二十板子刚好打完。 “停!”林君辞命令道。 “王爷,这孩子是替主子出头,虽然告臣妾的状的确可恶,可也说明她对主子还是很忠心的。” 苏染染柳眉轻挑,计上心来。 “忠心?她就是个刁奴。” 林君辞冷哼:“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 谢嫣然这种刚烈的性子教出来的下人果然也是死脑筋。 “王爷开恩,不如让臣妾将这孩子送回去吧。” 她脑子里想像着谢嫣然看到自己唯一的奴婢被打了板子会是什么样子。 她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谢嫣然那张难看的脸了。 只要谢嫣然心里不痛快她就高兴了。 ##第二十章:仗责 “这种低贱的奴婢怎么要你亲自送她。”林君辞皱眉,这么做未免太失王妃的身份了。 “王爷,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谢嫣然也是王爷的妃子,本应由臣妾来处理。何必脏了王爷的手呢?” 苏染染此时已是以主人的身份自居了。她已经将谢嫣然踩在了脚底下,就要将她踩死踩透。 “随你。”想到谢嫣然,林君辞的心情就莫名的不好。 苏染染得到林君辞的允许心里很高兴,命人抬了小玲儿往谢嫣然的厢房去了。 谢嫣然一直等小玲儿回来,没想到等来的竟然是全身是血被人担着回来的她。 “这是怎么一回事?” 谢嫣然咬住下唇,浑身打颤的看着小玲儿,她怎么被打成了这样? “怎么回事?你这贱婢欠教训,下面的奴婢也教不好,竟然让她去王爷面前胡说八道。” 没有林君辞,苏染染便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她嘴巴不干净,所以王爷让人打了她二十大板,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再以下犯上。” 苏染染说完凑到谢嫣然耳边轻声呢喃。 “你看着心疼了吧,这就是不知死活跟我做对的下场。二十大板对付这丫头已经是轻的了。” 苏染染说完脸上挂着阴笑,谢嫣然看着已经晕过去的小玲儿,怒从中来。 她毫不犹豫的扬手狠狠甩了苏染染一巴掌。 “你这个贱人,若不是你在王爷面前陷害小玲儿,她怎么会挨板子。” 看见小玲儿被打成这样,谢嫣然所有的忍耐都爆发了。她正待举手再次煽苏染染耳光,林君辞却踏进了院里。 “住手。” 看到苏染染被打得脸都肿了,林君辞三步并做两步扼住谢嫣然的手腕将她狠狠推到一边。 “王爷,我好心将她的丫鬟送回来,她却打我。王爷,这个王府再不好好整治,谢嫣然就要翻天了。” 苏染染收回想要打谢嫣然的冲动,直接扑进林君辞怀里又哭又闹。 “谢嫣然,本王已经忍你很久了,来人,将她给我拖下去重责五十,谁要是打得轻了,一并受罚。” 侍卫们听到王爷的命令,如恶狼般扑向谢嫣然,将她拖下去打了五十大板。 谢嫣然那孱弱的身体怎么经受得住这么重的板子,哀叫数声之后也晕了过去。 苏染染得意的勾唇,只可惜现在还没有找到能置谢嫣然于死地的机会,否则她岂会容她苟活。 谢嫣然被打之后直接扔在了她的厢房里,现在小玲儿也被打了,两个人都伤重得动弹不得。 小玲儿的伤轻一些,她醒来便看到自家小姐与自己一样,浑身是血的躺在床上,顿时心里什么都明白了。 谢嫣然的伤势较重,小玲儿试着让自己动一动,腰上的伤便钻心刺骨的痛。 可是她知道如果自己任伤势这样下去,肯定会没命的,于是,她咬着牙,找到草药来治自己和小姐身上的伤。 幸亏小姐医术精湛,院子里种了许多珍贵的药材。 小玲儿一边帮谢嫣然治伤,一边照顾自己。 当谢嫣然也悠然转醒后,小玲儿禁不住喜极而泣。 “小姐,你终于醒了!你为什么也被人打了,是不是王爷让人打的你?” 小玲儿的一番问话让谢嫣然心如死灰。除了他和苏染染,谁会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 “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谢嫣然苦笑,从她被自己父母放在王府的那天开始,就注定这辈子跟林君辞的孽缘。 她躲不掉逃不开。 “王爷到!” 门外一声唱诺,小玲儿与谢嫣然心中同时一惊。林君辞来干什么? 她们俩个现在都要死不活的样子,难道林君辞是来看她们死了没有吗? ##第二十一章:真相 “小姐,王爷来了,怎么办啊?”小玲儿都快哭出来了。谢嫣然苦笑,她现在已是半死的身体,能怎么办? 林君辞走了进来,让谢嫣然意外的是他竟然请了御医。 “看看她们的伤势如何。” 林君辞声音冷得刺骨,可是当他的目光落在谢嫣然脸上时,竟然透着一丝关心。 虽然这点关心一闪即逝,谢嫣然以为自己眼花了,她忍不住在心底嘲笑自己,都到了这种时候了,她还在异想天开的以为林君辞对自己有着关心。 她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她怎么样?” 看着御医为谢嫣然掀开伤口,她的皮肉与衣服粘在一起,微一扯动便痛得浑身冒汗。 “谢王妃挨了板子自然情况不妙,不过这小丫头道是聪明,懂得用护骨的草药为谢王妃治伤。”御医咂舌。 “那是有事还是没事?”林君辞有些不耐烦。他只想知道她有没有大碍。 “没事,只是皮外伤,敷点药再好好休息半月就没事了。” 御医的话让林君辞总算放下心来。 “我没死王爷很失望吧。” 谢嫣然静静的躺着看上方的虚无,他为了苏染染一次次的对她下重手,她的命差点就死在他和苏染染手里了。 这个时候何必来猫哭耗子假慈悲? “谢嫣然,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不知好歹。是你的婢女一次次的诬陷王妃加害于你,否则本王也不会罚她。” 林君辞最不爱看她一副坚贞的模样,像是全天下的人都欠了她的。 “王爷的意思是小玲儿诬陷了苏染染,那我身上的伤也是诬陷吗?” 她艰难的将自己的衣服扯下来,林君辞清清楚楚的看到谢嫣然身上一个个触目惊心的针孔。 谢嫣然一把伤口露出来,小玲儿就哭了。 “王爷,奴婢真的没有冤枉王妃,王爷走后王妃每天都来这里凌虐小姐,不但用针扎小姐,还把小姐的头发也剪了。” 小玲儿哭得泣不成声,林君辞惊讶,他走上前撩开谢嫣然的长发,果然发现里面被剪得惨不忍睹。 “这些都是王妃干的?” 林君辞强行压下怒火。谢嫣然冷笑:“王爷可以不信,既然王爷不相信又何必问。这里是污浊之地,不适合王爷久留。” 谢嫣然下逐客令,林君辞正想去找苏染染,于是便起身走了出去。 “王爷,王爷,臣妾听说了一件可了不得的大事。” 林君辞前脚才踏入苏染染的住所,她便迎上来挽住他的手,一副神秘的样子。 “什么大事?” 林君辞想到她将谢嫣然折磨得不成人样心里就一阵恼怒。 “王爷,谢嫣然因为恨王爷,在您走之后竟然剪去了头发。” 苏染染突然跪在林君辞脚边倒头便拜:“求王爷将那贱婢赐死,女子断发除非国之大丧或者夫君故去,谢嫣然那么做根本就是在咒王爷。” 林君辞耐着性子看她演戏,迎娶她进王府这么久,还不知道原来苏染染竟然如此有天赋。 “哦,你怎么知道她把头发剪了?难道她身上的针孔也是自己扎的?” 林君辞面色森冷的看着苏染染,苏染染心中一惊,果然她所担心的事发生了。 她本就怕林君辞知道她凌虐谢嫣然的事,想借剪去她的头发,诬陷她诅咒林君辞。 谁知道竟然还是让谢嫣然抢先了一步。 “王,王爷。” 苏染染还想解释,林君辞一脚就踹翻了大厅里的案几。 “你处处陷害谢嫣然究竟居心何在?本王对你不薄,你却在王府兴风作浪,弄得乌烟瘴气。” 林君辞对谢嫣然本就有情,想到她半死不活的躺在床上就恨不得撕了苏染染。 “王爷饶命,王爷,不是臣妾心眼小嫉妒谢嫣然,臣妾只是替郡主报仇罢了。” 苏染染惊慌之下无意提到林雪黛,而林雪黛的死是林君辞心中的痛。 他一直都将她的死归罪于谢嫣然,倘若不是她自以为医术高明,林雪黛也不会香消玉陨。 “你说什么?” 双手已经掐上苏染染脖子的林君辞就像被人下了咒一样。 ##第二十二章:放任 林雪黛死的时候就在林君辞怀里,看着窗外的皑皑白雪,跟他说初雪真的好漂亮,为什么不能一直看下去。 他想起怀中的林雪黛由温暖到冰凉,最后被深埋黄土之中与自己天人永隔,他心里的痛瞬间被尽数扯了出来。 “王爷,求王爷看在臣妾一心只是想着为公主报仇的份上,饶了臣妾吧。公主为人善良,不应该横死。” 苏染染见林君辞的眼神有松动,知道林雪黛是他心上的利剑。 “这是本王与谢嫣然的事,不用旁人插手。” 许久,林君辞终于如梦初醒,他松开手将苏染染推在地上,落荒而逃。 苏染染看着他的背影,唇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果然只要提到林雪黛林君辞就会失控。 谢嫣然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当年林雪黛的逝去就注定她未来要一败涂地了。 时光流逝,谢嫣然与小玲儿身上的伤也快好了。 小玲儿一直盼王爷那边传来责罚王妃的消息,谁知道自林君辞离开后竟然没有任何音讯。 而谢嫣然对林君辞的不作为也彻底死心了。 她终是高看了自己也高看了他。 她没自己想像中的在他心里至少占了那么一点点位置。 “这棵桃树这么碍眼,铲了去吧。”院子里吵吵闹闹的,谢嫣然还未伤心多久,便见到苏染染带人拿了工具要将院子里的桃树连根拔起。 “苏染染,你不要欺人在甚了。” 这棵树是她和林雪黛以衣林君辞三人间最美好的记忆,她说什么也不会让她动手的。 “你叫我什么?苏染染的名字也是你这个贱人叫的?” 苏染染毫不客气的打了她一耳光,谢嫣然简直不敢相信林君辞还在府里她竟然敢明目张胆的闯到自己院子里来为所欲为。 “你不怕王爷治你的罪吗?” “王爷治我的罪?王爷为什么要治我的罪?我替王爷肃整王府,清理你这个贱婢,王爷感激我还来不及呢。” 苏染染冷哼:“谢嫣然,你以为王爷会在乎我怎么对你吗?你别忘了自己可是杀害公主的凶手,你觉得王爷会在乎一个凶手?” 苏染染勾起她的下巴,手上长长的景泰蓝指甲狠狠的划过她的肌肤,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 “你不是医术很高明吗,你不是很厉害的吗?可你的身份那么的卑微,也敢跟我这宰相之女平起平坐。” 苏染染最在意的就是谢嫣然凭什么与她同时嫁进王府不分大小共为王妃? 所有的正室只有一个,她是什么身份,也敢跟自己比。 “我从来没想过王妃之位。” 谢嫣然咬牙切齿,她不过偏安一隅,不让自己横死街头。而且她也早向林君辞表明了心迹,想离开王府。 只是皇上的一纸诏书,她不得不又回到了这里。 “哼,想也没用了,王爷没空也不会管你。你杀害了公主,他留你下来不过是想折磨你给公主报仇罢了。” 苏染染得意的看着谢嫣然,欣赏着她毫无血色的脸。 谢嫣然不理会她的疯言疯语,然而她的行为却让苏染染很不痛快。 苏染染让人将谢嫣然绑起来狠狠折磨她,厢房的惨叫在整个王府上空回荡。 林君辞就算听到几句关于苏染染折磨谢嫣然的事也当不知情。 “皇上有旨,宣摄政王即刻进宫,钦此。” 太监带着皇上的诏书将林君辞召进了皇宫。 “不知皇上急着召见臣弟有何事。”林君辞正为谢嫣然的事心烦不已。 “你自己看吧。”皇上将手上的弹劾林君辞的奏章扔到他脚下。 林君辞不明就里,将奏折捡起来,看了之后,愤怒得几乎要撕碎了这个折子。 “皇上,这分明是诬告。”奏折上写林君辞私自圈地,贩卖盐粮,更有甚者说他里通外使意图谋反。 ##第二十三章:诬告 “诬告,朕也知道是诬告,可是无风不起浪,你这个王爷惹出如此多的事端,让朕怎么保你?” 皇上也很头痛,他才亲政,有许多事情要解决,这么多天林君辞这个摄政王也算是兢兢业业。 若他真有谋反之心,何必要等到还政于他时,才勾结外人来谋反呢? “奏折是谁拟的?”这相当于告状,朝廷弹劾的奏折会有所有人的签名。 “江析木,还有一些老臣。”他亲政的日子里,变革总是有的。林君辞总是力挺他走稳每一步。 所以皇上对林君辞不会有任何怀疑之心,可是朝廷到底不是一个人的朝廷,还有悠悠众口要堵。 听到江析木名字的林君辞深吸了口气。 又是他。 江析木心仪黛儿已久,而谢嫣然却对黛儿的毒不管不顾,让黛儿惨死,所以心怀怨恨。 林君辞的拳握紧了又松开。 “你和谢嫣然怎么样?我听说最近你府上也不太平,宰相的女儿闹腾得厉害,你最好分清楚轻重。”皇上提醒他。 “这次弹劾里面,宰相的看法与想法很重要,他是你老丈人,只要他站在你这边,就意味着满朝文武百官有一大半支持你的。” 皇上点重了要害,意思是让林君辞对苏染染好一点,否则他这个皇上也保不了他。 “皇上放心,这件事臣还拎得清楚。” 虽然他坚信清者自清,可朝廷的事谁又说得清楚。 皇上也不是什么都能由自己性子来的,如果满朝文武都一边倒的弹劾他,只怕他这个王爷就得发配边疆,从此不得回朝了。 “拎得清楚就好,若无其他事你退下吧。” 出了宫后,林君辞沉吟着,漫步来到了东坊建武大街。 别看这条大街名为建武,可实际上住在这条大街上的大半都是文官,正是因此,极少有公侯会在这里设造别苑。可偏偏江析木的府邸,就大摇大摆的建在了建武大街上。 甚至江析木的几位庶出的姊妹,还大多都嫁给了这条街上的人家。 也正是有着这样的关系脉络,江析木才有了影响部分文官的能力。 文武分家,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也是公侯将相们特意避讳的,因为不论那家允文允武那都犯了皇家的忌讳。可江家偏偏就这么做了,而且做得光明正大。 “真的说起来,这背后也未尝没有摄政王府的助纣为孽啊。” 江析木本来要成为自己的妹婿的,可到了现在…… 林君辞忽然间都觉得之前的某些打算,有些太仓促了。 “王爷您来了,你快请……”门子还是很有眼力的,甚至都不用去通报,就赶紧来给林君辞引路。 三进的宅院,看起来并没多大,可移步换景,有山有水有点田,却是一处上好的养身之地。 “王爷你怎么来了?”江析木此时正坐在荷塘便上的凉亭内写字,见到林君辞走了进来,忍不住的将毛笔一扔就迎了上来。 看江析木这番客气热情的模样,丝毫不显参告林君辞的模样。 “随便来走走,最近朝政繁多,连连你这边串门的功夫都没多少了。我记得上次来,这荷塘里的荷叶才三两片,可现在,一荷塘的青翠,便连游鱼也好像多了不少。”林君辞站在荷塘边上,看着硕大荷叶下的那一尾尾的游鱼,忍不住的点了点头。 有了荷叶遮风挡雨遮阳徂阴,才有了游鱼的潇洒和自在。 同样的,有了“同气连枝”一般的底气,江析木的那份奏折才有了威力。不然的话,便是任凭他参有能如何。堂堂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执掌朝纲统管内外,谁敢说个不字。 可惜。 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有些事情风一起,便有了云有了雨有了雷电,狂风骤雨眼看就要下来了。 ##第二十四章:闹僵 “王爷好像有心事?”江析木根本不等林君辞开口,又接着说道,“我知道王爷为何而来,也知道目前朝廷内外形势很微妙,可我想要的东西并不多,不是么。” 江析木很平静,一双眸子却一眨不眨的看着林君辞,好似在等他的答案。 “有时候,刮些风下些雨,才有滋味。”林君辞淡淡的看这荷塘。 是,连林君辞都不得不承认,江析木选了一个极好的机会,并做了一件很对的事情。 现在,不管是高高在上的新皇,还是当“缩头乌龟”的丞相,甚至是那些文武百官,好像都没有几个真的站在林君辞一边的。这种局势,说起来真的很奇妙。 明明自己一道令下,都没有几个人能够反抗的,可偏偏看起来,好似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可即便是如此,林君辞依然在坚持。 “我只要谢嫣然!”见林君辞明知道还“装傻”,江析木索性直接开门见山了。 “你想要,我就要给?你觉得她是什么。或者说,你觉得我林君辞的王妃是什么。”江析木之前的话,其实就是变相的撕破脸了,这一点林君辞心里当然清楚了。 只是,林君辞知道现在也有些想不明白,江析木到底在坚持什么。 比起林君辞这位亲哥哥来,江析木终究只是一个外人。毕竟,江析木根本还没来得及明媒正娶摄政王府的小郡主。 “别忘了她杀了你妹妹!”还是这个理由。 看着江析木那渐渐狰狞起来的脸庞,林君辞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这个理由听起来很高尚,没有半点破绽,可若是深想的话,谁相信谁才是真的傻子。 若是江析木真的如此喜爱林雪黛的话,也就不可能偷偷的在外面养着几个勾栏歌女了。 “她现在是我的王妃,我可以用家法来惩治她,可别人不行,哪怕是皇上。”林君辞眯着眼睛看着江析木,直到看到他的眼神微微躲闪,才忽的甩袖转身,大步离开了江家别府的清塘园。 林君辞和江析木闹僵,好似只是一件小事。 可等事情发酵之后,一些明眼人才发现,好似林君辞这位摄政王的威风一下子降了好几个台阶。 只是表面上好似一切还风平浪静。 宰相李府。 夜已深,李四时却出奇的没有早歇,而是端着一杯清茶,直直的端坐在宴客厅内。 府外,打更人已经开始打更了,二更天已然过去了。 “老爷,要不然您先去睡,我留在这里……”李府的管家乃是家生子,从小就是李四时的书童,由于聪慧有礼,并且很会审时度势,因此,很多事李四时都不会避讳他。 “不,我要等到三更。”李四时放下手里的茶盏,忍不住的轻出了一口气,“连奎啊,你觉得那江析木和林君辞到底是不是在演戏给别人看。” 很少有人知道,丞相府其实也是养着一群暗卫的,而掌管权限就在管家李连奎手里。而这暗卫,已经存在了三十年之久了。 可以说,在李四时安家京师的时候,这些暗卫就已经存在了。 “应该不是。”李连奎迟疑了一下又道,“老爷,我看那江将军怕是心有猛虎,若是一个不善……” “猛虎,他连鬣狗都不是。”听到李连奎这话,李四时却笑了,“真的以为有着裙带关系,有些人就会听他的,真的以为北边那位,就是一个孩子,江析木还是太年轻。” 李四时布局足有十余年了,可即便是如此,他也没有完全的把握来做那件事。 至于说江析木,也许在平民百姓眼里,这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是一个能在京城横着走的大官,可在李四时眼里,也不过是一个有着贼心贼胆,却没底蕴的小子罢了。 ##第二十五章:中毒 “再者说了,即便是他江析木会演戏会装傻,可京城的左右的军府,已经抽调了一般的兵力去平匪患了,如此情况之下,整个京师左右,也只剩下了六千羽林卫,而其中的一半……” 十余年的布局,羽林卫的一半兵力,其实已然掌控在了李四时的门下。 并且连京师左右中三个军府的小半兵力,也掌控在李四时的手下。也正是有着如此的兵力在手,李四时才会在朝堂之上纵横披靡,哪怕是那些王侯公将,也没有谁敢真的和他放对的。 “可是老爷,少爷他。”李连奎当然知道李四时在谋划什么,甚至其中不少谋划都是他李连奎涉及的。 只是这种抄家灭族的事情,在这么多防范也不为过。 “哼,不争气的东西,不用管他。要是真的到了那时候,覆巢之下怎有完卵,人好像来了,你去看看。” 李连奎去的很快,回来的更快。 看着李连奎一脸的笑容冲着自己直点头的模样,即便是一向稳健著称的李四时,也忍不住的站起身来,捋着虎须“哈哈”大笑起来。 “天助我也,记得帮我叮嘱下去,越到此时越要用忍。一积薄发,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是!老爷。”李连奎知道,不用明天,皇帝陛下染毒的消息,便会传遍小半个京城,该知道的人都会知道了。 而这一切,都是他李连奎要做的。 果然,第二天,天还未全亮,还在熟睡的林君辞便被钱浩然给唤醒了。 “可是发生什么大事了。”钱浩然很守规矩,林君辞当然在清楚不过了。 这时候,钱浩然用密道通知,显然是真的发生大事了。 “王爷,大内可能出了大事了。”钱浩然的声音听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消息来源还未查证和证实,只是事情紧急,所以不得不唤醒王爷。” “到底是什么事,尽管说。”钱浩然一向冷静沉稳,林君辞还真的很想知道,能惊动这个冷面煞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陛下染病了,说是中了毒!”钱浩然说道。 “什么?”一听这话,林君辞忍不住的就从床上走了下来,还忍不住的追问了一句,“钱浩然你知道你再说什么么。” 这件事事关重大,不由的让林君辞怀疑,是不是有人故意传出来的。 “王爷,这条消息还未确定,你知道皇宫那里……不过八成确定,而且好似是有人故意的传出来的。”钱浩然当然知道,这样的消息对于林君辞而言,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毕竟,林君辞现在是摄政王,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 万一皇帝真的中毒身亡的话,那么最有可能登上皇位的,怕是只有林君辞了。而也正是如此,若是身在大内的皇帝有什么三长两短,文武百官怕是第一个就要怀疑林君辞了。 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风雨欲来风满楼啊!”钱浩然虽然没有明说,可林君辞心里也是有底的。 有些事情,其实真的就差一个因由。 有了这个因由,倒摄政王的风气,怕是要真的挂起来了。 “浩然,尽量去查证一下吧,不过也不要太认真了。有些人或早或晚都会露出来的。”钱浩然手下的王府暗卫,那可都是林君辞的心腹,只要有一点可能,林君辞都不想用他们的命来拼的。 “王爷放心,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有了消息会马上来禀报。” 看着钱浩然无声无息的离开,林君辞再也睡不着了,穿上衣衫吩咐了侍女一声,便静静的坐在了书房里。 这一等,便是两个时辰。 ##第二十六章:菌毒 等宣武门开,御林军换防,大内的一些消息才通过不同的渠道传到了钱浩然的手里。 第一时间,钱浩然便来向林君辞禀报实情了。 “……你说,是菌毒?”听到两个熟悉的字眼,林君辞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就是这个菌毒,让他失去了嫡亲妹妹,就是这个菌毒,让他和江析木翻了脸,就是这个菌毒让他和谢嫣然依旧势如水火。 现在,连皇帝居然也中了这菌毒。 “已经再三确认,王爷不会有错的。”钱浩然很淡定的点了点头。 “好,那你先下去吧。”有了确切的消息,林君辞沉吟了一番后,便换上朝服,匆匆的进了禁宫。 此时,整个大内已经被羽林卫牢牢的护围起来。 皇上中毒,这对于林君辞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对于整个禁宫的所有人,更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皇上身边的人。甚至那些御厨,早早的就被御林军给抓了起来。 还好,林轩逸算是一个仁慈的皇帝,并且年纪轻轻的他就很睿智。 即便是中毒不轻,即便是林君辞的嫌疑最大,可听到总管太监的传报,林轩逸想都没想,就在太元殿接见了林君辞。 “见过陛下……”林君辞赶忙施礼。 “免了,咳咳,朕知道现在整个京师都风言风语,对你很不利,可朕相信,朕中的毒一定和你无关。”林轩逸好似知道林君辞担心什么一样,一开口便开门见山。 “陛下……”听到林轩逸如此坦诚,林君辞都忍不住的心里一热。 “放心,此刻能待在太元殿的,都是朕身边人。”显然,林轩逸这是有了防范,可心里更是知道一些什么了。“你说巧不巧,朕才刚中毒,便连御医都还没确诊,可京城内就起了风。” 看着林轩逸冷笑连连的模样,林君辞也忍不住的摇了摇头。 “陛下,不知你可有怀疑?”林君辞可从来都会不小看眼前的这位皇帝,哪怕他年幼。可他毕竟是皇帝。以着先皇的睿智,绝对会给林轩逸留下足够的依靠的。 这一点林君辞清楚,而在想李四时更知道,连林君辞也只不过是被他们推出来的一个摄政王罢了,为的就是制衡林轩逸。 毕竟,任谁看起来,兄弟也比什么公侯来的危险,皇权之争,更是如此。 “目前,还没有确定。”宫郭内,所有最近靠近过林轩逸的,其实现在都已经被御林军监管了起来。并且一些直属林轩逸的心腹,已经展开了周密的调查。 只不过既然有人敢对林轩逸下黑手,那当然就不是他能轻而易举所能查出来的了。 有了林轩逸的安抚,哪怕是林君辞被文武百官针对,这一段时间,林君辞依然是金身不倒。 可随着时间的流逝,林轩逸渐渐的就不能见人了,甚至开始卧床不起了。而这时候,一些流言蜚语就开始甚嚣尘上了。 摄政王府,林君辞的私人书房。 从来没摔过东西的林君辞,再一次听到钱浩然的禀报之后,终于忍不住的将桌上的砚台给摔在了地上。 “王爷请宽心。那些流言蜚语哪怕是再厉害,只要王爷不动如山,他们也无可奈何。”钱浩然见到林君辞发了这么大的脾气,还是没忍住劝解了两句。 “言语杀人不用刀!”这都快小旬日了,钱浩然居然还查不出来是流言从何而起。这在林君辞看来,某些人不仅仅是藏得很深,目的怕也没那么的简单。 不过,目前最重要的,是要皇上无碍。 只要林轩逸活着,活得好好的,那任何人即便是有什么暗谋,也起不了多大的效果。这一点林君辞很清楚。 “好,真个是好啊,我倒要看看,若是……谢嫣然呢!”林君辞已经想到破局的关键了。 ##第二十七章:身体有恙 “谢王妃依然在柴房,由于身体有恙,所以……” “身体有恙?怎么会有恙的!”林君辞根本不等钱浩然再说什么,拂袖而起直接就出了书房,径自去了柴房。 等到了柴房,还没开门,林君辞便嗅到了一股恶臭。 这是什么味道! “来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君辞推开柴房门,开着柴房内那“乌烟瘴气”的屎尿模样,气的银牙都快咬碎了。 这柴房里的情况,看起来比茅厕还不如! 甚至地上那些饭团,一个个都是发青发绿的,更别说那恍若无人的老鼠们了。 如此的情形,简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王爷!”几名看守柴房的嬷嬷,听到林君辞的轻喝,连忙就跑了过来,只是一件林君辞那铁青的脸色,顿时就跪在了地上。 她们显然是怕了,怕林君辞,可更怕她们背后的那个人,所以不敢开口。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君辞知道,这些嬷嬷是专门来守着柴房的,里面的一切都和她们有关系。“说,要是你们不肯说,那好,你们就在里面呆一辈子!” 看着林君辞指着柴房,一副择人而噬的模样,几个嬷嬷吓得都打哆嗦了,可还是不肯说,只是一个劲儿的的磕头。 “好!真的好,看来王府的主人不是我这个王爷了,你们真的好,都给我滚。” 林君辞一脚一个,将跪在地上的几个嬷嬷都踹倒在地,这才径自进了柴房里。 真的进了柴房,林君辞才知道,这里对于任何女人而言,根本就是地狱! 不说味道如何,光是那死蛇、死蜘蛛、死老鼠之类的东西,就能吓到任何一个女人。 “谢嫣然你还活着么!”即便是林君辞此刻真的很担心谢嫣然,可还是忍不住的厉声戾气的。 “王……王爷你来了。”抿了抿干裂的嘴唇,蜷缩在柴房一角的谢嫣然微微的扬起了脸。 挣扎了一下,谢嫣然想动却发现自己好像都动弹不了了。 以往那如雅如玉佳人,此刻不仅看起来好似没了半点气质和模样,并且连手脚都有了溃烂和脓疮。一张俏脸,更是灰黄的中带着菜白,那双通红的眼睛更是干涩的没了半点光彩。那细小的身影,现在乍一看起来,就好似死而复活的鬼魅一样,吓人。 “你,你怎么成这样了,是不是苏染染弄的?”看到谢嫣然如此的模样后,林君辞有些愤怒,谢嫣然听后点了点头。 林君辞窜到她的近前,伸手一把就将她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她身上的恶臭和泥灰。 虽然,林君辞总是欺辱谩骂谢嫣然,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其实他还是很在意谢嫣然的。 他欺负谢嫣然可以,别人不行。 一出柴房门,林君辞就看到了苏染染的侍女小岚,还有她的随身嬷嬷。 “好,你们来的倒是巧啊。”林君辞深吸了一口气,差点没忍住一脚踹飞了这两个下人,“给我传令,苏王妃不守祖训,罚跪灵堂!立刻执行,等我回来在收拾她。” 其实,林君辞更想让苏染染也尝尝这柴房的罪。 可是最后林君辞还是忍住了,只因为苏染染有个好爹,而现在,皇上中了菌毒,朝堂更不能乱。 正是因此,林君辞才让苏染染罚跪祖灵堂。 处置了苏染染,林君辞令自己的随身侍女送谢嫣然换洗了一番,便马不停蹄的带着谢嫣然进了皇宫。 这次进皇宫,林君辞发现,很多禁卫看他的神色好像都有了一些不对了。 而宫禁之内,那种鹤唳风声的古怪气氛,让谢嫣然都感觉到了。 “这,这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他们都一副吃人的样子。” ##第二十八章:卫戍寺 “还能是什么事儿,有人给陛下下了毒,菌毒!现在陛下卧病在床不起,再有几日怕是就性命难保了。而陛下走后,有人怕本王谋朝篡位,所以本王现在成了眼中钉了。”林君辞给谢嫣然解释了几句。 “本王知道你能解菌毒,这一次,若是你愿意,就帮忙将陛下治好,若是不愿意,那就等着陛下宾天之后,我们摄政王府共赴黄泉!” 这一次,若是真的让那背后的某个黑手如愿以偿了,林君辞还真的没把握让摄政王府活下来。 那人,能无声无息的给林轩逸下了菌毒,这让林君辞总有股毛骨纵然的感觉。 林君辞一直在思索到底是谁,他将整个朝堂内的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可还是没确定是谁。 林轩逸中毒已深,不过,他还是坚持在太元殿见了林君辞一面,并叮嘱诸御医全力配合谢嫣然。 有活命的机会,林轩逸当然不可能放弃。 皇上口谕一下,诸御医都忍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最近这些天,随着林轩逸的病情加重,诸位御医可以说是吃不好睡不着,整天战战兢兢的,生怕那一天,皇上等的不耐烦了,将他们统统压去午门。 御医,本就是为了保障禁宫大内诸位贵人的安危的,尤其是皇帝。 现在有了谢嫣然这位出头鸟,第一时间诸位御医便赶来拜会了谢嫣然,并且还将内库的钥匙和令牌都交给了她。 有了这把钥匙和令牌,整个内库的万千草药,谢嫣然可一言而决。 眼看谢嫣然掌控住了御医所的大权,林君辞则是马不停蹄的回了王府。 钱浩然寻人传讯,有紧急情况上禀。 摄政王府安插在皇宫大内的暗卫本来就不多,一般时候根本就不会启用。而且这些人都是忠心耿耿之人,若是有什么消息,一般钱浩然也会让他们捎带的。 这两重原因一出,林君辞便知道,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了。 一路快马奔驰,还未到王府,便被钱浩然派人引到了一家酒肆之中。 “王爷楼上请。” 跟着来人,林君辞上了酒肆的三楼,这才发现,整个酒肆的三楼已然全被清空了,里面只有钱浩然一人,在默默的等着他的出现。 “浩然,你这般急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即便是林轩逸中毒的消息,都没能让钱浩然如此的激动,尤其是他居然在半路就派人拦了架。 “王爷城中的一些兵卫有变。” “嗯,你说什么……”林君辞下意识的点了一下头,然后忍不住的眼睛都瞪圆了,“你这是说真的?” “是,我已经派专人查探,卫戍寺的兵将今天确有异常调动。” 摄政王府的暗卫,其实对于京城的很多大员、公侯的监视都有的,甚至皇宫大内也不例外。但是,监视最为严苛的,却不是皇宫,而是卫戍寺。 因为,整个京城内部,几乎所有的兵将,都归卫戍寺管辖! 当然,不管是公侯还是军府,都有自家的直属兵丁的,可所有的公侯军府的兵丁加起来,也没有三千之数,而卫戍寺却掌管着三万大军,专门为来守卫京师重地的三万大军。 而想调动卫戍寺的兵将,只有皇帝亲自下令才可。其他时候,只有部分兵将轮值城内,而这样的轮值早已经十数年没有变过了。 “陛下绝未下令!”身为摄政王,皇宫大内出了什么政令,林君辞不可能不知道。 “王爷这还不是重点。”钱浩然的脸色很是慎重,“之所以在此等候王爷,其实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第二十九章:杀将 “怎么说,有话直说!”林君辞有些不耐烦了。钱浩然话里有话他当然清楚,也知道钱浩然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有时候有些东西绝对不能去揣测、去猜,因为有分毫错处,那就有可能是全军覆没的下场。 看着林君辞的脸色已然不好看了,钱浩然连忙抱拳施礼道,“王爷,摄政王府附近的巡街兵将,已然全部撤换,至于其他公侯的府邸,目前还未查探清楚。” 嘶! 一听钱浩然这话,林君辞忍不住的一下子坐了下来。 他真的是被惊住了。 “是谁,他到底想做什么。”之前,林君辞就感觉有一只看不见的黑手在操控着这一切,可却没想到这个人这么的心急。 林轩逸这位皇帝,还没真的宾天呢,他居然就出手了。 “王爷,王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钱浩然见林君辞有些眼神发直发怔,忍不住的喊了他两声。 兵道,凶险! 此刻正是关键之时,钱浩然需要让林君辞知道,需要林君辞开口做最快的决断。 “什么都不做。”林君辞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眯着一双眼睛看着钱浩然,“最起码,表面上如此。” 只是片刻功夫,林君辞就将钱浩然禀报的消息给消化了,甚至心里还想到了不少应对的法子,只是他一时间还不能下定论。 “若是本王没猜错的话,不仅仅是卫戍寺,怕是连京城两县的衙门、周边八坊的兵丁,都已经被那个人给掌控住了,最起码看起来会如此。”顿了顿,林君辞又道,“那人既然有能耐在皇宫里给陛下下毒,并且调兵遣将将本王的摄政王府给看管起来,那么显而易见的,为的就是那九五之位了。” “我朝立朝百余载,卫戍寺的兵将虽然还算得用,可若是真的想破的话,也不是没有法子。” 卫戍寺的兵将,最早的时候,乃是来自戍边的精英,只有从边疆厮杀下回来的兵将,才有进入卫戍寺的可能,才能在京城享后半辈子的福。只是那都是百十年前的事情了。 如今的卫戍寺可不是当初的那个卫戍寺了,即便是卫戍寺就在皇城脚下,皇帝陛下的眼皮子底下,其中的将帅不敢寅吃卯粮,过分的糟践兵丁,可实际上的战力怕也没了几分。 “王爷是想?”钱浩然有些没听懂林君辞的意思。 “本王想不想没用。”林君辞忽的站了起来,“现在你要的是,赶紧去盯着那些王公大臣的府邸,看看是不是都如同摄政王府一般模样。若是如此的话,怕是便是那人的末日。” 怎么会? 钱浩然真的不知道,林君辞为什么会这说,也想不明白。不过不管想不想得通,他都要执行。 钱浩然去的很快,回来的也很急。 短短的两个时辰,钱浩然便将京城内的七个公、十二个侯、十八个伯,以及三十一个将军地的府邸周边给查了个透彻。 “……王爷,所有巡街兵丁都已调换!出街兵丁,全部着甲挎弓,刀枪齐备!” 一般时候,卫戍寺的兵丁巡街,也只是走个形势。虽然最初,卫戍寺的兵丁巡街,就是为了巩固皇城的安危,就是为了震慑皇城内的王公贵族。可时间一长,也就渐渐的成了一种形势。 直到现在,卫戍寺却再度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好!真个是好,算无遗策啊。”林君辞听了钱浩然这话,居然抚掌大笑了两声,“哈哈,走吧。虽然点兵遣将,一起杀将出去!” 看着林君辞一身杀气的大步出了酒肆,跟在他后面的钱浩然果断的吹响了手里的几根鸣笛。 笛声尖锐刺耳,可却远远的传了出去。 ##第二十九章:杀将(2) 不多时,随着一阵阵的马嘶蹄重,两小队骑兵便一身铁甲的出现在了长街之上。甚至随着摄政王府的旌旗招展,一队队兵甲齐备的武卒,也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了。 短短两刻钟的光景,整条平安大街依然聚集了六百兵将。而随着肃杀的气氛越来越浓,本来繁华的平安大街,晌午的光景便开始关门闭户了。 这一切,都被巡街的几个衙役更看在了眼里,可却没有一个敢上前来盘问的。 那种百千精兵强将聚集起来的煞气,已然到了人见人怕的地步。 “传令下去,随本王杀!任何人敢拦阻我们的去路,便直接杀将过去。”仁慈,这一刻已然离林君辞而去。 跟随在林君辞身后的六百兵将,都是摄政王府的兵卫,林君辞绝不会拿他们的性命来表现自己的仁慈。 蹄声如雷,旌旗如火! 随着那爆裂的马蹄声踏破了武康坊的平静,本来很不起眼的巡街兵丁开始成群结队的出现在了大街上。 “传摄政王令,任何人敢阻拦,杀无赦!” “传摄政王令,任何人敢阻拦,杀无赦!” …… 一声声的传令声,传遍四野。可卫戍寺的兵丁将卫,却没有半点听命的架势,反而还不断的汇聚,将整条大街堵得水泄不通。 “给本王杀!”林君辞可不会等着这些兵将都聚集起来,然后在一决雌雄。 他要的就是一个字——快! 武康坊,乃是王侯将相府邸最多的地方。林君辞想要的,就是告诉这里的公侯们,你们的府邸被人用卫戍寺的兵将给围起来了,不像死全家的话,就一起跟着本王杀将出去! 杀,就一个字。 快马飞奔,刀霜如电,枪芒如血。 根本就没给卫戍寺兵将多少反映的时间,随着两队骑兵暴起,随着一声声的喊杀声传遍四野,几个呼吸间,便有无数的血花飞溅,便又无数的惨叫传染。 平安大街上的风都开始有血腥的味道了。 可这一切还只是一个开始。 大几十名聚集起来的卫戍寺兵将,根本就无力抵挡百二十名骑兵的冲杀,更何况他们身后还有近五百名全副武装,好似煞星一样的精兵强将了。 惨叫声很快就消停了,与此同时,最近的破浪侯府的中门大开,穿着一身锁子甲的破浪侯,带着府里的百余名精兵、家丁出现在了门前。 如此的厮杀,哪怕时间在短,也足以惊动破浪侯——白秦瑜了。 “见过摄政王。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着白秦瑜装傻的模样,林君辞将手里的长刀扬了扬,裂开大嘴一笑,说道:“破浪侯你不是都看到了么,杀人而已。” 看着破浪侯那忽然变幻的脸色,林君辞嗤笑了一声又道,“怎么,怀疑我这位摄政王想造反?还是你白秦瑜不想承本王这个救了你全家性命的人情!” “怎么会,王爷的意思是?”白秦瑜也不是傻子,那里听不出来,林君辞这是话里有话呢。所以防备虽然依旧,可却忍不住的看了看场内的形势。 很快,地上的那些兵将的模样,便被白秦瑜被看在了眼里。 “这些,这些人难道是卫戍寺的兵将,可他们为何兵甲齐备……”说道这里,白秦瑜忽然的说不下去了,赶忙冲着林君辞拱了拱手,“多谢王爷!” 白秦瑜可不是破浪侯府的嫡长子,可他却最终成为了破浪侯府的侯爷,这就足以说明一些东西了。 而林君辞之所以第一击,就选在破浪侯府门外,一方面是因为这里是平安大街的北口,另外一方面是认可白秦瑜这个人。 “不用谢,若是白侯爷有闲暇的话,不如和本王一起,去解救其他的公侯府邸。” ##第三十章:围堵 什么?! 一听林君辞这话,白秦瑜忽然的明白了过来,不单单是他的破浪侯府,怕是整条街,甚至整个坊,都被卫戍寺给接掌了。这样的消息实在是震撼人心。 “好。” 虽然白秦瑜心中还有很多疑问很多解不开的疑惑,可他并没有再开口,而是明令侯府内的兵将、家丁全部出府,跟随林君辞一起征战! 白秦瑜和林君辞的动作都很快,可卫戍寺的兵将也不完全是傻瓜。 很快他们便从四面八方围了过来。 “快快快!都快一点……” 卫戍寺的将尉嘶吼着,将旗下的兵丁给统管起来,可一时间不能如意。 只因为,这些兵将看顾的府邸太多,有不好光明正大的看管,所以一时间根本就难以聚集。当然,也有任何公侯的府邸,都大的能跑马的缘故。 因此,等最近的卫戍寺兵将聚集起来的时候,林君辞这边已经整备好了兵丁,并且用老办法杀将了过去。 单纯的冲阵,单纯的杀戮。 根本不和你讲什么计策什么阴谋阳谋,在这特定的长街上,林君辞只是依靠自家骑兵的冲撞,就将聚集起来的卫戍寺的兵丁给冲的人仰马翻。然后再加上骑兵背后的精兵一阵跟随掩杀,对方几乎都没多少抵抗力。 短短半刻钟的时间,近百的卫戍寺的兵丁便永远的躺在了长街上。 而最近的诚意伯府,则是三门大开。 诚意伯李连清如同之前的破浪侯白秦瑜一样,带着兵将出门而来,还一脸的防备模样。 这一次,林君辞并没有在给诚意伯解释什么,白秦瑜便将里外的一些门道告诉了李连清。而看着死了一地的卫戍寺的兵将,哪怕是李连清心有疑惑,可最终还是成为了林君辞麾下的一员。 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之后,林君辞带领着千余兵将,就好似一个个的浪花一样,席卷了整个平安大街,然后一路往南、往西,将整个武康坊都给卷了进来。 短短的一个半时辰,林君辞带着五千余兵将,四个公、八个侯、六个伯、十九个世子一路杀一路冲,将整个武康坊的街道都染满了血。 而在他们的身后,三十一位将军的亲兵和家丁此刻也依然准备好了。 “……王爷,我们现在去那里?” 眼看武康坊的东门变到了,胆子最大的吴国公还是忍不住的开口了。 “吴国公你说呢?”林君辞好似知道这位中年国公在想什么似的,忍不住的笑了,“放心,本王可没冲击皇宫大内的打算,本王只想将皇城九门、京师府、卫戍寺以及两个县衙给临时拿下而已。至于说这些人背后的那位,等我们占据了这些地方,在慢慢的和他清算。” 一听林君辞这话,在场的诸位公侯不少,都忍不住的长出了一口气。 率兵遣将的跟着林君辞保护家族,这是应有之义,可若是造反称帝的话,那就要好好的衡量一下了。不是不可能,而是要衡量得失。毕竟他们代表的可不是一人一地。 “那便请王爷吩咐!” “好,那么就请吴国公稍后,好领诸位将军一起,守卫九门和县衙。请肃国公领以前兵将守六部衙门和京师府。请……” 林君辞好似早就想好了这一切,将整个京城大大小小的衙门都给照顾到了,甚至连禁宫的门户都没拉下。 至于说最后的卫戍寺,林君辞决定带领五千兵将,亲自镇守。 一路快行 其实,一个多时辰的厮杀,依然传遍了整个京城内外。 甚至李四时都不止一次的遣人去卫戍寺,可即便是如此,也根本抵挡不住林君辞会和了诸多公侯的精兵强将们。 这些兵将跟着林君辞一路从东到西,最终将整个卫戍寺给围堵了起来。 ##第三十一章:查问 此时,卫戍寺里,还足有万余的兵将,可最终却没有一个人敢踏出卫戍寺的大门。只因为,所有亲李四时的兵将,都被派遣了出去,而此时他们都已经是死人了。 随着卫戍寺被围,很快九门、六部等地方的兵将也传来的消息,正个京城内部,在短短的两个时辰之内,已然被林君辞给彻底的掌控。 此时,林君辞才专门遣了兵将,去卫戍寺里查问,看看到底是那个胆大包天的行子,居然敢冒天下大不为,将整个京城的公侯府邸给围堵起来。 这一次林君辞并未派钱浩然去仔细查问什么,有着大势在手,没费多少工夫,就有人禀报,今天上午足有十余位外客来访卫戍寺,而这些访客,大多都和丞相府有联系。 至于说确凿的证据,没有! 不过,林君辞直接派兵围了丞相府,并且还专门遣兵通知了所有五品以上在京的大臣,要在卫戍寺外召见。 有着兵马在手,谁敢不来,谁敢有二话。 哪怕这些文武百官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暗骂林君辞,不知道有多少人怀疑这是林君辞想要称君建制了,可最终还是在长矛利剑之下,汇集到了卫戍寺前。 旌旗飘扬,枪如林刀如雪。 刚刚杀过人的煞气,充斥着整片地域。 不少文臣,还没到近前,就被那煞气吓得双股战战。可即便是如此,依然有人大声喝骂林君辞,说他是不臣。 对于这些“忠臣”们的谩骂,林君辞就好似没听到一般,只是淡淡的笑着,淡淡的看着。 直到站在他身后的钱浩然,小声的告诉林君辞,人已经到齐了,林君辞这才忽的站起了身形。 “好!说得好。”林君辞站起身来,就忍不住的开始鼓掌,“郝大人,你说的太好了,据本王所知你应该是李四时大人的门生吧,那么你知不知道为何今天血漫盈街,为何本王会在这里召见你们。” “你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还是说你本来就知道,不想说!”林君辞嗤笑了一声,“左右给我拿下,李四时沟通卫戍寺,遣一万三千兵将,围堵武康坊、围堵摄政王府,围堵诸多将军府,你说咱们这位李丞相是想做什么?” “还是说,你你……你都不信!都给本王压起来,打进天牢,等候三审。” 林君辞伸着手指,一个个的指过去,这些人都是李四时的门生故旧,甚至有几个还是李家的女婿。 等左右兵丁将这些大喊大叫大骂不止的家伙们都给押解下去后,林君辞才又说道,“本王知道,你们不服,哪怕是嘴上说服,心里也不服。可惜我不用你们服,因为一切你们可以用眼睛去看,用耳朵去听。” 虎着一张脸,将这些文武大臣从左看到有右,然后林君辞这才又道,“从现在开始,本王临时管代军政要务,罢黜李四时丞相职位,将其打入天牢,等候陛下发落。” 就在林君辞骑上战马“披荆斩棘”的掌控整个京城的时候,谢嫣然也没闲着,她将整个御医所的百余名大小御医、学徒,指挥的团团转。 整个清丽园内更是烟火沸腾,光是熬药的药鼎,都足有三十余个,更别说谢嫣然还胆大包天的,令人去取林轩逸的龙血过来试药。 这一口气的折腾下来,让本来就有患在身的她,站都站不稳了,靠在廊柱上昏昏欲倒。 而见到谢嫣然如此模样,和谢嫣然相熟的吴御医,忍不住的提醒她,林轩逸的菌毒不能在有半点耽搁了,不然毒入骨髓,便是有了解药,人也救不回来了。 ##第三十二章:解毒 解药最终还是被研制了出来,确定解药后的第一时间,诸位御医便一起动手,重新熬制了汤剂,然后一路跟随着大内总管,亲眼看着林轩逸服食了解药,这才罢休。 月华红初上,百医喜颜开。 解药,可是他们的保命符。 若是林轩逸有个万一,怕是他们都要陪葬。再加上此时已然有风言风语传进了禁宫之内,这些御医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要再谨慎一些了。甚至,见到林轩逸扶服药之后,依然有两名御医左右守护,时刻不离。 夜,很快就过去了。 等二天一大早,大内宫门大开之后,林君辞带领三品以上的文武,特来太元殿觐见。 经过一夜的调养,林轩逸已然可以起身了,虽然还下不得龙床,可这渐好的病情,还是让诸多文武心中一平。 哪怕林君辞派兵遣将守护好京城内外之后,便再也没了其他动作,便是连李四时一党,最终也只是关押起啦罢了,最终德厚林轩逸这位陛下的裁决。可诸多文武,对于大权在握的林君辞,还是有着极大的防备。 甚至,有一些人,都迫不及待的想要押宝了。 正是如此,现在见到林轩逸的病情转好,众位大臣也就心安了。 临时御医署。 林君辞离开太元殿后,并没和诸位大臣一起离开大内,而是直接到了百草园。 谢嫣然此时就暂住在这里。 再次见到谢嫣然的一瞬间,林君辞的神情有些心痛但更多的则是几分恼怒。 “见过王爷……” “免了,这次你连同诸位御医治好了陛下的顽疾,陛下已有口谕,会重重有赏。”看着谢嫣然那苍白的脸色上,好似没有半点表情,丝毫不在意模样,林君辞忍不住的深吸了一口气,忽的又道:“谢嫣然,本王早便知你有解菌毒的手段,可是……” 林君辞狰狞着双靥,狠狠的看着谢嫣然,直直看的她垂下的秀首,才又质问道,“我真的想不到,你为何如此的无情。黛儿她那里曾得罪你了,你为何不救她性命!” 谢嫣然真的解了菌毒。 这对于林轩逸而言是件极好的事情,便是对诸位御医和王公大臣们,也是难得的好事儿。可对于林君辞而言,却是一种刻骨铭心的痛。 因为他的嫡亲妹妹,从小在他跟前长大的妹妹,就死在了菌毒之下。 “说!”一见谢嫣然又沉默了,林君辞忍不住的身手就一巴掌将她给扇倒在地,紧接着林君辞又起脚,想要狠狠的收拾谢嫣然一顿。 只是看到谢嫣然倒地的瞬间,长袍内露出的两只小脚上,那纵横交错的挫伤,小腿上那依稀可见的脓疮,林君辞还是没继续打下去。 谢嫣然早就被苏染染给折腾惨了,甚至现在怕是只有半条命在身了,林君辞真的怕一个不好,自己会打死她。 “起来!”伸手将谢嫣然轻轻的扶起,林君辞眼神里闪过了几分心疼,深吸了一口气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你自己不是神医么,为什么不给自己敷药。” “来不及……”谢嫣然蠕了蠕嘴,如苍蝇哼哼一样吐出了三个字。 “来不及,你是不想活么。”听到谢嫣然这话,林君辞真的有些被气笑了,昨天晚上一晚的功夫,你居然连给自己敷药的时间都没有。 其实,林君辞根本不知道,昨晚在确认林轩逸服药有效之后,谢嫣然便昏睡了过去,林君辞来百草园,谢嫣然也不过刚睡醒。 “说,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林君辞很不喜欢谢嫣然这种“逆来顺受”的模样。 “王爷,小姐她刚昏睡醒来,所以……”小玲儿可从来不敢在林君辞面前插嘴的,可出门来,见到眼前这一幕,还是没忍住为自家主子分辨了一句。 ##第三十三章:昏睡 昏睡?! 看着谢嫣然那苍白脸色上的手印,看着谢嫣然那副病恹恹的样子,林君辞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揪痛了一下。 自己关心她太少了。 可为什么她昏睡过去了,都不告诉自己呢。 “抱歉,我不知道。”林君辞都不知道自己多久没和人正经的道歉过了,对小玲儿说:“将你手中的木盆放下,替我去请诸御医过来,帮王妃治病。” “是!王爷。”听到林君辞这话,刚刚还心生忐忑的小玲儿,撒开腿就想去请人。 “玲儿,不用去了,我就是御医,一时半会儿还没大碍的。”谢嫣然摇了摇秀首,看着林君辞的脸色,忍不住的又道,“王爷放宽心,我本就是御医,自身的病症,心里还是有数的。” “还有,王爷不必和我说抱歉的,黛儿的事情,终究和我有关。” “你!”听到谢嫣然又提起林雪黛,林君辞的脸色忍不住的有变了,正想说什么,忽然门外传来了甲胄慷锵的声响。 出事了。 听到这动静的第一时间,林君辞就起身将谢嫣然给护在的后面。 “怎么回事,谁在外面!”林君辞轻喝了一声。 “禀摄政王,是卑职有紧急要情求见。”听到门外兵将的回报,林君辞这才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 这次进皇宫,林君辞可没带多少兵将,若是真的出点什么意外,怕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更何况,昨天才将李四时一党给临时看押下来,谁也不敢保证皇宫大内中,没了李四时的部署。 “进来回报。” 一位身穿襟袍的羽林郎,快步进了月门,然后回禀道,“启禀摄政王,今日凌晨天牢暴乱,李四时连同关押在天牢内的诸多嫌犯,被人强行掳掠而出……” 羽林郎的话都还没说完,林君辞的脸色就变了。 “是谁,别告诉我到了现在,你们还不知道是谁做的。”李四时出逃,这可不是说笑。 身为皇宫大内的禁军——羽林卫,本就有驻守天牢的职责,现在天牢囚犯劫,他们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不过,现在可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 “是江析木。” 是他? 听到江析木的名字,林君辞好似没有多少的疑惑,甚至还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之前林君辞就感觉,江析木好似在谋划着什么,好似在故意借由林雪黛的名义,专门找摄政王府的茬。现在看来,果然背后是有缘故的。 “养不熟的白眼狼,传我将令,京城九门封堵,令吴国公率卫戍寺兵将守护京城内大小衙门,遣各个公侯府邸亲兵,来皇宫与羽林卫一起驻守禁宫!” 林君辞应对的很快,可惜,传令兵出了禁宫之后,便没了声息,而江析木与李四时已然聚集了不少的残兵败将,围住了皇宫的四门,并且迫不及待的开始了攻城。 皇城大内,城墙其实比京城的城墙还要高陡,只可惜羽林卫的兵将有限,驻守皇城内部连同四门,都有些捉襟见肘,更别说足有里许长短的城墙了。 很快,东部城墙告急、南部城墙告急。 为了抵挡李四时和江析木的猛攻,林君辞不得不让大内总管连同所有的大小太监齐上阵,甚至为了保全大内,还令所有的宫女临时撤出太元殿。 有了这些太监和临时腾出手的羽林卫的增援,两道城墙才终于保全了,下来。 只是短短半个多时辰的强攻,便令羽林卫损兵伤将近千名。 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怕是半日之内,皇城就要不保。 站在城墙上,看着满眼的血迹、死尸,林君辞任由一名御医再给自己的臂膀敷药。为了抵住东、南两道城墙,林君辞亲自上阵,也难免受了一些小创。 “吴国公他们不可能不知皇城发生了什么,为何还没有动静。” 京城有多大小,林君辞当然是心里有数的。皇城发生了兵乱,半个多时辰过去了,皇城外的人不可能不知道,可直到现在,居然还没有半个兵将驰援,这就难免让林君辞心里没底了。 ##第三十四章:治伤 “王爷,你没事吧……”就在林君辞深思的时候,随着小玲儿的惊呼声,病恹恹的谢嫣然,提着郎中箱出现在了城墙上。 “你们来做什么。”援兵之前,林君辞便已然安顿好了谢嫣然和小玲儿主仆,免得两人被无眼的刀剑给误伤了,可却没想到主仆两人听说羽林卫伤了不下千人,甚至连摄政王都身披血创。 这传言,主仆两人那里还耐得住。 哪怕谢嫣然此刻独自走路都有些困难,可一想到林君辞当时挡在自己身前的模样,还是没忍住,专门找了过来。 “小姐她担心你。”小玲儿见到自家小姐又低下了头,忍不住的又开口了。 之前,替谢嫣然说话,没见林君辞怪罪,因此小玲儿此刻也有了一些底气。 “这里可是战场,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再说刀枪无眼,一些小伤小患无大碍。” 林君辞正说话间,却见到给自己裹伤的御医默默的走开了,而谢嫣然就好似有默契一样,接过了。 “你,好吧,你治完伤,赶紧下去。” 听到林君辞这话,低着头正给林君辞裹伤的谢嫣然苍白的脸上,居然忍不住的露出了丝丝笑容来。 而就在这时,随着一声镝响,林君辞下意识的就将谢嫣然给护在了身下。 等了片刻,林君辞发现不是叛军来攻,这才忍不住的起身。而还不等林君辞和谢嫣然说些什么,一位亲兵捧着一支箭,小跑着来到了近前。 “王爷,城外叛军射了一只传信箭矢。” “哦,这是他们想要投降了?”林君辞一边冷笑着,一边打开了箭矢上的薄纱,上面用血写着几句话。 一看这字迹,林君辞就知道,这是江析木的手笔。 “我说为何没有半个兵将驰援,原来如此。”林君辞此时终于知道了,为何吴国公他们不来驰援了,只因为驻守京师的武军都督有判,正率领三万兵将围攻京城。 此时此刻,吴国公、褒国公连同其他的国公、侯伯一起,带领卫戍寺、六部衙门以及一些城内的青壮劳力,正在奋力的抵挡叛军的攻城,此时根本就没分心的功夫。 而江析木来信,居然是专门告诉他这一切,并且扬言,只要林君辞交出谢嫣然,开门投降,便可既往不咎。 “真的是好笑。”将薄绢抖了抖,林君辞有递给了传令兵,“去,那去给大家看看,告诉大家伙,若是不想死的,可以出去投降,我绝不怪罪。” 林君辞这话说的很是霸道。 可就站在一旁不远处的钱浩然听了这话,嘴角却忍不住的弯了弯。 还真的没出乎林君辞的预料之外,城墙上的一些兵将,居然还真的有犹豫的,而这一幕,早就被一些有心人给看到了,并且默默的记在了心里。 不说林君辞其实私下里早就有准备,就站在林君辞近前的谢嫣然,其实也看到了那薄绢上的字迹了,并且“跃跃欲试”的想要张嘴说些什么,可半饷居然都没开了口。 “你想说什么就直说,我还能吃了你不成。”一见谢嫣然那老鼠见了猫的模样,林君辞就心里有气。 “我,我是想,要是可以的话,我愿意任凭处置,若可以换全皇城的兵将的性命,我愿意的。”谢嫣然鼓了鼓勇气,还是说了出来,只是言语间好似有些凌乱。 “傻话!蠢话!叛军叛将的话,你也信?”林君辞冷笑了一声,“江析木很早之前就想要你的命,我最初以为真的只是为了黛儿,可你看看现在。为了黛儿他居然敢犯大不韪,将李四时这个老东西给从天牢劫走了,现在更是率兵前来工大皇城,你觉得这么一个有野心有城府的人,会因为你一个女人,放弃整个天下!” ##第三十五章:受伤 “可笑!”林君辞这话说的声音不小,其实不仅仅是说给谢嫣然听的,也是说给众多兵将听的,“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人,包括本王,都是李四时和江析木的眼中钉,都是阻挡他们登临皇城的绊脚石,因此他们绝对不会仁慈,绝对不会放过我们任何一个人。” 听到林君辞这话,在场的兵将们不少都若有所思,而且神情中都多了一分坚毅。 “好了,传令下去,叛军马上要再度攻城,我们要稳扎稳打……”林君辞已经决定,不在等了,准备一鼓而下。 与此同时,就在林君辞传令下去的时候,已经准备多是的李四时和江析木,好似也迫不及待了,再度率兵攻城。 这一次,声势更为浩大,李四时和江析木更是身先士卒,率先登临皇城。 面对这一次的强攻,羽林卫好似力有不逮,居然轻易的便让叛军攻上了城墙。 只是,没有谁看到,在江析木和李四时站在城墙上的那一刻,一直默默的站在林君辞身后的钱浩然,忽的举起了一道三丈高下的金线描虎旗。 “江析木!你真的是好胆。”眼瞅着江析木直直的朝着自己杀将了过来,一直站在城墙上的林君辞,居然半步都没动弹。 “林君辞!你更有胆,这一次可被说我没给你机会,给我杀,谁能枭首林君辞,赏白银万两,官升五级!”这还没成叛变成功,江析木便开始大肆封官许诺了。 而面对江析木的许诺,本就冲杀红了眼的兵将,此刻更是不管不顾了,刀剑齐齐的就朝着林君辞砍杀了过来。 与此同时。 钱浩然忽然的暴喝了一声,“还等什么,将判将江析木和李四时给我统统拿下。” 这一瞬间,很多人出手了,其中就有谢嫣然。 看着有人突破了亲兵的围堵,看着那柄刀直直的朝着林君辞砍杀过来,谢嫣然几乎想都没想,就直直的扑到了林君辞的身前,给他挡了这一刀。 “你——”眼瞅着那一刀直直的戳破了谢嫣然的肚腹,眼瞅着那红了眼睛的兵将冷笑着就想拔刀,在给林君辞一刀,一直冷面面对一切的林君辞,忽的暴起一剑,直直的将这个兵将的脑袋给砍了下来。 顿时间,血花飞溅七尺高…… “嫣然!”林君辞脸上,此刻再也没了沉着冷静的模样,一双大手紧紧的抱起了谢嫣然,然后用自己的大氅紧紧的将她给包了起来,“你别吓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明那一刀自己完全可以抵挡下来的,可。 “我,我不知道。”谢嫣然的双靥微微泛红,忽的摇了摇秀首。 真的,那一刻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跃起来,帮着林君辞挡刀,毕竟林君辞不止一次暴揍她,甚至好几次让她在生死之间徘徊,可最终她还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嫣然……”这时候,朱子安也匆忙的赶了过来,身上还有一片片的血迹,显然他是发现谢嫣然出了事,才从叛军中杀了过来的。“为什么会这样……” 看着谢嫣然肚腹上的长刀,看着她苍白脸色中带着不正常的云红,朱子安忽的一把抓住了林君辞的脖颈,“林君辞你告诉我,为什么会这样的。” 朱子安喜欢谢嫣然,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从来没有说出来过。现在见到谢嫣然如此的模样,哪里还忍得住,更不管林君辞是不是什么一人之下的王爷了。 “你给我滚开,你管不着……”林君辞本就心里揪痛的快要落泪了,那里还有工夫理会朱子安,忍不住的一拳就打了过去。 朱子安也不甘示弱。 两个大男人,此时此刻在乱兵之中,居然就为了一个濒死的谢嫣然,大打出手了起来。 一旁的小玲儿,劝解了两句,见根本不起作用,赶忙的去请御医了。 御医很快便到了,可看到谢嫣然的伤势后,还是没忍住的摇了摇头。 “你摇头是什么意思!” “吴御医是不是嫣然她还有救……” 见到吴御医给谢嫣然验伤,两个打的抱成一团的男人,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刀伤入腹,虽然难治,但也不是不可治之症,可谢王妃本就有疾在身,这便难了。”吴御医摇了摇脑袋,推开了凑近的朱子安,又道;“王爷、朱公子,我看乱兵首脑已经被擒拿,不如先将谢王妃送入百草园吧。” 城头上,随着钱浩然举旗,形势便瞬间变换。 江析木虽然连同一众亲卫冲破了林君辞的防守,可最终还是和李四时一起,被叛军中的一些暗卫给袭杀了。 失去了江析木和李四时的统领,再加上叛军中忽然响起的,诸多“投降不杀”“蹲地不杀”之类的话,足有几千众的叛军,居然有大半都放弃了手中的刀剑,蹲下了身子。 ##第三十六章:真相 叛军,败了。 林君辞此时根本顾不上叛军该如何处置,一路护送谢嫣然到了百草园,并遣人传令众御医前来诊治。 御医们来的很快,可帮谢嫣然把脉之后,都忍不住的默默的摇头。 “你们,都是哑巴么,给我说啊,到底能不能治,说话。”本就心痛难忍的林君辞,见到众位御医这副模样,忍不住的就暴虐起来,甚至连腰刀都出鞘了。 “王爷……”谢嫣然的声音很小,可林君辞还是听到了。 哐啷! 将手中的刀给扔在地上,林君辞轻轻的抱起谢嫣然的秀首,虎目里就忍不住的多了两行泪。 “我和你说,本王告诉你,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王爷……”谢嫣然的手用力的抬起来,抹去林君辞脸暇上的泪,“不哭,我很高兴,你能为了我哭,可我不想你哭……” “不,你别说了,不要说了。” 林君辞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了。 他看出来了,谢嫣然这是回光返照了。 看着林君辞这么的抱着谢嫣然哭,一旁的朱子安也人不住的泪流满面,可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身旁的老御医,“吴御医,嫣然到底是……” 看着朱子安和林君辞此时的模样,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御医忍不住的摇了摇头,“朱先生,若说只是刀创,其实以着我们诸位御医的手段,还是没多大问题的,可是,那刀上有剧毒,现在刀入腹脏,根本就无药可救啊。” 听到吴御医这话,朱子安直接坐在了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谢嫣然你不许死!你知不知道,你害了黛儿,你还没给她偿命呢,你不许死……” 看着谢嫣然脸上的红光渐渐退散,感受着脸上的小手渐渐的冰凉垂下,林君辞忍不住的晃起谢嫣然的身体。 而看到这一幕,朱子安也忍不住的爆发了。 “林君辞!你是不是傻啊,你妹妹的事,和嫣然有什么关系。要是嫣然能治菌毒的话,还会召集所有御医来一起给陛下配药么,还会亲自试药么?!你知不知道,为了救治雪黛,她不惜自己的身体,让自己中毒,来亲自试药,可还没等她试药完,雪黛就去了,你还怪罪她,你知不知道亲自试药是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危险,多么的九死一生么……” “你居然还凌虐她,让她受苏染染那贱人的欺负,让她浑身带伤,你还是不是男人!” 面对朱子安的咆哮,此刻林君辞没了半点的反应。 他不是没听到,也不是不知道,而是他的心这一刻随着怀里的人——去了。 直到现在,林君辞才发现自已究竟是多么残忍,为什么当初对谢嫣然如此粗暴?为什么?林君辞觉得这样简直连禽兽都不如。 他抱着谢嫣然逐渐冰冷的尸体,不由得大哭起来,在战场上,摄政王可以无情的步兵排阵,此时,却哭的像个孩童。 朱子安也失力倒下去,颓废的坐在地上。 弘光元年,三月初五,谢嫣然病逝皇宫百草园。 同年三月初七,京城外叛军投诚,林君辞为谢嫣然守灵七天,并休了苏染染 毁了她的容貌,关进猪圈,与猪同住,苏染染受不住自杀,王府内所有苏家人,一律送入京师衙门。 三月十二,京城始安,林君辞亲自扶灵,将谢嫣然安葬在了这一代的齐王墓内,林轩逸封谢嫣然为九天普济娘娘,并设庙,令全国百姓拜祭。 三月十三日,林君辞上朝,将所有职权辞交,并将小玲儿下嫁给瑞亲王府嫡子为妃。 三月十五日,明月当空,林君辞殉情于摄政王府千方园内,此园,为林君辞第一次见到谢嫣然的园子。 …… 林君辞临死之前,窝在谢嫣然的厢房里,他想起谢嫣然生前的音容笑貌,心中无比想念,可终究是不复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