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重生 “今个儿,无论如何你都得给我嫁过去!” 柳霜儿一睁眼,头痛欲裂,下意识的摸了摸后脑勺,黏糊的感觉让她心一惊。 这是破了血。 一个美妇人突然扑在她身上,将她护在身后,清脆哀怨的声音道:“这可是您亲孙女,再怎么样你也不能伤害她啊!” “呸!赔钱玩意,赵白露我告诉你,你要是想要这贱蹄子活下去,就乖乖嫁去陈家,否则有你娘俩好果子吃的。” 美妇人擦着流不尽的泪道:“娘,你可是我婆婆,哪有人逼守寡的儿媳再嫁的,钟郎在天之灵也不会愿意的。” 柔弱的声音让柳霜儿都很是动容,可是那叉腰的黑脸婆子直接扬手掌掴了下来,大骂道:“你也好意思提钟哥儿,就是你这丧门星克死钟哥儿,害得老娘在这过清贫的苦日子。” 此时柳霜儿也缓过神来了,她本该在现代的医院中,因为积劳成疾住院许久,无意间听到医生和她姐姐说自己所病情恶化,情况不好,以至于心神不定。 昏昏沉沉的走回病房之际,不曾想走楼梯的时候一脚踏空,醒来之时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这赵白露和黑脸婆子宁慧你一句我一句的功夫,柳霜儿也将原主的记忆消化的差不多了。 她拉了拉赵白露的衣角道:“娘,扶我起来说。” 赵白露见柳霜儿苏醒过来,忙不顾擦泪扶起,可这刚扶到一把,身后就被一股蛮力推了一个踉跄,两人摔作一团。 “你们俩也配站着?” 柳霜儿恼火的摸了摸后脑勺,抬起杏眼狠狠的瞪着宁慧,她阴狠的眸光让宁慧心一慌。 但转念又觉得自己还怕区区一个黄毛丫头的眼神不成,立刻凶神恶煞的龇牙咧嘴骂起来:“小贱种,再看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喂鸡!” 这话吓得赵白露忙护住了柳霜儿,生怕宁慧真的会这样。 柳霜儿丝毫没有被威慑到,想当年她开餐厅的时候不知道遇到过多少难缠的客户和不择手段的对手。 “贱种?奶奶别忘了我体内流着柳家的血,是你亲儿子的种,你说我贱,那你可也好不到哪里去。” 她冷言讥讽,彻底激怒了宁慧。 宁慧一边骂一边扬起手就要打:“你这贱蹄子,烂心肝的臭蛆玩意,老娘给你们白吃白喝那么多年,还会顶嘴了,真是要气死老娘不成?” 柳霜儿十分麻利的带着赵白露躲开,一溜烟的爬起来,狠狠对准了巴掌扑空的宁慧屁股上来了一脚。 宁慧哎哟一声,直接摔地上。 赵白露急得打转,何时遇到这种情况,一方面害怕柳霜儿惹怒了宁慧,另一方又觉得如此不妥。 赵白露是这封建社会之中典型被压榨得没有自我的人,柳霜儿握住她的手宽慰道:“娘你别怕,要想不嫁给那糟老头子做妾,你就听我的。” “女儿也不想和娘你分开后,天天和这黑心婆子过日子,到时候她指不定把我卖给别人做童养媳呢!” 这一点赵白露是没想到,但是听柳霜儿提起,顿时觉得有理,害怕的握住柳霜儿的手。 虽然被欺压出了奴性,但事关女儿的事上,她还是有理智的。 “两个赔钱玩意的贱蹄子,还敢对老娘动手,看我不打死你们两个杀千刀的。”宁慧骂骂咧咧的就要起来。 柳霜儿狠狠的踢了宁慧的膝盖,让她不得起身,又拿起一旁的碗往地上一摔,拿起碎片朝着宁慧脖子那使过去,一边对着赵白露喊到,“娘你给我按住她。” 赵白露仓皇不决,用手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 柳霜儿急了,喊到:“娘你直接踩上去,像踩柴火一样狠狠踩住了。” 这比喻很是生动,赵白露一下子就找到了感觉,闭眼把宁慧当做柴火狠狠踩了下去,原本宁慧还挣扎起来,被这么一踩就趴在地上了。 脖子旁柳霜儿一脸杀气的拿着碎片比在了宁慧的脖颈处,宁慧慌了,她不知道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子哪来这么大的魄力。 “杀人了啊!”她哀嚎起来。 柳霜儿往她脖颈深了深,划破了一点皮,警告道:“你别乱喊,把我吓到了,万一手一抖直接把你脖子划一道口子,恐怕大夫都来不及救你这条狗命。” “柳霜儿,你到底要干嘛?”宁慧害怕极了,觉得面前这个平日任由她欺凌的孙女真的可能会杀了她。 “苏家给你的定金拿出来,为了银子卖儿媳妇,你也不怕作孽!”柳霜儿冷声道。 宁慧道:“已经被我赌钱输光了。” “呸!我信你个鬼,你这贪财的老婆娘肯定把钱藏起来了。”柳霜儿不信,冷笑道,“你不会真以为也年纪小不敢杀了你吧,还在这里信口胡诌,是不是要我把你脖子划开,见了血你才知道厉害啊?” “真没了!”宁慧坚持道。 “好,很好!”柳霜儿发狠的往脖子深处刺,避开大动脉,让宁慧立刻挣扎的叫起来,“我说,我说!” 柳霜儿这才收了碎片。 “在我枕套里藏着,一共就一两银子,你可别多拿。” 柳霜儿闻言收回了碎片,眼尖看到一旁麻绳,直接拿过来把宁慧给绑住了。 “娘你看着她,别让她乱动,我去搜银子。”柳霜儿说着这话,赵白露虽有点反应不过来,但也跟着点头应道。 柳霜儿从枕套里一摸,乖乖,这看似家徒四壁,这枕套里的钱可不少,估摸着一算,得有三两银子。 柳霜儿拿着布包好了银子,走了出来,见宁慧挣扎,又狠狠踹了一脚道:“天天逼着我娘俩给你做苦力,吃粥咽糠的,你倒是私藏那么多积蓄,偷偷吃肉吃饭,也真有你的。” 她捧着沉甸甸的银子走了出去,迎面遇到隔壁大龄未婚的陈风,这陈风一直想帮助赵白露,但赵白露因此被宁慧骂恬不知耻,便总是不好接收他的好意。 如今应当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在门口急得打转。 看到柳霜儿出来,忙问道:“你娘没事吧?” “有我在,你放心吧。”柳霜儿想了想,对陈风道,“陈叔你帮我个忙呗。” ##第2章 另寻人家 “什么忙?”陈风好奇,柳霜儿素来不爱说话,今日居然主动开口,很是难得。 柳霜儿道:“你可知我奶奶做了什么恶心人的事?” 看着陈风一脸茫然,柳霜儿就知道,这宁慧也知道这事不光彩,没敢抖搂出去,不然恐怕都要被村上人阻拦唾骂。 “她居然要把我娘嫁给苏老三。” 柳霜儿话落,陆风清秀的脸色立刻青筋暴起,愠怒道:“嫁给那个老色鬼,她疯了吧!而且她作为白露的婆婆,也没资格让她改嫁给别人吧?” “陈叔莫气,她就是见钱眼开,现下我拿着定金去退亲,但是我怕对方看我一个小姑娘家就为难我,到时候亲没退,还白搭自己让娘受威胁。”柳霜儿眨巴眨眼,十分期待的看着陈风道,“所以我想你和我一起去,给我长长威风。” 陈风立刻应下,能帮柳家母女,他自是十分乐意,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一个热心肠的。 “我去喊我兄弟一同前往。”陈家人口多,男丁也很多,也因此陈风一直没结婚,陈家也不怕没人传宗接代。 喊了三个弟兄,柳霜儿见个个块头高大结实,这才放心的前往,这样一来胜算就更高了。 苏家是村子里著名的土财主,在这穷乡僻壤之地,有钱就是有权有势的爷,自然人人惧之。 不过好在如今县令换了人,为人清正廉洁,苏家便也不敢造次,这一次也是看中赵白露在柳家被婆婆欺压没人权,才敢做这种事。 只要把银子退了,这事就好办了。 柳霜儿刚到苏家门口,正逢苏家接亲的轿子出来,柳霜儿和陈风忙拦住喜轿去向,为首的苏老三瞪着那被色欲掏空的虚眼叫骂道:“谁啊!敢拦老子的车?” “柳家小女柳霜儿,也就是赵白露的女儿!”柳霜儿直接开门见山,“这是你们给我奶奶的银子,说是要买我娘,我今个儿给你退回来。我娘虽守寡在家中,但改嫁之事还轮不到婆婆做主,你们所谓的交易不合情也不合法,换句话说就是强买强卖,不想我报官就把这事了结了。” 这伶牙俐齿的一段话不光把苏老三说愣了,一旁陈家兄弟都傻眼了,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怯懦的柳霜儿吗? 苏老三回过神来,大骂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你奶奶把你娘嘉来我苏家是对你娘好。这是你娘的福分懂不懂,你这累赘的赔钱玩意可别毁坏你娘的好姻缘。” “姻缘好不好你说的不算,我奶奶说的也不算。那得我娘乐意才算。”柳霜儿把一两银子拿出去道,“银子我们也不贪,人穷志不短,你们还是请寻好人家吧。” 陆风觉得这一番话说在他心里了,拿起柳霜儿那一锭银子直接快准狠的扔到了苏老三的手里。 这一招让柳霜儿鼓掌叫好,感叹道:“陈叔你这是练过暗器吗?这么准,也忒厉害了!” 陈风颇为不好意思的挠头道:“就是打猎的时候随手弄着玩的。” 苏老三气的脸涨红,只觉得这实在太没面子了,冷声道:“这事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 “你这无赖脾气倒是和我奶奶挺般配,不如就娶我奶奶回去呗。反正她也守寡多年了,看你这么喜欢娶寡妇。” 这打趣让一干围观群众都笑开了,苏老三阴沉着脸,突然飞身从马下落下,直接伸出如白骨般的手,就要扼住柳霜儿的脖颈。 陈风一把护住柳霜儿,沉声道:光天化日,胆敢行凶,你真是不把县令放眼里了吗?” 苏老三龇牙咧嘴:“给我把这几个不要命的拿下,县令算个鸡毛,我苏家随便塞些钱就可以把这事打发了!” “单凭你们几个贱民,还想和老子斗!给我抓起来狠狠的打!”因为苏家离着近,不少护卫钻出来围住了陈家兄弟和柳霜儿。 这苏家人看来比预料中更加难缠一些。 陈风虽然东西扔的准,略懂武功,但也架不住人多,根本自顾不暇。 苏老三趁机一把抓住柳霜儿,掐住脖子,冷笑道,“虽然脸黄了一些瘦了些,但是一双眼睛但是遗传了你娘的美貌,不如就送去给我堂哥做暖床丫鬟,保你这辈子过得有滋有味。” 突然一股檀香味袭来,苏老三脸上恶心的淫笑突然凝固了,掐住柳霜儿的手也松开了,柳霜儿忙大口喘气,抬眸看向救命恩人。 他一袭月白长袍,样貌俊秀非凡,剑眉星目,温润如玉,手执折扇,就是这把看似是把玩之物的扇子刚刚直接一击敲晕了了苏老三。 苏家护卫见状道:“胆敢伤了我们三少爷!” 几人就要过来打,白衣男子抬手间玉扇翻转,几个招式下就撂倒了四五个护卫。 他狭长的眸冷冷的扫视众人,带着笑意却让人觉得威慑:“你们还要继续为主子报仇吗?” 护卫不敢上前,都后退一步,二十多人竟被一个看似儒雅如文弱书生的公子给吓得不敢上前。 一个护卫已经偷摸去苏府报信,苏家大公子出来沉声道:“光天化日,胆敢行凶,来人抓他报官。” 柳霜儿闻言笑了:“苏大爷这句话可真够耳熟的,方才你弟弟带着护卫仗势欺人的时候,我们也说了一模一样的话,结果呢?” 她指了指脖子上的红痕道:“瞧瞧把我摧残啥样了,日后毁了容怎么办?更是当街扬言要把我抓去他堂哥暖床,我不过一个小姑娘,便被当街毁了清誉。” “这个时候,你们苏家可知道礼法?”柳霜儿护在白衣公子身前道,“而且这位公子也不是当街行凶,他这是路见不平一声吼,拔刀相助好英雄!” “就算县令大人在这,都是要给他称好表彰的。” 白衣男子微微一怔,狭长的眼底看着护在身前的娇小背影,眼底蕴着淡淡的笑意。 “本官倒也没有自夸的爱好。”清朗的声音响起,简短的一句话让空气瞬间凝固了下来。 ##第3章 好官 “你说什么?”苏老大有些慌,反问道。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声音不大不小,却掷地有声:“本官不巧,正是你们再三提及的县令温渊铭。” 顿了顿,他眸光骤冷,意味深长的勾唇笑道,“也是方才你弟弟说算个的鸡毛,随便拿些银子就可以摆平的新县令。” 苏老大吓得腿一软,当即跪下。 “阿九,把人拖回官府,关押听审。”他收起笑,冷声下命令,原本在人群中看戏的阿九忙上前把苏老三拖走。 柳霜儿怎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新县令,而且这位县令还真的和传言中一样,十分清正廉洁,更意外的是,长得还不赖。 她躬身行礼道谢道:“您真是个好官,我们抚县有您来做县令,当真有福了!” 温渊铭轻笑,拿扇子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骂人的时候伶牙俐齿,夸人的时候更是嘴甜如蜜,小小年纪,未来可期。” “若再遇到什么委屈,都可以来官府找我。”言罢他不再逗留此处,转身离开了。 苏家人听温渊铭这么说,自是不敢再招惹柳霜儿,忙毕恭毕敬放他们走了,更何况他们还得想办法怎么把苏老三从大牢里捞出来呢! 还没到家中,陈风就十分敏锐的听到了哭喊声道:“不好了,你娘好像被宁慧在打。” 按理开始她打的是捆猪的绳结,就算宁慧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的。想来一定是她那傻白甜的娘遭了道,被宁慧给骗了。 柳霜儿忙入内,就看到赵白露缩在角落,浑身都被竹条抽出了红印子。 “贱蹄子还知道回来?把老娘的钱全给吐出来,跪着爬过来,否则我弄死你娘!” 说罢狠狠的抽了一下赵白露。 陈风气道:“你有没有人性了!” “呸!陈风你管得着我的家事吗?自己没本事娶妻来惦记我儿媳,你也好意思来逞英雄,我都替你害臊!”宁慧龇牙咧嘴的骂道。 柳霜儿道:“你别欺负我娘,我把银子还给你” 陈风拦住道:“你别信她的鬼话,你过去了又要被她一起打的。” 柳霜儿低声道:“陈叔,你不是扔东西很准吗?宁慧的膝盖直接被我打过,估计现在还疼着,等会你趁我过去的时候用银子对准她膝盖砸,到时候她一倒就什么都好办了。” 说罢往他手心塞了一锭碎银,然后便朝着宁慧那过去了。 柳霜儿走近交出用帕子包着的银两,宁慧一把抢过银子,然后仔细数着其中的银两。 “怎么少了一两一钱?”宁慧凶狠道。 柳霜儿道:“一两本就是苏家的,我不是去退亲退回去了吗?” “那一钱呢?”宁慧眸光一冷,捏起了柳霜儿的耳朵骂骂咧咧道,“是不是你这贱丫头偷了去,长本事了啊,又是打奶奶,还敢偷银子!” “这银子可能是漏了,陈叔你说呢?”她捂着耳朵高声道。 陈风听到暗示,立刻拿出碎银认准膝盖砸了过去,宁慧果不其然。膝盖酸麻直接又摔在地上。 陈风赶忙去扶起赵白露,柳霜儿狠狠的踩住宁慧。一把捏住她的耳朵道:“你可真行,我走之前话都说到这份上让了,你还敢对我娘出手。” “以前我也就不算了。今日我娘被你打了多少下,我今个儿就要抽你多少下。” 陈雨帮忙按住宁慧,柳霜儿一把困住了宁慧,随后拿出之前的竹条往宁慧身上抽了过去。 她一边抽一边道。 “你妄为人母,倚老卖老,苛待儿媳,欺凌孙女,蔑视王法,其罪当诛!” “今日我母女二人,与你分道扬镳,这一顿鞭子结束,断绝你与我母亲还有和我的关系,从此陌生邻里,老死不相往来!” 最后一抽下,宁慧痛晕了过去。 柳霜儿这才冷冷的收了鞭子,此时屋中寂静,每个人都大气不敢多喘一下,都被这浑身戾气的柳霜儿给吓到了,更被他的话吓到了。 这是要分家? 柳霜儿送走陈家兄弟,走前陈风有些不确定道:“你要和她分家,那你们以后去哪?” “你放心,之前我被她打的重伤,我娘为了偷偷给我治病,在村后头建了个茅草屋,我们先去那里重新生活。”柳霜儿笑道,“别觉得有多辛苦,再苦也苦不过从前了。” 陈风抿唇,知道她说的确实是实话,以前这母女二人完全被宁慧当畜生来使,干男人做的活,吃的却连狗都不如。 或许分家对他们而言,是个好的开始。 “之前那个温县令不是说,你有事可以找他帮忙,或许他可以帮到你。”陈风道。 柳霜儿只当县令只是客套话,并没有放心上,送走了陈风,柳霜儿带着赵白露回到那个茅草屋,屋中还放着不少草药,柳霜儿给赵白露弄了伤口,转而准备回宁慧那把他们应得的粮食,还有以前的衣服被褥拿过来。 “霜儿。”赵白露躺在简单的稻草上小声唤道。 柳霜儿立刻凑到跟前,关切道:“娘,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赵白露脸色苍白,漂亮的杏眼认真的看着柳霜儿道:“娘是觉得不真切,霜儿你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娘有些害怕。” “娘你别怕。”柳霜儿认真道,“这些事是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憋在心底想要做的事,只是今天知道她要把你卖了,所以我再也忍不了爆发了。” “娘,我们在这里重新过好日子,你不要再多想了。” 赵白露点了点头,她能够感受到柳霜儿对她的温柔关切,尽管变化很大,但是在那样的压迫下,这种爆发的反抗也算是清理之中。 柳霜儿回柳家的时候,宁慧已经醒了,不过瘫在地上起来,喊柳霜儿去伺候。 柳霜儿再次重申分家之事,便不再理会,转而收拾被褥和赵白露的一些个人用品直接搬回了茅草屋,顺带又拿走了米缸的米还有一些菜,这些全都是她和她母亲亲手种下摘下的,她拿的理所应当。 ##第4章 补偿费 重新置办好新家,柳霜儿开始盘算日后的长久生活,虽然摆脱了苦海,但是如何生存下去还是个问题。 他们手头并没有积蓄,就算有粮食和蔬菜,也只能够维持短暂的生存。 柳霜儿想干回老本行,做美食发家致富,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粮食也不可能有本钱,或许只能先借钱种庄稼,买卖慢慢养起家。 天一亮,阳光晴朗,柳霜儿一开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是温渊铭身边的那个长随阿九。 阿九在门口等了好一会了,看到柳霜儿出现眼睛一亮,忙吧手中的钱袋子给了柳霜儿道:“今个儿我去柳家,听说你们分家了,问了昨天那个大个子才知道你们在这。” “这是你们的赔偿款。” 柳霜儿拿着钱袋子一怔,有些茫然道:“这是什么?” “苏家的银子。”阿九解释道。 柳霜儿蹙眉不悦:“封口费吗?” 阿九气得一跺脚道:“都说了补偿费,哪来封口费这种东西,你之前还夸我们县令清正廉洁,怎么一夜之间就变了人似得。” “不是,我只是想不明白这钱。”柳霜儿费解,阿九便认真的和她解释了一通,这才知道,这位清正廉洁的温县令不光十分公正,而且思想还十分开明超前。 觉得苏家这一遭,伤害了柳霜儿,还有赵白露的清誉,对于他们日后影响颇大,所以应当拿出补偿。 “所以这是精神损失费。”柳霜儿道。 阿九呆了呆,惊叹道:“精辟,就是这个意思。” 见柳霜儿收下了钱,阿九便打道回府了,回到县衙,将这事和温渊铭说了一番,温渊铭闻言挑眉轻笑:“精神损失费,这词有意思。” “看来可以把这词收录补充在律法当中。”温渊铭端起茶,后知后觉道,“所以如今他们已经和欺负他们的宁氏分家了,而且还住在茅草屋里。” “是啊,大人你这一笔补偿可算是雪中送炭,估计能帮他们摆脱困境。”阿九道。 温渊铭放下茶,眯了眯眼:“分家这事也颇有意思,律法条例里似乎也没有针对这类案件的。” 阿九惊讶的瞪大眼,不由道:“大人不会是想好人做到底,帮人帮到家吧。” 温渊铭摆手道:“为官之道,便是如此。” 阿九心中感叹,这柳家定是祖上冒青烟了,能够得此等眷顾照拂。 另一边柳霜儿浑然不觉自己被照拂上了,拿着来之不易的精神损失费开始盘算日后的生活,先行请了大夫前来给赵白露看病。 好在村上的人都知道这母女二人不容易,没有收出诊费,仅仅受了药的钱。 赵白露正是养伤的时候,柳霜儿怕之前宁慧又来找他们麻烦,陈风正好想来帮忙,就请他帮忙照顾下赵白露。 柳霜儿先行去镇上购买东西,古代的农村的田并不像现代那么金贵,因着到处都是荒地,能够自己耕地出现种植的便也就算他们家的。 柳霜儿看茅草屋前那块地还算肥沃,便去买了不少种植,除了日常的小麦,还有一些青菜白菜种子,另外一些家用品也置办了一些。 正买着锅碗瓢盆的功夫,一旁卖伞的大婶突然开张喊道:“明天就要下雨了啊,家里忘记买伞的赶紧来我家带一把走啊!” 柳霜儿不禁发笑:“她怎么这么确定明天会下雨。” 卖锅碗瓢盆的老板解释道:“小姑娘第一次来镇上吧,你不知道这陈老板厉害的很,会预测天气,十有八九都是准的,平日她都不会这么大声喊卖,一旦喊卖就说明要下雨了。” 说罢忙不迭对着老板说了一句道,“陈大娘,给我一把,我家伞又被我家二蛋整坏了。” 这一唱一和颇有些托的嫌疑,柳霜儿虽心中狐疑真实性,但是还是买了一把,毕竟这也是必需品。 回到家中,柳霜儿把在陈家兄弟的帮助下勉强折腾出了一个灶台,看着露天的,柳霜儿想起今日集市上的事,不由道:“万一遇到雨天咋办?” “给你找个树皮支着。”陈雨说着这话就拿出了一大块树皮盖在了上面,十分简陋,但面前够用。 柳霜儿做了简单的青菜面,赵白露吃着面汤不由感叹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吃好东西了,霜儿这面做的当真好吃极了。” “好吃的话娘你就多吃些。”柳霜儿甜甜一笑,她当年就是面馆起家的,慢慢连锁到后面开中餐厅,最后做大酒店。 可惜或许是自己太过拼命,就这么英年早逝了。 好在她穿越到了古代,不过一切又要重新再来。不过也让她体验到了好多曾经没有感受过的东西,比如说母爱。 半夜,湿哒哒的雨把就柳霜儿弄醒了,看着从茅草缝隙里漏出的雨,把家中不少东西都弄湿了,她忙起身就把白天准备好的大叶子,补在茅草缝隙上,但还是不够,便直接拿来树皮盖在上面。 起码不能让赵白露和被子淋湿了,否则新伤再加上风寒,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雨并不大,大叶子和树皮勉强遮住了,柳霜儿后半夜再也没睡下,盯着叶子和树皮,怕再次漏了。 也正是这一夜,柳霜儿想明白一件事,不能将就在这茅草屋里,起码得换一个可以遮风避雨的屋子。 柳霜儿便去打听村上谁能租房给他们,这价钱又是多少,仔细问下来,租房的并不多,要租的也都是租较大的房子,金额并不是柳霜儿能够承受起的。 正逢柳霜儿沮丧的时候,一个熟悉清朗的声音响起道:“怎么了小丫头,又遇上困难了?” 她抬眸望去,对上一双漂亮的凤眸,温渊铭俊朗的面容十分认真的看着她,她耳根子一红,忙退一步福身行礼。 “草民见过县令。” ##第5章 新官上任三把火 “说罢,如此摧残一根狗尾巴草是为了何事所愁。”温渊铭温润的声音十分好听。 柳霜儿看着手中快被拧成麻瓜的狗尾巴草,轻咳一声道:“倒也没什么大事,大人日理万机,不用管我这一个小百姓的。” “本官日理万机,忙的便是像你这般小老百姓的事,快说你的事情,否则我便把以你残害花草为罪押入大牢。”温渊铭说这话的时候笑眯眯的,一副人畜无害的调笑模样,可不知为何总给一种他真的会说到做到的感觉。 柳霜儿便将自己找房子的事情告诉了温渊铭,温渊铭闻言微微思索:“我县衙中倒是有屋子空缺,你若是要来我可以暂时给你住下,等你找到合适的房子再做打算。” 县衙的屋子,这邻里街坊岂不是都是捕快那些,柳霜儿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妥,摇头道:“多谢大人,我还是先找一找。若是实在不行,再来求助大人吧。” 温渊铭也不强求,只又道:“那你继续考虑,还是那句话,有事就找本官帮忙。” 柳霜儿道了谢,觉得这位英俊县令当真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把火都往她这热情的烧,当然这也不是贬义,只觉得受宠若惊。 回去的时候陈风跑过来道:“找到一位大娘说愿意租给你们她家以前的屋子。她儿子发财换了新家,以前老屋子就空置了。” 柳霜儿惊喜的前往,那大娘出价十分便宜,柳霜儿直接给了银子,带着找白露住了进去。 有了正儿八经的灶台,能够做的菜就更多了,为庆祝乔迁,柳霜儿特意做了自己拿手的韭菜饼配上面疙瘩汤,请了陈风一起。 陈风吃了第一口就惊叹:“这真是霜儿你做的?也太好吃了吧!” 看着陈风眼睛瞪得如铜铃大,柳霜儿不由笑着打趣道:“镇上的面馆子有这么好吃吗?” “我以前过生日有幸去酒楼吃过一次,就是咱们这最大的金香楼,那也没霜儿你做得好吃,还有这饼也太香了些。” 赵白露也点头道:“霜儿以前怎么没感觉你有这手艺。” “以前那是被压迫含泪做的饭,哪能好吃,如今一天比一天开心,自然做的东西也好吃了。”柳霜儿笑眯眯道。 陈风点头感慨:“霜儿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像那种女先生会说的话。” 晚饭过后,陈风也走了,母女二人感受着久违的安逸,只觉得幸福的生活就要开始了。 赵白露和柳霜儿一起收拾东西的时候,柳霜儿看到一条丝绸帕子不由问道:“这是爹送你的吗?” “不是。”赵白露拿起帕子,叹了一口气道,“娘以前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当初嫁给你爹也是因为你爹把我从山下救起来,但是我以前家在哪里,父母是谁,都不记得。” “只知道自己叫赵白露,其余的都忘记了。” 看着那帕子,柳霜儿感叹道:“娘以前说不定还是个小姐,这帕子价值不少,娘给我取名霜儿,想来也是白露为霜的关系,所以娘以前也读过书,能够让女子读书的人家一定颇为殷实,指不定还是官家小姐呢。” 赵白露一怔,摇头道:“我以前也想过,但是想来当时我带着不少银两离开,应当是家里遇到了什么事逃难,既然想不出或许在这做个普通农妇也是不错的。” 柳霜儿见话题凝重,便也不再深入下去,若是可以,她也想帮赵白露找到家人。 睡在木床上,怎么都比之前的稻草舒服,可是柳霜儿总觉得不安心,失眠到半夜,突然听到门锁晃动的声音。 她猫着身子起来,就看到一人开了门入内,随后鬼鬼祟祟的朝着他们屋子前来。 他如同之前苏老三一样:“两位小娘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柳霜儿推醒了赵白露,随后悄声拿着木棍站在门旁,随着门被推开,直接一闷棍下去。 赵白露亮了灯,就看到躺着一个陌生男子。柳霜儿从他腰间摸到一物,上面印着苏字。 “看来苏家人对我们怀恨在心,想着法子要来对付我们。”柳霜儿拧着眉沉眸,一旁的赵白露焦急道,“那这可怎么办啊?” 柳霜儿想了想,直接把男子五花大绑,扔在了推车上,带着赵白露一路朝着县衙前去,一路颠簸,男子也醒来,骂骂咧咧以为二人要杀了他。 结果发现自己到了县衙门口,本以为要等一会,结果县衙门居然开了,阿九打着哈欠道:“这么晚就来报官。” “是,这贼人私闯民宅,行偷窃不轨之事,还请大人为小女讨回公道。”她杏眼明亮,声音清脆。 里面走出一身官服的温渊铭,这还是柳霜儿第一次看到穿官服的温渊铭,少了几分温润儒雅,多了几分气势威严。 “押进来审。” 入内,柳霜儿有条不紊的控诉着那贼人的罪行,贼人只含糊大喊冤枉。 温渊铭拍着惊堂木道:“有何冤枉你倒是拿出证据,别一直不停喊冤。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本官会觉得你这是在负隅顽抗的狡辩。” 那男子道:“我不是私闯民宅,那屋子本就是草民的。” “你说是你的,可是这房子已经租给我了。”柳霜儿道。 那男子憋嘴道:“我母亲并没有和我说此事,所以我就直接进去了,还纳闷怎么那么多东西。” 柳霜儿摇头:“强辩!你进门之前还用恶心的话说两位小娘子,你要来了,分明知道我们在里面。” 那男子不承认道:“你胡说,我根本没说过这话。” “大人,他不承认。”柳霜儿气急道。 那男子道:“你没证据,休要冤枉我!” 只恨古代没有录音笔,被这无赖钻了空子。 温渊铭轻咳一声道:“不巧,证据本官倒是能够给你寻来。” “来人,上证据。” 阿九押着之前给柳霜儿谈房子的大娘前来,惊堂木一拍,大娘当即跪下。 “大人饶命啊,我儿子一时糊涂,都是苏家人挑唆,我儿子一时财迷心窍这才误入歧途。” 男子急了道:“娘你胡说什么呢!” 温渊铭冷笑道:“你娘比你聪明,苏家人给你一套新房作为酬劳,但是这新房的价值早就超出你们母子的赚钱本事,只要细查追究下去,必然能够查出你与苏老爷的勾当。” “你以为只要不承认就真的没证据了吗?” ##第6章 助纣为虐 柳霜儿听到这话,立马明白,这房子,居然是苏家的人设计着租给自己的,她还以为,真的是捡到了便宜,气得不行。 她看着那大娘咬着牙,没忍住带着怒意问道,“大娘,你为何要这么做?我们之间毫无牵扯,你同为女人,难道不知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吗?” 那大娘听到柳霜儿这话,面色越发苍白起来,跪在那里,面上满是害怕,“我……我知道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可是,有些事情我也是身不由己啊!” “你身不由己?呵呵,若是今日这件事没有暴露,你就已经助纣为虐,成了帮凶了,若不是我聪慧,若不是我和我娘运气好,今晚我和我娘怕是要受尽凌辱了!” 柳霜儿是真的生气了,面色涨红着,看着这大娘如此白莲花的模样,气得紧咬着牙关,朝着她?步步靠近。 看到她这动作,大娘感受到了从柳霜儿身上传递出来的气场,有些害怕地看着柳霜儿此刻的模样。 “那个……他是我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不听他的吩咐呢?姑娘,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 柳霜儿做梦都没想到,这大娘到了此刻,居然还没有半点愧疚的神色。 看来,若不是因为自己将他儿子绑着送到衙门来了,这大娘肯定是不会出现将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柳霜儿是个暴脾气,所以,此刻袖下的小手已经紧紧地攥着拳头了。 大娘看到柳霜儿这个模样,吓得微微后退了些许。 温渊铭也将柳霜儿这神色收在眼底,想着初见时,这丫头气势汹汹丝毫不惧那些欺辱她的男人的泼辣模样。 温渊铭怀疑,这丫头一旦生气,怕是要对这个大娘出手。 若是真的出手伤了这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大娘,这件事可就有些麻烦了。 如此想着,温渊铭长眸一眯,蹙着眉头看着柳霜儿越靠越近的步伐,蹙着眉头砖头看向了一旁的衙役,“将柳姑娘带回原来的位置上!” 衙役上前来,拉住了柳霜儿的手臂,准备将她带到之前的位置上去,察觉到衙役的面色和温渊铭的意图,柳霜儿眉心一蹙,砖头看向温渊铭。 “大人,你似乎怕我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来!” “当然怕,这毕竟是衙门,你要是太冲动地伤害到证人了,你会惹上麻烦的!”温渊铭微微蹙着眉头,语气微凉,十分认真地跟柳霜儿说道。 “我会这么傻吗?”柳霜儿有些无语地嘟囔了一句,这种局面,她无论如何都会忍住这股冲动的啊! 而且,这件事,也不至于让自己出手的地步,所以,柳霜儿觉得,温渊铭简直是小看了自己! 蹙着眉头,她不情不愿地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上。 赵白露将女儿拉住,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别那么上前去,谁知道这些家伙会不会恼羞成怒会让伤害你啊!” 听到赵白露这话,柳霜儿有些无奈地叹叹气,然后,伸手在柳霜儿的手背上轻轻地拍了拍,“放心吧娘亲,都到衙门来了,若是这对母子真的出手,或许还好办得多!” “可是,娘亲见不得你受伤,不许这样冒险!” 赵白露在柳霜儿的耳边低声叮嘱道。 柳霜儿无奈,只好顺从地点了点头,“好好好,娘亲您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冒险的!” 赵白露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母子两在这边低声交谈着时,那边温渊铭还没忘自己要审问犯人的职责! 温渊铭的目光落到了跪在地上还在不肯承认这一切的男子身上。 “如今这一切,你母亲都已经承认了,你还要咬紧牙关否认这一切吗?”温渊铭冷冷地质问着那男人。 那男人还是摇摇头否认,“大人,我娘是看到我被人这样绑来了,所以,想要用这样的方法救我而已,我娘都已经有些糊涂了,您不会还相信我娘的话吧?” “你娘老糊涂了?你确定?”温渊铭听到这话,直接嘲讽地笑出声来! 那大娘听到自己儿子这话,立马扭头等着他:“你说谁糊涂了?臭小子,这件事儿如今已经暴露出来了,你真以为大人查不出来吗?有句话叫做坦白从宽你不知道吗?” “我没做!” 那男人依旧坚持这句话:“我今晚就只是想回家而已!娘,您别再这里胡说八道了,你可知道,若是大人信了你的话,真把我当成了采花大盗,我会有多惨吗?你就在这里帮我胡乱认罪!” 大娘听到这话,面色果然犹豫了一下。 然后,有些无措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会怎么样?” “会打板子,可能还会被充军流放!”男人故意说得可怕了些许。 大娘的面色瞬间苍白了不少。 然后,抿了抿唇,垂下头来,大概是什么都不想说了。 温渊铭没想到这大娘会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忽然倒戈,蹙着眉头看着跪在堂中的母子两,面色渐渐有些难看起来了! 柳霜儿将这一幕收在眼底,有些嫌弃地努努嘴。 还以为有什么特殊的审问技巧呢,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居然还小看自己。 柳霜儿立马有些愤怒地微微蹙起了眉头。 柳霜儿不想让温渊铭如此小看自己,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看着那男人如此猥琐贪婪的模样,脑海里浮现起了好几个主意。 既然温渊铭没有办法让这个男人把一切招了,那就交给自己来办吧,柳霜儿对自己很有信心,她觉得,自己的攻心办法,肯定会让这种看着似乎非常胆大妄为,实则胆小如鼠的男人直接投降! 如此想着,柳霜儿的步伐又在往前走,这一次,目标是大娘身边那男人! 赵白露看到柳霜儿的步伐,吓得赶紧一把将柳霜儿的手臂给拽住了! “你干嘛呢?”赵白露微蹙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女儿,低声问道。 “我要让这个家伙将所有的真相说出来,他可别想着,这样不将一切招认出来,就能够糊弄过去了!”柳霜儿紧着牙关,哼笑着说道。 ##第7章 恐吓 她笑眯眯的,一扫之前的气恼,清亮的眼眸转身直对着他。 男子被她瞅得不自在,警惕地望着她,身子往后缩了缩,弱弱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赵白露一把将女儿拉了过来,低声说道,“这儿是在衙门,别太放肆啦!” 家里泼辣倒罢了,若是触动刑罚可不是闹着玩的。 赵白露的眉头拧作一团,心下不无担心。柳霜儿笑了笑,直冲着她眨了眨眼睛,瞥见一旁温渊铭微笑的模样,心中更添底气。 “大人,对于那种死不承认的奸邪宵小之徒,该如何处置?”俏丽的面庞浮着一丝笑意,清亮的眼眸滴溜溜地直转,好似憋着坏主意。 温渊铭略一沉吟,并未开口时,柳霜儿立刻扬声说道:“若是小小用上刑罚,并不为过!” 此言一出,母子的神色瞬变。 大娘的脸哗地变得白蜡,眼眸流出几分恐慌,颤声道:“你们想做什么?” 柳霜儿笑而不答直直地略过她,只盯着身边的男子。 “他的身形单薄,该用怎样的刑罚好呢?大人,民女若是不曾猜错,有一种刑罚,将人的牙齿一颗一颗拔下!” 男子闻言身子一哆嗦,不由自主地捂着嘴唇,惊恐地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置信,年纪轻轻若是没了牙齿,太可怖啦!再者生生拔牙,想想便疼得直哆嗦。 她笑盈盈的,可说出来的话语冰凉,让人背后冒出阵阵的寒意。 男子神色张惶,简直吓得魂飞魄散。 温渊铭忍住了笑意,狭长的秀目微拧,淡淡地说道:“说得正是!将他的手和脚捆住,牙齿一颗颗拔下来。有的人受罚出去后,往后就连肉也咬不动啦,日日青菜豆腐,有何乐趣?” 男子目光流露出几分恐慌,心下忖度,“就算有了银子,可没了牙齿,一切都妄谈,甚至成为笑柄!” 他有一丝丝的心动。 “儿子别害怕,没了牙齿,我们可以套上一副假牙,同样管用,隔壁的张大爷还不是日日将他的假牙取下清洁吗?只要熬过这一关,死咬着不承认,银子到手了便大功告成!” 男子定了定心神,依旧哭天抢地,“青天大老爷,我是冤枉的,她滥用私刑!” “你这招不管用!”眼眸扫了过来,带着丝丝戏虐。 柳霜儿不答话,让人取来筷子,瞅见案堂上的一把锋利的小刀,嘻嘻地赔着笑上前借用。 当着男子的面将竹筷子末端削得尖尖的,刺了刺掌心,手迅速地缩了回来,旋即让人将他的靴子脱下。 “你想做什么?” 柳霜儿丝毫不理会她,将竹筷子做成的大牙签,伸到他的指甲盖,笑嘻嘻地说道:“若是一点一点地刺入你的肉里,感觉是否酸爽?” “蛇蝎心肠的妇人!”男子顿时崩溃,浑身起无数的鸡皮疙瘩,密密麻麻的,恼怒地望着她,脚不由自主地往回缩。 尖细的一端触及皮肉时,隐隐的疼痛感袭来,神色愤懑,心扑通扑通地狂跳,脸庞涨得通红,恼怒道:“快放开我,放开我!” “别激动,还没开始呢!”说罢她慢悠悠地削着竹筷,斜眼打量着他,脸色已经铁青,死死地咬着唇。 大娘的双唇颤抖,目光露出几分惊慌,不似之前的坚定,竹屑慢慢地飘落。温渊铭颇有耐心,抚上光秃秃的下巴静静地注视着。 唇角若有若无地泛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丫头倒也能折腾,说实话,这种刑罚之前从未用过,至多夹手指,打打屁股。 她所想的虽说不伤筋动骨的,想想便令人渗得慌。 光着削着竹子的声音听闻也有丝丝的紧张。 “一根,两根,还要削到十根,到时候,十根指甲盖同时掀飞,血肉模糊的一团,还有时间,你好好想想,到底是要替苏老三保守秘密承受着锥心的疼痛,还是说实话,我和大人都不着急!” 温渊铭噗嗤一声,几乎差点笑出声来,将自己与她绑在一处,可真是聪明,他并未多加斥责,反而笑盈盈地看着她,越发觉得有趣。 制好的竹签让人前去试用,尖细的疼痛感阵阵袭来,他吓得浑身哆嗦,惊恐地叫道:“别别这样!” 双腿被人死死地按住,无法用力,有如在刀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好啦!”带着最后一根削完,柳霜儿拍了拍手,抓起来一把,一个个指过去,“这个是大脚趾,这个是第二个,依次排开,你想先试试哪一个呢?” 脚止不住地晃动着,他苦着脸,恶狠狠地说道:“以后苏家不会放过你的。” “今日大人不会放过你!”她脆生生回道。 见到他依旧嘴硬,顿时板起脸来命人动手。才握紧竹签对准脚趾头,不等用刑,男子早已经用力一蹬,挣脱了她人,跳起来叫道:“我说我说!” 冲着堂上的县令一眨眼睛,神态得意。 柳霜儿蹙眉,“若是很勉强的话就算了,我们都想瞧瞧没了指甲盖的脚呢?” “没有,没有,不勉强!”手忙脚乱地穿好了靴子,便将事实说了出来, 正与他们猜测的一般,是苏家老三的主意。见她们娘俩住在一处,只等着晚上动手。 大娘整个瘫坐在地上,喃喃地叫道:“完啦,完啦!”二人被拖至了大牢内,触犯了律法,须得坐牢。 退堂后温渊铭单单留下了柳霜儿,他迈着方步缓缓地踱步,惊诧道:“刑罚是从何处想来?县衙里面可从未听说过!” 柳霜儿暗暗地一笑,那都是往先从电视上学来的一套,至于明清的十大酷刑,她还未开口呢,若不然那人得吓的尿了裤子。 唇角微微上扬,抑制不住的笑容。 温渊铭轻轻咳嗽,她顿时回过神来,陪着笑,说道:“大人,是我胡乱诌的,没有想到竟派上了用场!” 嫣然一笑,百媚丛生。 温渊铭瞧着她如此的多变,顿时将目光收了回来,微微地咳嗽说道:“看来你恐吓人也是一流哇,不过案件破了倒是喜事一桩!” ##第8章 豆腐鱼汤 “多谢大人明察秋毫,为小女子及母亲申冤。”脸上笑盈盈的。 温渊铭扯了扯唇角,笑意渐渐地弥漫开,幽幽地说道:“本官有个提议,不知道你是否愿意采纳?” “是什么?”她一边轻轻地甩着辫梢,一边好奇地问道。 “本官觉得你想象力丰富,审问人倒有一套,要不就留下来替本官办案吧。” 诧异地张圆了口久久不曾反应过来,脑中一团乱麻,她不解道:“大人在开玩笑吧。” 他抿了抿唇角一本正经,面色顿时变得严肃,“本大人像在开玩笑吗?” “不,不!”她急急地陪着笑,连连摆手,指着自己,“民女只是一介草民,对办案一无所知,大人高看啦!” “你是不愿意?”他微微地皱眉面上流出几分失落。 不知为何柳霜儿心中一沉,瞅见他蹙眉时心中却有着异样的心酸的感觉,心情沉重,她低头望着脚尖。 既然如此为难,温渊铭便不再继续下去,起身亲自将她往外送。 “大人,其实我……” 抬抬手,他打断道:“不必解释!”眼眸却流出几分失落。 深吸了一口气,柳霜儿幽幽地说道:“近来家中发生变故,母亲的精神不佳,日日呆在家里,若无旁人看守着,心下着实担忧!” 平常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其实心地细腻。 “百善孝为先,你事事考虑母亲着实难得!” 目光含笑,重又恢复之前的温润如玉。 他一身官服威风凌凌,眼神却灼灼地盯着自己。 脸上莫名一红,来到门口时,柳霜儿刹住脚步,轻声说道:“大人不必相送。今日的阳光明媚,想来晚上必定是月色撩人,尤其在柳树下。” 话音刚落,不等温渊铭细思,人已经跑开。 柳树,月色,眉头微拧,陷入沉思中。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定是约自己前去相会。瞧着她雀跃的身影,面上唇角渐渐地上扬。 路过豆腐摊,豆腐西施只冲她挥手,“霜儿,案件判得如何啦?” 双手绞着发梢,她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被抓起来了,今日的豆腐白嫩嫩的,给我来两块!” 豆腐西施一边替她抓好,一边上前神神秘秘地说道:“刚刚苏家的人还从街上路过呢,瞧着趾高气昂的模样,丝毫不放在眼中!” 柳霜儿付了银子接过豆腐后撇撇嘴说道:“待到明日就得意不起来啦!”说罢一挑眉头。 “你慢着点,别像上次一样将豆腐摔碎了,” “知道了!”她脆生生回道。 一咬牙,将剩下的银子买了一个鱼头,得给娘亲压压惊。 回去后,赵白露早在等候,瞧见了鱼头嗔怪道:“又乱花银子啦!” “小小的鱼头花不了多少银子,女儿给你做好吃的!”说罢立刻撸起袖子来到厨房。 鱼头很快被煎得滋滋的冒烟,香味扑面而来。 “小心点,别被油溅到身上,” 她站在一旁欣慰地瞧着女儿,她的动作利落。 “知道了!”清脆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的声响,待到鱼头煎得两面焦黄,便将调料尽数放了下去,还有切好的块块白玉豆腐,盖上盖子焖煮,很快的鱼香味扑鼻而来。 汤汁乳白,瞧着食指大动。 赵白露一连吃了两碗饭,啧啧赞道:“往先做的都泛着鱼腥味和豆腥味,女儿做的真是美味。” 她得意地笑了笑,油是最为关键,用桐籽榨出来的香油最适合做汤,她之前曾经向人讨要了一点点,便是留作此时所用。 “娘,多喝点汤!” 再给她添了一碗,自己只夹着豆腐,吃得香甜,女儿正喝着汤时,赵白露好奇地问她:“之前在公堂上……” “女儿是胡编乱造的!”好似早已经猜到,她抢先回道。 赵白露则点了点头:“说得也是,一个女孩子家怎会想起如此阴鸷的法子!”她正跪在旁边,觉得毛骨悚然。 放下了筷子,柳霜儿走至她的身边按着肩膀,嘻嘻地笑道:“娘,别担心,县官大人是个清廉的好官,他不会滥用私刑的,女儿只是吓唬吓唬,令他们说实话罢了,不然便被苏家老三占了便宜!” 提起她心中气不打一处来,汤也不喝,托着下巴盯着赵白露。 “大人不也说了,明早便会传唤苏家,别再生气,他们会遭到报应的!” 闻言柳霜儿忍不住扑哧笑着点了点头,“是的,不过不叫报应,是罪有应得!”若是事事只等他们受到报应,等到何年马月?一切都得握在自己的手中。 说了几句话,进去厨房将碗筷洗干净,整理好后,柳霜儿瞧着天色正早,她来到院子里面劈柴。 原先总是不得法,将柴火劈得滚得到处都是,有一次险些砸到了自己的脚,惊出了一身的冷汗。 如今她知道用准力道,寻明了方向,轻而易举地完成,很快堆叠起来一座小山。 “霜儿来洗脸。” 赵白露已然打好了水,给她弄好毛巾递过去,“歇歇吧!”心疼地望着女儿通红的手掌心,忍不住伸手摩挲。 将她扶在一旁,柳霜儿拍着胸膛说道:“娘,别担心,女儿身体强壮,做这种力气活都不在话下的,今日无事,娘早早地歇息吧!” 她在里面做着针线活,此刻瞧着天色还早,立即笑道:“谁家会早早地歇息,这一双鞋底娘得尽早纳出来给你穿!” 此时脚底的鞋子因常常干活已经磨损得厉害,她重又穿针引线。 “娘!”柳霜儿一把接了过来放在了一旁的小竹篓里,“天色暗了,做针线会把眼睛熬坏的。反正鞋子一时半刻也做不完,就听女儿的话,早早地歇息吧!” 顿时将她拽了起来,扭着腰肢,将头靠在她的手肩膀上。 “如今霜儿身边只有一位亲人,娘得好好地,永远地陪着女儿!” 原本玩笑撒娇话,谁知竟触动真情,她并未撒谎,来到这儿身旁的妇人确实是她唯一的亲人。 说得鼻子发酸,眼睛通红。 ##第9章 人约黄昏后 赵白露偏头看着她,有一丝慌张,连连拍着肩膀柔声道:“好,好,瞧瞧你,好好的说话怎么落起泪来了!娘答应你!” 说罢,柳霜儿立刻打来洗脚水,洗漱完后顿时为她盖上了被子。 待到将帘子放了下来后,长长吁了一口气。 将门掩上。 此时月亮自云层里缓缓地露出一角,院子似披上了一层清霜,站在远处冷清清。外面有轻轻的,来回悠闲踱步的声音。 如此的气定神闲,想来只有温渊铭。 周身一片清凉,柳霜儿才将门扉打开,温渊铭幽幽地回眸,神色柔和,泛着几丝淡淡的笑意,他一袭白衣在月光的衬托下飘飘如谪仙。 柳霜儿顿时木然地站在原地,伸手抚上墙壁,歪头端详着。今日的他身穿了一身便服,不复朝堂威风严肃。 面色温润如玉,一时间不觉看呆。 只听温渊铭哗的一声将手中的扇子折起,缓步上前来,“时间已过,你令本官前来有何事?” 她盈盈地屈膝福了一福,请罪道:“是小女子的错!” 温渊铭的目光望向里头,幽静如斯,含笑不语。 柳霜儿一身木钗布裙,月光下,面色更为柔美,清亮的眼眸如同夜空的星星,熠熠生辉,心莫名一动,连忙收回。 微微地摇着扇子,他重又幽幽地问道:“你让本官此刻前来所为何事?” “大人!”柳霜儿才一开口,忽地瞧见墙角一双碧绿的眼睛,心中一咯噔,连忙地伸手护在温渊铭的身前,紧张道,“大人,别怕!” 他好奇地抬头,旋即将她轻轻地推开,轻哼一声,“是一只野猫!” “是野猫吗?”找过一旁的石头丢了过去,果然一抹肥胖的影子迅速地爬上墙角,很快不见踪迹。 原来是隔壁王大麻子家的肥猫呀,她挠挠头,旋即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及星星,“其实我极少夜晚出门的!” 温渊铭嘿嘿地一笑,之后再一本正经地问道:“到底所为何事?” 抿了抿唇角,柳霜儿鼓足勇气说道:“大人,唯恐夜长梦多,民女希望此刻前去抓人提审。” 怔了怔,他有一丝的愕然,不曾想到柳霜儿居然提出这等要求。 悠悠地打开扇子,斜眼看向她淡淡地问道:“说个理由。” 知道要问,柳霜儿偏偏睁大眼睛直盯着他,“难道惩处这种为非作歹的人还需要理由吗?” 他摇头,对柳霜儿的回答显得有一份无奈,放下身段,温声说道:“如今已然天黑,众人早已歇息,此刻前去抓人着实不人道!” 心中越发的委屈,柳霜儿睁着亮亮的双眸幽幽地说道:“当时我和母亲在家中,他派人悄悄的潜入,若非发现的早,怕是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隐隐地泛着丝丝的委屈。 “出于人道……” “蛇歇心肠的人不配拥有人道!” 她斩钉截铁,温渊铭的话头并未说完被她打断,唇角微翘,“你真的决定啦?只是为了他,并非别的事情?” 她气鼓鼓的,胸膛起伏着,重重地点头,“当然啦!” 自从温渊铭决定次日提审开始,想着今日的苏家老三骄奢的模样心中越发不快,如何能够忍得,离开前给温渊铭暗号。 此刻瞧见她陷入沉思中,心下不免焦灼,到底不敢催问,只得按耐着性子慢慢地等候。 倔强的脸庞上嘟起的小嘴可爱又有趣。 一扫刚刚的失落,温渊铭低声说:“倒也不无不可……” “太好了,谢谢大人!” 柳霜儿当即抚掌,一把抓住把他的手,“谢谢大人!” 瞬间有一丝不妥,尤其见到他含笑的目光,不觉脸莫名一红,立即缩回了手,拱手道:“大人,民女造次了!” 她的手指温暖地划过,心下暗暗的欢喜,脸上却一本正经。轻轻地咳嗽极力忍着尴尬。 她催促道:“既然如此,我们立刻启程吧!” “此时天色尚早!”温渊铭摇了摇头,手抚着肚子,“本官饿了!” “难道大人没有用晚膳?”柳霜儿心下焦灼,见到他微微的皱着眉头如何审案,心下有一丝的着急,便带着他来到了街口的馄饨摊,上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馄饨。 “大人,酒楼大多打烊,只有此处才有热汤饭,请大人别嫌弃!” “当然不会!”扇子放在一旁抓起的筷子后闻啊闻,淡淡的葱花香味令人胃口大开。 柳霜儿顿觉愕然,囊中羞涩的她庆幸恰巧是在夜晚,如若不然她进去,如何请他吃饭呢?赔着笑,将一旁的咸菜递了过去。 温渊铭却摇了摇头:“馄饨美味,配上咸菜会坏了味道。” 柳霜儿顿时讪讪地扯了扯唇角,“大人对美食并不讲究!” “难道认定当官的餐餐大鱼大肉吗?” 被他说出心思,柳霜儿嘿嘿地一笑,“他人若是如此,可大人绝对不是!” 他极为受用,再吃了个大馄饨后方才幽幽地说道:“吃饭是为了饱腹,至于吃的是何物,无需计较!” 可柳霜儿计较呀,顶级的食材带来的美味如今想来唇颊留香,近来青菜,白菜,豆腐吃得乏味至极。 温渊铭的皮肤细腻,面庞红润,整个就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定是不曾吃过苦,说得这般的云淡风轻。 她嘻嘻的一笑,并未挑拨不住地点头,“是,是,大人说得正是,看在美味的馄饨的面上,还请大人答应民女一件事。” 眉头渐渐地拧做一团,他缓缓地放下了筷子,装作不悦道:“吃几个馄饨又要答应你事情?” “当然不是!”柳霜儿连忙起身,将筷子重新塞回到手中,笑得灿烂如花,“顺带,顺带的,就是将人提审后,由民女亲自审问!” 哈巴狗一般献殷勤却不令人讨厌,温渊铭颇显得好笑,抓起的筷子一边吃,一边淡淡地说道:“你是原告,审问犯人并不妥当!” 柳霜儿嘟嘴不悦道:“如今是在深夜,并无旁人,也让民女做做当官的瘾,大人!”委屈巴巴地直看向了他。 ##第10章 深夜抓人 见她面色如常,并无半点通融之意,有一丝的泄气,托着下巴,面前的馄饨一动也不动。 温渊铭猴便伸手欲夺过来,“你不吃我可吃了!” 她惨叫一声,当即一把护住,自己忙地吃了起来,许久不闻肉香味,馄饨清淡,最适宜当作夜宵吃,心情好许多。 大有一股化悲愤为食欲的动力,吃得气势磅礴,只让温渊铭在一旁目瞪口呆。见她很快的将一碗吃完,咕噜咕噜地喝起了汤。 他抿了抿唇角,默默地将筷子放下。 “大人吃饱啦?” 柳霜儿发觉后顿时奇怪地问道,瞧着里面还有馄饨,可真是浪费呀,此刻有求于他,顿时用力将口里的馄饨咽了回去,手抚着肚子满足道:“终于吃饱了,我们去抓人吧!” 路上她依旧不甘心,颠颠地上前,“大人……” “咚咚!”耳畔传来梆子咚咚的敲打的声音,两个巡夜的人一边敲着一边扬声喊:“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提着的灯笼发出的幽幽暗暗的光芒。 柳霜儿顿时止住了话头,两人前来见到温渊铭后,当即一拱手:“见过大人!”温渊铭只点了点头,令他们叫来巡城的士兵。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苏家。 木刻的牌匾上刻着苏宅两个黑漆大字,黑夜里越发的气势磅礴,他抬起下巴示意衙役上前敲门。 许久后才有不耐烦,是看门人的慵懒的声音。 “谁呀,大晚上的!” “去将你们老爷叫出来!”衙役单手叉腰,一手放在腰间的剑上,气势威严。 瞌睡虫顿时被吓跑,瞧见这一身官差的打扮不敢耽搁片刻,匆匆地前去回报,一重一重的院子的灯尽数被点亮,很快响起了喧闹的声音。 二人坐在一旁喝茶,苏老三才一露面,顿时有衙役上前,一左一右狭持着他。 “你们这是?”他的脸色大变,瞧见柳霜儿后气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她,“放肆,你竟敢来到苏家!” 她却回以甜甜的一笑,身子移开,身后的温渊铭缓缓地转过身来,面色清朗。 苏老三眨眨眼睛,瞧见此人的气质及四周的衙役,有一丝慌张。 “本地的县官老爷忘了吗?” 他们上次曾经见过,那时候的温渊铭是寻常的平民打扮,可是今日的他…… 摇了摇头,身子僵硬地怔在原地。 “苏老三,你唆使人入室的案件,现在请去衙门配合调查!” “绝对没有的事情!”他后退时却被人一把抓住,将人用力往前一推,踉跄几乎跌倒,险险地站住后,后背涔出一层冷汗。 此刻紧张得看向眼前的人,苦着脸,尤其瞧见一旁柳霜儿笑嘻嘻的面庞,简直气不打一出来。 脑中闪过灵光,指着她骂道:“是她诬陷小的,上一次因为她的娘被卖的缘故闹过苏家,她是个刁民,蛮横不讲理!” “苏老三,别挣扎了!”柳霜儿悠悠地起身,含笑地打量着他,“那对母子已经招认下来,乖乖地随我们走一趟,以免吃苦!” 温渊铭冲着他们示意,众人顿时涌上前来,一左一右将她挟持住。 外面的女眷们被吓了一跳,个个守在门外不敢露面,待到人被带走时,下跪的跪成一排,调怕喊道:“大人,放过我家老爷!” 苏老三耷拉着头,心中有一丝的慌张。深夜抓人可从未听说过。 温渊铭和柳霜儿在一处,她们是何关系,心中七上八下,被身后的女眷们哭得心烦,转而冲着她们吼道:“哭,就知道哭,还不赶紧想办法!” 众人戛然止住哭声,眉头深锁,一时间束手无策,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 一路上,苏老三耷拉着头,经过柳霜儿时阴骘的目光扫来,恨不得将她吞噬。 她却一直笑嘻嘻的。 将人带到了县衙内,进去前她一把拉住了温渊铭,准备作最后的挣扎,“大人!” “又怎么啦?”温渊铭装作不耐烦,眉头微挑,抿着唇角直盯着她。 柳霜儿柔眉顺目,低声地乞求道:“就一次,就让民女亲自审问?”瞧着外面的钟鼓,还有威严的府衙,不知为何在她面前倒像儿戏,却无法狠下心来拒绝。 “就这一次?” “是,多谢大人!”她欢欣雀跃时,连忙伸手止住,“你可以当面审问,不能独自审。” 他定是担心自己滥用私刑,影响仕途,柳霜儿暗暗地一挑秀眉,很快扬起面庞,笑靥如花,立刻答应下来,“大人对草民如此体贴,草民自然会报答大人的!” “不找麻烦就烧高香了!”深深地看向她,抬步跨入内。 深更半夜抓人,在县衙绝无仅有,一路上得知县官对她言听计从,莫非此人有何高招,众人都想见识一番,个个精神抖擞。 待到柳霜儿入内后便眼巴巴地看着她。 伸手打了一个哈欠,柳霜儿扬声说道:“今日时辰不早,先将人关入大牢!”自己上前扯着他的领子往里带! 他们看向温渊铭,见他颔首后方才颠颠地跟了上前。 “你们没有证据不得胡乱抓人!”苏老三不甘心,顿时扬声喊道,却无人应答,直接被丢入了一间牢内。 哐当的一声门被关上后锁了起来,四周阴暗潮湿肮脏,一股难闻的味道直扑而来,她双手抱着手臂,只觉得无处落脚,心下紧张,不安道:“你们,你们……” 急得直顿足,柳霜儿笑眯眯地与一旁的犯人说话。 他们原本神色木然,被柳霜儿用美食勾引得上前,一边吃着东西一边狂点头,“好啊,好啊!” 离开前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柳霜儿临走前也叮嘱狱卒几句。 “就这些吗?” “当然!”忙完后,柳霜儿一拍手掌,“大功告成!”浑身轻松往外走去。 谁知道在门外便撞见了温渊铭颀长的身影,月光似水倾泻在他的身上,身形令人着迷,凝视片刻后,突地转过身。 正被发现,好在黑夜中脸皮厚,她坦然地上前去。 他抬起下巴,好奇地问道:“是否也该解释一番今日所做的一切?” “是个秘密,大人稍安勿躁,待到日日自会知晓!”柳霜儿只陪着笑说道,“等待下去定有惊喜呢!” ##第11章 招供 打什么主意?温渊铭瞧着她笃定的面庞,沉吟之间,人已经悄然地远去了。 “大人,我们……” 抬手制止,他缓缓地说道:“好好看守罪犯!”说罢慢悠悠地离开。 踏着月色,脚步轻快,心中却异常的好奇,她到底打得是怎样的主意? 夜色似轻纱笼罩着周身,浑身凉沁沁的。回去以后夜已深了,一夜好眠。 监牢里的苏老三却紧张不安,被抓住后便准备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可他们只将自己丢出牢内后再无人搭理。 一刻钟,两刻钟,昏暗的地牢,气味肮脏,耳边不时的想起她人的呼噜的声音,苏老三如何能够睡着坐立不安。 他在牢里来回地踱步,不时哐当,哐当地敲门。 狱卒不耐烦的前来,冷冷地问道:“怎么?是不是皮痒痒?” 他养尊处优,寻常在外间受人尊敬,如今在牢里一时间难以适应,不悦道:“不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这般与我说话,你们县老爷呢!” 往先苏老三和他称兄道弟,二人关系密切。 “我们大人可不认识你!”他冷冷地说道。 闻言心头怒火渐起,“那么柳霜儿呢,叫她来!” 狱卒轻嗤一声,冷冰冰地说道:“苏老三,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啦,现在也是囚犯还这般嚣张,看来并未说错,我们老爷说了,待到明日先给你一顿板子!” 惊恐地睁大眼睛,不敢置信地往后退了一步后立刻摇了摇头,苏老三颤声道:“你们敢滥用私刑?” “对付像你这种狂妄之徒,自然是不留情面啦!我们大人离开时还悄悄地透露过呢,你纵人前去行凶,罪无可恕,上堂前先吃一顿大板! 他们个个铁面无私,下手极重,一顿板子下来,保你皮开肉绽,屁股开花,然后呢,还有无数的好东西在等着你!” 见脸色煞白,狱卒心中好笑。 面色一本正经,继续说道:“当然,你的皮糙肉厚嘛,自然无事,还会夹手指,戴枷锁之类的,像你的养尊处优的细嫩的皮肤,怕是熬不过几日变得跟野猪皮一样的粗糙,今日还是老实安分地待在牢中,明日再慢慢享受!” “回来,你回来!” 狱卒说完立刻转身便走,苏老三慌张地冲了上前,摇晃着大门尖声喊叫道。 远处响起声声木棒揍人的声响,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心扉,心中惶恐异常,不时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 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整个晚上几乎不敢入眠。 黑甜一觉,柳霜儿起床后支开窗格,外面的阳光明媚,心情愉悦地去到厨房帮忙时,母亲紧张地将她扯到了墙根下。 “刚刚有人前来,昨日到底还做了什么?” “什么人?” 她闻言一喜,想来怕是和苏老三有关。 瞅见里间桌上有热乎乎的馒头,抓起两个便往外跑去。 “霜儿!”赵白露急得直跺脚,女儿一阵风地跑远,无奈地摇了摇头,只祈祷一切平安。 来到门口后,温渊铭正在不远处悠然漫步。 “大人,您来啦!” 柳霜儿自然地摊开手,是个金黄的玉米馒头,“早上没用早膳,请你吃馒头!” 咪咪地一笑,眉眼弯弯的煞是可爱。 身后的侍卫正欲挡开时,温渊铭一把抓住放在鼻子闻了闻,颔首道:“不错,闻着倒挺香的!” 她忍不住扑哧的一笑,“大人,您的要求真低!” 几日来,天天粗面馒头,她可不觉得香甜。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微微地愕然,喃喃说道:“大人……” “莫非吃了你的馒头,心疼不成?” “不,不!”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她抿唇笑道,“霜儿好奇,县官大人身份尊贵,居然也愿意啃馒头?” “一米一饭来之不易!”将馒头吃得一口不剩,拍了拍手,她旋即背负着手往前走。 “大人,等等我!” 柳霜儿连忙地跟上,路上好奇地问道:“大人为何早早地前来,如今还未到开堂的时间。” “没什么,起得早,出来走走,恰巧在你家附近,于是叫上你一起了。”他说得轻描淡写的。 途经一家面摊,闻见浓浓的牛肉香味,顿时走不动道。他好似瞧了出来,先坐下点了一碗。 一边吃面,一边说起了牢中之事。 “大人,此事当真?”此刻他才说起来是苏老三在狱中招认。 端着滚烫的面碗,手中暖呼呼。见他坐在一旁不动,便好奇地问道:“大人不来一碗吗?” 他微笑着摇了摇头,“赶紧吃饱,我们好去审问犯人!” 嘿嘿嘿地当即忙不迭地点头应了下来。 “好的。” “为何他会招供?”他好奇地问道,怕是在心中思虑了许久。 柳霜儿低着头,哧溜一声地吸了口面,啧啧赞叹道:“好吃,真好吃!” 突然头上挨了一爆栗,猛地皱眉抬头,只见到温渊铭愠恼的面庞,面上不知为何一烫,他眼眸中的宠溺。 心下有一丝丝的错觉,木然地伸手揉了揉额头。 温渊铭才觉造次,手握成拳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瞬间板着脸冷冷地说道:“不许卖关子,快说!” 她嘿嘿地一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道:“他呀是做贼心虚,我们若是一鼓作气追问真相,他必定死咬着不肯松口,无故冷落,攻破他的心中防线,定是熬不过去的,立刻乖乖地招供。” 眉飞色舞,金色的阳光在她的清丽的脸庞上跳跃,整个人发着光。 温渊铭不觉得看呆,眼前的女子聪慧灵动,哪像寻常的大家闺秀,个个一本正经地板着的脸庞像是冰美人,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唇角沾染的油渍,更显红润。 柳霜儿伸手抚上脸庞,好奇地问道:“难道霜儿脸上有脏东西吗?”抬起的手还在脸上一擦,赔着笑容。 他顿时收回了目光,望向旁边的桃树。 “此法本官倒是第一次听说,你从何处学来的?” “这个嘛……”柳霜儿如何能说是曾经看电视学到的审问犯人的方法。 ##第12章 审讯 它叫做突破他人的心理防线,港台的电视剧常见。 犯人被请去喝难喝的苦咖啡,且二十四小时不间断的盘问令人无法休息,无法思索,整个人处于崩溃的边缘。 待的时间一长,心理防线崩溃,自会和盘托出。 温渊铭专注的模样,令她心中只觉得有一丝好笑,如何能够向他们解释电视之类的高科技的东西,眼睛一转,微笑道:“霜儿在书中瞧见照搬而来,不曾想到一用便见效!” 摇了摇头,她啧啧道,“看来他们的心理素质极差,做贼心虚!” 温渊铭眉间舒缓,“若是坦坦荡荡的,就算恐吓又有何用?” “大人说的正是,人人都像大人一样两袖清风,县中的治安必定会首屈一指。” 她的嘴巴倒甜,方法也极为有效,目光流出深深的赞许之意。 “大人,您真的不吃吗?”很快的一碗面见底,瞧他坐着自大地摇扇,柳霜儿不觉好奇地问道。 不知何时离开的侍卫重又归来,从怀中掏出来几个热乎乎的包子放在桌上。 温渊铭瞧也不瞧一眼,收起扇子含笑地看着她,“可吃饱了,要不要再来一碗?” “不必啦!”抚着圆滚滚的肚子,她好奇地问道,“大人真的不再吃一点儿?” “不必!”说罢立刻起身,侍卫呆呆地站在原地,着实不解,连馒头都吃了啊,为何偏偏他买的不闻不问呢? 眼见二人远去,忙地追上。 摊主只冲他喊道:“你们的包子……” 无人回应,摇了摇头。 回去后立刻开堂,柳霜儿侯在他旁边。 苏老三来到公堂后睁圆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向柳霜儿,她同样的背负手,下巴高抬,威风凛凛的。 眨了眨眼睛,没有看错,如今的柳霜儿哪像是之前的任人欺负的软柿子,似乎身后有了靠山,摇身一变,不敢地视。 “瞪什么瞪?”柳霜儿剜了他一眼。 苏老三立刻缩着脖子低垂下头,讪讪地不敢出声。 “堂下所跪何人?” “草民苏老三,大人,小的是冤枉的呀!” 两旁的衙役一字排开,心怦怦怦直跳。 温渊铭拿起手边的卷宗飞快地瞟了一眼,“这是昨日招供的罪证,如何说冤枉?” 他的脸色一白,昨天晚上本想着紧咬着牙关的,奈何无人搭理,又不时有人冷嘲热讽,甚至耳畔还响起罪犯被殴打的声音。 一下,两下,棍棒撞击着皮肉的声响,浑身上下冒出无数的鸡皮疙瘩,令他的心神不宁,闭上眼睛,好似瞧见自己阴不抓铐住拷打的情形。 狱卒不时地前来说起犯罪时所受的各种刑罚,待到四更时,再也受不住,便向众人招认了些许的罪证。 如今想来越发的后悔。 凝神间,突听得砰的一声,惊堂木重重拍在了桌上,温渊铭威严的面庞似玄冰般的冷寒,声音毫无温度,“还不快如实招来!” “小的……”他吓得嘴唇哆嗦,结结巴巴得语不成句。 柳霜儿从怀中将早已写好的罪证拿出来,朗声说道:“苏老三,数日前强买民女不成心怀报复,更是命人入室行凶,心肠歹毒。” 她的声音清脆如珠,听在苏老三的耳中如同催命符,浑身忍不住的颤抖,面色苍白,眼见到她步步前来,身不由己地往后倾倒,浑身无力地跌坐在地上。 将罪证展在他面前,柳霜儿唇角浮起来一抹清冷的笑意,“苏老三,大人没有冤枉你吧?” 温渊铭的瞳孔紧缩,目光泛着森森的寒气,不怒自威。 他的心尖一颤,再次爬起来,五体投地不住地磕头,不敢反驳。 “大人,他已经默认!” 柳霜儿心中一喜,立刻回眸,见他脸色冰寒,眼珠似墨玉,摄人心魂,面色一阵,此时的他与刚刚和她一起聊天说话的男子判若两人。 一个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此刻更像是冷面阎王,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呢? “对此可有异议?”一道冷光扫向苏老三。 他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抖,目光如芒在背,连连地点头:“小的认罪!” 柳霜儿将罪证展在他面前,沾上红泥,按上指印,当即小跑着上前呈在温渊铭的面前,“大人请看。” “只是这一些?” 就在衙役准备将人拖走时,温渊铭陡然问道。 他惶恐地抬头,眼睛滴溜溜转动,目光闪烁着,看向柳霜儿时泛着一股恼怒,感受到温渊铭冰冷的目光,双手环抱手臂,不住地摩挲着,颤声道:“小的,小的……” 还有?柳霜儿号气恼至极,正欲走下去时,温渊铭却一把扯住,冲她微微地摇头,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瞅着柳霜儿气冲冲的模样,他顿时收回目光,低声说道:“昨日的男子和大娘回去后,小的左思右想觉得不妥,准备找人做掉他们。” 闻言气不打一处来,柳霜儿怒道:“你杀人灭口?” 他们手段如此歹毒,想想不寒而栗。 “没有,没有!”他忙不迭地摇头,哭丧着脸,“哪里知道,母子两人异常的狡猾,并未回家,只是做出家中有人的假象,我们的人前去,发现屋子里一直点着灯,放着两个稻草人,他们已经悄然遁去,不知踪迹。” 睨了他一眼,柳霜儿冷冷地说道:“你该庆幸,若不然背上人命官司,此刻怕是抵命啦!” 苏老三提着袖子擦拭着额头的汗珠,惶恐地叫道:“大人,小的一时糊涂,如今,男子和大娘安然无恙,小的罪状大人如何判定?” “这是大人的事!”侍卫在一旁冷斥道。 他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吭声。 柳霜儿站在旁边偷偷瞄了一眼,温渊铭瞧着的正是苏老三的生平,他是县里的乡绅,家中殷实,和县官的关系不浅。 如今只是纵人行凶未遂,按理说,只要有人担保便可无恙。 他微闭着眼睛,以手托着额头,眉头微拧着,看似极为为难。 柳霜儿弯腰低声说道:“大人,如此大错并未铸成,虽然可恶,可按照律法……” ##第13章 逃离 “先将人带下去!”不等柳霜儿说完,他立刻打断,抬手令人将罪犯带走。 “大人,求您法外开恩啊,大人!”苏老三已被拖走时,不住地喊叫着。 门外围观的众人议论纷纷,有的抚掌称快。 “原先苏家欺邻霸世,今日归受到惩处!” “没瞧见完好无恙吗?做官的都是走走过场!” 柳霜儿听得外面的议论的声音,看着温渊铭凝神专注的模样,心中黯然,之后便默默地转身往外走。 “等等!”才走出一半,温渊铭忽地走上前去,瞧着外面日以上三竿,“随我去一个地方。”自己走在前头。 又是这般,总是自作主张,想着古代毕竟不像现代,虽有证据却无法惩处,心中黯然,垂头丧气跟上前。 他们来到一间破旧的宅子,砰砰地敲门,里面并无声音。柳霜儿问起四邻,他们避之不及,连连摆手逃也似地跑开。 “大人,怕是无人在家,我们走吧!”不时有行人侧目,她的心中不自在,连忙劝说。 温渊铭一抬下巴,侍卫抬起脚来用力一串,哐当一声,半扇门被踢塌。柳霜儿的小心肝砰砰直跳。 侍卫面色如常,脸不红,气不喘,想来武功一流,心中暗自佩服。 温渊铭已然进去,环顾四周,有怪异的目光扫来,她急急地跟上前。院子里两个稻草人,早已面目全非,肢体残破。 里面毫无声响。 “私闯民宅不妥当吧?” 侍卫从怀中掏出张搜捕令,顿时抚着小心肝,望着他冷冰冰的面庞,嘟囔道:“为何不早说?“ 他丝毫不理,立刻四下寻找,很快从里间将大娘和男子扯了出来。 两人瞧见温渊铭和柳霜儿,忙不迭跪下纳头便拜,“大侠,女侠,求求你们救我,救我们母子俩一命吧!” “人已经被抓走了!”柳霜儿绞着身前的辫子,他们惊惶失措的模样,心中有一丝的快意,慢悠悠说道:“昨日你们嘴硬,死不认罪,既然没罪,为何还要向她人求救?” 二人脸上阵青阵白,呐呐地说道:“是苏老三,穷凶极恶。”看向柳霜儿,苦着的脸皱巴巴一团,“昨日他们派人前来杀人灭口,还好我们多了心眼,早早地躲在屋顶。” 浑身簌簌发抖,想来回忆起昨晚一幕吓得魂不守舍。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们必然是经历昨日的恐慌方才害怕的。 “将人带走!” “大人,您这是,莫非想要将他们收监不成?” 杀人未遂,同样有罪,二人并不反抗,甚至互相安慰,“没事,至少在大牢里我们是安全的。” 人带走后,柳霜儿来到了县衙的门口。瞧见上面明镜高悬四个字,只觉得异常的讽刺,她只站在了远处,脚好似被钉在了原地。 温渊铭回眸瞧见她眼中的失落,不发一言地转首往里走去。 回去后,赵白露依旧在翘首以盼,瞧见她后顿时紧张不已,“霜儿,可别到处乱走啦?” “怎么啦?娘?” “你不知道,外面已经传开,苏老三被抓,并且已经认了罪!” 当时她便在场,自然心知肚明,勉强笑道:“这是好事!” “什么好事?”她急了,“你不知道苏家人的做派?我们害他做牢,如何会放过我们?” 柳霜儿才瞧见桌上正放着一个包袱,转身抓在手上,“娘要出远门?” “是呀!”她伸手接过包袱,拉着女儿便往外,“我们得去乡下避避祸!”才租赁屋子准备大展拳脚,逃到乡下,柳霜儿如何肯? 连连地摇头,目光带着一份乞求,“娘,女儿不走!” 赵白露的眉头紧拧成川字,“你不懂,这地方我们没法再待下去的,再不走,小命都不保!娘知道你舍不得离开,可不是没办法,等到风平浪静再归来。” 此刻,她的眼眶通红,声音微微带着哽咽,懊悔的同时闪过一丝的无助。 柳霜儿心中一软,起身将母亲按坐在旁边,给她倒了一杯茶。 冰凉的五指紧紧地握住,赵白露长叹道:“十几年前,苏家同样看中了一位美貌的女子,抢夺不成,才三天,一家三口被人发现尽数死在家中。 众人猜测是苏家人所为,可是他们愣是洗脱嫌疑,只说是几名地痞所为,一家惨死了,案件最后不了了之,其实明眼人谁不知道是苏家人干的。 可是他们和县官有一腿,最后依旧逍遥法外,更别说对我们,如今他们并未得逞,处罚不重,我们若是留下来,难免不会被报复,女儿,听娘的话,早早地离开,别趟浑水。” “你再等等,现在人关在了大牢里,并且风声鹤唳,苏家便有报复之心,决计不敢往枪口上撞。再等几日,让女儿好好想想吧。” 既如此,赵白露默默地起身解开了包袱,将衣裳归置完,看向望着门外怔怔出神的女儿,她既留恋,再多住几日也无妨。 柳霜儿不愿令母亲担忧,想来城中呆不下去,可事情到底得了温渊铭帮助,她不能够悄无声息地离开,至少得道别。 城效的松林中,远远地瞧去,一弯溪水蜿蜒向西直流,杜鹃啼鸣,幽静中带着几分离别的伤感。 柳霜儿瞧见温渊铭骑马而来,收起满眼的失落,微笑着上前。他百忙中抽出闲暇赴约,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他面色深沉,大步跨来,眸光幽冷,“你要离开?为何如此突然?” 柳霜儿的目光一顿,垂眸踢着脚边的石子,“是的,我们准备要离开,特意向大人辞行的!”拱手致谢道,“多谢大人数日来的照顾,为民女讨回公道!” “为何突然离开?”温渊铭的幽深的双眸跳跃着熠熠的火苗,直直地盯视着她。 柳霜儿心虚,连连地避开,勉强笑道:“城里人心险恶,我们孤儿寡母的着实难以应付,倒不如乡下自在!” 她的目光一直闪避,面带笑容,温渊铭的声音顿时变得柔和,“你是因为本官迟迟未判定他们的罪证吧?” ##第14章 判罪 被他说中心事,柳霜儿也不藏着掖着,重重地点头。 她朗声说道:“都说朗朗的乾坤,可是百姓们眼前却昏暗的,苏老三家大业大,有财有势,我们令他吃亏,自然不会善罢甘休的,当然,不是大人的错,对大人所做的一切,我们母女心怀感激,往后各自珍重。” 话虽如此,她如何能甘心受辱,自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候她自有办法让苏老三付出代价。 眼眸坚定直视着前方的苍茫的日色。 温渊铭抬头望着天上的一轮红日,悠悠说道:“既是朗朗乾坤,那么便耐心的等待着,明日是最后开堂审理的时间!” 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柳霜儿并不抱期望,可事情有始有终,况且温渊铭开口,她便应承了下来。 近日的牢狱生活已经磨去了苏老三的锐气,往先的意气风发,如今像霜打的草木毫无生机,垂头丧气地耷拉在一旁。 毛发如同蓬草一般,松松垮垮的,面庞皆是污垢,他双目无神,不敢抬头。 此刻柳霜儿母女正跪在一旁。 “大人,小的已经认罪!”瞅见众人围观及两侧冷面无情的衙役,他顿时心中慌张,忙不迭地说道。 就在此时,有两人正被带来,他的心中一颤。 砰的一声,温渊铭重重地拍着惊堂木,朗声说道:“苏老三纵人行凶不成,意欲杀人灭口,性质恶劣,本官判你十年。” “什么!”顿时浑身一软,瘫坐在地上。 柳霜儿更是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听闻已有人前来保释,稍稍地关上十天半个月便足以,他居然判十年,心中百感交集。 瞧着母亲又惊又喜的面庞,重重地点头。母女二人的手紧紧地握在一处。 面如土色的苏老三瘫坐在地上,难以相信。 外面,有人带头鼓起掌来,纷纷地叫好。 “苏家仗势凌人,我们早已经受够,将他关起来!” “对,关起来!”众人一迭声叫嚷着。 柳霜儿不敢置信地抬眼,温渊铭此刻对着她温和一笑,脸倏地一红,心似撞鹿一般砰砰地直跳,却又抑制不住的开心。 不单单是苏老三,还有数名同伙一并追责,此时的温渊铭一改往日的温和,话音凌厉,气度沉着,朗声道来,众人心服口服。 人终于被拖走,柳霜儿让母亲先行归去,待到退堂,快步赶上前去,“大人请留步!” 他悠悠转身,扬唇抬眸打量着她,“还回乡下吗?” 脸色滚烫,刚刚平静下来的心重又砰砰直跳,不知为何,对着他的墨玉般的眼眸,心中没来由地一紧,抿了抿唇角,她轻轻地说道:“或许,可能不会了吧?” 温渊铭眉目清和,温声说道:“自古以来只有犯人认罪的道理,哪有好人被迫背井离乡呢?” 心中一阵感动,她看向温渊铭时不免担忧,紧张道:“但是,大人,您不担心往后的仕途受损吗?” “你是因为担心我,所以才想着离开,好保全我的官职?” 如此一反问,倒显得自己伟大,其实不过是小命要紧。 柳霜儿暗暗的咬着下唇,垂眸并未吭声。 耳畔响起沉稳的声音,“本官并未想到往后,如今只想做一名好官。还有哇,你无需太过担忧,我是大人,自然能够解决的。” 只听他说得轻描淡写的自信,显然不值一提,怕是来头不小,他的气度显然身份不凡,并不止于小小的县令而已,莫非身在富贵之家? 摇了摇头,怕是电视看多浮想联翩。 担心母亲久侯,于是告辞离开。 归去的路上,她想着往后得想尽办法笼络,为了日后方便,目光随着她,身形轻巧,雀跃不已,到底是年龄小。 唇角扬起淡然的笑意,落在侍卫的眼中,他顿时紧张:“大人,刚刚卑职瞧着柳霜儿似乎有几分怀疑!”轻声说道:“大人的身份……” 话音刚落,温渊铭冷厉的目光扫来。 侍卫立刻闭跟,不敢再开口。 待到独自一人时,想到临走时柳霜儿的疑惑,清亮的珠子转动着,似乎有着无数的主意。面上不觉浮起淡淡的笑意,就连自己也惊觉。 为何在她离开时,脑中想的尽是她? 县城颇小,较起都城的宏大,显得不值得一提。他反而觉得此处更加的有趣。 不必勾心斗角,事事都是新鲜的。 柳霜儿回到家中,娘外出未归,瞧着时辰尚早,便开始收拾东西。整理屋子时,突然见到一个硕大的包袱。 好奇地解开,她不禁哑然失笑,娘似乎认为她们依旧得离开,将无关紧要的东西都捎带上了。 如今她们平平安安的,反倒是苏老三蹲在牢里。心情甚是愉快,哼着歌儿干着活儿,将家里收拾得窗明几净。 待到临近中午时,门外吱呀的声音,她的心中欢非常欢喜。 “霜儿,快来瞧瞧!” 闻讯而出,她惊喜地发现娘居然买了肉菜,惊喜地睁大眼睛,“娘,今日是什么日子?哎呦!” 额头上又挨了一下。她苦着脸,揉了揉,眉目间泛着委屈。 “就忘了,庆祝不必回乡下!”赵玉露心情愉悦,盯着白花花的肉时眼中也闪着油腻腻的光芒。 许久不吃肉,几乎忘记了肉香味了。 虽是小小的一块肉,几乎花去了她大半的银子。柳霜儿顿感心疼。 赵玉露豪爽地挥手,“花了就花了,本来是留做雇马车回老家的,如今还能留下来,吃一顿好的并不过分。” “是,都听娘的。”她本不爱吃肉的,可是近来伙食实在太差,此时也不免有些垂涎三尺。 赵玉露怜惜地盯着女儿,抓起肉往厨房走去。 “女儿等着,娘这就给你做去。” 小小的肉块,几口就没了,她来至屋外,瞅见囤的大白菜,眼前一亮,顿时有了主意,上次夺过肉。 “娘近来辛苦,今日就让女儿掌勺吧。” 说罢立即撸起袖子。 之前的女儿可不会积极下厨的,菜肴不是生的,就是太老,无法下嘴。如此名贵的肉,哪能被糟蹋。 ##第15章 厨艺惊人 “别,娘知道你的小心,但是嘛……”为防伤女儿的自尊,她说得极为隐晦。 柳霜儿却不做理会,寻出厨房里的细长洁白的粉丝,用清水浸泡着。熟练地切肉,一片片的无比的均匀。 下手流畅,毫无凝滞,简直如行云流水,动作不输于酒楼的大厨。 刚刚心中七上八下的赵白露瞬间呆住了,她从未见过女儿竟有如此的刀功,喃喃道:“霜儿,你这一手,娘都学不来。” 肉处理完后,将厨房中有的蔬菜尽数找了出来,闻言含笑道:“娘是霜儿的老师呢,霜儿天天见到娘的刀功,偶尔练练,现在熟练多了。” 看来女儿是有天赋的,她顿时觉得放心。瞅见她寻了三样蔬菜,不觉好奇道:“准备做什么菜?” 两个人两个菜足够的了。 女儿面露微笑,好似握上刀,掌上勺,整个人煤焕发出别样的神采。她呆呆地望着变得不同的女儿,怔在原地。 百忙当中得见,她嘻嘻直前将娘推出去,“就做一个菜,娘等着,菜肴很快就会做好的。” 离开时她犹自好奇不已,依旧顺从着在外间缝缝补补的。 才小半个时辰,待到门打开后,里面的香味扑鼻而来,她深深地吸了口,确定正是肉香味。 光是这味儿,便立即勾起了馋虫。不由自主地起身。 烟火缭绕中,隐隐约约地印出女儿纤秀的身形,灵巧地穿梭其中,灶台上,雾气氤氲,香味直扑面而已。 “赵姐姐!” 外面响起敲门的声音,她顿时收回目光前去开门。 王婆站在门口,探头张望着,“哟,这香味可真是绝妙啊,远远地闻见,还以为是名厨下凡来了呢。” “瞧阿婆说的,你老有何贵干?” 她才想起来,张着没了牙的口,嘎嘎道:“家里没盐了,来借一点。” “您等着,我这就去取来。” 王婆点了点头,东瞧瞧西瞅瞅,院子里空荡荡的,不知为何,却被厨房所吸引。里面是她的女儿柳霜儿。 她是见过的,不曾想厨艺竟如此了得。眨了眨眼睛,柳霜儿正将锅里的菜盛出来,满满的一大盆。 不禁吞了吞口水。 赵白露替她装好了盐,瞧见她痴迷的神色,转而骄傲地看着女儿的杰作。 本是小小的肉条,却被她做了满满的一大盆。里面的大白菜似玉般的光洁,粉丝吸涨了肉汤,圆润饱满。 她找来了碗,给王婆添了一碗。 连连摆手拒绝,她急忙往回去。 “拿着吧,阿婆!”柳霜儿瞧见娘的心思,微笑道,“您的大孙子不就爱吃粉条吗,让他解解馋。” 王婆笑眯眯的收下,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屋子里的桌子搬到了院子的榆树下,菜端了上来,尝了一口后,惊讶不已,“女儿,这味道……” “如何?”她紧张地等待下文,第一次下厨,不会失手吧。 赵白露无暇说话,边吃边竖起了大拇指。 她满足地笑了。 踏踏踏,外间整齐的脚步声音传来,透过门的缝隙,发现是官差们正在街道上巡逻。柳霜儿不禁想起温渊铭,不知道此时的他正在做什么。 县衙内,临近中午,温渊铭望着眼前的菜,提起的筷子又放了下来。揉了揉额头,侍卫不悦地对着赶来的厨子说道:“你们是怎么做菜的,色不鲜艳,味道不纯正。” 厨子直苦着脸,新县令是北方人,口味颇重,不似这般的清淡,每每送来,县令都不满意。 苦着脸,不住地拱手弯腰。 温渊铭放下筷子,淡淡道:“别为难他了,我们去外面吃。” 走在廊下,对面传来的巡视街道的小吏的谈论声。 “刚刚打听过了,那道菜叫做乱炖,我的鼻子最灵了,里面有肉,有大白菜,还有豆角……” 闭着眼睛深深地回味着。 乱炖?立即勾起了他的馋虫,温渊铭冲着侍卫使了使眼睛,他立即抱剑站在几人的面前,“此处有北方菜酒楼?” 瞅见是他,众人的脸上赔着笑,摇头道:“那儿的菜味厚,我们都吃惯了甜的,没有专做北方菜的。” 他的脸一沉,不悦道:“可你们口中说的……” 有机灵的人当即听了出来,忙道:“在巡街的时候,路过一间宅子,里面传来的菜香味使得几乎半条街的人都来到门口。他们说起来菜叫乱炖。” 原来是这样,侍卫问明了地址后方才令人离开,眼眸流出几分诧异,低声道:“做菜的人正是柳霜儿?” 温渊铭略为诧异,脑中不禁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小女子,唇角不自觉地扬起。 “未必是她吧,单单从门前经过便知道里面是她呢?”侍卫紧张不已,可是温渊铭已经抬脚出门了。 她的家就在城东,离此并不远,转过两个路口,隐隐地泛着菜香味,身侧的行人赞道:“不会附近是酒楼吧,肉香绕梁不绝啊。” 日日不曾吃好的温渊铭也被深深地吸引,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正是乱炖的菜散发的独有的香味。 而此处的更为浓郁,甚至他这辈子从未吃过比这个更香的。 不远处有个小胖子正抱着小碗吸着最后一根粉条,好似极为不舍地一点点滋溜溜地吸着。 闭上眼睛深深地享受着,令他想起早晨柳霜儿吃面的情景,几乎同样的表情。他不禁蹲了下来。 小胖子警惕地抱着已经空空的碗,生怕他夺去了一般。 “菜是谁做的?”温渊铭柔声问道。 见他和蔼的面庞,小胖子顿时冲着隔壁一指,“霜儿姐姐,做得可好吃呢。”伸出长长的舌头舔了一口。 侍卫满脸嫌弃,温渊铭面带微笑,抬眸望着低矮的院子,诧异道:“人聪明机灵,居然还会做菜,并且做得如此美味。” “大人,或许是赵白露做的呢?” 她能多大,姜还是老的辣,定是母亲所做。 “奶奶亲眼瞧见的,正是柳姐姐做的菜呢。”小胖子白了他们一眼,飞快地跑进屋子里去了。 ##第16章 小厨娘 身后传来踏踏的脚步的声音,不少的衙役自从路过柳霜儿的屋前,便被里面的香味吸引,归来后无心于公务,合计着众人皆如此,想着大人已经前去,便颠颠地跟在了身后。 虽然过去一盏茶的功夫,香味反而更加浓郁。 他们上前只推出了一人,目光闪闪烁烁的,陪着小心说道:“大人,我们想去看看柳霜儿家里是否需要帮助?” 温渊铭微微颔首,众人当即欣喜地上前敲门。 瞅见外面的一群人,赵白露吓坏了,愕然睁大了眼睛,抓起一旁女儿的手臂,众人连连摆手,让她们不必紧张,七嘴八舌的说不清楚。 猴急伸长脖子望向院中。 柳霜儿很快瞧见众人身后在门口徘徊的温渊铭,见个个舔着嘴角,怕是不曾吃饭,当即笑着对母亲说道:“众位大人还未用膳,娘再去煮些饭来。” “对呀,对呀!”他们忙不迭的冲进去,不客气地坐在桌边,闻着香气四溢的乱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啧啧赞道,“这一辈子从未闻见的美味。” 对她直竖起大拇指,“柳姑娘真是厉害!” 柳霜儿眉目清和,微微地一笑,见到外面彷徨徘徊的温渊铭的背影,来自门槛前扶着门框,轻声唤道:“大人。” 温渊铭当然得刹住了脚步,慢慢悠悠地转身,手中的扇子指向里间,面庞带着一丝丝的羞愧,“都怪本官治下无方,给你们添麻烦啦!” “大人为何如此客气?”柳霜儿含笑地上前,“早上大人请吃面,多谢大人给我机会回报,里面请。” 待到身影出现在门口时,众人顿时有所收敛,有人抓起拿筷子大快朵颐时忙不迭地放了下来,口中塞得鼓鼓的。 温渊铭的神色温和,熟视无睹地随着柳霜儿走入屋内。 他们各自一吐舌头,将口中鼓鼓的饭菜咽了下去,滋溜溜地吸了一口气,连忙了接过一旁的赵白露递来的水,连声感谢:“大娘真是好厨艺呀!” “不是我做的。”她笑眯眯的。女儿做一顿饭菜,味道绝妙的,令人频频地问起,甚至还将官门的人吸引前来。 瞧着个个满脸正气,顿时心安。抬起下巴,冲着女儿的方向指了指,“都是我的女儿做的!” 他们不禁竖起了大拇指,“大娘,你女儿可真是厉害呀,就这水平,怕是连宫里的御厨都比不上!” 赵白露笑容舒展,一边为他们分发筷子,回道:“众位大人慢慢吃,饭很快便成!” 他们大快朵颐。好在准备周全,原本做的便是数人的分量,想着晚上热热即成,如今尽数端了出来,用来招待贵客。 柳霜儿歪着头好奇地问温渊铭,“您不出去尝一尝吗?” 按耐住心中的馋意,看也不看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官已经吃过!” 柳霜儿微微的点头,眼眸流出来几分失落,不复刚刚的激动。见到母亲忙里忙外的,给温渊铭泡过多茶后便前去厨房帮忙。 他望着母女二人忙碌的背影,收回目光,打量着四周。母女刚搬进来不曾添置东西的缘故,家里空荡荡的。 厅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凳子而已,瞧着倒分外寒酸。 摇着扇子来自外间,众人吃得正酣畅,眼见温渊铭面上泛着温和的笑意,不再拘谨,只是不时地啧啧地称赞。 温渊铭坐在一旁,他们吃得挥汗如雨,个个光了膀子,慢悠悠地说道:“若是天天让你们吃上如此的美味可还行?” “此事当真?”原先以斯文标榜的师爷满嘴油光闪闪的,眼睛顿时发亮,竖起来大拇指,“这等美味,若是我们天天能够吃上,就是俸禄减半也心甘情愿!” “对呀对呀!”众人连连附和个,争先恐后的。 “这么说来,若是让柳霜儿搬进县衙府,请她做一名厨娘,为你们准备一日三餐,你们也不会反对?” 话音刚落,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不远处的柳霜儿也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看着温渊铭。 眼睛滴溜溜地直转,厨娘,并且在县衙里,也算半个公门中人,定是威风凌凌的,目光一转,瞧见众人面上的愕然,顿时收起喜色,上前给众人续了水。 在她转身欲离开时,温渊铭扬声说道:“柳姑娘不愿意?” 伸手在白色的围裙上搓了搓,她脸上讪讪的,“霜儿手艺拙劣,怕会委屈各位大人?” “不委屈!”师爷嗓音洪亮,他一开口,众人顿时清醒了过来。 他们连忙蜂拥上前,将她团团地围在其中,七嘴八舌,“姑娘的手艺若说是天下第二,怕时无人敢称第一,做出来的如此美味,简直是我们众人的福气呀!” “说的可不是,你们住在这儿孤苦无依,还受坏人欺负,待到县衙,定会安然无虞。” 说得慷慨激昂,让不远处的赵白露也有一丝的心动。 “女儿!”紧抓住她的手,眼中流露出的喜意连连,“我看行!”她依旧带着怀疑,“众口难调,他们的口味大为不同,女儿还会做什么菜呢?” 瞧儿母亲担忧的模样,想了想不得不拿出了绝活。 将原先储备的菜肴尽数拿出来,她如此的卖力,众人瞧在眼中,围着温渊铭时纷纷表示,“大人,若是柳霜儿前去,我们定会尽忠职守,包准流落在外的逃犯悉数抓捕归案!” 笑望着他们,个个吃得一身热汗,额头上的汗珠在金色的阳光下闪着光芒,心中则越发的好奇,不由自主看向厨房柳霜儿的纤丽的身影。 短短的功夫便整出了四五个菜,虽然是家常的蔬菜,可味道大为不同。 为了感激他,柳霜儿将珍藏的和酒拿出来请温渊铭品尝。 喝了两杯,事情定了下来,很快退了房子,搬进去县衙。 环境大为不同,厨房宽敞明亮,更为难得带着偌大的院子,所住的屋子也敞亮明净,母女两人心满意足。 柳霜儿得到稳定的工作,心中异常的感恩。 ##第17章 询问由来 她尽心尽力将一应的事处理妥帖,他们个个心满意足,直拍着胸脯保证。 往后不必再担忧苏家的报复,不必担心外面生活计,有片瓦遮身,有米饭果腹,同时众人对他们和和气气的,生活轻松而又惬意。 一切都是因为温渊铭,想起那日他的提议才解救自己母女于水深火热中,晚上让母亲早早地安歇,自己点着灯盏来到厨房。 宵夜在现代为人喜爱,尤其是螺蛳。炒得香喷喷的,敲了敲门。 “进来!”低沉温暖的声音似乎透着几分疲惫,柳霜儿轻轻地将门推开,见他满手卷宗,以手撑头,形容疲倦。 好似闻见了香味后才睁开了眼睛。 柳霜儿将准备好的螺丝放在跟前,“大人辛苦,这是我做的一道家乡的点心,还请大人品尝!” 油汪汪的辣椒点缀,浓香扑鼻,让人不禁胃口大开。 “这是什么?” 柳霜儿抓过旁边细细削好的竹签,从里面挑出的螺蛳肉交给他,“尝尝味道如何?” “能吃吗?” “大人尝尝不就知道?” 他迟迟疑疑地尝了一口,爽口麻辣,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之后便学着柳霜儿的模样,吃了几颗。 双手后粘乎乎的,心中却畅快,一扫刚刚的疲倦。 “大人感觉如何?” 他点了点头,“原来河里的螺丝也可以做成一道美味。”眼眸带着几分欣赏。 “做法挺简单,就是清洗时一丝丝的麻烦!”柳霜儿面庞带着兴奋,细细地说起了做法。 瞧见温渊铭听得认真,目光瞬也不瞬地紧紧地凝视着,莫名心中一动,急急止住了话头,不安地搓着衣角,“大人公务繁忙,我不该打搅您的!” “没有!”他放下了手中的笔,之后便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示意她也坐了下来。 翘起二郎腿靠在椅子,眯着眼睛,品着一旁的茶香。 柳霜儿也端过来茶杯,闻着上面的扑鼻的香气,正是龙井,深深地吸一口,不觉赞道:“新茶茶香浓郁,正是上品。” “你也懂茶?”想象不到小小的老百姓既然都如此的多。 目光闪电般地一转,前世的龙井并不珍奇,她有时亲自前去采摘,只为品尝最为上品的。 如今不小心说出来,紧抿着唇角,她小心翼翼地说道:“是霜儿猜的,人人都说它是上品,大人的身份不凡,所喝的必然是上品中的上品!” 面上的浮起了淡淡的笑意,伸手揉了揉额头。 “德不配位,本官只担心不能为百姓做实事,徒有其表。” 柳霜儿对他越发的敬佩,他可不像是一般的草包县令,只想捞银子,倒像是真正的为百姓办实事。 “如今,百姓们有各种名目的赋税,像人头税,土地税,粮食之类的,像是座座大山将人压垮。其实最为主要的便是老百姓手中有银子,他们自然会外出前去购置,东西流通,岂不是对任何人更为有利。” 如今街面上大部分是达官贵人,他们极尽奢侈,而百姓门却难闻肉香。可岂是一时半刻能改变的? “减赋税虽有效,待到了年终,又如何向皇上交差?” “只是一方面,对于那高档酒楼则加重呗。此消彼长。” “哈哈哈!”温渊铭大笑道,“你虽是女子,却有几分狭义心肠,这是劫富济贫吧!” “嘿嘿嘿!”柳霜儿微微地一笑,“常听人言,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富人们极尽奢侈享受生活,而百姓们生活艰辛,本就不公平,其实我们只是想办法调和调和,也算是顺应民心。” “你的建议本官会考虑,只是如此稀奇古怪的想法从何处得来的?”他曾经私下找过了赵白露,明里暗里地向她打听柳霜儿。 自小从未和她分开,母女二人生活在一处,没理由柳霜儿惯常的想法奇特古怪,却又无源可溯。 柳霜儿的脑袋顿时变大,最担心别人问东问西。 此刻的温渊铭虽是轻描淡写,锐利的眸子里闪着探究的光芒,她不动声色地垂下头,绞尽脑汁,一时间默然半晌。 温渊铭数次三番帮助过,她不想开口欺瞒。 毕剥毕剥声中,灯烛中的火光跳跃。外面的风悠悠地吹来,火光斜斜地炙烤着烛泪,滋滋地直响。 空气好似静止无声。 柳霜儿深深吸了口气,耳畔响起温渊铭好奇的声音,“是不是曾经背着母亲偷偷外出学来的这一套奇奇怪怪的言论?” 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温渊铭的想象力也丰富,小小的地方哪有饱学之士?还以为四处都有隐居的名士,自己偏偏有了奇遇? 唇角不觉微微地扬起,瞧见温渊铭面上的团团的疑云,顿时将笑意压了下来,依旧不曾吭声。 “看来是猜错啦。难道是是哪位睿智的老人看透一切?而你也恰巧听闻?”凭着小小的女孩子,哪里能够看的如此的透彻,再聪明伶俐,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年纪。 他越猜,柳霜儿的心越是扑通扑通地跳个不住,心乱如麻。 “其实即便你不说出真相,本官也不会追究,甚至会为你们保守秘密呢。该不会告诉我是神仙托梦,告诉你的这一切吧?” “哎呀!”柳霜儿顿时一拍巴掌叫出声,清亮的眼眸闪着敬佩,如此夸张,倒将人吓了一跳。 他伸手转了转手中的杯子。 只听得她娓娓道来,“大人果真聪明,一猜便着!前几日确实有位胡子发白的老神仙向霜儿托梦,说骨骼清奇,不同于凡人,并且往后将遇到贵人,于是教了一些法子,以后好好地辅佐大人,为百姓们谋得福祉!” 她一边胡编乱造一边用余光打量着温渊铭,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笑容,显然丝毫不信,暗暗地松了一口气,面上依旧夸张,直说得眉飞色舞。 面上的浮起一抹绯色,有如春日的桃红的花瓣,娇颜艳丽无双。 温渊铭紧紧地盯着,忍不住莞尔一笑,“编故事的本领和做菜一样,都是一流呀!”心情甚是愉悦,并无丝毫不快。 ##第18章 谢宴 她连忙抓起水壶为温渊铭献上了一杯,“让大人见笑啦,其实不论从何而来,若是觉得可行请采纳,若是觉得粗陋浅薄,丢开不听便是!” 弯弯的笑眼像是高高挂在天空的一弯月牙,浑身凉沁沁的。 温渊铭并未回答,缓缓抬头望着恰巧行在门前的明月,柳霜儿也不由自主地远望着。 他口中喃喃地说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心中一阵触动,目光顿时暗闪,口中幽幽地说道:“一定会的。” “天色不早,你早些回去休息!”他依旧温和地开口说道,狭长的眼睛微眯着,隐隐地泛着一丝丝淡淡的笑意。 柳霜儿胡先是一愣,本以为他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此刻浑身轻松地直点头,将东西收拾下去,离开前突地煞住脚步,转首轻声说道:“大人也早些歇息!” 来到了外间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回眸望去,温渊铭投入如山的案卷,不觉呆呆地站在了门口。 他温厚儒雅,百姓们得此县官,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她暗自庆幸,一路往前走,一路低头想着,到底心中是否怀念谁呢? 千里共婵娟,心中想的又是谁?莫非早已经娶妻,对她表示怀念? 垂首心不在焉地往前,眼见前面的黑影,猛地刹住脚步,才抬眸定神望去,居然是母亲正披着外衣前来。 赵白露利索地从她手中接了过来之后,一边往厨房赶去,一边好奇地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嘀嘀咕咕失魂落魄的,丢东西了吗?” 柳霜儿当即上前陪着笑,立刻摇头,“娘真爱开玩笑,女儿想着若非县老爷露面,我们母女俩人还是吃了上顿没下顿,为了表示感激,刚才给他送上了点点的宵夜。” “说来也是!”赵白露也觉得待在此处受人尊敬,个个对他们笑言以对,只是面上羞赫,搓了搓手掌。 “搬家折腾下来,银子所剩无几,不然也得买上礼物表示感激!” 柳霜儿瞧着温渊铭的作风气派,他的衣裳,手中的玉佩,剑,个个价值不菲,摇了摇头,“就算把家当全变卖请吃饭,也未必能够令他满意?” 赵白露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坐在床边瞧着依旧在忙忙碌碌的女儿,“你说说我们要如何做方才不会失礼呢?” “娘早些睡吧!”柳霜儿撒娇地上前,为她解开外衣,盖上了被子,“别想这些,交给女儿便是!” 砰砰,外面响起了打更的声音,时辰不早,眼眸沉沉的赵白露瞅见女儿灯下刺绣的模样,外面的风悠悠地吹着,好似一声一声的叹息。 柳霜儿才听得母亲说话,很快的发出嘶嘶的如小猫睡着的呼吸的声音,外面风悠悠的吹着,她无心于刺绣,托着下巴,望着外间怔怔的出神。 是呀,他什么也不缺,要如何才能够表达谢意呢?如今她拿得出手的,只有厨意。只能够请他回家吃饭。 自衙门归来后,温渊铭才一进去,便瞧见一个躲避不及的身影正缩在柱子后面,他轻轻地咳嗽,扬声叫道:“别藏啦!” 柳霜儿顿时将头探了出来,竖起了大拇指,面带笑意,“大人真是慧眼如炬。” 他疑惑地上下打量着她,瞧着她满脸讨好,拍着马屁,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却冷冷的,“是不是犯了错?找本官求情?” “不是!”她急急地摇头,面上轻轻一笑,似淡淡的云影投在了波心,“大人,霜儿有个请求,还望大人答应!” 歪着头,张开着手中的扇子,瞬也不瞬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似是鼓励。 柳霜儿微微地犹豫一下,鼓足勇气,“大人帮助许多,为了表示感激,想请大人前去家中用膳。” 盈盈的美目带着些许的不安,又勇敢地平视着。 温渊铭眉心一动,若有所思,见她诚意十足,便点了点头。 “太好啦,大人,那么中午我们就在家里等您!” 欢呼雀跃,心满意足地跑开。 瞧着她娇俏的身影,唇角微微地上扬,双目微合,带到她的影子消失方才回府。 赵白露担心自己呆在家中让温渊铭不自在,原本女儿提做饭时立即反对,只说大人怎样的好东西不曾吃过。 谁知道女儿软磨硬泡令她放心,凭着手艺绝对不会让温渊铭失望的,她才勉强答应了下来,前去老伙计家里唠嗑。 小小的竹桌上,端出来的却是几道蔬菜。一道萝卜丝,上面浮着几根细细长长的肉丝,还有豆腐,白白嫩嫩地和着切碎辣椒,红白相间,闻着香味扑鼻。 “大人尝尝?”身后的侍卫脸顿时黑了,温渊铭哪一顿不是有肉有鱼的,柳霜儿大张旗鼓请客,做来的几道却是蔬菜。 顿时面带不快,原本热情高涨,瞧见身后的侍卫黑了脸,当即神态拘谨,顿时缩了回来,满怀愧疚,“大人,我们……” “没什么!”温渊铭伸出的筷子,小心翼翼地夹起豆腐,尝了一口啧啧地赞道,“豆腐做的不错!” 柳霜儿的脸上才浮起了淡淡的笑意,眉飞色舞地说道:“豆腐家家都有,最为常见的食材要做出和她人不同的味道,需得下多年的苦功。” “小小年纪只会吹牛,你的功夫难道比得过那些掌勺多年的大厨,难道他们做出来的豆腐就差?” 侍卫毫不留情地开口。 柳霜儿瞧见他是外行倒也不争辩,只是瞧着温渊铭独自一人吃了大半碗,心中越发的开心。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身后的侍卫,摆着的一张臭脸,架子倒比温渊铭还大。因下午还有公务要处理,他们并未久久地耽搁。 来到门口后,温渊铭放慢脚步,微微的转身,之后淡淡地说道:“本官瞧着你对柳霜儿似乎有意见?” “大人!”他的眼珠四处乱转,“潘越时常追随在大人身边,从未见大人用过如此简陋食物。大人的身份尊贵,哪能吃粗茶淡饭呢?” ##第19章 跟踪 温渊铭抬手制止他说下去,“仅仅用来果腹的,山珍海味,内里却是一团草包,又有何趣味?柳霜儿心思玲珑,虽是简简单单的食材,倒也做得香甜可口。” 潘越的唇角微微地翘起,眼眸里却沁出缕缕冰寒,心中极不服气。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道:“不论你喜欢与否,她是我的好友。” “可是大人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高高在上,又怎么能够和一位民间的女子做好友呢?” “为何不能?”温渊铭眸光冷冷的,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意。 他不敢与之对视,缓缓地垂首,口中却小声地应道:“小的明白。” 回去后想了想,温渊铭怕是一时间感觉新鲜,好奇而已,可是发觉两人倒是不时得相见。 大人对她和颜悦色,决计不像是为了新鲜。 柳霜儿常常在厨房里做好了各式各样的点心,以他公务繁忙的缘故时常地送去,这一次天才刚擦黑,她又端来制作精美的绿豆糕,迈着轻巧的步伐而来。 潘越顿时将她一把拦住,沉声说道:“柳姑娘请留步,大人正在忙碌。” “这样啊!”柳霜儿探头朝里张望着,果真瞧见温渊铭正处于案牍中,笑嘻嘻地将手中的绿豆糕交到他手中,“麻烦潘大哥将它交给大人!” 手反扭背后,掂着脚尖,面庞带着笑意。 潘越扯过她的手臂,将绿豆糕塞了回去,冷冷地说道:“大人并不喜欢吃绿豆,还有,身为大人又如何日日粗茶淡饭的?原先大人前去你家吃饭,不过是不想令你失望,驳了你的面子罢了,其实大人并不喜欢!” 柳霜儿的脸色一变,好似当头的凉水从头泼下,愕然地望着他,面色带着丝丝的不解,不容她再开口,顿时推搡着令她离开。 就在此时,突然响起大声的咳嗽的声音,二人皆愕然的回头,潘越的面色发青。 温渊铭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之后大步向前接过绿豆糕,亲手掂起一块尝了一口,含笑道:“糕点做得不错,辛苦啦!” 柳霜儿微显愕然,见潘越面上的敌意,费力地从脸上扯出了一丝的笑容,讪讪地说道:“大人喜欢,霜儿就放心啦,请慢用!” 连忙避开他杀人般的锐利的目光,慌不迭地走开。 温渊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端着点心便往回走,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回去之后当即修书一封,说起里间温渊铭的异样。 很快绑在了鸽子腿上,将它往空中一放。 同时招来了一名黑衣人,命他前去紧盯着柳霜儿的一举一动。 他不相信,瞧着柳霜儿聪明伶俐的,哪有普通人生怀有一身绝技,年纪轻轻心思叵测地接近温渊铭定有目的。 五指紧紧地握拢在一处,眼眸直视着前方,越发的坚定。 因为是厨娘,她揽下买菜一事,大清早的,早市上人群熙熙攘攘的,柳霜儿原先更喜欢前去菜市场选菜,越早越是新鲜。 如今也不例外,从街道上走过,东看看,西瞅瞅,认真地挑选。 “姑娘您瞧瞧,我的菜可新鲜了!”一位老妪笑得满脸褶子,直冲她招手。 柳霜儿往她的菜来瞧了瞧,说不上十分的鲜嫩,可瞧在她年老不容易的份上,恻隐心顿起,停下来一边选菜一边和她拉拉家常。 “老人家,一把年纪外出卖菜可着实辛苦!” “哎,也没办法呀,如今世道艰难,也没有别的出路,只得卖卖力气种菜卖菜换上一点银子,买一些家用!” 柳霜儿点了点头,正在挑菜之时,突地发觉好似有人立刻躲闪着,正站在一旁的首饰摊子上,头渐渐地往回望,紧盯着自己。 她连忙摇了摇头,赶紧挑好了一把水汪汪的芹菜,选了几尾新鲜活泼的鲤鱼,她往前走时,不知是否是错觉,好似有人跟踪着。 到了县衙里将门关上,不适感才消失。 母亲很快迎了上前,从她手中接过菜,瞧着她面色发白,手脚冰冷,便紧张地问道:“女儿身子不舒服吗?” 为防母亲担忧,她并未说出实情,扯了扯唇角懒懒地说道:“怕是昨晚睡得太晚,早上没了精神!” 赵白露心疼地女儿拢了拢额前的碎发,柔声说道:“晚上别再刺绣,伤眼睛还睡不好。”颔首答应了下来。 突地心念一动,她立刻转身前去找温渊铭,紧张地问道:“大人,苏家老三是否还在监牢里?” “当然啦!”瞧见柳霜儿眼眸当中流出的几分恐慌,温渊铭再次郑重答道,“他一直在,并未离开过,怎么啦?可有异样?” 整个人无力地坐了下来,柳霜儿揉了揉额头,将早上的异样告知。 面上浮起疑云,“我在城中并未得罪过她人,只有苏家,如今他们被判监禁,怕是苏家的人不甘心。” 竟有此事,温渊铭的眉头微皱,“这样吧,往后让别人外出便是,你先别出门!” 柳霜儿的心事沉沉,紧张不安,自己倒罢了,年轻力壮,反应灵敏,最为担心的便是自己的母亲。 温渊铭无法确认,看来只得如此。 回去后告诉母亲,“大人吩咐,无事不得外出!” “不出去就不出去嘛,反正近来买的菜也够用一段时间啦!” 柳霜儿才离开,温渊铭的手指轻叩着桌面,苏家有三人被抓,按说关在牢里连前来活动都不敢,缩在府中夹起尾巴做人,敢光明正大地骚扰着柳霜儿,倒是怪事! “潘越!”无人应答时,温渊铭才抬头,瞧见空荡荡的身后,才发觉两日来时常不见他的身影。 派人前去寻找,两个时辰后方才匆匆的前来。 温渊铭的目光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他,“你去了何处?”沉声地问道。 潘越抿了抿唇角,拱手说道:“属下得到线报,有人在外面打架斗殴,前去处理!” “哪有打架斗殴,不就是小小的口角纷争,寻常你并不会露面的!”温渊铭上前一步。 ##第20章 背叛 瞧见他目光闪烁,握着一旁的剑的手背轻轻突出,心中貌似紧张。 转身怒气冲冲,他不满地说道:“你偷偷派人跟踪柳霜儿?”声音冷寒。 潘越顿时变得紧张,“大人,她是名小小的老百姓,接近大人不知道有何目的!” “果真是你!”温渊铭锐利的眸子抬光,脸披寒霜冷冷地说道,“大人的事情无需你来做主!” 一甩袖子,坐在一旁的圈椅上,翘起的二郎腿,抬起冷冷的眸子,“快说,除了跟踪她,你还做了什么?” 他咬住下唇,目光闪烁着,上前低声说道:“卑职所为都是为了大人好!” 狭长的凤眸微眯,眼中顿时杀意腾腾。 “怕是为了你自己吧?” 他顿时膝盖一软,单膝跪下,颤声说道:“大人误会卑职,柳霜儿接近大人,极有可能是对头派来前来监视的,卑职为了大人的安危着想!” 事到如今他依旧死不承认,温渊铭豁然起身,背负着手长身玉立,“本大人再给你一次机会,还做了什么?” 声音冷寒,缓缓地起身,微微的垂首,如实答道:“卑职休书前去府中,告知老爷此处发生的一切!” 眼中的怒火越盛,几乎喷出点点的火星,死死地盯住他,胸口不住的起伏着,面色恼怒,握紧的拳头重重的一甩,“你好大胆子!” “大人可以处置卑职,可卑职不能够眼睁睁地瞧着大人落入她人的陷阱中!” “你从何看出柳霜儿心怀不轨?” “大人原先锦衣玉食,身份高贵,寻常极少与女子接触,自柳霜儿来后,您却开始吃馒头,粗茶淡饭,和她有说有笑,大人,在她面前,你早已不是原先的大人啦!” 有吗?和柳霜儿在一起,他只觉得轻松自在,无需考虑许多,就算是粗鄙的食材经过柳霜儿手中,顿时变得香甜可口。 瞧着她笑盈盈的眉眼,听着脑中稀奇古怪的心思,觉得世界顿时变得明亮了,唇角不觉微微的扬起,瞅见潘越诧异的目光顿时反应过来,放在手放在唇边轻轻的咳嗽。 潘越痛心疾首,“大人每每提起她便失魂落魄的,必然是对大人用了媚术,才将大人迷得神魂颠倒……” “够了,都是胡乱揣测,还有立刻将人撤走,赶紧修书补上,说之前误会一场。”可是他却再次跪了下来,挺直身子,一声不吭。 温渊铭气得脸色铁青,一甩袖子,拂袖离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卑职所为。” 夜晚。 因为劳累,伸手抚上了额头,靠在桌上微眯着眼睛,只听见屋顶细细碎碎的声音,当即心中一凛,忙得轻声抓过一旁的剑,悄悄地跟上前。 屋顶上的黑衣人轻功了得,踩在屋檐上如露平地,停留在一间小屋上却站立不动,温渊铭远远地瞧去,一灯如豆,映出柳霜儿低头认真刺绣的面庞。 黑衣人整个人倒挂在梁下,眼下正在朝里探望着。直到里面的人将门打开前,才一翻身跳上了屋顶,整个人消失不见。 “真是越发过分!”温渊铭哐当的一声将门推开,正巧撞见换衣裳的潘越,他一袭夜行衣,也不曾料到被温渊铭抓个正着。 “你去监视她?” “是的!”他满脸坦然,拱手回道,“大人,卑职相信她定有阴谋,定然将证据呈交给大人!” 温渊铭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信,啪的一声放在桌上。 他迟迟疑疑地接了过来,瞧见上面的证据后顿时脸色雪白。 冷笑一声,温渊铭冷冷地逼视着他,“这便是我所找的证据,你还有何话要说?” 眸光一暗,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得,潘岳顿时面色变得雪白,“大人,卑职一时糊涂,还望大人开恩。” “这是糊涂吗?数年间,你与他们通信,名义上是是维护我,实际上,怕是只有自己才得知。” “这个……大人。” “暗地里又不何尝不是为他们做事,你担心柳霜儿,是担心凭着她的聪慧,很快发觉你的二心吧?” 脸上的血色退得干干净净的,他惊恐地睁大了眼眸,再次看向温渊铭时有一丝丝的不敢置信,手中的信笺紧紧地揉作一团,紧张地说道:“大人是何时发现的?” “就在我们外出之前,原先在京城里他们时常前来笼络我的人,想着你怕是受不住诱惑,或许远远地离开,你会迷途知返,哪知道……” 面上带着一丝丝的失落,直直地盯着他。 神色黯然,抬起了眼眸,潘越带着几分悔恨,“大人,是小的一时糊涂,可是,小的对大人的心思天地可表,但是柳霜儿不同。” “别说了!”温渊铭顿时一拍手,便有人将潘越给带下去。 晚风悠悠的吹拂着,树叶沙沙的作响,枝叶乱摆,黑乎乎的影子打在了窗台上,犹如狂魔乱舞。 他和潘越一起多年,自己视他如亲兄弟一般,隐隐约约地听见他的狂呼自己名字的声音,心思沉沉。 站在园中,手垂放在身后,抬头望着天空的一轮明月,心中越发地暗沉。 不时传来喊叫的声音,好似是潘越的。 柳霜儿原本有了困意,立即披上了外衣,手提着一盏小灯笼循着声音前去,一路上静悄悄的,可来到了后院,突然发觉一个颀长的背影正立在后院中。 风隐隐地吹来,衣袂飘飘荡荡,他一袭月白色的衣裳在黑夜中显眼,一动也不动,有如临世的谪仙。 想着此时的面庞,是独享寂静呢,还是在思念佳人? 一时间想得出神,立在原地的她顿时觉得有几分寒意扑面而来,提醒自己不过是个小小的厨娘,而他是县官。 扯着唇角,她自嘲道:“不过是名廉洁的县官出手援助可怜的受欺负的农家女,他的身边站着的应该是位大家闺秀。” 想想二人郎才女貌的,心中顿时变得黯然。轻轻地叹息的声音,竟然出自前面不远处的男子。 她的反而咽了回去。 温渊铭也有麻烦? ##第21章 开解 因为黑夜的遮挡,虽然二人独处一处,并未想象中的尴尬。柳霜儿瞧见月光下的他眉头蹙起,似有烦恼,心中深感敬佩。 “大人日夜为百姓操劳,真是难得的好官!”对他只是竖起大拇指。 温渊铭唇角泛起丝丝苦笑,眼眸一转,微微地抬头望着天上一轮幽清的月亮,并未开口,神情甚是不以为然。 莫非说错了,自己也一向大大咧咧,并不擅长于安慰人。 见他心似不顺地望着天上的明月,眼珠一转,心中顿时有了主意,“大人可知道月亮上住着些什么?” 温渊铭横了他一眼,好似觉得问得特别白痴,依旧老实地答道:“嫦娥,王刚,玉兔……”噗嗤一声,柳霜儿扶额无奈,果然古人单纯。 “其实月亮上什么也没有。” 闻言他眨了眨眼睛,似是不信。 柳霜儿歪头想想,便将原先在报纸上瞧见的月球的照片描述给他。 温渊铭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什么,月亮上面吭吭哇哇的,别说是种树,连一株草也无法生长。” “对呀,其实很多年以后,我们也可以登上月球的!”她说得一本正经,温渊铭觉得有几分可笑,转念之间,又想起自己站在此处的烦心事。 用力地抿了抿唇角。 目光却从月亮上收了回来,背负着手缓缓地踱步,来到榆树下的凳子上,眸光清亮地凝注在他的面庞上,唇角微微地翘起。 柳霜儿顿时心中欢喜,神神秘秘地回房,寻来拿一壶茶,闻到竟泛着淡淡的果香。 “它叫做花果茶,你尝尝。”托着下巴满面期待地只望着他,“酸酸的,甜甜的。”温渊铭尝了一口后好奇地问道,“这是什么?” 柳霜儿从手帕上掂起来一片,送至他的面前,就着旁边的微弱的烛火,温渊铭发现正是山楂。 “果子晒干后,用开水冲泡,便是一杯上好的果茶!” 她小心翼翼地再次折好揣入怀中,温渊铭望着她时眼眸清亮,越发的敬佩,“你真是玲珑心思。” 好似没有她不会的。 “民女是小老百姓,不知道大人的烦心事,且笨嘴笨舌,无法为大人分忧,也只有这些不入流的小心思,还望大人喜欢。” 紧拧的眉目舒展,他微微地颔首,声音略显得惆怅,“并非是为了公力,而是私事。” 诧异的睁大了眼眸,柳霜儿不知为何八卦心顿起,想知道他会有怎样的烦心事?莫非娶的妻子脾性不和? 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 温渊铭立即悠悠地说起潘越所为。 “他跟在我身边十余年,没有想到趁我不注意时居然写信告知父母。”不就是打小报告吗?电视里面演得多了去了。 都是在外面的富家公子,身边的小喽罗总是父母父辈安排的线人,为防他做错事情,紧盯着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真是甜蜜的烦恼,至少在她身上永远难以实现。 弯弯的眉眼透着几分犀利的笑意,柳霜儿歪着头,托着下巴,桌子下的脚不住地乱晃,含笑道:“原来大人也有烦恼呀!” 她揉了揉额头,略显得无语。 瞧见她满脸幸灾乐祸,非但不气恼,反而有弹她额头的冲动,只是名不喑世事的少女。 “任何人都有烦恼的,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若有所思,柳霜儿深深地点头,“倒是实话。”说罢她掩嘴吃吃直笑,摇头叹道:“没有想到大人也叛逆。” 唇角微微地扯了扯,带着丝丝的无奈。 只见柳霜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此事民女见得多了。身在富贵人家,生活富庶却少了自由。如今在外面,只要做出一番成绩,向家人证明自己,他们自然不会在反对的。” 做出成绩?温渊铭的眉头微挑,离开前,他前来的目的便是如此,眼眸微垂,轻轻地嗅着杯子氤氲而升的花果的清香,酸甜的味道。 柳霜儿便继续说道:“当然啦,家境再诱惑,也是父辈打下的江山。” “大人并不差,已然是县令啦,做个万民敬仰的好官,大人的家人自然会另眼相待,更加不会反对大人。” 他揉了揉太阳穴,面上闪过一团疑云,沉吟半晌后,方才发觉柳霜儿定是误以为自己是富家子弟。 如今外出做官,家人反对,自己烦恼呢。 瞧见他面庞泛起了笑意,想来自己说中了心事,于是抚掌说道:“看来我说的不错,眼见的未必是事实,人人相信的未必是真相,就如月亮上一无所有,而我们也依旧认定会有飞仙而升的嫦娥,大人要相信自己。” 刚刚抿了一口茶几乎喷了出来,柳霜儿说得一本正经,他的面庞微微的扭曲,强强地憋住了笑意,一本正经地点头,“你所言好像颇有道理。” 当然啦,那是真理好不好?只是无法和他解释,不过他的神情舒缓,柳霜儿的心中极有成就。 月光似水,棱角分明的面庞也变得有几分柔和,倒发现了些许的异样,柳霜儿想了想,立即试探地问道:“莫非你家是大官并不是富人?” 微微地咳嗽清了清嗓子,摆手说道:“不论是什么,反正如今成了小城的县令,你说的不错,确实,要在此做出成绩,回去后才能扬眉吐气。” 柳霜儿后松了一口气。 月色溶溶地充盈在每一处,浑身说不出来的惬意,居然真有事事为民的好官,看来往后的生活更会蒸蒸日上。 她得使出浑身解数讨好渊铭,毕竟关系着自己往后的生活。 “在想什么?” 啪的一声,温渊铭的扇子在桌面上一敲,将她从沉思中打断。扬唇轻轻地一笑,清冷中带着几分调皮。 “民女想的是大人往后的步步高升之路,造福了一方百姓。”待到前去赴任时,百姓必定十里相送。” 心情大悦,瞧着柳霜儿说话乖巧又甜美,他挑了挑眉头,“你平常就喜欢拍马屁吗?” 她连连地摇头,面上一本正经地的。 ##第22章 共识 “霜儿说得都是掏心窝的话,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剥开我的心来瞧瞧!” 双手并拢着托起伸至他的面前,“必然是一颗红彤彤的活蹦乱跳的心呢。” 温渊铭忍住笑意,再看她时越发觉得有趣。 虫鸣声不曾停歇,像是一曲曲的乐章,从未想过在静静的夜里,呱噪的声音居然不嫌厌烦。 温渊铭眼中泛着神采,一扫刚刚的沮丧,可也透着几分无奈。 “怕是本官有心却无力。” 古代人是劳动的根本,小城地理偏僻,人数不多,几乎大半的人口靠天吃饭,使得他们的生活常常的捉襟见肘的。 “当时我和母亲常常吃了上顿没下顿,还有村里的人,要是遇干旱,洪水泛滥时,家里个个揭不开锅。” 柳霜儿深有同感,收起刚刚的玩笑后面色变得凝重。 月光似纱微微地笼起,而她的面庞更是被轻纱所笼罩,眉眼间泛着柔光,清亮透澈。 空气瞬间凝滞,温渊铭端起茶杯幽幽地说道:“都是暂时的,如今虽然艰难,但只要有心,相信不久后定会有所改变。” 新官上任三把火,每一个人都准备大展拳脚,画出令人向往的蓝图,到底是画饼充饥,最后离开时依旧如同原样。 柳霜儿原不想打击他,更不想再说空言大话,反而挑眉问道:“具体如何实施呢?”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眸流出几分黯然,他摇了摇头,“本官一时间还未想到办法。”心念一动,轻笑道,“我倒想听听你的高见。” “这个……”他轻轻地拍了拍额头。 她原先只做生意,如何当官倒是从未细想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寻常的新闻里面说的多的是当官的下乡考察,掌握着基层的第一手资料,方才能够对症下药。 她的脸色阴晴不定,使得温渊铭苦笑道:“你也觉得难吧,潘越向父亲和母亲写信并无过错,在此也是浪费青春年华。穷山恶水之处,如何能够做出成绩?” 声音带着长长的叹息。 柳霜儿能够体谅他的痛苦。 寻常的街道上,连像样的酒楼都没有外面,百姓们个个穿着打着补丁的破旧的衣裳,脚踏着草鞋的大有人在。 简直一穷二白,让温渊铭管理着实太过为难。 “人只要有心,一切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柳霜儿有了信心。 眨了眨墨玉般的眼眸,泛着清幽的光芒,紧紧地凝视着她。 “大人可以选上几个最为贫穷的小村庄前去考验考察一番,若是县衙有多余的银两,给予一定的补助,众人有了信心,如何不奋发图强?”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可涉及银钱之事,温渊铭觉得得三思而后行。 “银两只是一个方面,在考察当中大人必定胸有成竹,按照具体情形得因地制宜,背靠着山,可以种上果树;有良田则多种水稻,鱼塘里养鱼,平地里养鸡养鸭的,只要靠着自己的双手,必然会慢慢地变富,百姓们有了银子,大人不就有了政绩? 眼前豁然一亮,顿时情不自禁地用扇子敲打着手心,他微微晃着脑袋,赞叹道:“妙啊,简直妙哉,哈哈哈!” 爽朗的笑声中,旁边的灌木里微微地有了动静,同时枝叶不时地摇晃着,柳霜儿见到他想通,心情轻松的同时好奇不已,立即蹑手蹑脚地上前。 分开了眼前的花丛,就在此时一个黑影陡然地冲上前,直冲着她的面门而来,忍不住惊讶地喊叫着,身子直直地往后倒。 毛绒绒的直拂上面庞,惨啦,脑中残余的丝丝寒意,之后却发觉身体并没有倒在冰冷的地上,好似压在一人的身上呢。 脸上被一个肥肥的毛茸茸的大猫给压住。 连忙伸手抱在怀中,一转身发现正是温渊铭伸手将她险险地扶住,顿时松了口气。 “喵!”怀中的罪魁祸首满脸无辜,甚至伸长了舌头舔着她的脸颊。 “你个死肥猫!”拍着它的面庞,“好好的为何不呆在窝里,缩在草丛里吓我一跳呢。” 猫是厨房里养的,常常窝在角落里面,时常地将剩饭剩菜得喂它,与她极为亲昵,此刻用身子蹭她的下巴,萌得心都要化啦。 替它抓抓挠挠的,猫儿更为惬意。 温渊铭笑吟吟地瞧见这一幕,忍不住伸手抚摸着猫儿。 柳霜儿顿时掂脚尖,将它凑向温渊铭的面前,“大人不知道,它呆在厨房里一个人简直有两个人的饭量呢,你瞧瞧。” 拍着它圆滚滚的肚子,指向他,“喂的饱饱的,没有丝毫的烦恼,其实大人也该学学它的。” 眼眸上下地打量着她。 “难道你喜欢人长得胖胖的?” “当然不是!”她可是颜控,“胖得油油腻腻的有何好处?就像大人这般……”话音戛然而止,面庞一阵发热。 一时间顺口说了出来,且当着他的面,柳霜儿只觉得异常的尴尬,“大人,时候不早了,肥猫得睡觉。” “是呀!”他也笑着点头。 柳霜儿立即抱着它逃也似地离开,待来到他瞧不见的角落,恨不得抽自己的嘴巴,“要是大人误会,以为自己仰慕他,那就糟啦。” 夜越发深沉,二人在一处不知不觉有一个时辰,柳霜儿觉得凉风阵阵吹拂在面庞上,面庞依旧燥热。 伸手一挥,不想了。他的身份不凡,不是富家子弟,便是官家的后代,自己是个小老百姓,是县衙的厨娘而已。 身份悬殊,往后也难有交集。 她走得飞快,猫儿呆在怀中极不舒适,挣扎着跳下来,柳霜儿双手握着脸庞,脸上的热意方才消散,四周越发的幽静,困意袭上头来。 温渊铭瞧着柳霜儿之前侃侃而谈,胸有丘壑,颇有见解的。可待到后面却是一副小女孩的情态,摇了摇头。 只不过她的话倒有几分道理。 三步回到房中,本想睡觉时却又披衣而起,立刻将柳霜儿所言记述的记在纸上,一灯如豆,墙壁上映出颀长的奋笔疾书的影子。 ##第23章 受欢迎 不久后兄长也会前来,到时候和他一起商议着此事是否可行。 才写完,他不觉想起柳霜儿的面庞,望着四处幽幽的烛火,一时间怔怔地出神。 “为何小小的少女却有着广阔的见识呢,到底是天赋异禀还是她人的传授?好似令她做一名厨娘倒是有些屈才。 只不过论起厨艺也是顶尖的。 待到翌日,下人送来了几封请谏,都是一带的达官显贵,其间最显赫的便属安府。温渊铭将其丢在一旁。 近来的公务倒也不多,翻了翻手中的几样,同时好奇地问道:“几日来外面没有人击鼓鸣冤吗?” 衙役顿时拱手,“回大人的话,如今百姓们个个安居乐业的,没有冤情。”一个人就连牙齿也会咬到舌头,多人之间如何会安安分分? 温渊铭丝毫不习惯,换上一身便服,带上几名衙役来到城中的唯一的一家茶馆。悠闲喝茶的,略有身份辨识,身怀银两,众人高谈阔论之间打发着漫长的上午。 “砰砰!”外间的衙役敲着锣鼓,在外面高声喊道,“新上任的县老爷说了,有冤申冤,老爷会做主的!” 洪亮的喊叫声渐去渐远去,茶馆里顿时沸腾。众人顿时开始议论纷纷,这正是温渊铭所想要的效果。 他在旁边慢悠悠地吃着茶果。 “新来的县官可是个好官呀。” “可不是呢。苏家原先无比的霸道,勾结原县老爷为非作歹的,新县官大人一来便将他们制住,众人都以为走走过场罢了,谁知道竟将人判了监牢,一个月来,苏家的人夹起尾巴做人,听说呀,有些亲戚还不承认和他们家是亲眷呢,哼,苏家也有今天。” 说话的人气哼哼地说道,“想当年他们眼中目空一切,就连我们也瞧不上,现如今树倒猢狲散,听说苏家宅子也快荒废,下人们走得走,几房姨太太都卷了银子跑路呢,我看呐,等到十年过去,苏老三怕是一无所有呢。” 他们聊得越发起劲,温渊铭则在一旁好奇地说道:“为什么近来没有人前去鸣冤呢?难道城中的治安全恢复?” “可不是!”众人说起新的县老爷,无不竖大拇指,“这叫做杀鸡儆猴,惩处了苏家人,其余的人如何敢出头?他们家现在正是反而例子呢。” “原先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热热闹闹的,现在都快成为了鬼宅。可整个城中并不单单只有苏府,还有陈府和安府呢。他们都是老狐狸。” 说话的是位五十左右的,瘦骨嶙峋的男子。 四周瞧了瞧,瞪着大眼珠子,他神秘兮兮地说道:“他们可不像苏老三那样的莽撞,个个心中都有小九九。他们对新的县老爷不熟悉,再说苏家如何敢乱来,想来也要等到投石问路,打探出来新的县老爷的喜好,曲意逢迎后方才会出手的,也不知道县老爷是否能够顶住,若是往后和他们抗瀣一气,那么我们也就白开心” “那有什么,不过是常常前来喝几杯茶,找找老友下下棋,唠唠嗑而已嘛。” 温渊铭此刻想起一堆请柬,里面果有安家的,安府在整个城中的地位举足轻重,就连苏家也比不上,此刻心中有了主意,他准备前去赴约。 城里维持着表面的安稳,可到底如何,他觉得自己如今是盲人摸象,只有通过这些乡绅,才能够巩固着自己的地位。 向人打听出来安府在本地颇有名望,为人也低调谦和,不像苏家的嚣张跋扈,手中抓着请柬,背负着手慢悠悠地在屋中来回地踱步。 负手站在窗外时,只见到有个俏丽的身影正端着食盒给众人送饭菜,正是柳霜儿,每次她的心情颇为愉悦。 待到送完后便有两个时辰的闲暇的时光,她也不闲着,一边摘菜择菜,为下一顿的饭菜做准备。 用完早饭的众人路过时个个排除向她打招呼,“霜儿,还在忙呀?” “是呀,李大哥。中午早些回来,我给你做爱吃的豆角!” “好勒!”他喜滋滋地离开。 “女儿呀,鸡蛋已经用完啦!”赵白露瞧着空荡荡的盒子,颇有一丝发愁。 柳霜儿微微的一笑,眼眸望向外间,便有衙役春生提着满满的一篮子气喘吁吁地跑来,“还好来得及,中午可别忘了面里给我卧个鸡蛋呀!” 笑着冲他挥手,催促着他速速前去点卯。 赵白露掀开上面的盖布,竟是满满一篮子的鸡蛋,好奇地说道:“他怎会送鸡蛋来?” “昨晚我瞧着鸡蛋快吃完,春生寻常又极爱吃,就给了他银子让他买了一些乡亲们的鸡蛋送来呢。” 赵白露喜滋滋地提着鸡蛋走入厨房内,越发对女儿刮目相看。 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她早和众人混熟,她在里面颇受欢迎,个个将她当成是贴心的大姐姐或是可爱的小妹妹,对她照顾有加。 连着自己这个老母亲也受人尊敬。 瞧见后便一把端起来,就在此时门外的张啸承正在逡巡着,手放在了身后,脸上陪着笑,看着神秘兮兮的。瞧见她后顿时满脸堆笑。 “啸承呀,快进来!”说罢立刻起身将他往里让。 “不必了!”他搓了搓手掌,嘻嘻地一笑。 “今日怎么不见你去当差呀?”赵白露习惯性地在身前的围裙上一擦,好奇地问道。 “休息呢。” “原来是这样啊。”请他入坐后往里面端来一碗茶,“粗茶,您将就着喝一点的!” 他忙不迭地点头,同时目光朝里一直张望,“霜儿妹妹呢?” 赵白露瞧着七尺大汉,说话行事扭扭捏捏的。提到柳霜儿时目光闪烁,满脸又期待又紧张的模样。 她心念一动,“她呀,正在后院呢,那儿的池塘养了几尾鱼,说中午给你们做鱼汤,让你们补补身子。” 闻言面上露出满足的微笑,“霜儿妹妹真是有心,我们众兄弟时常说起她,个个都说被她喂养得白白胖胖的呢,心中对她满是感激。” ##第24章 说亲 赵白露欣喜地坐在一旁,摆手说道:“各位官爷说哪里的话,你们能够收留我们母女两人,那是我们上辈子的造化,伺候你们也是该当该份的不是,将你们伺候好了,你们也能为百姓做事,我们心里更加踏实。” “大娘您可真会说话!”张啸承乐呵呵的,突地脸上的笑容瞬间的凝固,一时间变得紧张,赵白露好奇地回眸,瞧着柳霜儿正提着一位活泼乱跳的鱼,欢欢喜喜地走来。 忙地冲着女儿招手。 眼睛微眯着,瞧见是张啸承后,柳霜儿当即欣喜地上前,“张大哥,不是说今日休息,怎么还来到县衙?” 赵白露在一旁细细地观察着,柳霜儿和他颇为熟络,二人已经聊成一团。 “我在家里也无事可做,其实倒挺想念兄弟们的。” 他们一年到头抬头不见低头见,时不时地会有冲突,难得的休息时间不外出玩耍,喝几杯小酒会会好友,反而巴巴地前来。 赵白露面上浮起了然的笑容,鱼儿在桌上甩着尾巴,溅起的水珠拍在脸上,张啸承也丝毫不知,面庞在金色的阳光下泛着黑亮的光芒。 他嘻嘻地笑着,瞧着柳霜儿将刀找来,当即二话不说,利落地坐在一旁一边杀鱼一边说话。 柳霜儿也早早地打来一盆开水,将杀鱼留下的血渍冲刷干净,将鱼的内脏丢给了一旁的猫儿。 待到鱼宰杀干净后,柳霜儿来到厨房,却见到门口的母亲面上浮起的怪异的笑容,顿时好奇地问道,“娘,你笑什么?” “我笑了吗?”她拍了拍脸颊,此刻浑然不觉,冲着柳霜儿眨了眨眼睛,再抬起下巴,张啸承已经二话不说,抓起来旁边的斧头开始劈柴。 “你想说什么?” 柳霜儿已经开始忙碌起来了,一边好奇地问道。 “女儿觉得张啸承人如何?” “他呀。”张啸承憨憨厚厚的,皮肤黑黑,脸庞浑圆,是一幅老实稳重的形象,“挺好的呀,像大哥哥一样。” “不是,我是您的意思是说若是将你许配给他……” 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微微地大张开口,下巴简直掉在地上,看了母亲一眼,她挥了挥手,“别闹了,女儿还忙着呢。” 赵白露却将女儿拉到一旁,低声说道:“过了这村没这店了,他虽然只是一名小吏,可好歹也是公门中人,寻常有固定的俸禄,再说浑圆的膀子,宽厚的胸膛,女儿,听娘的话没错,找个老实的人嫁了,往后有了依靠,娘也就放心。” 柳霜儿简直哑然失笑,静静地望着母亲摇了摇头,锅里已经噼里啪啦的,油已经温热,熟练地倒了下去,滋滋的,阵阵浓郁的肉香味扑鼻而来。 赵白露藏有心事,失魂落魄地来到门口,再次看向院中的张啸承,简直越看越顺眼,正是她心目当中的女婿的形象。 不是特别帅,也并不丑,墩实可靠,人又勤快,寻常的时候嘴又甜,大娘大娘叫得可欢了,有时候还不时出来拿点心。 还说他一个大男子并不好这口,如此贴心的男子简直世间少有哇。 回头再次看向女儿在灶间忙活的身影,再次凑上前来。 “娘可告诉你啊,我之前打听过了张啸承。家境算不上富庶,也算小康,去他家提亲的媒人都要踏破门槛,他愣是谁也看不上,瞧着他对你都有几分意思,你可要好好地把握!” “好啦!”柳霜儿听着她喋喋不休的,便上前按着她的肩膀直将人往外推,“时辰不早啦,得为他们准备午膳啦!厨房里有我,娘尽管在外面歇歇。” “女儿呀!”赵白露依旧不甘心,抬头想要劝说女儿时却被推出去,不曾发现外面的门槛,快要跌倒的时,哐当一声,张啸承立即将斧头丢弃冲了上前, 一把扶住了她。 赵白露面露喜色,笑成一朵花。 柳霜儿心中则更为无奈,想想都是因为张啸承在此,随后笑眯眯地上前说道:“张大哥,今日真是多亏了你呀,柴一个礼拜都已经足够用,劈得太多也无处堆放,既干了活,中午也留下来喝汤吧。” “是呀,留下来!”赵白露在一旁怂恿着,张啸承心中欢喜异常,挠了挠头,抬头时柳霜儿再次进了厨房。 赵白露拉着她在一旁说话,向她打听着家里的情形。 “我的母亲早早过世,家里只有父亲,他如今身体硬朗,正在外面做着活计呢。” “这般说来,你们家中只缺位女主人。” 往后霜儿嫁过去,也不会受欺负啦。 她心中越发满意,在晚上,柳霜儿终于停歇了下来,坐在廊下的栏杆前面,终于得空,她立刻上前去,将打听的情形一一告诉她。 “女儿,这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呀,你瞧瞧,有多少的女子嫁到婆家后受婆家的欺负,看她的脸色,你呢,有体贴夫君,又有帮衬的家公,还没有高高在上指手画脚的婆婆,你过去呀,就像张啸承说的是享福呢。” 一整天,柳霜儿耳边直响着张啸承的名字,母亲如此的热情,又不便泼冷水,她扭了扭脖子,仰头打着哈欠,一边点头一边说道:“我累了一天了,想要休息,这件事情往后再谈吧。” 说罢便走。 赵白露急啦,在后面连声唤着她的名字。 柳霜儿早已经一溜烟地跑远,她呆呆地坐在廊下,任由风呼呼地吹来,口中喃喃地说:“不应该呀,女儿如此的聪慧,为何瞧不见张啸承的好处,莫非是……” 脑中突地想起了苏老三,寒浸浸地打了个冷颤,必定是因为之前苏老三强抢亲,让女儿心生畏怯,不敢再谈婚论嫁。 如此说来,倒是自己害了她。 几乎整个晚上睡不着,翻来覆去的。 柳霜儿感觉到了后,待到早上起来时,当即伸手放在母亲的额头上。她用力地将女儿的手推开,依旧无力。 “怎么啦?整个晚上辗转反侧的,是不是生病了?” ##第25章 未婚税 “有吗?” 穿上了鞋子准备前去干活时,柳霜儿却一把将她拦住,“娘,你今日在家里休息休息,那边的活女儿一个人能忙活过来!” 话音刚落,只见到赵白露眼中的泪水滚滚而落,顿时吓了一跳,连忙紧张地上前,一把将她扶着在床沿上坐了下来,“娘,到底怎么啦?发生了何事?” 瞧着她略带苍白的小脸旁,赵白露心中一阵心疼,摇了摇头说道:“娘好好的,只不过……”话音未落,顿时变得哽咽,“是娘害了你呀!” 柳霜儿简直莫名其妙,紧张地看向她,摇晃着手臂,“到底怎么了?娘别吓我呀!” 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娘觉得张啸承和你着实般配,怕是因为苏老三,女儿如今不想嫁人,说一千道一万,都是娘的过错!” 柳霜儿彻底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何等大事,居然又是因为张啸承。 瞧见她脸上的斑驳的泪痕,心中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掏出手帕替她擦拭掉。 望着她的眼眸,真诚道:“娘,女儿不想嫁给他,是因为不想随便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男子,他的条件再优秀,又和我有何关系?” 赵白露瞧见女儿说得一本正经,不似昨日的回避,心中燃起来的希望,“可是女儿,女子的一生不就是寻位可靠老实的男子,生儿育女,度过一生。” 人人都是如此的,可是她却不想。 “女儿不想依附于男子而活,还有,娘只有女儿一位亲人,若是出嫁了往后谁来照顾母亲?女儿只想时时守在娘的身边张扬,安安心心的。” 眼泪又刷刷地滴落在脖子间,冰冰凉凉的,她情不自禁伏在母亲的怀中,面上笑得灿烂。 眼眸流出几份欣慰,伸手抚摸着她额前的碎发,女儿终于长大啦。瞧着她感动异常,赵白露一扫刚刚起床的颓废,顿时有了精神,干起活来冲劲十足。 柳霜儿只在一旁瞧着万分的好笑,张啸承虽然在再次前来,母亲却也不似昨日的热情,淡淡的倒也不失礼。 看来已经打消了让自己快快嫁人的主意啦。 柳霜儿松了一口气,闲下来时想起如今身处古代,早晚得嫁人的,她偷偷地打量着张啸承,憨憨的极为老实,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会鼓着眼睛。 想想若是和他携手一生,该是多么的无趣啊。 扯着一旁的草儿,无趣地放在口中嚼嚼,一股苦涩的汁液顿时在唇间蔓延,没有了张啸承,万一往后还有人呢?难道母亲不会再动心,更加逼迫吗?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她的脑中闪过了温渊铭的面庞,想着若是他的话,她是否也像如今一般拒绝呢? 很快便否决,拍着脑袋,“瞧你胡思乱想的,温渊铭怎么可能呢?他长得眉目清秀,又是高高在上的大人,那是哪一名厨娘能够染指的?”摇摇头,“罢了罢了,还是认命。” 只不过想起之前的提议温渊铭皆采纳,若是能够再为他出好主意,说不定他欣赏,往后前途无量呢。 思及此处,心下顿时欢喜,连忙呸呸地吐出口中的野草。 这个时代的女子倒也晚嫁,放在别的朝代里已然是晚婚晚育啦,如今母亲也并不着急。 想起在汉朝时,因为经过长年的征战,想要迅速地补充人口,便下了一道未婚税,到达年龄还不曾婚配的女子,是要交税的。 老百姓交不起,家有女子的待到时辰一到,立刻为她找寻夫家,对呀,这条计策倒也可行。 那么以多大年龄为限呢?搜肠刮肚,她想起一般是以十四岁左右的为主,女子长到了一米三,男子一米四已经可以婚配啦。 为防忘记,当即回房先行草拟一份,喜滋滋地想着,若是个个开始早婚,那么,不单单是三世,极有可能四世五世同堂。 人口充足,大人的难题不就迎刃而解,不必再担心做不出政绩。 啾啾啾,窗外的树枝上有喜鹊在跳跃间,阳光洒在它的身上,微微的刺目,柳霜儿心中喜气洋洋的。 三日后,温渊铭带着请帖前去最大的酒楼。二人寒暄一番后,温渊铭打量着四周,是间极为雅致的雅间,四周的陈设布局颇为奢侈。 不远处的珠帘微微地摇晃着,屏风后面隐隐绰绰的。 “大人能够前来,草民三生有幸啊!” “安老爷过奖啦,本官初来乍到,往后,还请安老爷多多加以指教!” “指教倒是不敢。不过嘛,若是有能用得上老朽的地方,自然是义不容辞啦,来尝尝这儿的招牌菜。是我让府中的厨子做的,大人为了避嫌不肯登门来到安府,为了聊表孝心,也只得让厨子亲自献宝啦!” 温渊铭微微地抿唇一笑,尝了一口,啧啧地赞叹道:“香味醇厚,不错不错!” “大人喜欢就太好啦,瞧着大人俊朗不凡,家中可有婚配?” “不曾娶妻。”好好地突然问这个,温渊铭有一丝丝的诧异。 闻言安老的爷眉头舒展,神情更为放松,靠在直背椅子上时感叹道:“大人仪表非凡,不知道可相中哪家的小姐?”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官不敢造次。” “啧啧啧!”他捊着胡须,“如今像大人这般的年少有为的男子不多啦,其实家有小女,年方二八,还未婚配呢。” 突地不远处的帘子高高地扬起。 安老爷也极为吃惊,见到他诧异的面庞时,顿时收起了不安,轻笑道:“瞧瞧,许是窗户不曾关严实,外间怕是起风了。” 若真是起风了,为何面上毫无感觉呢。 他悠悠地喝茶,一时间并不言语。 无故被打断的安老爷定了定心神,面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嘿嘿地直笑道:“刚刚老朽的提议……” 闻言,他一本正经摇头道:“多谢苏老爷的关心,不过嘛,如今并不考虑,安老爷世代都在小城中,定是对此极为熟悉吧。” 眼眸流出几分失落,他勉强想了想,颔首:“大人所言不差。” ##第26章 自由恋爱 两人正在说话间,珠帘后面突然有了动静,温渊铭一抬头,便瞧见那一抹桃红的影子,隐隐绰绰之间,一名少女的面庞若隐若现。 安老爷见眼前温渊铭怔怔地盯着,脸上显得得意,探身上前轻声说道:“这便是小女,听闻大人赴宴,特意前来相见!” 安小姐起身遥遥行礼。 温渊铭瞬间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说道:“原来小姐也在此处,在下冒昧啦!” 抬眸深深地看向他。 安老爷在一旁练冷眼打量着,女儿古色天香,众人都以能够相见为荣,今日他们拉下了脸面,温渊铭却丝毫不作理会。 于是抿了抿唇角,高声道:“大人是城中的父母官,不是外人,其实我特命小女抚琴一曲,还望大人欣赏!” 琴声悠悠似流水一般自屋中缓缓地流畅,浑身一阵轻松,温渊铭的面色依旧如常,琴声渐渐地扬高,安老爷在一旁试探地问道:“不知道大人认为小女如何?” “品貌绝佳。”微垂着眼帘,他幽幽地说道。可面庞清冷,毫无半分感情。安老爷心中极不自在。 里面的安小姐闻言早已经闷闷不乐。 琴音戛然而止,将它交给一旁的丫鬟,有一丝不悦,她发现不远处的温渊铭像是一尊雕塑,毫无半分的体贴。 父亲予以眼神制止,令她稍安勿躁。 自己侃侃说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家,大人年少有为,只有才貌绝佳的女子相配,是不是啊女儿!”仰头冲着里间叫道。 倒是安小姐挺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并未吭声。 他有一丝丝的焦灼,两人似乎并不合拍,各自散发阵阵的冷意,他在其中两相撮合,毫无反应之下越发着急。 温渊铭不过小小的县令却如此高傲,安小姐的心中不快,涌起团团的疑惑。 从琴音中他听出几分不耐烦,原本悠悠的流淌的泉水的叮当声,似春日破冰后的流水哗哗直响,带着微微的热情,更带着丝丝屡屡的不安。 安小姐好似有心事,再加上此刻默然不言,安老爷的额头沁出了汗珠,看向温渊铭时不时地陪着笑容。 父女两人着实古怪,一顿宴席吃得不欢而散,温渊铭出去后当即命人前去查探安府最近发生的事情。 小城里春意浓浓,四周的桃花开得烂漫,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他一路行走,一路慢慢地欣赏。 柳霜儿倒有一丝的耐不住。趁着闲暇的时光前去找温渊铭,准备和他商议着。 “咚咚咚!”站在门口轻快的敲门,却未有回音,附耳倾听,里面安静如斯,莫非温渊铭正在休息不成,在门口显得徘徊,倒是路过的小厮瞧见。 “霜儿姐姐,你是找大人吧。” 她忙不迭地点头,好奇地问道:“大人呢,为何不见他人。” “大人前去赴宴,城中的安老爷下了请谏。” 原来如此,她长长地哦了一声,眼眸流过几分失落,在门口徘徊着。 小厮有些不忍,上前问道:“霜儿姐姐,可是有事?待到大人归来,我替你转告!” 摇摇头,她睁着大而清亮的眼睛,好奇地问道:“你可知道他们前去商议何时?” 小厮嘿嘿地直笑,,挠了挠头,“霜儿姐姐真是太为难人,大人商议的大事,小得又怎会得知呢?” “说得也是!”她讪讪地回道。 人人都传闻,安家老爷的小姐生得貌若天仙,大人又风流倜傥,思及此处,伸手直拍着脸。 他们郎才女貌,又与自己何干呢?若是真正成了,还是一段佳话呢。紧紧地按着怀中的建议书,尽早令他采纳方是正理。 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子慢悠悠地往前,穿过了月亮门,不想直撞在一人的怀中,惊得她尖叫着忙忙地抬头。 只见到温渊铭含笑的面庞,莫名其妙心中一紧,连连地后退,弯腰拱手,“大人恕罪!”他的面庞通红,身上带着一股淡淡的酒香味。 柳霜儿瞧见他面含笑意,并无恼怒,面带欣喜,“大人您回来啦!” “你是来找我的?”柳霜儿连连地点头,一扫刚刚的沮丧,“是啊,大人,民女有个请求还望大人定夺!” 她古灵惊怪的,定是又冒出新的想法。 温渊铭极有兴趣,当即将她请入内,先是命人送来了一碗酽酽的浓茶,他一口喝下后,骨节分明的手指揉揉额头。 手指修长白皙,面上的酒意更浓。 柳霜儿赶忙收回了目光,待到他有了精神后方才开口说道:“大人,自回去后霜儿左思右想,绝的莫不如让男子和女子早早的婚配,孕育下一代就有充足的人力,早早地减轻负担。” 早婚,他们原先也想过,只是觉得年龄尚小,倒是会有诸多的问题。 “大人是担心他们不曾做好准备抚育下代吧?其实观念时慢慢形成,待到年龄一道自然而然肩上有了责任,人迅速地成长。” 接过柳霜儿所书,上面列举详细的措施,她的字迹娟秀,和人一般。唇角微微地扬起,让柳霜儿心中紧张,“大人觉得不可行吗?” 越看到后面,剑眉渐渐地蹙起,“你说要摒弃媒妁之言,让他们自由自在地恋爱?” “对呀!”若是早婚早育,外加上父母包办,她的提议才害人不浅呢。 “大人想想,男欢女爱本是天经地义,有着深厚的情感做基础,组建家庭人人幸福不比现在的好上许多?” 温渊铭的瞳孔紧缩,沉着脸一言不发,好似是暴风雨前的片刻的宁静。 她知道定是触及多人的根本,温渊铭迟迟得不开口,怕是此事已然无望。 他抬手令人将文书许文景找来。 他高高瘦瘦的,匆匆的行过礼后立刻接过细读,额头曲曲折折渐成川字。 手微微地颤抖,脸庞带着恼怒,深深地看了柳霜儿一眼,一时间未开口。 想来他定是不同意的。 果不其然,待到一看完,立即还给温渊铭,眼角扫了柳霜儿一眼。 ##第27章 夫妻不和 他沉声说道:“大人,早婚倒也可行,只不过嘛,若是让男男女女自在交往怕是不妥,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女子常常身处于闺阁当中,让男子和女子单独会面谈情说爱,有伤风化呀!” 原本是人之常情,自由自在地享受着爱情的甜蜜,在他们口中说来却是大逆不道。 柳霜儿心中深感无力,许文景的措辞倒也温和,望向柳霜儿时与一丝丝的愠怒,并不敌对。 气氛渐渐地变得凝重,柳霜儿只是眨巴着大眼睛,定定地凝视着温渊铭。 他小心的将建议书折好,冲着她微微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事情嘛,如今还得考虑。” 说说罢了,之后定是不会再有下文的。 许文景长长地舒了口气,瞧见温渊铭的态度心顿时放在肚子里。 有一丝的不甘心,眼眸载着春水般的哀愁,她幽幽地说道:“如今这样真的好吗?母亲嫁给父亲多年,父亲对她毫无耐心,寻常非打即骂,还有祖母时常的欺负媳妇,母亲的生活过得凄惨。” 眼眶隐隐地变红,她继续道:“就在不久前几乎卖给苏老三为妾,只是冰山一角,放眼望去,不知有多少女子受到婆家的欺负,若是有了自由,能够好好挑选一番,是不是也可以少了许多悲剧?” “好啦!” 许文景见到柳霜儿因激动声音颤抖,嘴唇哆嗦着,强强地忍住了眼泪,担心温渊铭心软。 他当即上前打断道,“你别为难大人啦,举国皆是如此,大人就算有心也无法和所有人抗衡,好啦,别再说了,以免给大人增添烦恼!” 她迅速地擦干了眼泪,起身猛地吸了吸鼻子,面带悔意,“大人,柳霜儿鲁莽,给大人增添麻烦。” 温渊铭的面色凝重,她的心中越发不安,求助似地看向许文景。 “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一开口,柳霜儿重重地点头,眼中泪花闪烁,“霜儿所言句句属实。母亲之前曾说过宁愿独自一人也不愿意再嫁人。” 她越说越动情,“做人妻子难,一生还要孕育儿女,在外要维持生计,在内又操劳家务,若是再受家人的欺侮谩骂,岂不是身心皆受伤害,大人,您也有父母姐妹,还望大人能替她们着想。” 他的心中显得有一丝丝的愕然,心思沉沉,她没有说错呀,谁都有兄弟姐妹的。瞧见她紧张得模样,深沉的面色收敛了起来。 午后的阳光斜照入内,照在温渊铭的面庞上。金色的阳光不住地跳跃着,他的眼眸定定盯着不远处的地面,喃喃地说道:“母亲?” 脑海中有个模糊的影子,她的面庞威严,雍容华贵,高高在上却不苟言笑,他和父亲之间冷冰冰的。 二人根本不像是夫妻,倒像是君臣。 一天天按着礼法行事,他从未像别的小孩子那般和父亲母亲一起自在地玩耍。 “大人,大人!”柳霜儿低声唤道。 他顿时抬眸,瞧见二人关切的脸庞,扯扯僵硬的唇角,“你接着说下去。” 柳霜儿搜肠刮肚,她可以举出无数的例子来,此时此刻反而显得无言,之后便问许文景,“你来说说!” “我?”许文景眼睛一转,“我的兄长娶了个母夜叉。常常被言语凌辱,只是嘛,因为有了孩子有了牵绊,他们无法和离,如今日子像泡在黄连水里,也只得一日日地往下挨。” 柳霜儿顿时感兴趣,连忙问道:“为什么之前会在一起?” “还不是相信媒婆说的天花乱坠,几乎将我的嫂子说成嫦娥在世,温柔贤淑,才貌双全的女子,大哥听了异常的心动,迅速下聘礼将人娶进门来,前几个月倒是乖乖巧巧的,待到后面本性暴露,兄长从此生活在水深火热当中。” 提到兄长,温渊铭也想起自己的兄长,他和妻子说好听点举案齐眉,难听点便是冷若冰霜。 二人的脾性不合,开口便吵架,他时常向自己诉苦说事,父母为选的妻子着实不合心意。只是不敢反抗,更加不敢休妻再娶。 原先活泼开朗的性子,如今渐渐的被沉默代替,像是变了一个人。 面色渐渐的凝重,一言不发。 许文景在旁边瞧着心中异常的忐忑,眼见柳霜儿还欲说话,急忙冲她眨巴着眼睛,微微地摇头,制止她再说下去。 她当即会意,拱手对着温渊铭说道:“大人,都是霜儿的一时的心血来潮,此事我们再协商,大人您先休息!” 两人退出去,许文景长长地舒了口气。她越发好奇。 “大人并未反对呀!”柳霜儿明明瞧见,大人还陷入沉思中,极有可能话语落在心间,说不定很快能达成心愿。 许文景重又变得紧张,袖子擦汗,冲她眨巴着眼睛,“笑什么呢?”抚着心口心有余悸的。 他刚刚还同意了呢。 “你想一想,若是你的兄长和大嫂能多加以了解,也不会像现在一样过得日子活在痛苦当中。” “要说的话只怪兄长的性子太软,被大嫂吃得死死的,方才有此灾祸。” 柳霜儿顿时俏脸一板,不悦地说道:“胡说,非得要男子压制出女子才行?生活在一起本就应该互相尊重,互相疼爱的。” “好,好,我说不过你!”他偻着腰,直冲柳霜儿摆手,先瞥了一眼温渊铭的房间,才凑上前低声说道:“他是大人,上头还有更高的官呢,任何事情也不能够恣意妄为!” 对此柳霜儿也深有同感,抬手扯过头顶的叶子,片片的撕碎下来。阳光透过细密的树叶,脸上大片光斑驳的光影。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大人也时常夸赞你机灵,可事情得有度,别让大人为难!”许文景话音诚恳,柳霜儿对他深为感激,拍了拍手中的灰尘,点点头,谢过他的提点。 舔了舔唇角,他嘿嘿地直笑说道:“不必谢,晚上好好地做菜就行啦!” “您老放心,包管您的是最香的!” ##第28章 桃之夭夭 她顿时甜甜地说道。 许文景心满意足地踱步走开。 走至路上,突然发现张啸承正在来回地踱步,手放在背后神神秘秘的。她愣在原地。 张啸承看见后忙颠颠地跑上前来,咧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你回来了!” “你在等我啊!”她好奇地问道。 站在台阶上的她望着院子里的张啸承,手中有一抹艳丽的霞光扫过,倒像是院子中的那株桃花。 顿时面色一紧,忙地抢在前头猛地一拍脑袋,“哎呀,我差点忘记,厨房里面还熬着排骨汤呢,怕是水要烧干!” 正准备往回跑,可是到底慢一拍,张啸承伸手一把抓住手腕哑声说道:“我去厨房看过了,上面并没有熬汤的,怕是大娘早已经端走。” 当然没有熬汤,她临时瞎编的嘛。无奈下刹住脚步,恍然道:“原来这样,我记错了呀,你还有事?” 她歪着头,睁大了眼睛。 略显得犹豫,最后似下定了决心,将身后的采摘的桃花送至她的面前,“这个是送给你的。” 朵朵桃花开得娇艳,隐隐似闻见淡淡的芬芳的味道。柳霜儿发觉桃枝线条优美,显然花过心思。 眼珠乱晃着,是不是近来命犯桃花呀,母亲也冷淡他了还穷追不舍的。眼睛一转,她当即一把接了过来,同时伸手在桃花上数了一数。 见她肯接受且心情愉悦,张啸承松了一口气,同时好奇不已,耐着性子听她数完后方才开口问道:“数它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想起来一道名菜,叫做桃心,花朵刚刚好,待到晚上的时候,我将它炸成酥脆的点心,请你来吃啊!” 抱在怀中雀跃着往前。 隐隐听见幽幽的叹息的声音,待到拐角处时,她方才停下了脚步,回首时张啸承依旧站在了原地。 伸手抚摸着怀中的桃花,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希望他知难而退吧,两人根本不是一类人。先用水将桃花绰了一遍,再裹上了面粉,放在温油里一滚。 造型别致,芬芳扑鼻的桃花点心便做好啦。 在众人一起吃饭时,将菜肴陆续搬了上去,最后上的却是桃花点心。张啸承的嘴角微微一抽,筷子猛地缩了回来。 旁人却吃得开心异常,不住地赞叹,对柳霜儿竖起了大拇指,“原来观赏的花儿也美味,霜儿姐姐,下次我在采摘来更多的桃花给你!” “好哇!”余光扫向了张啸承,他的面庞紧绷着,只是低头吃饭不再言语,“不论什么花,玉簪,玉兰,玫瑰,桃花,我都能够将它做成香香的美食。” 在现代,人人爱吃的便是新奇,为此她也喜欢钻研,尤其是以花入馔。又稀奇又雅致,隐隐含着淡淡的芬芳。 一边吃饭一边聊天。 众人的气氛颇为活跃,柳霜儿瞧见许文景一人两菜,吃的嘴鼓鼓的,充耳不闻窗外的事,一心只吃美食。 她笑盈盈地坐在面前,之后挑眉问道:“菜肴如何?” 他口中塞满饭,说得含糊不清,“很好!”待到吃饱后再喝上一口果酒,惬意地抚着肚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许久不曾吃过这般美味。很好!” “大人如何啦?”柳霜儿一边收拾,一边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他呀,整个下午都呆在里面处理着功公务,你个小脑袋瓜子,可不能再给他出难题啦,初来乍到的,忙的事情多得两个手指都数不过来!” 在她面前伸出双手晃了晃。 “知道啦!”她拖长声音。 横了她一眼,许文景嘿嘿地直笑,“倒真是个鬼机灵!”腆着肚子迈着方步,满足的离开了。 吃饱后的众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只有张啸承坐在桌边神色黯然,往先的他胃口极佳,力气大,饭也吃得多,今日只吃小半碗饭便早早地放下了筷子。 “张大哥吃饱了?”柳霜儿向他招呼着。 抬起的的眼眸带着几分失落。 她的心不由自主一紧,脸色强作镇定,端过一盘残余的几片桃花瓣,嘻嘻地说道:“今日多亏了你才令我想起做桃花点心,哪想到如此受欢迎,吃得几乎一瓣也不剩!” 他深深地看了柳霜儿一眼,霍然起身,不发一言地转身便走。 柳霜儿长舒了一口气。 赵白露瞧见堆叠得高高的碗筷,顿时上前来帮忙,她望着怅然离开的张啸承的背影,不觉好奇地问道:“他又来骚扰女儿了吗?” “什么骚扰?瞧娘说得,现在我们也算是共事,只是多说了一句话而已。” 哎,赵白露依旧显得怅然,跟在柳霜儿的后面幽幽地说道:“其实他有诸多好处……” “娘,你又来了!”柳霜儿顿时加快了脚步。 许文景千叮咛万嘱咐,让柳霜儿此时此刻别再温渊铭面前露面,以免给他找麻烦,见他时时刻刻提防着自己,自己倒像是惹祸精。 柳霜儿让小厮给温渊铭送饭,听得他说起温渊铭神色如常时,方才松了一口气。 菜肴依旧是熟悉的味道,他翻看着往年的卷宗,瞧着眼前的饭才想起了柳霜儿的面庞。男女都有自由恋爱的权利呀。 脑中猛地想起当今的皇后。他从未告诉任何人自己身份,当今的皇上是他的父亲,母亲是过世的前皇后,现皇后是母亲的妹妹,他的姨母。 他们的婚姻就不由自己做主,正如柳霜儿所说的那一半,高高在上的定是美满如意的,其实,里间的辛酸苦辣,只有自己得知。 从小到大难以感受到普通人之间的温情。 若是再给他们一次选择,还会选择彼此吗?着实难说。 从怀中掏出了柳霜儿所写的提议,短短的半日时间,他又有了另外一番的感触。 她所言确有几分道理。 曾经听起年长的男子说起男女之间奇妙的感情,又疼又痛却令人欲罢不能,时时刻刻地想和对方一起,无时无刻的思念,可父亲和母亲之间却从未拥有过,他们朝夕相对,却冰冷如同铁块。 ##第29章 感触万分 好似中间横隔着一条银河,让人遥遥地相望,哪有半分夫妻同心,同悲同喜的感触?到底是哪错了呀? 柳霜儿所写的提议有点有趣,她的想法又如此的奇特,不知道小小的脑袋里面到底装有多少机灵古怪的心思,不自觉地扬起唇角。 门外的许文景求见,手中端着小碟子,微笑着上前,恭敬地放在温渊铭的面前。 “这是什么?”瞧着倒是花瓣,片片地堆叠,可从未见过。 “它是柳霜儿做的桃花点心,大人您尝一尝!” 桃花还能做点心?略显得迟疑,瞧着他笑眯眯的样子,便试探地夹起来一块,又酥又脆极为好吃,泛着淡淡的桃花香。 “好吃吧?” 他嘿嘿的直笑,“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地藏起的一碟,你不知道它有多受欢迎,那些大男子个个毫不怜香惜花的,个个直往口里倒呢,说起来也是,柳霜儿的厨艺佳。” 他越说越忘情,眼睛里泛着神采,待见到温渊铭的笑眼后心中猛地一惊,连忙拱手赔罪,“大人,小的太过激动,大人慢用!”说罢退了出去。 菜肴精致,点心更加雅致,掂起一块放在鼻尖,轻轻的一笑,似瞧见一双灵巧的手儿将花上了粉液,放在里面煎炸的情景。 暮色四合。远处的淡淡的薄雾笼罩着四周。漫天的霞光下面,桃花灼灼,开得妖艳。温渊铭信步而走,往前时却见到桃花下一名男子一下一下地拍打着桃树。 桃花纷纷地飘落,似下过一场花雨。 五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男子的动作戛然而止,赶忙将剑插回了剑鞘,弯腰道,“张啸承见过大人。” 桃花毁坏无数,温渊铭好奇直看向他,瞧得张啸承有几分不自在。 树枝上道道刀痕,温渊铭伸手抚摸着,眸中闪过不解。 他抿了抿唇角,“大人,小的一时间心烦而已,别无其她。”说也奇怪,旁边有别的大树,心烦时为何不砍其她的呢? 想想桃花点心,还有此刻通红的面庞,他觉得此事并不简单。“退下吧!” 伸手摘下朵桃花放在鼻尖一嗅。 不远处的庭院里,柳霜儿忙完了一切,待到回去休息时,见到母亲正在缝缝补补,她便一把接了过来,“让我来!” 针孔总是穿不上,被女儿夺走后赵白露也并未坚持,她搬了凳子坐在一旁,低头瞧着女儿缝补。 在旁边不时得指导着,她好奇地问道:“原先你的女工倒也不差,怎么近来笨手笨脚的?”也不知为何仅仅凭着记忆,偶尔缝得工整,偶尔又像是第一次深浅不一。 “只要别人看不出来就行!” “谁说,现在议亲不就是看女红,若是连这个都做不好,往后看你怎么找婆家!”柳霜儿心念一动,想起那个悬而未决的提议,装作一边缝补,一边和母亲闲话家常。 说起了不少的往事,赵白露不知何时只觉得眼眶红了,长叹道:“娘命苦,嫁过去后也是受尽的折磨,往后女儿可别重蹈母亲的覆辙!” “若是突然有个神仙告诉你,可以让你重新挑选情投意合的夫君,你会选谁呀?” 脸莫名其妙的一红,赵白露嗔了眼,脸别过一旁,摇头道:“你个死丫头,竟日胡说八道,什么重新选择,没得让人听见笑话呢。” 柳霜儿满面笑意,环顾着四周,凑上前去说道:“不是只有母亲和女儿吗?我们两人说悄悄话,谁又听得去,娘倒说说看,心中可有喜欢的人?” 她不自觉的伸手扶了扶鬓发,声音瞬间变得柔和,“以前也曾经见过一个少年郎,他穿着一身的白衣,风度翩翩,一眼后就住在心里啦。” 看来每人心中都住着一位白衣少年,就连母亲也不例外。 “娘说说看,他到底长得是怎样的模样。” “人长得可英俊,脸庞像是十五的圆月,一双眼睛清亮而有神,当时他只是扫了母亲一眼,母亲的心怦怦地跳呢!” 此时依旧抚着心口,好似回到了几十年前的惊鸿一瞥。 柳霜儿深受触动,情不自禁地将手中的针线活放下来,紧紧的凝视着母亲。 她动情地说道:“母亲,就在下午时女儿向温渊铭提议过,男子和女子的结合不应该仅仅只靠父母的意见,靠媒人的撮合,最主要的便是两情相悦,若是时光再回到几十年,母亲和那少年郎在一起,一生便不同。” 她说得动情,赵白露的面色瞬间变得苍白,脸上的血丝退得干干净净,诧异地伸手捂住了女儿的嘴唇,“女儿胡说什么,这话可万万不能再说了!” 眼眸闪过一丝悔恨,长叹道:“都怪母亲说这些陈年芝麻烂谷子的事情,倒让女儿胡思乱想!” “娘你别紧张!”柳霜儿将她一把拉着坐了下来,“我早早地就对温渊铭说过,他如今正在考虑呢。” 愕然地睁大了眼睛,瞧着女儿胆大妄为,她心中深为不安,喃喃地说道:“你疯了,话如何能说出口,且不说你是一名女孩子呢,就是男子万万不能够开口的!” “这有什么!”他们并不会想到几千年后,自由恋爱盛行,哪有人会包办婚姻的,可现在却是大逆不道。 “女儿,算娘求你了,别再说了,我们才过几日的安生日子,娘可不想再失去你了!”眼泪顿时哗哗流下来。 她一哭柳霜儿被心烦意乱得,只得收起了话头,连忙安抚道:“母亲放心,女儿不会乱来的!” 急忙伸手替她擦拭着眼泪,看着柳霜儿百感交集,脸色苍白,怔怔地坐了下来。 她的神情极度不安,刚刚受到了刺激,柳霜儿只得放下手中的活计,柔声地安抚着她,赔了无数的好话,心情才渐渐的平复。 前去歇息时,依旧紧紧地抓住女儿的手,“事情往后提也别再提了,知道了吗?” “放心吧娘,你已经提醒过多次,女儿知道了!”好不容易闭上眼睛,柳霜儿退出后轻轻地将门关上。 ##第30章 误入歧途 抬头望着天上的明月,真是大逆不道吗?母亲的反应,还有许文景的紧张,现在看来自己确实之前太过为难温渊铭,此事得缓缓,不能够操之过急,毕竟欲速则不达嘛。 她变着花样给众人做好吃的,一个礼拜来几乎不重样,让众人对她越发的敬佩。 朱墙碧瓦的皇宫内,空旷的大殿正中摆放着硕大的铜炉,香烟渺渺而升起,长长的案桌后面,皇后娘娘正将送来的信件缓缓地展开,脸色越发的凝重。 待到看完后,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将信件放到一旁,“娘娘请喝茶!”小宫女将茶水奉上,信件上署名的正是潘越。 她知道是温渊铭身边的侍卫。 以手抚额,皇后娘娘深深地蹙眉轻叹道:“姐姐走了,只留下一个孩子,本宫想留在身边,可皇上却偏偏将他派往远处,那儿穷山恶水的,也不知道往后会变得如何。” “娘娘又在为皇子忧心。” 宫女在一旁由衷地说道,“娘娘真是情深意重。” “谁让她的母亲是我的姐姐,我们姐妹两人关系一向要好,她的孩子我又怎能不理会呢?” “娘娘心地善良!”宫女的恭维让皇后娘娘的心情好了些许,抬头吩咐道,“将大皇子请来。” “见过母后。” 大皇子温渊澈风度翩翩,瞧见他后,皇后娘娘的眉目微微地舒展,扬声说道:“皇儿,本宫有一件要事处理前去办!” “谨听母后的吩咐,!” 让宫女将信件呈上,看完后,温渊澈的唇角微扬,见到母亲的面庞后,顿时收敛轻轻地咳嗽,“母后的意思是……” “渊铭的心思单纯,先前由本宫看着不近女色,才使得如今才到小城里便被女色所迷惑,京城里的大家小姐遍地都是,怎能够看中一位农家女呢?你速速地前去在他面前时时提点着,可不得逾规越矩,到时被他们抓住把柄,让皇上生气。” “是,母后!”说完,温渊澈上前替皇后捏着肩膀,“儿臣走后,母后保重身子,前去一定会将他好好地申斥一番。” 想来潘越定是大题小,着实邀功才说得这般严重,不过小半个小半个月,怎么就会看中了一名少女呢?他不相信。 温渊铭的性情清冷,寻常并近女色。 皇后反手将儿子的手抓住,拍着手背语重心长,“你不知道,有那种眼界颇高的女子专门盯着有钱的富庶人家的公子哥魅惑,渊铭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哪能够抵抗抵抗得住!” “好的,母后无须担忧,儿臣前去了心愿吧。” 瞧见她如此的焦灼,温渊澈并未再耽搁立刻奉旨前去。 阳光灿烂,鸟语花香。 柳霜儿跨着篮子外出购置水果,从芬芳阁里跑出来一个小厮模样的男子,身后的小二急急地冲了出来,扬起的手不住地叫喊着。 光天化日竟敢吃白食,脑中飞快地转过念头后,不假思索顿时拦在了身前。 小厮急急刹住脚,一时间晚了,被它绊倒后咕隆地滚在了地上。柳霜儿当即上前一脚踏出胸口,“吃东西付银子是天经地义的!” 他疼得哎哟哎哟地直叫唤,不满地瞪过来,将她的腿推开,气得胸口起伏着。 小二气喘吁吁地跑来,从怀中将钱袋子掏了出来,塞到了小厮的手中,“这位小哥,你的银子掉在了地上,一直叫一直跑的!” 银袋子?愕然地睁大了眼睛,尤其是柳霜儿面上带着尴尬的笑意。 小厮气呼呼地接过银子在柳霜儿面前晃了晃,“你可瞧清楚了,我是吃白食的吗?”问向小二。 他陪着笑,“当然不是,大爷出手阔绰!” “哼!”他得意地冲着柳霜儿龇牙,转身时口中哎呦叫了一声,刚刚到不曾发觉,小心翼翼地撩起袖子,手肘处一片通红,疼得他哎哟哎哟的直叫唤。 柳霜儿胡深为后悔自己的莽撞,“这样吧,不远处有间医馆,我们先去包扎!” 小厮却不理会她,气呼呼的目光看向了远处,恨恨地望了她一眼,“冲动莽撞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野丫头!” 柳霜儿最为气恼别人骂她野丫头,不是明摆着说她毫无教养吗? 刚刚低三下气地忍着,此刻她恼怒顿时上前将他一把拦住。 “你到底讲不讲道理,我刚刚只是误会你吃白食吧啦,让你摔倒也不是存心的,对,是我的错,才请你前去包扎,赔偿损失。何必咄咄逼人呢。” “要不是我家公子,我才不会轻易放过你呢!” 他急匆匆地离去。 “是你说不要的呀,往后别再说是我撞到你啦!” 他气恼之极,急匆匆地赶到了温渊澈的面前,满面惶恐,“大皇子恕罪,小的……” 温渊澈刚刚站在不远处,早瞧见远处的情景,只是吩咐他前去医馆疗伤,自己径直去找温渊铭。 果真母后说得不差,小城的女子竟然这般的泼辣,做错了事情还蛮横不讲理的,也不知道皇弟喜欢上哪位姑娘。 温渊铭本来出门的,才到门口见到一袭月色长袍的兄长,眼前顿时一亮,忙地上前想要行礼时,他早已经伸手托住。 温渊澈眉眼含笑,上下打量着,“黑了些,也更加壮实了。” “哈哈!”他不觉爽朗地大笑了起来,短短的一个月的时间而已嘛,兄长总是如此。急忙地将他让入内。 “兄长独自一人前来吗?路上可辛苦了?姨母在家中一切可好?”好似连珠炮弹问个不住。 温渊澈只是笑笑,敲着扇子随着他悠悠地往前,里面的风景极为普通,甚至算得上寒酸。 “寻常就在这里办公?”京都普通的宅子也比这儿好上百倍。 温渊铭丝毫不介意,颔首道:“这儿清幽,安宁,住久了倒觉得不错呢。两人开心得只管问对方,待到停歇下来回想后,面上的笑意更浓了。 “我是奉母亲之命来探望你的,听闻你走了桃花运啊!” 温渊铭神色顿时紧张,微张开口,他才明白潘越的书信的内容,着急地辩解道:“兄长真的相信他?” 放缓了脚步,神情懊恼。 ##第31章 人模人样 在远离京都的小城,温渊铭诸多心事皆藏在心里,对人隐隐晦晦难以畅言,兄长的到来令他心情愉悦。 亲自为他倒上一杯,不等开口,只听见砰砰砰的敲鼓声。 支耳细听,他扬唇笑道:“是有人在鸣冤。” 明明终日以来一直安静着,真是不凑巧。 温渊澈的身子往后背一靠,抬起下巴示意立刻前去。 “那么兄长就在此稍候,去去就回!” “哎,不急!” 担心温渊铭因为着急而出错,他起身悠悠抬步,“我倒觉得小城极有风味,恰好去转上一转,你好好地审案,待到归来,我们兄弟俩神在一起畅饮!” 温渊铭点点头,随着许文景立刻赶到衙门。 温渊澈并不想外出,呆在县衙内更是百无聊赖。 城中颇小,他前来时早已经转悠过,只能喝酒。自己悠悠的踱步着。哪知道耽搁下来居然也是下午。 瞧瞧时辰温渊铭已经结束,才起身离开。 半路上恰巧撞见刚刚诊治完的小厮。两人一起往回赶。快到县衙前,小厮忽然迈出脚步,睁大眼睛指着前方,“公子,您瞧。” 循着声音望去,在县衙的门口,有一名女子正在翘首以盼,“她怎会出现在这儿呢?”想想上午见识到她的泼辣,小厮便有一丝的气不顺。 得到允许后,立刻飞快地跑上前去,待到近前,他并未看错,在门口的正是一身石榴红裙子的柳霜儿。 “哟,换了衣裳呀,打扮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 手臂钻心的疼痛袭来,手擦破了皮,疼得无法,见到始作俑者顿时毫不客气,尽情地嘲讽道。 柳霜儿先是微微地一阵,他说话不客气,收起了满面的不快,撇撇嘴说道:“上午倒霉,衣裳被弄脏了嘛,自然得换上一件,说来也感谢你呢!” 极为爱惜地理了理衣衫上的皱褶。 小厮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好好的衣裳被碰破,正送去裁缝铺里缝补,如今满口的幸灾乐祸,禁不住冷嗤一声,“像你这样无理取闹的泼辣的丫头,往后怕是无人敢娶你。” 柳霜儿正想回嘴,只见到身后的一名公子负手踱步而来,面庞清愁俊秀不凡,眉宇熟悉,好似在哪儿见过。 虽气恼不过,依旧将话咽回去。 做菜的酱油用完,母亲外出购买迟迟不归,她还需要做菜呢,撇下小厮,目光只望向道路的尽头。 “公子,就是她故意伸脚,才令小的受伤的。” 还找来了帮手,顿时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男子,之前他匆忙的离开,怕是眼前的男子的缘故。 面庞清冷地倒退一步。 石榴红的裙子并非是人穿着好看,可眼前的女子面庞白皙,肉嘟嘟的,倒有几分可爱。不像之前认为的蛮横无理,他温声对着柳霜儿说道:“在下的人失礼,还望姑娘勿怪!” 微微地转首对着小厮,“姑娘不一定是故意的,别再得理不饶人,倒显得小气!” “是,公子。” 小厮虽对柳霜儿不服气,对公子言听计从的,收起面上不快,弯腰渐渐退至身后。神情清和,不似刚刚的咄咄逼人。 本以为下人霸道,想来主子定是不讲理的,谁知道他刚一开口便,纠纷顿时消弭,心中对他着实改观。 面色微红,她轻声道:“让公子见笑了,是霜儿鲁莽,方才有此误会。” “你叫霜儿?”话音带着几分笑意,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名字悠扬动听,人也生得可爱。” 如画的眉目隐隐地泛着笑意。 柳霜儿的心思一顿,见他眉眼带着笑意,不知为何想到温渊铭。 温渊澈微一垂首,复又问道:“你来县衙可是想要大人为你做主的?”乍一看又不像,她穿着喜气,面色平和,哪像是含冤受辱的女子呢。 柳霜儿笑着摇头:“当然不是,我在里面做事呢,你是找温大人的吧?” 被她一猜即中,温渊澈唇角含笑,清亮的眸子透出几分威严,面庞凛然,转瞬音简直像换了个人。 一切都昭示着他不同寻常。 或许是温渊铭的好友,她试探地问道:“要不我去将大人请来?” “好哇,你就跟他说,我已经回来便是!” 说罢他径直往里走去。 柳霜儿一拍额头,先是怔在了原地,他进去时无人阻拦,显然众人皆认识,心中忐忑地跑向温渊铭办公的屋子。 上午处理完案件,温渊澈迟迟未归,温渊铭便来到书房处理政务。不知过了多久,脖子发酸时晃了晃脑袋。 立即见到正在门口徘徊的柳霜儿,让人将她唤进来。 她显得有一丝丝的不安,来到门口时,众人想要通报,她却制止只在门口徘徊着,如今被唤入内,便说起来温渊澈在等候的情形。 “那是我的兄长。”温渊铭当即打断道。 柳霜儿愕然地张圆了口,难怪两人眉眼有一丝的相似,果真是兄弟。虽说刚刚在门口时态度温和,难保不向温渊铭告状。 厨娘一职来之不易,她异常珍惜,此事本是她的错,得向温渊铭解释清楚,便将二人的冲突缓缓道来。 一名纤纤弱女子,在外竟敢当面拦截男子,虽是一场乌龙,可让温渊铭大为吃惊。 诧异的眸光定在面庞上,柳霜儿的声音更为细微,低声道:“说起来都是霜儿的错,想着有机会补救,终归没有,刚刚在外面不小心遇上……” 她支支吾吾的,倒令温渊铭心中只觉得好笑,渐渐明白她的担忧,一时间促狭心起,只装作不懂。 “遇上就遇上了,解释清楚不就结啦?” “对呀!”眼前陡然的一亮,她急急地应道,“霜儿也是这么想的,只是……” “你是担心兄长责怪?” 他们才初次相见,又如何在意呢?随后摇了摇头。 “既然不是,还担心什么?”声音带着疑问,眼中满含着笑意,倒好似洞察一切,偏偏不肯说出。 她窘迫异常,脸色唰的一声变得通红的,小声道:“大人取笑霜儿。” ##第32章 夕阳黄昏 深蹙眉头,满面担忧的模样着实可爱,温渊铭越发觉得有趣,忍不住想要逗她,“你觉得兄长如何?” “挺好的呀!”想想因为她刚才让误会解除,柳霜儿轻松地答道。 温渊铭后却摇了摇头,神秘地说道:“你不知道,兄长在家里时常板着脸,为人沉默寡言,极少说话,丫鬟和下人都敬畏三分,离家后却对你谦和有礼……” 话音戛然而止,目光静静地盯着她。 柳霜儿想着他着实如此,乍一眼望去,浑身的气质清冷,尤其是小厮在他面前温顺得如同羔羊。 若不是长久以往的震慑,又如何能够做到? 她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神情顿时变得有一些紧张。 温渊铭后更觉得有趣,幽幽说道:“这般冰冷,之前只担心没有女子喜欢的,做弟弟的深为担忧了。” 他一着急,柳霜儿便忍不住想为他分忧,只不过一个未婚的女子,对此时也无法帮忙。 “霜儿不是媒婆,这个忙怕是难以帮上!” 一本正经认真的小模样,让温渊铭更觉好笑。 “无需媒婆,其实,我瞧着他对你的态度,或许心中有想法呢。”手指轻叩着桌面,幽幽地看向她。 柳霜儿才恍然,面色不快,气鼓鼓地说道:“霜儿不懂大人的意思。”想想心中依旧不满,轻轻的咳嗽,朗声说道:“大人,霜儿是来传话的,至于其她,从不敢多想。” 不由分说,立刻转身便走。 来到门口后心中依旧不平,气哼哼地说道:“早知道就不来了,故意来取笑。” 禁不住双手握住脸庞,难道她是没人要的姑娘吗?不然为何将才见过一面的男子强行推给自己。 越想心中越烦躁,气恼地离开。 这一幕落在了温渊澈的眼中,他早早地前来,只是瞧见二人的交谈亲昵自然,心下觉得并不妥当,便一直在远处等候着。 温渊铭先前的房间,丫鬟不许入内,如今的处理公务的屋子,柳霜儿进去自如,并且二人间的谈话自如,并未有任何尊卑。 想起潘越所言,此刻竟有几分相信。悠悠地踱步来至里间,温渊铭一时之间并未发觉。目光定在前面的某一处,眉眼含着笑意怔怔出神。 他站在门口轻轻的咳嗽两声,人才反应过来,欣喜起身,“兄长,可终于回来啦!” “对呀,小城里的风土人情倒颇为有趣,在外面和人交谈过许久。”瞧见面前摆放的卷宗,欣慰不已。 “你现在倒是认真了。” 他的目光闪躲,有一丝的不自在,嘿嘿一笑,拉着他坐下,“倒说说看下午的收获。” “收获不曾有。”想起还在门口遇见的霜儿,轻轻地一笑,“刚刚前来瞧见一名女子从你的屋中跑出,我们在门口见过。” “你说的是柳霜儿,就是一名下人。” 微微垂首,唇角不经意的上扬。 温渊澈淡淡地说道:“并非是下人那般简单吧?” “瞧兄长说的,她先前不知你的身份,得罪下人,一时间担心得紧,立即前来解释着,兄长大人大量,绝不会和一名小女子计较吧?” 他笑而不答,抬眸望着四周。 目之所及,屋子狭窄,光线昏暗,沉声说道:“为何不选一间疏朗宽阔的屋子来办公?长久呆在此处,人也憋屈得慌!” 温渊铭爽朗地哈哈的大笑,“兄长是初来乍到,这间屋子也算是最好的,不过嘛,县衙也着实寒酸,干脆这样,我带您去转转吧!” 他也正有此意,两人悠悠地在廊下漫步,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亭台楼阁虽小,依旧俨然,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姨母的身体如何?” 小时候,她常带着自己在亭中玩耍,盯着不远处的八角亭,往事历历在目,不禁开口问道。 “还是老样子,忧心太多!” 他扬起唇角,轻轻一笑,“所以兄长会来到此处。其实毫无必要,都是误会。只当是在此游玩吧。” “你是在逃避吗?” “没有!”温渊铭当即否认,飞速回道。快到令他都认为此地无银三百两。为了掩饰,连忙补充说道:“如今不比宫中安宁,要和形形色色的人打交道,兄长懂的。” 他只笑而不语,让温渊铭的心中直打鼓,七上八下的。 穿过月亮门,来到了一座偌大的院子,他当即介绍说道:“这儿便是寻常开堂地方。”里间肃穆威严,在暗沉的日色中越发的显得凝重。 “白日判的是什么案子?” 他挠挠头,无奈说道:“能有什么?就是张家的鸡跑到李家的院子里吃了菜叶。”想想学富五车,却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心下委屈。 深觉有趣,他继续问道:“那你是如何判的?” “兄长又来取笑,还能够如何,这种小事随意判便是,待到张家杀鸡时送上几块鸡肉不就结了?” “是啊,怕是以后再进来吃菜,隔壁家的也没有再生气的道理。” “不知为何,好似百姓们有所保留,我不相信,他们心中没有丝毫的冤屈。” “若是父亲和母亲闻言定会不开心的,小城民风淳朴,说不定你在这儿也能够做出一番事业来呢。” 过了大堂,便是寻常的活动之所。经过一排排厢房,瞧见一股炊烟袅袅升起,温渊铭不觉站在门口朝里多看两眼。 众人当中,似乎有抹石榴红的身影,粗粗地瞟了眼,迅速地收回了目光,经过厨房,再往前走则是马厩。 一一的介绍过,两人各选了一匹马,高高地骑在马上,徐徐西坠的斜阳像是一团耀眼的火球,渐渐地隐在了山后。 树也被蒙上了一层玫瑰金色,越发得绚烂耀眼,两人怔怔地望着远处,心中瞬间的震撼,如此的美景,往先并未发觉。 “原来夕阳的景色也绝美啊!” 抬眼远远地望去,温渊澈觉得稀疏平常,“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清早朝气勃发,方才让人胸中豪情万丈!” ##第33章 见识浅薄 话音一顿,再次看向温渊铭,“之前并不在意身边的景致。” 之前的他仅仅只是读书,身在皇宫里日日所见皆是美景如画,呆在县衙中方才发觉原来自然胜景远远美过皇宫。 目光眺望着远处火红的夕阳,他情不自禁地赞道:“先前的疏忽,如今才知道自然的景致,即便带着遗憾,也令人久久地挂念着。” 半月的时间性情几乎大变,令他不得不想起那名娇俏的少女。 瞧着夕阳,他悠悠道:“我都想起来白日所见的女子,如今的她身着一身石榴红的衣裳,和夕阳一样绝美动人。” “衣裳都是红色,大同小异。 温渊铭顿时收回了目光,俯下身子轻轻地拍着马的鬃毛,动作及眼神分外的温柔。 “石榴红更多几分妩媚,不像它绚烂。发觉你和她之间倒极为合拍。” “没有呀!寻常是上属和下属的关系,之前为了教训她,方才开了几句玩笑罢了!”唇角扯了扯,不以为然。 玩笑开到自己的头上了,明明知道自己最为介意的,温渊澈的脸色有异,自然武功不凡,虽远在外间,二人的对话早听入耳中。 温渊铭陪着笑说道:“其实并非有意打趣兄长,就是想打击她的气焰,谁让她一开始得罪了兄长。” “果真如此?” 神色诚恳,不住地点头,“当然啦,弟弟何时瞒过兄长了?” 温渊铭寻常不近女色,如今和她说说笑笑的,且开毫无禁忌的玩笑,二人之间非同一般,兄长定定地望着他,翻身下马,轻声说道:“怕是不止于此吧,在你的眼中她可不是外人。” 不知何时开始,二人时时地亲近,温渊铭从未想过将她当成外人,对此不置可否。 “她有诸多好处,往后会得知的。我们之间如何,兄长处久不就明白了吗?”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油嘴滑舌!”温渊澈笑骂了他一声。 来到厨房,柳霜儿顿时心安,炒了几个菜后想起了今日的客人,双手在围裙上一搓,很快地解了下来,嘱咐她们只将菜切好,自己则前去找温渊铭。 两天前,温渊铭夜不能寐,忧心忡忡地说起因家中的缘故心中烦忧,他的兄长莫名前来毫无征兆的,莫非是潘岳向家人告状,派兄长前来盯梢不成。 本来生气恼怒温渊铭胡乱开玩笑,细细地想起来,怕是有几分赌气的成分。以为她必然是并不欢迎他的兄长前来的。 思及此处,先在心里原谅了他。 不论如何,只有先让客人满意。 听闻二人正在马场,柳霜儿快步而去,远远地瞧见温渊铭正背负着双手站在一旁,温渊澈高骑在高头大马上,威风凛凛的。 气势上一高一低,相形见绌。 她缓缓地踱步上前,待到温渊铭转身时,才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勉强开口问道:“大人,今日厨房里准备何菜。” 她说了几样菜名。 明明离开时气鼓鼓的,如今好似已然忘记,星星般的眼眸眨啊眨的,并无半点的忧愁。 说起菜名,她几乎停不下来。 温渊铭的头嗡嗡的直响,连忙制止说道:“足够啦。“ 原本想再次取笑,倒是深深地忍耐,只冲她挥挥手说道。 “准备什么?”温渊澈悄然下马上前。 一开口,二人的目光顿时齐刷刷地望过。 温渊铭连忙扬声说道:“也没什么?” 温渊澈丝毫不信,好奇地看向柳霜儿。 担心人误解,她便朗声说道:“小的请问贵客可有爱吃的菜。” “对呀,兄长,我只记得你也并不爱吃大蒜。喜欢的菜是哪几样?”见他面庞显得疑惑,温渊铭才一拍额头,歉然道:“忘了介绍,她是厨娘!” “我知道!”温渊澈悠悠地说道。 初次见她便是一身厨娘的装扮,头上绑着头巾。 柳霜儿微微地曲膝,紧闭着双唇一言不发。瞧着面色异常的警惕。温渊澈都觉得有一丝丝的可笑,之后便问起晚上的菜品。 听她说到水煮鱼时,颦眉好奇,“用水煮能好吃?” “不单单是水煮,水煮鱼是名字而已,其实做法繁复,里面的鱼先去了骨,切成一片一片的,各类的蔬菜做成大大的一盆,又辣又麻又香。” 见她说到菜肴头头是道的,温渊澈到一丝的意外,笑看着温渊铭,模样似乎带着几许夸赞。 温渊铭的眉头上挑,暗暗地得意着。 听说里面会放上香菜调味时,温渊澈看向温渊澈连连地摇头:“香菜就不必啦!” 冲着她暗使眼色,柳霜儿顿时明白过来。 辣子鸡,虎皮青椒,名字个个觉得有趣,柳霜儿见问细细地说起做法,家常的菜肴用来招待客人并无不妥,有问必答且绝不拖延。 之前好似警惕万分,现在倒有些许的放松。 “菜名说得溜,也不知道真功夫如何。 “哈哈,我们可不打诳语的,柳霜儿做的菜,整个衙门无人不夸赞,兄长等着吃便是啦!” “小小的年纪,真的比得过御厨?” 他只嘿嘿地一笑,“看个人的口味吧。” “霜儿年纪轻轻,见识浅薄,只会几道家常小菜,又怎敢和宫中的大厨相比呢?”她说得异常得体,眸中泛着几分疏离。 早不似和温渊铭自在,顿时觉得有一丝丝的不适。 面带着笑意,他低声说道:“她呀就是一个小厨娘,寻常也没有见过大的场面。说出的几样菜肴,倒是令人垂涎三尺呀!” 显然温渊铭为她解围,温渊澈越发好奇。 远处的小厮匆匆地跑来,直冲着他扬手。暮色四合,不曾看清,扑通的一声再次摔倒在地上,疼得他呲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温渊澈顿时沉着脸,目光望向别处,紧皱着眉头。 柳霜儿当即飞奔,快步将人搀扶起来。 “谢谢!”被搀扶时,只觉得一双柔软的双手及温暖的目光,心中感动得抬头,瞧见是柳霜儿后浑身一僵,面色顿时变得通红,耳根也发热,讪讪地呆在了原地。 ##第34章 取笑 “你没事吧?”柳霜儿关切地问道,自然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瓶药酒,交到他的手中,“赶紧擦擦,别是又破皮!” 他讪讪地接了过来,怔怔地盯着她,一时间显得不敢置信。 柳霜儿当即板起了面庞,“是不是不相信,以为里面下毒了?那就还给我!” 温渊澈微微地咳嗽,使了使眼色,他当即缩手,弯腰一拱手,“多谢姑娘!” “很好!”他当起拍着手掌,“早该如此嘛,都是误会一场。” 柳霜儿原先只觉得温渊澈高高在上的,只要一露面,话语极为贴心,两人站在一处,像兄弟的亲和。 刚刚怕是太过戒备,她感激说道:“多谢大人体谅!” “我可不是你的大人,只是瞧见说句公道话而已。” 小厮先是疼得呲牙裂嘴,待到后面面庞显得享受,嘿嘿说道:“药的效果倒也不错。” “是我自己调配的!” 他瘸着腿站在温渊澈的身后。 “姑娘果然心灵手巧的,刚刚说了数十道的菜肴,不知道准备得如何啦?” “很快就好!”她一早便准备好,等知道温渊澈的忌口。小厮安然无恙,温渊铭和温渊澈似有话要说。 她站在旁边稍显碍事,立即回到了厨房里。 滋滋地响起煎鱼的声音,厨娘正准备将大蒜放进去,柳霜儿瞧见后连忙制止。 “你不是说过吗?大蒜能去腥味的!” 洗好的香菜已放置在了一旁。 暮色四合,就着残余的天光,兄弟两人走在回屋的路上。 温渊澈的脚步一顿,转首问小厮手中的伤势如何啦? 他连忙道:“回少爷的话,伤口处已完全不疼,药酒着实有效呢!” 一伸手,小厮便从怀中将药掏出,放在掌心,揭开盖子闻了闻,里面的药味浓郁,想了想,食药通理。 “她曾经说起有客人需要,寻常学着做药膳。最为难得的是小小年纪,懂得倒也不少,再者人也算本分。” “仅仅只是如此吗?”温渊澈的眼眸闪着光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心一沉,温渊铭讪讪说道:“瞧兄长说得,她当然只是一名厨娘罢了。”见到了许文景之后在不远处,立刻抬起手来唤至跟前,“可有事情。” “大人,是安家小姐送来的信。” 居然是她。温渊铭微微地皱眉,他本不想收,可瞧见兄长候在一旁,只得接过来揣入袖子。 他要告退时一把拉住。 “说说看,柳霜儿来后县衙的变化。” 许文景原本心中一咯噔,担心问起衙门的公事,只提到柳霜儿那一节,暗暗松了口气。 “她的厨艺简直一绝,之前在家中做菜香飘十里,邻居家的娃馋得口水直流,被大人发现请来县衙,如今个个再也不抱怨县衙的饭菜难吃,连干活都更加卖力!” 笑得肉颤颤的,面上浮起满足的笑容。 从脸上也能瞧出所言不虚。 “真有这般的神奇?” 温渊铭顿时忙不迭地点头,“可不是呢,小小的丫头片子也算是能人啦,不单单做菜一流,就连时新的鲜花也能够做汤,做点心,嘿嘿嘿,虽说有点不雅观,众人都觉得新奇无比,极受欢迎。” “她是厨娘,能够做得一手好菜原本是应当的。” 一时间被噎住,张开口讪讪地点头应是。 温渊铭挥手让人离开,“所以说嘛,她并无奇特,就是一位做厨艺颇佳的厨娘吧,潘越告诉皇后,说起来,数次提到你曾经伸手援助她,两人交往颇多,那时候她并非是厨娘吧?” “说起之前,不过是巧合罢了!” 温渊铭说起原先柳霜儿的母亲被奶奶欺负,他恰巧相遇伸手相助。 “英雄救美呀!”温渊澈加重了语气,环顾着四周轻声说道,“你我倒罢了,她是姑娘家家的,于她的声誉有损。我瞧着她不像是一位小厨娘,周身的气派,还有行事作风,倒像是见过大场面的。” “她也不过是装装门面充充样子罢了,其实胆小如鼠呢。” 温渊铭唇角衔着淡淡的笑意,时时地袒护。 温渊澈本想继续追问,想起一事好奇地问道:“安小姐又是谁?”莫非是潘越弄错了,并非是小小的厨娘,而是一名小姐不成? 提到她,温渊铭面上浮起一股苦涩的笑容,眼见到到探究的目光,也不藏着掖着,从袖子里掏出了信笺。 二人一起研读。 “自酒楼相见后公子的身影时时地印脑海中,公子的气度翩翩,器宇不凡的,实乃翩翩的佳公子,与俗世的男子大为不同。” 温渊铭简直看不下去,正准备收起来,温渊澈一把夺过来,嘻嘻地一笑颔首道:“小姐倒挺有眼光的嘛,将你说得潘安再世!” 越到后面,溢美之词简直数不胜数的,看完后依旧回味着,温渊铭一把夺了过来,眉头紧锁,将它撕得粉碎,往旁边一撒。 纸屑飘飘扬扬的,被风吹至四处皆是。 见温渊澈愕然的目光,他暗暗地恼怒。 “安小姐相见时百般地看不上,就连父亲也敷敷衍衍的,仗着家中优渥,高高在上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喜。” “字里行间并不像,他说得情真意切,对你爱慕有加!” 温渊铭直起鸡皮疙瘩,“哪里像是小姐所言,分明是她的父亲的手笔,安小姐再如何也是大家闺秀,如此直白赤裸裸的话又如何肯说呢?”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此刻他也心中顿觉不适,微微地蹙眉,“我们不提他们罢!” 说话之间,二人回到了屋中。 待到将门紧闭后,他着实好奇,“你怎知不是安小姐所写,而是父亲代笔?” 他便说起那天安老爷曲意逢迎,而安小姐冷落疏离的情形。 “原来是人家父亲看着你啦,哈哈哈!” 温渊铭斜了他一眼,端起茶杯猛地灌了一口,虽然被取笑,可不再问及柳霜儿,他长长地松了口气。 不等喘口气,温渊澈又开口,“她年芳几何?” 彻底对他无语,沉默着不肯说话。 ##第35章 和好 小厮感受着诡异的气氛,点灯的动作也僵硬了几分。待到盏盏的灯火被点燃后,屋中瞬间变得亮堂。 温渊澈气定神闲,唇角衔着缕缕淡然的笑意,更加使得心中失了几分底气,索性冲着小厮叫道:“王福,去看看厨房的晚膳可准备好了。” 他早已经不想再在低气压的屋中呆下去,喜得眉开眼笑,当即小跑着离开。 才刚入夜,厨房里香气扑鼻,他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远远地瞧见一个石榴红裙的女子,别的都穿得灰头土脸的,可她偏是美美的。 额头涔出汗珠也顾不上擦,一人照看着数道菜,却有条不紊的,不时地掀开盖子瞧着里面的菜做得如何。 柳霜儿只觉得热汗滚滚,抬起袖子见到外面的小厮,顿时神色一紧,莫非是温渊澈不放心,令他前来监视? 将铲子交给旁人,自己来到门口后,好奇地挑眉,闪身请他入内,“小哥可是来检查的,是否带了银针?” 闻言他愣了愣,待见到她的似笑非笑的面庞后,方才嘻嘻地说道:“姐姐说得哪里的话,我王福对姐姐是放心的。” 姐姐?柳霜儿瞧着他笑吟吟的面庞,一时间显得不习惯,定定地凝着他,简直想伸手上前看他是否发烧。 白日里对他恨不得拳脚相加呢,待到晚上就叫了姐姐。 她的手一扬,“你不必委屈讨好我,晚膳一刻钟便好,只管回去等着便是。” “姐姐可真厉害!”王福毫无客气地走入内,嘻嘻地笑道,“难道我家二公子对你赞口不绝呢。” 提到温渊铭,她顿时有了兴趣,想来王福怕是对他极为熟悉。想着投其所好,往后岂不是事情越发的顺利。 她立刻将中午炸好的点心端了出来,请他在一旁的桌子上坐下,泡好热茶后方才问起来,“你是叫王福,真是好名字。” 他嘿嘿一笑,“是大公子取的。” “二公子和大公子感情交好,他们住在一处的?” 王福听闻柳霜儿的厨艺好,之前并不相信,如今尝着点心,他一时间愣住了,诧异地问道:“点心都是你做的?” “当然了!”她看也不看一眼,紧紧地凝视着他的眼眸,“他们并非是亲兄弟,为何会住在一处?” 王福嗅了嗅浓郁的香味,漫不经心地答道:“有何不可,屋子可大呢,就是再多的人也能住下!” 闻言心中黯然,好似是名门望族啊,难怪两兄弟个个气宇不凡的,果真不是普通人,还嫌弃县令是个小官。 越想心中越是黯然,菜已经做好了,待到一一的盛好,她的眼眸一动,扯过王福令他先行查看一遍。 “豆腐呀,我家公子最不爱他的味道呢。” 先是瞧见白玉豆腐,他急忙说道。端起便想撤走。 柳霜儿急忙伸手制止,嘻嘻地笑道:“不必了,大人爱吃呢,倒时放在角落中便是了。”等到别的真的难忍受的,依旧撤走。 “大公子的脾气可大呢,若是不满意,许多人会倒霉的。”说得好像天皇老子一样,柳霜儿撇撇嘴,显得不以为然。 不过依旧尊重着他所言,众人端着菜鱼贯而入。 她走在最前头,听得里面不时地提到了安小姐,面上的笑容顿时消失,愣了须臾后立即抬步走入内。 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前来的柳霜儿因着夜色的掩映,倒瞧不出来神情,不过嘛,面色显然带着一丝不快。 温渊澈时时将话题扯到她的身上,索性转换着话题说起了安小姐。 他查到了些许,安老爷与以往的县令关系匪浅,如今以女儿前来示好,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温渊澈瞧见他的紧张,倒有一丝好笑,“往先在宫中,你可是最有桃花运,宫女爱慕你的都有大把呢,怎么,来到外间,反而露怯了不成?” 他嘿嘿地笑了笑,“宫女算什么,不过是闹着玩罢了,不过嘛,外间的事情可就复杂着呢。” 说起了时下的麻烦。 “小城也和皇宫中一样,恩威并施,方才有效,不然,若是太过老实,则无法威慑他人,若是太过厉害,他们又叫苦连连,反倒说起你的不是呢。” “兄长所言正是,姜还是老的辣。” 他不失时机地讨好着。 让温渊澈有一丝无奈,抬眸笑了笑,“兄长外出声也都听说了,安家的小姐长得着实貌美如花,真嫁给了你,想来母亲是不会介意的。” “哈哈哈!”他大声地干笑了几声,从他带笑的眼中,已经瞧见了几分玩笑。 就在此时,柳霜儿领着厨娘们陆续进入,面色不快,他顿时收起了玩笑,小心翼翼地打量着。 端来的菜肴无比的精致,温渊澈顿时看呆了,摆放得整齐讲究,丝毫不逊色于御厨。怔了半晌,还是温渊铭轻声地咳嗽,他才觉得失礼。 “两位请慢用!”柳霜儿说罢立即退至门外,不知为何,心中异常的城中。等到布完菜,兄弟两人正在商谈着。 王福也退了出来。 他嘻嘻哈哈地坐在柳霜儿的身边,悄声道:“姐姐,刚刚两位公子都赞不绝口呢,看来很快你就会受到奖赏了。” “赏赐?”她先是一愣,唇边露出一丝苦笑,本是好事一桩,可不知为何,心中苦涩万分。 安小姐到底有家世,有美貌,有人情的,他们二人确实天生一对。温渊澈前来,定是为了他的终生大事吧。 不知为何,心中无比的怅然。 “姐姐,想什么呢?”她一时间抿嘴而笑,一时间又蹙眉不展的。王福好奇不已,连忙问道。 柳霜儿收起心中的不快,勉强开口,“没什么,怕是刚刚做菜累了吧。”月亮孤独地穿行在云层中,他们本不是一路人的。 他是大人,自己是名小厨娘。 如此想来,心情好上几分,深深地吸了口气,托着下巴,清亮的眸子骨碌碌地直转,紧紧地盯着天上的月亮。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来此的第一位朋友,希望他一切顺畅。 ##第36章 心有去意 “刚刚公子对你的菜赞口不绝呢。”王福瞧她闷闷不乐的,想逗她开心。 柳霜儿抿了抿唇角,淡淡道:“你家公子出身于富贵之家,什么好东西没吃过,他不过是客套罢了。” 黑夜凄清,配合着幽幽的话音,更添加几分凉意。王福唇角翕动,面上闪过团团的疑云,好端端的,为何她变了个人呢。 “你好生伺候着两位大人。” 说罢她立刻起身。 “姐姐去哪儿?”他急了,忙不迭起起身问道。 忙活了一天,她已经累了。 “休息。” 回去后,暗沉的灯盏映出母亲焦灼的面庞,她忙地走进关上门。赵白露见到女儿终于归来了。 紧张的神色稍稍地舒缓,拉着女儿的手长叹了口气。 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她勉强拍着母亲的手背,“娘,怎么不早早地睡呢。” “娘在等你。”她郑重地开口,神色严肃,似乎有着大事发生。 低垂着眉眼地伸手倒了杯茶,抿了小口,唇角微扬,示意她说下去。不过此时的赵白露依旧显得不安。 先是深深地呼了口气,无奈地开口,“女儿,娘觉得我们住在此处并不妥当?” “为何?”几日前,她还极为满意呢,短短的时间又变了。 赵白露凝视着她,“我们母女两人住得毕竟不方便,女儿想想,县衙是怎样的地方,孤男寡女,会惹人非议的啊。” 是啊,别的厨娘皆是住在家中,白日前来做事,晚上归去歇息,而她们整日整夜地呆在其中。 她的做菜一绝,她人口中皆是酸溜溜的话,明里褒奖,暗地里还不知道怎么编派呢。 “娘,不是张大娘又取笑您了?” 她原先是掌勺的,自从来后,被迫洗菜打下手,本来县衙有靠山的她敌不过温渊铭的势力,不得不屈居于女儿之下。 女儿一门心思做菜回馈众人,张大娘时不时地刺她几句。 “瞧你说的,是娘不想呆下去。” 她的目光闪烁着,柳霜儿丝毫不信,紧抓住母亲的手,郑重地说道:“若是别的原因,女儿自当尊重娘的选择,不过嘛,为了小人的话还令自己不自在,根本没必要!” 她说得声气壮,正是赵白露担心的地方。 “娘一把年纪了,别人如何说自不会放在心上,可女儿毕竟是要出阁的闺女……” 她的心莫名一紧,颤抖着手盯着母亲,“娘,她们还说了什么?” “没什么?” 闪避不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心疼,她的心尖莫名颤动,似乎有些明白过来。 “好吧!” 毫不拖沓,当即答应下来。爽快得令赵白露愣住了,她急急地说道:“女儿是不是听到风言风语,别放在心上,他们都喜欢嚼舌根呢。” 定定地望着黯淡烛火下的窗棂,扯了扯唇角,轻声道:“女儿知道,如今天色不早,大人还有客人在,还是等到明日再去吧。” 两人躺下时各自带着心事。赵白露时不时地瞥向女儿,她的眼睛大睁地望着帐顶,到底是刚刚的话伤了她。 “女儿,母亲相信你的。” 柳霜儿苦笑一声,她本以为生活变得平静安稳,她能用现代的知识给温渊铭出主意,同时得到稳定的工作,给母亲安全感。 现实毕竟是骨感的。触及到她人的利益,终究不是久呆之地。好在,不论何时,母亲都在身边。 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早上的空气清冽,待到将早膳做完,忙完一切后解下围裙,张大娘正收拾着碗筷进入。 “哟,霜儿,今日又换了衣裳啊。” 想着毕竟是最后一晚,从衣箱里寻了件半新的浅绿的衣裙,夜晚下了几点雨,树叶被洗刷得清爽。 衣裳也淡淡的,虽不起身,却雅致得令人挪不开眼睛。 唇角微微地扬起,她不想多说,只是叮嘱道:“大娘,大人中午的猪蹄已经炖上了,小心点火,别将水烧干糊了。” 风风火火地准备出门。 “大人的菜一向是你准备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刚刚大人还提到你呢,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去邀功啊!” 温渊铭提到她,不知为何心中有点小窃喜,闻得酸溜溜的话,她顿时板起面庞,不满道:“张大娘,大人提到与否是大人的事情,我们将菜做好便是。” 张大娘冷冷地扫了一眼锅上滚滚冒出的热气,“如今谁不知道大人爱吃你做的菜,别的都看不上。也不知道是不是菜里下了药,令人上瘾呢。” 技不如人,还出口伤人,对于她粗鄙的话柳霜儿并不想理会,可想想晚上母亲的担忧,怕是同样对待母亲吧。 “你这样说,我倒想起大人许久不开堂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堂前,大人的面前论论,看看是否是菜中下药,才让他们喜欢的?” 张大娘的脸一红,讪讪得不再开口。 轻哼一声,柳霜儿也不再咄咄逼人,反正很快也不会再见面的。来至院中,兄弟两人之前在切磋武艺。 如今用完早膳正慢悠悠地喝茶,好似还提到自己的名字呢。她的脚步一滞,显得好奇。遥想起刚刚张大娘的话,莫非是因为菜的问题。 “母亲时常地说过你的亲事她会上心的,至于其它别再多想。凭着你的身世才能,一般的女子丝毫配不上。” 与她想得一般,温渊铭定然是身世不凡的。温渊澈前来,怕是担心在外间把控不住吧。如此说来,想来安小姐也一样。 “兄长。”温渊铭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却不敢表现出来,只是垂首望着交叉的五指。 温渊澈叹了口气,“厨娘的厨艺确实不错,不过也仅仅是厨娘而已。” 她浑身冰凉,想来兄长是误会了,她和大人之间绝无可能呢。想了想,真是比窦娥还冤。 深吸了口气,她只装作不曾听见,上前敲门。 “进来!”温渊澈刹住话头,扬声道。 两人见是他,都显得诧异。 他显得警惕,疑惑地打量着,“你来做什么?来了多久了?” ##第37章 细微变化 刚刚两人说的皆与她有关,说曹操曹操就到,莫非听去了不成? 望向温渊铭的眼眸流出几分心疼,他平常温厚淡雅,在兄长的面前屡屡挨训,古人尊长兄,就算是有了委屈也不敢顶嘴的。 越发觉得母亲考虑得着实周到。她清了清嗓子,脆声道:“回公子的话,霜儿才刚到而已,有件事情想与大人商议。” 他顿时收回了目光,垂眸品着香茶。 “什么事?”温渊铭的目光柔和,温煦得如同三月的阳光,她的心中只觉得有一阵刺痛感。 定了定心神,她朗声道:“霜儿年幼,呆在县衙里着实不妥当,想着离开再寻门差事。” 两人皆觉得震惊。尤其是温渊澈,幽深的眸光凝注着,似要从她的面庞上找出以退为进的证据。 满脸写着不相信。 “是不是嫌俸禄太少?”杯碟清脆的触响,在空阔的屋子里显得越发的清幽。 温渊铭一时间失神,同样不肯相信。脑中疯狂地回想着,刚刚兄长说的话。 她一个小小的厨娘,定是费尽苦心地想要接近自己的,既然来了,是死也不愿意离开,有要名份后还想要更多,或许还做过皇妃的心思呢。 那时候不知道为何心中有些小窃喜,若是她果真有心,待到有日得知真相,表情想来有趣得很。 “可以涨……一些的。” 兄长瞪过来的目光,温渊铭说至一半,咽了咽口水,轻声地接了回去。 心中一暖,她微笑地摇头,感激道:“当时大人出手援助,还将无家可归的我们请入县衙,这些霜儿永远铭记在心。如今安定下来,手中也存了些银子,想着不再依附于她人,自力更生。” 话音铿锵有力,温渊澈也有些触动,不觉对她刮目相看。 就在不久前,他还信誓旦旦地说起柳霜儿定是看中他的身世财富才不择手段地接近的,小小的厨娘好好地做菜便是,有了别的心思绝不妥当的。 远在千里之外的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 她之前送来早膳时,温渊铭吃得津津有味,不过是咸菜米粥,往先在宫中,他从来不吃的。 说是寡淡无味。 暑热的清晨,吃出一身臭汗,心情还愉悦,简直太不正常,若不是因为送米粥前来的是她,又怎会改变多年的习惯呢?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她?” 昨晚说得隐晦,今早的他愈发得明白过来,于是直言问道。 温渊铭先是擦着额头沁出的汗珠,痛快地深吸了口气,“兄长说的什么话,熬的米粥爽口,味道不错,你不吃吗?” 他面前的一动也不动,根本没有丝毫味口,只有皇后的痛心疾首的面庞。他只觉得担上的责任更重。 将温渊铭拉回正轨,他责无旁贷。 “别打岔,刚刚厨娘前来时,你目不眨睛地盯着她,说,是不是看中她了?” 温渊铭吃完后放下筷子,目光看向四周,下人早被兄长打发走了,定是憋在心中许久,定要问个水落石出的。 “兄长胡说,我们之间就是大人和厨娘,没有其它。” “真的没有。”他彻底松了口气,依旧不信,继续追问,“为何她来时,你的目光总是随着她,为何她送来你不爱吃的也吃得津津有味?” 温渊铭的面色带着些许不悦,皱了皱眉,“兄长,我不是孩子了。” 言外之意,他管得太多。 温渊澈叹了叹,“兄长当然明白,不过也是为你好,虽然她人长得不赖,但你们不是一类人,她配不上你的,千万别动心……” 他本是一番好意的,哪里想到就在早膳后,柳霜儿会前来直言想要离开呢。 他到底是误会了。幽深的眸子转向温渊铭时,他愕然半响,默然地睁大着眼睛,好似一时间难以接受。 “难道在这儿做得不开心?” 她刚刚呆在门口,是不是已经听见了,这才急急地想要避嫌离开?说来,都是自己的错处。 才一个月的时间,凭着寥寥的俸银,如何外出寻房子寻事做养活她与母亲。他不过是惜才罢了,好像连累她了。 面带歉意的样子落在柳霜儿的眼中,神色宽慰了些许,她扬声道:“得蒙大人多日来的照顾,我与母亲才有栖身之所,厨房的人也友好,不过嘛,我们毕竟不属于此处,还望大人成全。” 冠冕堂皇的理由,丝毫不好拒绝。温渊澈呆在身侧,他不好细问缘由,一时间左右为难,迟迟未开口。 外间的人走动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扬声道:“谁在外间?” 进来的正是许文景,他高声回道:“大人,小的有事情禀告。”他当即起身来至外间。 “大人,是这样的。”附耳低语几句。 温渊铭显得诧异,直视着他,“是何时的事情?” “刚刚呢。如今衙役们都在议论着,大人还是前去看看吧。” 他点了点头,令他进去安抚住柳霜儿,“别让她知道。”自己匆匆地来到内院。 里面早聚集了多人,张大娘尖锐的嗓音瞬间传来,“小丫头片子,才来就只会指派人,烧糊了大人的蹄膀,你们得赔。” 衙役们知道,张大娘是知府的奶娘,不想背井离乡,靠着知府的关系就在小小的县衙里寻了个厨娘的差事。 她好强,不肯屈居于人后,做的菜勉勉强强的,非得坐上主厨之位,之前他们的胃没少被荼毒。 柳霜儿的到来简直拯救了众人,发现原来吃饭也是无上的享受。 如今仅仅是因为烧糊了菜,张大娘不依不饶地数落着赵大娘,他们个个敢怒不敢言。 “张大姐,霜儿说是有事情人才走开,她不是故意的。”赵白露陪着笑解释着。 见她的性子软,张大娘丝毫不放在眼中,轻哼一声,“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若大的两只蹄膀,知道得多少银子吗?穷乡僻壤出来的定是不知情的,才没轻没重。” 被数落的赵白露红着脸低头不敢回嘴。每每在她的面前只觉得矮了一等,搓着五指,讪讪地陪着笑。 “大人来了!”有人眼尖,锐声叫道。 张大娘不得不收敛刚刚的咄咄逼人,换了副苦脸,哭丧道:“大人……” ##第38章 出借银子 手一抬,温渊铭制止她说下去,“本官听见了。” “大人,寻常奴婢们都小心不敢丝毫浪费,今日她们着实过分,奴婢毕竟是老人,多说了两句,还望大人恕罪!” 张大娘抢先说道,斜了赵白露一眼。 她更加慌张,偻着背不吭声,缩头缩脑的模不由地让他的心中有几分不忍。一瞬间,突地明白了柳霜儿所求。 本以为是帮她,谁知道将她们请来并非真正帮忙,反而令赵白露受了委屈。刚刚想要离开怕也是因为此吧。 “做菜嘛,难免会失误,并且,她前去找本官了。” 闻言,张大娘也愣住,不曾想他竟大大方方地说出来,脑中闪电般直转。 “大人,霜儿没说失礼过份的话吧?” 赵白露被众人盯得不自在,面色发白,紧张地问道。 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着实令人不忍,温渊铭轻轻一笑,摇头,“当然没有,她说想要离开县衙,外出另谋生计。” 闻言张大娘愣了愣,面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她们终于要离开了! 众人震惊得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议论纷纷。 “不会吧,好好的为何要走呢,那我们岂不是又要吃猪食……”畏怯地看了眼张大娘,不敢再说下去。 “是啊,好不容易盼来的,这就要走了吗?” 抬起的清冷的眸子往众人的面上一扫,他们各各闭嘴,温渊铭才转向张大娘,“显然是她们离心太切,前来时忘记菜,一只猪蹄不值几何,毁了就毁了吧。” 只要她们离开,自己重新再掌勺,别说一只,就是十只,她也不心疼,反正是县衙的银子。 “是,谨遵大人的吩咐。” 温渊铭来至赵白露的面前,温声道:“没事了,今日就别忙了,早些歇息吧。” 她如得重负,忙地谢过后偻着背离开。 众人皆一一地散去,不知为何,他的心情愈发的沉重,忽地想起来兄长和柳霜儿正呆在一处。 连忙拔腿往回走。 里面的气氛倒也融洽,许是因为他不在,三人相对着显得尴尬吧。许文景说着打趣的话,提起城中的趣闻,二人静静地听着。 “你们不知道,有一次一只黄鼠狼趁着夜间无人时居然跑到街道了,好似饿得急了,还立起前脚站着向人讨食呢。” 真是奇闻,温渊澈听得津津有味的,令他再说下去。 “不过因是晚上嘛,巡街的只带着硬干饼,它们还不肯吃呢,饶着众人乞讨了一圈一无所获后就窜到胡同里。以后都不再出现了呢。” “哈哈!”闻言他大笑了起来。 许文景暗暗地松了口气,搜肠刮肚之间,终于见到温渊铭归来,忙地起身跑来相迎。 “大人,您回来了。” 空气陡然间变得凝重,柳霜儿和温渊澈呆在一处并不自在,数次想要离开,许文景都制止,说大人令她等候。 “说什么呢?” 他坐下后抿了口茶。 许文景躬身回道:“是小的从外间听来的野话,逗公子一笑呢,大人,你们聊,小的告退。” 他点了点头,待到人走后,发现坐在对面的柳霜儿绷着的脸上却无一丝笑意,心情变得沉重。 温渊澈冷眼打理着,眼睛扫来扫去,见到温渊澈的目光紧张地看向她,心中已经明白些许。他重重地咳嗽着。 温渊铭顿时反应过来,忙地收回了目光,装作并不在意。 “大人……” 柳霜儿才开口,温渊澈当即抬头幽深的眸光闪烁,似笑非笑的,“你也想要离开?” “不是,霜儿刚刚的请求,不知道考虑得如何?” 温渊澈转而盯着温渊铭,他的唇角泛起一缕苦涩的微笑,微张开口,想要问她是否能留下来。 近来习惯她做菜的味道,若是人走了,怕是往后会不习惯的。 “大人?”柳霜儿面上闪过疑云,睁着清丽的眼睛。 温渊澈见她去意已决,并无逗留的心思,温渊铭反倒有一丝的犹豫,于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 “其实嘛,无需离开的,县衙里众人都习惯吃你做的菜,突然走了,怕是难以适应呢。” 说来她的心中也有几分不舍,多日来的相处,点点滴滴涌上心头,鼻子阵阵泛酸。勉强笑道:“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温渊铭越发不舍,她反而去意更甚,温渊澈的心中一沉,莫非她在以退为进?神色渐渐地阴沉。 转而清冷地凝注着她的面庞。 “既然要散,也已经告别了,我看呐,还是别令霜儿姑娘为难。” 温渊铭微怔了怔,兄长开口后,他显得无奈,深深地看向她,知道她拿定了主意就不会再更改的。 “既然已经达成共识,那么好聚好散,不过,有件事情,霜儿姑娘得明白。”温渊澈说话本温文尔雅,突然声音变得严厉。 两人都愣了愣,尤其是温渊铭,有瞬间的不安。 眉宇深沉,紧紧地盯着柳霜儿,温渊澈正欲开口时,脚下却一疼,是温渊铭不动声色地踢了过来。 轻轻地摇头,不动声色地吹着茶杯上的热气。 还不曾开口呢,就护住她。罢了,人已经离开,他将想试探柳霜儿是否知道他们身份的话咽了回去。 小小的厨娘,就算是知道也无妨的。 温渊铭召来了外间的许文景,“去支些银子给霜儿。” 她愣了愣,忙地摆手,“不必了,我们已经有俸银了。” “才一两多,你们又要租房,又要别的开支,如何能行?”温渊铭显得凶凶的,毫无商量的余地。 她揉了揉额头,瞧着温渊澈的疑惑的目光,“大人,我们真的可以的,再说,无功不受?。” “柳姑娘高风亮节,既说不需要,那么不必了。” 温渊澈慢悠悠地开口。 许文景再次探询地看向温渊铭,他的眼睛一转,扬声道:“就当是我本人借你的吧。” 抬手令他出去,自己命小厮取来银子,放在她的手中,“不许再推辞了。” 温渊铭借她银子,沉重冰凉,好似做梦一般,眨了眨眼睛,见他面色沉重,眼眸闪过不舍。 忙地垂首,心紧张得砰然跳动。 ##第39章 阻拦 他说得笃定,柳霜儿想了想,如今最需要的确实是银子,沉默半晌后才点点头。温渊铭异常的开心,不顾兄长的愠恼的眼神,挥手道:“你们再考虑考虑吧。” 眼眸透出深深的不舍,知道赵白露在后厨受到排挤,他们怕是再无留下来的可能,心中依旧凝着几分期盼。 柳霜儿谢过他,外间的许文景正来回踱步,一见到她,紧张地问道:“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了?不走行吗?” 小眼神可怜兮兮地望着她,想着往后难以下咽的饭菜,他不禁心疼自己的胃。 柳霜儿转身望向温渊铭的门口,隐隐地有兄弟两人说话的声音,她轻声道:“大人已经同意了。” 回去后当好拾收东西,门口传来喧闹的声音。赵白露口中不住地念叨着,“虽说才呆一下月,不过嘛,众人都待我们不错,往后得想着回报呢。” “知道了,娘。”她脆生生地回道。 抬眸间,外间聚集了多人,甚至还有张大娘的身影,她孤零零地落在后头,神情彷徨,欲言又止的。 众人都在挽留着,个个神情恳切,柳霜儿一一的谢过,她扬声道:“多谢众位长久的照顾,我们母女两人心怀感念,不过嘛,终归有散的那天,往后各自珍重。” “为何好好地要离开呢,没了姐姐,我们……” 他们伤心得说不下去。 柳霜儿笑了笑,走到了张大娘的面前,温声道:“我们的到来给你添了麻烦,你一直想学桃花烧卖的做法,等会我教你。” “真的!”她惊喜地大叫着,不过见到众人不悦的神情,顿时收回了目光,不安地低垂着头。 柳霜儿知道她之前为难母亲,不过人已经走了,也无需再在意。四周弥漫着离别的伤感,她着实不喜欢。 于是扬声说道:“不单单是烧卖,各种点心及菜肴,往后我都会教给厨娘们,等到学会,就算离开,你们也不会少了口福。” 灿烂的笑容感染了众人,可是心中却有一丝酸涩。 “姐姐能不能不走啊,我们舍不得你。”年龄最小的捕快满脸稚气,小心翼翼地说道。 上前拍着他的肩膀,她温声道:“记得多吃一点,还有外出小心些,你娘天天在家等你呢。” 他重重地点头,因为要收拾东西,立即将众人打发走了。 黯淡无光的屋中,赵白露深深地看向女儿,面带愧疚。她只当没看见,忙地上前将床上的衣裳折叠好。 “娘,你放心吧,凭着女儿的本领,不愁往后的生计,不过嘛。” 她面露愧疚,“近来怕是会令母亲受苦。” 赵白露的鼻子一酸,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来,将柳霜儿吓了大跳,忙不迭地替她擦拭着,紧张不已,“怎么了,是不是受了委屈?” “女儿,是娘拖累你了。” 闻言她又难过又感动,嗔了母亲一眼,“瞧娘说的,没有娘,哪有女儿,怎么会说起见外的话呢。” 拍着她的肩膀,她得尽早去教会厨娘,至少人离开后,温渊铭还能吃上熟悉的味道,也算是她在报恩吧。 温渊澈冷眼打量着温渊铭,自柳霜儿离开后,说话心不在焉的。 “我们外出转转吧。”他建议道。 温渊铭摇摇头,知道如今柳霜儿定是在与众人告别,若是此时出现,她定然是去意已决。他的心中残余着一丝丝信念,说不定她会留下来。 毕竟还有何处能比上县衙安全呢? “你又是蹙眉又是微笑的,莫非还挂念着那名厨娘不成?”温渊澈一开口,温渊铭的心顿时咯噔一声。 连连地收起脸上的笑色,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兄长又胡说。” “那么为何她想要离开,你千方百计的挽留?”温渊铭丝毫没有想要她离去的意思,他刚刚瞧得分明。 眼睛一转,定在桌上的茶杯,端起闻了闻,“兄长闻闻,她泡的茶水也是一绝呢。” 好似没有她不会的,做的任何都满意。温渊澈的眉头紧紧地拧做一团,不行,母后的担忧不无道理,温渊铭似乎真的动心了? “稀松平常。”他轻轻地抿了小口后依旧放下来,温渊铭却喝得津津有味。顿时起身往外走。 “兄长,你来了有数日了,何时归京呢?”温渊铭忙地追了出去,急急地问道。 温渊澈脚步一顿,见他的神色焦灼,似有几分了然,微微一笑,“此处的风景甚佳,想着多住上几日呢。” “不要啊,穷乡僻壤的,哪及京都的繁华,还有哇,着实不方便……”他紧紧地追上前去。 柳霜儿凑巧经过,难得见到大人追赶他人,着急的模样,心中只觉得好笑。温渊澈留下来,定是为了防着自己。 将茶点重又送到了厨房。 张大娘早早地在等候,再她再次归来后关切地问道:“大人不想吃吗?” 她笑着摇头,柔声道:“大人的口味偏甜,往后得多加些白糖。”白糖着实珍贵,见她放得多心,一时间肉痛。 见她不吭声,柳霜儿偏头看过去。 张大娘忙忙地点头,还有众捕快喜欢吃的菜,柳霜儿都说了几遍做法,教得她一个头两个大。 “这个放酱油,不是,放葱。”她直拍着脑袋,才刚记住立刻又忘记。 无奈地摇头,她只得作罢,“干脆这样,我写下来,到时找认字的念给你听。” “好啊!”她喜得直拍手。 写方子不比现场教学,还得提笔润色,得考虑她们是否能明白,整个下午才写完几张方子。 众人倒也理解,不时地为她端茶倒水的。瞧着她的手酸,劝说道:“霜姐姐外出转转休息休息吧。” 说得也是,久坐着实累,眼见到天色不早,今日是决计走不了的,准备再呆上一日。 “好吧,这几张方子先拿给大娘瞧瞧,我人还在,若是有不明白的,让她立刻来问我。” 自己悠悠地走在廊下。县衙古香古色的,亭台楼榭,风景怡人,往先都只是匆匆而过,难得神情闲适。 ##第40章 击鼓 傍晚的风悠悠地吹着,前方有两个习武的影子,剑风肃然,她好奇地走了上前,只见到天地为之色变,不觉愕然地愣在原地。 是温渊铭兄弟两人练剑。 原本心烦无处发泄,他立刻前来。兄长紧随其后,两人很快就交上手,正打得不可开交。 数日未见,他居然有长进,兄长的好胜心顿起,频频攻来,温渊铭不甘示弱,可是忽地发现柳霜儿。 她居然还在,莫非改了主意,顿时想要收剑,兄长也发现,自然不让,剑光尾随而上,温渊铭不得不应对。 连退数步,心下恼怒。 “若是打赢了,兄长才放过你。” 他存了心事,本想赢的,不过再一转着,柳霜儿的身影已经不见,顿时懊丧地回防,再无一丝的斗志。 兄长得了意,他见到柳霜儿人已经离开,终于松了口气。打落了温渊铭的剑后,更是畅快地放声大笑。 笑声惊动了不远处的鸟儿,扑簌簌地震动着翅膀。兄弟两人打打闹闹,可真是有趣。终于将几道菜都尽数写了下来。 为免母亲伤感,她们在清晨薄薄的雾中离去的,前来相送的人并不多,只有张大娘。她试着做了柳霜儿教的菜,请人品尝后味道倒也不差。 心中极为感动。 默默地跟在身后,她低声说道:“霜儿,赵姐姐,之前我……”老脸一红,有些说不下去。 “快别这样。”赵白露笑着拉她的手,“一个月来你们众人都照顾着我们母女,离开也是我们的主意,往后好好地照顾她们就行了。” 柳霜儿也含笑地望着她,见她不住地点头,才搀扶着母亲两人离开县衙。远远地,张大娘正招手。 来至城中的一户人家前,主人正在喂鸡,见到她们挎着包袱,目光显得好奇,不解地问道:“你们这是?” 赵白露挤上前来,“大嫂,昨日我们前来谈的,租赁一间屋子住呢。” “是你们啊,我们当家的离开前也说了,快请进来。” 她之前早早地物色好了,房子僻静,临近马路,寻常算是安全的。交了一个月的租金后安心地住下来。 添置了些许的东西,柳霜儿想着外出寻点活计,见到酒楼里生意旺盛,毛遂自荐时却被人赶走。 “去,去,一个黄毛小丫头做什么菜,别添乱了,正忙着呢!”不由分说地将人赶走,她气恼不过,扬声争论着,“我会做的你未必会呢。” 不过她的声音尖细,很快淹没在滋滋的热油声中,气得满得通红,无奈地往回走。 才到门口后立即闻见了菜香,厨房里是母亲忙碌的身影,顿时心中变得温暖。待到吃饭时她没有说起在外面受挫。 “娘别着急,我们慢慢来,很快能找到事做的。” 女儿的脸上写满疲惫。赵白露心疼,一边给她夹菜一边悠悠说道:“你才不必着急呢,母亲还会缝缝补补的,有娘在,不会饿着你的。” 她回以一笑,在母亲的笑容里越发安心。 第一个晚上睡得香甜,梦中的她很快寻得了差事,在酒楼里面人人尊敬,耳畔不时地响起公鸡打鸣的声音。 揉了揉眼睛后才发现,原来是个梦。 她掬起水来洗了脸,准备外出去碰运气。哪知道才打开门,大婶夫妇横在门口,面目不善。 “你们这是……”她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请里面坐。” 两人默默地走了进来,面色紧绷着,赵白露也笑脸相迎。 “是这样的,这是你们昨日的银子,现在还给你们。” 两人接过银子,相视互望了一眼,眼眸闪过几分不解。 “房主……” “是这样的,房子不能再租给你们了,今日快搬吧。”大婶侧身冷冷地说道。 柳霜儿面色一紧,她们昨日才安定下来,又能搬去哪儿呢。却问不出子丑寅卯。她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不知为何,想到了苏老三。 定是他的缘故,怪她们害他坐牢,于是才令人不将房子租给她们。 重将银子塞回手中,她脆声道:“答应的好好的事情不能更改,不然的话,我们就去见官,让县令评评理。” 房主深吸了口气,他扬声说道:“是我的亲戚从远处前来的,无处落脚才需要房子呢,银子还你们就是,见什么官!” 他们的目光闪躲着,若真是有亲戚前来,为何之前答应将房子租出去,才住一日又反悔。 蹩脚的理由,她冷嗤一声,上前拽着两人的手,“走,我们才不信呢,什么亲眷,不过是想毁约的借口罢了。” “霜儿!”赵白露的脸色发白,外间已经有了围观的人,女儿的气势壮,将房主两人都吓了大跳。 她们想要挣脱时,外间的看客不嫌事大。 “是啊,让新县令定个是非啊!” “事情若是不说清楚,往后谁不敢租家房子啊!” 众人都帮腔,柳霜儿松了口气,拉过母亲轻声说道:“娘别担心,是她们没理呢。” “女儿,你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呢。”这般大声地喧哗着,惹得众人瞧热闹,传扬出去,名声不佳,往后找婆家就麻烦了。 “娘发什么呆啊,你好好地在这儿守着,我们先是县衙,哼!” 转而冲着她们重重地哼了一声,在众人的簇拥之下来到了县衙。 “柳霜儿回来了!”衙役们争相前来,不过瞧见她的声势浩大时,不免揉了揉眼睛,有一丝难以相信。 柳霜儿拿起鼓砰砰地敲了起来,有人在一侧轻声道:“姐姐是何冤情啊?” 见是小捕快,她摇头神色凝重,“去将大人请来!” 小捕快飞快地跑开了。 本是被众人簇拥着而来的,大婶来到公堂上时心生胆怯,低声商议,“当家的,还是算了吧,我在这儿心慌。” “想走,已经晚了,实话说了吧,你们收了苏家人多少好处,为何要赶我们走?” 大婶愕然睁大了眼睛,显得不敢相信,她讪讪地问道:“什么苏家?” 还不肯承认,待到大人前来,定能问出缘由的。 温渊铭得闻消息后,有一丝苦笑不得,“柳霜儿昨日离开,今天就抓来两人喊冤?” ##第41章 生气 时隔一个多月,两人在在公堂上相见,柳霜儿的脸庞微微的泛红,透着一丝丝的不满。相较于之前,情神缓和几分。 “大人,民女前日租下他的屋子,银货两讫,且白纸黑字地记下来,今日他突反悔,还望大人为民女做主。” 温渊铭的唇角扬起,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抿了抿扬声安抚道:“竟有此事,简直毫无信用,你且稍安勿躁,待本官判来。” 二人听闻县官所言,心中慌张,再见到旁边的衙役们怒目相对时,更是脸色微白,浑身微微的颤抖,面色紧张。 “你们为何反悔?”温渊铭的声音陡然一变,大声喝道。 随着惊雷般的声音,他们猛地一颤,面色倏地变得惨白,颤声说道:“大人明鉴,草民不敢!” “不敢什么,是不敢让母女二人住下来,又或是其他?快从实招来!” “公堂上不得撒谎。若不然棍棒伺候!”许文景在一旁补充着。 两人互视了一眼,眼眸流出几分恐慌,神情懊恼地低垂下头。 “大人,小的因为亲眷的到来,一时间没有住处,想让他们容身,并非故意出尔反尔。” 时间仅仅相隔两日,才说起有亲眷前来。 狐疑的目光在他们二人的面上扫来扫去,大婶脸涨得通红,牙齿紧紧地咬着双唇,微小的声音浑身不住地颤抖着。 深深的垂眸,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的冰凉的桌面。 男子微微地抬头,低垂着眼帘,不敢抬头张望。 两人倒显得心虚,温渊铭想起问道:“到底是哪位亲眷,带上堂来,若果有此事,她们自然得早早地搬出。” “这个……”两人不过临时编的借口罢了,哪有亲人关来。紧张的心怦怦地跳个不住,房主讪讪的,“老爷,他并不方便!” “既然着急想要入住,不惜赶走房客,自然是万分火急,怕是人早已经入城,且在门口了,本官说得不错吧?” 两人双唇啜嚅着,不知如何回答。 惊堂木突然脆声声地响起,那人的身子随后哆嗦,“大人饶命,大人饶命!”不约而同地跪下去磕头。 额头被磕得一团淤青。 “实话实说!” 两人皆苦着脸,大婶儿慌张地说道:“我们只是觉得她们出手阔绰,且母女两人无依无靠于是想着反悔,讹上一笔银子。” 耷拉着眉眼,神情懊悔,又放低了声音,“哪知道,小女子如此厉害,带到了公堂。大人饶命呀!” 在人群当中的赵白露长长地舒了口气,瞧着女儿跪得笔直的背影,心中甚感欣慰。 房主夫妇面色恳求,侧身冲着柳霜儿磕头道:“姑奶奶我们错了,还请你向县老爷开口乞求,往后我们再也不敢了!” 柳霜儿并非得理不饶人,他们只是爱占便宜,并非十恶不赦,之后冲着温渊铭朗声说道:“两人知错能改,本来也是一时的贪念,霜儿可以不追究,如何判决,请大人做主。” 她倒聪明,自己不想得罪人,球踢给自己。 他的眼珠一转,微笑道:“这样吧,住一起便是缘分,搬来搬去也着实麻烦,柳霜儿宽宏大量,原本你们出尔反尔是要坐牢的,她既开口请求,坐牢则免了,扫一月大街便是,还有房子……” 拉长的尾音,眉头皱了皱。 二人心中一紧,头皮发麻,先是满眼茫然带着不解,很快反应过来,房主大声道:“自然是柳姑娘继续住着。” 柳霜儿的面庞顿时有一丝的不悦,夫妻两人见钱眼开,闹此一出心中咯应得慌,还欲开口时,温渊铭大声道:“干脆这样吧,你每月再便宜些许,让她们住上半年如何?” “但凭大人做主!”他们彻底松了口气。 原本价格低廉便宜,顿时气恼抛诸九霄云外。待到协商了价格,更换了协议,两人顿时落荒而逃。 柳霜儿则留了下来,“多谢大人仗义执言。” “不必谢。原本本官在县衙也是处理鸡毛蒜皮的小事的,结果如何,可满意?” 可以免去搬家的烦恼及奔波,还能够便宜些,在者他们受一月的处罚,令他们不敢再出幺蛾子,她极为满意,点了点头。 温渊铭眉头微挑,见她此刻温顺,又与刚刚的泼辣截然不同,笑盈盈地说道:“你刚刚前来的气势,可和之前相差无二?” “难道大人以为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不屑于开堂审理吗?” 人善被人欺,本对他充满感激,闻言心中微微地带着恼怒。在他人眼中,鸡皮蒜毛却关乎着她的生计。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越发觉得世间的不公平。 “本官在想,若是外间的女子个个都像你这般,本官也不会终日无所事事啦!” 古代要求女子三从四德,她冷哼一声,“大人看错了,霜儿从来就不是逆来顺受,等待她人施舍的女子。” 胸口微微地起伏着,脸色紧绷。 温渊铭见她动了真格,气鼓鼓的面庞倒有几分可爱,上前一步,轻声说道:“本官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子,凤毛鳞角极为稀少!” 他定是想说自己另类。 俊朗的侧颜此刻竟有几分可恨,见人凑了上前来,不动声色地一抬腿,狠狠地踩在脚背上。 脚背钻心的疼痛袭来,紧皱着眉头,抬起腿揉啊揉。 “大人,民女告退!”柳霜儿的唇角扯了扯,秀眉轻挑,转身便跑开。 脸挤做一团,疼得龇着牙齿,瞧着她娇俏的背影,心中又爱又恨。跳着脚坐在了一旁不住地揉搓着。 心中只觉有一丝异样。 就在不远处,挑檐下,温渊澈长身而立。 “兄长!”他急忙起身,禁不住哎哟一声。 下手真狠!温渊铭疼得倒吸了口凉气,抬起头时不得不冲着温渊澈扯出了一丝丝的笑容。 “腿怎么啦?”他慢悠悠地步下台阶,身形潇洒。 “没什么,兄长请坐!” 片片的梨花枝头摇曳,被风一吹,飘落在指尖,洁白而优雅,温渊澈轻摇着扇子,幽幽地问道:“她刚刚来过?” ##第42章 和好 “谁呀?”弯着腰,脱下靴子不住地在脚背上揉啊揉,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温渊澈也叹了一口气,抬眸望去,“看来丫头用了狠力,得让人找来药酒揉揉才对!” “兄长都看见啦?” 温渊铭原本紧张得弯着腰,想着戒备,发觉也无需掩饰,立即咧着嘴,说道,“今日带来一对夫妻,两倒霉鬼本想敲她一笔,哪知最后被带到公宫堂,魂吓得丢了一半,最后讹银子不成,反而丢了大笔银子!你说有趣不有趣?” “是你帮了她,她可毫不知感激,反而……”挑了挑眉头,眼眸紧盯着脚背。 “这个嘛。”他连忙将拉桌子下微笑道,“这才有个性嘛,兄长,你想想寻常的姑娘家瞧见我们莫不个个规行矩步,像是像是个瓷娃娃一般,好看倒是好看,但个个面无表情,呆呆滞滞的,连话也不敢多说,像是蚊子一般的又有何乐趣。” 温渊澈愕然地睁大了眼睛,望着温渊铭时仰面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罢了,这样吧,兄长呆了许久啦,想来母亲挂念,还是早早的回去!” “真的?”他喜得撑着桌子站起来,探身上前紧凝着眼眸,但见他面上露出的疑惑,忙地收回目光讪讪地坐了下去,目光流露出几分恳切,“兄长才刚刚来而已,还是多住几日吧?” 一边揉搓着脚背,一边慢悠悠地说道。 “可是你说的?” 满面慌张,愕然地抬眸。 瞧见他故作正经的面庞,扬起的戏虐的笑意,顿时松了口气,他手抚着胸口,“兄长还是这样,只会捉弄人!” “谁让你口不对心的,怕是心中巴不得兄长早早离去,嘴上却说着不要!” 他满目紧张,话音却波澜不惊,“母亲的担忧不无道理,但你不是三岁的孩童,多日来兄长该说的话都说了,至于听不听皆在你的,既然劝不动,留在此处只是碍眼罢了!” “兄长。”温渊铭想着兄弟两人才刚刚团聚,他又要离开,眉目间泛着几丝离愁,嘴唇翕动着,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拍着他的肩膀,温渊澈重重地说道:“儿女情长,英雄气短,别忘记了你前来此处的目的。” 顿时神情收敛,他变得一本正经地说道:“兄长尽管放心,渊铭不论何时,都记得定要做出成绩,令皇后放心,给兄长争气!” 面色欣慰,温渊澈依旧摇摇头微笑道:“并非是为母后和兄长,而是为了你自己!” 转动着墨玉般的眼眸,他扬唇一笑,“渊铭记住啦!” “好兄弟!”重重的拍着他的手背,温渊澈异常的欣慰。 此时有衙役寻来拿药酒替温渊铭擦拭着。他将酒接了过来,令人退下后,“兄长,弟弟还有一事请求。” 淡淡地收回了目光,“又有何事?” “兄长既然回去,到时候难免被问起,还望兄长能够隐瞒!” 见目光定定地扫来,温渊铭的面色紧张,心好似揣着小鹿怦怦的直跳,紧紧地凝注着,生怕他开口拒绝。 “你为了她可谓煞费苦心啊。” 掌心里倒来的药酒中有股浓浓的苦药味,瞬间脚背通红,可温渊铭却想起之前柳霜儿生气又气恼的模样,倒有几分好笑。 离开县衙的柳霜儿慢悠悠地走在大街上,路旁有妇人对她指指点点的,不觉得慢了脚步侧耳细听。 “你们知道吗?刚刚就是她拉着一对夫妻闹到县衙,瞧瞧她不过十几岁,人却这般厉害,你说,往后谁敢娶她呀?” “可不是呢,以后必然是河东狮,又不知道哪家男子会倒霉呢!” 几个长舌妇无所事事,站在路口嚼舌根,柳霜儿杏眼瞪去,几人发觉后顿时脸色一红,将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目光晃了晃,讪笑着望向了别处,不敢再看她。 柳霜儿得意地一扬头,当着她们的面神气活现地抬步离开。 为何要嫁人哪?心下气恼不已。 犹记得母亲说过,女子若想嫁给好人家,若是门不当户不对的,着实艰难,但是也有一样,便是准备足够的嫁妆。 她会做菜,早想着大施拳脚大干一番,到时候积攒下银子,挑个如意郎君,气死她们!一扫刚刚的不快,在心中盘算着。 想要快速地赚银子,自然不能够为别人做工,得先有间铺子,慢慢地积累本金,再扩张。 万事开头难,瞧着街道上店铺鳞次栉比,一路下来,光是有大大小小的酒楼有数十间,里面委实气派。 一边走心中,一边盘算着。 母亲正在院子里面洗洗刷刷的,见她回来后立即起身准备前去做饭。 “我来吧!”柳霜儿来到厨房里。光线晦暗,且只有廖廖的数道菜,想起原先在县衙的情景,里面各菜菜肴齐全,心中有一丝丝的怅然。 耳畔传来母亲的洗洗刷刷的声音,她便立刻开始忙活起来。 待到将炒好的菜搬上桌,门外有人探头探脑的。赵白露当即上前,将门打开后,竟是大婶。 她在门口徘徊着,将怀中的数只梨往她手中塞。 “上午我们着实过分,给你们添加麻烦,感谢你们大人大量不曾计较好,方才免了我们的牢狱之灾,刚刚我们扫地时瞧见路旁的梨树的梨已经熟了,于是摘下几个,也舍不得吃,请你们尝尝!” “这如何使得?” 赵白露连忙推辞,回头瞧见女儿点了点头后,她才勉强收下,面露感激,“多谢大婶子,还没吃饭吧,要不一起!” 远远地望去,母女两人不过一个菜,她当即摇了摇头,感激道:“不必了,我就先走了,以后有事尽管开口!” “好的,你慢走!”目送着她不安离去的身影,赵白露抓着三个梨,洗干净后放在桌上,柳霜儿抓起来咬了一口,饱满清甜。 “真好吃,不知道是哪里的梨树,我们也去摘几个。” 赵白露却神情恍惚着,叹了一口气。 “娘,怎么啦?不开心吗?”将梨送至她的面前。 ##第43章 兄长离开 赵白露眼眸又是欣慰,又是担忧的,低头想了想,抬起头来扬声说道:“哎,事已至此,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 定是担忧往后的生计,柳霜儿心中早有主意。 “娘别操心啦,一切都有女儿,来,吃菜!” 冲着她甜甜地一笑,瞧见母亲露出的欣慰的笑意,她才浑身轻松。 正是午膳时分,县衙里一桌的菜肴让温渊铭眼前一亮,顿时招来许文景,“为何这些菜肴都是原先柳霜儿在时所做的?” “是这样,大人!”他陪着笑解释道,“柳霜儿离去时,将做法尽数教给了张大娘,大娘担心大人不习惯别的口味,才勉强做出来,大人可还行?” 这般说来便发觉味道稍次,形似而已。 瞧见他期待的眼神,挥了挥手,“勉勉强强吧,兄长,您请用。” 许文景离开前见到温渊铭眼眸当中的失落,微微的锁着眉头,似触动了心事。 “菜不好吃吗?我倒觉得其实和原主相差不少。” “兄长说好吃便是好吃!” 神色渐渐地舒缓,“那么兄长还是答应了?” 一直缠着自己,简直烦不胜烦,他手中一顿扬声说道:“好吧,兄长答应了!” “太好了!”当即举起酒杯,直对着他,“我敬兄长一杯,希望往后兄长的前程似景!” 温渊澈简直被他逗笑了,“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嗫了小口,低头想了一想,着实困惑,“那丫头平平无奇,长相并不出众,说话行事也着实古怪,你到底看中了她什么?” 温渊铭稍显愕然,脸色微微地一红,目光瞟向旁边的大肚花瓶,喃喃地说道:“看中了她什么?” 兄长似笑非笑的目光,令他的心顿时一紧,唇角勾了勾,淡淡地说道:“是她的与众不同。才一瞧见便会莫名被吸引,还有她的想法,其她并不亚于任何人。” 温渊澈呆了呆,他有一丝感同身受。 记得初次相见时,柳霜儿显得热情泼辣,又不乏善良,偶尔有一丝的蛮不讲理,可在她口中有时理直气壮。 唇角含着笑,微微地摇了摇头,“兄长明白。” 温渊铭显得惊喜,甚至于有一丝的感动,很快的恍然,“对呀,她来到县衙后,周围的人都喜欢她,怕是兄长也不例外吧。” 温渊澈的眼眸深邃,看向他时神情凝重,“你是否想过,若是娶了王公大臣的女子为妻,有她的母家的支持,你必然会顺风顺水的,柳霜儿毫无背景,无法帮忙,反而会受她人攻击,为人耻笑,到时候困难重重的。” “府中有一种佳酿,是用梨花泡就,能与宫中的酒媲美!兄长既然来了,自然要尝一尝的。” 温渊铭当即扬手让手下将酒端来,白色的玉杯被倒上洁白透明的花酒,一股清淡的花香直扑入了鼻中,轻轻嗅了嗅,遍体通泰,神清气爽。 微微地抿了一口,忍不住赞叹道:“好酒!” 酒味芬芳浓郁,二人皆有一丝的沉醉,尤其是温渊铭。 温渊澈瞧见他不肯回答,料想心中早有答案,并未逼迫。两人一直喝到掌灯时分,一轮月亮幽清。 “兄长,再喝!” 温渊铭眨了眨眼睛,笑着倒酒时,温渊澈却一把将它推开,同时示意下人将温渊铭抬走。 “兄长,我们继续喝,真是好酒哇!”他被带走时依旧叫嚣着,像是小时候的一般,温渊澈微微地摇头。 命人叫来许文锦,问起柳霜儿府的事情。 神情有一丝慌张,他讪讪道:“不知道大人想要了解什么?”觑着脸色小心翼翼地问道。 “酒是从何而来?”刚刚问温渊铭,只灌酒却不肯说。 “是柳霜儿刚来时酿的。”远远地闻见酒香,勾起了他的馋虫,咽了咽口水。 又是她,难怪温渊铭只一直喝酒不开口。 “她和你们大人之间……” 许文景闻言顿时变得紧张,眼珠子一转,紧张道:“大人,她是厨娘,做菜是她的本分,只是……” 声音一顿。 见他好奇地睁大眼睛,连忙补充说道:“她为人乖巧极,善于投人所好,才刚来便将众人的爱好摸得透透的,人人都喜欢将她视作妹妹呢!” 这般说来她并非一无是处,想来并非平常百姓家的女子,既能吸引温渊铭,自然不会是普通的庸脂之辈。 他若有所思的,面色早已放下戒备。 月光下瞧来屋中幽清如水。 许文景壮了壮胆子,“公子是担心我们大人吧?他是一位好官,听人说,柳霜儿有不少的主意大人着实欣赏。请她来县衙并非出自私心,而柳霜儿和真正做的一手好菜,人人夸赞了!” 彻底松了一口气,此时慢悠悠地起身。 被风一吹,酒意上头,心中说不出来的畅快。 脑海中便闪现出柳霜儿俏丽的身影,轻薄的嘴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清脆悠扬似夜莺,却又令人无法反驳,让人又爱又恨的。 香甜一觉,温渊铭活被外面的啾啾的鸟叫声音惊醒,他一翻身,听见外面的鸟儿的不停歇的叫声,烦恼地睁开了眼睛。 头一阵胀痛,摇啊摇,发觉不知何时已经天亮,下人前来伺候着,坐起来时双手撑在着大腿, “兄长为何今日不曾前来叫本官练剑?” “公子昨夜已经离开!” “什么!”温渊铭愕然,瞌睡虫消失得无影无踪,手扶着额,似乎记得兄长提起过想要离开。 为何走得如此匆忙,不令他前去相送。 昨日下午两人一起聊了许多,温渊铭立即起身,待到将门打开时天空晴朗,金色的阳光透过树叶,摇摇晃晃的落下斑驳的影子。 心情难得的舒爽,抓着剑先去练剑时,许文景在一旁直鼓掌。 “大人真是英姿勃发呀!” 温渊铭深深地看向他,眼眸透出几分怀疑,见到谄媚的笑冷冷地说道:“是不是有事瞒着本官?” “没有,没有!大人!”他当即忙不迭地摇头,脸上挂着讨好的笑意。 ##第44章 寻找铺面 见到温渊铭疑惑的探寻的目光时,他硬着头皮将最后温渊澈离开前说的话尽数告知于他。 “属下不知道说的是否合公子的意,他离开时行色匆匆,谁也不曾打招呼,会不会是小的话令他生气?” 剑丢给一旁的小厮,温渊铭接过拧好的毛巾擦拭着脸庞和手,淡淡地说道:“兄长不会和你计较的,他离开时定是心中的石头落了地,无需再担忧了,好了,你忙吧。” 许文景离开如释重负,不时地回头,见温渊铭笑吟吟的脸色,想来他并未说错话。 “哎呦!”匆忙间突然撞上一人,当即恼怒横眉瞪了过去,目光愕然,“是你?” 来人正是柳霜儿。 瞧见一个人冒冒失失的,原本有一丝的气恼,但见到是他,没好气地拍着鞋面,“是不是有心事,失魂落魄的?” “没有没有,大人在那边,你找大人是有事?” 顿时眉开眼笑地,瞧着他倒有几分怪异。 柳霜儿见到温渊铭快要走开,一时间顾不上他,当即扬声摆手冲着他喊道:“大人!”温渊铭听见熟悉的呼唤的声音,以为幻听。 脚步一顿,僵硬地转身,瞧见柳霜儿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时冲上前来,朝霞的璀璨的光芒在她脸上的跳跃着,流光幻彩,空气里弥漫着清香。 “你怎么来啦?”他有一丝愕然,望向了身后,只有独自一人。 柳霜儿微微地喘着粗气,挑眉道:“霜儿正为昨日之事向大人致歉!”微微地曲膝,满面的笑意,哪有丝毫的认错的模样。 “真是敷衍!”他佯装生气,眉眼却是抑制不住的笑容。 “大人有大量,绝对不会和霜儿一般计较的。” 柳霜儿从怀中掏出手帕,待到展开是话梅,“霜儿亲自熬制的,请大人品尝。”尝了两颗,酸酸甜甜的。 “好了,本官就不计较你之前的莽撞了。” 今日的她笑得灿烂,大献殷勤,定是有事相求。 柳霜儿一边打量着四周。说也奇怪,每次前来时温渊澈总会在侧的。 “今日又是所为何事?” 见到他催促,柳霜儿将两天一夜思虑的计划告诉他。 “你想开一间铺子?” 就在昨日还为住宿犯愁,她竟有着熊熊的野心。 “对呀,我有手艺嘛,有了铺子,和母亲一起打理着,想来也能够维持的。” “虽说有理,但是外面的人心险恶……” 柳霜儿当即打断,笑嘻嘻地说道:“有大人这样的好官为民做主,霜儿在外面绝对不会受欺侮的!” “哈哈!”温渊铭畅快地大笑,见她问起地段,于是说道:“最为繁华的当属镇荣街,那儿达官贵人极多。” 柳霜儿摇了摇头,银子有限,她仅仅想租下一个小铺面。 “稍次一些的便是春晖街啦,寻常的百姓们聚集较多,庙会之时人山人海的。” 春晖街,柳霜儿摇了摇头,“我对那儿并不熟悉!” “只要穿过两条街道,过了一座桥便到了。” 柳霜儿显得茫然,温渊铭叹了一口气,“这样吧,本官带你前去!” “太好了,可是……”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她紧张地问道:“温公子呢?”时时紧盯着自己,倒是防贼一般。 温渊铭同自己离开,他哪有不出面阻拦的道理? 眼见她小心翼翼,提到温渊澈有老鼠见了猫一般,倒有几分可笑。 “天不怕地不怕的霜儿姑娘,难道还怕温渊澈吗?”莫非兄长天生有着王者之气,即便隐瞒身份也令人害怕紧张不成? “他人呢?你偷偷的笑什么呀?”柳霜儿好奇地紧盯着他。 他连忙清了清嗓子,微微地咳嗽,一本正经地说道:“兄长回家啦。” 微微的张开了口,面色带着错愕,“回家啦?” “是呀,家里有事,急需他前去处理呢,连夜走的。” 原来如此,温渊铭寥寥数句,显然有事隐瞒,他并不愿与人明言。他人一走,难怪温渊铭的神情轻松几分。 既然不想说,柳霜儿不愿勉强。 她一直候在身侧,温渊铭寻来许文景,安排代县长帮忙处理政务。布置好一切后,才转身抬起下巴向着门口,“大人好啦?” 柳霜儿雀跃着冲了上前,走在府衙中,不时有人向她们招呼着。 “你有没有后悔离开?”见她的目光泛着几丝眷恋,温渊澈一边在一旁笑问。 “我只朝前看的,虽说在县衙里相处愉悦,不过说不定离开后未来更为美好呢。”温渊铭深深地看向她,心中带着几分欣赏。 乐观豁达,正是他之前认识的柳霜儿。 正值上午,人群熙熙攘攘得越发的热闹。 温渊铭一边往前走,一边向她介绍着,“这家酒楼已有上百年,里面的大厨是从江南请来,口味甜软烂,深得贵妇人家的欢心。一般普通的人家寻常游玩时会来此茶馆,因为茶果一流,吸引了不少的回头客。” 几乎每家殿他如数家珍,让柳霜儿深感愕然。 温渊铭后发觉她只盯着自己,扬唇笑了笑:“你不是来寻铺子吗?了解些行情总归不会错的。” 柳霜儿被他灼灼的目光一盯,顿时有一丝的紧张,连忙将头偏向了路旁。 一路过去,店铺里着实热闹。她脑中有个想法,待到温渊铭停歇后,方才好奇地问道:“你才来不过一个月,可是倒像是本地通,是如何做到的?” “既是当地的父母官,自然时时放在心上,前些时间县衙里面清闲,我便找来本地的衙役,让他们尽说我听。说起来本官比你这本地人要熟悉几分!” 柳霜儿深深地看向他,眼眸闪过了几分敬佩。早早地便认定温渊铭是位好官,会为民做主,如今越发的笃定。 他将一切熟记于心,很显然是真正想做一番事业。 春晖街着实符合她的预期,只是今日并未找到铺子租赁,温渊铭先将她带入了茶楼,里面得热闹非凡。 “大人,还是老样子?”他弯腰笑问道。 ##第45章 扶贫 他点了点头,很快便送来茶水和果脯,“今日你请我品尝的杨梅,我也让你尝尝此处的点心。” 干果配合着浓茶,着实令浓郁的香味扑鼻,令人心下满足。 “怎么样?味道不错吧?”柳霜儿方才松了一口气,点头。 “你说得一手好菜,还以为你对吃的极为挑剔,这儿的东西怕入不了你的眼呢。” “大人真爱开玩笑!”柳霜儿瞧着窗明几净,大开的窗户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温渊铭的脸上泛着幸福的笑意,她极为感触。 “赶紧喝,到时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 本以为是极其有趣的玩处,哪知道他们越走越偏僻,来到了郊外,走过了一座石桥,映入眼帘的是个小小的村庄。 她简直不敢置信,只见到廖廖的几间屋子,前面的广场有无数的小孩正在玩耍。 他们的衣裳五颜六色的,打着各色的补丁。 还不等柳霜儿开口询问,小孩子们眼尖,发现了后飞快地跑来,丢开了手中的石头,大笑着扑入了温渊铭的怀中,险些将她解开。 “铭哥哥,你来啦!” 他蹲了下来,白皙的双手抚摸着并不干净的脸庞。个个睁着一双清亮的大眼睛,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哥哥来啦,并且给你们带来了好吃的!”将从茶馆里面带来的袋子小心地打开。 他们的眼睛顿时一亮,小点心很快分发一空。 他才拍了拍手,瞧见柳霜儿愕然的神色时,微笑道:“是不是没来过?这叫做芦花村,住的人家并不富裕!” 她也发觉啦,因为有的妇人在门口瞧见有客人来后顿时一闪身躲入屋内。远远地只瞧见衣衫破烂。 怕是连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不便见客吧。 “怎么,是不是觉得不舒服?”他关切的问道。 柳霜儿微锁着眉头,摇了摇头,本以为自己和母亲已然凄惨,可到底暂时衣食无休,此处的孩子颇多,条件恶劣,与他们相比,自己胜过十倍百倍。 “铭哥哥,你来陪我们玩!” 小孩子们拉拽着他。 温渊铭却一动也不动,小嘴努了努,望向旁边的柳霜儿,“今日柳姐姐来了,可不能像上次和你们一样在做游戏呢。” “铭哥哥教我们认字!” 目光扫了过来,柳霜儿点点头。 他们用烧了一半的树枝作笔,字写在墙壁上。 柳霜儿和孩子们坐在小矮凳上,瞧着温渊铭教的起步认真。 “这是和字,左边是禾苗的禾,右边是口,合在一起,就是每个人都能吃上一口饭,这样的话才会天下太平。” 说得浅显易懂,孩子们的眼光闪着星星班的光芒,听得认认真真,柳霜儿对他越发的敬佩了。 对呀,若是人人都能够衣食无忧,自然会天下太平,这也是他的愿望吧。 他们抓着黑炭在地上一边写一边念叨着。 “想什么呢?”他休息地挤了上前。 柳霜儿笑着摇摇头。 “大人,柳姑娘,请喝茶!” 一位老人家给他们端来了两碗水,面色和蔼,眼眸流出几分感激。 “自大人来后,这些野孩子们也能开始识字,多谢大人!” “你又客气啦,和孩子们待在一处,本官也能够放松!” 只是她眉头紧蹙,瞧着眼前的老人家脸上布满着沟壑的皱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叹息声因萦绕在柳霜儿的耳畔,久久不曾散去。 她若有所思地坐在一旁。 老人家将摘下来的枣子用来招待着她们,枣子清甜爽口,个头硕大,柳霜儿不觉多吃了两个。 抬眸四处望去,田地里稀稀寥寥的庄稼,身后的山上光秃秃的,只有廖廖的几棵树,有的似有几百年了,森森如盖。 “是不是觉得此处安宁,风景优美?”见她眺望四周,他在一旁轻声说道。 柳霜儿点了点头,同时觉得有几分惋惜。 “这些人寻常家里都做什么?” “他们不过就是种地,不过近来的天气多晴少雨,许多庄稼都枯死了,青黄不接,日子越发的艰难!” 难怪不远处的池塘的水浅,有的地方裸露出来的淤泥被晒干得像是龟壳。 场地里的井台幽幽凉凉的,不少人抬水回家了。 耕田便是靠天吃饭,其实他们能做的还有许多! 温渊铭的眉头紧蹙,瞧见不远处的小孩子眉目间凝着淡淡的忧愁,很显然温渊铭想要帮助。 一时间不得法。前世是二十一世纪。时常听到新闻里说起扶贫下乡,并且要精准,因地制宜。 她盘算着众多的池塘,若是用上鱼苗或是养着螃蟹之类的寻常也能够创收,还有如今的山上皆是低矮的灌木丛及不知名的绿树。 若是换上桑树,养蚕织布。如此一来寻常也有了收入,无需像如今过得紧巴巴的。 休息完毕,温渊铭在一旁耐心地教导着众人,七八个小朋友,最小的只有五六岁,却在一旁听得极其的认真。 稚嫩的童音响彻在耳旁,让柳霜儿心中也燃起了阵阵的期望。 待到教导完毕后,村人想留下来用饭。瞧着孩子们个个面黄肌瘦,寻常并未吃饱,见到端出来的馒头不时地舔着嘴唇。 “我们来时都已经吃过啦!”温渊铭推辞着。 “对呀,我们还有事情呢。” 他蹲下来抚摸着个子最高的男孩的头,“往后可要乖乖地学习哥哥教的字,一定要记住,下回可要来考你的!” 他重重的点头,目光带着几分不舍。 两人离开时,他们一直送到了桥头,不住地朝她们挥手,“下次还要再来呀!” “我会的!”手放在唇边做喇叭状,冲着他们不时地挥手令他们离开。 清风徐徐吹拂在面庞上,浑身清凉的,两人缓缓地前行,空气变得沉默一时间极为压抑。 待到一盏茶的功夫,温渊铭的唇角勾了勾,扬声说道:“每一次离开时心中只觉得残忍!”不住地叹气,声音透着无奈及怅惘。 “其实大人若是愿意,我们可以帮助他们的。” ##第46章 养鱼织布 她顿时说出自己的想法,温渊铭显得愕然。停下了脚步后回眸望去,他们此刻正站在高岗上眺望着小小的村庄。 有溪流环绕,炊烟渺渺,似是世外桃源,村子依山傍水,田苗青青,微风吹拂,池面泛起了微微的涟漪。 他的眼前一亮,遍地是宝,柳霜儿所言极为有道理。 养蚕吐丝能够制成昂贵的丝绸,拿到城里售卖价值不菲呢。仅此一项,乡亲们的收入必然会增长。 他们原先所建的池塘皆是用作灌溉使用,在里面养鱼倒未听说过。还有桑树,市面上虽有,可丝绸金贵,在炎热的夏日清凉舒适,所费不便宜。 见他半信半疑,柳霜儿不想干巴巴地解释着。 她伸出手,“你瞧瞧,我们都用的是桑麻衣,又硬又厚的,丝绸却不一样啦,它是柔软的蚕吐出来的柔丝,最是轻柔滑软。穿在身上又轻又薄,却又舒适透彻,你若是前往江南,会发觉在那儿养蚕无数。” 温渊铭哑然失笑,见到她一本正经地游说,好似自己从未见过。 皇宫里面丝绸无数,他们自小便穿在身上,早已经习以为常,只是从未人前去探究丝绸之物从何而来。 如今听柳霜儿说起,眼前一亮,“你说得不差,本官也有此意。鱼苗和树种极容易获得,只不过此事本官一人无法做主,得向上面反映。” 见他采纳,柳霜儿心中开心,抚掌说道:“太好啦,只要肯迈出第一步,想来他们的生活定有变化的。老百姓有你这样的父母官,可是他们的福气。” “他们的福气不在本官身上!”含笑的目光深深地凝注着她,认认真真当中泛着一丝丝的温情。 他的眼眸柔情缱绻,心紧张得怦怦地跳个不住。 眼珠一转,她又想起,“一旦开始,便需要人来劳作,到时候人村庄的人是首选,他们赚了银子也好补贴生活。” 和他想的不谋而合,温渊铭微微地诧异,郑重地点头,“是呀,如今瞧见他们个个为生计而烦忧,本官心情沉重,若是能够帮助,本官自然义不容辞。” 突然拱手作揖。 她顿时心慌,急忙闪向一边,满脸通红,“这是?” “本官是在此处替百姓向您表示感谢!” “八字还没有一撇呢。”柳霜儿笑道。 “可不论如何,你为他们费心,本官便要感激你。” 两人相视一笑,身后跟着数名侍卫,一行人等很快起程。 温渊铭的心情愉悦,于是自掏腰包请柳霜儿吃饭,见到他开心,柳霜儿并未推辞。 “两位客官想要吃什么?”小二上前含笑地问道。 柳霜儿的目光望向外间,温渊铭抬起下巴努向她,冲着小二使了使眼色,他当即笑着再问了一遍。 “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端上来,还有最拿手的。” “好勒,二位稍等。” 温渊铭一直含笑地注视着她。 柳霜儿面带疑惑,微一挑眉。 他微笑道:“你倒不浪费机会呀!”见她不解,饶有兴趣地凝视着,继续说道,“你是想瞧瞧她人的特色,到时候思量着如何开自己的铺子吧。” 竟被他看穿,柳霜儿投以赞许的目光。 待到菜一一上桌,柳霜儿发觉不过是寥寥的家常菜,味道稍显普通,甚至有一丝难以下咽。 见他吃得津津有味,她不觉有一丝丝的感叹,“这也算是招牌拿手菜,你们的要求太低了?” “菜肴并不重要,关键是和谁一起吃才香甜。” 漫不经心的话语让柳霜儿有一丝丝的愕然,瞧见他无比坦然,疑惑地收回目光,或许自己想多啦。 他是大家公子,什么好东西都吃过,许是对口腹之欲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便往他碗中夹菜。 “你多吃些!” 自己只吃豆芽,青菜等清爽的蔬菜。 温渊铭是真饿了,整个上午在外面忙不停歇,可瞅见柳霜儿只吃廖廖几根菜,便将鸡腿拨到她碗中。 她不爱吃鸡腿,炖的味道怪怪的,甚至里面还有未曾洗净的血水,着实反胃。 温渊铭抬眸望向外间,含笑道:“可别忘了今日的事情只做一半,若是不吃饱,哪有力气在外面转?” 是呀,原本前来寻铺面的,现在只定在春晖街,可春晖街里热热闹闹的,何曾有闲置的铺子? 既如此,勉强咬了一口。 待到终于将饭菜吃完,小二前来收拾,付了银子,柳霜儿一本正经地建议道:“有些菜的做法得稍加改良,再这样下去,怕是生意也越发难做。” 小二先是一愣,喟然长叹道:“没办法,四周的酒楼着实太多,生意越发的不景气啦。” 若是之前,柳霜儿倒想应聘主厨,她有办法让酒楼起死回生,可如今自己有了主意,帮忙的想法也只得搁置。 她笑了笑才往外。 温渊铭正在外面等候,背负着手一副大人的做派。 他的面上浮起了满足的笑容,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心下开心道:“街面上越发的热闹,料想不久后,这儿定会变得更加的繁茂的。” “是。有大人这样的好官在,霜儿也有信心!” 勉强吃饱,揉了揉肚子,压抑下心中的不适,柳霜儿抬步往前走。 此时心中有一丝的感触,放缓了脚步。 温渊铭前来才感叹道:“若是村中人能够摆脱贫穷,想来城里的人更有办法令生活越发的富庶。都是因为你给本官诸多的灵感。” “那是大人心系百姓。”柳霜儿笑眯眯的说道,同时重重地呼了口气。 外面的空气中弥漫着各色的香味,人人的脸上洋溢着希望的光芒,她也有一丝的感动。 与此同时,旁边温渊铭柔和的目光扫来,温声说道:“难道我在你面前只是一名好官?”暖和的太阳当空照,身旁的他眸光带有一丝丝的灼热。 柳霜儿先吃一顿,瞅见目光真诚,忙地摇了摇头,“不是,大人对霜儿来说其实是朋友,且是要好的朋友。” 可是一瞬间,脸噌的一声红了。 ##第47章 卖艺 她的身份卑贱而温渊铭高高在上,二人身份悬殊,这般说来着实唐突冒犯。 不觉连连地摆手,“其实……” 脸庞挣得通红,像是挂在树梢间熟透的苹果,极为可爱。 温渊铭笑眯眯地望着她,此时的气氛异常的尴尬。 温渊铭的目光渐渐的移开,看向远处向前一指,“现在街上的人热闹,我们去走走,或许能够碰上合适的铺面!” 柳霜儿显得感动,若是再继续下去,可着实尴尬,撇开刚刚的话题,两人立即往前。路上的行人摩肩接踵,不时有人向他们投以好奇的目光。 温渊铭的身量高大,行走在马车的那一端,有人向前挤来时便张开手一把将人护住,她的心一直砰砰地直跳。 被如此的爱护着,面上带有一丝的欣喜。 “如今我们往前的正是春晖街的东面,这儿一带着实偏僻,可旁边的铺面到极其便宜,一个月二两银子。” “二两?”柳霜儿扯了扯唇角,满脸的肉痛,“这还便宜!” 打量着四周,往来的皆是准备出城的穷苦人,担着扁担,里面有残余的蔬菜及不曾卖完的野味。 脸庞黝黑,是长久在日光下劳作。衣衫破破烂烂,个个都不像是能来酒楼消费的人。 “你也瞧见了,不时有人前来卖菜,这儿菜价也着实的便宜,只不过吗,生意倒是受影响,因为此处居住的皆是贫苦的百姓,一般的富人极少前来。” 温渊铭简直如数家珍,对此一清二楚。 柳霜儿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见他的神情认真,说得有理有条,二人的脚步并不停歇,很快来到街中心。 他往前一指向西,瞬间变得疏朗,就连脚下也变成砖石路,不似刚刚的泥土飞扬,打扫得整整齐齐的。 铺面赶紧清爽,一路行去,有脂粉铺子,茶楼,成衣铺,珠宝首饰,来往的妇人们穿戴华丽的绫罗绸缎,举止端庄,出手阔绰,身后都跟着丫鬟及小厮,个个体面气派。 “这一带住着的便是中等人家,也算是闹市区!” 一路行来,楼上的人声鼎沸,有人猜拳,有人邀请亲朋好友在此小聚。 温渊铭瞧见柳霜儿脸庞上浮出的欣喜,之后便一收扇子,指着里间一家酒楼,“我们去里面小坐!” 可他们才刚刚吃饱呀,柳霜儿不想令他再破费,可人已经走了进去,只得尾随其后。 “大人真是稀客呀,快快请坐!” 掌柜的闻言放下手中的笔当即迎了上前,为两人泡好碧螺春。 温渊铭笑问道:“几日不见,你的生意越发的兴隆呀!” “都是托大人的福,如今街面上都知道大人上任后一心为百姓,个个干劲十足,连带着我们的生意也好了许多!” “哈哈!” 他脸上挂着笑,身子微微地躬着,瞧着又和气又面善的。 茶水甘甜爽口,柳霜儿不觉多喝一口,见到掌柜不时地打量着自己,神色没来由的一僵,望向了外间。 “大人今日可是来体察民情的?” 温渊铭微微的一笑摇了摇头,扇子指着柳霜儿,“今日我是陪好友前来感受一下酒楼的气氛。你不必招呼,忙去吧。” “那两位慢用!” 说罢他退了出去,温渊铭这才探身,低声问道:“你觉得如何?” 相比于之前所瞧见的,生意着实不错,堂下依然坐满,楼上也有小二端着菜肴的匆忙的身影。 看来楼上必然座无虚席,她常年做餐饮,如今并非是用餐的高峰期,有如此的客流量也着实不错。 “这就是在闹市的好处,虽然每月租金这个数,”伸出了五根手指头,“可是来的客人也不少呀!” 五两银子,瞪圆的眼睛渐渐地缩了缩,流出了几分艳羡。 她瞅见旁边的桌上制作的菜肴精美,每个人都吃得极为满意,他们不时招呼着掌柜添菜,很显然是熟人。 又有回头客,生意兴隆,绝对是选择铺面的绝佳的地段。可是租金也不便宜,一时间踌躇不已,到最后她摇了摇头。 如今,就算是将家当全部当了,也无法租下一个旺铺,再者还要还得请人购置原料,装修酒楼,每样都是银子。 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香,香郁扑鼻,光是这茶叶,她也买不起呀,神色懊丧。 温渊铭在一旁等待着回复,瞧见她眼眸闪着光,渐渐地变得黯然,有如黑夜中被乌云遮蔽朗月。 再听到她轻轻的叹息声音,眼珠一转便已然明白过来,他柔声安慰道:“这是大酒楼,显然我们用不上!” 瞧见她茶已喝完,便和她一起来到外间。 “我们再找找,说不定还有更为合适的呢!” 离开时,柳霜儿有一丝的恋恋不舍。 “做生意嘛,不必着急,一间不合适,我们再换另一件便是啦。” 有些店铺挂出来出租的牌子抹牌,他们上前询问。 瞧见温渊铭穿戴不凡,只是身后的柳霜儿略有些寒酸,掌柜的抬眼淡淡地说道:“你们想要租铺子呀,这一间顺带着里面的货物一共二十两!” 他们原先是做茶叶生意,里面堆满数袋茶叶,若是开了酒楼,得用到猴年马月?柳霜儿显然并不乐意。 温渊铭不厌其烦地带着她在街道上面转悠。 还有一间件着实的便宜,等到门一推开,大为吃惊,这是一间深幽的屋子。若放在现代,只能够做做烧烤,卖卖奶茶,做一个小小的果店,丝毫并不适合酒楼。 虽然说便宜,只需要半两银子,可坐下来好好读用车,天气炎热,温渊铭额头沁出了汗珠,让柳霜儿心中有一丝的不安。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街道上面正有人卖艺,恰巧可以歇歇脚。柳霜儿便拉着温渊铭挤了上前。 卖艺的是名汉子,说话间长枪不断得转转,好似粘在她手中一般,许久都落下,最后重重的往高空一抛,待到落下时,伸手又稳稳当当地接住。 “好!”柳霜儿顿时抚掌叫道。 ##第48章 跳楼 众神瞧见她时神色漠然,眼见他在一旁暗笑,她不解地问道:“他们本来耍得好嘛。” “看来你很少外出,这只是基本功!” 示意她继续看下去,果然待到后面时,便有一位十岁左右的女孩手擎着根细细长长的棍子,上面稳稳当当地放着一只碟子。 身子微微地摇晃着,上面的碟子也颤颤悠悠的,好似随时又落下,可是却被她稳稳当当的举着。 众人才欢呼起来,同时她的同伴将手中的碟子一个个地堆加上,待到稳定下来,很快手中的十个碟子已经放置上面。 棍子也有丝丝的弯曲,瞧得众人屏住呼吸,生怕吹了一口气,棍子上的碟子啪的一声在地上摔得粉碎。 小女孩的神色凝重,对外界的声音抛在脑后,紧紧地盯着手中的碟子,只见到她暗暗地运气,手中的棍子往上一托,碟子便飞离来,恰好落在张开手的同伴的怀中。 碟子在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这一下配合让众人目瞪口呆,异常的满足。碟子平安,好似一颗心便被抛在外头重又回到心中,她变得踏实。 温渊铭显然已经瞧见过,气定神闲的样子翩然自在。 短短的时间,发现他们赚了几百文,柳霜儿的眼眸闪过一丝的艳羡,“他们只需要表演一个时辰,便抵得上她人一天的劳作!” 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味着刚刚惊险的一幕。 谁知道温渊铭侧头望着她,“你真的羡慕?” 她转念一想,这是经过长年累月的训练方才能够做到的,于是摇了摇头,“羡慕归羡慕,可是我却做不来” 想到寒冬腊月得时时的训练,她可缺少毅力。 温渊铭微微地颔首,感触万端,“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多人看见的只是台上的成就,忽视的他们背后的辛劳。” 他的见识广博,往往话出人意料,让柳霜儿深为感触。 突然前面有多人围观,两人都吃了一惊。 就在此时,只见到临街的二楼的栏杆外面,有一人的身子悬在外边,摇摇欲坠,底下的人七嘴八舌。 “不要想不开呀!” “吵架归吵架,你要是跳楼了,可什么也没有啦!” 二人连忙上前,那人的手死死地抓住栏杆,此时显得有一丝的害怕,里面有尖细的怒骂的声音传来。 “不就是跳楼吗?要跳赶紧跳,可吓不到我们。三天前都已经分好啦,你现在才来闹,一切都为时晚矣!” 身子一半悬空,只有手紧紧地抓着栏杆,满脸通红,浑身颤抖,情绪异常的激动。 瞧得下面的人紧张万分,仰着脖子冲着里间叫道:“大哥,大嫂,你们别欺人太甚啦,其实我就是来讨要说法的,若是你们还以死相逼,那么我就跳了下去!” 说话时松开了一只手,大半的身子在半空晃悠着。 柳霜儿的手指抚着胸口,暗暗地捏了一把汗。 “要跳你就跳呀,在这儿惺惺作态,不怕她人笑话。当时分家的时候便说好啦,左面是我们家的,右边是你们家的,作为哥哥多分一点也是正常的,你要死要活随你的便,反正众人都瞧见,不是我逼他的!” 说罢,来至楼上直冲着底下的人,“各位你们可要为我们见证啊,不是我们硬逼着,是他非要以死相逼,即便死了也和我们无关!” 她一身绫罗绸缎,满手的黄金首饰,一张嘴厉害无比,小小的眼睛扫向众人。 有人扬声说道:“店面大小悬殊,你是大嫂,也得为小叔子一家考虑呀!”看来此人倒是知道内情。 柳霜儿用手肘轻轻地撞了撞,“这位兄台,到底所为何事争吵呀?” 瞧着柳霜儿面生,他叹了一口气,“这家人闹起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甚至还闹到公堂里去呢,不过以前的县官只说清官难断家务事,让他们自行解决,哪知道现在竟然以死相逼呢,是因为铺子分配不均!” 他们瞧见前门大开着,两个铺子一间宽敞,一间狭窄。 柳霜儿便问道:“可不是呢!” 两间连在一处,对比之下大小悬殊,让小叔子一家瞧见隔壁的客源滚滚,自己的窄小无法做生意,心中自然不平。 “要说起来真是话长啊!”柳霜儿当即向细细地打听着。 原来这户人家的户主膝下有两个儿子,他们原先的生意也兴隆,户主久病缠身,快到大限之时便将两兄弟都叫到了床前,说起来身后之事。 原本让两兄弟一起接管铺面,哪知道大儿媳不肯,说亲兄弟明算账,小叔子一家,一穷二白的人又游手好闲,和他们一起自己必然会吃亏。 顿时将一间铺子一分为二,东西一隔开,西边的河占了三分之二,东边的河只占上一小块。小小的铺面又能做什么呢? 夫妻二人愁眉不展,倒是隔壁的沿用父亲的店名,接管往先的生意,客源滚滚的。 说罢,他无奈的叹息。 柳霜儿侯也深觉不公平。见温渊铭听得怔怔地出神,正想开口时,突然有传来众人的惊呼声音。 小叔子单脚站在栏杆外面,双手渐渐地不支,里面的大嫂走了进去后,口中依旧骂骂咧咧的。 可他无法辩驳,形容绝望,额头的青筋突起,身子更是显得脆弱,几乎快坠落下来。 温渊铭后当即一抬手,身后的侍卫迅速地冲了上前,与此同时只见到一个影子从上面砸了下来,众人四下躲避。 数名侍卫各各伸手,众人顿时将他接住。 “啊啊!“刚掉下来的惨呼的声音不绝,双手抱着头双腿不住地乱蹬着,但见到相安无事时,有一丝难以置信。 众人将他扶了起来,温渊铭分开人群走上前。 他的神色慌张,地眨了眨眼睛,好似不敢相信这一切。 “好端端的为何要轻生?” 话语一出,小叔子的眼泪直流,瞧着异常的心酸。 不由自主地往头往上抬,大嫂脸色雪白,探出头来瞧见人安然无恙,当即脸色一变,口中骂骂咧咧地说道:“算你命大!” ##第49章 平分 简直是冷血无情! 众人越发的愤慨,仰面质问,“你还是做嫂子的吗?真是冷酷无情!” “他要跳楼又与我何干?” 大嫂说罢从里间将一个缩头缩脑的男子扯了出来,重重地拍着手臂,指着外间,“瞧瞧你的兄弟,简直是想将我们往死里逼呀,这日子可没法过懒,爹呀,你在天有灵,看看你的小儿子无理取闹,只将一家人都往死里坑!” 人在高处声音洪亮,瞬间将底下人的声音给压住。 男子望向兄弟时眼中流出几分愧疚,可是手足无措,望着大闹的妻子时就连话也不敢说。 温渊铭眼见闹的不堪,便和柳霜儿一起领着小叔子走上了楼去。有人也尾随而来。来到二楼,是住的屋子。 里面的布置得光彩夺目,瞧着是中等之家。 眼见到众人气势汹汹而来,大嫂当即收起了眼泪,双手叉腰,梗着脖子不满道:“你们这是私闯民宅!” 身后搀扶着小叔子的侍卫大声叫道:“放肆,这是知县老爷!” 众人闻言,顿时脸色雪白,小叔子双膝一软便要跪下,“大人……”声音哆嗦得泣不成声。 温渊铭抬起下巴示意将她扶坐在一旁,自己冷冷地盯着大嫂。 “不论事情缘由如何,人家都被逼得快要跳楼,你以言语来激怒等同于谋杀!”她不再像之前理直气壮,忙地缩头轻声说道:“腿长在她自己身上,要死谁又拦得住呀!” 小叔子的胸口直起伏,连连地喘着粗气颤抖的手指着她,嘶声道:“若不是你将我们家逼至绝境,我又怎会走上绝路呢?” 整个人无力的滑倒在地,扯着温渊铭的衣裳,“大人,你要为草民申冤呀!”咚咚的磕头。 温渊铭温声说道:“有话慢慢说!” 她哼了一声不悦,“大人,家公在逝世前说好,他们住原先的老宅子,二楼的房子算是我们的,底下的店面嘛,因为我们是长兄,侍奉着老母亲,于是先占大的。 而他们是弟弟,只有两人,不比我们,孩子有三个。他们比别人家也要好上许多呀,当时也答应的好好的,可是等到公公断气后又开始反悔,非说是我们逼迫的他没有活路,众人都瞧瞧,是谁逼迫谁呢?” 万料不到,竟然有县官在场,拉长的声音倏地一转,带着哭腔的锐声喊道:“真正没活路的是我们呀,还有三三个嗷嗷待哺的娃,若是连叔叔也要将他们往死里逼,就让他们以后做乞丐算了,我苦命的孩子呀!” 温渊铭手抚着额头,这种泼妇简真难缠,又不是在公堂,还有无数的衙役可以震慑,此时身为烦恼。 柳霜儿大声叫道:“够了!”声音尖细,瞬间压住。 大嫂横了柳霜儿一眼,深深地吸了吸鼻子,倒也不敢再哭泣。 温渊铭赞许地望着她,只不过他们说的有理有据,小叔子不曾反驳,便问道:“你到底有何冤屈,只管向本官诉来。” “小的……”他抿着唇角,目光乱晃着,如此大的哑巴亏,一时间无法诉说,只得挠着头深深的无奈。 “父亲在立遗嘱时,被病痛折磨得奄奄一息,瘦骨嶙峋的作为儿子不能令她为难,所以当时一口答应了下来,他们得寸进尺,不许我们在麦里面不许我们做许多的生意,现如今家中的米缸里的米都快要空了。” 说罢眼眶变得通红,提着袖子默默地擦拭着眼泪。 “可有此事?” 大嫂扯了扯唇角,“也是家公在世时的吩咐,米不易保存,还有无数的散装的放之在门口,你卖的东西尘土飞扬的,我们的生意该怎么做呀?坏了米是小,砸了爹的招牌,待到百年以后,我们如何向老人家交代呀?” 伶牙俐齿说得有道理,就连温渊铭也无法反驳,这才深刻地感受他的憋屈,除了跳楼,倒真没有别的法子。 事情显而易见,是大嫂欺负小叔子孝顺老实,才可尽地欺负着。争吵间,有人扶着位老太太蹒跚而来。 她的眼睛快瞎了,上前扯着大嫂的衣袖,“柱子娘,够了,有话好好说。” “娘呀!”柱子娘抹着眼泪,指着前方的众人,“是他们不依不饶呀,娘得好好地管管你的小儿子,三天两头来闹的,天天被人看笑话。” 小叔子偷偷地抹干了眼泪,脸上挣出些笑色,“娘,我们就是理论理论,您先进去歇息吧。” 她无奈地看向两人,再打理着温渊铭和柳霜儿,最后目光定在温渊铭的身上,面上布满疑云,“你真的是知县?” “正是在下。”温渊铭本以为是父母的偏心导致的,见到和善的老妇人时,倒有一丝改观,她的眼睛红肿着,怕是小儿子登门时也偷偷地哭泣吧。 如今的情景,她不得不露面,果真清官难断家务事。 她哆哆嗦嗦地多怀中掏出地契,展示在温渊铭的面前,“大人既然遇见了,我们也就不上公堂,这是先夫临死前交到我手中的地契,上面写明了分给两位儿子的。” 既有了地契,那么着实好办,柳霜儿松了一口气,但见到温渊铭拿着时深锁的眉头,她不觉好奇地觑了眼。 地契上明明两着两间屋子平分的,按理来说应该自中间一分为二。只不过,店铺却是一大间,一小间的设计,真的平分,得拆梁重建。 柱子娘先是一愣,狠狠地剜了老妇人一眼,附耳咬牙低声道:“不是说地契丢了吗?居然还在你身上。” 老妇人只装不曾听见,殷切地望着温渊铭。 他迟迟不出声,柳霜儿知道事情放在古代是个大难题,不像是现代,很快能够解决的,只要按照契约,推倒重建便是。 可是呢,经济不允许,兄弟两人怕是死也不同意。这可给他出了难题。 “大人,你们在楼下也瞧见了,这房子本身设计时只是一家的,硬要分为两半,就是神仙也难以做到的啊。” ##第50章 故地重游 柱子娘顿时变得紧张,之前话语无数,不过如今地契公之于众,她着实理亏,不似刚刚的理直气壮。 拉着老妇人的手,她陪着笑,“娘的身体不好,此处还有大人呢,你先回房歇息着。” “一切都拜托大人了!”老妇人深深地看向他,眸中流出期盼。 让温渊铭的压力更大。 “地契我们先收着了,至于如何判决,大人得与人细细地商议着。”柳霜儿扬声说道。 柱子娘先是松了口气,忙地赞同,“好的,好的,大人请!” 她当即要送客,好似多逗留一刻,就要夺她的铺子一般。 “好吧!”温渊铭顺势悠悠地起身,匆匆地瞥了柳霜儿一眼,见她回以调皮一笑,心中也颇为有趣。 她的话出口,一时间解了自己麻烦。头疼的地契,头疼的案子,不知如何判决才会是真正的公平。 他们离开时特意在铺子中逗留片刻,高大的柱子将它一分为二,有临时加的木板暂时将两家分开,却无法真正的分开,如今看来别扭之极。 “大人!”外间的侍卫轻声唤道,原来是柱子娘悄然地上前,她的手中带着包袱,鬼鬼祟祟地前来,满面陪着笑。 她来至跟前便将手中的点心分发给众人,“各位大人辛苦了,忙活了许久都饿了吧,来尝尝采芳堂的小点心。” 无人伸手去接,下意识地躲避着,她硬是往怀中塞,柳霜儿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板着脸一本正经道:“你知道吗,你这是贿赂呢?” 柱子娘震惊地僵在原地,讪讪地缩回了手,扯了扯唇角,神色微微地慌张,忙地摇头,“大人,冤枉啊,我们没有!” 侍卫们便将莫名多出来的点心重又扔了回去,她苦着脸,对柳霜儿越发的恼恨,将篮子放在一侧后,见众人正在打量着,上前来轻声问道:“大人可知如何判决了?” “急什么?如何判决,大人有了主意自会通知你的。” 她一开口,柳霜儿立刻接话,噎得她满面通红敢怒不敢言,气呼呼的深感无奈。 温渊铭令人将屋子的形状记了下来,领了一行人离开,不顾柱子娘在里面的呼唤。 刚刚真是解气,见到她气涨的脸庞颇觉得好笑,突然见到温渊铭紧盯着自己,唇角扬起,她不觉心中一紧,忙正色敛容。 走至路口时,忙地刹住脚步,“大人,霜儿不打搅你了,先行回家了!” 谁知道他却伸手将人拉住,面色显得愕然,她心下不解。 大街上公然拉扯着,着实不自在,温渊铭也是一愣,方才觉得唐突,他忙地缩了手,扬声道:“你不能回去?” 她愣了愣,面色紧张。温渊铭忙地语气稍缓,轻声道:“是这样的,你既然参与了,自然得与我们一起商议着。” 说罢扬了扬手中的地契。 他简直是无赖,哪有自己在侧就拉上贼船的,可不知为何,心似小鹿般撞个不住。想来判案也着实有趣。 本想一口答应下来,可是话至唇边滚了滚又咽了回去,她微微地蹙眉,显得为难,“但是霜儿外出许久,怕是母亲担心呢。” 温渊铭扬手招来侍卫,吩咐道:“去告诉赵老太太,只说柳霜儿有要务在身,需得晚些归来,令她放心。”旋即含笑道:“现在放心了吧。” “那好吧。”她异常地勉强点了点头。 两人顿时朝着衙门而去,其间她发觉众人眼光不同,因为身后的侍卫们个个铁面护卫着,气势非凡。 她像是陪伴在王子身边的灰姑娘,有一丝雀跃,更有一丝不安。 好在道路并不远, 回到衙门,拿着房契,温渊铭一筹莫展,他并未回房,而是来到院子里。气候宜人,有人端来了点心,他一旁细细地阅读着。 柳霜儿在旁边嗑着瓜子。 他眉目如画,此刻细细思索时唇角微抿着,专注而认真。闲敲棋子落灯花,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唇角不知不觉地扬起。 谁知,他的眼眸轻轻地抬起,瞧见柳霜儿的模样,佯装不满地说道:“是不是心中早有主意,却迟迟不肯开口?“ 她当即吐了吐舌头,俏皮地一笑,忙不迭地摇头,摆手道:“大人冤枉霜儿,霜儿只想着带到考虑周全再向大人建议!“ “好啦好啦,你有何意见直说无妨。” “契约当中一人一半,实际的条件却只能够一间铺面,一间铺面小。大哥李二家原本占了大便宜,自然不肯相让,小叔子李五家如此吃亏,同样心中气愤难平,如今家中的长者不在,自然按照契约行事!” “只不过这多余的部分着实怪异,如何分隔开来呢?” “很简单,要么令他赔银子,要么强行移过去,至于往后的生活是否便利,则是李二家的事情,还有一件事情,大人发现没有,就在李二家的旁边,其实有块地占用了公共的。地契里面根本没有!” 当时柳霜儿用脚丈量过,他们远远地超出。 “将外界延伸出去的一一拆除,那么两间店铺便相当,两兄弟谁也不吃亏!” 一拍额头,温渊铭顿时恍然,“是呀,这般下来不愁李二耍赖!” 顿时松了一口气,派人前去传话。 “大人勤政爱民,霜儿佩服。”将瓜子送去他面前,“休息一会儿再办正事!” 温渊铭含着笑,磕着瓜子,好奇地问道:“瞧不出来你倒是心细。”对生意上的事情向来上心,自然是面面俱到。 “不过是偶然发现的,是小聪明,不及大人真正的聪慧。” 笑得弯弯,异常的乖巧,温渊铭心中不觉好笑。 突然听到不远处的轻轻的咳嗽声音,回头原来是许文景。向着柳霜儿偷偷地眨了眨眼睛,方才一本正经地向温渊铭禀告事情。 她忙地起身拍了拍手掌,他们说的是要务,自己一介平民不方便细听,于是索性故地重游。 走在衙门的后花园,几日下来熟悉而又陌生,远远被香味吸引。 ##第51章 讨还公道 来到后厨房,只见到里面柴火噼噼啪啪直响,蒸汽缭绕。 柳霜儿挥了挥手走入里,白雾当中有个人影惊呼了一声,后退了一步细细地打量着,当即扑了上去,紧紧地握住她的手,惊喜道:“霜儿,你怎么来啦?” “张大娘!”柳霜儿含笑地说道,同时好奇地揭开盖子。里面蒸的是白面馒头,鼓鼓软软的极其的松软可爱。 “馒头做的不错呀?” “上次按你的所说的发面,如今大人极为爱吃,索性多蒸一点。” “大人现在胃口如何啦?” 她站在一旁嘿嘿的地直笑,搓了搓围裙,感激道:“都是你的缘故,现在大人只吃你教我的那几道菜,说起来真是万幸,若非临走时教会,怕是今日的大人必然会瘦了许多呀!” “大人挑食吗?”柳霜儿满脸不信,他简直是给什么吃什么的,毫不挑剔,简直太好养活了。 “可不,太挑食了,寻常若是做别的菜肴,虽不开口言语,不地仅吃一小口!”说罢手抚着心口显得压力极大。 柳霜儿从他人口中听闻之前张大娘从不在意他人的喜好,自己才呆短短一月,心中有了压力,顿时恭维道:“大娘是霜儿见过最聪明的人,一学就会!大人心下欢喜,必然是再也离不开您了!” 脸上笑得灿烂似花,瞧着她时满眼忍不住的爱怜,将一旁放着的点心尽数端出来热情的招呼着,同时打听起大人的习惯。 “这个嘛。”柳霜儿低头想了想,“他的公务繁多,待到午后泡上一杯参茶提神,还有吃菜不能够太甜太辣太咸,口味清清淡淡。” 见到大娘笑眯眯的眼神,柳霜儿顿时停口,脸色微微地发烫,顿时极不自在地起身,“里间太热,我外出透透气!大人的要求并不高的!” 忙不迭地跑了出去,同时使劲拍着脸颊,“好好地为何紧张呢?”说罢低着头往前走。 许文景冲了上前,喘着粗气大声叫道:“可算找着你啦,大人叫你呢。” “叫我做什么!”她别扭地别过头,眺望着外面的远处的萧萧的绿树。 许文并未发觉她的别扭,上前一把拽着手臂,“已经开堂,赶紧前去!” “神速啊!” 待到两人赶到操场上时,柱子娘正哭天抢地吵得烦躁,恰好被人拖曳出去,李二回过头来紧张地看着被带走的妻子。 原先有一丝的畏怯,见到妻子瞪来的目光时顿时有了底气,立即说起事情的原委。 “铺子本是一间,整个大厅只得按房梁隔开,哪能够凭空砌上一面墙将屋子一分为二的,可是从未有过之事,不行!” 他坚决否决。 “你又是大哥,占了偌大的便宜,且家境不错,给一些银子资助弟弟!” 他更是将头摇得像拨浪鼓,警惕地瞪了她一眼,“每一文钱都是我们咬着后槽牙赚来,及扣扣索索省下的,如何能给他?再说了,他们贫苦是不够努力,又能够怨怪谁呢?” 毫无悲悯同情之心,按下心中不快,她语重心长,“你们本是兄弟,相煎何太急呢?你若不同意,那么也只能够从中一分为二,毕竟地契上明明写的是一人一半。” 他呆了一呆。待到柳霜儿说起旁边的公用地需要拆除时,更是脸色雪白,索性一屁股坐了下来,拍打着地面。 “店铺也有上百年,之前从未有人提及。这是哪门子的大人,简直和强盗一样!”他捂着心口,心痛如绞。 好好的铺面生生地被划走许多,甚至旁边还要拆除,简直剜肉一般。 公堂居然撒泼,柳霜儿简直活久见,况且是个大男子,不远处的柱子娘也气得满脸通红,满脸凶相,面色不服。 看过来的眼光似刀子一般的,柳霜儿丝毫不介意。 “肃静!”温渊铭的惊堂木一拍,怒道:“不许咆哮公堂!” 李二顿时有所收敛,依旧大言不惭地叫道:“大人,我们不服,大人明显是收了李五的好处,句句都替他说话!” 柱子娘也在外间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起来。 “家里有三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呀,哪像他们并无孩子,压力轻,两人还日日前来诉苦,说揭不开锅,愣是霸占我们的铺面,那些难道不是他的侄子侄女吗?” 眼泪说来就来,真是个戏精,偏偏有人相信。 围观百姓顿时面色凛然,小声地议论纷纷,“知县确实句句偏向李五,还有原先不拆,如今公堂上才说,怕是在威胁呢。” 柳霜儿当即扬声叫:“肃静,肃静!”同时一本正经地问起一旁的衙役,手指向他,“这样公然诋毁大人,该如何处置?” 侍卫抢先说道:“大人是朝廷钦点的九品官,污蔑大人便是污蔑当今的皇上,自然是要重罚!” 柳霜儿长长地呼了一声,神情恍然,同时拉长声音,慢悠悠地问道:“那么,是什么重重的惩罚呢?” 李二的身子微微一颤,眼眸流露出几分惶恐,同时深感后悔,“草民刚刚情急之下确实辱骂过大人,深为后悔。” 侍卫手抚着额头想了想,“轻则掌嘴,重责二十大板。” “掌嘴可是会将牙齿打掉的。”柳霜儿连连摇头叹息道,“还是打二十大板吧,只要趴在床上半个月便能够干活,不少胳膊不少腿的。” 身上的血都凉了下来,浑身直哆嗦地盯着她,敢怒不敢言。李二先是怔了怔,连连地磕头求饶,。 “大人,刚刚小草民盛怒,口不择言,草民心中对大人异常的尊重,真的,我发誓!” 温渊铭烦恼地一抬手,冷冷地说道:“本宫不需要你的发誓,只问对本官宣判得如何?” 看来已经无可更改,柳霜儿在一旁继续怂恿说道:“若是你补了银子,或者将原有的面积还给弟弟,大人会看在你们经商百年的份上,外面的不拆也罢,只是下不为例!” 权衡利弊,不得不硬着头皮应下,“我们补银子!” ##第52章 买下铺子 简直皆大欢喜,毕竟屋梁的存在无法真正地分隔,再者真平分,往后频频的争端不休,如今既有墙隔阻,寻常并不见面,少了纷争让人安宁。 “很好!”温渊铭顿时让他按照事先的算出来,多占的面积折算成银子。 派人前去测量,监督着将银子交给了李五。 只消两个时辰,事情便完美地解决。 李五夫妇二人满脸欢喜,上前连连地拱手作揖,“多谢大人,多谢柳姑娘!” “往后好好地做生意!”他们有了本钱,再加上李二再三保证不会再去骚扰,“只要踏实能干,日子定会越来越好!” “是呀!”李五满面羞愧,叹了口气,“父亲一死,将银子拿出安葬,而后母亲的赡养,不过……” 他乐观地笑道,“往后我们夫妻必当齐心协力的!” 柳霜儿微笑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和温渊铭离去时,他忽地追了上前,“还有一事麻烦大人和柳姑娘。” “什么事?”李五支支吾吾的,目光躲闪好似极难开口,柳霜儿补充道,“若是我们能够办到,定会竭尽全力!” “大人和柳姑娘人脉广,我们夫妻两人往后不想再做生意。” 他不安地望向不远处气鼓鼓的兄长及柱子娘,“虽是一家人,可已经交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心中添堵,我们想将铺面卖啦,再寻别的生计。” 柳霜儿异常的惊喜,眼前一亮,小铺面大小适中,况且此处人来人往的,再加上旁边的铺面是老字号,寻常也有人登门,简直免费的广告。 原本铺子与食材有关,往后也极其方便。 温渊铭瞧见柳霜儿眼睛滴溜溜直转,面庞抑制不住的喜色,先是微微地愕然,闻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二人的神情古怪,李五显得错愕,温渊铭轻轻地咳嗽,抬起下巴指着柳霜儿,“事情说来也真巧,整天下来,我们也是在寻间合适的铺面。” 夫妻两人顿时欢喜,同时长长地呼了口气,“简直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得来全不费工夫,恰巧赶在一处。” “只不过……”柳霜儿摇了摇头,“若是租赁倒也没问题,可是你要出售,偌大的一笔银子……” “换作旁人,我自然不会贱卖的,不过柳姑娘是救命恩人,真正想要自然会便宜些。” 柳霜儿异常的惊喜,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眨眨眼,“真的?” 李五点头说道:“若不是你们,我们如何能够拿到补偿的银子,只能够暗暗地吃哑巴亏,还被戳着脊梁骨,又出了恶气又得了银子,都是柳姑娘的功劳,铺子嘛,除了姑娘谁也不卖!” 说得信誓旦旦,柳霜儿放心不少。 李五目光显得疑惑,瞧见柳霜儿年轻,他好奇地问道:“柳姑娘年纪轻轻,莫非也想做米面生意?” “不是,我想做酒家的,你的小店不大不小,并且地理位置优越!”说起来柳霜儿更是越看越喜欢,连带着旁边的大哥柱子娘也亲切了几分。 前面恰巧有一棵树,往后可以将桌子摆放出来,天气晴好凉爽时,在外间用餐也是种享,心中美滋滋的。 温渊铭便问起来,“铺面多少银子。” 他心算了算,“这样吧,二十五两银子!” 心简直跳出来,二十五两,极其的便宜啦。换作别处,怕是一半大小的铺面都买不到,只不过囊中羞涩。 “怎么样?”温渊铭笑嘻嘻地上前,直问道。 “我再考虑考虑!” 价格喜人,可无可奈何,一文钱难倒英雄汉,算是深切的体会到,手按着胸口,满面生无可恋。 李五的心头一紧,苦着脸说道:“我们夫妻两人并无积蓄,不然还可以再优惠些许!” “不,你的价格着实公道,只是嘛……”柳霜儿歉然地揉了揉太阳穴。 他顿时明白,面上流过了一丝的惋惜。 温渊铭朗声说道:“我们出三十两!” 她先是一愣,忙地拉到一旁,急得直跺脚,“大人你别添乱了。”愁眉不展,喃喃地说道:“就是二十两也凑不出来!” “我借给你!” 她心中顿时一喜,大人真有钱,可之前已然借了许多,连忙摆手拒绝,“再借下去,着实还不起。” “做生意还担心还不起,对自己没有信心?” 可是她生来并不喜欢欠人情。来到李五的面前,神态诚恳,“大人的价格确实合理,三十两,容我些时日,想办法给你凑出来!” 回家和母亲商议,或许会有办法呢。 “行,没问题!” 他顿时欢喜,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也别太勉强,非要凑足三十!” 铺面价格低廉,地段优势,真是天上砸来的馅饼,柳霜儿的心中欢喜,可想到凑银子之时便又犯愁。 夫妻二人已经准备搬家的事宜,向两人告辞后,柳霜儿慢悠悠地往回走。 “如今家里几乎能拿出十多两,还有十两银子,当了衣裳再凑上一凑,一两银子并无问题,哎!” 重又叹了口气。 突然被人拉拽向路旁,只见到一匹马从身边呼啸而过,脸色雪白。 温渊铭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在街上好好地看路!” “是!”只不过柳霜儿指着马匹,道路哪能够策马狂奔呢?再细看下去,正是百里加急,若被撞上一下……打了个哆嗦。 温渊铭收起扇子,扬声说道:“别烦了,就按刚刚说得办!” “不行!”柳霜儿立刻否决,“我们能想到办法的,不能够让大人白白出银子!” “谁说的白白出银子,若非你,哪能够如此顺利呢?就当是本大人给你的酬劳吧!当然了,既说是借银子,自然要归还的。” 说是酬劳,不过是担心自己尴尬才想的借口,债多不用愁,反正之前也借过,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将铺子买下来。 手中没有多余的银子无法周转,只能够干着急。 他眼珠一转,微笑道:“我想起来,银子往后我不会归还的。” ##第53章 德高望重 面上闪过一团疑云,他啧啧地说道:“你的脸变得太快啦,刚刚不好意思收,现在要强取豪夺!” 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柳霜儿摇了摇头,气定神闲,“因为你的银子就算是投资,往后有了盈利,你三我七。” “准备分三成给我?” 温渊铭顿时好笑。 “对呀!三成!”柳霜儿一脸认真,见到他嘻嘻哈哈的神情却有几丝的失望。 他连忙收起满脸的笑意,郑重地点头,“好吧!” 柳霜儿的心情才转阴为喜,信心满满地说道:“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的投资失败,一定会赚上银子的!” “哈哈,那么我就等着!” 从家里取来拿银子,便和温渊铭一起重新回到李家。 对他们的快速折返,夫妻两人显得惊喜,同时契约已准备好。 柳霜儿认认真真地阅读着,手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好似做梦一般,突然拥有了自己的铺子,暗暗地咬牙令自己冷静下来,之后手按上了红。 签字后,李五同样的开心,他们已经收拾好包袱向两人辞行。 “你们可有落脚处?” 他点点头,“我们准备我们现在朋友家住上几日,至于往后,手中有了本金,心中并不慌张。”离开前拱手,“预祝柳姑娘的生意兴隆。” “借你们吉言!”挥了挥手,见二离去的背影,竟有一丝不舍。 再次来到铺子里,柳霜儿伸手抚摸着坐椅,越看越欢喜,感叹万分。 温渊铭在一旁笑得开心,心情极度愉悦。 忽地一个人影站在门口,柳霜儿抬眸望过去,异常的欢喜,连忙扑上前,牵着赵白露的手来到里间。 “娘,快看看,它是女儿刚刚买下的铺子!” 她愣了愣,先是看了眼温渊铭,才粗粗地扫向四周,“就是因为它,你花去了所有的银子,可是有没有想过我们下顿饭在哪儿? 柳霜儿突然被泼上一盆冷水,有一丝错愕,见到温渊铭在侧,尴尬低声说道:“大人还在场的。” 谁知道赵白露的面色更加不快,“母亲说得也是事实呀!刚刚你兴冲冲地将银子尽数拿走了,现在我们连晚上的米都没了。” 母亲气哼哼地坐在一旁,柳霜儿顾不上安抚,顿时上前依旧开心,“今日之事多谢大人伸出援手,” “可是你们……” 她连忙地摇头将他往外推,“大人先回衙门吧,我们还要收拾呢,待到开业时必然请大人前来喝开业酒!” 赵白露见到柳霜儿和他拉拉扯扯的,气得胸口起伏,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她僵在原地,见到母亲颇为怪异。 门口似有几人抬眸张望,只见到目光扫来,顿时一哄而散。 来到门口后,温渊铭想了想,怕是母女二人有私房话不便打扰,旋即向两人告辞。他人一走,赵白露神色变得和缓,担忧地望着女儿。 “现在也该说说到底发生何事?”给她倒了一杯茶。 赵白露细细地打量着铺子,眼眸流出欣喜,“只花三十两就买了个铺子?” 瞧着墙壁已经粉刷一新,里面门面虽然不大,可是狭长,女儿擅长厨艺,若是用作开间小酒楼,倒是极为适合。 拍了拍桌子,个个结实。 “不错,女儿果然有眼光!” 柳霜儿懊丧地耷拉着眉眼,“可我们晚上连米都没有啦!” “谁说的?刚刚母亲是吓你的。” 她大睁着眼睛显得不解,想了想,叹了一口气,“若不是大人,我们哪有银子能够买下来,娘刚刚着实过分!” 说起来她胸中便涌起了一股火气,“女儿没听见外面的人怎么编派你的,说你和温渊铭官商勾结,狼狈为奸!” 她摇了摇头,只坐了下来,“你才买下铺子,温大人时时地和你在一处,众人浮想联翩,还以为铺子是他送给你的呢!” “简直胡说八道!”柳霜儿气恼万分,“谁会无故来编派我呀!” 隔壁响起了摔砸盘子的声音,砰砰地直响,盆子被砸在硬砖石上,哐当哐当地直响,来到外面,李二用棍棒敲着盆子。 柳霜儿心中恼火,索性将门关上。赵白露隐隐地听见风声,并不计较,她们外出购置桌,哪知道走在路上却被人指指点点的。 “娘别理会他们,个个怕是嫉妒把!” 憋在心中着实窝囊。 待回去时却见到有多人围观,个个聚集在门外的歪脖子树下,一见到她们回来当即叫道:“人来啦,人来啦。” 将东西交给母亲令她在里间等候,柳霜儿走了上前,只见到一位老者坐在红木的圈椅上,胡子发白,旁边的下人拿着金烟斗。 抬起眼睛打量着柳霜儿,“你就是刚刚昨日买下铺子的柳霜儿?” “正是。”他怕是已到古稀之年,在古代算是高寿。清癯的面庞,精神熠熠,一双精明的小眼睛,说话声音缓慢而又低沉。 “之前,你还曾经断过一件铺子的案件?” “是知县大人判的,我在一旁协助而已!”只听见众人嘘声一片,而中间的老者许是德高望重,人人对他异常的恭敬。 李二更是偻腰陪着笑,低声说道:“六公公,就是这个女娃,一张利嘴在堂上愣是让我们多出一笔银子,用低价将爹的一半店铺买下来,可怜爹经营一辈子,到头来钥面越做越小,家中出了不肖的子孙哪!” 他连连叹气,无比的惋惜。 柳霜儿瞪了他一眼,此人信口雌黄,本想辩解时,可是六公公眼睛微闭着,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买下铺子,我们倒也不干涉,听说才区区的二十几两银子!” “不是,是三十两!”柳霜儿恭敬地说道。 完全处于尊老,不然谁爱理会他呢? “三十两和二十几两差别又何差别?你们捡了天大的便宜!铺子是姓李的!”李二尖叫道。 六公公一抬手令他安静,摇了摇头,“李家兄弟两人虽然常有口角,可到底亲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房子买得不明不白,中间又有温渊铭护着,怕是温渊铭和你的主意吧?” ##第54章 流言四起 柳霜儿异常的震惊,本以为德高望重,哪知道不过是附和说。 紧紧地凝视着他,她微笑道:“六公公,霜儿一生老实本分,请你遵照事实,我们和李五的契约中写得明明白白,双方自愿,如今的铺子是我和娘亲的!” “还不是因为你们官商勾结,逼迫着弟弟将铺子卖,现在堂而皇之说是你的,我们都不同意!” 李二高声喊道,不少人随后附和着。 他们着实的无理取闹,柳霜儿不明白为何白白浪费时间纠缠,扯了扯唇角,“这些都是你们的妄加猜测之语。” 说罢不再开口走入里间开始打扫卫生。里面的尘土飞扬,使得院子里面的人也不住地闪避。 六公公再也坐不住,不住地咳嗽着。 李二气急败坏的,无奈只得将人请走,柳霜儿越想越气,更加懊恼不已。 众口一词,接受官商勾结,影响自己事小,不知道是否会给她人带来困扰。 她在衙门外面徘徊片刻,温渊铭才出来,瞧见她愠恼的模样,以为遇到麻烦连忙地问起,柳霜儿细细地说起六公公。 “原来是他!”温渊铭微微地一笑,说道,“他是地方上最为年长的老者,一旦有了纠纷,先请他出面,待到判决后依旧有争议才会前来报官,说起来还是县衙的常客呢。” “可我瞧着他也不分青红皂白,胡乱传播流言蜚语!” 柳霜儿后异常的恼怒、 “爱传传去便是啦!” “刚刚思量再三,总觉得此事对于李二脱不了干系,平常在家总爱折腾出动静,吵闹不休,如今外面流言纷纷,定是他传扬出去,还请来六公公给我们添堵,得去找他理论一番。” 怕是瞧见她们母女两人势单力薄,也想着欺负! 柳霜儿咬牙切齿的模样倒有几分可爱,温渊铭却一把抓住她,沉声说道:“不能去!” “为什么?”温渊铭可不像是怕事的人。 因为情急一把抓住手,此刻他讪讪地缩回,“这是个小城,可也有土豪乡绅,再加上六公公这样的老者,他们行事总会偏向于有钱人,况且其间的利益纠葛错综复杂,若是得罪一人,指不定将所有人都得罪透,你又是做生意的!” 柳霜儿顿觉有理,早知道地方蛇最为难缠,有的是阴招来害人,若是太过冲动,怕是往后举步维艰。 “难道我们要白白的受气不成?” 温渊铭思量许久,想要做出一份政绩,从错综复杂的关系入手,将层层壁垒的关系打破后,气象更新,众人将迎来曙光。 或许会对整个县城有益。 他说出自己的想法,扬声说道:“你暂且忍耐着,往后终归会有机会的。”它关系着温渊铭的前途,柳霜儿只得按下心中的气恼,回去后便和母亲一起商议着如何装修。 赵白露一向喜欢花,用花盆在外面采来的泥土,种上些花花草草,摆在门口煞是美观。 还请木匠前来做工,还有门牌,事情忙忙乱乱的,李二不时地踱步,在门口徘徊着,小小的睛睛透出一丝狡黠的光芒。 人并不肯入内,柳霜儿也并当做一回事。 哪知道,中午时他一把扯住了木匠,怒道:“你们在楼上敲敲打打的,吵得我的孩子哭闹不休,今日不论如何都不许动工啦!” 她们的小孩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哭闹不止,难道她们不要说话走路了吗? 柳霜儿顿时上前,李二见她后才不甘不愿地松开手,兀自冷冷地说道:“大白日的,还让不让人休息!回到家中,偏偏乓乓地响个不住,将我们的生意都赶走了,损失会赔吗?” 柳霜儿冷冷地说道:“外面的车马流龙声音更加喧嚣,不见你找他们索要赔偿呀!” 他气得一拍胸脯,怒目瞪等着她。 木匠息事宁人,忙忙地说道:“好,好,往后我小声点便是!两位别再生气啦!” 柳霜儿哼的一声,恼怒地转头便走。 她们一早就结下了梁子。柳霜儿早已想过,气势不能输,不然竟然以为自己好欺负。 这一天,她才走到了门口,只见到里面有人正在嚼舌根,提到温渊铭的名字,她的心中一咯噔,悄然地走了上前。 隔着薄薄的门板里面,柱子娘绘声绘色地说起来,“瞧着她一脸的清纯,其实谁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不正当,二人一起走在大街上,一起出现在县衙就,连买铺子两人一起,怕是二人之间早有了关系!” 五指握得紧紧的,说话的正是柱子娘。着实可恶,居然造谣。 前来买米的客人来到外间后吓了一跳,见到柳霜儿气得凸出的眼睛,顿时忙不迭地跑开。 “下次再来呀!”柱子娘笑着扬手招呼,瞥见旁边的柳霜儿面不改色,翻了个白眼后转身入内。 柳霜儿想走上前去时,想起温渊铭所言,只得将气咽回肚子里,才走进屋子,却见到赵白露正抹着眼泪。 她只当没瞧见,脆声说道:“我回来了!” 赵白露赶忙地将眼泪擦干,将柳霜儿买来的菜接了过来,在旁边洗洗刷刷的。母亲的位置靠向几人说闲话的地方,而她们肆无忌惮嘻嘻哈哈,怕是听见才心中难过。 索性只装作不知,吃饭时不住地给她夹菜。 “这段时间辛苦了,多吃一点!” 饭桌上,赵白露欲言又止,望着碗中的饭菜时,她下定了决心,放下了筷子后郑重地说道:“你知道外界的人在传什么吗?以后少去县衙,少和温渊铭来往!” “她们说的不是老掉牙的话吗?母亲若是当作一回事,则上了她们的当!” “女儿!”赵白露加重了语气。 店铺几乎焕然一新,深色的木板,浅色的桌椅,上面花枝摇曳的,一切赏心悦目。 声音软和几分,“娘承认你能干,没有你,我们怕是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如何敢想象会拥有一间店铺,可是女儿,女儿家的名声最为重要啦。用女儿的清白换来的一切,母亲会被人直戳脊梁骨!” ##第55章 求助 “娘!”柳霜儿拉长的声音,心中别扭地放下了筷子,低声说道,“外人便罢了,连娘也这般认为,女儿和大人清清白白的!” “娘知道,可众人未必知道呀!”她走了上前去,抓着柳霜儿的手放在掌心,“娘只想两人规规矩矩,平平安安地度过一生,可是……” 抬起下巴指向外间。 “旁边的人直泼脏水,娘也毫无办法呀。” 她并没有错,自己并没有做错,错在哪儿呢? 望向隔壁,柳霜儿的神色越发的恼怒啦,她的脑中灵光一闪,忽地想起了一个人,神色变得舒缓,挤出来一丝笑容。 将菜推向桌凳子,聊如今的难题。 “女儿有办法,你先吃饭!” 赵白露忧心忡忡,可不想让女儿操心,近来她也消瘦了许多,依旧会吃亏,嘱咐母亲看守着铺子,她来至外间。 听李五离开时说起,他会在城西一带出没,索性前去向人打听,走在路上时,依旧听见温渊铭的名字。 众人看过来的鄙夷的眼神,柳霜儿并不陌生,更不胆怯,依旧挺胸抬头,走得理直气壮的,“哼,我没做过亏心事,又怕什么?” 他们夫妻离去匆忙,来到西街找了半日毫无所获,向人描述两人的长相,众人皆未见过,外面的行人熙熙攮攮,将他们找出,简直大海捞针。 她神色绝望地靠在了墙边,烈日当空,摇头异常的无奈。早知问明他朋友的住处,也不至于现在两眼一抹黑,毫无头绪。 “不是霜儿姐姐吗?”一队巡逻的士兵忙地围拢上前,瞧着柳霜儿疲倦的神情,关切地问道:“姐姐不是买了一件铺子吗?怎么都会独自在外面呢?” 有的拿着扇子为她遮蔽烈阳,有的以手作扇为她扇风。 柳霜儿见到诸人,顿时眼前一亮,“太好啦!”她的眼中闪着光,细说原委。 众人相视一笑,喜得直抚掌叫道:“着实太巧啦,我们就刚刚遇见过李五!” “真的!”柳霜儿惊喜地抓住他的手腕不住地摇晃,“赶紧带我前去找他!” 一行人继续巡逻,阿虎领着她往回走,很快将她领到了一间新铺子的面前,微笑道:“刚刚我们还在这儿喝茶呢,人就在里间,我还要巡街,就不进去啦!” 柳霜儿见到依旧是家里米面铺子,里面摆放整齐,她才进去,张家娘子正从里间走出来,先是一愣,很快眉开眼笑,上前拉着柳霜儿手冲着里间喊道:“当家的,快看看谁来啦!” 李五出来后,露出欣喜的笑容,忙不迭地请她入座,端茶的端茶,倒水的倒水,异常的殷勤。 柳霜儿含笑着地打量着一切,“才短短的数十日的光景,你们的铺子便开张了!” “都是朋友的资助,我们自小就在里面店里忙活着,对于其她一窍不通,朝着此处的铺面虽说贵了一些,可是我们的积蓄外加上众人的帮忙,渐渐地也能够应付。” 她说话温和面带着笑容,柳霜儿感触万端,点头说道:“此处虽然不及原先的热闹,但是旁边的酒楼生意兴隆,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你的店铺如何啊?” 闻言她神情黯然,“今日也是为此而来的。” “可是遇到麻烦!” 柳霜儿便说起李二隔三差五的闹事,李五气愤填膺,恼怒道:“原先只针对我们倒罢了,连你也欺负,着实太过分!” “可不是呢,女孩子名誉为重,胡乱传流言毁了一辈子,当家的,我们可不能坐视不理!” “这样,我陪你走一趟!” 柳霜儿不住点头,“感情好。”两人顿时住家赶。 李五正在门口,见到兄弟和柳霜儿在一起,轻嗤出声不屑道:“我道是谁呢?既然走了还有脸回来,娘都说了不会再认你这个儿子的!” “娘才不会像你一样冷血无情者,都是被你所逼!” “不和你扯这些,既然卖了铺子,此处并不欢迎你,我们自进入公堂的那一刻也毫无关联!” 李五扯着唇角冷冷地说道:“没有关系才最好,其实我前来,是向众人证明一事。”回转头时,只见到附近的商户闻得动静纷纷前来围观。 此时正是午后,生意清淡,他们正百无聊赖,见有热闹,个个好似闻见腥味的猫,眼睛直闪着光。 一路赶来一路啧啧地评价道:“兄弟两人再次会面!” “柳霜儿既能够将李五找来,莫非想将铺子还给他不成?” “众位乡邻!”李五高声说道,“公堂之事,众人并不清楚原委,李五在此向众人说明,我从未向温大人和柳霜儿行贿,并且他们还是李五的朋友。 柳霜儿因知识渊博,协助温大人破案吧,至于说他们暧昧,关系亲密,都是李二的妄加猜测,这是我们曾经的地契,上面写得分明,铺子一人一半,多日来,他强占了大部分,温大人秉公办理,毫无偏颇,此事记录在档案中,众人若是不信大可去翻阅!” 手中的地契虽无用,依旧保存良好,此时掏出来在众人之间传递。 各个商户对此异常熟悉,一眼便瞧得分明,纷纷地摇头,低声说道:“李五说得有几分道理!” 风向顿时改变,让李二一时间显得着急。 目光一跳,最后定在柳霜儿的面庞上,怒道:“你贱价收购的铺子是父亲的产业,私自卖掉并无道理,你出多少银子我们再归还,依旧是李家的!” 柳霜儿简直气笑了,感情闹这一出是想要夺走铺子。 她的目光望向一旁的屋檐下,淡淡地说道:“当时大人量出越过用用,占用公共土地,你占了大便宜,若是再打官司,保不准下次大人还会宽宏大量,依旧会允许你继续这样下去!” 脸色惨白,顿时收回目光,心中暗暗地恼怒。 李五低声劝道:“大人仁慈,可是若有人一再小心,怕是也会自食恶果的。你的铺面大许多,养活一家足够,柳霜儿往后开了酒楼,你们还能够相互做生意,何必闹僵呢!” ##第56章 刁难 李二心中越想越气,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目光乞求地望向了众人。 许多老熟人往先和他交好的,顿时扬声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大人之前在衙门里放话说不再计较,往后定会不计较,哪有出尔反尔?再次推翻的道理呀!” “是啊是啊!” 有不少人附和着,柳霜儿一声冷笑,目光死死地盯着李二,“敢问各位东家,是谁先出尔反尔?” 凝重的语气,一字一句地反问。 李二的脸色一红,脸庞滚烫,众人被反驳得哑口无言。 柳霜儿才扯着唇角扬声叫道:“大人仁厚,不过个个得寸进尺,天天纷争。我想估计会杀一儆猴,若是个个安分守己,陈年旧事不提也罢啦!” 不单单是李二家,还有别家,当时建造时为了方便总是会移出些许,虽说几十年来相安无事,可一朝天子一朝臣,万一遇到的县官蛮横,硬要拆除,他们毫无办法,损失惨重。 柳霜儿所言令众人心有鸡蛋,心中思量许久。 “天色不早了,得准备晚膳。”寻了个借口匆匆地转身离开。 烈日炎炎,正是午后,李二顿时急了,才一抬手又有两人拱手,“你们是亲兄弟,没有解不开的结,好好地交流交流啊,我家娘子嘱咐要打酱油呢!” 又有几人走了,众人见势头不对,柳霜儿神色冷峻,心中惴惴,纷纷离开,身后的人顿时退得干干净净,含笑地望着兄长,最后一挑眉头。 冲她一挑眉头,气哼哼地转身。 见到妻子已站在门口,气得满脸涨红,耷头耷脑,背负着手。 回去后,大嫂本想出来理论,却被他一把拽着时间,“你想店铺被拆吗?”愣是拽着她的手往后一扯,转身上前将门关上。 砰的一声门栓紧紧地被拴上,两人彻底松了口气。 柳霜儿便邀请他进去歇息,他谢绝,“娘子独自一人在店中,怕是忙活不过来!不时得将米面要送到家,她肩膀无力,板车推不动。” 并未勉强,送他到了路口,回去后母亲喜出望外,“刚刚在窗户口瞧见女儿的气势,李二的脸都吓白。” “那是气白的,不过嘛,再生气也毫无办法。王叔又走了?” 他是请来的木匠,做活一丝不苟,打的架子,柜台异常的喜欢,留他吃饭总是回家,说不给她添麻烦。 “是呀,走了,还说家中添了孙女,带来了喜糖!” 柳霜儿一边剥着喜糖,绕着屋子来回地踱步。 墙上的木格子,收银台子,还有打制数张桌椅,都是为了简便的空间设计。虽说酒楼并不大,可是大窗户的视野开阔,光线明亮。 抬头望着天花板,目测下来最少有七米。啧啧啧,若是不利用,简直浪费了。 赵白露见女儿的头向上仰着,随着她只见到光秃秃的墙壁,还有高高的顶棚,“女儿不会想建个二楼吧。” “娘怎么知道?”满目欣喜,她好奇地问道。 赵白露震惊地望着女儿,喃喃地说道:“娘只是随口一说。” “当时买下铺子时,底楼太过窄小,我们建个楼梯,上面便多了一层,同时可容纳多一倍的客人!” “主意倒是不错,只怕是不行。铺子狭长,且楼梯建在了中间,及影响美观!” “娘不必着急,女儿自有办法。” 旁边的米铺。 李二余怒未消,恼怒道:“死丫头一张灵牙利嘴,谁也说不过!” 大嫂也怒气冲冲,“对呀,我们吃亏在这上面。” 想起之前,她随着温渊铭在公堂上张牙舞爪,如今低价捡了宝买下铺子,终日敲敲打打的,襁褓婴儿难以入睡,简直烦不胜烦。 “算了,忍下这一口气,她身后有温渊铭撑腰,民不与官斗,何况我们还是败了!” “又来啦!” 木匠月归来重又敲敲打打的,怀中的小孩顿时被惊得手脚一颤,大嫂心疼地拍着后背,抱起来不住地来回哄睡,心中越发恼怒。 李二本在喝酒,此时也不免烦躁。 打开门来做生意,汲着鞋子,慢悠悠地走远。 才走在半路上,只见到有两人突地挤了上前,一左一右地挟持着她,“李二,好久不见!” “是呀!”另一个附和着。 “你们是谁!”他心下害怕。 两人笑嘻嘻的,带着人来到了一旁的茶楼。 那是李二熟悉的地方,里面也热闹非凡,顿时不再恐慌,只是疑惑。 其中一人低声说道:“我家公子想要见你,跟我们前去就是!” 三人嘻嘻哈哈地来到大堂的角落,一位男子正坐在桌边,光线阴晦,脸上布满重重的暗影,显得丝丝的阴森。 两人挟着他在一旁坐下后才松笔。 男子一拱手,“在下苏全。” 李掌柜不安地指着自己,“你认识我?” “李家大公子谁不认识?今日冒昧将您请来,多有得罪!” “不妨不妨!”眼前的男子气度非凡,他抿了抿唇角好奇地问道:“苏公子寻小的前来可是有事?” “听闻你打过官司?”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李二脸庞通红,无奈地点了点头,深深地叹了口气,“家丑不可外扬啊,兄弟不济,被别人占的便宜!” “不是!”苏全摇头打断道,“是柳霜儿狡猾!”瞳孔紧缩,目光阴沉寒冷如冰,恨恨地说道:“我的兄长也是拜她所赐,如今被打在大牢里!” “莫非上一次苏家苏老三……” “那是我的兄长,和柳霜儿有了矛盾才打入大牢,数月过去,不知道是死是活!” 李二像觅得知音,弯腰给他倒了一杯酒,恭敬道:“一早听说苏家财大业大,是李二高攀!” 心中难以抑制的欢喜。不过,他摇了摇头叹声道:“李某同情苏大公子的遭遇,可是柳霜儿着实难以对付,我们也吃了大亏。”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她未必会一直平安无事。” 苏全冷哼一声,目光冷冰,“区区的李五一直被你欺负,但柳霜儿一来偏偏吃了大亏,难道你咽得下这口气?” ##第57章 旋转楼梯 脸庞通红,苏全对一切了如指掌,他好奇地问道:“苏公子如何知道我们兄弟之事?” “只要和柳霜儿有关,任何事情我都打听得清清楚楚!” 他想找出破绽告倒柳霜儿,能够早日见到兄长。 可如何对付,李二心中毫无底气,吃着茶果,嘴里不是滋味,面露忧愁,淡然道:“说出来不怕苏兄笑话,虽说我是堂堂的男子,可对于一名小小的女子毫无办法!” 耸了耸肩,现在只能吃哑巴亏。 “慢慢等着,总会有机会的!”探身上前,紧紧地盯着他,“我们一起联手!” 从他眼中瞧出了一丝丝的狠辣,李二脑海中浮起柳霜儿得意的面庞,顿时一咬牙,“好,若是有机会李某自当全力以赴!” 二人达成了协议。 懊丧地离家,兴冲冲地回家将大嫂拉至一旁,说起外出的奇遇。 “对呀,之前我也有听闻,询问起来才知道他原来一直在外地的外祖母家养着,家里出事后才匆匆地赶回来,苏全说了,近来县里的案子柳霜儿都露面,引得多人不服,有机会我们好好地惩治一番,让她知道我们不是好欺负的!” 大嫂一边奶着孩子,一边附和着,“我就说嘛,一个小丫头得子能厉害到哪儿去,现在犯了众怒,怕是往后有她倒霉的。” 再听闻隔壁的钻着木材的尖锐的声音也不似忘往的刺耳,脸上浮起久违的笑意。 王叔按照柳霜儿说得尺寸,做了五块后放到墙边一边试了试,很快摇摇头说道:“柳姑娘,怕是不行,着实太短了,只能够容两人通过!” “足矣!”她微笑道。 “可如何能行呢?如此狭窄,若是有人同时上下,难道还有人退下不成?再者,楼梯几乎垂直而上,又如何能做到呢?” “王叔你别管,只要木板做出来便行!” 柳霜儿神神秘秘的,将炮出来木屑挪到厨房里,往后用作引火之用。 厨房最为重要,先用木板隔开。打好灶台,架子上面一格一格的用来放置食材及茶米油盐酱醋茶,几乎齐全。 进展颇快。 赵白露瞧着越发有了规模,心中欢喜,瞧着整堆的木梯。她也提出相似的疑问,柳霜儿只是将母亲笑着推出去,“娘别着急,待到做好后,保准让你大吃一惊。” 神神秘秘的,赵白露嗔了她一眼,却也未再追究。 二楼请多人搭建地板,事情异常的繁琐,总是忙忙碌碌的,一天一眨眼便过去,待到晚上,累得沾床便睡。 几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县衙里温渊铭批阅着公文。脖子酸痛,抬头瞧画上的垂下的柳枝,不知为何突然想起柳霜儿的笑靥。 放下了笔,细数了数,自柳霜儿买下铺子后已然一个月有余。听人说她曾前去找过李五,说是解决纷争之后再无消息。 本想去探望,着实忙碌过头,一时间忘记。 今日的公务并不多,早早地处理完成后,只身一人来到了铺子面前,几乎大吃一惊,站在街口往里张望着。 里面布置一新,桌子整整齐齐地码放着,更为神奇的是,原本一层,不知何时搭建了木板。铺子居然变成了二层小楼,就和隔壁一样。 目光不觉被吸引,抬步往里走去。 柳霜儿脚踩凳子咚咚地敲着钉子,他轻轻地收起扇子在她背上一敲。冷不丁受惊地回头,瞧见是大人。 她惊喜地叫道:“大人,你怎么来了?”连忙将脚放了下来,手中的钉子和铁锤丢在地上,连忙地洗手请他入座。 深色的桌子上面铺着浅布,极为雅致,筷子归置入筒中,调味品放在一旁,甚至还有煎辣椒,隐隐地一股香味传来。 “果真细心,现在布置得周全,咦,那是什么?” 他瞧见中间有一个旋转的梯子,更是好奇地起身,柳霜儿擦干手上的水珠,见他细细地打量着,顿时得意地靠上去,“大人觉得如何?” “它是楼梯,整个大堂空旷只有此处才通向二楼?” “对呀!”柳霜儿手扶着栏,抬头望去,能够瞧见了楼口。 楼梯着实奇特,温渊铭伸手扶着栏杆,梯板沿着一根柱子渐渐地旋转而上,来到二楼后豁然开朗。 里面还有数扇窗,亮堂明净,他啧啧地称赞道:“果然不凡,简直是有趣至极呀!” 她欣喜无比,得意地说道:“旋转楼梯非但实用,且能吸人眼球,想来前来的人便会过目不忘的!” 温渊铭来到楼梯口不知为何,毫无一丝的慌张害怕,深深地看向柳霜儿,称赞道:“你也太聪明了,如此特别,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嘿嘿嘿!”傻笑数声。放在现代着实常见,她不过照搬罢了,可无法解释,被他夸赞后心中美滋滋的。 “没办法,店铺并不大,再者,若是她人觉得喜欢,心中好奇,总是会前来捧场的!” “你呀,真是做生意的料子!” 温渊铭极为无奈,仰着头指着她。 王叔站在门口,和柳霜儿一起制作椅子。他问起来准备何时开张。 “不出十日!”柳霜儿只想精益求精,毕竟往后若是再请人来着实麻烦,此时想一步到位。 “那好,这段时日我会在附近巡逻,若是有事,让人起来招呼一声便是。” 人走后,柳霜儿继续敲钉子。 只等到几处修缮完毕后,准备开业的事宜。 她只觉得窗台上的木板好似坏了,叫来了王叔,他也很快发现问题,连忙将板子取了下来。 谁知道用力太过,数块板子被连在一起尽数落了下来。 手被砸了一下。 柳霜儿听见轰隆的响声,忙跑了过来,见到他的手腕破皮,忙地拿出金疮药,王叔满面愧疚,望着倒塌的窗台连连顿足,“都怪我笨手笨脚的,得尽快的补上!” “你休息,我来补!” 柳霜儿见他手上有伤,于是自告奋勇。 几块木板落了下来后,被一块一块地重新钉上去,同时搭建窗台。 ##第58章 手链 她从未做过,王叔休息了一小伙,两人顿时合作,紧赶慢赶,比往日晚了许多。街道上面黑幽幽的一片,王叔老眼昏花,柳霜儿不放心,便将他送回家。 昏暗的灯光洒在地面上,四周清幽,刚刚两人一起倒不觉得什么,此刻独自一人,她心中莫名的一慌。 不觉加快了脚步。 身后似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连忙地一回头,似乎有黑影尾随而来。 心中一慌,连忙抬步便跑。 嗖嗖嗖的耳畔风声悠悠,忽地一个麻袋从天而降,顿时套在了头上。脑中灵光闪过,她顿时褪下了手中的常戴的链子,凭着记忆,丢向墙角的方向。 温渊铭不时地前去巡街,只希望他能够见到。 她不住地挣扎着,却被人一把抱起,“放开我,放开我!”立即尖声喊叫,后背忽地一疼,眼前一黑,软倒了下去。 长夜漫漫,对赵白露来说更为难熬,女儿说是送王叔,人却久久不归,她一边缝补着衣裳,一边不时地抬头望向门口。 只有风吹来的悠悠的哐当的声响,还有猫儿经过的喵喵直叫的声音,她不觉起身来至门口,已经数次张望,外面依旧黑逡逡的,无一人前来。 女儿到底去了何处,寻常晚上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从未一人呆在屋中,心中越发焦灼不安。一咬牙,冲入夜色中。 “霜儿!”空荡的大街上,声音幽幽回荡,在黑夜下愈发空寂。 一路寻来,并无一人的身影,路过混馄饨摊贩前,她急急地打听着,“老人家,可见到一位少女,穿着白衣,走在大街上?” 老人偻着背,想了许久,一拍额头,重重地点头,“见过见过,她和老木匠呆在一处,往他家的方向而去了。” “人可曾归来?” 老人摇头,“没有,今日下了小雨,外面街道上着实冷清,哪有人前来呢。” 赵白露的心一沉,她往着王叔家的方向而去,越往越前走,越是冷清,得经过深长黑暗的胡同。 她紧咬着牙齿,凉气透过脊梁骨,闭着眼睛直往里冲,忽地撞入一人的怀中,她吓得尖叫了起来。 “谁呀!”对方粗粗的嗓音,显得异常的恼火,可声音听来几分熟悉。她壮着胆子问道,“可是虎子?” 对面的男子停了下来,很快欣喜道:“赵大娘,居然是你呀!” “虎子!”她忍耐多时的眼泪哗啦地落了下来。 虎子顿时急了,忙地问道:“赵大娘,怎么了,为何一人在此,柳姐姐呢?” 顾不上哭泣,她想起失踪的女儿,紧紧地抓住虎子的手腕,“霜儿不见人影,已经一个时辰了,她从不会消失的,不会的。” 面色惨白,浑身忍不住哆嗦着。无法想象没有女了,她如何活下去。 虎子的面色凛然,问明情形后顿时带着她来到衙门。温渊铭正在办公,听闻人居然不见,当即召集着多人前去寻找。 整整一个晚上,居然毫无人影。王叔也加入寻人的队伍中,众人唤着她的名字,温渊铭的神色憔悴。 他不曾合眼,稍稍停下来,好似瞧见柳霜儿睁大眼睛向他求助的情形。闭着眼睛摇摇头,逼迫着不再细想,重又寻找。 清晨的街道行人寥寥,只有早起的早点摊上蒸腾的包子的热气,他上前买了一个,咬了一口,烫得哎呦一声,直皱眉头。 脚步不由自主地停下,就在此时,墙壁处,忽然一串银色的手链印入眼帘,将包子往后丢开,急急地上前拾起拭去灰尘。 他记得,柳霜儿时时地戴在手上,真是她的。欣喜地回头向店主打听着,好好的包子居然扔了,被流浪狗叼在嘴中。 店中显得不耐烦,挥手道:“没见过小女孩,你才是我今日见的第一人呢。”他冷静了下来。 东西落在此处,只能说明经过而已,至于去向何去,谁也不知。忙地招来捕快,令他们寻找线索。 先来到酒楼中,寻常留下的木材整齐地码放在墙角处,赵白露靠在桌上睡着了,门才轻轻地被推开。她迅速地惊喜过来。 “霜儿,你回来了!” 朦胧的晨曦下,是个颀长的身影,她揉了揉眼睛,待到看清楚是温渊铭后,眼眸流出几分失落。紧张地上前,“大人,我的女儿呢?” “她呀!”温渊铭不忍说出真相,握紧了手中的链子,轻声说道,“我们还正在找呢,放心吧,很快会有消息的。” 赵白露松了口气,感激地看向他。整个晚上,几乎所有的衙役都出动寻找着女儿,她着实走不动,又累又困才归来打盹。 见到温渊铭笃定的神情,她重重地点头,“有大人露面,想来霜儿也会逢凶化吉的。” 他的心一沉,如此乐观,令心情更为沉重。 …… 昏昏沉沉中,柳霜儿隐隐地听见动静,闻见外面的泥土的腥气,还有池塘中鸭子的嘎嘎声音。 记得城中并没有大片的池塘,能容纳几十只鸭子的。倒是想起往前与娘亲半去进香时,路过的一间破庙,附近皆是田地池塘。 莫非被带来破庙里?已经出了城了?心中一冷,寒意直往头上冲,不免害怕,肩膀异常的酸痛,他们可真是野蛮。 扭了扭身子,直等到有人的脚步声音时,忙地一动不动,假装依旧晕倒。突然有人上前踢了一脚,正中小腿处,疼得直龇牙。 却不敢出声。 “娇滴滴的小女子,他也真是的,原本昨晚就能享受享受的。”声音异常的猥琐,听得她毛骨悚然。 半晌后方才明白过来,浑身一寒。 “再忍耐片刻吧,如今不是天亮了,人很快醒来的,到时候……哈哈!”另一人肆无忌惮地放声大笑。 有如夜枭一般异常的刺耳。 柳霜儿气极,恨不得挣脱开来给他们几个耳刮子,真是败类。莫非遇到采花贼了?不对,真正是的话,怕是昨夜清白不保。 非得等到天亮,自己清醒时,她不禁打了个哆嗦,这是多恨自己,折磨取乐啊! ##第59章 获救 脑中迅速闪过李二的面孔。 他寻常胆小,一直被妻子压上一头,家中孩子成群,怕是不敢冒险,再者,肆无忌惮地白日行凶,并非是寻常人。 脑中电光石转间,面前的声音再次想起,“勇哥,不等了,我去将水取来,把人泼醒!” 脚步踏踏地离开了,柳霜儿的心一沉,她的手悄悄地移了上前,身上的麻袋渐渐地被取走,勇哥离得近,粗重的呼吸声响彻在耳畔。 他嘿嘿地一笑,搓着手掌,口中叫道:“美人啊,真是天上掉下的馅饼,上天待我不薄啊,哈哈!” 本想听他说出真凶,勇哥显得迫不及待,人渐渐地靠近,她再也顾不上许多,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瞅准了大腿狠命地往下。 “啊!”耳畔顿时乍响,勇哥只见到她的手一扬,旋即大腿刺痛,见到一根铁簪子深深地没入体内,睁大眼眸,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不曾想到丫头是醒着的。他大睁着眼睛,惊恐地望过来,一咬牙,将簪子拔出来后,尖角处依旧残余有血迹。 颗颗血不滴落下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头皮竖起,刀疤脸此时更加恐怖与邪恶,她后退缩至墙角处,扬声叫道:“别过来!”扯着唇角,眼眶通红,宽大的手掌便欲伸过来。 柳霜儿见他几乎不要命般,眼眸依旧带着邪恶,吓得魂飞魄散的,手下抓着的东西飞速地丢过去。 他丝毫不躲闪,一咬牙,整个人飞扑了上去。 原本脚受伤,全凭着毅力恐吓着她,她全身的重量撞了上前,脚步踉跄着往后摔倒,伸手扯住她的散落的头发。 疼得无法,柳霜儿立即张大口咬了下去,一排深深的牙齿印,勇哥挥掌拍下来时,却有一丝犹豫。 小小的女子,若是死了则无甚趣味,甚至连银子都拿不到。半路缩了回来,柳霜儿趁势将人一把推开。冲向了门口。 远远地有人正提水而来,忙地退了回来,一侧的窗户微开着。 “别走!”勇哥气喘吁吁的,想要上前阻拦时腿上的伤处汩汩流血,疼得一阵眩晕,他不得不停了下来,扯下布来包扎着。 柳霜儿奋力地推开窗子,他顿时急了,忙地喊叫了起来。外面的同伙匆匆地跑来,柳霜儿顿时翻身跃了下去。窗户外面正是角门。 中间有人前来阻拦着,顾不上许多,她死命地往前跑。一路躲闪着,口中不闲着,尖声地喊叫,“救命,救命!” 众人都急了,纷纷地前来围攻,勇哥也不例外,一瘸一瘸的吩咐小弟,“快,不论如何,将人抓住!” 她死命地往前跑,角门处,有两人守着,紧握着棍子,面带着笑意地看了过来。柳霜儿紧闭着眼睛直往前冲。 双手护住头部,本来以棍子会打下来,却发现居然平安无事,墙壁上突然跃下数人,将两人踹倒,她震惊之余收不住脚,撞在了一人的身上。 力道之大,他哎呦一声人倒在了地上。睁大眼睛,她震惊地叫道:“虎子,怎么会是你?”再看向其余的人,都是衙役呢。 鼻子一酸,她开心又难过。 众人忙地将两人搀扶起来,早有人上前去拿走, 最先被抓住的是虎子,他的腿有伤,才挪上两步,就被人结实地捆绑起来。 其余的人费了些功夫,最终个个都落了网。待到温渊铭赶来时,人已经尽数被抓了,瞧见柳霜儿狼狈的模样,他去了附近的人家借来了梳子。 用细棍将头发簪起来。 之后才将人送回家。一行人极为引人注目,他们瞧见一名受惊的女子,及身后的凶巴巴的男子。 打听出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不觉指指点点,还有人认出柳霜儿,不禁叫了起来,“这不是城中有名的小辣椒吗?今日倒变得楚楚可怜了。” 话音带着嘲讽。温渊铭的脸色不悦,冲着捕快一使眼色,他的心中早窝着火,分开众人,来到说话的妇人面前。 “你想做什么?”见到铁面无私的带刀捕快,心中一颤,惊问道。 捕快冷冷地说道:“昨晚有人行凶,我们怀疑你与他们一伙的。”妇人吓得脸色雪白,整个队伍已经停了下来。 柳霜儿知道他们是为自己出气,摇摇头,无力地说道:“别吓她了,说闲话就说闲话,我身上也不会少块肉。” “不行!”温渊铭一向温和,此时站在马车下异常的坚定,待到捕快将人带至车前,他扬声问道:“知道里面的是谁呢?” “知道,老爷,她叫柳霜儿。” 妇人声音颤抖着,被众人围观,同时又担心被人带走,心中惴惴不安,不敢再胡乱说话。 “刚刚有人嘲讽,说她活该,行凶的主谋并未抓住,我们怀疑你与他们有关。” 妇人脚底下一软,哭喊道:“大人冤枉啊,民妇不过随口一说罢了。” “你知道随口一说会给她人带来多大的困扰吗?恶话如刀,杀人于无形当中,你总不希望活在他们的口水当中吧,无何要施于他人?” 她不住地磕头直叫饶命,温渊铭凌厉的目光望向他人时,众人纷纷地回避。命人将无法起身的妇人起身拖走,队伍才继续前行。 前面安静了许多,再也不闻流言蜚语声。 柳霜儿紧紧地闭上眼晴,回想起昨夜来,又惊又怕,着实侥幸,犹自不敢相信,轻轻地掀开帘子。 温渊铭的身影伟岸,守在身边令她安心。 回到家中,母亲急急地冲上前来,细细地打量着她,眼泪溢出眼眶,直呼道:“女儿,你受苦了!” “娘,我不是好好的吗?”逃走时,身上有多处伤痕,担心被瞧见,立即远远地走开,在桌边坐了下来。 赵白露闻言笑了笑,不住地点头,见到两人疲倦的神色,心中一动,急忙起身,“你们两人先休息吧,娘给你们蒸包子。” 闻言顿时觉得饥肠轱辘作响,衙役回府歇息去了,她感激地看向温渊铭,“多谢大人!” ##第60章 嚣张太过 从男子的口中,他们获知是李二所为。 李二简直胆大妄为,温渊铭得即命人前去抓拿。 彼时他正边喝酒边和妻子说话,神色极为得意地说道:“很快城中会有大动静,柳霜儿会被无数的人取笑。” 听到柳霜儿的名字,且夫君笃定的神色,她极为好奇,“难道会有事故?”旁边的孩子醒了,哭闹不休,一把将孩子抱起来哄着。 李二却笑而不答,神秘地呷了口酒。 就在此时,数名衙役前来。 他顿时惊讶,不觉起身诧异道:“你们……” “你叫李二?” 心中顿时变得慌张,微微地点头。 来人一把上前扣住反扭,将李二往前推,“走!” “去哪儿?” “当家的。”大嫂怀中的孩子受到惊吓,放声大哭,一咬牙将孩子放在床上,自己一直扯着袖子,哀求道:“你是不是弄错了啊?” “向县官大人解释!”说罢一把将人扯开,带到衙门,按着跪在地上,见到高高在上的温渊铭,及哀叫不已的刀疤脸一行人,心中一沉。 “李二,你掳走她人,意欲毁人清白,可有此事?” 果然东窗事发,他不自主地浑身一颤抖,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摇头目光一缩,心脏怦怦跳个不住。 “别挣扎了,他们都招了,都是你指使的!”温渊铭轻轻地咳嗽着,顿时有人将刑具带上堂。 为了免受皮肉之苦,李二耷拉着眉眼,低声说道:“大人,小人一时糊涂,做了错事,还望大人责罚!” 温渊铭重重地将惊堂木一拍,“李二,你可有同谋,快快招来!” 柳霜儿一直躲在屏风的背后,李二认罪,心中的石头落了地,可是他生性胆小,只是爱贪小便宜,如此的狠辣,并不像是他的风格。 正如温渊铭所言,怕是背后有人唆使。 哪知道他依旧摇头,“大人,小的并没有!” “你们若供出罪首,刑罚可以减半,能早早回去和孩子夫人团聚,你若是一力承担,被安上纵人行凶的罪责,怕是要吃上好几年牢饭!” 闻言他脸色惨白,眼珠子乱晃。 温渊铭的目光顿时转向了刀疤脸,“你说,谁若是说出幕后主使,刑罚减半!” 想了想,他顿时扬声说道:“大人,我虽未见过他,可是知道是在本地极有名望的人,他和李二熟识,二人常常来往。” 李二的面色惨白,照此下去,苏全之事迟早曝光,且怕被人抢先,自己无法减刑,于是高举起手,抢先说道:“大人,他是苏全!” 闻言温渊铭的脸色一变,居然姓苏。 许文景在一旁低声说道:“大人,他是苏老三的弟弟,原先一直在外地,近来才回到城中,想来是为了兄长报复柳霜儿。” 原来如此,温渊铭一挥手,命人将二人带下去,同时吩咐捕快前去将人捉拿归案。 等来到苏家时已经人去楼空,四处贴满他的画像,加强戒严。安置一切好,温渊铭走向衙门看望柳霜儿。 “现在感觉如何啦?” 她正坐在院中,沐浴在阳光下,脸庞依旧挂着甜美的笑意。大片的粉色杏花在头顶上艳丽开放,人面与花朵两相辉映,只觉眼前一亮。 听闻脚步声,柳霜儿回眸一笑,将旁边的花酒送至面前。 “大人!” 原本想起身,温渊铭却快步上前阻止,“不必客气!”自己在对面坐下。 他一袭白衣,面带着温和的笑意,眉目如画,清亮的眼眸里蕴着的关切,不知为何心中好似撞鹿一般砰砰地跳个不住。 脸莫名的一红,更添娇妍。 温渊铭的唇角勾了勾,温声说道:“如今感觉如何?” “多谢大人的关心,霜儿一切安好。” 眉目尽数舒展,温渊铭说起堂中审问之事,低声说道:“原来是苏家人贼心不死,在背后策划令李二出面做出的恶事。你放心,不出三日,本官定能够将人捉拿归案!” 怕是事发之时苏全已带人逃走,她着实奇怪,好奇地问道:“天大地大,人不知去往何处,大人为何如此笃定?” 他笑而不答,早派身旁的暗卫四处搜查。凭着皇家的实力,除非上天遁地,否则无所遁形。 唇角微微地扬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柳霜儿瞧着他笑得温和,不觉沉溺在笑容中,见到他的熠熠的目光看过来时,脸庞不由自主一热,顿时收回望向别处。 温渊铭只觉得好笑,须臾后剑眉微蹙,“女子在外面很容易得罪人,况且时时为本官审案,得罪的人不少。” 竟事事为她考虑,柳霜儿心中感动,见他如此关心,刚刚她思量许久。 “想来之前太过嚣张跋扈,惹人不快,往后霜儿自当收敛脾性,谨小慎微,不给大人再添麻烦。” 温渊铭顿时哭笑不得,“这便是你一天来的反思?” 她郑重地点头,伸手把玩着摘下来的杏花枝,放在鼻尖嗅了嗅,最后瞧着自己柔弱的手腕,叹息道:“往后,霜儿还会拜师学艺,有身手就不会再受人欺侮!” 他忍不住莞尔,瞧着柳霜儿一本正经的样子,心中有一丝触动。 一般的女子遇到变故个个都哭哭啼啼,逢人诉说委屈,偏偏柳霜儿异常的坚强,目光更是满含着敬佩。 “大人为何这般看着霜儿?”她芙伸手抚着脸庞,顿时好奇地问。 “没什么,没什么!” 他笑着点了点头,笑得可疑,柳霜儿异常的警惕,上下打量着,手按着桌子起身微微地探向前平视眼眸,“大人不相信霜儿吗?” 声音严厉略带质问。 居然生气了,温渊铭拳头放在唇边,重重地咳嗽着,顿时令自己显得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没有,本大人实是相信你的!” 面色闪过一团疑云,瞧着他极力压抑的笑意,让柳霜儿颇感怀疑,迟迟疑疑再次坐了下来。 为了掩饰,他便端起酒杯,“花酒是自己酿的?闻起来沁人心脾,芬芳浓郁!” ##第61章 发难 可柳霜儿依旧疑惑,试探地问道:“大人,你觉得女子学武功如何?” 问得煞有介事,倒不像是一时间心血来潮。 温渊铭认真地想了想,他的侍卫当中,也有英姿飒爽的女子,顿时神情严肃,认真地说道:“女子和男子一样,男子能做的女子也不差!” 他并非是大男子主义,认定女子不行,只受人保护,重重地呼了一口气,面带笑也不住地点头,“女人能顶半边天,男子武功高强,可以除暴安良,为何女子不行?” 眉飞色舞,倒有一幅侠女的风姿,温渊铭顿感好笑,可是不敢再露出质疑的神色,低声地咳嗽着。 柳霜儿心中一动,此时春寒料峭,她低声问道:“大人可是嗓子不适,待回去和霜儿给您送来枇杷膏?” “没有!”他连连地摆手,说道,“你之前受了惊吓,该回去好好地歇息才是!本大人并没有着凉!” 郑重地拒绝,让柳霜儿有几分失落,顿时喝了口酒。 突地眼珠一转,苏全并未被捉拿归案,这几日柳霜儿想留在衙门里,向众人请教如何自保。 瞧见虎子正匆匆地从眼前走过,顿时将人招唤前来。 虎子当即小跑着,见过大人后好奇地问道:“柳姑娘找我有何事?”虎子猿臂蜂腰,高大威猛,威风凛凛。 柳霜儿走上前去,拍着他的胳膊,不住地点头:“好,很好。” 两人莫名奇妙,她秋波流转,嫣然一笑,“近日就借用你些许的时间教我如何反制住他人,不会被人伤害。” 温渊铭心中一动,柳霜儿并非说说罢了,她着实有趣之极,遇到挫折不怨天尤人,谩骂恼恨,倒是心态积极,想办法应对。 不住地点头,可是虎子面露躇踌,在大人面前,难为情地挠挠头,待柳霜儿上前时不觉后退了一步。 “这有什么?”顿时上前拉着他的手来到一片空地,“你示范,再教我如何破解。” 说罢示意他挟持着自己。 虎子苦着脸,一动也不动的。柳霜儿想着原先人大大咧咧的,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为何竟蝎蝎蜇蜇。 脑中灵光闪过,他想起来在古代男女授受不亲,不免脸上一红。可县衙并没有女捕快,柳霜儿想要学艺,岂不是纸上谈兵,又急又气。 此时,侍卫匆匆上前附在温渊铭的耳畔,“大人,抓住苏全了。” 柳霜儿撇下虎子忙忙地向前,面色通红,心中紧张,不安地搓着掌心。温渊铭的脸色凝重,顿时一抬手,沉声道:“将人带上来。” 自己理了理官帽,立即要往外走。 柳霜儿想着怕是苏家人已经被抓,立即跟上前去。她想知道到底苏全是谁,为何对她心存歹意。 来到公堂上,见了一位文质彬彬的男子,面庞俊秀,难以想象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心肠竟然如此歹毒。 “堂下所跪何人?”温渊铭沉声地问道。 他徐徐抬头,缓缓道:“在下苏全。” 目光看向柳霜儿,温渊铭的眼眸里蕴着一汪清泉,冷冷地问道:“你可认识堂上的女子?” 柳霜儿挺直背坐在直背椅上,双手垂放在身前,虽然一袭布衣,面庞姣好,依旧有着温婉贤淑的大家气质。 苏全飞快地瞥了一眼,之后垂眸半晌不开口。 惊堂木顿时响彻在耳畔,温渊铭喝道:“本官在问你的话!” “认识!”他低声地说道,“正是因为她,兄长才铃铛入狱。” “原先的案件是本官审判的,他入狱是本身做错,和任何人无关,而你纵人行凶,毁人清白,着实可恶!” 抬起下巴示意许文景将状词放至面前,上面一一的列明所属的罪状。待到看完后,沉声问道:“你可认罪?” “小人不认罪!”抬起头,目光透着一丝无畏。 瞧着柳霜儿一旁愠恼的神色,唇角勾起一抹冷笑的弧度,恨恨地说道:“从小到大,兄长待我关爱有加,我不相信他是一个欺凌弱小的恶霸!”恨得咬着牙。 温渊铭翻阅着卷宗,知道他自五岁起便已离家。摇了摇头,声音清冷,“你归来许久,从四周的邻舍的口中,难道不知道自己兄长的为人?你不愿意承认,是因为你根本不了解,所以脑中一热,做下这种错事,念你年少无知,若是肯向柳霜儿忏悔,本官会从轻发落。” 他文质彬彬,瞧着似是读书人的模样,温渊铭心下有一丝的不忍,哪知道他瞪向柳霜儿,面庞顿时变得狰狞产,狠狠地说道:“ “都是她这个蛇蝎心肠的女子害的兄长!” 话音才落,忽地猛地扑上前,伸出修长的手臂掐住柳霜儿。陡然的变故来得措不及防,她的眼中露出惊慌,见他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逼来,心中砰砰地直跳。 脖子吃紧,顿时有种窒息之感,她握紧了拳头,重重地砸过去,很快脖颈一松,有人执着棍棒往后背上一敲,人顿时软软倒在了地上。 同时温渊铭飞身上前,眸中满是心疼。 当众行凶,罪加一等,顿时令他带上拿锁链,打入了大牢。 瞧着柳霜儿脖子上青痕,立即请来郎中。 她弯着腰不住地咳嗽,回想起刚刚的一幕,只觉得头皮发麻,脸色惨白,手中握着一杯茶水时依旧有一丝的颤抖。 他满面自责,摇了摇头,“真是斯文败类,本官瞧着他是读书人的模样。想着悔过自新,哪知道却对你行凶!” 待到平静下来后她勉强一笑,摇了摇头,“不关大人的事情,他恨我入骨,自是巴不得我死了。” 胸口微微地起伏,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让温渊铭又是内疚又是心疼。待到郎中前来,只说受了惊吓,开了药方。 顿时令人前去煎煮,“你好生歇息着!”同时命人守在外头,自己找到许文景。 “大人想要重重地定他的罪?” “是的,当着本官的面,如此的凶神恶煞,枉为读书人!”温渊铭冷声道,“只按最重的刑罚来判!” ##第62章 习武 许文锦也着实心疼,想起刚刚柳霜儿被吓得蜡白的小脸庞,直直地和点头。 虎子正在不远处徘徊着,神色不安,待到温渊铭得空后,连忙地上前紧张问道:“大人,霜儿妹妹如何?” 他满眼关切,让温渊铭不禁想起之前两人的互动,眼前一黯,正如柳霜儿所言,她若是有功夫在身,断不会受此伤害。 神色凝重,他缓缓道:“受到了惊吓而已,你先忙去吧!” 虎子抿了抿唇角,低头望着脚尖,低声说道:“大人,属下有个不情之请!”深吸一口气,鼓足了勇气,“之前霜儿妹妹想向属下学招式,属下愿意教几招防身之术!” 温渊铭警惕地打量着他,只见满目真诚,眼眸里透着关心,“莫非你喜欢她不成?”顿时冷冷地问道。 闻言他忙不迭地摆手,一本正经,“大人误会啦,霜儿妹妹之前之前做厨娘时,众人都喜欢,虎子也不例外,她像是一个小妹妹又可爱又体贴的,还做得一手好菜,令众人的生活不再枯燥,如今身处麻烦,虎子想尽绵薄之力!” 温渊铭松了口气,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本官知道啦,不过此事无需你忧心,本官自有主意。” 虎子离开前犹自担忧,见大人背负着手来到柳霜儿的房间,将门关上后,只得垂头懊丧地离开。 柳霜儿正准备掀开被子下床,他瞧见后赶忙上前,“怎么啦?是想喝水吗?”说罢亲自来到桌边倒水。 见他紧张的模样不觉莞尔,同时慢悠悠地起身。抬起手后,向他展示一番。 “大人,霜儿安然无恙,无需紧张!” 接过他倒来的茶,旋即扶着桌子坐下。 温渊铭瞧着她果真安然无事,目光一转,抿着唇角沉声说道:“之前你的提议不错,女孩子在外确实得有一些防生的技能,干脆这样,我来教你!” 一口茶水差点喷了出来,愕然地张圆了眼睛,茫然地问道:“大人愿意教霜儿?” “怎么,你觉得本大人不如虎子?”他挑眉不悦地问道。 柳霜儿手抚着心口,按下激动,陪着笑,“大人日理万机,霜儿如此小事不敢劳烦大人!”面色顿时一红, 温渊铭深深地凝着她的眼睛,“你不相信本官吗?” 心事被戳穿,目光望向院子似雪花般团团簇簇的杏花,恍若匹匹绣在浅蓝色天空上的云锦,绚烂夺目。 温渊铭生得俊朗,平常仅仅是断案,说话温和,他会武功吗?被拉到粉色的杏花树下,“你看好啦!” 说罢拔出了剑,手腕一转,顿时挽成数个剑花,剑风潇潇,铮铮如金鼓玉石交鸣。 柳霜儿顿时愣住,他身姿优美而熟练,身形轻盈,丝毫不像他所想象的文质彬彬的书生的形象,顿时化身为一名剑客。 风姿翩翩。 瞧得目不转睛,愕然地望着眼前的一切。 待到一套剑招耍完,嗖的一声,剑再次回到剑鞘,偏着头笑盈盈地望着他。 人立在花下,满脸的笑色,她有一丝的恍惚,但见到他目光渐渐变得疑惑,方才回过神来,立刻鼓掌。 一边摇头不敢置信地摇头,一边感叹地说道:“大人文武双全,真让霜儿佩服呀!” “能否做你的老师?” “当然,当然,绰绰有余!”她一副狗腿子巴结的模样,让他的心中甚感愉悦,只是今日她才受惊吓,温渊铭命她先行歇息,待到身体康复后再开始。 温渊澈回到宫中,皇后娘娘早已得到书信,立刻着他前来相见,遵照温渊铭的吩咐,在母后的面前只说起弟弟在外的努力,对于他和柳霜儿之事闪烁其词。 偏偏皇后平视着他,扬声说道:“本宫让你盯紧渊铭,不许他肆意胡来,与那名女子之事现在进展如何啦?” 太子一咬牙,面色波澜不惊,“回母后的话,渊铭一些忙于政务,传言空穴来风,都是抓到罪犯的恶意中伤宣传的,传言中的女子如今已经离开了县衙呢!” 皇后娘娘有一丝的愕然,眉头微皱,“这般说来,倒是本宫冤枉她了,竟是个有骨气的女子,并非是一般人!” “人言可畏,对于女子来说,没有什么比损毁名誉更更为痛苦,于是当机立断,流言一起,为不给渊铭增添麻烦,便辞去安稳的厨娘一职,如今正在外间漂泊呢!” “既是如此,本宫放心啦,哎!”她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并非本宫赶尽杀绝,而是两人的身份着实不配,强行在一起只会痛苦!” 温渊澈当即陪着笑,温声说道:“母后的一番苦心,谁敢说母后的不是呢!就是渊铭听闻也异常感动,让儿子放心,他在外面必然会做出一番成绩,给母后长脸!” 皇后娘娘才彻底舒了一口气,顿时问起,“看来已经过了这一关啦!” 温渊澈应付了几句后,回到太子府。 谁知道侍卫的信件再次传来,他离开时依旧担心温渊铭会出错,命侍卫报告行踪,瞧着里面一五一十地记载着温渊铭所为。 两人日渐情深,柳霜儿之前险遭人侮辱,使得他心下紧张,以身体不曾痊愈为名硬将她留了下来,一有闲暇便教武艺,两人着实亲昵。 展开信笺,看了两遍,似瞧见团团的杏花下二人在一起练剑的情景,撇开身份不谈,他们两人郎才女貌,确实堪为一对。 柳霜儿古灵精怪的,若是她成了自己的弟妹,那会是怎样的情景呢?唇角泛着微微的笑意,亲身来到了烛火前,将信件顿时烧毁。 “太子!”身后的小厮愕然地说道。 信件也烧毁了一半,上面正是温渊铭和柳霜儿的名字。 “你随本太子前去多时,柳霜儿是怎样的女子?” 提起她,小厮的脸上不觉浮出一丝笑意,“看似泼辣,实则善良,并且体贴细心,会照顾人!” “是呀,只希望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吧,还有……”他一本正经叮嘱道,“此事绝不能告知任何人,尤其是皇后娘娘!” ##第63章 调味料 “是,太子爷!”他顿时肃然答道。 数日的时间一晃而过,每日瞧见温渊铭忙碌,却总是抽出闲暇来教自己,往先看过些许的格斗,领悟飞快,勉强能够接招。 对此温渊铭颇感欣慰。 算着时间不短,柳霜儿收拾好向他告辞。 “就要走了?”时间如白驹过隙,树梢上的杏花被风一吹,片片地飘散,落下了满地的花雨。 柳霜儿的心中带着怅然,勉强笑道:“是呀,数日下来时时麻烦大人,心中深感不安,在这儿也学了数十招,料想他人也无法靠近,大人不必再忧心。” 最主要的便是时时刻刻忧心着自己的铺子,还有母亲独自守着,虽然说大人不时的派人前去安抚,到底没有自己守在旁边安心,她不能够再久久地耽搁下去。 温渊铭心中虽感到怅然,依旧理解,“王叔继续为你装修着,想来赵大娘忙碌不过来,你回去刚好搭一把手,可是别忘了,若有任何事情,千万不要独自扛着。“ 他的目光深情,心中有一丝丝的沉沦,连连地避开,深吸一口气,灿烂的一笑,重重地点头。 对于女儿的归来,赵白露彻底松了口气,将女儿上上下下地打量着,瞧着活泼开朗,丝毫不受影响,且面色红润,心情愉悦,才彻底放下心来。 “娘,这几日你辛苦啦!”柳霜儿乖巧地按着她坐了下来捏着肩膀,“女儿回来了,铺子的事情就交给女儿来办!” 赵白露爱怜地抚摸着女儿的手,心中异常的欣慰,她环顾着四周,最后目光定在厨房处,“女儿,当初设计厨房时是否太大了?” 灶台桌子放下来,显得空荡荡的。 “太大了吗?” 柳霜儿一直希望拥有一间大大的厨房,明亮亮的窗台,无数的架子,放满各种各样的食材,每每瞧见,心中便充盈着丰盛的感觉,这才是人间的景象,人间的味道。 听到母亲一说确实颇大,如今的隔间做好,再往里面移,着实不现实。 母亲将定好的将一叠竹篾片抱过来,上面用毛笔写好菜名,正用一根绳子串了起来,一道道菜名,正是她之前想好的,让母亲前去请外面的书生秀才端端正正地写好。 一应的牌子挂在前头,等到客人前来,便能够轻松地点菜啦。 里面的菜以川菜为主,酸麻辣烫,想来必然会生意兴隆的。 想起前世便极爱重口味,突地想起了金灿灿的披萨面包,原先也是最爱,家里早早地买了烤箱,做得简直可以和外间的媲美,不觉咽了咽口水。 赵白露在一旁笑着说道:“众人瞧见后都说要前来捧场,还有人遗憾,上次你做的火锅并未吃上。” “我有个主意!”柳霜儿眼珠一转,脸上露出满得意的笑容。拉着母亲的手,来到厨房的角落里,“在这儿我们用泥土堆砌成一个拱形的炉子!” 说罢她伸手比划着,赵白露却有一丝的不明。 柳霜儿想着成本并不高,和母亲难以解释,便先行动手起来。唤来泥工,搭建了一个烤炉。 女儿的想法一向奇奇怪怪,赵白露已经见怪不怪,当真正成品出来后,依旧忍不住地住往里张望。 “这个半圆形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娘,底下烧火之后,将食材放在上面,又香又脆呢!”带到泥土一干,柳霜儿便当即示范,从灶台里面掏出通红的炭火放在烤炉的底层之后, 把腌制好的肉片一块一块地摊在瓦片上,很快香味飘来,滋滋地直冒烟。 赵白露顿时明白过来,抚掌说道:“原来你是想做烤肉哇!” “不单单能烤肉!”柳霜儿将木质的盖子往上一按,里面便形成了一个封闭的高温的环境。到时后它便能烤制面包。 尝了一片,赵白露赞不绝口,烤肉带着松木的清香,着实的香甜。 又能吃饭,也能够烧烤,吃起来柳霜儿却觉得美中不足,单纯地将肉烤出只泛着酱香,味道极其单一。 想想前世的各种各样的调味料,椒盐,茴香,五香粉等,翻阅书籍,才知道此时此刻也有数种,不过极其难得,并且产自西域。 西域?她望着从秀才那儿借来的地图,瞧着远在天边,不觉紧蹙着眉头。简直是天涯海角,如何能够到达? 不觉唉声叹气。 “味道真不错!“赵白露在一旁吃得津津有味,丝毫未觉察女儿的异样。若是只有一种味道,众人迟早生腻,烤炉形同虚设。 未免令母亲担忧,她唇角勉强地扬起一抹微笑的弧度,将烤肉尽数送到母亲的面前,“既然好吃,娘多尝尝。” 着实不甘心,她顿时前去米粮铺子,询问起调料的事宜,可是他们只有廖廖的数种,且并不适合烧烤,顿时显得沮丧。 垂头丧气时,忽地有人一拍肩膀,下意识地回头,却并无人,倒是身后传来嘻嘻哈哈的声音。 柳霜儿的眼前一亮,竟是温渊铭,故意板着脸嗔了一眼,“原来大人也像个孩子!” “别再叫我大人啦!”温渊铭顿时一本正经,“你已经不再是厨娘,就叫我的名字吧!” 这可不行,柳霜儿忙不迭地摇头,“如何使得!” “有何不可,之前你还说起我们两人是朋友呢!” 可他终归是高高在上的大人,直呼其名,简直难以做到。 温渊铭并未勉强,倒是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了?心事重重的,我跟了你半条街却未发现!” 一挑眉头,柳霜儿先是叹了口气,很快的眼前一亮,顿时心中亮堂,温渊铭走南闯北,见多识广,或许曾经见过呢。 当即便说起来。 调味料?他摇了摇头,往先极少前去御厨房,不过柳霜儿描绘的几种味道,曾经一一试过。 “那些调味做出来的菜着实难以下咽了,不过想来你厨艺精湛,定会别出一格!” “到底有没有码吗?” 柳霜儿顿时急得脸通红,他只说些无关紧要的话,急忙说道:“当然有啦!” ##第64章 西域小国 “只不过,那些是西域的小国进贡而来,且着实稀少,除非招待外邦贵客,平常极少人用。” 说罢,他倒有一丝的羞愧,“几十年来我还从未见过呢!” 果然是公子哥,怕是连厨房的门也不会踏入半步。 “这个无妨,我已经打听清楚,也有西域的商人贩卖,他们将当地的特色的玉器调料等物运来,换成钱币后买茶叶和丝绸带回去。” 这便是后世有名的丝绸之路,如今想来一路迢迢,着实的九死一生。 “这就好办!”温渊铭打了个响指,得意地说道,“恰巧我也认识一个,走,我带你去见他!” 柳霜儿顿时欣喜若狂,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来到一间酒楼,里面当头的便是胡女小舞。 前来五年,已然操着一口流利的本地话,衣裳也渐渐地去胡化,变得和本地姑娘一般,柳霜儿虽路过一两次,全然未认出来。 “你真的来自西域?” “如假包换!”她调皮的一笑,柜台里面边跳起了热情的胡旋舞。 热情飞扬,面色一片灿烂,那是天生的热情,渐渐鼓起的群裳,让柳霜儿着实担心,整个架子会被她撞倒。 一圈又一圈的像只永不停息的蝴蝶,待到停了下来,他禁不住鼓掌,“真是精彩,你的兄长呢?” “他才刚刚自西域归来,就在里间歇息!” 温渊铭领着柳霜儿来到里院子里,一边走一边向柳霜儿介绍说道:“这是他们兄妹开的酒楼!” 里间每一处皆带着异域的风采,花纹艳丽的地毯,绚烂的服饰,柳霜儿眼前一亮,院子里以及院子外面好是两个世界,似有一股漠漠的黄沙扑面而来。 其间有一位男子,一副商贾的打扮,他才掀开帘子,来到屋檐下伸了个懒腰,便瞧见了温渊铭前来。 立刻咧嘴大笑地迎了上前,“温公子,许久不见。” “买买提,一晃两个月啦,你竟然前去西域又归来,今日可着实巧呀!”温渊铭上前亲热地拍着他的肩膀,扬声说道。 “嘿嘿嘿,近日的天气晴好,再待到晚些时候,有了沙尘暴就无法出门了,这位是?” 瞧着柳霜儿睁着滴溜溜的眼睛不免好奇。 他唇角的山羊胡子微微地卷起,说话一扬一扬的极为有趣,一直直勾勾盯着他,见众人见两人提到自己,连忙收回了目光自我介绍道:“我叫柳霜儿,早听过你的大名!” “哈哈,小女孩的嘴巴可真甜!” 几人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小舞前来给众人泡来茶水。 “一路上可曾太平?”温渊铭寒暄时问道。 “路上嘛,只要天公作美,不刮起狂风,沙暴的话倒也安然无恙,只不过,如今的西域着实的乱糟糟的一片,之前商队几乎差点困在大月,无法离开!” 抚着心口脸色微白,显然有一丝的后怕。大月是途经两国的必经之路,是个弹丸小国。 “又是为何?”温渊铭慢悠悠地问道。 眼眸里闪过一丝丝的锋芒。 二人谈话,柳霜儿插不上嘴,仅凭着微薄的历史的知识费力地猜测着。 西域多小国,且时常起纷争,买买提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何,当时将一众的商人扣押着,交涉许久,几乎长达一个月,他们方才放人。” “当时各国之间可是有协议的,不许无故扣押商队,阻碍贸易!”温渊铭沉声问道。 “你也知道,那儿人多水少,若是干旱天气,为了活命,谁又顾得上这些?” “可是近来雨水充沛,听说河水并未干涸。” “这不是我的小人能够打听的,这段时间在铺里看顾生意,等到明年安稳之后,再将茶叶运回西域。” 柳霜儿听得入神,温渊铭冲她狂使眼色,顿时想起正事,问起来可曾有调味料。 “你可找对人啦,哈哈哈!”他立即从里面拿出来一大包,待到解开后竟然有四五种,洋洋得意,“整个城中,除了买买提,没有第二人有如此充足的调药品呢。” 个个皆是自己想要的,当即喜出望外,付过银子后如获至宝,归去的路上,雀跃着欣喜不已,可温渊铭面色沉沉,半晌不言语。 紧绷着脸,似在思虑。 想起二人所言,莫非西域动乱令他烦忧不已。 “大人无需忧心,此处离西域十万八千里,就算有了纷争,也不会惊扰本地的百姓的!” “说的也是!”温渊铭顿时温和的一笑,之后瞧着柳霜儿怀中抱着的调味料,慢悠悠地说道,“待到你开业之时,我可要一来品尝你的烤肉的美味!” “求之不得!” 二人告别后,温渊铭当即修书一封,顿时令人飞马送回朝堂。 听说是十万火急的信笺,公公不敢耽搁,直接呈交给皇帝。 皇后娘娘闻讯赶来,唯恐温渊铭在外面捣乱,再见到皇上的眉头凝重,立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可是渊铭闯了祸,让皇上帮忙解决?” 他摇了摇头,折起信件背负着手缓缓地踱步,似在沉思。 皇后一时之间不敢打扰。 半晌后皇上方才刹住脚步,眉头微微地舒展,赞赏道:“渊铭着实细心,想着几十年来西域相安无事,可年年进贡时诸多借口,越来越少,不及五年前的一半,必然是有着阴谋。” 皇后娘娘稍感不解,皇上已然抬手招来贴身侍卫,“你们着手前去和温渊铭会合,还有假扮作商人,别让人发现你们的身份!” “是,皇上!” 侍卫们当即拱手离开,瞧见皇后愕然,他回以一笑,柔声说道:“此番渊铭发现了异样,西域各国有动静,怕是有几个联盟想要脱离朕的掌控!” 边境不安?皇后娘娘忧心重重,皇上却异常的笃定,微微地笑道:“并不妨事,如今尚处在萌芽,待到朕将其一一掐灭,定会恢复如常。” 手捏着及时的信件,皇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皇后也彻底松了口气。 “皇上神机妙算,臣妾佩服!” ##第65章 开业试吃 城中突然来了个商队,大张旗鼓地走在大街上,众人纷纷地驻足,大队的马入得城来,摊贩小心避让。眼睁睁地瞧着一行人进了县衙。 温渊铭亲自前去迎接,且将他们安排住下。 待到夜深人静,商队为首的队长顿取了帽子,恭敬地拱手,“属下见过皇子!” 他点了点头,背负着手走下台阶来回踱步。 “皇上为此深感忧心,命我等假扮的商队想要彻查此事,多谢皇子掩护!” “这是自然的!” 他点了点头,旋即和他一起计划着往后的行动, 霜露酒楼装修终于完成,选了良辰吉日燃放鞭炮,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半条街。 灯笼高高照,微风拂来,摇摇晃晃的,更添几分喜气。 “里面请,里面请!” 柳霜儿和赵白露站在门口恭迎客人,待到人数相当,她立即将之前准备好的菜肴尽数呈上来。 脆声道:“今日多谢众位捧场,就像之前所言,大家尽管试吃,不必付一文银子,若是吃得满意,还请以后常来捧场!” “柳姑娘真是大方啊!” 众人闻见浓香袭来,来不及客套,顿时大快朵颐,边吃边不住地称赞着。准备好的几十道菜很快被试吃一空。 外面依旧有人排队,柳霜儿立即将小份的分发出去。 “姑娘您真好心。”见穿戴褴褛破烂的和老人小孩,她多备了一份。此举赢得众人的赞叹,纷纷竖起大拇指头。 第一天便在忙忙碌碌当中度过,夜幕降临,赵白露坐在灯下伤神,微闭着眼睛却不肯入睡。 柳霜儿后连忙披衣起床,按着母亲的肩膀在一旁坐下,“娘为何不睡觉?” “女儿呀!”为了铺子她们将所有银子搭进去,再者加上装修倒欠不少的工钱,指望着营业赚银子补贴,哪知更是花去几十两银子。 惆怅地望着桌上的账本,瞧着堆叠而起的数字,不觉摇了摇头,满怀担忧。 “照此以往怕是我们的债台高筑,难以生活呀!” “娘别担心,做生意嘛自然有赚有赔,再者一切不过投入罢了,往后会有回报的!娘,夜深了,早些歇息!” 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想着明天的事情便头大。 明日正式营业,颇为关键,她可不想毫无精神。人不在状态,好说歹说才将赵白露劝上了床。 赵白露瞧见女儿沾床便睡,自己辗转反则,动作轻柔,不忍心惊扰女儿,不知何时天亮,才发觉女儿早已经离开。 连忙匆匆赶到铺子里,令人诧异的是,外面居然聚集多人,皆是昨日的回头客,纷纷交流道:“我们主子昨日品尝些许,颇为合口味,这不,天才刚亮便打发我们前来。” 厨房里面的香味弥漫,女儿独自一身利落的忙碌着,切菜,洗菜,炒菜,动作流畅,好似做过无数遍,早已烂熟于心。 站在门口眼眶有一丝的湿润,也彻底放下心。 试吃的那天,送出外品尝的皆是烤炉里烤出来的各种肉菜之类的,齿颊留香,回味无穷。门口处设了个小窗口,专门用来卖外食。 刚烤好的刚出炉的鸡鸭鱼浓香无比,只是所费时间颇长,价格不菲,却有大户人家喜欢,派人前来购买,生意着实火爆。 柳霜儿先是雇佣名厨子,命他炒堂中的菜,自己则专心致志地守着烤炉。好在当时早有准备,堆砌的烤炉容量颇大,一次可以烤数种,只要估算好时间,颇有效率。 酒楼渐渐地步入正轨,每日忙忙碌碌的,收获颇丰。 几日下来,赵白露不敢置信地望着桌上的一堆小碎银,惊喜地睁大眼睛,开心道:“这辈子娘从未见过如此多的银子!” 伸手掬起一捧,像是做梦一般。 “这算什么?”柳霜儿唇角微翘,露出了淡淡的笑涡,“如今只是开始而已,往后生意会越来越兴隆!” “但是女儿……” 柳霜儿手背通红,自烤炉里取东西时不小心触碰到的,烫得红肿,起身取来清凉膏,再次为她涂抹一遍,“赚了银子娘固然开心,可你也得注意安全,不可太过拼命了!” “我知道啦,娘!” 柳霜儿帮着她将银子放入袋子里,让她小心地藏好。 “有了银子,往后我们便能够购买一座宅子,不用再租住她人的。” 柳霜儿忍不住伸手,紧紧地握住母亲的粗糙的手掌,“她一辈子受人欺侮,心中毫无安全感,像普通的妇人一般,只希望有座宅子挡风遮雨!” 朴素的愿望,与她所想的却不一样,她只想着铺子渐渐扩大,生意越做越大,别说宅子,就是园林也能够买下。 当然,一切对母亲来说太过遥远,她只是附和着。 城中的每月的十五号是赶集的日子,这天也不例外,乡农们自四面八方涌来,将打来的野味和种植的蔬菜拿到街道两旁售卖。 摩肩接踵的,一直维持到中午。 其间有卖鱼的,待到将最后一条鱼卖完后,饥肠辘辘的他想着寻上一间物美价廉的酒楼,待到吃饱再走路回村。 瞅见了熟悉的身影,正在外面招揽着客人,眼睛一亮,“不是柳家的赵白露吗?”她和女儿搬走后,听说来到镇子上。 见同村老乡,他顿时欢喜地上前。 “大麻子!”赵白露也认了出来,目光闪躲着有一丝尴尬。 “赵大娘,你在这儿帮工啊,酒楼倒也气派。” “赵掌柜的,给我们上菜!” 掌柜的?眼见赵白露进去忙碌,王麻子挠了挠头,退了两步,举着上面的门匾问路人,才知道叫做霜露酒楼。 有柳霜儿和赵白露的名字,啧啧,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才短短的几个月,两人居然开了酒楼。 难怪躲闪着不肯认人,连眼神也不一样。 看着上面的菜单,摸了摸腰间,忙活了个上午,攒下的银子还不够点一个菜呢,也不言语,低头离开。 回去后,二叔添油加醋地将镇上的见闻在村里迅速地传开。 ##第66章 二叔上门 王麻子说得唾沫横飞,“你们不知道哇,现在两人可阔绰了,偌大的酒楼……”张开了大手夸张地比划着。“柳霜儿在里面炒菜,赵白露呢在外面算账揽客!” 众人纷纷摇头,“王麻子,又在吹牛啦,她们两个女子哪有能力开酒楼哇!”瞧见柳霜儿的二叔从旁走过,顿时将人拉扯过来,让他评评理。 许久不知母女两人的消息,见众人打听,二叔顿时脸色铁青,翻了个白眼,“她们执意要分家,是死是活我们可不管!” “现在人家做上掌柜,镇上开了间有名的酒楼,现在财源滚滚呢!”有人酸溜溜的。 二叔愕然地瞪圆了眼睛,盯着众人依旧面露疑惑,不住摇头,“绝不可能,她们两个人能开酒楼,我的柳字倒着写!” 众人笑而不答,同时拍着王麻子的肩膀。 他便一五一时地说了起来,“你说奇不奇怪呀?就连外面也排起长龙,瞧着装扮倒像是大户人家的下人丫鬟。” 有钱人也来捧场,生意得火爆到何种程度。个个的眼中流出艳羡, 二叔脸上再挂不住,嘟囔着,“都是瞎传的,我们柳家哪里出了个神厨?”说罢偻着腰慢慢地踱步而去。后背弯成拱桥。 众人也一轰而散。 二叔回去后瞧见老太太,连忙神神秘秘地将门关上,说起外间的传闻。 他深深地呼了口气,“你说会不会传言是真的,她们在外头发了大财,却隐瞒着我们偷偷地过好日子呢?” “王麻子竟然见过,我们寻上门不就知道啦,省得在此瞎猜!” 老太太听说柳霜儿开了酒楼,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自从分家后,家里无人伺候着,洗菜做菜都得自己来,她也懒,有一顿没一顿的,有时候宁愿空着肚子也不愿动弹。 时常感叹瘦了许多,若她们真有酒楼,吃住在里头,想想心中美滋滋的。 老太太的眼中闪着光,目光钉在儿子的脸上,“明日往镇上走一趟。” “能行吗?”当时分家可是闹了个脸红,还说往后谁也不往来。他不住摇头拒绝,双手环抱在胸前。 老太太顿时急了,鼓着小眼睛,不悦道:“怕什么?你还是她的叔叔,是长辈,还能够将你轰出去了不成,只管放心前去,还有哇。” 从箱子里面翻出一件破旧带着补丁的衣裳,“就穿上这个,不住她们就不心软!” 衣裳还是原先上山滚落下来划破的,老太太不舍得扔,愣是缝补着,二叔觉得丢脸,想来更能打动人,趁着天未亮便出发。 许久未进城,东打听西打听才来到酒楼前。 因是清早客人不多,她在外面徘徊片刻后,果真瞧见里面的赵白露,旋即理直气壮地走了上前。 她一把将包袱放在了桌上,坐了下来。 清早便有客人前来,赵白露立刻上前迎接,“客官,你想吃什么?有牛肉同面,螺蛳粉,酸辣粉,还有……” 后面的话生生咽了回去,她顿时直起腰望着前来的二叔有一丝的慌张。 “她二叔。” 二叔打量着四周,最后目光定在她穿的绫罗衣上,“哟,连穿的都换行头呀!”之后,低头瞧着身上满满当当的补丁。 “其实我们的日子也着实艰难!” 赵白露深知他的秉性,顿时目光望向前面深色的地板砖上。 “看着也不像呀!”此处的装修虽称不上豪华,也属高档,在村子里可算是大户人家了。 瞧着赵白露躲闪的眼神,顿时逼近上前,“怎么,现在发了大财不认穷亲戚了?” 柳霜儿听见外面的说话的声音,待到收拾完厨房后来到了外间,便见到二叔咄咄逼向母亲的一幕。 顿时气恼上前,拦在了中间,“你来做什么?我们不是已经分家了吗?” 二叔哑口无言,柳霜儿不同于赵白露,她是个软柿子,可以随意捏,可女儿却不好掌控,眼睛凶光有如猎豹。 他心虚地刹住脚步,眼光乱晃,“我就是来瞧瞧。” 柳霜儿正欲反驳,赵白露扯着袖子摇了摇头,低声说道:“算了!” 二叔才敢坐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其实是老太太想你们了,才找我前来,自从你们离开后,老太太食不下咽,鱼啊肉啊送在送到面前来,只说想念你们母女两人,担心你们吃穿不保,一口筷子也没动呀!” 里面的菜香隐隐的传来,人空着肚子而来,饥肠辘辘的,编造出的谎言就连自己也相信,下意识地舔着唇角。 小小的动作并未逃过柳霜儿的眼睛,瞧着他的眼中露出的贪婪的模样,便知道心中的小九九。 “原来我们两人离开后,你们能够时常吃上鱼肉,这样我和娘也放心。店里很快的便要忙碌起来,我们也无瑕的招待。” 在里面煮了碗面送至他的面前,顿时用布打包好塞到他的怀中,“这碗面就当是娘亲请你的。赶紧回去吧!” 说罢便要将人往外推,简直像打发要饭的,二叔气得满脸通红,重重地放了下来,梗着脖子说道:“你们赚了钱,怎么不认人呢,我好歹是你二叔,就这样将人打发走?” 柳霜儿顿时耐着性子,冷冷地问道:“那还想要做什么?” 他的眼睛鼓起,滴溜溜地一转,“说到底,我们也是一家人,你们孤儿寡母在外头做生意,要是没个男子哪成呢?” 说罢理直气壮地坐下来,倒是一副施舍的模样。 柳霜儿冷笑着,索性在他对面坐下,“二叔,做人可得凭良心,之前你们将我们赶走时可不是这样说的,让我们自生自灭也好呀,现在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再说什么一家人都晚啦。” 他竟然看不上面条,柳霜儿便让母亲重又端了回去。 二叔忍不住舔了舔唇角,眼睁睁地看着香喷喷的面重又进了厨房。 瞧见柳霜儿笑盈盈的面庞,顿时收回了目光,依旧嘴硬,“面嘛,家里可天天吃呢。那再说啦,我刚刚说的可都是掏心窝的话,都是为你好!” ##第67章 打秋风 “多谢二叔的美意,不过已经用不上!” 柳霜儿拿起一旁的鸡毛掸子清扫灰尘,低垂的眉眼神情冰冷。 二叔觉得柳霜儿是个刺头,转而看向赵白露,哪知柳霜儿先他一步,用鸡毛掸子一拦,冲着母亲一使眼色。 她当即默默地回到厨房里。 柳霜儿立即拖来椅子,在正中一把坐下,手臂环在胸前,微微挑起地下巴,“你今日到底为何而来?就明说吧。” 墨玉的眼眸好似要穿透他的心思。 二叔再也没了退路,只得一咬牙扬声说道:“你奶奶的年龄大了,时常想念你,希望你能够时时地回去看望。” “不可能!”柳霜儿冷笑一声,“她们之前如何对我们的,现在在想要认回亲戚已经晚了!” “你这小女娃,心怎么恁么狠呢?人好歹是你的奶奶呀,因思念眼睛都快哭瞎,你就不准备回去看看吗?” “是不是熬夜为你缝补衣服,眼睛熬瞎的呢?” 他气得浑身哆嗦,霍然站起来重重地一拍桌子,气恼地指着柳霜儿,“简直是不肖子孙!”她若无其事地自己倒了杯水,悠闲自在地狎了一口。 气定神闲的模样让二叔气得暴跳如雷,却又毫无办法。 对峙了片刻后,叹了口气,“好吧,你也知道,如今的天气干旱,种植的蔬菜一大半都干死,老太太想着既然你们的生活宽松,也可稍稍的帮寸着,待到往后有了难处,我们不也一样会伸出援手吗?” 终于耐不住,露出了狐狸尾巴。 柳霜儿轻嗤一声,清亮的眼眸缓缓睁开,她侃侃而谈,“这个月有十余日的雨水,其余的或是阴天或是晴天,天气正常,种的菜绝不至于干死,除非……” 她拉长了声音,唇角扯了扯,讥诮的神情不言而喻。 两人一向懒惰,时间宁原花在村里游荡,也不肯前去浇水,园子里的菜干死大片。 “不论如何,现在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家里吃糠咽菜,你们于心何忍?” 柳霜儿定定地望着他,见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倒有几丝可笑,一挑眉头,“然后呢?” “当然是要相互帮扶,你们手头必然宽裕,给我们一些银子,让老太太过得舒心一些!” 公然上门打秋风,且理直气壮,柳霜儿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绝无可能!还有往后,你的生意我们也不会再做。不送!” 说罢冷冰地起身送客。 二叔的脸上面色通红,气得浑身哆嗦着,手指着她。 瞧见她冰冰的背影,语气顿时软和,低声说道:“说一千道一万,你骨子里流着都是老柳家的血,何必一直揪着往先不放呢,等到出嫁了,难道不要娘家人吗?” “之前我们虽然小有过错,都是误会,如今二叔拉下脸来,低声下气说话。就是想早日地和好,一家人过得和和美美的,在村子里面,也不至于成她人的笑柄。” 任是舌灿如莲,柳霜儿丝毫不心动,甚至有一丝可笑,目光冷寒,声音更是毫无温度,“这些话若是在几个月前听到,霜儿定会感动万分,现在,以后,还是不必再提,各自安好。” 只见到外面有巡逻的经过,其中便有虎子。 柳霜儿连忙请他们入内喝茶。 “早早便有客人来呀!” 虎子人高马大,往旁边站定,二叔渐渐地有了压力,况且他们是衙门中人,不敢再逗留,临行前不舍地看了一眼。 柳霜儿正和他们打得火热,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头离开。 “他还没吃东西,怎么就走了?可是我们将客人吓走的?”虎子笑吟吟地问道。 “没有,就是进来歇歇脚,讨口水喝,近来如何啦?”她想打听温渊铭的情形,不过不便说出口。 “还不是老样子,偷鸡摸狗的大有人在,只不过较往先好了许多,好啦!” 他们喝了一碗热茶后,立刻向柳霜儿辞行。 只是在离开时,见刚刚进来的男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榆树下,缩着脖子来回地踱步着,心中虽好奇,可想着此人畏畏缩缩,老实巴交的,料来不敢为难柳霜儿,放心前去巡逻。 瞧见一行人终于离开,二叔彻底松了口气,他想再次前去,想想柳霜儿刻薄的面庞,担心再次被数落,一时间徘徊不定。 想不到她们果真发达,想要回去却又不甘心。 不远千里赶来,走了一个时辰的山路,若是就此空手灰溜溜的回去,在村里传扬开,哪有面子呀。 见旁边的米面铺里面的喧闹声音传来,是大嫂打骂孩子的声音。 “哭,哭,一个个就知道哭,等你们的死鬼老爹回来,看不将你们的屁股打烂!”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门打开,立刻瞧见一名穿着破烂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口。 冷眼盯着,她冷冰冰地说道:“要饭没有?大清早的,真是晦气!”口中骂骂咧咧,“我们也很快都要上街要饭,居然还有人早早等在门口。” 二叔见了她凶巴巴的样子,脸上挂着笑,站在门口冲着里面喊道:“老板娘,我不是来要饭的,就是向你打听个事儿!” 她坐在一旁,将怀中的孩子放在大腿上,冷冷地瞥向他,“没瞧见我一人忙活铺子,忙活着孩子,哪有闲暇和你聊天呀,快走快走,别耽误我的功夫!” “是关于柳霜儿的!” 她住在隔壁,想来没有比她更清楚柳霜儿和赵白露如何发财的。虽然大清早的被丧气地吼叫,脸上挂不住,依旧耐着性子陪着笑向她打听。 她的手一顿,警惕地打量着他,“你到底是谁?” 穿着破烂,面色黝黑,显然是乡下人,于是冷冷地问道。 “说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是她的长辈,现在赚了几文银子,不肯认人了!” 大嫂顿时眼前一亮,每日瞧着隔壁的生意兴隆,自己的冷冷清清,便气不打一处来,见到他咬牙切齿的模样,笑道:“原来你们也有过节!” 丫头嚣张跋扈,得罪的人还真不少。 ##第68章 谣言四起 “可不是呢,刚刚还被她轰出来,你说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呢?大嫂是个和气的人,若是她有你一半的好处,就不会翻脸不认人啦!” 蹲在一旁气呼呼的,“若是有机会,将她告到衙门去,安一个六亲不认的罪名!” 大嫂像看傻子一般地横了他一眼,冷冷地说道:“她在衙门里多的是熟人,你不知道吧,原先做过厨娘,县衙上上下下都是她的朋友,还有……” 大嫂眨了眨小眼睛,上前神神秘秘地说道:“听说呀,就是县官也是她的后盾呢!不然铺子从何而来的?几乎都是她出的银子!” 翻了个白眼,面色满是不屑。 原来如此,两人离开时一无分文,如今有了铺子,想来得到她人的帮助,竟然和县官有关。 当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一打听出来果真是他。 “所以呀,就算她不认你们,也只有自认倒霉,哈哈,想要扳倒她,现在可是绝无可能的!” 说罢大嫂抱着孩子走入里间。 二叔气急败坏,虽空手而归,毫无所获,可也算知道内幕,一副怒气冲冲,恨其不争的模样,回村后逢人便说起柳霜儿在外面如何如何。 “哎,真是家门不幸出了这种败类,居然在外面勾三搭四的,真是玷污了我们老柳家的清白,像她这样的人,赚来的银子都是肮脏不堪的!我愣是一口水也没喝。” 众人对二叔的气节纷纷表示敬佩,各个前来听了一耳朵,满足地回去。 柳霜儿将人赶走后,不时地来到门口,之前倒还瞧见他的身影,待到后面,人虽然不见,不知为何心中异常的气闷。 解下了围裙坐在一旁,脑中浮现的是之前母亲受欺侮的情景,多年来一直受到压迫。现在他们倒有脸理直气壮登门,心下越发的后悔不曾用棍子将他轰出去。 令他堂而皇之地走出去,心中越想越气恼。 “哈哈哈!”就在此时门外响起了大笑的声音,柳霜儿原本冷冷地一回眸,瞬间愣住,前来的是温渊铭。 多日不见,他的风采依旧。 抬步进来后,瞧见那柳霜儿正在歇息,当即赶了上前含笑道:“我可特意趁你闲暇时才来看望你的,近来听说生意兴隆!” “是呀!”柳霜儿抬头有气无力地回道,懒得动弹。 温渊铭双手一摊,“连杯茶也没有吗?” “来啦,来啦!” 里面的赵白露听见动静,泡了杯热茶送来。 温渊铭着实满意,“可是新茶呀!”轻轻地嗅了一口,只觉茶香扑鼻,她着实的惬意,可是却发觉柳霜儿神情懊丧,耷拉眉眼,无精打采地坐在一旁。 “怎么了?”他放下了茶杯环顾着四周,“遇到了麻烦?” 柳霜儿后摇了摇头。 赵白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帘子,收拾着厨房。 母女二人着实奇怪,他放下了杯子,一本正经地问道:“我们还是朋友吗?” 想着温渊铭也曾经见过二叔和老太太的嘴脸,也不避嫌便一五一十地说起来,他顿时松了一口气,“还以为发生了何事,原来是他们登门!” “他们吃肉不吐骨头的,专喝人血,这一次登门,往后怕是再也没有安生的日子过了!” “可还不是乖乖地离开了吗?这些人在乡下蛮横,可到城中依旧是畏首畏尾的,成不了气候,放宽心!往后不再理会便是!” 温渊铭的性情温和,定是出生在幸福的人家,没有遇到这等糟心的亲戚,难以体谅,她的心情越发烦躁。 店铺里面,每一张桌子凳子,莫不是她和母亲辛辛苦苦购置而来,每日每夜忙碌着,只希望往后过上安稳的日子。 现在却在二叔的算计中,心中越发的不自在,瞧着温渊铭笑盈盈的面庞,没好气地说道:“你不明白的。” “我怎么不明白?我倒想听听看!” 他轻轻地呷了一口茶,微眯着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的目光中流露出关切。 “因为你自己生活幸福,没有接触过贪得无餍的亲人,又如何会体谅我们的心情呢?”话一出口,她顿时一丝的后悔。 温渊铭的脸色微变,原本兴冲冲地而来,此时面色凝重,嘴唇翕张着,最后重重地呼了口气,一仰脖子将杯中的茶喝完。 暗暗地咬着下唇,柳霜儿知道自己的情绪失控,无法控制胡乱发了脾气,可依旧在气头上,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挽回。 空气着实尴尬及压抑。 谁知道温渊铭却笑了笑,顿时起身说道,“我想起来,县衙里面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 他温和的一笑,顿时起身便走了。 柳霜儿连忙的一转身,话音在唇边滚了几滚又咽了回去,懊丧地坐了下来,他生气啦,虽面带着笑意,刚刚自己的态度到底伤了他的心。 不觉伸手拍着额头自责地说道:“大人帮了你许多,为何心情不好却冲人发火呢?明明错的是二叔呀!” 此时她才深刻的发觉,人虽然离开了村子,可是带来的影响远远不会结束,就像此刻她将事情弄得一团糟。 县衙的院子里,一弯明月挂在天空,桂花香阵阵,温渊铭一边喝着酒,瞧见旁边站着的许文景顿时拉着她坐下,“来,陪本官喝酒!” “大人,小的……” 被他瞪了一眼不敢再说,顿时挨着凳子坐下来,忙不迭起身倒酒。 大人自归来之后神色有异,虽然如常地处理则要务,可是时不时地出神,往先此刻早已经安置,现在却对月喝酒着实奇怪。 “听说大人今日前去霜露酒楼,不知母女如何了?” 说起她,温渊铭便想起柳霜儿的一番话,简直剜心剜肺,她生性倔强好强,不会受人欺侮,只不过她所言触动了许多往事。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为何她会认定旁人没有烦心事。 许文景莫名其妙的,见她在这喝酒,忙在一旁紧张道:“大人,小心身体!” 摆了摆手,示意他无须紧张。还记得上次和柳霜儿喝酒,两人畅谈着未来,如今各自烦恼。 ##第69章 赔罪 “我的家里着实复杂许多,而你又是如此的敏感,若是往后……” “大人的家里也有烦心事?” 终于听清了,许文景当即问道。 温渊铭心事重重,只等它宣泄出来后才会恢复如常的。 “是呀,我的家中波云诡谲,比任何的地方都凶险,势利眼的亲戚仅仅觊觎你的钱财,他们甚至在眨眼之间会取了你的性命!” 温渊铭喃喃自语,大着舌头的,许文景丝毫听不明白,可是不住地附和,“大人说得正是。” 眼眶红了,自从母亲死去后,一族的亲戚也极少来往,和皇上虽是父子,可到底是君臣,隔着冷冰冰的一层关系。 当今的皇后虽是姨娘,也要时刻谨记着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亲情在皇宫里面更是一文不名,和柳霜儿有一丝的同病相怜。 “大人怎能和柳霜儿相比呢?您高高在上,是少年英才,她呀,看着凶巴巴的张牙舞爪,可是纸老虎,人善良着呢,就是偶尔说话时太过冲动!” 发泄一通后,温渊铭心情平静了许多,闻言倒是赞同,深吸了口气,扬高声音,“本官也发觉了!” “情绪一旦控制不住,容易做错事情,所以大人得在一旁时时地提点着她呢!” “本宫也有此意。” 他似乎已经放下,许文景暗暗地松了口气,连忙劝说道:“外面风寒大,我们早些歇息吧!” 搀扶着她回房歇息。 柳霜儿在酒楼里频频地张望着,想着鼓起勇气向温渊铭道歉。 一天天过去,直到打烊也不见温渊铭的身影,只得无情无绪地回去。 翌日早早地前来,依旧向着来路张望着。 伙计紧跟上前,探头探脑地张望,不解地问道:“霜儿姐姐在等谁呢?” “没有,没有!”她连忙否认,之后冲他们一挥手,“赶紧准备,很快的客人来光顾。” 陆陆续续地有人前来,柳霜儿守在烤炉旁边,望着里面通红的炉火,她慢悠悠地将盖子关上。 “好了没?外面的人已经催了多回了!” 她本坐在一旁怔怔地出神,闻言顿时慌张地将门打开,浓郁的香味传来,忙不迭地取出,展开瞧了眼,顿时松了口气,还好只是尾巴烧焦并不碍事。 顿时放好配菜,一道香喷喷的烤鱼便做好,送去了窗台前,“二十文,谢谢!” 哪知道前来的小眼睛尖下巴的丫鬟尖声叫道:“我说的明明是烤鸡,你怎么给我端出来的是烤鱼!” “烤鸡吗?” 她一时之间愕然,挠了挠头,瞧见她气鼓鼓的神情,连将鱼端了进去,“您再等等,很快就好!” 将昨夜早已研制好的鸡放入了烤炉内。 赵白露听闻动静,见到灶台上满满的一大盆,两斤重的草鱼白做了,便有一丝的心疼,低声说道:“女儿,她明明说的是烤鸡,娘在旁边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时自己也才想起来,“我忘记啦!” 赵白露担忧地看了女儿一眼,她的神色显得憔悴,也并未说其她,端着菜便出去啦! 她从未出过错,之后更是小心翼翼的,好在并未再出差池。 待到烤制月饼的时候,伙计们匆匆地前来,将掰开的月饼递至面前,“柳姐姐,不是说水果馅的吗?为何还是花生的呢?” 柳霜儿一拍额头,昨日已然做一天足够了。 小孩子爱吃的便是酸酸甜甜的味道,昨日已经准备好了馅料的,顿时跑到一旁的架子上,将铜盆的盖子揭开,果然调制好的水果馅料正原封不动呢。 恼怒地重拍着额头。 “柳姐姐,你是不是太过劳累了?” 赵白露顿时上前来,将她手中的厚重的手套取了下来,“女儿呀,怕是你终日操劳太过了,才丢三落四的,今日店中的事情你不必理会,先回家歇息去吧!” 她无奈地望着烤箱,里面的温度极难把控,店里只有她一人知道。 “暂停营业!”将柳霜儿写好的牌子拿了出来挂在外堂的门口,“银子是赚不完的,可身体最为重要!” 母亲如此坚持,并且伙计们也一再保证不会出任何的差池,柳霜儿便遂了他们的意,无精打采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阳光明灿灿地照在身上,离开酒楼浑身轻松,好似卸下一副重担。 瞧着路上一对情侣亲亲热热的模样,她心中顿时有一丝失落,脑中不觉浮起温渊铭的面庞。 想起他离开时的强颜欢笑,心中便好似针刺般的疼痛。 她着实不应该! 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衙门,可是如此刻前去,又如何能够开口呢?徘徊片刻后,依旧转身。 路上各种香味飘来,见到有卖糖葫芦的,她买了一串,旁边也有人前来购买,是一位母亲买给小孩子的。 她原本哭哭啼啼的,待到抓住糖葫芦的那一刻顿时破涕为笑,粉嘟嘟的面庞上依旧挂着泪痕,却开心地伸着舌头舔着上面的糖汁。 柳霜儿脑中闪过一道亮光,美食令人开心,更能够调和心情,若是给他做一顿好吃的,是否会令他消气? 一扫刚刚的颓丧,心情变得明丽。手中的糖葫芦更甜了。 在路上细细地挑选着食材,阳光在绿菜叶上跳跃着,空气里依旧弥漫着各种味道,可不知为何,她的心中顿时有着幸福的感觉充盈着。 不过是普通的一顿菜,却有着隆重的仪式感。 提满了各种菜,沉重得直往下坠,但是她的心却是愉悦的。脚步飞快,丝毫不受重量的影响。 路上盘算着如何搭配。她得做出一桌全是大人爱吃的菜来,对了,突然一拍额头,她才想起来,还没有备好酒呢。 新酿制的酒已成,等命人先行送来。左顾右盼间,终于等到虎子他们巡逻来的身影。 “这个,你们回到衙门后,请大人在午后前来,霜儿想请他吃饭呢。” 虎子挠头笑了笑,“大人真是好口福啊!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啊?” “到时候都来!”她微笑道。 原来嘻嘻哈哈的,哪知道很快个个摇头不止,急急地摆手,“不敢,不敢。” 嫣然一笑。 ##第70章 美食赔罪 “霜儿,你在做什么?” 赵白露担心女儿,今日早早地打烊,回到家中便闻见菜香阵阵飘来,在门口站了一阵。 才走向厨房,见到女儿在里间忙碌的身影不免好奇,口中直嘀咕着,“娘已经在酒楼里吃过了,你这是要?” 方桌上已摆满数道菜,样样精致,花样百出,令人眼花缭乱的。 “娘,你累了,先回去歇着!” 她心情愉悦,轻轻地哼着歌动作轻盈,哪像是白日在酒楼里愁眉不展的模样。女儿的心思真是难猜。 赵白露想了想,她竟然心情愉悦,于是也未多说,自己回房歇息去,只等到最后的一道菜做好,柳霜儿整齐地码放在三层的食篮中。 不久后,虎子前来取走。 她忙心地跟在后头紧张地嘱咐着,“别在路上耽搁,凉了就不好吃啦,一定要亲手交给大人!” “知道了!”虎子冲她一笑,“我做事你还不放心吗?” 柳霜儿的心简直悬了起来,尤其瞧见虎子一手提篮,一脚踏在马鞍上,稳稳荡荡被提在了手中,依旧担忧不已,目光紧紧地随着。 只听见哒哒的马蹄声音渐渐远去后方才收回目光,收拾着厨房时喜滋滋地想着温渊铭吃菜时的幸福表情。 今日的虎子着实奇怪,提着硕大的食篮,许文景刚从里间走出来,瞧见后顿时一把拦住,他抬起下巴,指向里面,“大人在里边吧?” 说罢便要冲进去。 犹记得大人并未吩咐去外面的酒楼吃饭,许文景顿时揭开盖子。熟悉的香味飘来,他张口问道:“是柳霜儿送来的吧?” “可不是,为了让我送来,就连哥哥也叫了几遍,你说能不上心吗?” “等等!”在他再次上前时,许文景一把接了过来,之后冲他挥了挥手,“你先退下,我送去便是。” 想来也是,温渊铭活并不喜人打扰,许文景不时地进出,更为方便,站在门外只瞧见他将食篮放在桌上后方才放心。 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温渊铭离开案几来到桌前,瞧见满桌的盛宴时不觉一愣,旋即疑惑地问道:“张嫂为何加菜?” “不是张嫂做的,是柳霜儿特意让虎子送来。” 好好的为何想起送菜来了,温渊铭眉心一动,若有所思,许文景在一旁陪着笑,“想来是感激大人之前的帮助!大人慢用!” 奉上筷子,顿时弯腰退下。 望着整桌的菜肴,温渊铭提起筷子尝了一口,依旧是熟悉的味道,筷子突然地顿住,想起闷闷不乐的神色。 当时自己沮丧的离开,几日来两人再未有交集,莫非……唇角微微地上扬,定然是担心自己生气才花费心思。 着实有趣,唇角噙着深深的笑意。 左等右等不见回音,柳霜儿抠着墙角的野草,暗暗腹谤,“虎子真是的,到底有没有送给大人?为何迟迟不见回音呢?” 一连两天过去,从她人的口中只知道温渊铭日日处理公务。 说起近段时间的忙碌,温渊铭披星戴月地忙碌着。 “真忙吗?又或者是借口呢?” 深深地叹了口气,休息时无精打采地坐在了桌旁。 伙计们来来回回,瞧见柳霜儿毫无精神。“ “柳姐姐,是不是遇到烦心的事情?”他们关切地问道。 柳霜儿整天无精打采,懒待抬头,顿时叹了口气。 看来被说中了,他们即搬上来凳子坐下挑眉说道:“姐姐近来心事重重的,定然有烦心事,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们也可以帮你呢!” 之后冲着其余的人眨着眼睛,他们围拢上前,七嘴八舌,“是呀,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说不定偏偏是我们这些臭皮匠能帮上你呢。” 几日来柳霜儿简直疯魔,独自一人时扯下花朵。 “他生气,他不生气!”一遍又一遍,待到最后一片时是他不生气,顿时欣喜若狂,可转念一想,若不生气,为何不曾回话呢? 再次摘下一朵花,最后的是他生气了,心情瞬间跌至谷底。 时时独自胡思乱想,说不定人魔症了呢。 瞧着众人关切的模样,柳霜儿想了想,幽幽地问道:“几日前无故冲着一位好友胡乱发了脾气,近来都没有任何消息,不知道此刻是否在生气,哎!” 深深地叹了口气,心中思绪起伏犹如一团乱麻。 “这个简单!”伙计轻松道,“与其在这儿胡思乱想,不如当面认错。” “认错?” “对呀,明知道自己做错,承认不就完了,真正的好朋友才不会在乎。” “但是……” 她只觉得脸上挂不住,“这样会不会……” “你是嫌丢脸吧,真正的好友又怎会取笑你呢?说不定本是误会,见个面说上几句话,误会便解除。”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她的眼眸闪过一丝喜色,起身开心地拍着肩膀,“瞧你平时干活也蛮机灵,人也聪明,我知道啦!” 顿时雀跃着出门。 才刚走不久,赵白露从外面进来,好奇地问道:“霜儿疯魔了吗?向她招呼竟然并未听见!” 众人相视会心的一笑。 走至半路,柳霜儿变得有一丝踌躇,会不会太过草率了?原本并非是犹豫的人,为何面对着温渊铭却举棋不定呢? 罢了罢了,一狠心,鼓足勇气径直走向了衙门。 一路走来向人打听,温渊铭正在书房里。没有让人通传,漫步前去,才来到门口时却听见侍卫浩歌的声音。 “宫中传来消息,皇上对此事极为紧张,商队之事得保守秘密,不得透露消息。” 温渊铭神色凝重,点了点头,“我明白。” 面上闪过疑云,柳霜儿愣了愣,一个小小的县令竟然接到皇上的密令,好似有重要的事务相商。 她呆了呆,有一丝难以相信,心中犹豫着。此时不便进入,还是下次再来。 才一转身时踩到了地上的石头,面色更为慌乱。 “外面居然有人!”侍卫眉心一紧,手中按上剑柄。 温渊铭一抬手,自己来到了外间,发现神色惊慌的柳霜儿。 ##第71章 开解 “怎么是你?”眼前一亮,他好奇地问道。 侍卫重又变得沉默,瞧见有客人来后当即拱手告退。 离去前扫来的锐利的目光,让柳霜儿心中更为慌乱。 待到人离去后,她才不自然地抿了抿唇角,脸色通红,低声说道:“其实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温渊铭心中不明,想起上次柳霜儿送来的菜肴,再瞧瞧此刻的拘谨,心中的疑惑,她一向豪爽的,性情潇洒,如今倒扭扭捏捏地有小女人的做派。 眸子露出几分好奇。 片刻的沉默,让柳霜儿心中越发的紧张,硬着头皮,扬声道:“上一次,我因心情不好,话语让你不快,其实本意并非如此,一时间情绪控制不住,并非是针对大人的!” 低垂着眉眼不敢抬头。 话一说完顿时将备好的食篮塞到他的怀中,“是霜儿的小小的心意,还请大人笑纳。”说罢准备转身离去。 谁知道手腕被拉住,他低声说道:“说完啦?” 轻柔的目光落在脸上,心中紧张,她点了点头,讪讪地说道:“说完了。” 温渊铭的目光不时地瞟向远处,循着目光望去,一身黑色的玄衣的侍卫正在缓步离开,待到他的影子消失,方才发觉依旧牵着手,顿时神色有一丝不自然。 松开手后笑道:“你又费心费力地做菜!” “应当的!”柳霜儿庆幸选在黄昏前来,此刻夜幕降临,稍稍地掩饰内心的不安,好似侍卫一离开,温渊铭整个人放松。 刚入夜,一弯明月高挂在中空。 今日是中秋节。柳霜儿打开了食盒,里面是她做的月饼。 “县衙有个地方,是赏月的胜地,我带你去。” 玉桂亭建在水中央,朦胧的夜光下若隐若现,月亮倒映在水中,倚靠在栏杆上,欣赏着天上水中的月亮。 “怎么样?很特别吧。” 温渊铭拈起月饼尝了尝,惊喜道:“这是荔枝味道,刚刚吃的桃子,原来连水果也能够入馅。” 相比起以前的五仁月饼,味道清爽许多。 “大人若是喜欢吃,明日霜儿再送来。” 他点了点头,凝视着她的眼眸,微笑道:“吃月饼要应景!” 朦胧的月光下,四周似披上了层薄纱,柳霜儿的面色显得柔和,泛着异样的光芒。呆了片刻后,他方才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两个月饼吃完,她拍了拍手掌,想起一事,肃容说道:“每逢佳节倍思亲。若是没有亲人的存在,中秋节岂不是失了意境。” 瞧着天上的明月,此刻在柳霜儿心中却是残破不全的,唇角衔着一抹冷笑,“并非任何人都是亲人。” “到底身上流淌着相似的血,剪不断的纠葛,这一点无可更改!” 柳霜儿依旧气恼,二叔老太太那样的亲人,能躲得一时,却无法躲避一时,神色黯然。 “其实有些事情无需理会,不然越会放在心上,越没有表现中的潇洒。” 柳霜儿重重地点头,“对于她们,我无法大度,因为不能够忘记母亲和我之前所吃过的苦楚。” 暗暗地咬牙,眼中迸出火星。 他心中一疼,可伸出的手顿在半空,紧握成拳头重又缩了回来,声音温和,“我并非让你忘记,只是人言可畏,皇上以孝道治天下。” 目中流出几分绝望,“难道这一辈子永远与他们纠缠不清,被他们深陷入沼泽里吗?”想想便着实难以忍受。 拳头捶在了桌上,咬牙切齿,“他们犯错在先。霜儿不懂道理,也知道以德抱怨何以报德?” 他的眸光坚定,“以德报德,以怨报怨!” 先是松了一口气,但是他突然话音一转,“若是将他们逼得退无可退,到时候狗急跳墙,反咬了一口,往后便有数不清的流言蜚语缠身,其实与他们争斗费力且毫无作用,反而不如令他们自取灭亡。” 柳霜儿瞬间明白过来,被狗咬了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吗?如此浅显的道理,她居然忘记了。 长长的呼了口气,看向温渊铭时充满感激,“多谢大人的开导!” “好啦!”温渊铭递给她一个月饼,“猜猜看,这是什么馅的!” “草莓。” 柳霜儿看也不看,立刻掰开,果然中间一点嫣红,甜甜的,酸酸的。 “你怎么知道?”他面露诧异,眼眸闪过失落,“若是知道了结果,吃的也没有期待了。” “因为是我做的呀,你瞧瞧!” 原来在月饼上面,有印下的草莓两字,在深沉的夜色中,温渊铭并未发觉。上面竟然有字,温渊铭越发觉得她心灵手巧。 月光下,她一如往昔的娇俏,顿时心情愉悦,轻松地一笑。 忽地想起柳霜儿此前忙于铺子,后又有亲戚登门骚扰,顿时起身,“我想起来,上次说要教你防身术还未教完呢,你先将之前学的演示一遍!” “好啊!”她异常的欣喜。 在被抓住手腕时,轻松地一转身同时手肘上扬,打到脸时方才停下。 温渊铭松开了手,赞许道:“不错,看来你回去常有练习,比上次更快,更有力道!” “那么今日可教新的啦?” 见他答应下来,心下雀跃着。 就在准备前去时,她才想起一事,一拍额头,“大人等等!”匆匆地跑了回去,将食盒提了过来。 摆放在桌上。 小径旁边的石灯被点燃,影影绰绰,皎洁的月光洒落,竟然如同白日。 温渊铭瞧着柳霜儿饭菜齐备。 “这可是我花了两个时辰才做好的,大人若是再不尝尝,凉了拎回去岂不可惜啦?” “你也吃!” 她确实也饿了,不客气地坐下来。 “大人吃菜!” 她殷勤地上前布菜,温渊铭瞧着与上一次并未重合,就连鱼也是异样的做法,筷子顿了,许是夜色下不敢吃鱼。 “大人是担心鱼刺吧,在做菜时,霜儿已经将鱼刺一根一根全挑走。”满上满是笑意,行事不嫌麻烦。 “听说酒楼里客源滚滚,你终日在厨房忙碌,如今还要做菜,忙得过来吗?” ##第72章 少女心 “当然啦,鸡肉是在几天前的晚上腌制好的,看似一顿菜,其实准备了两三天,是不是觉得特别香?还有这个。” 将一道金黄的馒头夹给温渊铭,“刚刚烘烤而成的,您尝尝。” 不同于寻常馒头的软绵,香脆如点心,嚼得嘎吱嘎吱直响。 “这是馒头吗?” “是呀,其实任何东西都可以高温烤制,味道截然不同!” 她说得眉飞色舞,抬眸夜色不早,催促道:“大人您快点吃!” 她有一丝的迫不及待。每日来来回回的几个动作早已烂熟于心。好不容易等他放下了筷子,立刻拉着他来到院中。 温渊铭示范了一个动作,一闪身将对方扭住手臂,着实有些神奇,只是动作极为复杂,柳霜儿细心揣摩,模仿了一遍。 他的眼眸中闪过欣喜,指正道:“幅度稍微小一些,对方便没有还手的余地!” 深吸一口气,她迅速地闪身扣住对方手腕,微微用力,温渊铭无法动弹,越发找到了感觉,心下着实雀跃,同时歪着头,“是不是算通过了?再教复杂一些的。” 温渊铭唇角微翘,她极有有天分,几乎适合的动作已然教完。 “好吧。” 说罢抓过一旁的树枝。 柳霜儿也学着他。 “近身格斗并非要赤手空拳,就算是棍子,若能够运用得当也能够爆发威力。”月光下随意地挥洒。 白衣飘飘,眉目如画。柳霜儿只觉得惊呆,狭长的双眸认真温柔,月光下线条硬朗。 陌上公子人如玉,翩翩浊世舞凡尘。 眨了眨眼睛,她连忙地收回目光,好在夜色的掩映下,温渊铭并未发现异样,她连忙地点头。 照葫芦画瓢地学了一遍。 温渊铭在旁纠正错处,靠近前时吐气如兰,声音温润,似首每一个字随着清冷的月光揉进心里。 “你的力道不够,往后早晚得勤加苦练,可不许偷懒!” 他微笑地说道,眼睛像天上的星星般的明亮,眨呀眨的,她的心早坠入了如星辰般的眸光中。 温渊铭伸手举剑,动作如行云流水,无比的顺畅。 柳霜儿只瞧得入神。 单脚独立时,整个身子却摇摇晃晃的。 “对,赶紧收!” 声音陡然变得严厉,俊逸的面庞别有一番风情。 她呆了呆,待到要收时已然赶不上节奏,心中着急,身子摇摇晃晃,不由自主地往一边倒去。 他瞳孔一缩,迅速地扑上前,一把将她搂住。 紧绷着脸庞,睁大眼时竟倒在温渊铭的怀中,脸上浮起一层云霞,满面羞红。 “没有受伤吧?” 待到将人扶正后,温渊铭立刻问道。 她低垂着头,余光瞥了他一眼,眸底凝着深深的关心。身形潇洒飘逸。 柳霜儿想着自己何时能够像他这般厉害,起伏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下来,连忙地起身。 “我们再来吧。” 温渊铭懊丧地摇了摇头。 “为什么?” 心中顿时变得紧张,粼粼秋波在月光下缓缓地流淌。难道觉得自己太笨了不肯收徒吗?心头好似压着一块铅,就连月光变得暗淡。 拉着柳霜儿在一旁坐下,温渊铭深为懊悔,“是我太性急,强度太大,险些令你受伤!”神情沮丧,眉头微锁着,眼中闪过一抹心疼。 心似小鹿,怦怦地跳个不住。 她有一丝的受宠若惊,从未被人像这般的呵护着,连连地摆手,“和大人无关,其实是霜儿太笨啦。” 幽深的双眸跳跃着火苗,眼见柳霜儿安慰自己,心情好受了些。 “你真善良,总是为她人着想!” 被夸奖得心中欣喜若狂,脸上浮起丝丝笑意,桂花的香气浓郁泛起甜甜的味道,她的目光里心中更为甜蜜。 柳霜儿也不躲闪,说话扭捏不似往先的爽利,带着一股少女的娇俏。 她不时抬头望着天空的月亮,一轮皎洁的圆月当空照,洒下万千的清辉,四周被披上了一层轻纱,朦朦胧胧得异常的美好。 柳霜儿低眉浅笑,她忽地有一丝的错觉,就在一瞬间,心下变得有一丝的紧张,手足无措了一般。 空气着实沉闷,见到柳霜儿害羞的神情,想着开个玩笑调节气氛,瞬间脑中一片空白。挠了挠头,身后响起极有规律的重重的脚步的声音,顿时面色一凛,浩歌再次归来。 神色凛然,一改刚刚的温润,起身顿时恢复原先在堂上的威严。 柳霜儿呆了一呆,好奇地看向浩哥,他同样的神色凝重,直直地走过来,怕是二人有事情要商议。 想起刚刚的两人的谈话,她立即起身,“天色不早,霜儿告退了!” 让虎子前去相送。 浩歌稍立片刻,待到温渊铭儿从柳霜儿身上的目光收回来时方才低声说道:“大人,人已经来了。” 西域动荡,皇上不放心,又派来一名密探林辰,人已经被带到了正厅,他立刻起身,在离开之时,却发觉柳霜儿刚刚练剑的木棍依旧放在了桌上。 他不由自主地拿在手中细细地摩挲着,脑中想起她的害羞的情态。 就算是坚强泼辣,也有柔情的少女的一面,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见到浩哥好奇的目光后抿了抿唇角,抬步前往正厅。 虎子提着灯笼在前面带路,柳霜儿随着他在花树间穿行。天上的月亮一直在头顶上,水中的月亮似乎触手可及。 “虎子,这是去哪儿呀?” 影影绰绰中,假山嶙峋,凭着记忆,正是县衙的小园子。 二人穿过曲折的小径,走过月亮门进入了一条长长的甬道。 虎子笑了,“你开了铺子,就连县衙也忘记拿,这是后门嘛。” 好好的为何要走后门的?着实奇怪! 问虎子时,他也疑惑不已,“算起来应该是近路吧。” “近吗?”她并未感觉到。 只觉得温渊铭神神秘秘的。 夜晚的风景着实迷人,来至门口后依旧有着浓郁的桂花香味飘来,她的脚步轻盈,脑中不时地回想起二人相见的一幕,面上便不由自主地浮现出甜美的笑容。 ##第73章 折价促销 虎子提起灯笼往她脸上一照,“你傻笑什么?” 她赶忙收起了笑意,轻轻地咳嗽着,一本正经,“谁笑了呀?我是觉得这月亮的景致也不错,心情好!” 他抬起头来,顿时开心地只点头,“月色确实不错,赶紧进去吧!” 已经送到了门口后,便将手中的食盒塞回到手中。 “进来坐坐吧。” 柳霜儿见他送了一路,心中过意不去。 “每年的中秋节,家人都等我吃一顿团圆饭。” 今日是他当差,所以归去晚些。将柳霜儿送往好,便想着和家人团聚。 一拍额头,柳霜儿顿时点头,同时叮嘱道:“路上小心。” 回去正欲敲门时才发觉门是虚掩着的,轻轻地将门推开,插上门闩里面浅浅的灯光映出了母亲坐在桌上直打盹的影子,心中又是感动,又是内疚。 她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好似听见有动静,赵白露睁开眼睛一抬头,便见到柳霜儿正笑盈盈地坐在那眼前。 “娘居然睡着了!” 头昏昏沉沉的,她揉了揉太阳穴。 “你怎么不先睡呢?”柳霜儿心疼。 她直起了腰,才发觉女儿给她披上了外衣。 “娘独自一人如何睡得着呢?” 心中感动,伸手上前抚摸着娘亲冰凉的双手,放在掌心里搓了搓,“现在女儿已经归来啦,赶紧歇着吧!” “瞧我这老糊涂,还有鸡没有喂呢。” “让我来!”她雀跃着冲向外间。 赵白露睡意全无。 瞧着女儿雀跃的身形,说也奇怪,就在白日还无精打采的,懒得动弹,耷头耷脑地靠在桌上要睡未睡,无精打采的。如今夜已深了,她倒是精神抖擞。 伸了一个懒腰,女儿也很快地归来。 “娘,我算了算,铺子里还有一小半的月饼,明日我们折价促销,早早地将它卖了吧。” “折价?”赵白露心中算了算,可是要损失一笔银子。 “这些是时鲜货,卖得就是个团圆的意思,如今过了中秋节,留下去只会占地,倒不如卖给她人当做点心,早早的消耗完也省得放得太久,闷久了。” “都听女儿的!” 反正两天从听女儿的话语,在十天前就慢慢地造势,让众人对中秋充满着期待,有钱人家已早早地备上了许多。 算起来和别的点心铺子相比,她们几乎多卖了一半。最后的促销还能够博得好名声,女儿真是精明! 她异常地欣慰,瞧着她在灯下噼里啪啦,很快有了结果。 “这些天光是卖月饼,抵得上原先的半个月的酒楼的收益。” 居然有这么多,拿过算盘对她只点头。 只不过,这时候她忽地发现今日的柳霜儿似乎兴奋的过头,进屋之后脸上的笑意并未断过,就连忙碌的时候心情愉悦。 “可是有喜事?” “瞎说什么呢?近来生意兴隆,女儿心情好,还有今晚的月亮真圆!” “可不是呢。” 赵白露异常的感叹。 犹记得去年中秋节时,她还过着苦闷压抑的生活,在外面不到短短半年的时间,生活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扬,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意。 “女儿说得不错,我们果然过上好日子!” 秀眸晶亮,柳霜儿紧紧地盯着母亲,含笑道:“往后会越来越好的!” 可她想起女儿之前不开心。 “对呀,近来我们的日子确实蒸蒸日上,女儿的心情波动也太大,告诉母亲,之前是不是因为铺子而担忧呢?” 她严肃的一本正经,柳霜儿心中好笑,连忙摆手,“娘,你想太多啦,女儿每日都是这样哦!” 女儿定是不想说实话,赵白露也未勉强,在起身走向床边时,特别想起来一事,顿时不安地问道:“女儿,近来有没有见到奇奇怪怪的人?” “没有呀!”忙里偷闲,柳霜儿脆生生地答道。 赵白露心事重重地坐在床边,莫非眼花了不成,可是明显有人。 小女孩的心思本是夏日的天气,说变就变,而外边陌生的目光,或是她人好奇而已,不知为何,心中总是砰砰地直跳。 日前,有多人正在外面张望,待到她的目光移过去,对方迅速地躲闪着,着实太奇怪了。 “时候也不早,你还不睡呀?” 柳霜儿冲她叫道。 洁白的月光照射下,院子似披上了一层白霜,困意袭来,她边叮嘱女儿,“若是发现了奇奇怪怪的人,可千万记得告诉娘!” “放心吧!” 噼里啪啦声响起,许久后柳霜儿才放下了珠算,她托着下巴望着窗前的月亮怔怔地出神,娘可真是神经兮兮的,近来她并未发现有何异样。 月亮一如之前般的皎洁明亮,心中顿时想起之前和温渊铭的点点滴滴。 心中异常的兴奋,被幸福感所充盈着。 她微闭着眼睛,回味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心中甜滋滋的。 此刻丝毫不觉得乏累,原来月光下认真的温渊铭竟是那副模样,着实令人着迷,他眉眼含笑,泛着清冷的气质。 声音酥酥脆脆的,柔情万丈。 不远处的母亲鼻子响起咝咝的声音,可她毫无睡意,索性起身来到了窗下,不知此刻的温渊铭在做什么,是否也已经安睡了? 又不觉想起母亲的担忧。 奇奇怪怪的人?细细地回想起来。 近来只见到铺里的伙计,并未见过任何人,莫非是母亲担忧太过,可她几乎时时守在门口,莫非真有鬼鬼祟祟的人? 甜蜜的回忆,恼人的疑惑交叉在脑海中,使得她睡意全无,托着下巴,感受着月色的清凉,心中有了决定。 正如温渊铭所言,准备闻鸡起舞,巴巴地等待天亮。 县衙里,温渊铭的书房灯火通明。 浓茶泛着淡淡的清香,目光显得兴奋。 “皇子,皇上吩咐要秘密行事,不能够打草惊蛇!” 温渊铭也点了点头。之前的派来的人已经在县衙里面,皇上再派出密探,显然对事情无比的重视! “前面的商队先行,属下在跟上,一明一暗两相配合,皇子觉得如何?”林晨问道。 ##第74章 试探 “商队里面只是普通的侍卫,算起来也不过只有一二十人,个个粗心,频频露出了马脚,远远地瞧着他们的手是握剑,而不是算盘做生意人的手!从信中所言,你之前经过商。” 脸上闪过了一层疑云,试探地问道:“莫非皇上想要由你来做商队的首领?” 林晨并不确定,“只不过皇上那边。” “皇上着你与本皇子商议,自然是希望事情能够圆满的解决,至于如何,想来皇上也不会计较。” 说得有几分道理。一拍手掌,他旋即当即命人抬来木箱。 “这些是我们精心挑选的,就是你们贩卖的商品!” 打开盖子,里面堆满了稻草,中间是精致的瓷器,在西域极为抢手。 个个都异常的精美,居然如此的贵重,林晨拱手,“皇子尽管放心,待到明日我们立刻出发!” 颔首点头之后,一抬手令他将东西搬入林晨的房中。 人一走,自己立刻招来许文景耳语几句。 “这个,大人……” 他的眼底浮出深深的疑惑。 温渊铭笑了笑,挥手令他离开。 月亮渐渐地在云层穿行,夜深人静时,林晨才刚躺下,清亮的眸子猛地一睁开,连忙抬手捂住鼻子。 就在不远处,一根竹管幽幽地穿入,缕缕轻烟散入,门闩轻轻地被推开,有名黑衣人试探地走向床边。 他顿时掀开被子飞掠而上,见对方剑尖一横,反作用下倒退数步,撞在了一旁的架子上,哐当的声响。 “你是谁?”幽寒的剑光映出一双锐利的双眸。 黑衣人二话不说,直接便冲他砍去。金玉相撞,发出了金石般的脆响。火光阵阵,在黑夜中一闪一闪的。 经过了数个回合,黑衣人占了上风,飞越而起,双脚却踏在林晨的长剑上被一弹,稳稳当当地落在远处。 嗖的一声,林晨扬长,一道清亮的剑光直劈来。 男子一闪身,只听见门哐当的一声,被剑气所伤,顿时散架飞至了院子里。 外面的有人惊呼出声,许文景脸色煞白地出现在门口,连忙地挥手,“别打了别打了!”他躲在门外,一只眼睛透过洞口瞧见里面打斗的情形。 林晨武功出神入化,他担心温渊铭受伤,赶忙出面制止。 黑衣人眼角弯弯,眸中带着笑意,顿时上前了一步,将脸上的黑巾扯下。竟是温渊铭,他满面欣赏,“果然是被精心培养的密探,武功非同一般!” “皇子!”他立即曲膝,深深垂首。 “无妨!”温渊铭将剑插回了剑鞘,上前将人一把扶起,“有你在,一路上定然会安然无恙的。” “但是皇子……”他嘴唇翕张,将话咽了下去。 “你觉得本是做戏,所以无关紧要的对吗?“温渊铭一挑眉头,肃容说道:“即便是做戏也要让人相信,此事关系到成千上万百姓的性命,不能有任何的损失!” 他郑重地点头,“属下明白了!” 来到外边凉风吹来,远远的眺望,月亮似倒扣的银盘,脑中浮现的是同样的圆圆的面庞的柳霜儿。 不知道此时她在做什么。 清辉下浑身寒浸浸的,近来最为头疼的便是之前西域的动静。 如今皇上早有安排,彻底地松了口气,心情愉悦的他难以入睡,只想知道此时此刻的柳霜儿是否安睡。 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外。 晨光微曦,清冽的空气下头脑异常的清醒。 鳞次栉比的大街上,城市自深夜中醒来,暗淡的灯光下,磨豆腐的磨豆腐,制作包子的制作包子。 昏黄的灯光泛着一丝的温暖。 行走于其中,鸡鸣犬吠。他慢悠悠地踱步,待走到柳霜儿家附近时,忽地听闻剑锋的声音,心下甚是好奇。 站在远处,透过微开的院门,瞧见柳霜儿勤奋练功的身影,一套动作被她练得纯熟,在院子里面有如翩跹的蝴蝶。 心中顿时变得激动,柳霜儿听从他所言,早早地练习,动作越发得流畅。 因为初练的缘故,力道稍显不足。而她也有意识同一个动作频频地练习,往先的一幕一幕袭来,一开始她不肯屈就于苏老三。 随后与自己一同破案。 她悲天悯人,数次自己想放弃时,设身处地想象着柳霜儿会当如何,竟慢慢的坚持下去。 她不知疲倦的同一个动作,勤奋并不亚于小时候练功。那时被父皇逼迫,被先生教导,一遍一遍地督促着方才有毅力,而柳霜儿独自一人,甚至不敢发生任何的响动。 偶尔抬头望向里间的屋子,显然担心惊扰到母亲。 又孝顺,又勤奋,又心善,老天对他何其的宽厚,遇到这样的女子,从她身上似乎瞧见了一股茁壮的力量,任何的风吹雨打都无法阻止成长的力量。 清早的空气清新,最为主要的是安静。娘千好万好,就是话多。柳霜儿剑练得兴起,心情愉悦至极。 只不过,她发觉发力时就是不对,难以像温渊铭所说的气沉丹田。不住地呼吸吐纳,再运剑试了试。 不知为何,突然一阵天旋地转,猛然地一惊,慢慢地发觉,怕是因为白日忙碌,夜晚半未休息,所以体力不支。 她不敢再练习下去,缓缓地下沉,准备坐在地上,忽然被一双温暖的手搀扶住了。她愕然地抬起眼眸,竟然是温渊铭。 “大人!”她忙地想要站起来,哪知道他板起脸,“别乱动。”小心翼翼地搀扶着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 “大人为何会出现?” 心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她开心地问道。 故意板起面庞,温渊铭加重了语气,“你太不让人省心了,哪能拼命到这种程度,铺子虽重要,身体更重要啊。” 她先是愣了愣,待明白过来后又有几分过笑,可是心中暖暖的,任由他继续数落下去。 “听说你白日做生意,闲暇功夫还烤月饼,做各种小点心售卖,一人忙得过来吗?”近来的心中委屈,甚至还有思念,在他的话音当中尽数消失。 ##第75章 补觉 她说话轻声轻气,走路蹑手蹑脚,生怕惊扰到赵大娘,温渊铭忽地眼眸一转,低声说道:“如今天色尚早,干脆先到县衙里面,你原先住的屋子还一直为你留着呢。” “并不大好吧。” 柳霜儿面色踌躇,想想母亲的睡眠浅,此刻若是进的房间定会将她吵醒,中秋节时期连续忙碌有半个月,母亲的神色憔悴,心中着实心疼。 “既如此就听大人的!” 歇息了片刻后,两人来到了大街上,整个城市渐渐的变得喧嚣,天空现出了一抹鱼肚白,人们纷纷摆出了摊子。 她下意识地想要停住脚步购置新鲜的蔬菜,被温渊铭瞪了一眼,乖乖收回目光,低顺着头,陪着温渊铭一起。 他才唇角扬起,面色闪过一丝的笑意。 真是一名勤奋的女子!心中暗思。 来到了县衙,立刻招来婢女小青。 “柳姐姐,奴婢陪你一起吧。” “不必啦,你忙着,我认识路!” 回到县衙有如回家,柳霜儿微笑说道。 小青脚步忽地一顿,很快追赶上前,目光透着几分乞求,不安地轻声说道:“是大人的吩咐呢!” 甫一回眸,温渊铭正背负着手,面色含笑,一直紧紧地凝注着背影,脸上飞过一团红晕,便也不再开口,逃也似地小青一起回到原先屋子。 依旧是她离开时的模样,收拾得整整齐齐,手指在桌上一抹,毫无灰尘。 “柳姐姐人离开了,可大人依旧吩咐每日打扫呢,大人对姐姐可真是重视。不过也是,姐姐如此的聪明,放在任何的地方,都是不会蒙尘的明珠。” 她的嘴巴一向甜,柳霜儿从怀中掏出数个月饼,“来尝尝!”虽然已经过了中秋,但是才过半日而已。 霜鹿酒楼的月饼!她惊喜地接了过来,面上含着笑意,感激道:“是姐姐铺子里的,真是珍贵!外间的人说起时,都说是这个!” 伸出了大拇指,她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酥脆香甜,“做的可真好吃!”才咬一口,小心翼翼包起来。 “怎么啦?!”她困得无法,好奇心下奋力地睁开眼睛,人才躺下,只觉得困意阵阵袭来。 见到她郑重地揣入怀中,心下甚为不解,小小的月饼罢了,她却珍重如获至宝的模样。 待她放好后,方才抬头轻轻地一笑。 “昨晚娘还念叨起酒楼的月饼做得纤细小巧,本来想来买来着,可是小青回来得太晚,你们已经打烊!” 还是一个小小的粉丝,柳霜儿问明地址,口中嘟囔着,“待到晚些时候,我让伙计给你家送来!” 人早已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小青见到她面上倦怠的神色,微微地摇了摇头,待到退出去时轻轻地替她将门掩上,黑甜的一觉,待到醒来时,柳霜儿愣了片刻。 猛然地睁大眼睛,慌慌张张便想着跳了下来。 “什么时辰了,得为大人准备早膳。” 才走两步,她猛地想起来,一拍脑袋,还当自己是厨娘,她早已经开了铺子,不在县衙里面。 昏昏沉沉的在一旁坐下。 正是午后,阳光斜照入内,窗外的一片明亮,长长地伸了个懒样,只觉得无比的舒畅,一觉直睡到中午。 恰在此时,小青前来敲门,将做好的饭菜端了进来,“大人在做什么?”她下意识地问道。 “和往常一样正在处理公务呢!” 依旧和原先一般的勤奋! 柳霜儿问起来,温渊铭并未用膳,饭菜已端了过去,她这才放心地吃饭,待她吃完后,马不停蹄赶到温渊铭的书房。 里面异常的安静,许文景正在门外徘徊着。 瞧见柳霜儿打探头探恼的背影,往身后一拍。 她的心咯噔一声,浑身吓得一颤,连忙回头,见到了他恶作剧的面庞,横了一眼。 人也渐渐地退了下去,伸手指着里边轻轻地问道:“大人吃饭了吗?” 许文景抿着唇角在一旁坐下,摘下朵玫瑰花,淡淡地说道:“你只关心温大人的一日三餐,怎么就不关心我呢?” “你何曾会亏待自己呀?” 柳霜儿一反问,他顿时嘿嘿地笑道:“你的话说得不错,任何时候也不会委屈我的肚子!”玫瑰花瓣在手中揉了揉,将手掌染红。 他可真闲得发慌,对比下,温渊铭确实异常的勤奋。 “日日在外闲逛,为何不帮温大人呢?” “如何能行,他是大人我是师爷,至多提提意见罢了,而且温大人喜欢独自思索,你没瞧见,我每日都在外头,只等到他随时召唤吗?” 说来也是,他并不偷懒,两人闲扯半日,里面依旧毫无声息。 许文景冲她使眼色,“你进去瞧瞧,若是没有吃饭,务必劝他要多吃一些,毕竟身体最为重要嘛!” 温渊铭之前说的话尽数用在自己的身上,面上浮起深深的笑意,柳霜儿蹑手蹑脚来到了门前,侧耳倾听,幽静无声。 莫非温渊铭并未吃饭,而在里面埋首公务? 数日以来,他可天天呆在书房里呢,不吃饭可如何是好。 当即轻轻地推开了大门,吱吱呀呀的响声在寂静的房间回荡,心紧张得怦怦直响,几乎跳出了腔子,抚着心口,小心翼翼地入内。 如山的公文后面,隐隐地有温渊铭的影子,她再次小心翼翼将门关上,浑身凉飕飕的,推门之时,已然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来到案桌前,弯腰瞧着温渊铭案桌上的文书,什么也不曾瞧见,只见到他俊秀的面庞,正伏在案桌上睡着了。 长长的睫毛犹如鸦翅震微颤。嫣红的双唇,恬静的睡颜,顿时愣在了原地,脑中轰轰的直响,瞬间忘记自己为何来到此处。 只听见微微的呼吸的声音,同时嘴角渐渐地扬起。 伸长了腰身,换了更为惬意的姿势,继续沉入了美梦中。 他的唇形优美,微微的翘起,勾起一抹轻笑,让柳霜儿心中不免好奇,她想知道温渊铭的梦境,是不是甜美的? ##第76章 计划有变 忍不住伸出手指抚摸着,眉眼一股涩涩的感觉在指尖下流淌着,眉心微微地蹙起,显然之前思虑太重。 长长的眼睫毛柔柔软软的,着实有趣。手指渐渐地往下,停在红唇上,手好似触电的一般迅速地缩了回来,此刻才发觉自己的冒犯。 连忙端直身子,满脸胀得通红,好在他并未醒来。 不安地来到一旁的桌上。 送来的饭菜原封不动,柳霜儿闻了闻,并无一丝的香气,渐渐地都冷透了,她提着篮子离去时,门外多了两名士兵。 对于她自内而出显得疑惑。 瞧着两人的面庞,之前从未见过,怕是之后请来的下人吧。 他的身份神神秘秘的,柳霜儿也未追究,被他们打量着,柳霜儿便将盖子揭开。 “你将菜端走,大人就要饿肚子。” “不会的,待到大人醒来,菜肴很快便热好了!”两人半信半疑,最终没有阻拦,她才得以迅速地离开去往厨房。 张大娘正在剥豆子,瞧见她归来后连忙地迎了上前,“霜儿,你还在呀!” 柳霜儿含笑点头,和她一起将食篮的菜端出来。 “刚巧我去到大人房中,见菜一动也未动,想着菜冷啦,才前来加热!” 张嫂一把拦住她,神神秘秘地说道:“大人不吃剩菜!” “那么又要现做?”柳霜儿反问。 张嫂点了点头,“他是大人,一切要求我们得满足。” 果真是不好伺候的主,柳霜儿瞧着桌上如山的食材,将人往外推,“忙你的去吧,几个菜对我来说着实容易。” 她自然乐得清闲,也不客气,继续在外剥着豆子。 里面噼里啪啦炒菜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浓郁的香味飘入鼻中,瞧着柳霜儿娴熟的身形动作,她心中直犯嘀咕。 哪有厨娘如此眷恋旧主的,柳霜儿真是好心。 果真如她所言,不过小半个时辰,四菜一汤准备好,放在食盒内,张嫂忙献殷勤,“我来送吧!” “不必啦!”回头瞧着厨房里一片狼藉,心中过意不去! “没关系,我来收拾!” 手利索得在围裙上一擦。 “有劳张大娘吧!”柳霜儿才径直来到温渊铭的房间。 浓郁的菜香味飘来,侍卫们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柳霜儿眨眨眼睛望向里间,“是做给大人品尝的!” 他们没有阻拦,挥手放行。 她喜出望外,待到来到里间放下菜肴。睡颜一如既往的安详,不忍心将人叫醒。进进出出几次还未清醒,显然晚上劳累太过。 寻来银盆将菜肴紧紧地盖住,叮嘱着外面的侍从,等到一刻钟后,再将他叫醒,能多睡片刻也好,她幽幽地想到。 长久逗留在县衙不是办法,柳霜儿蹑手蹑脚来到床边,想轻声地与他告别。 不知为何,他的眉心紧皱成一团,放在外面的双手也紧握着。 “是做噩梦了吗?”她不由自主坐了下来掏出手帕,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珠。 “别离开我!” 喃喃的细语,心中莫名的一软。 柳霜儿弯腰柔声说道:“不会有人离开你的!” 他似乎困囿在梦魇中,神色不安时手猛地一抓,恰巧握住柳霜儿的手,“别离开我。”一股异样的感觉传遍全身。 手被抓住一动也不敢动,眉头微微地舒展着,很快又紧皱成一团。 “是遇到麻烦了吗?又或是想起家人?为何就连睡觉也不安稳呢?” 她缓缓地将手放下,搁在被子上。 温渊铭依旧紧紧地抓住,不曾松开分毫,有如依恋母亲的孩子,有了安全感后才渐渐地入睡。 “大人。”柳霜儿轻轻地呼唤,将手一点点抽回。 他似乎感觉到,待到手一松时再用力,反而抓得更紧,无法动弹分毫。 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最后只得放弃。 一只手撑在床板上,托着下巴望着他安宁的睡颜。抓着就抓着吧,只要能好好地睡上一觉。 微微蹙起的眉心将被吹皱的水纹,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轻轻地抚摸着,他好似有所感觉,晃了晃头,偏向一旁,微微地撅嘴,抱着她的手更紧。 真是有趣,柳霜儿担心将人惊醒,人也变得安静。百无聊赖时,突然发现床头正有份计划表。 无聊时拿在手上展开一瞧。 神情凛然,是一份经商出行的计划。 商队携带着名贵的瓷器前往西域,名义上经商,计划里面所列的,皆是西域各个国家各条通道的情形,四处都布满人。 他们是以经商为幌子打探内情的。 温渊铭睡着的声音轻微,嘶嘶的直响,像小猫一般。柳霜儿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再低头望着手中的经商计划,瞬间无法辨认。 他到底是是温顺如猫的温渊铭,还是名深沉腹黑的密探,竟做出如此周密的计划! 旁边温渊铭口中轻哼了声,柳霜儿顿时一动也不敢动,小心翼翼地将纸张放在身上,探身望去,见到依旧紧闭着双眼,才松了口气。 进入时早将门窗打开,一阵风吹来,飘落在地上的纸张吹至远处。 她顿时急了,探身上前弯腰想要拾起时,手被拽住却又无法,它渐飘渐远,直吹到门口,急得不住地跺脚,“回来,快回来!” 风呼呼地直刮入进来,只张贴着门框,远远地望去,只得干瞪眼,恼怒得直跺脚,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盯着远处的纸张,心中不住叹气,眼珠一转,贩卖瓷器虽是稳妥,动静颇大,倒不如做名茶商呢。 西边的风吹来,纸张被重新吹了回来。 柳霜儿小心地移下床,瞧见床底下有根竹竿,心中欢喜,单手抓着竹竿将计划表拨了回来。 在拿到的那一刻,彻底松了口气。 计划表上改动了几处,正在聚精会神时,床上突地有了动静,转头望去,温渊铭睁着黑黑的眼珠,聚精会神地盯着她。 “大人,你醒了?” 心中彻底松了一口气,保持着同样的坐姿,腰身着实酸痛。温渊铭才睁开眼睛,便瞧见柳霜儿娇美的侧颜。 ##第77章 茶商 房间里光线柔和,照在她清丽的脸庞上,透出几分狡黠的笑靥,似乎心中有鬼。 他好奇地问道:“你怎么会在此处啊?” 她一时间结巴,不由自主地望着被子上的双手。 循着目光看去,温渊铭的脸庞微红,忙不迭地松手,“我怎么……”神情懊丧。他怎会无缘无故抓着柳霜儿的手呢? 此时异常的尴尬。 “大人刚刚做噩梦了。” 柳霜儿的心砰然狂跳,面上平静无波,用早已想好的借口敷衍着。 “我做噩梦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尽力地回想着,脑中却一片空白,面色带着几分紧张。 睡觉抓着人家姑娘的手,传扬出去于她的名声有损。不住地垂着头。 “昨夜睡得太沉了,所以……” 手足无措,满脸慌张的模样使得柳霜儿平静的心渐起微波。她本想装作若无其事的,却如风过后涌起微微的细浪,心中波澜起伏,面色一红,“大人……” 未再说下去。 “你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一丝丝的暧昧在空气中缓缓的流淌着,温渊铭神情不安,柳霜儿心中也有一丝丝的难为情。 目光望向桌上,她立刻起身,“大人,时间刚刚好,请大人用膳!” 在一旁细心地布置着。 温渊铭盥洗完毕后,浓郁的菜香袭来,迫不及待地坐了下来,接过柳霜儿递来的筷子,顿时大快朵颐。 心疼她奔波两处,忙碌之际还为自己做菜,菜肴令人难以拒绝,心情复杂,却又吃得津津有味。 发现就在桌上,正是自己的经商出行的计划。 记得本放在床头,准备清早醒来若有不妥之处立时改正,何时放在桌边?好奇地瞟上一眼,却发觉上面有改动。 被黑色的笔画圈出来许多,坐上了各种奇奇怪怪的标记。 他放下了筷子,好奇地拿在手中。 柳霜儿本来正添汤,转首时动作顿时变得迟缓,脸庞通红,心中紧张。刚刚无聊至极,想着打发时间稍做改动,看来极为不妥当。 他是朝廷命官,她一介布衣,如何能够指手画脚的? “大人先喝汤!” 得想办法擦去才行,讪讪地瞟了一眼。 温渊铭并未开口,接过她端来的汤,尝了一口,普通的蛋花汤味道香甜,朵朵的葱花撒在金黄的蛋液上,又养眼又美味。 “你觉得瓷器易碎,茶叶更为方便?” “对呀,若是运瓷器前去西域,自然会吸引达官贵族的眼睛,可路上行动不便,再者太过引人注目,对他们并非有利。” “茶叶不同,往来的厂商数不数手,一个包袱能够带上几十斤的茶叶,相对的人数恰巧足够,无需雇佣马车,步行皆可,行动更为便利!” 这点小细节他并未曾想到,只想着有华美的东西,犯的正是想当然的毛病。 柳霜儿不同,精通于各种生意,一针见血。 “改的好哇。”有小小的改动,再看向底下的计划便觉得顺畅了许多。 当即抬手叫来侍卫,告知密探整个计划的改动。 小小的客房里,他早早地起床,在屋中来回踱步。闻言神情轻松。 整个晚上,未觉得有任何不妥。如今想来,问题确实出在瓷器上。 “大人真是聪明,未必需要用庞大的箱子,精美的瓷器来表明商人的身份,真正行商行为低调,茶叶正为合适!” 两人将箱子抬回在客房里,安置妥当后方才回禀。 柳霜儿正站在身侧,已经坐了下来。 两人一边吃饭一边闲话。 “待到吃完饭,我们前去购置茶叶。” 似乎回到之前,两人一起并肩破案,休戚相关。 忙碌了许久,柳霜儿的心情愉悦,不觉胃口大开。今日做菜超常发挥,就连自己也被惊艳了。 再者铺子里也需要换上新茶叶,用更为高级的香茶,方才能够招揽更多的客人。她吃得飞快,温渊铭被教导吃饭细嚼慢咽。 她的吃相忍不住莞尔,见她面色微红后顿时收起脸上的笑意,低下头,咬着口中的米粒。 “大人笑什么呀?” 她下意识放缓速度,轻声问道。 “见你吃饭香甜,让人也胃口大开。” “是霜儿厨艺太差,大人提不起兴致吧!”微微撅着的嘴,透着几分可爱。 他哈哈放声大笑。 “霜露酒楼的大厨做菜难吃,怕是整个城中无人再敢进厨房啦!” “大人真会说话!”她心中美滋滋的。 待到吃饱后,他再次提议先去挑选茶叶。 也好。 县衙的事情安排妥当,温渊铭和她一同出门。 初冬的上午阳光明媚,天气温暖,走在街道上时神情惬意,旁边的摊贩拉长声音,有买药材的,有卖菜的。 手中的折扇一指,温渊铭好奇地问道:“你为何想到茶叶,而非药材呢?” “西域不同于中原,人口基数大,药材的市场广阔,他们的城池相隔遥远,条件恶劣,人数稀少,生活贫困,真正的小病小痛只能硬扛,着实扛不下去才考虑医治,但是茶叶而不同,几十年来源源不断流入,他们已经适应了茶叶的清香,是招待贵客的不二,寻常用来解渴,消耗量极大!” “你呀。”温渊铭摇了摇头,深深地凝视着她的眼眸,黑亮的眼珠带着赞赏。 话并未说出,由此可见心中的敬佩。 “大人是想说无奸不商吧?” “不是!”温渊铭一本正经地说道,“国中重农轻商,其实在本大人的心中同等重要,若是没有像你这等聪明的商人,许多问题依旧还是问题呢!” 好钻研,心思活络,在哪个朝代都受欢迎。 柳霜儿暗自庆幸,她并非聪明,不过是来自于未来,比她们看得长远吧。 “大人,民女并非谦虚而是诚实。” 他回以一笑,两人进入茶叶的铺子。 见到两人的穿戴不凡,掌柜的亲自相迎,请他们坐在一旁,命人泡上香茶。 温渊铭有心考她,并未说话。 柳霜儿一一品尝着,毛尖,大红袍,每样买了几十斤,送去酒楼。 ##第78章 市井风情 她讨价还价,价格竟是未想到的便宜。 刚开始时,掌柜的满脸堆笑,才至门口时不住地唤道:“客官下次再来。” 温渊铭路上笑而不开口。 “大人觉得很好笑,怕是瞧不上她家的茶叶?” 唇角微微地翘起,笑而不答。 与他平常所喝的差远了。 柳霜儿一早便发现,在两人谈生意时,他的目光瞥向了别处,显然茶叶并非是寻常所喝,丝毫瞧不上眼。 “大人高高在上,生活富庶,底下的百姓只能喝些粗茶,吃粗饭。” 走入另外一间上等的茶铺,里面装新富丽堂皇,就连桌子也是檀木的,给人浑圆厚重的踏实感。 掌柜的举止文雅。送来的茶芬芳馥郁,温渊铭抿了一小口。 柳霜儿买了些许,花费颇多,眉头也不皱一下,依旧令人送去霜露酒楼。 “待到夜深人静时,让人将茶叶运走,至于这儿的茶叶,大人是行家,觉得如何?” 他想说和皇宫的相差无几,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可话至唇边依旧咽了回去。 隐隐地听说底下的官员不敢用新茶供奉皇宫,一般用的是陈茶,只担心皇上喜怒无常。若新茶已过时,叫嚣着想喝新茶,他们寻不到定是掉脑袋的事情,寻常以稍次品来替代。 现在在小小的茶楼里,茶香更为浓郁,喝得更为畅快。 想起这一层时,他的心中难免唏嘘感叹. “大人在想什么?” 她的脚步放缓。 又是感叹又是唏嘘的,柳霜儿煞住脚步歪头好奇地打量着。 “没什么!”他笑了笑,茶叶已经搞定啦,准备其她的。 顿住了脚步,打量着屋檐顶,“密探们想要获取情报,自然得躲在隐蔽处,你为何反而让他们前去茶馆酒楼?” “大人就不懂啦!”柳霜儿瞧见前面的人声鼎沸,众人聚拢在一起的叫好的声音,正是茶馆说书人正卖力地表演着。 “干脆我们也前去歇歇脚吧!” 他并未反对,两人寻了个靠窗的座位。 众人皆聚集在中间望着说书人,听得聚精会神。 才听两句,柳霜儿立即笑道:“说的是穆桂英挂帅!” 奇怪,原以为这等女巾帼英雄的事情只有女子爱听,哪知道无数的男子聚集在一处,个个目不转睛紧紧地盯着她。 故事早已经烂熟于心,温渊铭却也不觉被吸引,赞叹道:“小小的女子愿保疆卫国,本朝若有这样的巾帼英雄,又如何担忧她国的入侵呢?” “大人!”柳霜儿小声地叫道。 温渊铭方才回过神来,一腔激情在胸中环绕着,他情不自禁地吐露出来,连忙地收回了目光,脸上泛着淡淡的笑意,“一时间激动太过,可是对女英雄,本大人着实佩服!” “大人稍等,后面还有更精彩的呢!” 穆桂英的激情的故事后,说书人执起紫砂壶,长长地啜了一口。 众人早已经不耐烦,纷纷地叫嚣着,“张铁嘴,市面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你也说说看呀!” “有趣的事情可着实太多了,就是说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了,你们想听哪一件?” “我们想知道,城里的胡女是如何来的?” “她们呀,是西域本地的姑娘,跟随着我们的商队穿越过死亡的沙漠,来到了这儿立刻身价百倍。” “说书的胸中有丘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无所不通,再者,这样的人比比皆是,是打探消息的不二的人选。” 温渊铭几乎一口不喝,眉头微拧,似在沉思。 柳霜儿见到说书的声音越来越低,似乎守着秘密不便泄露,她便招呼着温渊铭一同离开,两人回到酒楼检查送来的茶叶,与之前的一般。 她先来到厨房,母亲已经会用烤炉,将她先前腌好的食材放里边控制温度,烤制出来后送至温渊铭的面前请他品尝。 手抚着肚子,他谢绝道:“再吃下去,肚子要撑破。” “大人就尝一小块!” 柳霜儿将其切碎,烤鸡肉干巴巴的,除了葱外没有其她的点缀,忽地想起西域有香菜之类的。 温渊铭坐在一旁,细细地研究着柳霜儿的建议,最后他见到了互通贸易四个字,紧盯着她若有所思。 柳霜儿将切好的烤鸡放着面前。 浓郁的芬芳传来,温渊铭愣了愣,皮被烤得金黄酥脆,无比的香甜,点头叹道:“果然不错,难怪生意兴隆!” 前来时门外排着长队,人人都在耐心地等候。 她笑着摇头,脸上闪过一丝遗憾,“美中不足,其实味道可以更多的,有几样调味,只有西域才有!” “是什么东西?我让他们给你带来!” “一次能带多少?”她的店铺用量不小,只是笑笑。 温渊铭脑中灵光闪过,“这是你的本意?” 为他斟了一杯茶,轻轻地嗅着,清香馥郁,她缓缓说道:“酒楼里需要的食材五花八门,来自世界各国,若是能够开放贸易交通,让他们自由地买卖,一来可以增强交流,二来也能增加收入,对两方都有一定的好处!” 温渊铭深感赞同,只不过朝堂反对的声音无数,只说边境的门一旦打开,会有源源的刺客奸细威胁着本朝的安全。 这些皇上不得不考虑,才久久地未下定决心。 “大人!”柳霜儿低声呼唤着。 酒楼里生意兴隆,赵白露带着一众的伙计正在底下忙忙碌碌的,温渊铭的思绪被打断,扬唇微笑,目光流出钦佩,“你说得极有道理。” 作为当朝者并非无法想过,权衡利益比迟迟不开定有缘由。 柳霜儿连忙补充,“是霜儿的浅薄的见解,让大人见笑啦!” 他们正处于酒楼的二楼。尽是原木,像是置身在幽幽的森林,有着松木特有的清香,心旷神怡,眉目尽情地舒展着,温渊铭喝了口茶,正是他们刚刚买的云峰清香。 茶叶的味道清幽,令人神清气爽,正适合此时的心情。 “你不建议不错,本官觉得可行!” “真的?”那么往后她有源源不断的香料提供。 ##第79章 胡人来朝 对于酒楼的发展来说也是喜事一桩。 “大人真是英明!”柳霜儿接过了伙计们送来的茶点,“你再尝尝,这个叫做开口笑,这个是核桃酥!” 样样被烤得酥脆的,配合着茶水,味道比刚去的茶楼好了许多。 “你何时开间茶馆,定会生意兴隆!” “我可受不了茶楼,太过清闲,并且着实喧闹不堪,每次听着小道消息,也着实无趣。”柳霜儿只是笑了笑。 眼眸似碧波微微的荡漾着,里面荡着说不出来的温柔。想起睡觉时候得烦恼的样子,此刻的他似换了个人。 柳霜儿不觉心中疑惑。 “大人对此事真有十足的把握?”想来此事关系重大,怕是不会被采纳。 他满脸的云淡风清,闲闲地抿了口茶,勾起柳霜儿熊熊的好奇心,“不知道大人到时如何劝说呢?” 担忧的目光看看向楼梯时,柳霜儿轻声说道:“他们都在忙碌,大人但说无妨!” “你或许不知情,我们瞧着外表诉说强大,内里不堪一击,若打通两国的贸易,多了收益的同时,也能够麻痹对方。” 他的谋略高,不仅仅限于一个县官,有如位居高官的大官,心系百姓,谋划长远。 咳嗽声打断柳霜儿的沉思,脸色不自然地一红。 “大人比霜儿想得更为长远。” “不论如何,我定会将你的意见传达出去,不会辜负你的期望!” 一石激起千层浪,朝廷收到温渊铭湖传来的消息,皇上背负着手来回踱步,朝堂中的百官们议论纷纷。 “十年前曾讨论过,开放互吃弊大于利,并不妥当,还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那是十年前,我们国中动荡不急,如今国泰民安,国力强盛。” 皇上似有一丝的心动。 “此事万万不可!”丞相出列郑重道,“西域有众多的小国,原本混乱如同一团沙,若是开通了贸易,多国人前来我朝,则是极大的隐患,还望皇上三思!” 反对声顿成一片,令皇上颇有一丝踌躇。 尚书却不以为然,“皇上,西域的土地贫瘠,使得他们有诸多限制,希望我国能够运去精美的瓷器,香甜的茶叶,各种生活必需品,互市后,交易权在我国的边城,与我国也有诸多的好处,两国的和百姓们交流,有助于稳定边境的关系呀!” 众说纷纭,让皇帝的脑袋嗡嗡直响,他抬手揉了揉额头,“此事下次再议!” 回到后宫时闭着眼睛。 皇后早已听闻,瞅见皇帝的为难,不免上前温声说道:“说来说去,都是渊铭留给皇上的难题,让皇上在朝中为难,着实不应该!” 皇上反而抓着皇后的手,微微地一笑,“渊铭提议甚合朕心!” 心中抑制不住的喜色,皇后心疼地伸手抚上了他的眉梢,烦恼道:“可皇上却为此而忧心,再者不就是开个市场吗?臣妾觉得并无此必要,干脆回信给渊铭,让他不必再异想天开。” 皇后所言让皇帝不觉哈哈大笑着,神情怡然,一改刚刚的忧愁,笑得欢畅。 “皇后所言,倒让朕觉得市场必开不可!” “为何?”皇后起身轻轻地捶着肩膀,在背后柔声问道,“莫非皇上是心疼渊铭在外奔波才给他面子?” “自然不是,渊铭也算有心啦,小小年纪看得长远,令朕刮目相看。数年来,朕也不时地想起,若是能够早早地开通,一来彰显我们大国的风范而来,二来暂缓两国的矛盾,更能能够令百姓的生活更为宽裕,多种好处绝不能够为了朕的名声及一己私利就此搁置!” “皇上果真答应?” 皇后弯着腰不敢置信地问道。 “本以为此事难成,竟未想到甚合圣心,让他颇感欣慰。 “哈哈,渊铭越发有出息啦!” 皇上此时神情惬意,背靠着椅子上,神色舒缓,一改刚刚的愁烦。 温渊铭近来在外,且不说政绩如何,但是也会为皇上分忧,与其余的皇子相比,更为突出。 议事的朝堂,众人都屏气敛声,等候着皇上下旨。 “朕已经考虑清楚,开放两国的边市,让他们自由的贸易,同时加强戒备,夜晚时时地加以巡逻,以保证国民的安全!”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帝的决议已定,百官们不敢再有异议,顿时跪下山呼万岁。 皇帝望着宽敞的大殿,高高的殿门外面一轮红日喷薄而出。 不禁想起温渊铭此时的面庞,年轻气盛,有如朝霞般的灿烂耀目,终将是年轻人的天下,他不得不服老。 皇上的消息传来,竟如此的顺利,温渊铭惊喜不已。 小城地处偏远之处,虽然未与西域小国相邻,可离得颇近。在皇上的一纸公文下达后数月,渐渐的人们发觉,偶尔在街道上有穿戴怪异的男子的身形。 即便大热的天,他们将自己重重包裹着。衣裳花花绿绿的,似床被单裹在身上,袒露左边的手臂。叽哩呱啦的,说着谁也不懂的语言。 之前的小朋友们在街上玩闹时,瞧见后欢欢喜喜地跟了上前,围着他又唱又跳的,将人着实吓得不轻。 不住地挥手驱赶着,倒像是盛夏驱赶蚊子般,反而引得越来越多的人围观。 “黑胡子,长又长!”他们拍着手掌,唱着现编的歌谣。 胡人们个个落荒而逃,好似受到了莫大的惊吓。 时日渐长,他们发现来自西域的胡人越来越多,众人也就见怪不怪。 胡人好酒,当街开起无数的酒楼,带来的葡萄美酒盛在了夜光杯里,晶莹剔透如琥珀,酒又酸又甜的,味道着实不赖。 柳霜儿将煎好的牛排送到贵客的桌上,同时用琉璃杯配上深红的葡萄酒。 “客官,您请慢用!” 她一直劝说客人用小刀将牛肉切成一块一块,像西餐一样的吃法。 可个个粗犷豪爽,有的吃不惯,反而将腰间的刀掏了出来,铮铮数声,瞬间切成了数断,直接用手抓着吃。 她初时只觉得着急,想象着古人遵循着西方人的礼仪该是多么的有趣,可渐渐地放弃了,甚至觉得他们更为可爱。 ##第80章 交融 砰的一声响,楼下有人重重地拍着桌子。 她连连地冲他们陪着笑,“客官们慢用!”自己急急地步下楼梯,立即见到几位胡人呼朋唤友,大声囔囔。 柳霜儿当即上前,“几位客官,请小声一些!” “什么?”他们的眼睛鼓出来,用着刚刚学会的生硬的本地话不解地问道。 此时她才发现语言不通,顿时手指放在唇边,轻轻地对他们嘘的一声,陪着笑令他们坐下,接过母亲上来的点心。 原先个个满脸凶相,脚踩在了凳子上,只见到香喷喷的点心,刚刚的不快抛到九霄云外,几名胡人顿时抢得干干净净,嚼得嘎嘣脆。 “好吃,好吃。” 再次示意他们轻点声,倒也有效果。待到吃完,眼巴巴地等着上菜。 伙计们在等候上菜的间隙凑上前,“掌柜的,这些人奇奇怪怪的!” “挺好呀!” 上门就是客,柳霜儿并不介意做任何人的生意,可是伙计却有一丝的害怕,“他们个个长得人高马大,嗓门洪亮,脾气暴躁,看着不好相处,不像本地人和蔼可亲!” “等到习惯就好啦!” 里面的菜陆续端了出来,瞧见一碗油光闪闪的蹄膀,顿时便想用手去抓。 柳霜儿连忙地将米饭端至面前,同时指着他人,他们个个拿着筷子吃得慢条斯理,胡人们也学得有模有样。 伙计们不免佩服,“掌柜的,你可真有耐心!”想来他们在西域吃惯手抓羊肉,并不习惯于筷子。 有的努力慢慢地适应,有性急恼得满脸通红,想放下筷子时,旁人却喝呵斥,油光闪闪的手乱晃着,口中叽里呱啦的,好似在说别人这样为何她不行呢? 垂头丧气的,重新笨拙地抓着筷子。 每日在酒楼中瞧得极为有趣。 发觉越来越多的胡人好似渐渐地融入了当地的生活,就连母亲也能够叽里呱啦地说上几句。 “娘刚刚在说什么呀?” 赵白露嘿嘿一笑,附在女儿的耳边低声说道:“娘也不知道,就学着他们随意地说上几句,反正他们抓过牌子,知道点什么菜就行。” 还好当时制作中菜牌时,在竹蔑片上画了食材,就算语言不通,至少画画能够一目了然,从未出过错。 晚上对账的时候,赵白露拿出一个玻璃瓶,递给女儿,“瞧瞧,东西可金贵着呢,今日一个胡人前来没带银子,用这个做了抵押,怕是比较值钱!” 放在现代,是个普普通通,不值一文的小玻璃瓶,是小孩子们的小玩具,可是在这个时代,众人从未见过,物以稀为贵,竟比金银看得更为宝贵。 “是好东西,可容易碎,娘好小心地保管着。” 有了胡人,收来的银子五花八门,让赵白露大长见识。 柳霜儿发现,西域有不少的外来品,像画着天使的鼻烟壶,甚至还有指南针,怀表之类的。 “女儿,为何还有声音呀?”滴滴的在深夜听来越发清晰入耳。 “是呀,娘瞧瞧!” 她指着上面的小小的圆盘,教赵白露念上面的数字。 她只是摇了摇头,“我只知道一二,但是却不认识,还有,女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买菜的时候路过私塾,偶尔站在门外听了一小会儿!”柳霜儿随口扯谎。 赵白露并未怀疑,从女儿手中接了过来,“这些东西怕是往后更为值钱!”于是用锦布小心翼翼地包好,压在箱子底下。 “女儿,胡人前来的时候个个都赞不绝口,说女儿做的菜极合他们的口味呢。”难怪收来的五花八门,奇奇怪怪的东西着实太多。 柳霜儿想着,即便是价值不菲,若是当铺里的人不收,也无法变换成银子,于是郑重提醒说道:“以后只认银子,即便少收一些也无娘,稀奇古怪的东西别压太多,不然长久下去,酒楼会周转不灵的!” “好的,娘也觉得它们光是好看,却不能够当饭吃,女儿就放心吧。” 密探王勉扮做的商队将之前买来的茶叶贩卖光后立刻回来,向温渊铭禀报在西域的见闻。 “当地涌来不少我朝的百姓,他们行走在拿西域的大街上,本地人并不十分排斥,甚至极为欢迎。如今两国的来往互动频繁。听人说起来,他们积压多时的葡萄酒已经售罄正在加紧酿制呢,只不过黄沙漫天,气候着实恶劣,最为主要的便是缺水!” 将凭着记忆画下来的地图交给温渊铭。 瞧着地形,尽是绵延起伏的山丘,寥寥的数个绿洲,整个城市依水而建,人们的生活极为贫寒。 当地的百姓们异常的感觉开通互市的提议,他们能够来到我朝做生意讨生计,也不至于在西域渴死饿死了。听说,这个提议是柳霜儿的想法,属下都想见识。” “你为何会想到她?” 温渊铭的目光扫向他,眸底凝着一丝丝的警惕。 王勉浑然不觉,面上流露出敬佩,“属下简直难以相信,如今走在路上,随处可见的胡人商队,脸上露出的幸福满足的表情,属下无法想象,一个女子竟有如此大的胸怀,能够影响到多人。只是真心实意的只想认识而已,听说她在城中开了酒楼!” “是呀!”温渊铭并不情愿咳嗽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地图远远不够,再者近来城中有不少胡人,无需再千里跋涉前去西域,近段时间呆在城里,好好地监视着他们。” 王勉从怀中掏出了一对五彩斑斓的珠子紧握在手心,小心翼翼地将手掌张开,“大人,属下在西域的摊子上瞧见这对琉璃珠,想来柳姑娘定会喜欢,准备送给她,以表敬佩之情。” 五颜六色的琉璃彩珠晶莹剔透的,着实令人喜爱。他满脸兴奋,眼中闪着光,显然想认识柳霜儿。 剑眉微皱,摇了摇头,他沉声说道:“不必啦,我曾经在酒楼里面见到她有一对更大的,不少的人前去酒楼,留下珠子用来抵饭资。” ##第81章 合作 他顿时将手掌合上,面上流出几分失落。耳听得温渊铭郑重地说道:“她是个平民百姓,和我们并不一样,别再去打扰!” “属下并无她意,只想认识而已!” 不知为何温渊铭如此紧张,王勉的心中稍显疑惑。 “她们有自己的正常的生活,官府频频前去,会令他们陷于流言蜚语的烦恼之中!” “属下明白了!”她紧握着珠子,失望地离开。 霜露酒楼,。 “柳姑娘,我们的螺蛳粉好了吗?” “好啦好啦!” 柳霜儿从柜台上抬起头来,冲着里面的帮厨叫了一句。很快将煮好的粉端出来,连忙送了过去。 她的目光移向了一旁的和桌子,那是四五个胡人正默默然低头吃肉。相较于以前爱喧嚣的,他们倒显得另类。 柳霜儿不觉留意起来。 待到吃完面后并未当即离开,使得后面来的客人有的排起了队,不便驱赶,只将他们带往原本是贵宾的座位。 角落里面四五个胡人将碗筷推到一旁,几人交头接耳,叽里呱啦的说着听不懂的话。 柳霜儿因为招待的客人较多,从他们身上也学会了些简单的词汇。在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他们神神秘秘的说起河流山川一类的词。 手中一动,他们穿着朴素,并不像是富人家前来观光游览的,个个刻意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谈话中,待到她前来后声音戛然而止,目光警惕死死地盯着她。 动作迅速地将碗筷收拾好后,渐渐退回到厨房,透过小小的窗台,瞧着几人环顾着四周,眼见无人在意,才继续交头接耳。 连忙拉过老母亲,指着几位胡人,“女儿觉得这些人怪怪的,鼠头鼠脑,倒像是做贼了一般!” 母亲摇了摇头,笑了笑,“胡人个个并无武功,光有一身蛮力,就算有人想要在街上抢夺东西,很快的被行人制止住了!” 挠了挠头,不时地打量着几人,口中嘀咕着,“他们倒是极为眼熟!” 突地放低声音,轻声说道:“娘曾经见过他们躲在角落里面鬼鬼祟祟的,也不知道到底想做什么。” “莫非,他们就是娘说的行为异常的人不成?” “他们倒还罢了,偶尔出现了一次而已!”说罢背转过身前去准备菜肴。 几人不时地掏出纸笔写写画画的。柳霜儿掂着脚远远地望去,倒像是一幅地图,她心念一动,直觉不妙。 巴巴地泡好了几杯茶殷勤地送过去。 人刚一靠近,其中有人霍然站起,眼睛瞪视着她,好似她的出现打扰了众人。 她连连地陪着笑,晃了晃手中举着的茶壶,几人才缓缓地坐了下来,目光依旧不曾离开她。 被数十只眼睛死死地盯着,心莫名一慌,她的出现令众人顿时出奇一致的沉默,即便走开,依旧发现眼睛死死地跟随。 看来他们商议的是极为私密的事情。支耳细听却听不清楚分毫,几人却在角落里面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柳霜儿想了想,立刻叮嘱母亲,自己从后门悄然离开,来到了县衙,和温渊铭说起几位奇怪的客人。 “民女前去为他们倒茶,几人立刻匆忙收起布帛上,画满了一道道起伏的山丘,还有无数标记好的关卡,上面还有看不懂的文字呢。他们才刚刚绘制而成的,如今正在商议着要事。” 皇上派王勉前去勘测西域的地形,莫非他们也打着相同的主意,可仅仅是四五名胡人而已,温渊铭并无十足的把握。 “干脆这样我们先试探一番!” 许久不曾和温渊铭一起办案,柳霜儿心下雀跃,立即抚掌说道:“好啊,大人有何吩咐?霜儿尽力去办。” “我们得想办法将人带到县衙,可是不能够为人所瞧见!” 柳霜儿深以为然。 如今才刚刚互通市场不久,若是公然胡人带走,必然会在市面上引起恐慌。 “大人放心,民女有办法,只要在街道接应便可!” 她一脸的笃定,温渊铭点了点头。约好了时间后再次归去。 那些人吃饱喝足,立即松松垮垮,坐得东倒西歪,外面正值酷暑,天气炎热,午后的时光几人无处可去。 酒楼里面外间的树木森密,阴凉舒适,有的歪靠在墙上闭着眼睛,时不时地打着呼噜。他们可真不将自己当外人,把酒楼当客栈。 柳霜儿拿一壶酒,却被母亲一把扯住,“他们茶叶也喝了几两,你还送酒过去,他们可不会出半文银子的。” 果然,瓷瓶里的茶叶空了大半,他们不时地叫嚣着,“上茶上茶的!”个个拽得跟大爷似的。 柳霜儿从腰间将一包白色的粉末倒入酒壶里,赵白露吓了大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娘放心吧。” 她嘻嘻的一笑,“我刚从衙门里归来,正奉大人的旨意行事呢。” 说罢悄悄附耳上前,“大人说这几人身份可疑,想要将他们悄悄地带走。” 赵白露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雪白,她忙不迭地摇头,附耳低声说道:“他们个个人高马大,万一往后回来报复可当如何,女儿呀,可不能够冲动行事!” “娘,不会的。” 示意她在里间休息,见她一动不动,亲自推进去,“好好地睡个午觉,醒来,这些烦人的都不出现。” “女儿,万万不能够冲动呀!” 赵白露依旧不安,离开时一步一回头,眼眸里凝着深深的担忧。 柳霜儿后冲她直挥手,甜甜地笑了笑。 待到离开后方才松了口气,自己的唇角翘起,露出自认为甜美的笑容,端着酒壶走了出去。 胡人歪着身子,闲闲地打量着主人,目光带着几分不怀好意。 柳霜儿自己镇定下来,神情平静地取下杯子给众人倒酒,“几位客官请喝酒!” 他们先是闻了闻,发觉是醇香的美酒顿时贪婪地凑上前来。 她脸上露出一丝的笑意,很快摆摆手,一边说一边比划道,“请你们的!” ##第82章 奸细 之后见他们依旧不明白,从怀中掏出一文银子,之后则对着它摆了摆手。 那些人惊讶道:“不要银子吗?”笨拙地一个字一个字蹦出来。 柳霜儿顿时收起了大拇指,陪着笑地请他们慢用。 他们的目光紧随着柳霜儿,直到她走回到柜台后方才打量着桌上的美酒,有人禁不住酒虫的勾引,浅浅地尝了一口,不住地点头赞道:“好酒好酒!” 其余的男子也抵不住诱惑,一口将酒喝干。 酒香浸入五脏六腑,浑身说不出来的舒畅,几人同时双手抓过酒壶,“我先倒,我先倒。”还有人站起身。 从被几人控制的酒壶里面倒出来一杯,砸着舌,闭着眼睛满脸享受。 柳霜儿瞧得一阵肉疼,那可是她买来的最贵的酒,一般用来招待贵家公子,被他们几乎喝得滴酒不剩。 完后气恼地拍着桌子,“好酒,快上酒!” 其中有一人踉踉跄跄地起身,想要来到柜台索要美酒时,身形摇摇晃晃,才走两步,整个人撞向桌子,弹到一边,顿时倒在地上,口中犹自不停地叫道:“酒!” 其余的人瞧见后直哈哈放声大笑,头也昏昏沉沉的,眼前忽明忽暗,甚至有几道影子重重叠叠地逼迫而来。 吃力地睁开眼睛,依旧黑黢黢的,伸手胡乱一抓,再也无力重又躺在了桌上。 “一,二,三。”柳霜儿慢慢地数过去,当数到五时,所有的人东倒西歪,有的倒在桌子上,又在滚下凳子,乒乒乓乓地响个不住。 来到院子里放一个烟火弹,半空闪过耀白的光芒,极为刺眼,伴随着轰轰的响声,后门柳树下的众人顿时精神,他们当即推门而入。 穿过厨房来到大堂口,迅速地将几人丢进马车里,车轮辘辘的,很快地将他们带到县衙。 在他们离去之前,柳霜儿一把拉过虎子,“陪我去个地方。” “去哪儿呀?”他显得十分好奇,让人通知了温渊铭之后,便随着她一起来到一个胡同里的一间小房子。 门一推开,小小的屋子四处打满了地铺。脏脏乱乱的泛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柳霜儿掩着鼻子立刻寻找起来。 虎子先是愣了一愣,制止柳霜儿。他们没有搜捕令,如今算是私闯民宅,会被当贼的。 只不过待到推开了房门。墙壁上挂满彩色的地毯,还有各种颜色艳丽的衣裳,立即认了出来。 “这是胡人的居所?” 柳霜儿笑着点了点头,“我瞧见地图上在此处画了一个圈圈,嘻嘻,想住的地方必定会有线索的!” 虎子干劲十足,立刻翻箱倒柜四处寻找。 柳霜儿则在外面把风。 县衙的地牢昏暗潮湿,幽幽黑黑的,屋子里面一股浓浓的霉味。 几位胡人陆陆续续地醒来,他们满脸的茫然,互相看了眼后叽里呱啦的声音瞬间被铁器的叮咚声音给打断。 温渊铭的剑敲打着一旁长长的铁钉,极有节奏,面带着笑容,他并未开口说话,而是似笑非笑地盯着他们。 嘴角上扬的笑容令人的头皮发麻,眼眸里闪过了惊慌。 其中一人用不标准的当地话问道:“你是谁?这是在哪儿?” 狱卒顿时冲他们吼道:“放肆,你这是我们大人,快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人?打量着温渊铭,有一丝的不敢相信。 “大人,我们犯了什么罪?”明明是在喝酒,为何醒来却在牢里。 “别再装了!”温渊铭慢悠悠地走了上前去,倾听着他们的脸庞,绕着几人打量了一圈,冷冷地说道:“瞧着你们的样子,在此处不少于一个月的时间,再者,你们商议什么?” “大人冤枉呀!” 他们将铁链扯得哐当直响,口中大声地喊道。 将他们在酒楼里面画的地图在众人面前一一展示,“你们是商人,可不像是商人所做的事情!” 上面想想细细的绘制了成都的地图,就连细小的巷子也不例外。 “快说,你们绘制这些做什么?” “我们只是一时好奇而已。” 他们中的目光深邃,长相硬朗,满脸虬髯胡子的男子解释说道。 瞧着平静,可是眼光闪躲着。 话音才落,温渊铭的目光盯在他的脸庞上,“原来你精通我们的语言!”刚刚他一直沉默不言。 “我小时候曾经住了小半年,大人,我们真的单纯好奇而已,只想绘制一份地图,往后方便族人外出。当然,并不被允许的,我们马上撕了。” 面目露出委屈,神色极度不安。 温渊铭细细地打量着他,“不单单如此吧?” “大人别和他们废话!” 许文景等候良久,见他的目光时时闪躲,极不老实,“他是谎话连篇。”向人招手,“好好地招呼着他们!” 温渊铭坐在一旁气定神闲,眉目清和。 望着面前的大量刑具,众人吓得脸色苍白,大声地喊道:“大人,我们是冤枉的!” 温渊铭命人将他们分开审讯。自己来虬髯胡子的男子的房间。笑嘻嘻地坐了下来。大胡子瞧见守候在自己房中的侍卫凶神恶煞,心中有一丝不安。 见到温渊铭的笑脸,更令他禁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警惕地问道:“你想做什么?” “你们毕竟是胡人,皇上也说了要对你们宽容,只不过若是触犯刑法,同样得严惩不贷,若是赶在众人的面子,抢先一步说出事实,到时候,本官会向皇上请求饶恕你的罪过,甚至允许你留下来经商,若是被她人抢先,知道你们的狼子野心,到时候的下场可就凄惨。” 外面正是六月的艳阳天,他慢条斯理继续道:“到时候会被抓到烈日下,渐渐地被烤干,慢慢等待着死亡。” 脑袋冒出凉气,身子忍不住一颤,面色慌张。 “说还是不说?” 他的唇角哆嗦着,面露踌躇。 温渊铭慢悠悠地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侍卫冷笑一声,“你不说自有她人开口,到时候就等待着慢慢被烤干的滋味!” ##第83章 心结 他紧咬着牙,难保他人松口,见到温渊铭一只脚已经跨出大门,顿时大声喊道:“我说我说!” 唇角浮起了缕缕笑意,几人当中他话最少,目光游离不定,是个拿不准主意的人,从他入手最为轻松。 回过头时神色依旧冷漠,坐下来锐声问道:“你们是何身份?” “我们都是胡族的商人!”大胡子沮丧地低下了头,低声说道,“是被派来调查互市还有绘制边关的地形的。” 让许文景将他所言一一地记录下来。 白日,他们用胡商的身份迷惑众神,待到夜深人静时,便将白日所见的偷偷的绘制出来。 “我们制出数十幅地图,都藏在床板下面!” “大人。”话音刚落,柳霜儿和虎子兴冲冲地归来,他们手中抱着一大堆的地图,一一的在他面前展开。 “大人快看,这些都是他们挑灯夜画出来的,四周的邻居们常常见他们忙得通宵达旦!” “你们还真是勤奋!”虎子上前拍着后脑勺,嘲讽道。 那人气恼,却敢怒不敢言,耷拉着头,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证据确凿,很快几人被打入大牢,押上了囚车带走了。 “这次你立了大功!”待到事情结案后,温渊铭边送柳霜儿离开,一边说道。 “能够为大人效力着实荣幸,大人准备如何处置他们?” 人将被送到京城,自有皇上发落。 “皇上一向最为讨厌奸细,怕是这些人……”顿住话音,担心吓到柳霜儿,并未再说下去。 她先是一愣,很快明白过来,自古以来奸细都没有好下场的!心情突然凝重。 “怎么啦?”温渊铭顿时关切紧张地问起。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到或许他们在家中也有父母子女的!” 温渊铭闻言,正色说道:“他们绘制我们的边关地图,一旦引发战争,在他们面前,我们瞬间我们被动,只有挨打的份,到时候成千上万的人死去,同样的,他们也有父母子女!” 脚下踌躇,心中懊恼不已,朝着温渊铭副正色严肃的面庞,她喃喃道:“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 “什么错啦?” 柳霜儿莫名的心软,温渊铭难以想象,同时瞧见她烦恼的模样,不知为何有一阵的心疼,便在旁耐心地问道。 “若不是一开始我提倡互市,也不会突然间涌出如此多的奸细,他们也无需背井离乡,被人抓住。” “这与你无关?”从腰间拔出了剑,“剑能够伤人,难道制剑的人往后就是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吗?” “不一样!” 面色沮丧。 好似打开了潘多拉的盒子,里面的一切皆为未知,最主要的是现在一切都难以掌控,深身为烦恼地低垂着头,默默地往前走。 温渊铭见她秀眉紧蹙,面露不快,知道她陷入深深的自责,却又无法开解。 顿时一把拉住她,他柔声劝慰,“你并没有错,你的提议更加没有错,你想想,因为开放互市的缘故,有多少好人因此而得到实惠,真正心怀叵测的人,就算没有,也会想方设法前来打探消息,直至被抓,所以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可心中的压力颇大,尤其想起在近代所看的书,整个中原一旦被外族所侵,等待的是被屠宰的命运。 多少残暴的入侵者在攻下城池之后,便将里面的百姓残杀,血流成河。思之脸色苍白,抱紧了双臂。 即便在六月的热烈日下,浑身感受到丝丝的寒气。 “我差一点亲手酿成了场大祸,大人多亏了你将他们抓住!”否则,她难以想象。 “别想太多!”温渊铭拍着肩膀温声说道,同时从怀中掏出准备好的黄金,“你做生意想来手中缺少银子,黄金算是朝廷的一点心意,赏赐你的英勇。” 金光灿灿的金子,她的眼睛一亮,胡人的增多使得现金流吃紧,她知道,这并非是好预兆,现在她急缺金银。 明艳的阳光下,金子更加散发出夺目的光芒。手瞬间伸了出去,很快又缩了回来,连连地摇头。 墨玉的眼睛不舍得从黄金上移开,叹了口气,“大人,霜儿不能够接受!” “是你该得的!”说罢塞到掌心。 柳霜儿却将手藏在了身后,仰头正色说道:“若非霜儿的提议,今日的事情原可避免的!”内心深感愧疚,是之前所未曾想到的。 “黄金我不能够接受,还请大人体谅!” 他举着黄金,见到柳霜儿落寞离去的身影,单薄瘦小,况且心事重重,心中涌起了一种保护欲。 诸多劝解的话音无效,温渊铭的脑中闪过一道灵光,立刻大声唤道:“等一等!”回眸后依旧摇头。 “可是大人,我已经决定好了,我真的不需要金子!” 重重的顾虑令温渊铭有些忍俊不禁。将黄金塞回到怀中,“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再勉强,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呀?”跟在身后,柳霜儿只觉得好奇。难道是温渊澈?她可不想见,但见到他兴冲冲的心下着实不忍心,便紧跟着他。 温渊铭在院子里叫着王勉的名字,人很快走出来,瞧见他身边的女子,好奇地问道:“见过大人!这位是?” “她就是柳霜儿!” 王勉顿时眼前一亮,眸中流露出赞赏,“居然是你!” 柳霜儿瞧见他憨憨厚厚的圆胖的脸,一笑露出来小酒窝,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极为可亲,他们早已听说过对方,也不显得陌生。 “朝中还有事情,你们两人先聊聊!”说罢,温渊铭冲他使了使眼色,先行离开。 柳霜儿见他离开的背影心下着实奇怪,原先只知有个王勉扮作商人,带上自己挑选的茶叶前去西域贩卖,近来才归来。 面对陌生人她并不健谈,只觉得异常的尴尬。 王勉却热情地招呼着她,“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听着你的名字,想来也是位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果然如此!” “谁娇小了?” ##第84章 善良 柳霜儿显得不服气,说起自己独自制住几人,同时一挑眉得意地说道:“若非是我的计谋,你们发能够轻易的将人带走?” 王勉闻言顿时竖起了大拇指,“不错啊,有勇有谋,智勇双全!” 但是须臾之间。柳霜儿神色懊丧,慨然说道:“那时候我一腔热血,只想为两国的百姓做点事,可没有想到竟会招引来奸细,现在人虽然被抓,往后不会再有,若是两国有了动乱,死伤无数。岂不是我的罪过了?” “哈哈哈!”他顿时大笑了起来,“难怪温大人离去时忧心忡忡,是不是你刚刚一路自责,你丫着实想的太多,最主要的是此时此刻你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情绪旅行,听说你家开的酒楼,我却不知道是哪一家!” 不曾走出衙门,她的心思便被困在其中。脑中不时想起那些人绝望的模样,或许回到了酒楼里,心情会好上许多。 不知为何,瞧着王勉有一种本能的亲近,或许是因为他的长相吧。 柳霜儿接受了提议。 二人派人通知了温渊铭。 路上瞧见有胡人的面孔,王勉停下了脚步,双手抱着剑,笑吟吟地在一旁打量着,同时指着他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那是一位贩卖着无数商品的男子,琳琅满目的小东西挂满整个身子,有各种各样的乐器,还有做好的装饰品。 有的搭在肩上,有的直接挂在了脖子上,妇人牵着孩子怀中抱着一个前来选了一个圆形的铁簪子,付了银子后,顿时别在头上喜滋滋地离开。 “他们所卖的都是我国没有的东西,况且价格低廉,这便是你提议的好处,至于奸细嘛,你或许并未听说过,他们就连军队也已经渗入。即便不互通市场他们也存在,而最为主要的是你今日所为已然制止极有可能出现的祸患。”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并不觉得有功,只希望四处平平安安的,便是最大的奖赏了!” “可是世界又如何太平呢?只要我们一直永远存在,那么其中必然发生了争斗,原因千奇百怪,或许因为天灾,或许仅仅因为某个人的野心,又或者是嫉妒仇恨,种种种种,而最主要的是,你不觉得开通了之后,更加利于广大的百姓吗?” 相比于其她引起的战争,王勉见得多了哈。 声音顿时变得沉重,“以前我们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经历了太多太多,在战场上白骨累累又如何,战争是无法止息的。若是我们逐渐变得强大了哈,人民生活更为富足,可能性更大!” 柳霜儿原先懊恼自责,被他开解后,心中顿时有一丝释然。 其实到了现代,他们还不是为了重要的物资而打得不可开交吗?即便是最为和平的时代。 他说得不错,最大的不变就是变化。世界没有绝对的和平,好处总是伴随着风险的。 “你终于笑了!”王勉如释重负,顿时抚掌说道,“其实,你笑起来更为可爱!” 被他公然夸赞,柳霜儿有一次的脸红,很快收起笑容,指着远远的一面幡棋,“那就是我的酒楼!” “呜呜!”突然,一间铺子的屋檐下,有一位孩童呜的哭泣的声音吸引了目光,是里间的店小二正拿着扫帚驱赶着外面的一对母子。 “去,小乞丐的,臭烘烘的,别坐在门口,影响我的生意!”口中谩骂着,手中不时的扬起来恐吓。 小男孩被吓坏了,推着歪倒在门框上的母亲,惊慌地喊道:“娘!” 妇人似乎病了,蓬头垢面的,满面蜡黄,干裂的嘴唇,眼睛微闭着,睁开了一条缝,口中哆嗦,直恳求说道:“我们刚从远地方赶来,就想在这歇歇脚,并无别处可去!” “你们杵在门口,谁还敢登门呀?”说罢便上前要动手。 柳霜儿连忙地上前将人一把推开,怒瞪着他,“你有没有同情心?她已经如此虚弱了,只想歇歇脚罢了。离你的铺子还有一段距离呢,如何就影响了你的生意?” 瞧瞧柳霜儿穿得普通,声音清脆的大嗓门将众人的目光吸引来。 他的心中便有一丝不快,“那是没待在你家的门口,你看她没进的气了,若是死了多晦气呀,影响我们店里的风水,快走快走!” 依旧想要上前驱赶。 “好!我们走!” 柳霜儿懒得与他理论,招呼着在一旁按着剑的王勉来帮忙。 他本想出手教训了一通,想着皇上的叮嘱,不可泄露身份,强强地按耐下来,搀扶着妇人立刻往前走去。 小男孩的双手脏兮兮的,刚刚被吓得哭泣,眼泪顺着脸庞留下一道道的沟壑,随意地往脸上一抹,顿时成了个小花脸。 来到了酒楼,立刻让人将早上剩下的米粥端了出来。自己牵着小男孩的手清洗着,很快的一张清秀的小孩的面孔便出现在眼前。 “你长得可真俊!” 柳霜儿捏捏他的小脸,却只捏到骨头,顿时一阵心酸。 自从来到酒楼,闻见香气便咕噜咕噜地直咽口水,立刻给他端来一大堆吃的。 眼见到妇人渐渐地吃饱,不似刚刚的有气无力,方才松了一口气,询问起来,原来是前来寻找夫君的。 哪知道路上被人偷光了盘缠,仅靠着两头条腿走了一个月,方才来到城里。 柳霜儿让人请来了画师,按照描绘的模样留下了画像,将人安排在帮厨的大婶的家里。 她最后安慰道:“我有朋友在县衙,人脉极广,或许能够替你找到,你们安心地住下来,一应的伙食酒楼里面包了哈!尽管放心,好好地照顾孩子!” 妇人感激涕零,当即便要跪下来。 柳霜儿和大婶一把将她搀扶住,劝慰了几句,他们感激地抹着眼泪离开。 王勉正坐在了一旁,原先只觉得柳霜儿的顾虑极为好笑又可爱,如今瞧见她的悲天悯人的心肠,又有一丝明白过来。 她真善良,否则也不会因为处罚几名奸细而深深地自责。 ##第85章 相交 待到将两人安置好后,柳霜儿终于松了口气坐下来喝茶,见到王勉独自坐在桌边时,他一拍额头上,“对不住,一时冷落你了!” “无妨!”他微微的一笑,同时指着伙计端上来的几样点心,“这些倒是特别,有的我曾经在酷热的西域里见过!” “是吗?那么味道如何?”她托着下巴,歪着头,一脸的笑意盎然。 “他们因为气候的缘故,水分迅速消失,干巴巴的,而你的却不同,几乎一样,更为松软绵密。” 那是她研制许久的面包,可是干瘪瘪的,与现代的相差十万八千里,但是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无上的美味。 水汪汪的桃花眼里全是笑意。柳霜儿见他颇为喜爱,将店中所有的甜品端来令他一一品尝。 她的心情轻松,笑的甜甜,两颊有浅浅的梨涡。肉嘟嘟的,眉眼弯弯。王勉一时间被感染,忽地脑中闪过一人的面庞,不知为何,竟觉得两人十分契合。 “怎么只见过到你的母亲,不见父亲呢?” 大方地说起家中的境况,最后她微微地一笑,“我和娘亲两人也好,相依为命,相互扶持,现在生活也算过得去!” 说话如此的乐观,人又娇俏可爱,王勉心中越发的敬佩。 瞧着他不时的打量着自己,她极不自在,情不自禁地伸手紧握茶杯,想了想并无不妥,一路来两人也消除了陌生感,亲近几分,便上前将点心收起。 见他抬头愕然,柳霜儿笑道:“吃多了点心,稍晚饭就吃不下啦,还是等用完膳再品尝。” 是邀请自己留下吃饭吗?眼眸流过一丝的惊喜,面上却显得平静,他不解地问道:“我们才初次相识而已,留下来吃饭并不妥当!” 此刻,他们着实忙碌。 “无妨,今日若非你的开解,怕是我也会陷入痛苦中,你的话令我茅塞顿开,同时也明白自己并未做错,请你吃饭算是感谢!” “单单只是感谢吗?”他又反问。 她顿时恍然,微笑道:“远远不止于此,我们也算是朋友!”说话之间,他的眉头微皱,目光闪着疑惑。 想来初相识,并未十分了解,他才不时地打量。 柳霜儿也未放在心上。 喧嚣的用膳的时间已过,赵白露端来数道菜。 “大娘,你也坐下来一起吃!”王勉招呼着说道。 她搓了搓手掌,摇头拒绝,“你们年轻人坐在一起有话聊,我来了会打扰了!” “怎么可能?整桌菜都是你在忙活!”说罢,顿时拉着她在一旁坐下。 赵白露推辞不过,再加上女儿也在一旁帮腔,“对呀,娘也辛苦啦!”起来伸手上前将她拉着一把坐下来。 “娘不是一直想知道西域的风情吗?王勉刚刚从西域归来!” 赵白露眼睛里闪着光,并未再拒绝,大睁着眼睛好奇地问道:“整个西域里的人都穿得如此的花俏,或者裹得严严实实走在外面吗?” 王勉点了点头,话音不疾不徐,“那儿临近沙漠,四周皆是细小的沙子,脸部遮盖严实,不然风沙刮在脸上可疼了。至于穿戴严实,那儿的阳光毒辣,若是皮肤裸露在外,极有可能被晒伤!” “原来如此,难怪入城的越来越多,定然是我们的气候宜人,四季分明,人也住的舒适!”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好似解了无数的疑惑,胸中涌起自豪感。 瞧见女儿抿嘴微笑,嗔了她一眼。 柳霜儿再也忍不住扑哧地一笑,“女儿说了无数遍,娘只不相信,偏偏王公子一开口,娘就深信不疑。是不是女儿的话不管用啊。” 见女儿打趣自己,赵白露急了,直着脖子,“你要和娘生活十余年,何曾去过西域,说得如此详细,娘自然怀疑是胡言乱语,王公子却不一样!” 他年纪轻轻,面色坚毅沉稳可靠,心中没来由有了好感。 “别光顾着说话,来吃菜!”她立刻招呼着。 “原来你一早就得知啦?” 王勉偏头看向她。 “当然啦!”柳霜儿心中得意,面上却异常的乖巧轻声道:“前来酒楼的胡人甚多,和他们聊天的时候,早听闻说起缘由,于是记在了心间,当然啦,百闻不如一见,再如何也比不上你前去西域,长了见识,开阔了眼界!” “其实相距并不远,再者如今两国往来频繁,也无需麻烦各种通关文牒之类的,若是以后你想前去,我带你去便是了!” 她眼中流出了欢喜,很快的消失无踪,慨然道:“算了,若是我离开,只有娘独自一人在酒楼里,怕是应付不来!” 时时刻刻为她人考虑,王勉见她小小的年纪行事稳重,心地善良体贴,着实令他刮目相看。 凝神时的神态像极了他曾经见过的一个人,到底是谁呢? “别光着吃饭,来吃菜!”赵白露热情地招呼着,笑容和蔼可亲。 他忽地眼前一亮,几乎脱口而出,“夫人!” 两人都愣住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他胸口起伏面色通红,情绪激动。 “夫人?”赵白露怔了怔,慢慢地收回手,疑惑地打量着他。 柳霜儿手肘微微的一撞,轻声问道:“什么夫人?” 他顿时回过神来,迭声叫道:“对不起,是认错人啦!大娘像极了我曾经见过的一位夫人,尤其是刚刚的模样,脑中错乱胡乱叫出口。” 原来如此,柳霜儿松了口气。 “看来娘年轻的时候必然美貌。”柳霜儿在一旁打趣。 母亲的神色极为不安,只是低头吃饭。 “大娘,你可认识安定侯!”他再次试探地问道。 难怪瞧着柳霜儿的面色有几分眼熟,像极了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的安定侯,眉眼鼻子等五官,简直像是一个模子雕刻出来。 旁边的大娘也像极了他的夫人。 “侯爷?”赵白露忙不迭摆手,自嘲地扯着唇角,“我们是平民老百姓,一直住在乡下,别说侯爷,就是普通的大官之前从未见过。” ##第86章 前程往事 “大娘说话温和,柳霜儿聪明乖巧且伶俐,面相看来并不像农妇!”他慢条斯理道。 赵白露的神色惊惶,目光躲闪,不知为何心莫名的慌张,扑通扑通的直跳,强加掩饰,“王公子认错人!” 面色努力装作平静,握着筷子的手出卖了她,微微地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慌张,点点滴滴细节未逃脱王勉的眼睛。 见他不敢承认,只当作若无其事,神态轻松悠闲,“菜肴果然精美,难怪生意兴隆!” “都是娘的杰作!” 赵白露一时间失神,不安地垂下眼眸并未听清,直至女儿低声地呼唤着她,才茫然地抬起头来,见到他神色坚定,心更加慌乱感。 “十余年前,安定侯的夫人携女失踪,此事轰动朝野,不知道大娘是否听说过?” 她连忙地摇头,紧抿着唇角不安道:“我们住在穷乡僻壤,消息闭塞,又如何得知城中发生的大事呢?再说我也是无知妇人。” 低下头扒拉着两口饭,眼光避开他专心致志地吃饭,眼角的余光却瞥向女儿,瞧见她似是饿了,吃得犹如风卷残云。 一时间心情激动,百感交集。 王勉见到她神色不安,脸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从容,夹菜的时候的动作却出卖了她。一根茄子试了三次,次次堕入碗中,手好似不如控制般的颤抖,还是柳霜儿上前帮忙。 她微蹙眉头,轻轻地放下筷子,手无着额头吩咐道:“霜儿,好好招待着贵客。” “娘不舒服吗?” 往先的她爽朗,今日却心事重重,瞧着不对劲。 “女儿去请郎中前来为娘看病!” 或许因为终日劳作令她的身子不适。 看了眼依旧坐在桌前的王勉,她勉强摇了摇头,微笑道:“女儿别担心,好好地招待着贵客,娘下去歇息片刻即可!” 柳霜儿还欲开口说话,母亲也朝她挥了挥手,只得站在楼梯口瞧着她扶着楼梯缓缓下楼。 自上往下,她的脸庞紧绷着,牙关死死地咬住,心绪极不平静,抑或是身子极度不适,柳霜儿无比焦灼,便冲着楼下喊道:“娘若是身子不适,早早地通知女儿,将郎中请来!” “知道了!”底下传来母亲虚弱的声音。 她忧心忡忡地回到了桌边,勉强扯出来一丝笑容,招呼道,“也不知为何,娘身子一向硬朗,今日却身有不适。” “怕是有心事吧?” “心事?”她笑着摇头,“她一把年纪,日日只知干活,为我操心,至于其她的可是从未有过。” 待到吃完饭王勉告辞,柳霜儿并未挽留,将人送走后一起回到房中,母亲果真躺下歇息,大睁着眼睛并未睡着。 柳霜儿拧干毛巾为她擦拭着脸庞,他离开前还介绍了一名郎中,据说在城中医术一流。 回去后执着赵白露的手,似铁般的冰凉,不觉停下手中的动作,偏着头疑惑地问道:“娘是不是觉得冷啊?” 她立刻起身将门窗关上, 门一关上,小屋里仅微弱的光芒,瞧着异常的沉闷。 赵白露的脑袋沉沉,关切注视着女儿,此时此刻方才想起王勉的话,于是细细地端详着。 真如他所言,女儿年龄越大越发有他的影子,心中着实的痛苦,需不需要告诉女儿详情?可她们算什么? “王勉人憨厚,可说的话却天马行空。” 柳霜儿只记得母亲的厨艺进步了许多,做的菜肴是小时候熟悉的味道,况且在外面奔波许久,又累又渴的,至于其她,她并未上心。 “娘说得对,说什么女儿和安定侯长得相似,哈哈!”她忽然扬唇大笑,“不能真信了他呀,世界上相似的人着实太多!” 原先看新闻电影,也有明星与素人长得相似,,简直如双胞胎。世界如此的奇妙,偶尔出现怪诞的事情,早已经见怪不怪了。 “娘真喜欢胡思乱想,娘也说啦,人家是侯爷,我们自小生活在乡下,怎可能会和他们有关联呢。王勉见多识广,一时间觉得像才充满好奇,娘不会当真了吧?” 晶晶亮亮的眼睛透着天真无邪,赵白露的心情的心似被人紧紧地抓住,沉闷得无法呼吸。努力地挣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女儿说得不错!” 长长地呼了口气,缓缓地闭上眼睛。 若是女儿一再追问,或许她抵受不住吐露实情,可女儿也不相信。如今生活太平,她们在小城里安好,何必想起前尘往事,反而过得不开心。 思及此处,赵白露心中释然,心情轻松几分。 王勉再次出现在酒楼,已经是数日之后。 他路过门口时前来小坐,只见柳霜儿独自一人忙碌时,像个陀螺转个不住,他的心中好奇,不解地问起赵白露在何处? “数日来,母亲都在家里休息,是不是怀念娘做的饭菜呀?” “他们只说你的厨艺精湛,不知道何时能够品尝到!”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柳霜儿当即准备动手。 紧随着柳霜儿走进厨房,谁知他却拉住笑着摇头,“你才送走一批客人,理应休息才是,别再时时刻刻地忙碌着!” 她笑靥如花,额头上冒出颗颗晶莹的汗珠,此时的骄阳下越发的璀璨,人却不知疲倦,依旧嘻嘻哈哈的,性情乐观向上,令人深受感染。 “看看,你又跟我见外了不是,干脆品尝螺丝粉吧。” 待到一碗热气腾腾的螺蛳粉端到面前,油汪汪的一层,还有香辣的螺丝,难以想象,这两样居然能混一起。 “快尝尝味道如何?”柳霜儿笑眯眯地望着他。 味道总是有一丝怪异,又莫名的觉得爽口。 他点了点头,“味道果真不错。”话音一顿,“大娘莫不是上一次真正生病,才在家里休养吧?” “说也奇怪,娘近几日心绪不宁,怕是前段时间太过操劳,近来我也没有其余的事情,独自守了几日,让娘好好地外出会好友!” “你真孝顺!”见到柳霜儿亲和的笑容,脑中依旧浮现出拿安定侯的音容笑貌。 ##第87章 后果 他离开后便下定决心,定要查出真相。 飞鸽传书到京都的好友,令他们好好地查看一番安定侯府,当年母女失踪一事是否属实?同时,将安定侯的画像一并带来。 两人说话时,忽然外间有个朴实的身影印入眼帘,唇角不觉扬起,“说曹操曹操就到!”来的正是母亲赵白露。 近日休息后她精神焕发,不放心酒楼立刻前来,只是在踏入酒楼后便瞧见了一旁的王勉,神情顿时有一丝的不自然。 牵着母亲的手,柳霜儿上下打量着,“果然之前气色不佳,现在娘的面色红润,精神焕发,但为何不多休息几日呢?” 她讪讪地扯了扯唇角,目光微微地闪躲着,“你陪着客人吧,我先进去了!”说罢匆匆地低着头逃也似地离开。 柳霜儿有话还要叮嘱,未来得及叮嘱,人已消失不见,好似狂风刮过了一般,神色颇为怪异。 想想在家里母亲一切如常,来到酒楼后神情不安,于是环顾着四周,目光最后定在王勉的身上,忽然脑中闪过一道灵光。 记起他之前所言,一时间心潮起伏。 上次王勉提起安定侯时娘的情绪不稳,心情低落,当时以为她生病,经过几日来,明明好转了些许,此刻即便离开时,眉头依旧紧锁着,着实奇怪。 莫非症结出在所谓的安定侯的身上? 之前三番数次,母亲皆说起见过奇奇怪怪的人,并非是之前的奸细,那些人到底是何身份?为何母亲会有此疑惑? 记得电视剧里时常都有过类似的情节,莫非…… 她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顿时坐下,出神地望着面前的茶杯。 王勉只在一旁细心地观察着,见她面露疑惑,凝神深思,并未开口打扰,唇角扬起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柳霜儿丝毫未发觉,她想起往先的点点滴滴,母亲对老太太的忍让,不知道的人只道是软弱,其实是母亲的教养。 好似已经深深根植入心中,遭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后依旧包容,博爱,对待其余的老人莫不如此。 寻常的妇人浣洗衣裳,下田干活,总爱凑在一处嘻嘻哈哈打闹,互相嚼着舌根,但母亲从不如此,总是独自一人,永远身形端庄面带着笑容。 若非穿着粗布衣裳,如此出众的气质,倒有几分像大家闺秀。 她教导着自己不可乱讲他人是非,不可吃饭时端着碗四处游荡,一碗饭未吃完,已经将东家长西家短的舌根嚼遍,还有诸多的规矩。 寻常的乡间的娃儿都在外面玩着泥巴,穿着破烂的衣裳,她自小从不被允许,只说她年龄虽小,到底是姑娘家,不可太过放肆。 种种种种,丝毫不像是农家妇人。 她低头想了想,神色依旧困惑。 只见面前的王勉起身倒了一杯茶后方才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了笑,揉了揉额头。 “店里的事情着实太过忙碌,一时间入神,冷落你了!” “小小年纪便是酒楼的掌柜,要思虑的事情着实太多!” 柳霜儿刚刚满脸灿烂的笑意,见到母亲后便陷入沉思,同时口中不时地喃喃低语,莫非也在怀疑自己的身世? 唇角勾起一抹不为不为人觉察的笑容。 “好香!”门口有人高声道。 两人立刻起身,柳霜儿眼眸闪过惊喜,近十多日不曾见到的温渊铭,他才来到门口,闻见了茶香味正是上次与柳霜儿同往购得。 熟悉的香味,再见柳霜儿的面庞时顿时心情畅快,一扫在县衙里的沉闷。 扬起的扇子悠悠地扇风,还不等走内,发现坐在她对面的正是王勉。 扇子一顿,温渊铭款款地坐下,目光紧盯着王勉,好似在说你为何在此。 “大人怎么来啦?”柳霜儿的心情顿时变得明朗,转身唤道。 喵了王勉一眼,他幽幽道:“我有事来找王勉,听说他在此处也是特意赶过来!” 王勉明显感到温渊铭进来后目光一直盯着柳霜儿,并未看一下自己分毫。不过将自己当做幌子罢了,也未戳破,只一旁含着笑,默然半晌。 “刚刚在谈些什么?” 她的脸微红,“我们也只是随口聊聊罢了。大人来找王勉,是想知道关于互市之事,你们两人慢慢地商谈,我再去泡一壶好茶!” 温渊铭知道柳霜儿故意走开避嫌,微微扬起唇角,温声道:“互市本是你提议,无需回避,坐下来吧,这种茶叶泡的时间越久越是香醇!” “原来大人还懂茶呢!”起身为他倒上了一杯,也不再推辞,她坐下来后缓缓道,“上次的奸细被抓到四处贴出公告,也算是震慑她人。近段时间再未发生类似之事。 温渊铭揉了揉眉心,“开通沪市有诸多好处,只不过因为人口突然增加,且不时地流动着,倒是有了潜在的麻烦及风险。” 近来失窃的案件多了几十起,还有因为言语不通一言不合打斗的。他虽是赞成的,可城中的捕快毕竟有限,若是人人用来抓捕小贼,大宗的案件又有谁来接管呢? 再者衙门里事务繁多,少了人手于上面难以交代,着实不妥当啊。 人口激增,他们有目共睹。 她深有同感。 难以忍受的便是那些前来吃饭的人付的银子,个个千奇百怪,刷新她的认知,甚至还有人带来一批布帛,愣说是价值不菲,反而要找回银子呢。 柳霜儿宁愿受损失也不想做冤大头,如今的她只要是胡人,必让他们先出示银子方才准许入内。 为此,有不少的胡人红了脖子跟她理论,简直烦不胜烦。 紧锁着眉头,叹气连连。 温渊铭轻轻地呷了一口茶,“你好似遇上了麻烦!” 她将困惑说出来,最后无奈道:“看来还是得尽早统一两国的货币,可以用一种中间的替代,她们的东西换成中间的货币,再转交给我们,而我们再去交换。这样一来,能省却了无数的麻烦。” “感情好呀!一路走来,听说别的城池莫不如此,用珍贵的器物来交换,两边谁也不吃亏。” ##第88章 紧张 王勉开心得直抚掌,对着柳霜儿时心中越发的敬佩,眼睛里抑制不住的赞赏。二人便立刻热烈的讨论出来,到底先是以何种东西替代,两方皆承认,并且要造价低廉。 “干脆用铁吧,用特制的铜炉烧制出来,打上特殊的符号!” “不行,太过沉重,并且铁用来做武器,谁又会允许呢?再者极容易造假。”柳霜儿当即否认。 温渊铭的手指轻叩着桌面,发出悠悠的响声,目光紧盯着案桌上的水仙花,“无法作假,并且价格低廉,还要方便携带!” 柳霜儿心中早有主意,此刻方才不失时机道:“其实纸张不错!” “用纸张?” 温渊铭和王勉互视了一眼,紧皱的眉头微微地舒展,“若是造假又当如何解决?” “很好办呀,制作出一枚独一无二的印章,用它盖上才承认,岂不是完美解决?” 好办法!王勉喜得一拍大腿霍然站起,激动得手撑着桌子,紧紧地凝注着她,眼中的她有如耀眼的光芒。 “你真是太聪明了,数月以来我日日夜夜地思索也难以想出两全的办法,没有想到,你居然轻松解决!”激动得心潮起伏。 柳霜儿的脸微红,讪讪道:“你过奖了,我也只是胡乱说说罢了!” “哈哈哈,你还是那样的谦虚,大人觉得如何呢?” 手紧紧握着茶杯,压抑住内心的激动,温渊铭原先曾和王勉商讨过,可二人并未想得如此细致。 “如今,皇宫里能工巧匠多得是,想要独一无二的印章容易做到。”唇角微扬面上浮出浓浓的笑意,他当即道。 “既然如此,我立刻向上汇报,有了中间的货币,渐渐地通行,以后更为方便!” 柳霜儿也松了一口气。 家中的小小的木箱里早已经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原先娘还有几分好奇,晚上不时地摩挲观赏,心情愉悦,渐渐地见怪不怪,反而愁眉深锁。 毕竟手中的银子越来越少,如今事情完美的解决,想来不必因此而忧心。 “你们两人稍坐坐,我将好消息告诉娘亲。” “听人说起你经常来到酒楼里帮忙?” 只有两人时,温渊铭淡淡道。 “也不是,偶尔路过便进来小坐。” 王勉依旧沉浸在兴奋中,并未瞧见温渊铭面色的不快。 他微闭着眼睛,神情轻松惬意,依旧忍不住赞叹道:“柳霜儿的胸怀广阔,内有乾坤,着实的聪明过人,便是我们的须眉男子也着实比不过她呀。” “不过有些小聪明吧,她开了酒楼,接触的人来自五湖四海,想法广阔也不足为奇!”温渊铭慢腾腾道。 王勉依旧激动,街道上掌柜多的是,未必人人都像她一般目光开阔,思虑深远,能想到行之有效惠及上万之众的办法,如此雄韬伟略只是做了名掌柜,着实浪费!” “看来你对她极为欣赏呀!” 温渊铭的眉心微微的一蹙。 王勉面色含笑,幽幽道:“能认识她也算是三生有幸!” 心中一沉,温渊铭暗道不妙,瞧着他的模样,似对柳霜儿有几分倾慕。 原本只让见多识广,走南闯北的王勉前去安慰柳霜儿,使她不必陷入自责,消极倦怠之中,哪曾想到两人竟一见如故,脾性如此相投。 眼角瞥了王勉,端着的茶杯放在唇边半晌,好似在凝神细思,又在畅想着未必,心情着实激动。 “时辰不早,我们也该走了!” “是,大人!” 王勉立刻放下了杯子,恭恭敬敬起身,弯腰请温渊铭先行。 走到门口时,他忽地赶身上前,“大人就这样离开不大好吧,至少得招呼一声!” 温渊铭打断道:“我们人不在,她自然会想到人已经离开,走吧!”扫了他一眼,之后便转身离开。 回眸时,不见到柳霜儿的身影,他有丝丝的落寞。 “大人,大人!”两人才来到门口,柳霜儿追了上前。 温渊铭顿住脚步,抬起下巴示意他先行离开。 王勉的嘴唇翕动,点了点头。 待他离去时,柳霜儿正气喘吁吁地赶来。 “大人怎么就走了呢?” 柳霜儿匆匆忙忙归来后,不见两人的人影立刻追赶出去。 她的眼睛发黑,神态疲惫,温渊铭目中透出丝丝心疼,柔声道:“虽然酒楼的生意重要,身体更为重要,往后别再拼命,还有哇!” 压低声音,“近来胡人增多,治安不比从前,你和赵大娘也要多加小心!” 柳霜儿心中被感动填满,猛地点头,见到他轻轻一笑转身离开时,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怔怔地站在了门口,目送着他渐渐地远去。 肩膀被拍,回首时竟是娘亲。 她好奇地望着远处,“看什么呢,这么入迷。” “没什么?”脸上没来由地一红,转而开心地说道:“娘终于好了,是不是之前有心事啊!” 王勉不像是个信口开河的男子,他沉稳可靠,所谓的安定侯到底是何方神圣,不知为何,她突然好奇心顿起。 “女儿又在说话,娘有什么心事。” 说罢立即转身,风风火火地忙碌着,整理着桌椅,打理着花草,倒是一刻也不肯闲着,她笑了笑,也不再追问。 问到县衙,温渊铭制订定着细则,回想起王勉说的话,不觉停下手中的笔。说也奇怪,她确实聪明绝顶。 脑中有着奇奇怪怪的念头,赵大娘又是个平凡的女子,为何她却能想到许多,有的怕是朝中博学的大官也未必得知的。 “大人在吗?” 外面传来王勉的声音,他顿时收起神思,清了清嗓子,扬声道:“进来!” 王勉将写好的信件拿在手中,请他过目。 他的字迹潇洒,文采斐然。 “请人代笔的?” 先是一愣,很快笑了笑,不住地摇头,“是属下自己写的,大人若是没有异议,属下立即寄往宫中,直达皇上的面前。” 邀功心切呀。他的眉头微微地一皱。 “大人可有发现不妥?” 王勉神色凛然,急急地问道。 ##第89章 受伤 这天柳霜儿外出买菜才刚归来,便听见里面有砰砰的敲桌子,伴随着粗狂的吼叫声音,“你们掌柜呢?快叫他出来!” 顿时匆匆地跑进酒楼。 四五个彪形壮汉正将伙计们团团地围住,浑圆的手臂不住地推推搡搡,伙计又惊又怕,吓得快哭了。 目光望向外头,见到柳霜儿归来后连连连忙打着哭腔,“东家,你终于回来啦!” 慢悠悠的转身,瞧见她瘦弱的身板,一脚踏在了椅子上,目光看向桌子的饭菜,冷冷地问道:“你是东家?” “对呀!”伙计正躲在身后,神色张惶害怕。 轻轻地拍着她的手后,陪着笑,“伙计刚刚来胆子小,怕是得罪各位,还请海涵!” “哼!”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脚缩了回来,斜眼打量着他,冷冷地说道,“这小子嗓门倒挺大的啊!” 抓过一旁的碗筷,送至面前,“我说里面有只小虫子,他非说没有,瞧瞧,这是什么!” 在炒好的回锅肉上,有两只黑色的苍蝇,瞧着心中便泛起一阵恶心。 酒楼一向注重卫生,厨房里不留半点残渣。窗户上也挂上细细密密的小网,寻常没有一只虫子。 伙计在后面不住地摇头,小声道:“东家,我在酒楼里许久从未见过虫子,怕是……” 抬起的眼眸迅速缩了回来,神色慌张。 他们个个凶巴巴的,瞪了眼伙计,胸口起伏,鼻子喘着粗气怒道:“怎么?难道我们还会陷害你不成?” 砰的一声,桌子上的碗筷跳起,咣当直响,旁边的食客担心被殃及,饭未吃完,放下筷子便匆匆跑开。 柳霜儿上前制止。 “虫子嘛从何而来,想来你们心中心知肚明,今日这顿饭算是我请客,请吧!” 柳霜儿一闪身。 几人的神情更为恼怒,双手叉腰指着他,“你这是何意?难道我们会讹你一顿饭不成?还有虫子吃进肚中,要是闹肚子,生病了怎么办?” 她顿时耐着性子说道:“我们已经为你免去酒资,苍蝇绝对不是我们酒楼里的,话已至此,若是不服,我们可以去衙门令县老爷评判!” 脸色涨得通红,瞬间变得恼怒,上前用力一推。 她惊呼一声,未曾想到手中力气极大,被推得踉跄着摔的跤。身子撞向一旁的桌上,碰巧撞到了腰。 疼得她直溜地一声倒吸了口凉气。 “你们怎么能打人呢?” 伙计吓坏了,连忙上前一把搀扶住柳霜儿。 右手抚着腰眉头紧皱,待到缓过劲来后,面色隐隐地带着一层不满,怒看向他们,心中忖踱。 恰巧在午后,食客不多,且店中的伙计也被母亲叫走了。 对方人多势众,铁定吃亏,他们不住地敲着桌子大声叫道:“最少也要陪十两银子,算下来一人才二两,也是看在你是女子的份上,已经宽容了许多,快点!” 有人在旁边拿着筷子敲着玩,砰砰砰地直响,吵得头疼。 柳霜儿示意伙计往,他心领神会的,准备离开时却被人发觉,被人上前一把揪住,往地上重重地一掼。 “怎么,想要通风报信不成,赶紧去拿银子!” 一脚踏在他的胸口,暗暗地用力,疼得他鬼哭狼嚎了起来。 “来人了!” 柳霜儿顿时转身,冲着外面大声吼道。 步上前,想要抓住她时,柳霜儿抓起旁边的凳子摔去,忍着疼痛飞快地往外跑。壮汉嘿嘿嘿地直笑,并不紧张,慢悠悠地赶来时。 柳霜儿发觉她虽然大声的喊叫却并未有人前来,倒是男子怒瞪着大眼,横向她人时,众人忙不迭地避开,“你站住,别以为这没有王法,我会报官的!” “报官,哪个当官的或愿意理会这种小事?再者,你们酒楼理亏在先,吃出来的虫子着实的恶心人,乖乖拿银子吧!” 退到院门口,只听见有杂乱的脚步声音传来,正当壮汉想要伸手揪住柳霜儿时,门豁然被撞开。 赵白露正领着十余名伙计扛着扁担冲进来。 男子吓了一跳,连忙退了回去。 人数越来越多,四周的乡邻也赶来了,一时间心慌。 “女儿,怎么啦?” 柳霜儿的脸色惨白,额头冒出颗颗硕大的汗珠。 赵白露顿时急,听闻伙计他们动手,甚至还想要打人,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叫道:“乡亲们,他们想吃白食吧,还想讹诈银子欺负孤儿寡母的。” 柳霜儿的酒楼价格公道,菜肴精美,味道一流,众人极为喜爱,眼见他们吃亏,个个怒发冲冠,挥舞起扁担来高声叫道:“连女人也打,简直丧心病狂!乡亲们一起上!” 几人伸出手臂挥开他们的攻击,依旧招架不住,被打得呱呱直叫,哎哟,哎哟地叫起来,护着脸,口中大声喊道:“你们滥用私刑,哎哟!” 身上又重重地挨了一下,到最后毫无抵抗之力,被众人死死地按住。 早已经有人前去报官,等待着官府来人来处理。 赵白露将女儿扶回了房间里,瞧见她腰间的一团乌青,心疼得眼眶红了。 “没关系的!”柳霜儿趴在了床上。 药酒倒在于淤青处,被母亲布满了老茧,粗粝的双手按摩,疼得她龇牙咧嘴却不敢出声,唯恐母亲伤心。 死死地扯住一旁的被子,度日如年,好不容易药涂完后,浑身出了一身汗,无力地倒在了床上。 最后为女儿贴好膏药,轻轻地盖上了被子,赵白露低声道:“女儿,好好地在此歇息,温渊铭已经前来处理,娘会为你讨还公道的!” 急匆匆想要出门,闻言想要起身时,后背一阵剧痛,忍不住哼出声。 赵白露重重地叹了口气,再次上前按住她,“好生歇息着,酒楼的事情无须担忧!” 柳霜儿摇了摇头,“刚刚女儿想过了,那几个壮汉,他们有的穿着华美,不像是缺钱的主,又怎会为拿几两银子动手打人呢?事情极有蹊跷!” “不过贪小便宜,用完膳不肯付银子才来刁难女儿!” ##第90章 讨还公道 气恼的她咬牙切齿,“女儿只管呆着,娘得走了。” “赵大娘说的不错!” 两人在说话之际,温渊铭自外而入面色沉沉,待见到柳霜儿苍白的脸色更为懊恼,比伙计说的更为严重。 此时的她正缓缓地坐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正欲出门。 赵白露在一旁急得无法。他立刻上前,声音沉稳却有力,“你的伤势较重,不必露面,外面由本官来处理。” 摇了摇头,柳霜儿依旧坚持,“他们面色不善,怕是另有目的,我得在旁边守着。” 才起身时,温渊铭忽地伸手将她按住,肃容道:“听话,就呆在房中好生歇息!” 愕然地抬头,瞧见他毅然的神情心中泛起异样的感觉,动作变得迟疑。 “赵大娘,你也在里边照顾着她!” “好的,大人!” 赵白露从未见温渊铭生气发火,下意识地点头同意,为柳霜儿脱下的鞋子,示意她重新躺了上去。 离开前,温渊铭沉声说道:“你放心,我会为你们讨还公道的。” 酒楼小屋的床板硬,柳霜儿趴着腰酸背痛,听从母亲的提议,准备回家好好地休息养伤。温渊铭已经派来了虎子前来相送。 被他搀扶着一步一步往外走,租了顶轿子,坐上去后柳霜儿伏在台前,问虎子酒楼的情形如何? “大人已经将几人带到衙门去审问,你放心,到时候我替你打探清楚!” “他们的行事做派及身份非同一般,瞧着倒像是使唤人的掌柜,不像是寻常的老百姓。” “霜儿姐姐观察得真是详细,不过放心吧,大人明察秋豪,定会查出真凶为姐姐讨还公道的!” 柳霜儿松了一口气。 待到回家后又请来了郎中,敷上了药后,先是沉沉地睡上一觉,黑甜一觉,醒来时,外面的光线朦朦胧胧的。 茫然地睁大了眼睛愣了半晌,听见外面有嘻嘻哈哈小孩儿玩闹的声音才想起,已经到了傍晚。 院子里凉爽,许多孩童在家中呆不住外出玩耍,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时,赵白露推门而入,端着饭菜,忙不迭叫道:“别乱动,身上还有药呢!” 反转着手往腰间一摸,果然一包厚厚的药物背负在身上。 她顿时上前将女儿搀扶起来,拉着她在一旁坐下,“真香!” 柳霜儿深吸了一口气,幸福地说道。 “你呀!”她无奈之极,“瞅见人高马大的男子,为何和他们硬碰硬,远远的地离开,保护自己才是,还好并不严重,若不然……” 想想心中害怕无比。 “娘又难过了,女儿已经很小心的,还有案子审得如何?” 摇了摇头,赵白露气冲冲地说道:“听说五人死不承认,非说里面抓到了虫子,那两只苍蝇个头庞大,很显然从外面抓到带入进来的,娘时时地清扫着,哪里会苍蝇容身的地方?” “娘也吃饭!” 柳霜儿将她的饭菜端了下来。 “女儿也吃。” 一弯圆月挂在天空,倚靠在窗前,不住的蛙鸣的声音呱呱地传来,柳霜儿一时间难以入睡。 虚掩的门轻轻地被推开,是母亲串门归来。 忙地缓缓上前,想着将门打开时,眼前赫然是温渊铭。 “大人!”柳霜儿并未想到,惊讶地叫道。 “现在的伤如何啦?”他笑问道。 “好着呢!” 柳霜儿扬起灿烂的笑容,瞧见她心情顿时变得愉悦,疾步想要上前为她倒茶时,脚步太快,扯到伤口后猛地刹住了脚步,身子僵在了原地。 温渊铭的神色焦灼。 “慢一点!”急忙上前扶着她在桌边坐下,自己反而为她斟上一杯茶。 “大人!”柳霜儿扶着桌子起身,却被横了眼,“怎么就不肯让人省心,歇息半刻呢?”撑着桌子缓缓地坐了下来,满脸的乖巧。 温渊铭才放下心来。 眼见她眼中的好奇,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也不再隐瞒,详细地得说起朝堂审问的情景。 “那些人在朝堂上一口咬定是虫子的缘故,证物被带来后他们不肯松口,使得案情无法再进展!索性将人关入牢中,一番审讯下来。他们最后也招了。” “到底是谁?” 柳霜儿的目光灼灼,紧张地问道。 “他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身后的主子是城中的酒楼!” 酒楼?柳霜儿并未想到,眉头微皱,“怎会和他们有关呢,自从开酒楼以来,从未与他们有过冲突,就连定价也遵循着,不会太低,令他们无利可图,为何偏偏会得罪他们呢?” “怕是你的生意也太过火爆,损害了众人的利益,方才派人来诬陷,甚至不惜伤人。” 这般说来,他们个个都是嫉妒。 柳霜儿扯着唇角苦笑一声,“就是因为生意太好才招惹的麻烦。” “此事极为棘手,若说是小案件,背后牵涉了数人,若说大案件,也不过是两只苍蝇而已。” “对呀,就是这种事情无比恶心,都是恶意竞争惹的祸!” “什么竞争?”他好奇地问道。 “同行是冤家嘛,他们想方设法令别家的酒楼开不下去,往后客源滚滚,他们的酒楼生意更兴隆吗?直至最后,将其余的酒楼挤垮,以后只剩下几家就能够扰乱市场,他们可以定高价,众人也无可奈何,毕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啦。” 现代竞争的例子比比皆是,就算是新兴的行业,前一两年都是疯狂的砸钱,逼得对方无路可走,再慢慢地恢复成原价。 如今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他们并非是给她人带来实惠,而是恶心着对手。 “恶意竞争,词倒也新鲜,可也形象,他们可不就是如此呢。往先倒罢了,如今我既作为大人,自然不会允许恃强凌弱,扰乱酒楼!” 起身来回的踱步着。 “这样吧,往后再有类似的事情,县衙一律不处理,不论是头发虫子,抑或是栽赃陷害,只要是涉及同行便要避嫌。” “大人若是早早的想到,霜儿也不至于受伤呀!”坐得太久后背酸痛,她苦着脸唉声叹气。 ##第91章 恶性竞争 “他们几人都在牢中,你若是觉得不解气,前去将他们撞伤!” “真这样,霜儿和他们有何分别呢?” 她沮丧地抬头见温渊铭的笑脸后,抿着唇角叹了一口气。 温渊铭离开后,果真出台相关的政策,分发给众位酒楼,以及其余的商家。 瞧见白纸黑字写得分明,开心不已,只差敲锣打鼓。 有人了解事情的始末,前来探望柳霜儿,从怀中将温渊铭所言取了出来。 “柳掌柜的,你瞧瞧,一条一条的上面说了,若是定价太低,使得她人无银子可赚了,那么便是故意恶性竞争,是要坐牢的!还有什么叫做恶意竞争?” 柳霜儿浅浅地解释了一番,他似懂非懂,最后欢喜道:“反正不论如何,对我们有利益便是。” “曹掌柜,你也在这里呀!” 又一掌柜前来,手中也拿着宣传纸,急急地一把抓起,目光飘了下去,“对此,你们有何看法?” “当然赞同了,你忘啦,有人从玉林运来桃子,比你的便宜一半,很快销售一空,而你的桃子尽数烂了,损失不少呢!” “可不是呢?有了这个,以后我们都有了保障。” 他们显得兴奋,柳霜儿清了清嗓子,待安静下来笑道:“今日请两位掌柜前来,一是想听听两位的意见,还有一事想与你们商议!” 她舒适地靠在椅背上,后面是用炒好热粗盐覆盖着,后背舒服了几分,他们讨论得热烈,柳霜儿忍不住插嘴说道:“柳姑娘有何高招?” “是这样的,其实虽然说现在开通互市,一时之间并未完全蔓延到我们城中,照着趋势来看,也是早晚的事情,待到互市一开通,会有许许多多物美物廉价美的东西涌入,若是我们不团结一致,怕是很快会被挤垮!” “对呀!”曹掌柜一拍额头,心有余悸地说道,“我一个亲戚来信,说她现在破产一无所有。本来买了上百头小羊羔,准备养大后高价卖出,哪知道互市一开通。外面的成百上千头的羊涌入了城中。”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 “价格越来越降低,最后一头成羊也和小羊羔差不多,如此一来,上百头羊令他亏得血本无归,每日还要贴无数的粮食来养,最后只得欠债,忍痛卖掉,近来的心血都赔了进去。” 方掌柜闻言吓一跳,“我卖的是花布,听说那边的花纹样式多变,带着异域的风情,有人欢喜得要紧,若是疯狂的进入,我们是不是也要关门大吉了?” “你想多了,只会瞎想。他们的布匹寥寥,哪及得上我们的一成,只不过因为地广人稀,养殖的牲畜较多,造成的影响才更为深远!” 闻言方掌柜松了一口气,眸子定定地望着柳霜儿,唇角含笑道:“莫非你有了主意?” 柳霜儿点点头,沉声说道:“是的,我想过了,所有商家拧成一股绳,那是谁也拽不断的,我们成立一个商会,选举出德高望重的人作为会长,往后任何事情由他出面,代表所有商家的利益前去谈判。” “妙啊!”曹草掌柜闻言,喜得直抚掌,眼角的皱纹慢慢地舒展,直竖起大拇指,“果然年轻人脑子好使,转的快,提议不错!一人毕竟声音微小,多数人在一起,就算是县衙,知府,甚至朝廷,怕是也要忌惮几分。” “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对抗谁,而是保护利益!” 柳霜儿慌忙地解释,生怕他们理解偏颇,往后找温渊铭的麻烦。 “当然,我们哥俩知道的。” “既然你们都不反对,看来此事极为可行,待到下次我向县衙提议,若是他并没有异议,我们立刻成立商会!” “好啊!”敲定了些许的细节,二人才告辞离开。 才一起身,她疼得直呲牙,不知何时盐袋已然凉了下来,疼痛越发明显,赵白露回来瞧见了女儿疼痛的模样行,一时间心疼,忙地上前搀扶着到床上休息。 “才躺两天又爬起来,最重要的事情急得过身体,大人可是常常的叮嘱着不许你乱来了。” “大人,娘将他的话当做圣旨了,女儿的身体自己明白,会好好照料的!” “娘才不信!”赵白路嗔了女儿一眼,“你做事太过拼命了,从不想想自己是姑娘家的,有大人的叮嘱娘才放心。” “知道啦!”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要是在以前定会觉得母亲唠叨,可如今她越发喜欢上。” 郎中隔一日为她前来换药,黏黏的药取下来后,给她贴了一块膏药,“恢复得不错。” “是不是我可以外出走动了?” “当然啦,早就可以啦,只不过要小心,别走得太远再次扭伤” 松了口气,柳霜儿顿时前去送他。 被关在家里数事总是烦闷,她想前去酒楼,想起母亲的凶巴巴的眼神,立刻打了退堂鼓。 数日来商会的主意一直回荡在脑海中,前去找温渊铭。 虽然走得缓慢,但行至一半时后背隐隐作痛。深吸一口气,柳霜儿走走停停,只要有椅子便坐下,甚至在她人的屋门前的台阶上也坐下歇息着。 主人好心给她端来了一碗水,瞧着柳霜儿的模样,便想要搀扶她。 “不必,我好好的呢!” 柳霜儿立刻起身向她展示着,待来到县衙时,虎子先是瞧见啦,完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难以置信,“你是独自前来?” “当然啦,我的伤好了一大半,已经恢复如常了!” 虎子丝毫不信,朝着她一步一挪的,“你是来找大人吧,刚刚大人还念叨着你,只不过,若是见你亲自而来,怕是……” 柳霜儿只想着走路锻炼而已,立刻停下来,目光乞求道:“你只说我是坐轿子来的,可别记差了!” “好吧,你也不许告诉大人!” 先在亭子里歇息着,温渊铭匆匆地赶来,面上笑意弥漫,先是上下打量着,“果然气色好了些许,可也不必出门的,晚上还打算前来看望你呢!” ##第92章 商会 “大人时时忙碌,霜儿赋闲在家,外出走动也有利于伤势!” “虽说好了许多,也不能掉以轻心,时刻得小心着!” 柳霜儿笑了笑,想起了正事,向他提议道:“霜儿与几位掌柜的商业。我们都一致认定,将所有的商家联合起来,组成商会,推出会长,待西域的商户进入后,便能够保护自身的利益!” 温渊铭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消失,沉吟半晌,徐徐地问道:“商会?” “对呀,他们有定价的权利,再监督所有商家的,亦或是谁家恶意竞争,也能够出面制止,可以维持良好的环境!” 眉心微微的一动,若有所思。 “大人也不必着急回答,这是几日来霜儿在家里做的计划书,详详细细地说明了!” 他接了过来,粗略地瞟上了两眼,顿时将它细细地折好,“我知道了。上一次你受伤,我想起了一套剑法,若是再有类似的事情,你便能够快速地闪避开来!” 走下台阶,拾捡起一旁的棍子,向着柳霜儿比划了三次,胸口微微的喘着粗气,温声道:“可看明白了?” 像是慢动作,解释得清晰清晰。 柳霜儿早已明白,点头道:“好的,等伤好后我便开始练!” “你先乖乖地呆在家里,别胡乱走动,才能够迅速地康复着。” 将虎子招来,命他送柳霜儿回家。 “霜儿姐姐,你千里迢迢带病赶来,就是为了一个破商会?” 他在不远处听闻,口中嘟囔着,“说是选德高望重的,他们自然选辈分大,到时候平白地整出了一位上司,还要听从派遣,被他人监督。” “不也是天经地义,商会的事务繁琐,就算让我也不想做了。” “说来也是,我每日瞧着大人日日地处理着政务,丝毫没有歇息的时间,他年纪轻轻异常的老成。怕是往年日久被锻炼出来的!” 柳霜儿才想起,温渊铭不苟言笑,心事重重的。 “难道城中有了动荡不成?” “倒也没有,就是胡人越来越多,大人深感头疼而已。 坐在轿子里,柳霜儿冲他挥手,“不必相送,大人经常忙碌,你在外面听候差遣,让他多多休息着。” “也好!”虎子叮嘱路上一路小心。 回去的时候,他并未回家,而是停在酒楼门口。 众人以为来了位贵客,赶紧上前打着轿儿,猛一抬头瞧见正是行动迟缓的柳霜儿,立刻喜得上前搀扶,“东家,你怎么出门啊?赵掌柜的还说你正在家里好生歇息着呢。” “我是劳碌命,哪有福气时时躺在家里歇歇,自己也觉得无趣,刚好来看看你们。” 忙碌的午时已过,众人歪倒在院子里歇息。 赵白露将女儿扯到小房间里,手指头戳着洁白光滑的额头,“你呀,你太不让娘亲省心,让你好好呆在家里,还胡乱跑动着,伤口没有加重吧?” 说罢就要掀开衣裳。 柳霜儿连忙一闪身,陪着笑,“呆在家里着实无趣,才雇了顶轿子前来看望娘亲,娘亲将此处打理井井有条,做得菜肴精美,人人都夸赞呢!” 原本一腔怒火被女儿哄得心花怒放,依旧不忘斜了一眼,“看在你嘴甜的份上,今日不与你计较,明后日可得乖乖的躺着!” “知道了!”取来一盘烤好的蛋挞,鸡蛋滑滑嫩嫩的着实的美味。 之后的数日,为防母亲担忧,到时不敢外出,只派遣人前去县衙大堂问起温渊铭,计划是否可以实施? 待到人归来后,他摇了摇头,“县老爷命我带话,希望东家好生歇息着,待伤势痊愈后再行处理!” 伤好了一大半,她不想日日像废物一样被人照顾着。 商会的计划越发的成熟,曹掌柜和方掌柜不时地派人前来询问进展,但是温渊铭那边毫无消息。 三次下来只说正在考虑。 突然心念一动,本以为温渊铭会无条件地支持。一晃半月的时间过去,依旧在考虑,看来此时极为麻烦。 思来想去,商会毫无实权,只是有利于商户而已,他为何不同意呢?心情顿时变得沮丧。 “东家,是否我明日再去向大人探探口风?” “不必了,你回酒楼吧!” 柳霜儿将人打发走后,从抽屉里再将计划书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并未发觉有任何不妥之处啊,莫非自己是误解他? 时间时光匆匆,温渊铭依旧未派人前来回复。 她彻底死心了,对于两位掌柜派来的人,明言道:“怕是要泡汤了,虽然我们出发点是为了自保,大人有大人的考虑。” “他一向通情达理的,偶尔我们提的意见都会采纳,为何这一条却固执己见呢?”曹掌柜连连叹气,神色无奈。 虽然人呆在酒楼里,却也无精打采的。 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瞧见有人走入,习惯性地问道:“有几人!” “一人!”声音熟悉,并且暗含着欢喜。 柳霜儿立刻转身,发现是许久未见的王勉,“是你呀,快请坐!”连忙热情地招呼着。 数日不见,他越发显得干练,将手中的剑放在桌上,接过泡来的茶,很快喝了一口,“近日你在忙些什么?迟迟都不见你!” “没什么,就是外出走动走动嘛!” 知道他的身份是密探,行踪神秘,无法随意向人透露,点了点头。 “我听说,你许久不曾来到县衙,是店里生意太忙碌了吗?” “也不是,怕是有人并不希望见到我,不想自讨没趣罢了!”苦苦地呆在家中等了小半个月,他却声也不吭。 到底答应与否,就不能给个准信吗?是事情太为难,抑或早已经抛在脑后? “谁?”他一直追问着,柳霜儿心中气恼,想着自己大半的想法王勉悉数接纳,两人简直一拍即合。 便将想法说了出来。 “他明知道商会好处多多,却迟迟的不肯答复,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双手指尖轻轻对碰,抬眸委屈道。 “大人向来高瞻远瞩,为何却连小小的商会不肯接受?” ##第93章 官场险恶 “有些事情并非你想得那般简单。”王勉幽幽地说道。 柳霜儿愕然,她直摇头,心下不解,“我觉得想法简单,并且实施也不难的,况且也有利于多人。” 双后托着下巴,清亮的眼眸转个不住,又可爱又有趣。 王勉笑了笑,温声道:“任何名义的聚集都不被允许的,毕竟他们担心图谋不轨。” 心猛地一惊,她有一丝明白,微拧着眉头,凝视沉思着。 “商户嘛,在他人的眼中,本就是奸诈,不劳而获者居多,可是却拥有着无数的财富,若是再聚集在一处,谁又放心呢?” 她渐渐地明白过来,深深地叹了口气。如今不比现代,重农轻商,地位最为低下了。即便拥有家财万贯,依旧被人瞧不上,甚至防备。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 有人进来酒楼,豪爽地点了牛肉和酒,独自畅快地大喝了起来,桌上的古朴的剑赫然地印入眼中。 她的眼中闪过羡慕,还是独行狭好,自由自在的。 “想什么?”王勉转首见她的目光盯向一名男子,扬起唇角,也不再说话。 “我明白了,若是大人答应下来,就难以向上面交差,可是又不忍心拒绝,才迟迟不露面的。” “你知道就好了。” 王勉说起来官场的事情,就着眼前的花生米,呷了口酒后长长地吸了口气,“你家的酒真是够劲道。” “你快接着说!” 她显得迫不及待。 “其实也没什么,不过就是有的官员为了敛财,不停地讨小老婆,做下属的没有办法啊,常常地备上礼物,日子着实难熬啊!” 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以后还生儿子,怕是要生好几个,满月,周岁,果然当官的也不容易。” “只不过对大人来说则无此烦恼。” 他笑嘻嘻地说道。 柳霜儿丝毫不信,睁大眼睛,诧异道:“为何呢?他不过是名小县令,有何特别的?” “哎,你可就不知道吧……” 话头突然止住,见她好奇看向的目光,笑了笑,再次喝了口。 倒是快说啊,她急得心砰砰地直跳,不知为何,对温渊铭的事情异常上心,总想打听他的近况。 “算了,你是个小姑娘,并不懂的!” 她顿觉泄气,幽怨地看了他一眼,黯然地低垂下眼眸。 王勉假装并未看见,刚刚几乎说漏嘴了,额头惊出一身的冷汗,面上却是淡然如轻风拂柳,神情闲适。 “我才不是小姑娘!” 她可是来自几千年后的后人,所见识的比任何人都广,一扫刚刚的沮丧,心中有些小得意。 王勉见她又喜又怒的,脸上变了多种颜色,不觉好笑,好在终于蒙混过去了。 “听说你的厨房像是个百宝箱,平淡的食材进去后,出来的就是美味,今日我倒要见识一番。” 那儿可是她的骄傲,立即起身领路。 正是下午,几乎无人前来,厨房终于闲了下来。王勉抓住一根茄子,提起的小刀刷刷地挥舞着。 转瞬之间,一只可爱的小猪就出现在眼前。 “你的手真巧啊!”紫色的小猪着实可爱,憨憨笨笨的。 脸上洋溢着小姑娘特有的天真,喜怒都表面在脸上。 将茄子递给她,面上似笑非笑,紧紧地盯着。 她想了想,拿起菜刀后,闭上了眼睛。 随着极有节奏地敲打的声音,只见到片片茄片倒下,整整齐齐的,并且厚薄均匀。 他本担心柳霜儿切到手,如今看来,简直毫无必要。 “怎么样?”睁开眼睛,她笑着问道。 “很好啊!” 王勉拈起一片,走向了角落里的烤炉。 里面依旧有余火,他飞快地丢了进去。柳霜儿将其装好碟子,一同放了进去。 “你的好奇心倒也挺重。” 他的动作异常的熟练,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酒楼的伙计呢。 “也没什么,就是寻常前来看到了而已,不是说了什么都能烤吗?”说话间,柳霜儿已经打开了门,眼望着恹恹的茄子,于是寻来调味烤料。 “自己烤的,来尝尝。” 茄子软塌塌地倒着,在浇头的滋润下色泽变得通红似血。 他尝了块,直点头,“不错,味道佳。” 西域的调味料极重,最适宜烧烤了。 她嘻嘻地一笑,“其实烤土豆,烤柿子等等。” 听得如此有趣,王勉对他更为佩服了。 “我想着待到有一日,我放整锅油下去,到时候将一应的蔬菜放进里间炸,那时候才是真香呢。” 说起美食来,简直停不下来,真是又可爱。 “快打住!”他急急地摆手,“县衙里大人还时时地说起好吃的,他吃习惯美味,又怎会真正的喜欢民间的野味。” 大人确实挑剔,不过有时候丝毫不挑剔的。像是个好养活的孩子,贪吃好动的。只装作不在意,她扯着唇角,“大人根本不懂呢,外间的一碗饺子他都觉得是美味。” “那是大人糊弄你呢,他的家中的菜数都数不过来,有时候远处菜才端上来,人就已经吃饱了。” 闻言怔了怔,如此说来是望族了,不过,照着用膳的气派,怕是只有皇宫的皇上才有,左瞧右瞧,他也不像是皇上。 定然是吹牛了。她也不戳破,只是不住地点头。 “是啊,大人瞧着就是气宇不凡,自然不爱吃普通的饭菜了。” “不过我不一样啊!” 话音陡然地一转,眼眸中闪过许许柔情。 他慨然道:“我能挑能扛,能破大案,也能留在皇宫,最为主要的是一切都是靠我自己来的。” 神色颇有几分得意。 “我知道啊!”柳霜儿低头绣花,头也不抬起来。 王勉一把上前夺了过来,“很快你将成为朝中最耀眼的星星的。” 他的神色坚定,一改刚刚的轻松,神情变得紧张,若有期待地看着她。 心中陡然沉重起来,她长叹了声,“王公子的美誉,霜儿感激,不过嘛……”她低垂下头,依旧难以说出口。 “也没什么,我都明白的。” 他笑了,甚至有几分感觉她不曾说出口,如今挺好,打打闹闹的。 ##第94章 寺庙静心 柳霜儿回家后只见到母亲正在收拾东西,将衣服折叠整齐放在包袱内,颜色皆是深色的,极为寡淡,连一件彩色的都不曾带上。 “你要出远门了吗?” 她伸手按在包袱上好奇不已。 “不是!”赵白露在一旁扯着唇角,坐下来自顾自地倒了一杯茶,“娘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 “梦和出远门有关系吗?” 她好奇地问道。 赵白露侃侃而谈,“在梦中我梦见一位故人,他英年早逝且孤单寂寞,也希望我能去寺庙里念佛,为他超度。” “娘还有故人!” 柳霜儿更加好奇,自己并未听说过。 “当然了,谁还没有朋友呢?” 她的眼神躲避,之后重又起身,“就在镇上的小庙里,若是有事情随时可以来找娘亲。” “那位故人是谁?我认识吗?” 柳霜儿好奇地问道。 她抿了抿唇角,伸手将头上的发簪取下来,闷声说道:“是在你小时候,也许更早不记得啦。” 她换上了一身灰色的衣裳,瞧着极其朴素,之后便包袱准备出门。 “等等!”柳霜儿顿时大声道,娘躲躲闪闪的必有内情,自己常常在外间,莫非有人欺负了不成? 紧抓住母亲的手臂。 “女儿从未听你提起过,不论真假,只对女儿说实话,告诉女儿是不是有人风言风语,欺负娘亲呢?” 她紧握着拳头,满脸正气凛然。 赵白露先是一愣,连连的摇头,急忙否认道:“女儿想哪去了,娘是容易被人欺负的人吗?别胡思乱想!娘并未骗你呢,我得赶紧上路啦!” 柳霜儿拉长了声音,撅着嘴巴,满脸委屈,上前沮丧道:“娘就忍心一走了之,不管女儿了吗?” 心中黯然,此时离开确实不妥,毕竟酒楼事务繁忙,女儿独自一人着实艰辛。 见她面露犹豫,柳霜儿立刻欢喜上前接过包袱,拉着人在桌旁坐下,“娘与霜儿相依为命,绝对不会瞒着柳霜儿的,对吗?” 女儿聪慧伶俐,如何能瞒过去呢? 见到她上前将门关上,在昏沉的房间里面心事重重。 如今女儿的模样越发像她的父亲,近日确实做梦,梦见以往的生活,对她来说,着实过得太过痛苦,她想前去寺庙小住,令自己的生活归于平静,不会再想起不该想起的人。 眼眸清亮,墨玉般直转动着,满脸期待地看过来,嘴唇翕张着话语很快又咽回去,到底她不能开口,无奈道:“女儿,并非母亲想要隐瞒,哎,现在母亲也毫无办法呀!” 竟然如此严重,柳霜儿倍感忧心,上前抓着母亲的手,蹲在了一旁仰望着,“不论何事,女儿愿意与娘一同承担!” 她立刻否决,慨然道:“不是母亲想要瞒你,而是此事太大,大到你难以想象,更加难以承受,还是尽早忘却,今日母亲定然是要离开的!” 说罢她依旧起身,挎上了包袱。 柳霜儿并未再阻拦,只是默默地接了过去,哑声道:“女儿送你!” 两人走在外街,沉默无言,路上有稀稀拉拉的人向她们打招呼,有的好奇地问起去处。 赵白露大大方方地说起想要吃斋礼佛。 “是好事呀!” 众人纷纷表示理解。 柳霜儿瞧见在外间的母亲轻松坦荡,并非是塌天的大事,也就渐渐地释然,远远地,只见到香烟袅袅,浓郁的檀香味道扑面而来。 赵白露刹住了脚步,转而对柳霜儿说道:“女儿不必再往前,小顺子机灵,我已经教会他做几道菜,可以帮你,还有呀,附近的酒楼模仿力太强,他们派人前来试吃,之后回去钻研着,做出来的菜居然味道相差不离!” “好了!”柳霜儿扬起唇角勉强笑笑,“既然决定呆在寺庙就别再为琐事而烦心,女儿在家里等你回来!” 她不舍地伸手抚着柳霜儿的面庞,便随着前来的尼姑一同走入庙宇。 望着母亲渐渐消失的身影,莫名的一阵心酸。 一路上琢磨着,到底因为何事母亲无法开口,且心绪不宁,非得到寺庙里才能安息,心情越发的烦躁而又不安。 酒楼里极为忙碌着,赵白露原先里里外外的一把好手,少了她好似少了主心骨,第一天极为忙乱。 当人离开后,众人几乎快累瘫倒,有人情不自禁说道:“要是赵掌柜的在就好了,她总是将一切安排得井井有条!” 柳霜儿闻言心情沉重,立刻起身。 其余的人白了他一眼,抬起下巴指着柳霜儿,“别再胡说八道啦,没瞧见霜儿心情低落,心中不自在,还去招惹她!” “她不是因为想掌柜的吗,吃斋念佛,会不会因为酒楼里杀生太多?”说罢不由自主地看向厨房里面被关押的几只鸡。 很快额头被重重地一拍,嗔怪道:“胡说什么呢?酒楼没有鸡肉,你会来吗?” “说的也是!”他挠挠头,嘿嘿地一笑。 往先的柳霜儿叽叽喳喳的,楼上楼下跑动,像是一只永不疲倦的小鸟,近来整个人恹恹的,停下来后沮丧地坐在椅子里,呆呆地望着外面的榆树出神。 伙计们心中担忧,知道她因为赵掌柜的缘故,便上前开解道:“赵掌柜的一向乐善好施,因为梦境的缘故人才离开的,东家不必担忧,想来住上几日人自然就回来了!” 众人纷纷附和着,七嘴八舌的。 “听说那儿的素菜吃了对身体有益呢,还有庙里令人的心情平静,积攒功德,省却无数的烦恼!” “难道母亲缺公德,所以巴巴地前去?” “当然不是!”她们脸色微变,慌不迭地摆手,“她怎会缺公德呀?寻常乞丐前来,每一次路上遇见乞丐都会丢铜板。” 越是着急着解释,柳霜儿心情就越是烦躁。 众人顿时觉得沮丧,叹然道:“怎么王勉不曾出现呢?”说也奇怪,往日柳霜儿心情不悦时人必然出现。 劝说几句,人很快释然,恢复正常。 听说他是衙门的人,在柳霜儿抑郁烦恼时,他们便派人抽空前去衙门里寻找王勉。 ##第95章 良宵 “他外出办事了啊,要去个三五天才归来呢!” 很快将他打发走了。 伙计顿觉沮丧,原来人离开,难怪不曾露面。 正懊丧地往前走时,不曾提防眼前有人,一时撞上前,哎呦的一声,正撞在他的下巴上,头碰得生疼,惶恐地抬头。 被撞的人正是虎子,想破口大骂时却发觉竟是熟悉的伙计。 捏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怎么啦?你惹上官司啦?怎么会来县衙?” “不是!”他连忙摆手,“我是找王勉的!” 简略地说了起来,虎子也着实担忧,拍着肩膀令他离去,“带到王勉归来后,我立刻将话带过去,这几日,你们好生开解着!” “多谢虎子哥!”说罢人匆匆地跑开。 温渊铭近来手中的公务不多,拾起了许久不曾练习的剑术,嗖嗖嗖嗖的几下,浑身舒畅,见到不远处虎子站立的身影时,便一把收起。 抬手将他招至眼前。 问起了外间的情形,虎子一一回报,沉声道:“商户们依旧平静,并未听说有去聚集选举出商会会长之事。” 温渊铭闻言点了点头,同时眉头微拧着,心中对柳霜儿有一丝的歉然,想着她兴冲冲的模样,当时多兴奋,现在有多失望! “还有一事!”虎子踌躇,待得到允准时方才低声道,“伙计们说柳霜儿近来因为母亲前去寺庙,心情极为低落,想找王勉前去开导一番,哪曾想王勉外出扑了个空,也不知道现在心情如何?” 竟有此事,温渊铭微微沉吟良久,下定决心,待到晚上抽空前去找柳霜儿。 月光如水,洒在身上俞发清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就在院子里面,只见到柳霜儿就着灯笼的微弱的灯光伏在了桌上。 认认真真地写字。 掂边脚尖冲着远处望去,倒像是药方。 他轻轻地咳嗽,含笑道:“你何时改行,不炒菜转开药方啦?” 柳霜儿忍不住一笑,最后扬了扬手上的纸张,“大人再看!” 上前才发现就是一张菜谱,将每样的菜的数量悉数写在上面。 每一样的分量都标得清清楚楚的,就像用药一般。 “做菜不是凭感觉,怎会如此的详细呢?” “若想要味道好,就得按照这张方子,它叫菜谱!” 柳霜儿细细解说,“往先的菜谱,只是写着用量少许,大概之类模棱两可,做出来的菜肴味道大为不同!” 拿在手中扫了一眼,毫无头绪,便将菜谱还给她。定定地盯着她的眼眸,容貌依旧俏丽,面庞上的笑容依旧灿烂,微微地一笑。 “大人笑什么?”柳霜儿好奇地反问道。 “没什么,她们说起你近来心情不佳!”声音柔和似水,就如此时的月光一般,朦朦胧胧的,两人的目光显得有一丝的暧昧。 柳霜儿顿时偏过头去,讪讪地说道:“多谢大人的关心!只是小事罢了,她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怎会呢?”温渊铭肃容,一本正经道,“她们个个都关心你,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 “是呀!”柳霜儿闻言心中感叹,飞快地瞥了眼温渊铭后重又低垂下眼眸,只觉得面上热热的。 被盯得极不自在,“到底是因为何事?真的是母亲前去寺庙里吗?” 忍不住叹了口气,她的心中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母亲瞒着的事情怕与自己有关,所以无法令自己得知。 “对呀,寺庙里的条件艰苦,担心母亲住得不舒心。” “虽说一只三餐不如外间,里面绝对会令人心情平和,省却无数的麻烦及烦恼呢,你就别再为她担忧!” “谁说我担忧。”柳霜儿调皮地一笑,扬了扬手中的菜谱。 托着下巴满面烦恼,“近来四处的酒楼仿制,我们酒楼的菜式已经不再是独一无二,众人也不会千里迢迢地跑来尝鲜啦,我们急需要她们无法模仿的,并且美味的菜做招牌菜呢,用来吸引顾客!” 早见到别的酒楼打出的招牌菜中,也有柳霜儿酒楼的。 他的嘴挑剔,一口便吃出来味道的相差之处,可是旁人却不知呀,如此一来对柳霜儿的生意极为影响。 “现在研制了几张?” “只有两张而已,现在想来,当时应该多备些菜谱带来才行!如今绞尽脑汁也难以创新,真是无奈!” “我倒知道有几道菜名!那是民间绝难有的?” “那我能不能做?” “凭着你的聪慧自然可以!” 他说了几道菜,柳霜儿的眼前一亮诧异道:“这些都是宫廷的菜,你怎会吃到?” “因为我家原先旁边住着的是位御厨,小时候我常常得翻墙去家里,厨房里的香味着实太浓郁,肚中的馋虫直叫呢!来到厨房,他总是会给我夹好吃的,现在我也知道两样呢。” 他说起几道鱼的做法,柳霜儿瞬间明白,不单单是考验烹饪的功夫,还考验刀功,一般的厨子即便想要模仿也着实难。 “就这样,可以将鱼煎得异常的美味,再佐以调酱,定会令人回味无穷。若能够在食材上下功夫,专挑一些她人难以寻见,并不常见的用来做主打的招牌菜,怎么样?” 瞧见柳霜儿的神色渐渐舒展,温渊铭立即问道. “太好啦,你等等!”她顿时找来了文房四宝,将他所写的尽数的抄录了下来。 温渊铭见她如此好学,本可以将御厨招来教导,凭着她的聪慧及才华,定能够创造出新的菜肴,可此刻无法暴露身份,只得作罢。 满脸泛着笑意,温情的目光在脸上逡巡着。此时的她眼中闪着光,犹如春日的山巅上的一抹新绿,令人不禁眼前一亮。 “好了!”待她写完后,放在手心细细地端详着,立即拍案叫绝。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果然不错,哈哈哈!”疯疯癫癫的,几乎痴狂。 温渊铭无奈地摇头,在一旁品着茶,“一道菜肴就高兴成这样,我心中有十余道菜呢。” “大人真是见多识广,令人佩服!”她不失时机地说道。 ##第96章 菜谱 “佩服?想来心中想的不过如此吧。” “瞧大人说的,大人记录菜谱的本事一流呀!”要是她能有大人好的记性,可以出一本烹饪书了。 手中飞快地抄录了下来,每一道用料极其讲究,甚至有一道菜禁用了七八种,着实令人咂舌。 温渊铭却摇头说道:“如今互市开通,没有我买不到的东西,就是麻烦罢了。只不过招牌菜嘛可以限量现做,既能够打响名声,也能够令人念念不忘!” 好吧,柳霜儿暂且听他的。喜滋滋地写完后顿时提起了灯笼。 “怎么,你现在就要去?” “当然啦!”兴致早被挑起,难以等待。 温渊铭含着笑望着她,点了点头。 昏暗的厨房里面,待到火把燃起时,通红的火焰照亮着脸上红扑扑的,系上了围裙,此时的她俨然像换了个人,不复脸庞的青涩,变得稳重魅力非凡。 温渊铭不觉看呆,滋滋的油刚倒进去,顿时冒起一股浓烟。 柳霜儿立刻让他去烧火,自己哒哒哒地飞快切菜,一样一样地放入锅中翻炒着,很快便有香味传来。 两人倒像是老夫老妻一般,虽然未有一声言语,可是极有默契。温渊铭不时地起身,瞧着柳霜儿锅中的菜肴炒得如何,同时在一旁为她洗菜。 待到菜肴做好后,对照着原先的记忆。“不行,少了一道虾,整个菜就不鲜!” 她并不喜欢虾米的腥味,本想改良将它替换掉,没曾想到并没有温渊铭印象中的香软酥脆。 “看来那是必不可少呢!” 说来也是。 柳霜儿在一旁标注写下心得,她认真的模样着实令他佩服无比,待到火熄灭,然后再次来到了现场。 她细细地揣摩着菜谱,温渊铭被冷落后吃醋了,上前一把夺过,“既然写下来,随时可以翻看!瞧瞧!” 他一抬头,清冷的月亮照在大地上,院子似披上了一层轻纱,温渊铭的面庞泛着柔和的光芒,眉眼含笑。 此时才发觉,不知不觉两人已然呆了一个时辰之久。 她笑道:“待到菜肴试做成功,我第一个请你品尝!” “好,到时可别忘记了!” 温渊铭笑了笑,“菜谱嘛,凭空创造到有些许的难度,其实可以借鉴她人,再加以改良,这样会轻松许多!” “你倒是行家呀!”柳霜儿只觉眼前一亮,深感赞同。 被夸赞得心花怒放,温渊铭得意洋洋,“当然,那时候的御厨不光光做菜,还跟我讲许多道理,说其实厨子也和其他的一样,并不是因为炒菜而低人一等,菜肴制作精美也是艺术,就像如今的御厨,伺候着皇上的一日三餐,在外面不也受人尊敬吗?” “是的,行行出状元嘛!”柳霜儿附和。 “那你可要记住欠我一顿饭呢,我想到一套招数,我来教给你!” “好啊。”果然运动最令人心情愉悦,才耍几招而已,浑身热汗淋淋,柳霜儿只觉得心中畅快,一扫刚刚的烦闷,甚至有一丝难以理解。 母亲不过离开几日吧,她为何如此烦心呢? 时间一晃而过。 晨光微曦,柳霜儿才恍然惊觉,不知不觉两人已然呆了一晚,最后收起了手中的剑,不安道:“很快大人要处理公务了!今日为了霜儿……” “不妨。”温渊铭起身笑道,“千万要记住往后别再愁眉苦脸的,不然会老得快呢。” “知道了,大人慢走!” 将她送走后,整理着东西准备外出前去找母亲。 就算去寺庙礼佛,也不该穿得像苦行僧,若有几件花衣裳,想来心情定是美美的。 王勉从外间归来。 不等他歇息,京城那边依然传来的消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幅画卷,待到将它徐徐展开,正是安定侯夫人。 脑中顿时浮现出柳霜儿的面庞。眼睛,鼻子,眉目神情果真有几分相似。 此事颇为蹊跷,他得速速地找到赵白露询问清楚,想起之前的数次欲言又止,她定是知道实情的。 不待休息,立刻前去酒楼。才刚出房门,虎子便随后赶来,“王兄,不久前有人前来找过你呢!” 说起上次伙计前来之事。 原来人已经躲到寺庙里啦,谢过提醒后并未去酒楼而是直奔寺庙,因为在镇上,香客并不多,只有寥寥的数人。 她询问赵白露的住处后敲门,里面是警惕的声音。“是谁?” “是我!” 赵白露迟疑地将门打开,瞧见是他后,顿时神情不安地扯着唇角,“原来是你啊,是找霜儿吧,她在酒楼里呢!” “不是!”他一步跨进去,打量着四周,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个蒲团而已。 “倒是简陋!” “寺庙里都是如此,不知道你前来有何事?” 她的眼睛闪避着,显得心事重重,神色不安。 王勉顿时将画卷掏了出来,在她面前徐徐的展开。 身子不住地颤抖着,眼中蓄满着泪水。很快将头一偏,讪讪地说道:“王公子是何意,她是谁呢?” “你果真不认识?” “不认识!”她的目光移开,人坐在蒲团上,紧闭着眼睛。 王勉再次细细地打量,“你和她都是丹凤眼,相似的轮廓,相同的气质,别告诉我你们并无半点联系!” 蓦然睁开了眼睛,赵白露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恳求,“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就如柳霜儿所说的,世上相似的人多的是,只是凑巧而已!” “可是也太过巧合,我也派人查过她们多年前丢失一位小姐,其实论起年龄来和你相符呢,这又作何解释?” “我不知道!” 赵白露不住摇头,神情显得恐慌。更加令王勉好奇。他顿了顿,直等到人停歇下来后方才轻声问道:“我并无他意,不过是希望明白柳霜儿的身世而已。” 他时时地前来,是个热情温和的小伙子,寻常不时地开导着女儿,赵白露皆看在眼中,不过嘛,身世之事,她隐瞒太久,不知道是否该告诉他人。 ##第97章 礼佛 赵白露转动着手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咬着唇,似下定了决心,扬声道:“对,是我!” 王勉诧异不已,大睁着眼睛,神情肃然,“你果真是侯府的小姐。” 她苦笑一声,“什么小姐,不过连宫普通人也不如的。哎!”在王勉的不解的目光下,慨然地说起缘由。 十五年前,她正当年少,与丫鬟一起前去上香时,道路湿滑,归来的陡坡上马车失控,整个翻滚下来。 当时的她晕了过去,待到醒来时,四周皆是陌生的面庞,说着她并不了解的口音,她想要回家时,对方却置之不理。 且将她锁了起来。慢慢地从他人的口中,他才打听出来,滚落下来后被人贩子给救了。为她医伤,也是为了卖个好价钱。 她逃跑了多次,因为识路,次次被抓回来,一顿毒打,到了最后,也渐渐地死了心。后来被卖到边疆时,为人所救,于是安定下来。 赵白露的眼眸中隐隐地含着泪珠,声音微微地带着哽咽,他也唏嘘不已,明明是大家小姐,偏偏落到这般境地。 “你就没想过回去吗?” 双手紧握在一起,她立刻摇头,目光迷茫,“为何要回去呢,所谓的小姐都是前尘往事了,哎!”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回去后会给家人蒙羞的,不若各自安好罢了。还有,我求你一件事。” 他当即摆手,叹声道:“她有权利知道的。” 赵白露面色痛苦,“如今她开开心心就行了,为何要知道,反而徒生烦恼。” 安定侯,他难以想象为何不前去认亲,至少不必如此辛苦。还欲劝说时,有下人前来附耳轻声道:“柳霜儿来了!” 闻言神色一凛,深深地看向她后立刻起身。 赵白露顿时变得紧张,站起身来神色不安。 按着她坐了下来,他轻声道:“你先休息,我出去一下。” 直觉上有人前来,她想细问时,人已经离开了。忙地上前倚靠在门口,回过神来后立即擦干眼泪。 不久后,见到来人,她吃了一惊,居然是女儿。 柳霜儿才来到寺庙里,果真见到里间幽静,内心安宁,她庆幸着自己同意母亲前来。赶明儿自己也得前来。 时时与外间的人打交道,也该吃斋念佛,令心灵变得平静。 她还未踏入内,立刻见到许久不见的王勉,顿时惊喜地跑上前去。他丝毫不意处,甚至好似在等候。 “来了!” 她愣了愣,大睁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我就是来上香的,听闻赵大娘也在,你是去寻她的吧。我们一起。” “好啊!”她顿时雀跃着往里而去,果然远远地见到母亲的身影,面上扬起灿烂的笑脸,她高声叫道:“娘!” 赵白露面上绽放出笑颜,不过心下依旧不安。柳霜儿好奇地打量着屋子,王勉已经低头轻声道:“放心,我尊重你的选择,不会告诉她的。” 眸中露出几分欣慰,感激地望向了她。 “娘的屋子太过冷清了。”柳霜儿紧握着母亲的手,眸光闪动着,隐隐地有一丝难过。她笑了笑,“没什么,习惯就好了。酒楼如何了?” 她点了点头,得意地挑眉,“自然是好好的,娘尽管放心。” 王勉一直在门外徘徊着,撇下母亲来至屋檐下,“为何不进来坐坐,光站下屋檐下,外面着实炎热。” 王勉的目光扫向她身后的赵白露,此时的她神情复杂,显然并不希望自己留下来,于是笑了笑,“其实,我就进来瞧瞧而已,你们聊,我先回城了。” 待人送走后,她才走回来。 “娘离开的这些时日,酒楼的生意一切照旧!” 一边为母亲整理着床铺,一边闲话家常,“还有,温渊铭也不时地前来,他的出现,让地痞流氓不敢前来捣乱,就连附近一带的商户还特意登门感谢,说连带店铺里比原先太平!” “是好事呀!”赵白露的兴致不高,坐在桌边淡淡道。呆在寺庙几日,就连人也改变了些许,无喜无悲的样子,像极了敲钟和尚。 柳霜儿并未放在心上,“娘担心菜谱被人仿制,女儿这几日研制了数样,虽说无法保证他人仿制,可这段时间是独一无二的!” “那就好!”赵白露转身瞧见柳霜儿忙忙碌碌的,忍不住抓住手扯着坐在一旁,“你才刚来,坐下陪娘说说话!短短的几日,方子从何而来得?如今酒楼流行买卖菜谱,莫非花了不少银子?” 母亲脸上满是担忧,柳霜儿扬唇笑了笑,“娘又担心银子了吧?菜谱是女儿想的,当然,温渊铭壶也提了意见!女儿好奇温渊铭的身份,他一名小小的官员,似乎对宫廷的菜肴极为熟悉,莫非是皇家的亲戚?时常被在宫中走动,才对饮食了如指掌吗?” 托着下巴,呆呆地望着格子门窗出神。他的身世越发的神秘。 提到温渊铭,赵白露心中隐隐有种预感,雍容的气度,行事做派,绝不像是一普通人,就连大户人家也没有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贵的气度,眼神中透着威严,令人不敢平视。 别样的身份,她曾经在京都里极为常见,都是位高权重的大官。 温渊铭年龄轻轻,此刻是名小小的县令,又极为不符。 柳霜儿不住地摇晃着她的手臂,“新制的菜肴,女儿做了几道命人送去县衙,他夸赞不绝,说起来味道和御厨相差无憾,酒楼里的生意日渐忙碌比如,娘还是早早回到酒楼,伙计们时时地念叨着!” 她勉强翘着唇角,抓起女儿的手被轻轻抚摸着,慨然道:“女儿真能干,不过吗,就算娘不在,你们依旧打理得井井有条,娘也放心了!” 可是柳霜儿抱着手臂,将头靠在了肩膀上,依恋道:“娘在酒楼就是主心骨吗,就和大人一样。” 微闭着眼,面上浮起来满足的笑容。 赵白露心中一咯噔,自柳霜儿来后,温渊铭的名字不离口,他们两人…… ##第98章 人心险恶 赵白露浑身一僵,神情严肃地一把将女儿推开,郑重道:“女儿,你莫不是已经喜欢他了吧?” “娘在胡说什么呀?” 双眼微微地一热,极不自然地嗔怪道:“我们只是好友。” 温渊铭身份成谜,并且神通广大,远没有表面的简单,他为何隐瞒,有何目的,丝毫不知。 她只是普普通通的寻常家的姑娘,又如何会看上眼,越想越不对劲。 凝视着女儿的眼,她肃容道:“你们身份有别。我们是开酒楼做生意的人,而他是官,相差颇大,最好别再有任何的关联!” “娘怎么了?”郑重其事的模样吓了大跳。 柳霜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霜儿是不是说错话惹娘不开心了?其实温大人真是好心,一路上帮助了无数,从不要求回报,女主只是感激。” “感激?没必要,上欠我们的银子已经连带着利息一并还给他,酒楼里任何纷争,作为大人解决处理本是分内之事,你和他除了朋友,别无其他!” 面色激动,紧抓着柳霜儿,手略为颤抖,神色焦灼,激动得有一丝语无伦次,柳霜儿顿时慌了,令母亲坐下后不住地点头,“娘亲说得正是,霜儿明白了。那么往后我不再送他菜肴便是!” “还有呢?”她立刻追问。 柳霜儿的心思沉沉,紧盯着母亲时不住地摇头,“没有啦,我们也仅仅限于此!” “娘发觉你们二人常在一处!”瞧着此时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晚上并未睡好,又在院中练他教你的剑法吧?” 被说中了心事,身子偏过一旁,低声道:“女儿为了自保,他不过好心而已。” “若是没有别的目的,为何白日忙忙碌碌之际,夜晚前来?需要保护的女子太多,城中有成千上万的,他没有三头六臂,无法顾全别的女子,为何偏偏是你呢?” 被母亲反驳的无言以对。柳霜儿紧张地垂下头,幽幽道:“母亲所讲的霜儿不明白。好了娘,我们不提他啦!” 进来时发现院中风景甚是优美,“娘带女儿外出转转!”说罢便起身。 手腕一紧,赵白露用力扯住再次坐下,郑重道:“今日提起他,母亲先表态,连身份不敢吐露的男子必然是另有目的的人,你和他接近极为危险,往后须得谨记。” 柳霜儿脸上变了颜色,哑声道:“女儿并不觉得他是坏人!” “坏人不会将坏字写在脸上的,女儿年轻,阅历不及母亲,娘不会害你的!”拍着肩膀徐徐起身,“我们走吧。” 目光盈盈,柳霜儿霍然抬头,盯着她的眼眸扬声道:“不论如何,女儿相信温渊铭,就犹如相信娘亲一般!” 闻言脸色大变,露出了难以置信,忽地松开手,倒退了一步,面庞异常的沉痛,“你不听娘的话啦?” 不曾预料到母亲竟如此强烈的反应,她上前一步柔声道:“娘怕是对他有误解,真的,他是个好人,我们相识许久,从未做过逾规逾矩的事情,人又热心,若不是他,我们还陷在贫穷的沼泽中难以自拔。若是怀疑揣测,霜儿心中难安。” 赵白露气恼,转身留给她一个冷冰冰的背影,恨声道:“心中有了他才会觉得善良,可亲可爱,可人心险恶,为娘是为了你好。” “但是……” “没有但是!” 声音瞬间严厉,面庞眼里眼眸闪出厉光,拔高了声音,“只照娘的吩咐做就是!”她紧紧地咬着牙,胸口起伏,鼻子喘着粗气。 柳霜儿有一丝紧张,见母亲激动,只得暂且答应下来,“女儿听从娘娘的吩咐!”试探地向前,扶着她坐下后,立刻奉上了一杯茶。 赵白露接过来呷了一口,悠悠地放下时,脸上的红色消退,依旧是原先和详的面庞,伸手抚摸着她白皙的手背轻叹道:“娘是过来人,是为了你好,女儿不是想要参观寺庙吗?我们走!” 古木森森,小径幽幽,芳草萋萋的寺庙,举目望去,山间的青翠,四周被修葺得整整齐齐,没有一片落叶。 小径的两旁摆满种植的花朵,落英缤纷,煞是美观且舒适,四周幽静得能听见风吹过树叶时的沙沙的轻响。 头顶上的树枝鸟儿雀跃着,赵白露心情轻松,快步地向前。 来到井边提起一桶水后舀了一勺送至女儿的面前,“你尝尝,是甜的!” 柳霜儿后颇感意外。 “井水可甜了,就连洗出来的菜的带着甘味。” “有吗?”不知为何柳霜儿却觉得是苦的,坐在井边深深看向母亲,欲言又止。 赵白露此时的心情愉悦,早已经向其余人招呼着说话,眉梢间缊着一层喜色。她的心情却极为沉重,独自漫步。 才来到山门口,只见到虎子正站在门口四下张望,上前不解道:“虎子,你怎么来了啊?”眼波流转,遇见熟人,心情分外的明媚。 “霜儿姐姐,总算找到你啦!”他喜得赶上前去,笑得一脸憨直。忙地将手中的锦盒塞到手中,“这个是交给赵大娘的!” “那是什么?” 柳霜儿歪着头,将锦盒一打开,是串佛珠,颗颗通透黑亮。 “很漂亮呀!” 柳霜儿抚摸着,但很快眉头蹙起,“好好的为何送珠子来?” “这个是大人吩咐的,就在早上,大人前去酒楼找你时,才发觉原来你们已经在寺庙里,他便命小的买下来这串佛珠,希望赵大娘喜欢!” “娘定是会喜欢的!”她手中所用破旧的,磨损的极其严重。 “大人有心啦!不过嘛,珠子不收!” 柳霜儿将他往回推,提到温渊铭,娘的态度大变,几乎大发雷霆,娥眉深锁,长叹一口气。 虎子顿时好奇不已,低声问道:“为何呀?佛珠不是名贵之物,并且此刻正在寺庙,恰巧能用上,若是我在原样带回去,大人必然会怪我办事不力!” 柳霜儿思忖片刻,想了想便接了过来,“好吧,想来母亲看在佛祖的面上也不会拒绝的!” ##第99章 棋子 虎子转忧为喜,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四周,古木森森,凤尾细细,“风景着实悦目,难怪赵大娘呆在此处许久,也不愿归来!” 寺庙正处在半山腰时,远处的云雾好似波涛滚滚,飘飘渺渺的似住着仙人,极目远眺,树木苍翠。 他搓了搓掌心,“霜儿姐姐,虎子先走了!” 冲着他挥了挥手,很快踏上绵延的山路。 手中越发的沉重,柳霜儿从里面取下佛珠送回到母亲的房中,隐隐地听见她和人谈话的声音,心情则越发沉闷,索性独自来到了后山。 见到了一位大师正在院子里打太极,动作如行云流水,异常的舒缓,面色平静,一招一式有板有眼,好像是初学的招式,偏偏威力无穷。 一掌劈出,远处树枝簌簌地颤动着。 “好!”柳霜儿情不自禁大声叫好,长者缓缓地回头,她才觉得造次连忙上前赔罪,“柳霜儿一时无状,还请大师恕罪!” “哈哈!”手捊着长长的山羊胡须,打量着她,“这有何好的?” 闻言柳霜儿顿时兴奋眼前一亮,高声道:“大师的招式虽然平平无奇,可是里间蕴含着真气,一掌劈出,气流翻涌,能隔空打物呢!” “哈哈哈!”闻言他畅快地大笑着,“你这小娃儿瞧着不像习武之人,还能够说出一二,也算难为你啦!” 一身暗黄袈裟,威严肃穆。 柳霜儿面色凛然,不敢嬉笑,只是垂首恭敬道,“霜儿不懂,胡言乱语,让大师取笑了!” “是不是有了烦心事?” 她异常的诧异,不解地凝注着她。 大师满脸了然的笑意,“是不好奇我为何得知?你瞧瞧,四周苍苍郁郁的大树,叶子密密地铺满大地,像是铺上一层绿毯,香客只在前院活动,来到此处的要么是心情愉悦的香客,要么是像你这种满腹心事的人!你属于后者。” 被他说中,柳霜儿苦笑一声,深深地叹了口气,抿着唇角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住持请用茶!” 小僧端着茶杯前来,柳霜儿诧异,“原来您就是住持?”听人说他极为神秘,是个得道的高僧,众人都以见他为荣。 “你随我来!” 柳霜儿跟着他来到了一间禅房,里面的幽香袅袅令人心安,盘腿坐在他身前,只见小沙弥端来了一副棋局。 住持手指着它,“你如今身处于其中。” 她虽不懂棋局,见到黑棋正被白棋团团地围住,竟是四面楚歌,走投无路。 “这棋局当如何破?” 柳霜儿脑中一片空白,她脸微微地一红,她没学过呀,只知道做菜而已,况且她丝毫没有天赋。 之前在夜晚时和母亲试了试,她讲解时枯燥乏味,又因一日的劳作,不时地打着瞌睡,能听进去的寥寥。 此时见到他带着期盼的目光,柳霜儿抿着唇角为难道:“可对棋局我一窍不通!” “是吗?”他倒有一丝的惊讶,目光打量着她,“瞧着你的气质并不像是普通的女子!还有也算是真性情了。” “多谢大师夸奖了!” 她满脸通红,有一丝的羞愧,想了想,赶明儿得好好地学会,此刻着实丢人。 住持面色依旧如常,指着棋局淡淡道:“看似黑棋已无毫无生机,不过再仔细瞧瞧!”擦擦眼睛,柳霜儿忽的发现就在隐蔽处有一道小口子。 见她的目光盯在此处,大师执起一子放在其中,困境顿解。 “我明白啦!”柳霜儿雀跃。 “统观全局好似已退无可退的,其实是被蒙蔽了眼睛,只要你细细地思索着,困境立解!” “多谢住持的指点!” 柳霜儿心下思量着,母亲何尝不如此。 在她眼中温渊铭身份神秘极不靠谱,那是因为不了解,一叶障目,若是待到天长日久,令母亲放心,不就迎刃而解了吗?又有何操心的? 唇角渐渐地扬起,浮起淡淡的微笑,此时望向住持异常的感激。 见到他拿出那一对占卜的龟壳,紧握在掌心,口中念念有声。 柳霜儿知道正在算卦,屏住呼吸,细细地盯着他。 待到声音一停歇,他的手松开,只见到两枚一正一反,当即好奇地问道:“住持,这个是吉还是凶?” “一正一反,象征着阴阳协调,只要一直保持着本真往前便可!” “多谢住持!”柳霜儿欢喜不已,墨玉的眼眸闪着光。 四月的天气清和,小雨转晴,心情一片明媚,她欢喜地回到了禅房,正见到母亲正在收拾着行囊。 “我们回城了吗?” “是呀。逗留了数日,娘的功课已做完,再者酒楼里事务繁多,我们一同回去,刚刚你去了哪里?” “就在后山转了转!” 柳霜儿嫣然一笑,赵白露好奇地瞧着女儿,之前道板着脸庞,如今的她对心情愉悦,不免心中好奇。 待到上前打听时,柳霜儿已经忙碌起来,整理好衣衫后,挎上了包袱向众人辞行,才踏下山的路。 一汪泉水叮咚作响,赵白露一时间口渴,便往泉眼里喝水。 柳霜儿漫步往前,在岔路口只见到一辆马车,极为眼熟,她才上前时,从里面跳下一人,正笑盈盈地望着他。 “原来是你!”正是王勉。 之前说要先行离开的,原来在此等候。 “我猜想你们今日并未回城,于是先在一旁等候着。” “你来到寺庙里,没有求签吗?” 见他双手空空的,双手抱着剑,不像是求佛问卦的样子。 “这个嘛我们是不信的,那是因为我们杀戮太多,血腥极重。怕是菩萨也不会保佑我们的!” “胡说八道,若是诚心,她自然会原谅每一个人,你瞧瞧这个!”柳霜儿从怀中掏出一张签,“是我替你求的,求的正是事业签,是上上签!” “哈哈,照这样子看来以后我会当高官了,多谢啦!” 说罢揣入了怀中,“你不看看吗?” 上面带有解签的诗句。 “待到回去后,我再慢慢细看!” 她嘿嘿地一笑,心情极为愉悦,“赵大娘呢?” ##第100章 生意红火 柳霜儿也踮起脚尖,在丛林处隐隐的见到母亲的身影,便雀跃着扬手挥舞,口中唤个不住。 王勉立刻走了上前去,将赵大娘从里面搀扶起来,温柔细致体贴的模样。 在山光水色的掩映下,远远地瞧去,母亲的皮肤面庞姣好折,一扫往日的愁苦的模样,竟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他虽是年轻,有着与年龄不相符的沉稳,两人站在一处,竟有几分相配。她摇了摇头,五指握紧成拳头,忙地上前,不顾母亲诧异的目光,将她拉向一旁。 “怎么啦?”王勉一见她气鼓鼓的,不觉好奇地问道。 转过的眼眸流出不满,看向不远处的母亲低声问道:“你为何对娘亲如此的体贴?” “胡说什么呀?” 王勉一时间愕然。待到明白后睁大的眼睛难以置信,“我瞧见她走在林间极为吃力,方才搀扶一把而已呀!” 轻笑着摇头,倒是十分可笑。 “可是刚刚那一幕,若让旁人瞧见了,还以为两人是一对呢,你真的没打过娘的主意?” “简直胡说什么呢?我怎会!” 两人一见到赵白露走来,顿时吓住了话头,低声道:“你想多啦,就是尽一个晚辈的义务而已!” “女儿嘀咕什么呢?” 赵白露站了半天,不见两人理会,才不满地上前。 “没什么,没什么,我特意在此处接你们回城,上车吧!” 他才想上前搀扶赵白露,眨见了柳霜儿警惕的目光立刻缩回了手,示意一旁的车夫将人扶上车。 柳霜儿的脚步是被钉在了地上不肯挪动分毫,他便上前温声道:“怎么,你还不相信吗?”王勉笑容满面,越发觉得有鬼。 眉目之间泛着几丝恼怒,横了他一眼,跳上了马车,坐在一旁。 他笑了笑,转而绕了过去,坐在马车的另外一端。 车夫高高地举起了鞭子,马儿很快撒开马蹄往前狂奔。 一路上柳霜儿沉默不言,王勉不时地逗她说话,指着远处在田间悠闲的吃着草儿的水牛,“这儿的生活很自在呀!” “是啊!”柳霜儿冷凝着脸色淡淡地道。 身边的王勉和温渊铭一样,两人的身份极为神秘,瞧着不像是普通人,倒像是大人物。说是朋友,却不坦诚相见。 流水行云,落入眼中,远处的苍山叠翠,巨石嶙峋,她怅怅地望着远方,也闭着眼睛打盹。 偶尔睁开一条缝,瞧见柳霜儿呆呆地望着远处出神,不知为何心情也变得压抑。 一路上再也不敢开口。 上次晚上推出的数十道的方子,经柳霜儿苦苦的钻研,终于成功,酸甜苦辣应有尽有,总有一款适合她人。 一经推广,竟然广受欢迎,宾客盈门,简直络绎不绝。 她卖下了旁边的米粮铺。 老板久久地被关在牢里,大嫂一人独木难支,外加身边有四五个孩子要照顾,总是围绕在膝下,她忙不过来,迫不得已地想要家门面卖掉。 柳霜儿暗地里托人与她商谈,以略高于她说出的价格将旁边的铺面买了下来。 大嫂抓着包袱领着一群孩子离开,柳霜儿站在门口瞧见她的背影,心中涌出几分同情。 “女儿,铺子买下来啦?这一次,娘可得好好地设计着!” 几个月来,赵白露已经有了经验,她知道桌子该摆在何处,如何能够广泛利用,待到歇息的时间,她便立刻催促众人装修。 中间的墙推倒后,空间豁然开朗,重新装饰一新,就连门匾换了,比之前大上一倍,黑色的鎏金大字,瞧着异常的气派。 那一日有多位掌柜前来庆贺,望着里间直竖起大拇指。 “整个城中,论起来也只有你们霜露酒楼才做得如此的气派,短短的时日焕然一新,啧啧,巾帼不让须眉呀!” “曹掌柜客气啦,若不是你平常在外面照顾着,我们母女俩人哪有这般顺利?” “你还是这样客气!” 曹掌柜顿时大笑了起来。 “里面请,里面请!” 正在招呼着客人时,柳霜儿见到不远处有个偻着腰蹒跚的身影,瞧着倒像是二叔。 正想上前时,母亲却跑来将她一把拉扯住,“女儿,别在门外迎客,有几位掌柜想和你喝酒!” 柳霜儿扯了扯她,指着远处蹲在角落里的一位男子,“快看,像不像二叔?” 赵白露闻言踮着脚尖往前望去,脸上的笑容顿时凝结,神色微变,直将她往里推,“别理他。” 眼眸隐隐地含着怒气,不悦道:“想当初他们是如何对待我们娘俩。” “今日是我们酒楼的大日子,他为何知道并且前来呢?”牵着母亲的手,两人顿时朝前而去。 二叔余光扫见,不安地抬起眼眸,紧抿着唇角,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扶着墙壁慢慢地起身。 她依旧穿着上次的破烂的衣衫,较之前皱皱巴巴的。 “二叔!”柳霜儿亲热地招呼着,哪知道他的老脸一红,扯着唇角,双手无处搁放,盯着地上的蚂蚁,“今日你为何来啦?” “守在门外做什么?到里面去坐坐吧!” 无数的宾客前来,几名伙计在外迎接,他们提来的礼物堆积在案桌上。二叔咽了咽口水,眼中露出贪婪的光芒。 此时不敢造次,摇了摇头,“我……我就是路过,想瞧瞧你们过得好不好!难道这酒楼也是你们的?” “对呀!”赵白露见他拘谨与不安的神情,反而松了口气,神色如常,“是我们刚刚买下来的。今日是大喜的日子,要不你也去坐一坐?” “是呀!” 柳霜儿面上带笑,眼眸依旧死死地盯着他,“二叔的气色近来不佳,不知道老太太如何了?” “她呀,因为想念你们得紧,眼睛越发看不清!” 她冷嗤一声,“想念的怕是酒楼吧,走吧!” 柳霜儿一转身,立刻请他前来。 垂首望着脚下的草鞋,满面涨得通红,再瞧着前来的客人,个个轻绸软衫,体面富贵,都是有身份的,简直自惭形秽,心中懊恼不已。 ##第101章 远去边宁 之后抬步便往外跑去,“我得早早地出城呢,若是晚了搭不上车子,大为不妙啦!” “二叔既然来了,就留下来嘛!”柳霜儿高声唤道,他反而越发走得飞快。 轻嗤一声,她牵着母亲的手款款地往里而去。 赵白露异常的诧异,“他二叔为人霸道,蛮不讲理,今日不知为何居然感觉极为羞耻,连进也不肯进。” “此一时彼一时啦,你瞧瞧我们!” 拉着母亲仰头望去,两层的酒楼里面的人声鼎,无数的伙计在人群当中穿梭着,菜香飘瓢。 赵白露眼眸流出欣慰,慨然道:“辛苦了小半年,有如此的成就,娘极为开心。” 扩大了规模后,生意越发的红,楼上的四五个包间早早地被人预定,菜品极其丰富,多达上百个,请了几位厨师,终日里噼里啪啦的炒菜的声音不绝。 灶火通红,映照着每个人额头的晶莹的汗珠。 柳霜儿在一旁指导着,生活倒也平静。 直到有一日温渊铭才来到大堂,见到他正坐在靠窗的座位前,望着她满脸笑色,连忙上前。 柳霜儿亲自上了壶好茶,为他倒了一杯后双手奉上,“大人,有段日子不见啦!”面庞是掩饰不住的喜色。 眉眼弯弯,满脸灿烂,温渊铭的心情愉悦。 近来在衙门里面,他安排商队准备前去西域。 待到衙门的公力忙完之后便迫不及待地前来,此刻环顾四周,不住惊叹道:“不曾想你小小的年纪,居然开这么大的酒楼。一路行来,还有人说你呢。” “说我什么?”柳霜儿俏皮笑问道。 “当然是夸奖你啦,说你不是一般的女子呢!” “嘿嘿嘿!”她笑了还笑,挑眉道,“我本就是个普通人,大人来了正好,上次说过新制的菜肴还有两种呢,今日我做给你!” 一进来后便闻见了熟悉的菜香,正是之前所尝过的那种。 “你果然天资聪颖,很快便学会啦!” 眸中闪着一丝敬佩。菜肴皆是宫廷之菜,程序复杂,常人难以模仿,柳霜儿所做的形状别致,味道浓香。 “万变不离其宗嘛,只要学好一道菜,再做别的菜肴也能融会贯通,你等着!”她喜滋滋地起身。 “不必啦!”温渊铭扬声叫道,“其实我今日来是向你道别的!” “大人要走了?” 眼眸露出几分失落,神色黯然。 温渊铭冷凝着面庞,慨然道:“我要走了,得去靠近西域的市镇边宁,今日特意前来向你告别的!” 眼眸低垂着,扶着桌子在一旁坐下,盯着桌面上的纹路,柳霜儿低声地问道:“非去不可吗?” 瞬间被勾起了愁绪,温渊铭面露惆怅,点了点头。 两人半晌不语。 “为何突然急急的离开呢?” 柳霜儿轻抬秀眉,黯然神伤。 “是因为互市的缘故。” 温渊铭并不愿意去,据说那儿的天气两重天,酷热加冷寒,如今前去风沙直扑在脸上,过不了几日,脸上便像蜕了一层皮,条件着实恶劣。 为何偏偏是他呢? 当时他拿着信件百思不得其解,同时也暗暗地懊恼着,才熟悉此处且小有成绩,人人都夸赞他是为民的好官。 短短的时间便要离开,有一丝不舍的同时更有一丝的不解。 只是展开信件,后面写着的是边宁更加需要他。 那里的土豪劣绅无止境地压榨着民众,夺去了他们赖以生存的口粮,肆意抓捕凌辱人,待到互市一开通,更是坐地起价,欺侮远来的西域的商人,搅得乌烟瘴气的。 深吸了口气,看着柳霜儿失落的眼神,他扬唇笑道:“这是我的责任,你的互市计划影响深远,我作为大人,自然要去各地视察,看他们是否贯彻实施,惠及大众啦!” “大人真是好官!” 柳霜儿盯着他,眼眶微微的通红,哑着嗓子说道。 温渊铭心中异常的心疼,千言万语涌至唇边,只是咧嘴笑了笑,目光柔和,“往后你这酒楼,我会派人时时前来照顾着,放心吧,不会有人捣乱的!” 她重重地点了点头,本想说些关心的话语,话在唇边又咽了回去,盈盈的目光泛着潋滟的波光,不知为何,心中异常的沉重及难受。 情绪感染到了温渊铭,原本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面上带有着离愁却又无能为力,无奈之下只得起身告辞。 “你好好的!” 话音刚落,他立刻转身离开。 “好好的做什么呢?”心中越发的怅然。 人已经走远,她依旧站在门口眺望着,目光里凝着浓浓的不舍。 感受着一切,他想转身回去告诉她自己不会离开,一直陪在左右,无奈脚步继续往前,风簌簌地在耳旁响起,悠悠的似离人的叹息。 仰望着天边灰蒙蒙的天空,整个心也被忧伤所攫获。 待到夜晚,他背负手站在窗前仰望着一轮皎洁的明月。 “大人。”外面有小声叫唤的声音。 他愣了一愣,转过身时却见到外面毫无人影,莫非是幻听了吗?为何觉得正是柳霜儿在呼唤呢? 叹了口气,正走到桌边时,果然瞧见柳霜儿探出的小脑袋。 “你来了!”他顿时惊喜地迎上前去。 柳霜儿手提食篮,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还好来得及,霜儿还担心大人睡着了呢。” 待到将食篮揭开,放在一旁的有张纸张,他好奇地拿了过去。 “这是我近日想的关于补充互市的一些计策,想来对边宁镇颇为有效!”上面密密麻麻的列举了有四五条,写得异常得详细。 “你让人成立了一个护卫队,日日夜夜地巡逻着,以防人前来闹事?” “对呀,那些有钱人定然是不少做生意的,自然不希望互市打开外商涌入损毁利益,自然会千方百计地破坏,到时候非但并未给人带来便利,反而给官府增添麻烦,倒不如时时地巡逻着,若是有了纷争立刻制止,也能够威慑众人!” 说话时已经端出来数道菜。 ##第102章 拥抱 “这是金钩白菜!” 一道如白玉般的白菜而做就的,食材最为简单常见,却考验人的功夫。 “对呀,这道菜酒楼里卖的最好,毕竟价格不贵,她们说味道酥软香香的,大人您也尝尝吧!” 待到菜一入口,果然正是熟悉的味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你的手艺就算做御厨也绰绰有余!” “大人又取笑霜儿啦,霜儿只是一个小厨娘而已!” 最底下的一层是密密麻麻的馒头,早已经打包好了,满满的一个包袱,取出放在桌上,“路途遥远,就用它们来充当干粮吧!” “你想得真周到!” 温渊铭笑盈盈地望着她,此时放下筷子,发觉柳霜儿手中有一道小伤痕。 “疼不疼?”他情不自禁地抓着手,轻轻地吹了吹。 一股异样的感觉弥漫着全身,她的脸嗖地一声红了,立刻将手收回,唇角凝着笑意,连连地摇头,“怕是在厨房时不小心碰伤的,无关紧要,过几个时辰自动愈合啦!” 哪知道温渊铭的面色凝重,情不自禁地起身上前将她一把拥在怀中。 柳霜儿顿时愣了愣,她并未想到,浑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好似做梦一般,投入在温渊铭温暖的怀抱里,一时间不敢动弹,生怕待到睁开眼睛会是美好的梦境。 “谢谢!”温渊铭在她耳边重重地说道,“我答应你,会尽早赶回来和你相聚的!” 心中一阵感触,柳霜儿小心翼翼地搂着他,又觉得不妥,松开手时又有一丝的不舍,心中百感纠结。 她想说自己会等他归来,可话在唇边又咽下去。 她被一把推开,此刻的温渊铭紧张不安地搓了搓手掌,脸偏过一旁,低声说道:“刚刚……其实……我……” 柳霜儿的脸也蹭地红了,燥热难挡,好在天黑,她低低地垂眸,指向建议书,“下面还有四五条呢,大人今晚慢慢研究着,赶紧将菜吃完吧,东西可别忘了,得全部带上!” 像是个婆婆妈妈的老婆子,待到一一的叮嘱完毕,顿时低着头落荒而逃。才来至外面时立即惊觉浑身冰凉,后背沁出汗珠。 真是胆小,她一把扯过枝叶,回想起最后一幕,做贼般连看也不敢看她一眼。 是因为这个怀抱吗? 嘻嘻地回想着他的怀抱,温暖得能给予足够的安全感,甚至连他的身上的味道犹如花香一般。 她连忙摇了摇头,双手握着脸,或许只是因为朋友之谊,不能胡思乱想,到时误会白白惹人笑话。 菜香味隐隐地飘来,目送着柳霜儿的背影离开,温渊铭当即回到桌边。 坐下后望着眼前的菜肴,还有和计划书上娟秀的字迹,才拿起筷子又忍不住回味着刚刚柳霜儿脸上的那一抹嫣红,在烛光的掩映下越发的娇俏。 她似乎惊惶失措的像只迷路的小兔子,莽莽撞撞,慌慌张张的异常可爱,很显然她对自己并不排斥,莫非……唇角不知不觉地扬起。 “大人!”门口陡然的声音顿时令他清醒过来,急忙收起脸上的笑意,一本正经地清了清嗓子,沉声道,“有何事?” 进来的是王勉,他有事急匆匆地前来回报,眼见温渊铭独自坐在桌边抓着筷子并不吃饭,独自在傻笑,面上有一丝的莫名,上前拱手道:“大人找卑职可有吩咐?“ 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之前让许文景叫他。 放下了筷子,温渊铭转身打量着道:“我接到消息很快要去边宁,到时你随我一同前去!” 王勉当即摇头道:“大人,卑职手上还有一桩案件要查!” “交给他人吧!”不由分说地嘱咐道,“边宁的世道更乱,需要像你这种身手灵活的人!” “是,大人!”王勉有一丝的怅惘,早已经准备明日约柳霜儿前去踏春,一应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租一艘小艇,两人徜徉在湖面上。 柳霜儿一手好厨艺,做几个菜肴,他带上一壶美酒,二人把酒言欢,泛舟湖上,简直逍遥似神仙。 春光明媚,湖光山色,荡漾于其中,啧啧啧,谁知道话还未说出口已然梦碎,耷拉着头,神情略微沮丧。 温渊铭将柳霜儿写的计划书推至面前,“你也瞧瞧!” 闻言,他细细地看下去,点头道:“是柳霜儿的想法!” “你怎知道?” 他极为得意,“其中有一些曾经向卑职提及!” 温渊铭顿时接了过来,柳霜儿的话音之间确实有所涉及到,深深地打量着他,“你寻常倒不时与她接触嘛!” “我们也是好友呢,就和大人和她一样。” 清了清嗓子,温渊铭并不想再谈下去,前去边宁并非王勉不可。 他武艺高强,办事沉稳虽是一方面,其实私心里无法宣之于口,只担心天长日久,自己不在,他会与柳霜儿日久生情,到时候到手的鸭子都飞了! “大人,卑职还有一事想要禀报!” “你说!” 他原原本本将调查到赵白露身世的事情尽数告诉了他。 竟然还有这种关节!安定侯为人正直,在朝野当中令人钦佩,也曾听说过他的女儿失踪之事,哪曾想到竟会是柳霜儿的母亲! “你可调查清楚了?” 他将安定侯夫人的画像展开在桌上,果然上面的女子面色含着温婉的笑意,眉目温和,隐隐地却有几分柳霜儿的韵致。 深深地吸了口气,温渊铭一时间默然。 “大人,此事是否需要挑明呢?” 他觉得事关重大,不敢贸然行动,故而先请示。 温渊铭凝神细思并未吭声,王勉便候在一旁耐心地等待。 胸中涌起了一阵喜悦,就在不久之前他一直在担忧两人身份有别,之后如何向皇后向皇上提及柳霜儿的身份,他们必然不会允许的。 现在柳霜儿的身世成谜,极有可能会是安定侯府的外孙女,如此一来,两人之间门第差异不大。若是往后上门提亲,自然无人反对。 心中开心,抓过一旁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 ##第103章 离愁 此刻方才发现王勉的愕然的目光,他想了想,沉声道:“安定侯是名门望族,单凭一张画像并无确实证据如何肯承认?不必着急,到时慢慢试探着,握有更多的证据再行相认也不迟!” “大人思虑得证实,属下这就修书一封!” “不要给安定侯府,直接寄给皇上。” “这是为何呢?”王勉满目疑惑,面上闪过团团的疑云,心下深为不解。 温渊铭双眸微睁,神情惬意道:“若是由皇上告知安定侯府,他自然万分的重视,不敢草率,是不是相认的机会更多几成?” 王勉打心底敬佩温渊铭,连忙拱手,“是,卑职告退。” 他是皇上身边的密探,可以不通过任何人直接向皇上传去信件。 绑在了鸽子腿上,伸手高高地扬起,它渐渐地越飞越高,逐渐成了一个小小的白点,方才收回了目光,心思沉沉入睡。 早早的醒来,两人准备动身。 小雨酥酥地滋润着砖面,水光倒印,踩踏在其中涌起了阵阵的离愁。不住回望,不见柳霜儿的身影,转而眺望着霜露酒楼的方向。 高高的幡旗随风飘荡,他立刻转身,在飘荡的柳枝下,踏上西下的路。 他们才刚离开,柳霜儿自角落里面探出头来,两人几步之遥,她不敢露面,从昨日的拥抱后,整个晚上辗转反侧,痛苦中又带着甜蜜。 她握着脸庞,如今依旧是滚烫的,不知如何面对,更为难受的是,她无法忍受看着温渊铭渐渐远去,会崩溃,会痛苦的。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由自主地跟着上前,等到众人渐渐地远去消失在官道的尽头,她依旧怔怔地待在原地。 直到有伙计找来。 “东家,来了一桌贵客,想要顶级的菜肴!” 只有柳霜儿最为熟练,可是她被带走时依旧频频地回望着,让小二好奇不已,前面也没人啊,双眸流出几分诧异。 “果真是达官贵人出手颇为阔绰,甚至还带着官妓,一旁跳舞助兴!” 柳霜儿听着踩踏的脚步及喧闹的声音却提不起兴致来,待到人走后,赵白露欣喜地上前,手握着一大锭的金子。 正准备放在嘴巴里咬时柳霜儿一把抓住她,嫌弃地丢在了一旁,“被多人抚摸过,很脏的!” “脏什么呀?”她一把抓起来,用袖子细细地擦拭着,“真是金子呀,果然是出手阔绰!”见到女儿无精打采的,抓着金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难道女儿还不开心吗?” “开心!”可是脸上却无半丝的笑意,赵白露从未见到有人直接用金子结账,开心不已,也不理会女儿,自己在一旁偷着乐。 整个下午众人忙忙碌碌的,柳霜儿被人叫时懒洋洋的起身,炒完菜后,依旧蜷缩在角落里面,呆呆地盯着墙角一动也不动的。 赵白露一推她,“女儿,是不是身子不舒服?不然早早地回去吧!” 心中异常的蹊跷,同时担忧地扯了扯唇角,柳霜儿苦笑道:“娘,我没事,呆在家里更闷了!” “会不会是天气的缘故,近来频频下雨,天气阴沉,连带着东家的心情也着实糟糕。” “是吗?”赵白露推开窗户,新雨过后,树枝上泛着淡淡的新绿,水珠盈盈地从树叶上滚落在地上,一片湿凉。 “女儿呀,春雨润如酥,如今的好天气呆在里面着实太闷!” “是呀!”伙计们来来回回,只瞧见柳霜儿缩在角落里面,耷拉着眉眼,心情抑郁,他们顿时觉得可怜。 也在一旁怂恿着,“外面的春光可美啦,开花了,河水解冻啦,哗啦哗啦的直响呢,四处走一走散散心情嘛!” “不去不去!” 她依旧不耐烦地挥手,禁不住母亲一再地拉扯着,“去吧,女儿,酒楼的事情无需你操心。几日瞧着你,娘都不敢放声大声地说话,生怕打扰到你了!你走了我们过得更自在些!” 她愣在了原地,唇角泛着一丝苦笑,旋即解下了围裙来到大街上。 顿时一阵刺眼,缩在角落里许久,日色刺目,眼睛有一丝的睁不开,信步而行,发觉四周熙熙攘攘的,个个脸上洋溢着神采欢笑,可自己却孑孓一人,极为寂寞。 她只挑人少而去,不知不觉竟来到了郊外。 春寒料峭,一阵冷风吹过时打了个寒颤,郊外明显冷了许多,空旷的只有树叶被风刮得呜呜直响。 树枝高高地飘起来,给空旷的平地添了几分生动。 突然脸上一凉,仰头才发觉天空落起雨丝,渐渐得雨越下越大,前面不远处有座亭子,快步躲到亭子里避雨。 雨势越下越大,只见到一位男子手中举着长长的芭蕉叶,正在雨中狼狈地跑来。 柳霜儿的心中涌起一阵同情,见他直奔亭子来,依旧防备地缩在角落里。 茫茫的雨天,独自一人,心中有几许不安。 “真是倒霉!”丢弃芭蕉叶,抖落身上的雨水,仰头望着天空骂骂咧咧,“鬼天气,才刚出门便遇上了雨!” 回头瞧见柳霜儿清秀的面庞时转怒为喜。 他大步上前拱手作揖,“在下方某见过姑娘,姑娘是何方人士,为何独自在此呢?” 柳霜儿向来对无故搭讪的人不抱好感,偏过一旁不再吭声,来人也不生气,坐在了一旁,目光紧紧地盯着她,上下不住地打量着。 被他瞧得不自在,柳霜儿侧着身子,好似远处有个人影正在缓缓地靠近着。 心中莫名的紧张,雨点渐渐地变小,准备咬牙淋雨回去时,哪知道那人却抢先一步,伸手拦在前头,嘻嘻地笑道:“雨大,冒雨归去会湿透的,不如一起相互了解!” 说罢便伸手抚上脸庞。 柳霜儿顿时俏脸扳起,怒斥道:“别过来!” 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抵着柱子,他绕着石桌笑盈盈上前。 “有缘千里一线牵呀,这场雨便是你我的红娘,姑娘长得秀美,我也是一表人才的,不要害羞!”猛地上前扑来。 ##第104章 陈敏 “救命啊!”躲避之时,柳霜儿尖声地喊叫着,直到此时他扑了个空,反而踢在一旁石凳上,气不打一处来,顿时变脸恼怒不已,“敬酒不吃吃罚酒!” 撸起袖子张开两手,像是在挥舞着钳子的螃蟹,作势再次扑上来。 柳霜儿眼神露出几分恐慌,待到他再次出来之时,立刻飞快地躲避,正准备冲出亭子时,却撞在一人的身上。 她一袭黑衣头戴着斗笠,手握着剑。 柳霜儿大为吃惊,心中暗叫惨了。 待到斗笠缓缓地打开后,竟是一头披着长发的女子,樱桃红唇,清丽的眼眸闪着一道冷光,向那男子呵斥:“狂徒住手!” 哐当一声,剑拔出来直指着他。 “女侠饶命啊!”顿时吓了一跳,指着柳霜儿,“我跟她开玩笑呢!” 柳霜儿尖声叫道:“别信他,他想欺负人!”心中异常的气恼,抬脚取下鞋子用力地拍打。 男子见着寒光闪闪的刀剑后不敢回手,只苦着脸,紧张不安地看着女侠,她将剑嗖地插回去,双手抱至身前。 待到柳霜儿后妨碍小儿完毕后,顿时怒斥道:“还不快滚!” 平白地挣出了一身热汗,柳霜儿穿上鞋子时顿时有一丝不好意思,立刻起身作揖,“多谢姑娘的相助!” 自己猛地擦干了额头的热汗。 “我叫陈敏!” “我叫柳霜儿!” 柳霜儿见她的一身打扮极为好奇,试探地抚摸着放在桌上的剑柄,雕刻精美,还嵌有宝珠。 “简真漂亮呀。” “是我祖传的,你不会武功吗?”她立即摇了摇头,“之前只是学过了防身术,却没有防赖皮的!”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他们个个都欺软怕硬的,你必须表现出不惧,他们心中有所忌惮,也就不敢为所欲为啦!” 柳霜儿深觉有理,望着四周的苍茫的雨天,依旧心有余悸,荒郊野外,独自一人,几乎被人毁了清白。 “我听人霜露酒楼,你叫柳霜儿?莫非……” “正是我的酒楼,姑娘可曾经去过?” “我虽未去过,但是也听多人谈及你所做的菜肴可谓是精美,她们说就连皇上也吃不到呢。” 陈敏虽是一副酷酷的女侠的装扮,说话极其有趣。 柳霜儿苦笑一声,“做菜好又如何?拿的是铲子,若像陈姑娘这样拿着双剑行走江湖方才神气。” “霜露酒楼,另外一个字是你的亲人吧?” “是我娘亲。她笑嘻嘻地道。 谁知道陈敏的神色黯然叹道:“我是因身边并无家人才在江湖上走动。” 柳霜儿瞬间收敛起笑色,面色带着歉然。 她大度地抬起手,“其实也无关紧要,我早已经习惯。倒是敬佩你呢,听说你是白手起家的,酒楼越建越大,在城里小有名头!” “都是你们追捧而来的!” 竟听说过自己的酒楼,柳霜儿受宠若惊,越看她越觉得顺眼。雨点渐渐的停歇,天空里出现了一弯彩虹。 两人并肩眺望着,情不自禁叹道:“真美呀!”隐隐约约的还有一道双彩虹在天边,天空瞬间变成玫瑰金色,异常的璀璨夺目。 “雨后才有彩虹,却比想象中的要美丽!”陈敏情不自禁地惊叹道,“我也相信经过一番磨难,往后生活会更加的灿烂!” 喜欢陈敏的豁达,眼中闪着光。 陈敏也喜欢柳霜儿的心灵手巧。 两人相见恨晚。 “我家就在不远处,要不你去我家玩玩吧?” 她家是普通人家,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的,房间里整洁雅室,端来数样果子。 “这些都是山里采摘的!” 柳霜儿抓起来一个,红红的,圆圆的像是山楂的水果。咬了一口,发现没有一丝的酸涩尽是甘甜。 “这个叫枣子,是我们特有的,如今正是最甜的时节呢。” 屋子里一切都井然有序,甚至还有几只鸡在悠闲地踱步。 “独自居住怪单调的吧?” 她抓起来一把谷子撒在地上,小鸡顿时咯咯地雕啄着,“我们是练武练剑,养鸡养鸭的,日子过得充实着呢,往后时常地前来与我作伴吧!” “好哇!”柳霜儿也喜欢乡间的田野生活,眼见天色渐晚,担心母亲担忧,只得告辞离开。 她人一走,陈敏放下手中的活计,面上不觉露出来微微的笑容,才一转身时,顿觉不妥,立即喝道:“是谁?” 院子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人,她当即拔出腰间的剑刺向来人。 来人是位黑衣人,连连地后退着。 “你是谁?” 才过了几招,那人突地住手,跳上了围墙后人很快消失,心中深觉不安,瞧着他武艺高强,自己远不是对手。 他到底是谁?为何前来试探却又匆匆地离开? 想起刚刚的柳霜儿,难道与她有关?柳霜儿丝毫不懂武艺,是个小厨娘,又怎么会和杀手有关呢?一时间心中七上八下的。 黑衣人扯下扯下脸上的面巾,将柳霜儿的动静一五一十地写下来,快马去追赶。 并未到边宁,现已有柳霜儿的消息,温渊铭喜滋滋地打开,短短的几句,柳霜儿居然和一位叫做陈敏的女侠来往密切。 二人在雨中相识,陈敏英雄救美,两人结为好友,寻常的戏码倒似演练好的。 “她的身份可曾知道?”温渊铭沉声问道。 “我们遵照大人的吩咐,一直在远处保护着柳霜儿,只有陈敏一人与柳霜儿相交,暗地先去试探,调查身份,她是罪臣陈景的女儿,所用的剑法也是陈家的落叶缤纷剑。” 陈景,温渊铭顿时想起来,他因勾结番邦而被打入大牢。 陈敏此时出现,留在柳霜儿身边到底有何意图,心中不安,眉头紧皱着来回踱步。 “大人是否需要除去陈敏呢?” “不必!”立刻一抬手,“既是柳霜儿的朋友,若是贸然消失定会引起怀疑的!” 最为主要不忍心柳霜儿伤心。 “李晨,你们前去试探她,务必要查明接近柳霜儿的目的!” “是大人。” ##第105章 谜样身世 李晨得到命令后也不含糊,趁着夜色的掩映再次悄然地靠近。 陈敏正在院中独自品酒,争才刚一出现,顿时扬声叫道:“好酒已经备上,外面的朋友过来喝一杯!” 才刚一探头,立刻有一只杯子正平平稳稳地飞来,下意识地伸出剑来,杯子稳稳地落在其上。 陈敏悠然起身,拱手,“上一次多谢手下留情!” 手腕一转,稍稍用力,在杯子弹起的那刻,他一把接在手中,滴水未撒,仰头呷了一口,“果真是好酒!” 来到院中之后,脸朝里探望,并不见人。 “别找了,家里除了我再无旁人,你第二次前来难道不曾发现吗?” “说得轻巧,你莫非不是本地人?是你租赁来的房子?你的家人呢?”他连番问道。 陈敏嘿嘿的一笑,淡淡道:“我的家人都以死去,我是一名孤儿!”说得异常坦然,“还有你为何而来,是与柳霜儿有关?” 李晨只是喝酒并未再回答。 她的目光柔柔地定在他的面庞上,也不并未再说其他,只是淡淡地道:“你们是担心我对柳霜儿不利,所以每一次出现,必在四周徘徊着,真是奇怪,你们是谁派来的!” 此事就连柳霜儿也并不得知,每次前来都带亲做的菜肴,笑得满脸的纯真,她着实喜欢和柳霜儿之间的相处,二人似有说不完的话题。 “是温渊铭。你叫陈敏,是陈景的女儿!” 她的身世极其隐秘,能追查出来的只有名字而已。 背后的主子似关心着柳霜儿,看来此事远比想象中的复杂。 “他是县令,是官员,以后能为我家翻案吗?” 心中暗暗地思忖着,他既然关心柳霜儿,自是朋友,于是也不再隐瞒,立刻将身份一五一十告诉她。 “我刚生下来便受到牵连,一直被放逐在外地,如今皇上大赦天下,我便回到了老家。城中常常有人谈论起一名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子,白手起家,堪称为城中的传奇,做的菜肴独一无二,我一心想要结交,前几日一场大雨恰巧有了机会,我替她出手赶走地痞流氓,现在两人成为了朋友,这便是我与她来往亲密的缘由!” 李晨没想到她竟如此的痛快,此刻说话满脸真诚不似作假。 “现在该轮到你啦,对你们大人也曾经略有了解,他并非是单单大人那般简单,似乎背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我希望能够替我查出当年的真相,还父亲的清白!不过嘛,事情极有风险,在十几年过去再次提及,怕是会惹怒皇上。” 她叹了一口气,神情哀伤,“我只希望终有一日父亲含冤能够昭雪,我也就放心!” “你的遭遇令人同情!” 李晨抓起桌上的剑立刻起身,“此事我定会原原本本地告诉大人,他如何抉择,”话音顿了顿,摇了摇头,“我难以保证!” 陈敏将他送出门口后,长长地吁了口气,一扫过去的压抑。 消息很快传到边宁,温渊铭展开着手中的信笺,读了两遍确认无疑,同时自朝中提取而来的文书也显示着陈景和陈敏的关系。 他当时因为涉及一宗大案而被抄家。看来是位倔强的女子,独自一人只想着给父母申冤昭雪而已,稍稍地放宽心。 待到夜深人静时,窗外的月亮与之前一样的洁白,他不禁想起离开时和柳霜儿的拥抱,好似软香在怀,鼻尖依旧残余着发丝的清香,听着她嘶嘶的呼吸的声音。 …… “上钩了,上钩了!” 柳霜儿和赵敏在潭边钓鱼时,水面上的鱼线绷得紧紧的,她的心情揪了起来,紧张不已。待到线绷得最紧,似有拖曳的感觉时,连忙一把提起。 一尾三四斤重的鱼儿便冒出水面,甩着尾巴溅起无数珍珠般的水珠。 柳霜儿欣喜若狂,在一旁不住地抚掌着顶着水桶里的三条鱼,羡慕道:“你真厉害!” “熟能生巧,从小到大常常钓鱼而已,就连鱼儿怕是我放生的!” 柳霜儿见她独自一人生活平静,对此了如指掌,对她越发羡慕,好奇地问道:“你的武功是谁所教呢?还有你的家人为何不见?只有你一人?” “我早早地离开家,其实已经习惯了!” 她聚精会神地盯着水面,她答应温渊铭,不再告诉关于自己的点点滴滴,以免给她惹来烦恼。 见她怔怔地盯着自己,连忙回眸回以一笑,柳霜儿也扯了扯唇角,既然神神秘秘不想多说,她也不勉强。 近来只要心情烦闷,她便时常来到了乡下,湖光山水治愈糟糕的心情,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一改往日的颓丧,赵白露的心情轻松几分。 生意生意越发的兴隆,柳霜儿招揽了一部分人,让他们往家里送菜。 往先的大酒楼只负责送大户人家的席面,她大小不拘,就连寻常人家寥寥的一两道菜而已,也命伙计们送上门。 规模越来越大,伙计们忙得团团转,柳霜儿正在整理着账本时,见到一人提起褂子上前叫道:“柳东家,好久不见呀!” “原来是曹掌柜,您请坐!” 柳霜儿立刻请他入座,命人端上香茶。 见他红光满面,含笑问道:“掌柜的是有喜事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上一次你说建的商会,托给不才去办,总算没有辜负你和温大人的期盼,如今已然建成啦!” “太好啦!” 他们专门修建屋子作为商会处,往后有了纷争,那儿皆会受理。 “商会是我们大家的,众人都决定选举几家颇有名望的商户来共同打理着,柳掌柜便是其中的一人。” 她先是听了欢喜,之后则忙不迭地摆手,“不行,不行,折煞霜儿,我年轻,无法担当重任!” “瞧你说得,互市如此好的想法是你提出来,虽然说造成一定的冲击,可也利大于弊嘛,如今我们从西域那儿购得更多的种类的物品,丰富着生活,就连生意也打破往先的禁锢,更上一层楼。” ##第106章 推选会长 话音顿了顿,继续道,“这些都不是你带来的,上回也是你提议,若是你不在,又有何说服力呢?” 一张巧嘴噼里啪啦的,将柳霜儿堵得无话可说,只得笑了笑扬眉道:“那好吧,我便随你去瞧瞧!” “好的,请!” 商会的地址选好,屋子已经建,众人便都聚集在安家酒楼。 他们纷纷地坐在一旁,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柳霜儿才前来,立即有人扬声道:“十大商户都已经聚集来了,请入席!” 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数道菜肴,异常的丰盛。 曹掌柜先是给柳霜儿拉到一位高高大大的男子前,“他是安家酒楼的东家,提供我们酒楼相聚的,叫安木!” 柳霜儿冲他笑了笑,才伸出手时。 他忙着将手拉回来,环顾着四周抿着唇角,“做生意的都是男子,女子不安分守己呆在闺房里刺绣,却跑来喝酒,现在的世道变了吗?” 话音一出,众人都不敢多言,微微地敛容。 曹掌柜在一旁陪着笑,“安东家的话虽有道理,未必人人适用啊!” “为何不适用,女子无才便是德,时时地抛头露面,还在酒楼里面便是不三不四的女子!”话音如此的严厉,众人皆小声地议论。 并不着恼,柳霜儿不疾不徐,缓缓道:“安掌柜的意思是看不起女人,可别忘了你是谁生的,不也是女人吗?” 话音一出,有人忍不住扑哧一笑,见众人投来的怪异的目光,很快将笑容收回,憋得满脸通红。 安木气恼不已。 “母女两人开着酒楼,无数的花花肠子,各种各样从未见过的菜肴,也不知道这些菜肴从何处得来的。” 他轻嗤一声。 众人已经上前纷纷劝说,“今日说的是商会之事,不牵涉其他,菜都要冷了,都先入席吧。” 柳霜儿见他丧声丧气,不怀好意地攻击自己。 原先有几分气恼的,渐渐地神色如常并不放在心上。 安家酒楼原先是城中的第一大酒楼,近来渐渐地被追赶上,大有超过之势,所以心情难免不快,她深为理解。 “都说柳霜儿是女中豪杰巾帼英雄,想来酒量也非同一般吧,我先干为敬!” 扫了众人一眼,他们纷纷地上前给柳霜儿敬酒。 一杯两杯,柳霜儿笑了笑,“一人喝酒着实无趣,大家都喝,还有,要不我们猜酒令吧!” 行酒令,安木也常在酒桌上混,不是小菜一碟吗?顿时率先响应道:“那好,我们来!” “可是今日却极为特别!” 柳霜儿张开手指飞快数下去,一直到十之后,便说起每隔五个数字,轮到的人摇头,其余的人点头。 “若是做错啦,那么……”命人找来的大碗,倒了满满的一碗酒,“酒谁喝下去!” 众人觉得到有意思,难得有新酒令,令众人都参与。 “好哇!” “当然速度要快!” 柳霜儿对数字并不敏感,她只说了五的倍数,而安木恰巧处在第五的位置上,待得众人点头时,他呆呆地同样的点头,柳霜儿顿时微笑道:“你错啦!” 一直数过去,他恰巧第五。 “你应该摇头的,喝酒吧!” 一轮一轮的下来,因为初次被罚,他的面色紧张,越紧张越容易出错,他们处罚喝酒时一笑而过,只当游戏吧,安木却不同,憋着一口气想要赢回面子。 临到最后反而错的次数最多。 算下来,一人占了俩。 再到最后,柳霜儿询问是否要继续时,他的眼底凝着深深的不满,面色带着不屑,“不玩了,不玩了,游戏你找熟练的欺负我们,有何意思?还不如真正的划拳!” “可是我们是来商议要事的!” 柳霜儿的双眼一亮扫视着四周,一本正经地说道。 “对呀对呀,小小的游戏而已嘛,就是找个乐子,菜都要冷啦,好啦好啦,众人都吃饭!” 安木气哼哼的,胸口直起伏着,抓着筷子却毫无胃口,面上闪过一丝的狠厉。 柳霜儿若无其事地和她人敬敬酒,闲话聊天,极为自在。 酒至三旬,曹掌柜起身旧事重提。 “前几日商会才建好,早早说起要选举商会会长,今日众位在场,我们就以投票来选举吧!” 他们应和着,“方式极为公平,大势所趋,众人推举出来的定是错不了!” 安木飞快地扫向众人,在两名交好的掌柜的面上停留了片刻,立刻收回来,得意地咬了一口鸡腿。 安家酒楼几乎有上百年来历史,势力盘结,柳霜儿暗地里调查发觉,今日前来的掌柜里有三四位生意密切来往。 在人群中还有一位低调的商人叫做兰和,行事沉稳有度事,唯一能和安家抗衡的名门望族。 安木咄咄逼人时,她投来的目光里泛着温和的笑意,虽未搭话,可目光温暖,默默支持,又好似想要看自己如何的化解。 淡然的目光令她觉得好奇,更令她安心。 她知道其余的几人是更偏向于安和的,毕竟她掌管着城中的布匹的生意,几乎每三人当中,所买的布料都是她家的。 生意做到外地,温渊铭也时常的提及。曹掌柜的话音刚落,下意识的目光停在柳霜儿的身上。 她的眼珠一转,骤然地盯在兰和的面庞,笑了笑,片刻之后方才收回了目光。 曹掌柜顿时心知肚明,在众人投票时,兰和和安木各有四票,现在就剩下他和柳霜儿。 “柳东家选谁哪?” 曹掌柜笑笑,起身指着柳霜儿,“原本商会的提议由柳霜儿提出来,她一力拒绝,商会会长我们也无法勉强的,可在曹某的心中,一直认为柳霜儿着实有能力,这样吧,我的这一票和柳霜儿一样!” 众人的目光顿时嗖嗖地看过来,她面色假作平静,此刻也难免有一丝的激动,尤其是安木的眸子闪着锋芒。 眉心微皱,她立刻拱手,“多谢曹掌柜的信任,既然如此看重,这一票就当做是我的,我也心领,至于我的那一票嘛!” ##第107章 安全第一 先是定定地看向安木,使得他心中升起一丝的盼望,压低声音,“你我都是酒楼!”挑着眉头,言外之意同行在商会中可是盟友。 她却伸手指向兰和,“我选她!” 安木怔住,气呼呼地起身,“我们走!”谁知道众人都垂下眼眸,只当做并未听见。 他起身异常的尴尬,脸色微红,瞧着人无人理会,而曹掌柜也在与一旁兰和沟通商议,拂着袖子气恼地离开。 安家酒楼的宴会却在继续,甚至气氛越发的融洽。 此事传到千里之外的边宁镇,温渊铭瞧着眼线发来的信件,安木是安老爷的儿子。他初来上任之时,安老爷便百般邀请着,甚至还想让安小姐嫁给自己。 不知道此事与为难柳霜儿是否有过关呢? 初到边宁镇,才发觉此处远比想象的要严峻许多,只有寥寥的数位西域商人。 时常受人殴打,鼻青脸肿地跑来报官,抓到的地痞嚣张跋扈至极,丝毫不放在眼中,甚至扬言只要在牢里呆上几日,待到出来后照打不误,使得越来越多的西域商人不敢前来。 百姓们忍受着高昂的物价,受着众人的欺侮,个个敢怒不敢言。 原先的县长常常躲在县衙里,就连审讯也显得底气不足。 温渊铭前来接管后阻碍重重,最为主要是众人已经被欺凌,甚至有一丝逆来顺受,在他想为他们出头时,个个吓得脸色雪白,连连摆手早早地跑开。 想要人证物证简直比登山还难。 整日忙忙碌碌的,较之于以前,唯一的乐趣便是此刻握着手中的信件。 瞧着柳霜儿的生活顺利心情愉悦,见到她被安木刁难,又忍不住为她想办法。一时间,又是忧愁又是欢喜的。 等到王勉敲了敲门,她方才恢复如常,不动声色地将信件放在抽屉里面。 “大人。今日又抓到一名凶手蓄意伤人。” “关在大牢里!” “可是十日以来,大牢已经满了,再继续下去只担心怨声载道。” “每一人都有伤人的理由,若是不关起来,任由他们在外游荡则更为危险,好啦。”挥了挥手令他下去。 王勉略一踌躇,似定决心,鼓足勇气低声说道:“大人可否有柳霜儿的消息?” 原来柳霜儿并未与他通信,闻言便简略说起来。 “说来可惜,曹掌柜三番数次提及想要立柳霜儿为会长,她却推脱掉了,方才选举了安和。” “她是弱女子,如何做商会的会长?” 被推到风口浪尖反而有危险,倒不如只做一名掌柜看守生意安心。 …… 霜露酒楼,一天的忙碌下来,柳霜儿独自呆在空旷的酒楼内,记得在安家酒楼众人说起商户该注意的事项。 遵照着条条检验,她原先便开过酒店,对此早有意识,装修时涉及到,异常的稳妥,并无需要改动。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闷热的天气下,柳霜儿摇起扇子,外面叫喊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便是狂喊,“起火啦!” 猛然心惊,立刻冲到了院子里叫醒伙计们,令他们速速地前去帮忙。 声音惊动四周的乡邻们,有的提着桶抓着脸盆,自四面八方地端着水前去灭火。着火之处是在对面的街道。 之前是浓烟滚滚,渐渐地赤蛇狂舞,热浪逼人。 柳霜儿也加入其中,弯着腰舀水后想往火场里冲,谁知道匆匆忙忙之际,竟与一人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对不起!” 她连连地道歉才抬眸,竟是会长兰和。 她也愣了愣,很快神情严肃,立刻先去扑火。 因发现得早,火势才起就被人发觉,时近傍晚,众人皆在家中,纷纷涌来瞬间将火扑灭。 在休息的时候,兰和才上前招呼,掬起盆水往脸上一泼,洗干净烟灰尘后才歉然道:“刚刚十万火急未及招呼!” 柳霜儿长长吁了口气,望着不远处被烧得焦黑的商户,感叹道:“房子是木板所建,此时酷热的天气理应注意才是。” “掌柜的老啦,一到夜晚便瞧不清楚,多点了两盏灯笼,人又粗心大意,撞翻了灯笼并未发觉,很快便烧毁了衣服,楼梯才蔓延开来,不过多亏众人的相助,想来很快便能够复原的!” 柳霜儿叹了口气,“若是在深夜呢?不知不觉间燃起,怕是有人会死于非命呢。” “我倒觉得来,前两日关于安全准则理应放在第一位!” 兰和眉心一紧,若有所思,“你说的有几分道理!” 他们之前只觉得团结互助最为关键,如今看来安全才是最基本的。 “我明白了!待到明日,我们一家一家的排除隐患,恰巧正在起火后,众人更加容易接受!” 她说话温和,为人热心,毫无架子,不免心生欢喜,由衷道:“如今想来,我那一票投给你简直是明智之举!” 兰和抿唇笑了笑,清亮的眼眸在夜空下闪啊闪。 众人皆不情愿,担心影响生意,柳霜儿便自告奋勇,宁愿当作检查的第一家,虽然正是上午,也有正在吃早点的客人。 见到一群人前来,心中顿感不安,柳霜儿连忙上前安抚道:“你们尽管慢慢用,他们是来此检查安全的,往后你们前来也放心。” 靠近大堂的院子有数口大缸,赵白露闲暇时种下的荷花正漂浮在水面上,叶子尽情地舒展着,数了数竟有十大口缸。 “这些倒是别致!” “是母亲的爱好,当然了,灌满了水,若是有紧急的情形也极容易控制!”领着一众人的兰和令人记下来了。 酒楼里,最为重要及关键的便是厨房。 在灶火前,只有寥寥的引火之物,还有专门烧火的小厮。 “火太关键了,若是不小心,燃烧的柴火掉了下来,将引火的点燃后很容易就蔓延开来了,所以待水生日日夜夜地守着才行。” 水生异常的乖巧,立刻起身恭敬道:“只要火点燃,我是绝对不会闭眼的,不会有任何的差池!” ##第108章 姐弟一心 “很好,面面俱到,该注意的几乎都想到了!” 兰和扬声冲着众人说道,“只要花费小小的心思便能够将祸事消弭于无形,就能够避免上次邱老伯家中的惨剧,众位都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各自议论纷纷。 “看来,柳霜儿方法也有可取之处哇。” “这算什么?”人群当中,安木面带不快,听得他们一阵吹嘘着,原本想见识与柳霜儿的生意,看来也不过如此。 酒楼不及他的二分之一,伙计数目也少,个个憨头憨脑的。 只是不知为何,她的生意却更上一层楼,令他着实不解。冲着兰和扬声说道:“你们想得面面俱到,可别忘了万一有人带火种进来呢?即便再小心,也挡不住外面来的一把火吧?” 她笑了笑没有回答,倒是曹掌柜在一旁轻声说道:“温大人走后,命人不时前来巡逻,只有想不开的人才自寻死路。” 闻言心中越发的气恼。瞅着众人并未注意,偷偷地离开。 他才溜进花楼准备一醉解千愁,不再想起烦心事,却被姐姐身旁的婢女小荷发现。 她飞快地上前拽着袖子,“少爷,小姐在等您,不能够进去!” “又怎么啦?” 姐姐时常地哭哭啼啼不肯下楼,每一次被她抓住,总是倒一通苦水,说日子着实的难熬。她想要离开! 姐姐的心事他如何不知,自从得知柳霜儿的事情后,不觉想起之前和温渊铭的相亲,那时候她瞧不上温渊铭,只是个小小的县令,可一旦有人争夺,立刻成了香饽饽。 想着温渊铭柳霜儿来往密切,心中不舒服,早知如此,之前自己也不再和她说起霜露酒楼,勾起姐姐的斗志。 才有如今的苦日子。 不过姐姐若是夺走温渊铭,柳霜儿吃瘪,定能一扫之前的郁闷,不失为一桩美事! 虽不情愿,依旧跟着丫鬟回到了家中。 “弟弟终于回来啦,今日觉得如何?” 知道弟弟今日前去霜露酒楼一探虚实。 “众人都传得沸沸扬扬。还以为是多了不起的酒楼,也不过如此而已,破破烂烂的没有丝毫底蕴,四处见缝插针地摆满了酒桌,和不入流的酒楼有何区别? “做生意嘛,自然是以利益为本呢,若是为了附庸风雅,有了不必要的开支,也毫无必要!” “可不是一个档次吗?前来安家酒楼的有多少王公贵族,而且霜露酒楼的呢,怕是寥寥无几,姐姐别忧心,她不过像寻常的酒楼而已,众人吃个新鲜好奇,到最后不还是成为我们安家酒楼的贵客吗?” 他们的雅间布置得富丽堂皇不亚于皇宫,在别的酒楼里绝无仅有的,招揽得不少身份颇为贵重的人青睐,简直立于不败之地。 直至柳霜儿的酒楼前来,她主打的菜式之多,寻常百姓吃的菜肴应有尽有的,众人几乎踩破门槛。 王公贵族来得虽多,哪有柳霜儿的客源广进,雅俗不分,就算是环境稍次,依旧有批忠实的拥趸者。 越想越烦心,他揉着眉心,不快道:“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夺去了安家酒楼的风头,新建立的商会竟然只是副会长,被兰和反驳压制,改明儿才不当劳神的副会长,我们退出商会!” “弟弟别心急嘛,现在桥梁已经搭好,为何不走非要自己架桥呢?只要我们齐心协力对付柳霜儿,没有她的支持,兰和又怎能够调派众人,再来一次选举,你非上不可!” “还是姐姐聪明!”他顿时欢天喜地,“只要稍稍地按耐住,待到时机成熟再一一攻破,姐姐的主意真高!” 竖起大拇指。 安小姐以手为梳,理着发尾,扬扬得意,“很快的,柳霜儿便知道我们安家的厉害啦。” 翌日天气晴好,柳霜儿前去采购。 酒楼里的存货快用完啦,得早早地预备上来,她才经过安家酒楼门前时,里面却响起闹哄哄的声音。 莫非他们酒楼里有着别样的庆祝活动吗? 一时间想着前去凑热闹,便随着人流进去。 “你有帖子吗?” “什么帖子啊?”转首看着隔壁旁边的年轻的女子,展出一块刻着梅花的木牌。 “我有哇!”她往怀中一摸,转首只见到数十人蜂拥进来时,然后她连忙指向前面的女子,“我和她是一起,牌子放在一处呢!” 不由分说往里走去。 他们怔了怔,待要走上前时,身后又有一大群人前来,一边手忙脚乱地检查,一边眼睛死死地盯着柳霜儿。 哪知道她进去后像一尾鱼儿瞬间没了踪影。 奇怪,明明有喧闹的声音。 柳霜儿先是往厨房里瞟了一眼,正欲上楼时却被人一把抓住。 “好啊你,刚刚可是跑去厨房偷师学艺了吗?” “我只是掀开帘子而已,里面有几人都不清楚,如何偷师?” “可是你的牌子呢?” 他伸出手来。 柳霜儿抿了抿唇角,只见众人的疑惑的目光扫来,眼神似乎认同眼前的小厮。 她退后一步,张开双手扬声道:“我没有!”作为酒楼,前来还需要牌子的,也着实太奇怪了吧。 “好哇好哇!”声音原来出自于院子里,还有不少人陆续进入后径直往院中而去。 柳霜儿蠢蠢欲动。 小厮异常的警惕地打量着她,一拍额头,恍然大悟一般高声叫道:“我想起来了,你是霜露酒楼的柳霜儿!你也是开酒楼的,跑到她人酒楼的厨房意欲何为?司马昭之心人皆知,对不对呀?” 有人应和着,更多的人却不赞同,扯着嗓子大声叫道:“小二,她会不会的,霜露酒楼的菜式向来新奇,众人从未见过,正因为有了他们,才连带着其余的酒楼菜式有了改变,又何须偷学你们的呢?” 柳霜儿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的脸。 嗖的一下变红,想着伸手拽住柳霜儿强硬道:“就不管,人赃并获,如何证明没偷呢?” “我可以作证!” 外面的人围在一起举起手来,“我们常常光顾霜露酒楼,她的人品又如何不知呢?你们说是不是呀?” ##第109章 曲水流觞 附和者甚众。 小二还欲动手,柳霜儿的脸庞冷峻,恼怒道:“我可警告你,进来便是客,你若是如此的污蔑,我们走到衙门里去辩论一番,看代理县长更相信谁的话?” 他本就无理的,安木吩咐过,若见到柳霜儿无需客气,能够拉住她重重有赏,如此好的机会不想错过。 谁知道,她竟丝毫不怯,伶牙俐齿反驳着。 一时间呆住。 “你看,门口来了不少客人,不会是故意找茬想要偷懒?若是被你们东家发现,还不将你赶走呢!” 之后还催促着他,“快去吧,我找找牌子!” 不想与他过多纠缠,立刻转身来到院子,帘子一掀开后豁然开朗,别有天地,不像是一般的酒楼占地狭窄,四方的房屋绕着院子。 此片更像是园林,甚至有一湾溪流,河畔的石头平坦光滑,泉水清澈见底,无数的鹅卵石,甚至还能够瞧见几尾小鱼。 果然是名门望族,酒楼竟像是大户人家的宅院,沿着溪流遍布数个亭子,专门摆放宴席的地方。 她明白了,难怪以前有人送来的请帖写着安家酒楼,原来秘诀便在里边,吃喝玩乐应有尽有的。 无数的人正站在河边。 “他们在做什么?”柳霜儿拉过一旁的丫鬟,好奇地打量着。 丫鬟目光显得疑惑,在柳霜儿的再三追问下才脆声说道:“这是东家邀请来的好友,他们正在玩游戏呢!” 果然只见到上游处一只酒杯随着水流蜿蜒而来,杯子里盛满琥珀色的美酒,漂浮在水面上颤颤巍巍的。 柳霜儿的心跟着起起伏伏,似乎随时便要倾倒,很快流到下一人的面前。他坐在光滑的石头伸手一抄,接过了酒后,扬声道:“日出东边红胜火!” 此刻正是早晨,一轮红日冉冉而升。 “好,应景,哈哈哈!” 待到他喝完,众人一片赞赏。 再次往杯中倒,酒重又放进溪流里。 她明白了,叫做曲水流觞,曾经在课文里见过。是文人雅士喜爱的游戏,考验的正是诗词。 松开了丫鬟的手,柳霜儿靠在一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身靠在把二楼的栏杆前。 柳霜儿经过门口时,安木便已经发觉,待到她冲破阻碍来到院子里时,透过窗户,瞧见她眼中的兴奋。 看来是想进去参与。 顿时抬手招来掌柜地吩咐几句,他立刻喜滋滋地答应下来,从旁边走过顿住了脚步,惊讶道:“这不是柳姑娘吗?你来得正好哇!” 不由分说拉着柳霜儿来到杯子下一个流经之处。 “柳姑娘容貌秀丽,满腹诗书,在此旁观许久,想来也想大施拳脚,刚好有个位置特意为你备着的,最适宜柳姑娘!” 招呼着坐在其中的小姐离开,按着她一把坐下。 缓缓流来的酒杯,浮在水面上颇为有趣,她一时间看呆了。 是留下自己让自己念诗吗?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依旧有些微的清醒,她还不知道游戏如何玩,连忙回头,却发觉来人已经不知去向。 众人的目光随着酒杯纷纷扫向她,只能硬着头皮,待到杯子流到眼前时弯腰抓在手中。啪啦的掌声顿时响起,众人叫道:“赶紧下一句,下一句!” 恰好丫鬟前来到近到,柳霜儿便顺势问起前面一句。 她指着不远处的一树梨花,“千树万树梨花开!” 此刻她已是明白,只要诗中包含着今日之景,雅俗不限。 目光飞快环视着四周,脑中的诗句成行,突然有人起哄道:“快看是谁,原来是霜露酒楼的柳霜儿,她不是一位小厨娘吗,何时却跑来冒充文雅之士呢?” “小厨娘会作诗吗?” 引来阴阳怪气的声音及众人好奇的目光。 更有人附和着,“对呀,一身的油烟味没得将杯子给沾染臭味,还能入口吗?” 她飞快地抬眸望向声音的来源,个个面色如常,竟瞧不出来到底是谁,此时正在安家酒楼,不想令她好过的人多得是。 柳霜儿深深吸了口气,扬声说道:“你们说的正是,我寻常是拿锅铲的厨子!” 话音一出,众人哗然,喜欢真性情的为她加油打气,也有嘲讽着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她的。 对此一概不理会,执起酒杯慢悠悠地喝了口。 “你竟然喝酒,若是做不出来得赔双倍的,还要请在场所有的人喝酒!” 闻言众人都不觉兴奋起来,五桌席面,没有几十两银子是不行的。 瞧着柳霜儿俏丽的面庞,能做出诗来吗?个个心中显得疑惑。 院子里的情景正是安木想要的,悠闲地直着身子瞧着站在不远处紧蹙着眉头的柳霜儿,心情愉悦。 空气安静如斯,谁也不敢大声的说话,就连咳嗽也掩着袖子生生地压了下去,众人敛气屏声,目光齐刷刷地望向柳霜儿。 “半天也说不上来,没得扰了她人的兴致,还是认输吧,就当做请众人喝上一杯,你不是霜露酒楼的东家,料来银子不会付不起吧?” 众人闻言顿时哈哈大笑,声音带着嘲讽。 柳霜儿上毫不理会,脑中已经想到,旋即朗声说道:“我确实不会作诗,只不过今日竟是沿用前人的应景诗句倒也不难,同为酒楼,预祝安家酒楼生意兴隆。” 话说得漂亮,他们不住地催促着。 柳霜儿微微地咳嗽清了清嗓子,旋即高声朗诵了李白的《山人劝酒》。 “春风尔来……” 众人的目光有嘲笑,渐而睁大了眼睛,带着一丝丝的不敢置信,直至最后目光转变为敬佩。 待到柳霜儿背完,顿时响起如潮的掌声,词藻优美,往先酒店开业时间背过,虽然记得不全,不过糊弄一番,众人并未听出。 楼上的安木异常恼怒,抓过来问一旁的好友,“她念的是什么?” “那是一篇劝酒诗。”不住地摇头,瞪大眼睛难以置信,“读书多年,从未见过词藻如此优美的,并且用在此时极为妥当!” 安木如何能懂,挥手撇嘴。 ##第110章 拾人牙慧 他恨恨道:“不过拾人牙慧,她一个小女子能够做出来,我怕另有缘由吧!” 好友的眼眸流出敬佩,大有惺惺相惜之意,目光瞬也不瞬凝在柳霜儿身上,竟对他所言恍若未觉,心中越发的着恼。 底下的人大多数饱腹诗书,待她一开口便知其中的妙处,微闭着眼睛沉浸在此其中,待到睁开眼睛,敬佩得立刻鼓掌,不住叫好。 “谁说一名厨娘就不懂古诗词,瞧瞧她不输于在座的人!”老者一开口,众人顿时哑口无言。 柳霜儿目光扫向四周,隐隐看见窗户的熟悉的影子,待到定睛细望,影子很快闪避不见。身形高大,目不慵懒却阴毒,像极了安木。 众人纷纷地举起酒杯向她祝贺。 泉水流觞重又继续,却再也无人敢嘲笑她,倒是有不少人前来向她请教,问起诗中的含义。 柳霜儿极为谦逊,温和解释着,由衷地敬佩着前人所作,此人他们从未听过,只有她熟悉,心中更加敬佩。 众人对她的夸赞不绝,纷纷上前表示敬佩,“柳东家非但做菜一流,也是饱学之士,着实令人敬佩呀!” “过奖了,过奖了!” 柳霜儿脸庞微红,谦虚地游走于多人之间,长了番见识,不单单是生意场的人,也有达官贵人,此刻聊得极为尽兴。 站在楼上的安布一拳打在了窗棂上,“气死了,居然成全她!到底是谁将她放入的!” 身后的小厮不敢接话,明明是他希望以里面的热闹将人吸引来,能够尽情羞辱一番,谁知道竟让柳霜儿大出风头,现在迁怒于人,唯唯诺诺的。 直伺候着他回到安府方才松了口气。 安木无精打采地躺在软榻上紧闭着眼睛,脑中浮起的是柳霜儿得意洋洋的面庞。 “少爷吃饭啦!” 外面的丫鬟敲着门,小心翼翼地叫道。 他一声不吭,抿着唇角神情不安,只见到门外走来的大小姐后神情微松,忙地上前悄然地说起不肯吃饭。 下巴微挑,安小姐示意她出去,坐在了桌边,一样一样地菜摆好,“这些都是你爱吃的菜,怎么啦?举办了一场曲水流觞,将你累得连饭也吃不下了吗?” 噌地坐了起来,安木的胸口直起伏着,来到桌旁坐下后神情烦恼,接过一旁的筷子低头扒拉两口饭。 “你呀,就爱生气,可是又有何用?” 手一顿,愕然地望着姐姐,惊讶道:“你都知道哪?” “从你开始举办流觞游戏,我便猜到你的意图,一场举办下来耗费不菲,你就舍得?定然别有目的,当听说柳霜儿出现后,姐姐便心知肚明!” 提起筷子为他夹菜,慢悠悠地说道:“她小小年纪毫无背景,既能够在清晨里闯出一番的名气,自有过人之处,之前小看了她,此时得知也为时不晚!” “好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没有能够为难她的?”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她扯着唇角嗤笑道,目光里闪过一丝的狡黠,“我从不相信一个人能聪明到全能的地步,或许她做菜出众,腹中略有文墨,若说其她却也未必。” 闻言顿时心中有了盼头,安木胃口大开,吃了小半碗,眼见到姐姐笃定的神情开心问道:“姐姐可曾想好办法对付他?” “你好好吃饭,姐姐想要亲自会一会!” 她虽然一直呆在深闺中,拿出手的才艺不少,定能压住柳霜儿的风头,思及此处心情愉悦了几分。 回去后,柳霜儿被问及为何才买几样菜,却去了小半日。她一时心情愉悦,便向母亲提及自己参加的游戏。 赵白露大大的眼眸流出几分不可置信,她连连说道:“背诗倒也不难,就是瞎闹着玩呗!”来到厨房将东西归置好,打扫一遍后见到母亲怔怔地坐在桌边。 “女儿呀!”焦灼地起身抓着她的手,“往后还是别再去参加啦!” “为什么呀,娘,我倒觉得挺有意思的,安家酒楼为何能够百年立于不败之地,是因为她们的交友广阔,前来的客人都是达官显贵,正是我们霜露酒楼缺少的。” “为何不听娘的话呢?”赵白露恼怒打断了她的话,气呼呼坐在一旁,指腹轻轻揉着太阳穴, 柳霜儿呆了,不明白母亲为何无缘无故发脾气,可见她烦恼时,低顺着眉眼轻轻地上前为母亲按摩着太阳穴。 半晌后赵白露才低声道:“我们是怎样的身份,不同于安家呀?他们能做到我们却未必,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手顿住了,愕然地探出头去,瞧着母亲满脸正经严肃的模样,不住地摇头。她难以想象母亲竟说出这种话,就连她也未曾想到,心事重重地坐在了旁边。 赵白露在一旁低声道:“往后别再与安家有纠葛,更别想从她们身上得到好处,我们脚踏实地好不好?” “母亲所言极有道理!” 柳霜儿顿时点头。 就在此时,有人送来一张请柬,柳霜儿瞧着母亲在侧,便让母亲打开,谁知道看完后脸色越发阴沉,气呼呼地揉成一团往外丢去。 “娘,是什么呀?” 明明瞧见自己的名字,柳霜儿极为好奇,连忙地跟了上前,弯着腰将请柬拾起,展开后,皱皱巴巴,原来是安家的小姐请她参加一个小宴会。 上面列举数十位的大家闺秀的芳名,皆是闺阁小姐。 如此的齐整,倒有一丝向她示威的意味。 赵白露早已经不悦地离开,意味深长的目光的面上逡巡着,眼眸里流出几分失落后才离开。 母亲的目光深深地刺痛了她,柳霜儿将它置之不理。同样揉成一团丢在了外边。 送请柬之人并未当即离开,瞅见皱巴巴的请帖后立刻回报正站在不远处的安大小姐。 “你说她并不打算参加?” 正是安小姐担忧的,一定要确认柳霜儿露面,毕竟是为她举办的,主角不来又有何趣味呢? 果然如她所想的一般,她依旧不肯露面。 ##第111章 激将 “小姐举办宴会,无数的姑娘削尖脑袋想挤进来,她一个炒菜的却摆架子!”小丫鬟气呼呼低声道,“小姐,要不奴婢再去一趟,令她无话可说!” 柳霜儿倔强,强硬地逼迫非但无用,反而令她怀疑。 安小姐摇了摇头,“这样吧,你前去只管!这般说!” 小丫鬟顿时来到了酒楼内,柳霜儿热情地招呼着,哪知道她将递来的菜名牌子一把推开,定定地望着她微笑道:“我奉安小姐的命令来请你亲自请你前去相见,不知道柳东家是否肯赏脸?” “你是安家的丫鬟?” 她穿戴不俗,还以为来了个大客户,于是热情招待来,竟是安府的丫鬟,她了无兴致,将菜名牌顿时收起来,放在托盘里面整理好,淡淡道:“多谢你家小姐的美意,我还不感兴趣!” “你是不是害怕啦?” 柳霜儿摇了摇头,扯着唇角笑了笑,依旧将块块的菜名牌挂在柜台前,“你不说话就是承认啦,我们都知道那一次在酒楼里,只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能够赢得男子们疯狂,也是你凭着一张脸吗? 除了它一无是处,小姐说啦,前来的闺秀各有才艺,她们听闻你在游戏里长脸,心中不服,想要一睹庐山真面目,若是不再出现到时候,人人都有谣言,怕是对你的生意有影响呀!” 柳霜儿神情平静地整理着东西,笑吟吟地招揽着贵客。 对于跟屁虫般的丫鬟的喋喋不语毫不在意,不过一转身,小丫鬟不曾注意撞在身上,还好闪得快,要不然手中的汤便撒出去。 面色带着些微的恼怒,尤其是汤溅出滴在手背上,火辣辣的疼痛。 见她恼怒的神情,小丫鬟也气哼哼得直跺脚,“该说的我已经说了,若不再答应,后果自负。”扭头往外跑远。 松了口气,柳霜儿见到没人打扰,才连忙地上前将菜放好。眼光瞄向门口,只见到小丫鬟跑到远处的角落里面,正有一抹姜黄的影子正在等待着。 坐在桌旁歇息时,思潮起伏,去亦或是不去,望着不远处母亲的身影,近来的她脸上极少的笑容,心事重重的。 什么闺阁小姐的会宴,无非是吃吃喝喝,讨论哪家的少年俊俏,讨论着衣裳首饰,各自暗暗的比较。 如今的少女和以后的又有何区别呢?永远逃不开的虚荣心。 执意前去反而浪费时间,还惹母亲伤心,之后忙忙碌碌的生活将此事抛在脑后,直到有一日,许久不见的陈敏忽然进城,两人一起来到外间喝茶。 谈论起两人的近况,陈敏嗔怪道:“原先你常常前来陪伴,我已经适应两人的生活,如今你忙忙碌碌的,只剩下我一人!” 神情顿时变得紧张,愧疚地直视着她。 “近来事情繁忙,根本走不开!” 她不禁噗嗤一笑,“逗你玩呢,我也忙碌着,几日前猎得一头小鹿,只伤到了脚,医好了伤后放在院子里养着。” “养鹿?简直太酷啦!” 柳霜儿后顿时欢天喜地,她微一沉吟,“这样吧,再过两日酒楼得闲,到那时候我也去瞧瞧!还有,喂它吃什么呀?” “当然是吃草呀,只不过实在太挑剔,光是伺候着它都已经腰酸背痛!” 话虽如此,脸上浮起的平淡闲适的笑意,让柳霜儿觉得外面的阳光分外的宁静美好。 就在此时,门外走进来两位少女,身后的丫鬟抱着高高一大叠的盒子,好似是购物方才归来。 她的目光扫来,四目相对时翻了个白眼,径直往二楼的雅间走。 “你们认识?”陈敏的目光锐利,瞬间捕捉到不解问道。 柳霜儿摇了摇头。 “你知道她们说什么吗?” 两人在经过时确实在聊天,可离得远,柳霜儿丝毫听不清。 陈敏向来耳尖,复述道:“她们说你附庸风雅,不知道从何处拾来的牙慧,在一众的男子面前出头,对女子举办的宴会却是缩头乌龟,连面也不敢露,原来你还参加大的宴会呀,在宴会上吸引众人的目光!” 陈敏笑吟吟打量着她,柳霜儿苦笑一声,将当日误闯入内同时兴之所至的原委告诉她。 “原来如此,你常说自己是不学无术的小厨娘,哪知竟是自谦之语,你的才学可比她们好上许多。” “过奖啦!” 闻言更是受之有愧,只是陈敏的话音一转,目光凝注着她,郑重道:“这辈子我最讨厌被人冤枉,我的好朋友也不行,干脆我陪你一同前去赴宴。” 那些女子个个自傲,伶牙俐齿,陈敏好打抱不平,火炭的脾气一点点便着,哪能够前去,她连连摆手,“不必,我并非因为害怕方才避开,只是不屑于罢了!” “可她们却未必这样想,反而认定是你的缘故,无需客气,反正我终日无所事事的,陪你走上一遭!” 说罢下意识伸手抚摸着桌上的剑,满脸肃然。 默然半晌,柳霜儿轻轻摇头,似下定了决心,“我会前去赴约,不过你既然见不惯那些小姐们的做派,就在家里等好消息吧!” “真的不必陪同?” 她眼眸里流出几分失落,见柳霜儿淡然的笑意后便点了点头,“确实,我若是瞧见个个扭捏作态的模样,真生不如死呢,不去也好。若是需要的话,我义不容辞!不说别人,我们喝茶!” 柳霜儿举起茶杯轻轻地呷了口,目光望着远处。 时间一晃而过,就在安小姐以为柳霜儿不会露面时,哪知道门外的下人匆匆而来,将一个皱皱巴巴,揉得不成样子的请柬交到她手中。 飞快地打开,果真是柳霜儿的大名,旋即欣喜若狂,冲着丫鬟一使眼色。 近来城中皆被柳霜儿的流言蜚语所占据,众人都知道,在少年们一展才华,吟诗作对的地方,有名女子乱入其中,引得他们纷纷的赞叹。 众人皆为不满,她们如何不会吟诗,不过是男女有别,不宜抛头露面罢了,被柳霜儿捡了便宜,如何甘心? ##第112章 嘲笑 她们前来有大半的原因,是想一睹庐山真面目,到底怎样的女子敢公然露面,与众女子为敌?如今正主终于来,个个目光看向门口。 是位十五岁上下的少女,身后跟着名威风凌凌的侍卫,闪着璀璨的光芒的簪子别在头上,脸庞娇小,垂落下来的流苏反射着熠熠的阳光,整个人如耀眼星星光彩夺目。 “她就是柳霜儿!”目中流露出震惊,并未想到的油烟气,打扮一番,竟然有着大家小姐的气度,心下更为嫉妒。 “小姐,你快看那人不是温渊铭身边的侍卫吗?” 小丫鬟的记性颇佳,很快想起几个月前温渊铭便是带着他前来赴宴。 怎么可能?温渊铭已经远去,他的侍卫此刻再次出现。 “你去查查是否温渊铭已经回来啦?” 款款地走上前去,略过柳霜儿后紧紧地盯着侍卫。 柳霜儿被忽略了也不生气,而是含着笑望着她诧异的神情。 她下定决心准备参加宴会,与伙计们商议时,个个觉得不能独自前去,得有人陪同,增加气势,免被人欺负。 到底谁去却一直不定。 他们都是小二,寻常便是点头哈腰,来到莺莺燕燕一众大家小姐聚集的地方,哪有不怯场的道理? 只担心非但无法中气十足,反而让柳霜儿丢了面子。 温渊铭身边的侍卫小宇已经归来,听闻前去宴会,毛遂自荐地陪同前往。 想打瞌睡立刻有人送来枕头,况且是温渊铭身边的人。 柳霜儿顿时拉着他问起了边宁镇的情形,说起在那边的艰辛,感同身受得心情沉重。 小宇笑道:“大人说了,不过是暂时的考验罢了,边宁很快会和其余的地方一样,民风淳朴,大人料到你和赵大娘两人定会被人刁难,特意派我前来,若有事尽管开口,无需客气!” “太好啦!”伙计们顿时开心直抚掌,怂恿着柳霜儿立刻答应。 瞪他们一眼,令他们乖乖地呆在角落里。 柳霜儿示意小宇来到院中,凝视着眼眸郑重问道:“你只说实话,我不相信事情竟巧合到这般地步!” 他依旧嘴硬,“因为边临镇渐渐趋于宁静,我终日无事可做才回来的!” “看着我的眼睛!” 他的目光飘向远处,柳霜儿歪着头,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瞒不过你,是大人听说你遇见难题,为人刁难,特意命小宇过来助一臂之力!” 果真如她想得那般,她抿着唇角事情颇为尴尬,知道温渊铭曾经和安小姐相过亲,此刻带着他前去…… “大人也知道你必然有疑惑的,一再说明上次相亲之事是安老爷一厢情愿罢了。 若是不露面,往后她们更有说词,倒不如此番前去,遏制流言蜚语。 “好吧!”柳霜儿答应下来,着实不明白温渊铭为何得知。 “大人时时刻刻地担心酒楼,此番听闻是安家故意针对,担心应付不来,才派我前来的。” 宴会的花园中,几十名大家小姐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众人,向她行注目礼。 瞧着她的穿戴着,各自低声讨论,无人愿意搭理她,以免自掉身价。 安小姐见侍卫不愿搭理,以主人的姿态打量着柳霜儿,“是柳姑娘来啦,请上座!” 清冷的目光扫向四周,闺阁小姐个个气势颇足,自己上座岂不成为众矢之的?微微一笑,谢绝道:“安姑娘不必客气!” 只坐在末尾之处。 哪知道安小姐一把将她拖住,不令她坐下,转而冲着众人笑道:“姐妹们或许有人并不认识,她就是大名鼎鼎的柳霜儿!” “她就是柳霜儿呀!” 传言当中的她理应是个落魄的穷酸小户人家出来的寒酸女子,哪知道竟有这等风采,眸中充满着疑惑。 也有女子嫉妒非常,明明自己比她美貌富有,为何不见有男子拜倒在石榴裙下,反而是她引得一众人夸赞,心中越发的不服气。 面对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有友好的,也有嗤笑,甚至有人冷冷地坐在一旁,双手环抱在身前,靠在椅背上,冷冰冰地望着一切,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 桌上的气氛顿时变得诡异。 安小姐满意一笑,立刻弯腰将柳霜儿拉出来,高声叫道:“霜儿妹妹,按照辈分也不应该坐在末尾!” “此话怎讲?” 一名年纪稍长的女子满脸不服气。 “因为你们个个只是小姐,而她是东家开的酒楼,做的菜肴堪称城中的一绝,如今她所接触共事的都是我们的兄长父辈之类,我们对她不是理应尊敬吗?” 行至一半,柳霜儿用力将手松开。 安小姐之所以如此,不过想令她被孤立,甚至受嘲笑。 “那些都是以讹传讹,别有用心之人利用着,霜儿本是个普通的女子,和众位相比,就像是百花丛中的一片绿叶,毫不起眼呢!” 众人的神色渐而舒缓,不似刚刚的敌意。 “对呀,她年纪轻轻的,坐长辈之位怕是不妥吧,还有,今日我们年龄相仿,又是小宴,大家都不必理会。” 侍郎家的女儿一开口,立即得到多人的赞同。 柳霜儿也在祥和气氛中笑盈盈地回到自己的座位,让安小姐气得心中痒痒的。 她快步地走上前去,故意用脚一踩。 柳霜儿不提防之下往前迈步,轻薄的裙裳刺啦一声,瞬间裂开道口子,众人的目光原本在两人身上,有人听见惊叫起来,不由自主地起身。 “呀,裙子踩烂了!” 安小姐连连推开小丫鬟,趁势将裙子提起向众人展示着。 “怕是价格最低廉的那种吧,据说里面的丝线都是最次的,一扯就断!” 柳霜儿不动声色地将她的手一拂,低头瞧着自己的纱裙,再看向她的脚。 此时的安小姐穿着玄双靴子,定是脚底暗藏利物,如若不然,光是凭着她,又如何能够撕裂,而且断口处整整齐齐,而不是扯碎。 余光扫去,多名大家闺秀碰头正在低声地议论着。 ##第113章 小宴会 有人掩嘴嗤嗤直笑,怕是相信认定贪便宜买来的劣质货。 低头瞧着裙子,她本不喜欢曳地长裙,美则美矣,不过嘛着实担忧被刮破,如今破了心里自得。 不想在外表矮人一头,勉强选择的纱裙。但破了着实难看,她不动声色地抓过一旁的剪子,弯着腰瞬间剪下一圈,将布料往旁边一丢。 长长的裙子顿时变成了一条稍露脚踝的适身裙,不似刚刚的繁复,变得轻盈而又俏皮,众人都惊呆,发觉不减分毫反而更添华丽,忍不住叫道:“你原来还会裁衣。” 微风拂过,被裁剪下来的纱布吹至一人的手边,好奇地拿起来,扯了扯后扬声叫道:“这是翠衣坊里的布料,最是名贵!” 小姐们都是识货的,好奇地用力扯了扯,果真如此。 有人问安小姐,“你的丫鬟是不是经常前去嘛?最上等的布料都认不出来呀?” 安小姐的脸庞通红,忙地上前陪着笑,连道看走眼了,余光扫去,果然衣裳的料子坚韧,多人曾试着用手扯开,却也扯不裂。 眼眸里投来的疑惑的光芒,担心被人发现自己脚底的异样,悄悄地缩回裙底。 她一早便准备好底下镶嵌刀片,就是令柳霜儿出丑,哪知道她竟沉着应对下来,立即冲着下人们使眼色。 宴会开始。 菜肴陆陆续续被端了上前,柳霜儿才坐下,旁边的女子便向她打听起裙子该如何搭配方才美貌。 运用原先学过的色彩学,她侃侃而谈。 众人都极为惊讶,还有人向她打听各种。柳霜儿都对答如流,面带着笑意,说话温文尔雅,顿时令众人改观不少。 安小姐愣住了,令柳霜儿前来本想羞辱一番,谁知竟与周围的大家小姐打成一片。气得眼眸里蹦出来火星,脑中飞快旋转着,想要扳回局面。 瞧见端上来的道道精美的菜肴,她扬声道:“早听说来你酒楼的皆是白丁,都是普通人,瞧瞧我们这儿的菜,怕是你们店里不常有吧,感觉不一样吧。” 菜肴充其量和宫廷的相比,差的不是一个档次。柳霜儿得到温渊铭的菜谱后,自认为技艺纯臻,淡淡道:“安家能做出这等菜肴已经尽力!” 气得脑勺后脑袋直冒烟,维持主人的气度,方才按耐下来,她冷冷道:“夜郎自大!” 她们的对话勾起她人的兴趣,有人扬声道:“干脆你们比试一番吧,我们倒想尝尝到底孰优孰劣!” “对呀!”多人附和,听说柳霜儿做菜一流,她们都是菜不厌精,绘不厌细,口味最是刁钻,果真如传言当中的美味,她们自然服气,可是若是…… 面上不动声色,自顾自地拿起筷子尝了尝。 面前的是道茄子,被切成细丁,被鸡汤浸泡吸收了汤的香味。 “肉腌得不够,若是真正的茄末鸡肉丁,口感只会更加的绵软。” 数道菜点评下去,众人尝了尝,都觉得有几分的道理。 众人对她越发的佩服,有多人蜂拥的围拢上前! 她们发觉柳霜儿越看越耐看,不论是搭配衣裳,还是进来后的说话形式,大跌眼镜,远非她们所想的低等。安小姐冷冷道:“只会纸上谈兵!” 纷纷围拢一起,气氛异常的热闹。 柳霜儿的态度温和,有问必答,最后她们的目光望向菜肴,“听你说得馋虫都被勾起来了,我倒想尝尝你做的菜肴呢。” “你们想吃什么?我的酒楼里应有尽有,煎煮,油炸,烘培,还有各种可爱的小点心,只要你们能说出,我便能够做出来!” 如此神奇,众人的眼中闪着光,纷纷七嘴八舌。 安小姐被冷落,见到柳霜儿受欢迎后又急又恼,重重地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只会纸上谈兵,说得好听,厨艺精湛,倒不如在此大展身手,令我们大开眼界!” 众人等待不及,附和且催促道:“你将菜贬得一文不值,令我们没了胃口,所以非得做上一顿来补偿我们呢!” 大家顿时抚掌附和着。 安小姐得意地扬起唇角,小姐们个个口味挑剔,家中养着顶尖的厨子,什么样的好菜没吃过? 柳霜儿就算是厨艺再精湛,众口难调,又如何能够保证人人满意,简直是挖了坑自己跳下去。 她一时间并未答应,只是笑笑不说话。 安小姐心中越发得了意,大声道:“你们说行不行呀?” “当然啦,柳霜儿,我想吃一道菜,不甜也不辣,更加不酸不苦,味道刚刚好!” 得到安小姐的示意,茶商的女儿抢先道。 众人都白了一眼,其余的人所点的菜肴皆是中规中矩的。 柳霜儿一一的应下,只是她眉头微皱,盯着安小姐,“有些菜肴我为不知道东西放在何处,还请主人能够随行在侧!” 要求并不过分呀,将两人都推走。 “我们先去赏花游玩,待到菜肴做好再评判。” “好好的,你做菜,扯着我干什么?” 安小姐极不情愿,厨房如此肮脏的地方简直有失身份。 柳霜儿只是笑了笑,大声叫道:“你们尽管等待,有安小姐陪着,菜肴定会如你们所愿的!” 无奈之下,安小姐也只得扯着笑脸向众人点头 在她们离开后,小宇不远不近,依旧跟在两人的身后,抱着剑,脸上冷冰冰的,毫无一丝的笑容。 安小姐回望时,还想打着坏主意,她只得放弃啦。毕竟不在众人面前,侍卫靠近容易发现破绽,自己反而吃亏。 看见有人保护,心中酸溜溜的,忍不住问起,“听人说起你和温渊铭走得颇近。” “他时常派人在附近的一带巡逻。” “你们可是好朋友?” 柳霜儿面带笑容,点了点头,“对呀,是好朋友!” “只是好朋友吗?” 此时她有一丝的紧张,目光瞬也不瞬凝在她的面庞上,神情焦灼。如此紧张,不像温渊铭说的冷冰冰的神态。 “我们只是朋友,寻常聊聊天,说说话!” ##第114章 折腾 安小姐依旧不信,之后抬起下巴指着小宇,“若只是朋友,为何你前来参加宴会,反而还派人贴身保护,当安府是龙潭虎穴吗?” 气呼呼的,话主中似乎带着浓浓的醋味,莫非她时时针对自己与温渊铭有关?加快脚步来到厨房。 一路行来,安府并非想象中的宽阔,连厨房也只比酒楼的稍大一些。菜肴稀稀落落的,难怪举办的是小宴会,若是再大一些,厨房定会忙碌不过来。 重重地擦干手上的水渍,厨娘忙地上前讨好道:“大小姐,可是还需别的菜,我们立刻做!” “你们先出去!” 她冷冷地吩咐,双手环抱在前,靠在门框上挑起下巴,示意柳霜儿可以开始。 柳霜儿并未有动作,目光扫视屋子,抓过大颗白菜塞到她手中,“将它洗干净!” “什么!”手一松,白菜几乎落在地上,柳霜儿依旧稳稳地抱住,只往她怀中塞,“你不是说来打下手吗?难道在这儿干看着?” “我的衣裳!”安小姐惨叫了一声,白菜的叶子碰到衣裳,顿时嫌弃地后退几步,用力地掸干净。 厨娘也在一旁吓坏,脸色大变后飞跑前来想要夺去。 柳霜儿的手顿时缩回,她扑了一个空后,面色紧张道:“这种粗活,让我们干就是,小姐金贵,不能够呀!” 柳霜儿面带笑意,偏头打量着她,“既然不肯打下手,那么我们也只好出去告诉她们,菜做不成了,让一众的大小姐高兴而来,空着肚子回去,怕是做主人的太过失礼。” “你敢威胁我!” 胸口气得直起伏着,眼中闪着怒火。 柳霜儿微微一笑,幽幽道:“能是威胁吗?做不做在你自己!” 轻轻地撕扯着白菜的叶子,好整以暇,神色闲适。 暗暗地咬着牙,安小姐想起无法得罪众人,若是让她们扫兴而归,到时候自己很快淹没在口水中。 心中虽然不快,也只得撅嘴接过,她抱着白菜时一时间无所适从,杵在厨房里。 柳霜儿依然让人烧好火上,架上铁锅,动作极为纯熟,简直如鱼得水,猛地抬头,瞧见她依旧抱着大大的白菜动也不动。 指向不远处的水缸,“洗菜!” “这个怎么洗?” 她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柳霜儿立即扯着她,用勺子舀出来一盆水,告诉她将白菜叶子片片扯拨下来,放在水里面片片清洗。 苦着脸瞧着自己新染就的蔻丹,手浸在冰凉的水里,到处都是泥沙灰尘,脏兮兮的,还有灶台上烧来的火,旺盛的火光漫屋,浓烟滚滚,她只想尖叫,几乎抓狂。 柳霜儿一边切菜,一边好笑地用余光瞥向她。脸庞扭曲着如此痛苦,却又不得不做地模样,心中越发的好笑。 才洗两片,她再也耐不住,将白菜子一摔,怒道:“我不洗啦!” 胸口喘着粗气,双手叉着腰,气呼呼的瞪着她,“不洗了!” 柳霜儿轻哼一声,同时将旁边的蔬菜一股脑儿堆到面前。 “不但是白菜,全部都洗干净!真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你说什么?” 她一时间听不懂,顿时错愕地叫道。 “我是说,想要好好的招待贵客,你就要干活,将这些菜洗得干干净净的!” “凭什么,她们看重的是你的厨艺,你的菜做不出来又能怪谁,传出流言蜚语,指不定你的酒楼也要倒闭!” 脑中有种飞快的旋转,噼里啪啦的想要将她恐吓住。 哪知道柳霜儿却一挑眉头,淡淡道:“我出生于市井,什么名声面子根本没有银子重要,名声不要也罢,面子是自己挣来的,不是别人给的。 不过像你们安家,若是没了面子,你们安家酒楼还会有人前来吗?若是连一顿小宴也办得一败涂地,以后谁又会与你们来往呢?” 深吸了口气,强强地按耐下来心中的怒火,心中极为委屈,也不得不遵照她的话,委委屈屈地一片一片将叶子洗干净。 大小姐做事虽慢却也细致,柳霜儿很快炒出了两道菜,命人送出去后得到的反馈颇佳,很快被抢吃一空。 “小姐们说啦,菜肴浅尝辄止,往后她们会去酒楼大快朵颐,如今想尝尝柳姑娘所做的点心。” 安小姐松了口气,想着做点心不必再洗菜。 她累得坐在一旁的台阶上,已然顾不上脏,今日的她真的连自己难以忍受,反正身上的衣裳是不能要了,连发饰也沾上油烟气味,嫌弃不已。 做点心,柳霜儿自然不在话下,调和着面粉成软软一团,冲着她叫道:“快过来!” “你又想做什么?” 安小姐异常警惕地打量着她。 “将面团揉得表面光滑!”柳霜儿抓起来满是沾着面粉的手,冲着她指挥道。 脏兮兮的,着实恶心,手才碰到便黏哒哒,沾满了无数的温面泥。 “我不要!”她连连抗拒。 柳霜儿的目光似笑非笑地盯着她,嘴角浮起一抹怪异的笑容,令她头皮发麻,极为无奈地闭着眼睛。 双手按上去后,软塌塌的,像是触碰在泥巴上,着实恶心,她想尖叫,柳霜儿在一旁慢悠悠道:“也不知道你是如何长大的,食物又不是……” 戛然止住话头,柳霜儿不想令她和自己反胃,便也不再说话。 委屈巴巴地撅嘴,安小姐眼泪快落下来。 作为大家小姐,她何曾做过这种粗活?以为所有的点心,面食都是出自于厨房,哪知道最开始真恶心,往后又如何下咽呢? 可也知道柳霜儿软硬不吃,自己只得乖乖地遵照。 半个时辰,腰酸背痛的,额头汗珠滚落下来,手中已不忍直视的。 面团依旧不够光滑,柳霜儿别的点心已经做好,勉勉强强道:“算了,将就着吃吧,到时候味道不好,可是和我没有关系!” 说话之间,最先蒸的点心已然出炉,心顿时萌化,面食做着各种各样的造型,白白胖胖的小娃娃,还有兔子老鼠之类的,栩栩如生。 ##第115章 团宠 刚刚在旁边瞧着她动作迅速的,很快做好丢进蒸笼里,没有想到成品竟然如此的美观。 “还看着做什么,让人端出去!待到冷了,味道就不好吃了。” 堂堂的安家大小姐却被一个厨娘指派,心中总有边早已憋着一股火气,但见到热腾腾的刚蒸出来的点心,可爱又精致,心中更加不自在。 忍耐多时,若是此刻放弃,被她抓住把柄。岂不是功亏一篑吗? 深吸口气,平复下胸中的不满,两人端着点心来到外间时,众人蜂拥而上,很快被可爱的造型所吸引。 一人抓着兔子的面点,左看右看,心下喜爱,简直难以下口,蹙眉道:“我想品尝美味,可又担心伤着兔子,这又如何呢?” “秦小姐尽管品尝,厨房里还有数十只!” “那我就放心啦!” 咬了一口,令人回味无穷,面粉口感细腻,果真不同凡响呀。 她直竖起大拇指,“我家厨子是南方的,水平相差甚远呢!” 众人吃得满足,对她赞口不绝。 安小姐异常恼怒,暗暗地紧咬着下唇,脸色紧绷。 柳霜儿谢过众人,瞅见身旁的安小姐的不满,高声叫道:“点心光霜儿一人做不出来的,多亏安家大小姐在身后打下手,方才能够成功,其实她才是最大的功臣呢!” 安小姐愕然转首,见她说得一本正经,倒不像取笑,回想起自己在厨房里仅仅打杂,连厨娘都不如,自信心崩溃,却被她推进人群。 众人七嘴八舌追问,“果真会做点心,且如此的精美吗?” 她一时间结舌,被人簇拥着的感觉着实美妙,可生生地咽了口气,报以灿烂的微笑,直点头不曾开口。 依旧听见她们叽叽喳喳,七嘴八舌表达敬佩。 柳霜儿在旁边补充道:“安小姐做点心极为有天赋的,虽然初次进入厨房,面全是她和的。” “什么?”人人的眼中里闪出震惊,抓着她的手时下意识地松开,。 “堂堂的小姐居然做点心,做着下等人的活计。今日大开眼界。若不前来又怎知晓,安小姐原来有做厨子的天赋啊!” 有位刻薄的女子脆声说话,众人都掩嘴嗤嗤直笑。 待到回过味来,有如寒冰的声音,低声道:“你是故意的!” 柳霜儿的面上浮起一脸笑容,并不作回答,与众人言笑嫣嫣,什么天赋,众人心知肚明,不过有名师在旁指导着。 待到柳霜儿得闲,她们纷纷撇下安小姐将人团团包围,七嘴八舌,“你的手艺一流,点心做得出神入化,怕是御厨也无法与你相比,要不来我家做厨子吧,银子方面保管令你满意!” 柳霜儿笑了笑,她的话音刚落,另一人则挤上前来,“做一名厨子有何意思?人家还是酒楼的东家呢,怎会撇下生意做你家下人!” 说话的女子笑眼弯弯的,双手执起柳霜儿的手,认真道:“以后我们做朋友吧,待到偶有闲暇,你来我家指导厨子,跟你学怎样,我们也能够大饱口福!” 众人争相拉拢着,对她赞不绝口。 安小姐心中不服气,也挤上前来挡在柳霜儿面前,冲着众人道:“柳霜儿害羞,你们的热情会将她吓坏的。难得众人都聚集在一处,我们吟诗赏花如何?” “好哇!”有位女子一把将她推开,亲热地挽着柳霜儿的手,‘曾听说你在曲水流觞大展风头,兄长归来对你赞口不绝,料想来也难不倒你!” 她拉着柳霜儿离开,身后的女子的目光紧随其上。很快反应过来,也瞬间跟上。 花园里百花争鸣,硕大的牡丹开得娇艳,姹紫嫣红的,有下人正在精心打理着,小姐们才瞟上一眼,便很快地离开。 柳霜儿侯却觉得新奇。 秦小姐淡淡道:“普通人的家里牡丹花至少得十种以上了,寥寥的两三种,哪能够欣赏呢!到是不远处的桃花开得娇艳,我们去瞧瞧吧,不过嘛,桃花随处可见,正正经经地种在园子里,倒有几分可笑!” “莫非是因为桃花好打理?” “可不是!” 秦小姐言谈间对安家是有些不屑,只是在人前不愿表露罢了。 柳霜儿应付之余四处打量,虽然外表华丽,内里却像是暗藏着破洞,无处不显得小气。 秦小姐眼见四周无人,才低声道:“她们哪里是看中安家小姐的财力,无非是安家百年的声望,开的酒楼里人脉颇广,和众人都有交情,我们的父辈时常来往,若不然,这样的园子,小小的宴会没得耽误本小姐的时间。” 安家酒楼豪华且有气派,听闻里面堪比皇宫,想来财力雄厚,或许她人崇尚简朴,喜欢住子简洁的院子里不必花费心思。 “只会打肿脸充胖子,光是宴席又是几十两,上辈攒下的家底很快要被她们两人败光了,好心劝说反被认为别有目的,这样的人不提也罢。” “秦小姐果真是热心肠!”柳霜儿后夸赞道。 “柳霜儿,快来钓鱼呀!” 提到钓鱼,柳霜儿之前和陈敏在外面已经练就一身本事,才坐下不久,很快有了动静,瞅准时机。 一提起鱼竿,鱼儿双尾乱摆。 旁边的秦小姐喜得直抚掌,远比自己钓着鱼儿还开心,拥围而来向她讨教。 柳霜儿将陈敏的经验告知她们,众人越发觉得柳霜儿博学聪慧,为人大方可爱,对她越发的喜欢。 宴会待到尾声,众人对柳霜儿恋恋不舍,各自上报家门,等她有空前来游玩。 “千万要记住,张府的大门随时为你打开,我们就在家恭候大驾啦!” “是呀,我们也是!” 她们七嘴八舌的,柳霜儿应接不暇,只是点头谢过她人的喜爱。 融洽的一幕落在安小姐的眼中,眼底露出刀刃般的锋芒,命人将众位小姐送走后,冷冷地在柳霜儿面前来回踱步,打量着她,轻嗤道:“好好的宴会倒为你做了宣传。” 有多人打听霜露酒楼的地址,准备前去品尝,更多的人邀请她前来家中玩游。 ##第116章 开导 花费心力财力办的小宴会被柳霜儿利用,成了她的收获人脉之所。 微微地拱手,“今日多谢安小姐的盛情相邀,霜儿告辞!” 她立刻拦在身前,斜眼冷冷道:“你是不是一早便有预谋,想要笼络她人的心,给我抹黑?” “安小姐真是说笑!”柳霜儿波光掠影,目光定在脸庞上,“霜儿何德何能,不如安小姐端庄大方,再如何也只是个小厨娘,只会和厨房打交道,天色不早啦,告辞!” 说罢抬步便走。 安小姐转首目送着她远去的背影,唇角勾了勾,“果真只是个厨娘罢了。”心中极不舒服,为何和一名下人计较呢? 之后的数日,酒楼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当时宴会中小姐的下人,说起来她们想品尝酒楼的拿手菜。 柳霜儿几日来忙忙碌碌的,做一道菜得花费不少时间,何况十几道呢,为追求效果耐心地下厨,做得完美无缺,不留半点瑕疵。 反馈回来的是众人皆为满意。 待到她们的新奇劲过去,柳霜儿才轻松了几日。 沉下心来回想起在宴会中的一切,偶尔路过安家酒楼,外面不少的小二大声地吆喝着,就连小二们个个穿戴一新。 有如皇家贵族身旁的小厮,穿着贵重的衣裳能干活吗?若是沾上了油渍又当如何?一套衣裳也要花费不少银子,立刻报废,着实心疼。 食客们出来后谈论起的总是安家酒楼的派头,只要有银子,包准像个皇上,对你有求必应。 怕是吃的是环境吧。 说起来安木也算有一套,目光长远,内地里安家绝对不会像表面的富有。柳霜儿唏嘘不已,百年的老牌子只能够沦落到门面的功夫。 倒有丝感同身受。 “东家,你的信!” 她面色一跳,内心惊喜,心快跳出腔子,表面却淡淡地一把接了过来,口中嘟囔着:“谁呀?无事写信,有话当面说不好吗?” 待到无人时,飞快地将信件展开,每一个字在她看来无比的亲切,闭着眼睛想象着温渊铭写信的模样,目光极为不舍。 缓缓地转过头,是温渊铭对自己的回应,回来后便将安家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他,哪知温渊铭同样的感受到,觉得极为蹊跷。 自己预感安家背后颇有猫腻,希望令他调查。 温渊铭的信中提及,很快有两名侍卫前来。 他深感歉意,边宁镇里公务繁忙,本想前来可无奈分身乏术,只得暗中多加以观察,想出应对之法。 看来自己的话对他颇为有用,柳霜儿心中涌起一阵感动,他极为贴心地派侍卫前来,便是担心安家找自己的麻烦吧。 四月的阳光温煦地照在身上,暖融融的,将信件按在心口,轻轻地嗅着花香,感受着浪漫的气息。 突然间想起一事,柳霜儿漠然地睁开眼睛,阳光刺眼夺目,安小姐见面伊始便针对自己,竟是为了温渊铭。 笑容瞬间消失,将信笺丢在一旁,自己外出来帮忙。 “不是告诉过桌面一定要擦得亮堂如新,让众人感受到如家般的温暖吗?”她大着嗓门,伙计们暗地里一吐舌头,连忙地拿过抹布,卖力地擦起来。 柳霜儿又见到厨房里还有残余的菜叶,高声叫道:“叶子都快长虫了,早早地催促王阿婆拿走喂兔子!丢在厨房里腐烂变臭,不说还招来蚊虫!” 伙计们背地里个个使颜色,暗暗地吐着舌头,柳霜儿每每心情不佳便四处挑错,当然只是刀子嘴豆腐心,发泄发泄罢了。 好不容易等她上到二楼,众人的头聚集在一处,“刚刚的心情不是好好的吗?还拿出点心来请我们呢,怎么转瞬间又变脸了?” “我看到有人给她一封信,看来症结出在那封信身上,要不我们也看看?怕是受了惊吓一般。” 众人不住地摆手:“我可不想虎口屁股上拔毛,找不自在,若是被她发现,我怕是要扫一个月的茅厕啦。” 两腮的肉郁郁地垂下,眼神里毫无光芒。 “看来,我们又要忍受两天啦,都还愣着做什么,看看有没有事做!” 她一番数落。又在众人懊丧着找活干时,外面来的生意,是位俏丽的少女,正执着剑英姿飒爽地走了进来。 “姑娘里面请!” “柳霜儿呢?” 她自顾自地往里走,一边扬声问道:“你找东家呀?” 伸手向上指了指,她便抓起剑径自往楼上而去。 众人双手抱在身前,打量着怪异的一幕。 忽然有人一拍额头,“掌柜的不是说起曾经认识一位侠女,住在郊外,瞧瞧她穿戴的利落,面庞清秀,行事干脆不拖泥带水的,会不会就是她?” 极有可能! 有人慢慢地步上台阶,抬头望去,果然瞧见两人二人亲亲热热地拥在一起,彻底松了口气,慢悠悠地下楼来。 挤眉弄眼,欢喜道:“是,她来得太是时候了,或许正在开导东家呢?” 他们将抹布一扔,整个人瘫坐在椅子,闭着眼睛深吸口气,“终于能休息啦!” 柳霜儿亲热地帮包袱解下来,只觉得有活物蠕动,心下不免好奇。 “轻一些,别伤着了它!” 身上有蠕动的感觉,立刻将包袱解开,居然是一只胖胖的灰兔子,好似刚生下来不久,懒洋洋地蜷缩在一处。 “真可爱!”她抚摸着柔软的毛发感叹道,“是家中养的兔子,刚生下来的,想来你寂寞,于是抱上一只,喜不喜欢?” 她不住地点头,“当然啦,开酒楼最不缺的便是叶子啦,我去给她找吃的!” “不用!”陈敏将她一把拉住,把小灰兔放在桌子上,柔声道,“来之前已将她喂得饱饱的。霜露酒楼如今蒸蒸日上,小姐们时常谈起都夸赞不绝!” “你也知道呀!” “都是她们愿意捧场。” 众口难调,柳霜儿的兴致并不高,提到生意没有往先的兴奋,神色淡淡的,接过小二泡来的茶水,轻轻地抿了小口。 ##第117章 身份有别 “其实有些人原本并不怀好意,不需要去在意他们!” “是呀。”柳霜儿的眉头微微地舒展,扬起灿烂的笑脸,“你来是别有意图,不单单是只是兔子吧?” “什么都瞒不过你!”她笑了笑,“其实我也感同身受的。” 感同身受?莫非她有喜欢的男子,偏偏那男子对别的女子介意,自己处在其中颇为尴尬,睁大着眼睛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她,满怀着期待。 想得知陈敏如何调解的,她为人潇洒不羁,是个名副其实的侠女,自然不会和自己一般耿耿于怀。 立刻竖起耳朵。可她久久地不说话,自己愁肠百结,倒是忍不住开口了。 “或许是我高攀啦,我们身份悬殊,也许只有真正的大家闺秀小姐才能够配上他,我真是自寻烦恼!” 居然和感情有关,陈敏面上浮起疑云。 见到她阴郁寡欢的脸庞顿时了然。 难怪人说感情最是磨人,柳霜儿怕是深陷其中烦恼无比呢。 可是她明明见到外出踏春游玩的小姐们,背后里谈起城中的各种新鲜事情,说得最多的便是柳霜儿的流言。 什么爱抛头露面,喜欢在男子面前大出风头啦,还有人说,一名身份卑贱的小厨娘却要挤身在众小姐的圈子里,不自量力。 望着窗外拂过水面的蜻蜓,身后则泛起圈圈的涟漪。 恰巧兔子生了窝小兔子,她挑选一只送来,想要以此来打听,看是否能帮忙,哪里知道柳霜儿仅为感情而烦忧。 “你的心中深感不平,深感痛苦,是因为温渊铭的缘故?” “对呀,从一开始他帮助,心中满怀感激,可不知为何越到后面,慢慢地变成占有,我希望他能关心,在意的是我,甚至也愿意掏出全部令他开心快乐,只不过嘛。“ 眼中似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目光好似陷入在困境中,辗转得无法脱离。 “很显然,你如今是陷入了情感的困惑!” 陈敏转动着面前的茶杯,美目轻合,唇角微微地翘起,“我虽并不大懂,可是常听说感情要令对方得知,若不然你在这儿牵肠挂肚,对方无知无觉,到最后也是黄粱一梦!” 多少古代的女子困于礼法,喜欢的人不敢开口,最终抑郁成疾,香消玉殒,柳霜儿想想浑身一个哆嗦。 “只不过我们之间身份悬殊!” “它虽是阻碍,却不能够成为全部,我倒觉得温渊铭不像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人虽年轻,极有主意,怕是不会被她人打动,倒不如试一试。” “他们真能在一起吗?” 柳霜儿深表怀疑,眼见陈敏一片好意,笑笑默然不言。 陈敏见她略有心动,趁热打铁地柔声说道:“感情不分其他的。他人倒罢了,我觉得你不会因为世俗桎梏!” “你高看我了!” 柳霜儿深感烦恼,横在两人之间的是门第的观念,虽是来自现代,可是几千年前,即便产品的想法大胆,她也不敢挑战世俗。 只是被她劝过一番心情好了许多,扯着唇角微笑道:“不说他,只说说你的近况,又是养鹿又是养兔子的,生活丰富多彩!” 柳霜儿极为羡慕,托着下巴眼中流着闪着光,“不知何能才能和你一样能够呼吸着山水间的清新的空气,能够和小动物们待在一处,不必天天应付着八方来客!” 陈敏听得她微微地抱怨着,脸上却挂着笑意,显然享受于忙碌的生活中。 “我又何尝不羡慕你呢,人来人往你却游刃有余,小小年纪成了东家为人所尊敬,还在街面上能说上话,这种成绩并非一般人能做到的!” “过奖啦!” 边宁镇,一个月前一片混乱,街道肮脏,百姓们处于水深火热中,几十天过去了,温渊铭下定决心整治一番。 渐渐的街面上不再出现光着膀子扛着棍子的彪悍的男子,没有人登门恐吓,要交各种保护费,也无人担心,好端端的在家中被人赶走。 他们才发觉,有了新县长温渊铭后,他们能够过上安稳的生活。直至最后,也有不少西域的商人的影子。 渐渐地越来越多,几乎占了半壁江山,他们能够将自己所绣的和他们交换,换上新奇的琉璃的碗碟之类点缀生活,还能够和人交流。 如今的一切,原先丝毫不敢想象。 每每有商人前来便被当地的恶人赶走,连带着自身也受到惩罚,在大街上粗暴的棍子打在身上,粗暴地被人按在地上学狗爬,毫无尊严。 如今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一切都因为温渊铭。 在街上遇见他巡逻时,用百姓将自制的果脯送给他,还有各种各样的点心,虽然粗糙,有一丝的羞赫。 温渊铭丝毫不介意,笑得亲和。 酒楼里有四名大汉围坐在八仙桌前,小喽啰飞快地上楼指着底下的男子,“温渊铭又来巡街啦!” 长长地叹了口气,神情恼怒,“好好的官员不做,孝敬的银子不收,专和我们作对!” “可不是,每日三次巡逻,还是他亲自巡街,寻常更是卫兵不断,使得他们毫无机会!” 一个虬髯汉子将手中的铁扇子一丢,砰砰直响,“一个月来不曾开张,没有一两银子的进项,我们家快要喝西北风!都怪温渊铭,兄弟们得想办法如何将人赶走!” 换做是别人,他们早早地派人前去暗杀,可是温渊铭的来历不小,带来的侍卫武艺高强,他们派的人还未靠近已被抓捕。 兄弟讲义气,宁死不从,他们如今在外面依旧提心吊胆的,想着熬熬日子,待到他腻味了,发现毫无油水可捞,说不定会离开。 哪曾想居然一个月稳扎稳打,想要长久逗留在此处。 众人顿时心慌不已。 “赵大胡子,一个月前,可是你说的鸡蛋不和石头碰,让我们避开锋芒,现在可好了,给了他时间站稳了脚跟,我们辛苦经营数载,就让给别人啦。” 一位尖嘴猴腮身材瘦小的男子被铁扇子吓了一跳,顿时顶嘴道。 ##第118章 绑架 大胡子气得胸口起伏,怒瞪向他,“那时候可是众人同意的,找来的杀手也不济事,都不曾拔出剑,就被人抓住,丢人现眼,现在还在牢里关着呢! 又不能够动他,无法与官兵抗衡,除了做缩头乌龟还能做什么?还有现在别吼,我们是来商议办法的,吼叫着将官兵引来到时候一网打尽,我看在座的各位谁都跑不了!” 顿时红了脸,其余的人连忙起身打着哈哈,“都到了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大家都少说一句,大胡子说的对,我们要团结一心。” 众人商议来商议去的,无法统一。 就在此时,有人说起,温渊铭很快要来到此处喝茶,大胡子眼冒凶光,嘿嘿冷笑道:“终于来了,兄弟们都跟着我!” 说罢将铁扇子展开,露出了锐利的锋刃。其余的人目光急急地闪避,摇了摇头,面色显得害怕,颤声说道:“明目张胆的极为不妥当!” “有何不妥的?”冷峭的目光环视着四周,大胡子冷冷道,“之前谁天天嚷嚷的说要喊打喊杀的,怎么临到跟前又变卦?” 几人终究下不了决心,底下却有人热情地招呼着温渊铭,众人纷纷地告辞,匆匆地下楼,避开了温渊铭,往后门溜走。 “真是孬种!” 大胡子气得吹胡子瞪眼,脸庞挣得通红,斥骂道:“缩头乌龟!” 望着底下的温渊铭,以及跟在身后的多名侍卫,恨得牙痒痒的,握紧着拳头砸在了窗棂上,却又无可奈何。 陈敏难得前来,柳霜儿立即留她在家里住上两日,她外出买鱼,将一条肥美的鱼提在手中。 面上喜滋滋,路上想着一定要大展厨艺,令她尝尝最美味的红烧鱼。 鱼儿尾巴乱晃,有三四斤重,一边走一边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就在此时,旁边好似有人跟随着,忙地加快脚步,远远地便是酒楼,她准备在酒楼里大施拳脚。 毕竟酒楼调味料多,做的味道更为地道。 她知道身后有人赶来,本欲再加快时,数人一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不等喊叫出声,被一掌敲在肩膀上,眼前一团漆黑,整个人软倒下去人事不知。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醒来时,猛然一惊,屋中空旷并无一人,她连忙起身却不能,双手和双脚被绑住。 这是在哪儿?谁对她不利? 柳霜儿胡思乱想,开酒楼得罪的人不少,可当地的人谁不知道,温渊铭曾经放话,甚至派人四处巡逻。 个个虽然不满却不敢为难,敢偷偷将她掳走,关在一间大仓库里意欲何为?心中不安,顿时胡思乱想的。 许久不见人前来,她不住地唤着救命,嗓子变得嘶哑也无人前来,长长地叹了口气,现在只能够听天由命,希望母亲和陈敏早早发现异样,能够带人前来救她。 霜露酒楼。 柳霜儿说去买鱼做菜让陈敏等候,直到两个时辰过去,人还未归来,陈敏唤来小二令他派人上街。 人很快归来,额头上汗珠晶莹也顾不上擦干,急急地说道:“陈老二说东家买了鱼很快回家,还有人也曾经见过,都在两个时辰之前!人走到张家巷子口又不见了!” 凭着直觉,陈敏觉得此事有异,细细地打听近来的怪事。 “怕是安府的人做的,上次特意派人刁难东家。” “不可能,他们兄妹两人胆小如鼠,且和众位官员打交道,怎敢得罪温渊铭,怕是另有她人!” 不知为何,陈敏总觉得隐隐觉得此事和温渊铭有关。 听柳霜儿所言,他去到边宁镇,危险重重,需立刻找到小宇。 他才刚刚回衙门,柳霜儿却出事了,恼怒非常,急急地派人搜查,在会面的地点和众人说起一无所获。 陈敏略一思忖,“我们如无头苍蝇乱找一通也不是办法,得想办法联系上温渊铭,或许那边能有所突破呢!” “两地相距二十里,不可能吧?” “谁说的,若不试又怎会得知呢?酒楼有我,你尽管前去通知温渊铭。” 陈敏虽然年纪轻轻,久在江湖上行走,说话沉稳老派,柳霜儿不见,众人慌作一团,她反而成为主心骨,沉稳不乱。 旁人也在劝说。 “不错,大人的人脉广,定会有办法的,快去快回!” 小宇一咬牙立刻牵过马向着远处奔驰。 边宁镇,温渊铭正在酒楼里,见到风尘仆仆前来的小宇后大感诧异,招至跟前询问发生了何事。 他低下头附耳轻声说起柳霜儿失踪一事。 脸色顿时变得冷寒,竟然有人敢绑架柳霜儿,当即命王勉前去。 他眼中闪着怒火,不待温渊铭再吩咐,很快带人前去调查。 他们一早得到消息,酒楼里面有赵王孙李四大家族的人聚头,说起要商议如何恢复从前。 温渊铭特意巡逻时加派了一倍的人手,单单只在附近给众人威慑,休息时也选在酒楼,果然才坐下来,四大家族的人顿时瓦解,偷偷地溜走。 倒是赵家的人呆了许久后方才大摇大摆地离开。 几大家族中,赵家的财力最为雄厚,占据着半条街上铺面,每月只需要收收租,生活富庶,可是他们着实太黑了,单单只给人留下果腹的银子,其余所得一概夺走。 此事也是由他牵头。 带着侍卫立刻登门。 温渊铭一出现,面带着笑意,赵大胡子皮笑肉不笑,连连地拱手,“原来是温大人,幸会幸会,今日大人光临,蓬荜生辉,里边请!” 他抿了抿唇,深深地看向他,一言不发,使得他的心中有一丝丝紧张,脸上的笑容不绝,沉声说道:“不知道大人今日前来有何贵干?是不是准备给我们一条活路?” “赵大当家的,我倒想请求你给柳霜儿一条活路!” 他的唇角不自然地扬了扬,目光闪躲,冷冷地说道:“她是谁?我不认识。” 恰在此时,王勉也匆匆地赶上前来,低声说道:“属下已经查明清楚是赵家的人,他暗地里派人前去柳霜儿的酒楼里!” ##第119章 结仇 温渊铭冷哼一声,前去的脚步顿住,并未往里走去,义正词严,“赵大当家,都说民不与官斗,你胡乱抓人,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双手抱在身前,冷眸死死地盯着他,目光眨也不眨的,瞧得他的心中发毛,依旧强硬道:“大人所言,草民丝毫不懂,我们不认识柳霜儿,大人怕是误会!” 死鸭子嘴硬既不肯承认,温渊铭角只觉毫无必要再谈下去。 离开前深深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赵大胡子身旁的小厮小心肝乱跳,盯着人走开。 他不安地说道:“老爷。原本说好四家一起行动,他们作壁上观,不肯出人更不肯出面,言谈之间亲近温渊铭,此事由我们独挑大梁,若是有了万一,他们毫发无损,对赵府是灭顶之难!” “那些人个个都是软骨头,简直和废物毫无差别,待到此事一成,我们赵家以后的地位越发的牢稳,还有谁敢有异议,你没瞧见温渊铭拿我们毫无办法吗?只要硬挺着,又能够奈我们何?” 温渊铭离开后,问起那几个人的相貌体征,王勉早已经派人画出来,张贴在城中的各处。 “要不惜代价,一定要将人找到!” 胸口微微地起伏着,他无法安静下来,不住地来回踱步,好似有无数只蚂蚁在心间抓挠着,既难受又不安的。 “柳霜儿,你到底在何处?” 日色渐渐地暗沉,柳霜儿耷拉着头毫无力气,就在绝望时,突地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那些人回来啦。 心中乱成一团,却逼迫自己沉静下来,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头歪靠在墙壁上,脚步声音越发地清晰,有人凑到了跟前,口中嘟囔着,“果然是女子,真是不经打,昏迷到现在!” 叮叮咚咚的碗碟相撞的声音,他们将饭菜端出来。 香味无比的熟悉。 “听人说,霜露酒楼的饭菜一绝,如今瞧来果不其然,真是令人回味无穷,你们说说她真的是酒楼的东家?文文弱弱的小姑娘,毫无还手之力。” “所以说人不可貌相。” 他们居然知道自己的酒楼,怕是几人曾经的食客,前来打探消息,待到她独自出门便立刻绑架走。 此刻还敢出现,真是胆大包天! 柳霜儿肚饥,闻见香味后不争气地咕咕的直叫,好在众人推杯交盏,不时地吆喝着好酒好菜,才没被她人听见,暗暗地咽了咽口水。 就在此时,他们口中突然提到了温渊铭。 “我们将他的老相好抓来,不信温渊铭不妥协。” “是呀,这一个月过得真是憋屈,缩头缩尾的,人也不敢露面,我们兄弟的何曾东躲西藏过,手中何曾短过银子呀,都是温渊铭!老大说了,干完这一票,他很快会拍屁股走人,以后边宁镇将是我们的天下!” “就一个娘们,事情能顺利解决?”一个声音极其难听的公鸭嗓子怪叫道。 “温渊铭本身来自此县,离开前对她念念不忘,常常派人保护,若不然,我们怎会来了十余天方才找到下手的机会,很显然,她在温渊铭心中地位重要!” “那些当家的并没有想到,我们当家的说到做到,不光口中叫叫嚷嚷的,还有行动呢!其余的人口中喊打喊杀的,见到温渊铭还不是点头哈腰!” 柳霜儿从信中得知边宁镇因为地处边缘,一团混乱,如今他们竟然跨城前来绑架,为的是要挟温渊铭。 果然着实的顽固。 看来,一个月当中得罪了不少人,心中不免为他担忧,而如今最为担忧的便是这几人,似乎正在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并未刁难着自己。 还有人上前踢了她两脚,将一只鸡腿放到面前,显然已经做好长期的准备,定是想要引温渊铭上钩,答应条件。 面临种种问题迟迟不解决,未必是官府不作为,他们口中几大家族怕是根深蒂固,温渊铭无独自一人,只担心举步维艰,更为担忧的便是性命危险。 思及此处心中越发的焦灼。 她依旧紧闭着眼睛,不动声色地想要从众人口中探听出更多的信息。 “他挡了我们的财路不算,还抓了我们几十位兄弟,我的堂弟也在其中,现在人做好了,留下了一家老小,天天跑到我家嚎哭,所以这次前来我是自告奋勇的,远离那些哭哭啼啼的娘们,耳根清净了不少!” “难怪你不肯娶亲!” 旁边的人取笑。 他嘿嘿地说道:“现在我可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日子逍遥快活呢,成家有何好处?原先手头阔绰时,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还不如我呢!” 说得众人心中黯然,更加对温渊铭咬牙切齿。 碰杯喝了一口,嗓门大了几分。 “说的可不是呢,我原先管着一家赌场,处处风光,旁人都是杰哥杰哥叫着,跟在屁股后面殷勤地讨好着,天天吃香的喝辣的,多有面子,近来赌场关门,没有那些赌鬼,我们银子从何而来!” 众人说起往昔的风光唏嘘不已,涉及到方方面面,温渊铭下定决心,想将边宁镇治理好,颇有成效之际,却得罪多人。 柳霜儿不禁为他捏了一把汗。 以王勉为首一拨人返回县中,想打听柳霜儿的下落,温渊铭无法离开边宁,担心一个月的成果被反扑,功亏一篑,只得焦灼地等待消息。 立在院中,频频地望向天空,万里无云,渐渐地飞来一个小白点,待到飞近前来,正是等待的信鸽。 立刻伸出手臂,鸽子稳稳当当地停了下来,里面是王勉的字迹。 他们封锁县城,对经过的人一律盘查,却并未发现那几人。 不排除有别的团伙,更不排除他们躲在城中的某个角落。 已经过了一天啦,温渊铭寝食难安,夜晚无法歇息,眼圈发黑地待到天亮,立刻带领着众侍卫再次登门赵家。 刷的一声,将众人的画像丢到赵大胡子的面前。 他笑盈盈的接过小厮拾起来的画像。 ##第120章 用刑 面上显得诧异,“咦,这是谁呀?一个都不认识呀,哈哈哈!” 身旁的身后的下人也笑嘻嘻的。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温渊铭按耐住起伏的心绪,冷问道。 “大人是不是喝多了,大清早喝酒,对身体无益呀,什么我们的计划,是大人前来边宁,将我们赶尽杀绝!” 深吸口气,温渊铭的语气尽量平静,“我们的事情我们在谈,可柳霜儿是无辜的,你们将她放了,万事好商议!” 赵大胡子心中得意,众人商量众多办法,只有他想到柳霜儿是软肋,温渊铭重情重义并不会令柳霜儿白白死去。 才派人前去抓起来。 果然,现在人已经上钩了,自己有恃无恐。 在搬来的檀木圈椅上坐下来后,一本正经地说道:“大人既然如此,我们得要好好好好的说道说道,从你来到了边宁镇,我们有多少损失!” “放肆,大人说话你竟敢坐着,不将他放在眼里!” 侍卫顿时上前,一把将人扣住。 温渊铭扯了扯唇角,之后转身便走。 赵大胡子依旧有恃无恐,在身后的下人叫嚣时反而转身,“没关系!”之后笑盈盈。 虽被带到了大堂,跪在地上,他脸上的笑意不绝,毫不在意。 “快说人到底在何处?” 坐在大堂上,温渊铭忽地神色冷厉,眼眸闪出刀刀的锋芒,直令人心中不安。其余的人深深的垂首,心中慌张。 赵大胡子慢腾腾地站了起身,虽然被压抑一再地按住,依旧挺直后背扬声说道:“我们需要一切恢复至从前,而且你要滚出边宁镇,望后永远不再踏足半步!” “放肆!”温渊铭气得眼中闪过的寒光,紧紧地抓着惊堂木,又缓缓地放下,暗暗的咬牙,冷冷地盯着她。 他不敢吭声,赵大胡子神色得意地仰着头挑衅地说道:“你从哪儿来回哪儿去,柳霜儿才平安,若不然的话,很快的身首异处,令你一辈子追悔莫及!” “当家的,这是在大堂呀!”小厮吓得脸色惨白,低声说道。 大堂?他冷哼。 有多少县官死在他手中,自己今日别憋屈屈的,何曾下跪过,那些县官之前不是求爷爷告奶奶,求放一条生路呢,依旧不屑一顾。 “你居然不说,来人,用刑!“ 此言一出,外面的百姓又激动又紧张,悄悄地奔走相告,说起赵大胡子被用刑,很快外间里三层外三层,被围挤得水泄不通。 待到刑具搬上前来时,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又紧张又激动地望着眼前的一切,赵大胡子先是不敢相信,直至手夹子放在身边时,犹自冷笑道:“大人,后果极其严重,你可要考虑清楚!” 赵家在归宁镇有几十年啦,怎会被小小的县令吓到? 温渊铭冷笑,人冲着衙役示意。 顿时将他的手指放进去。 “本官最后问你一次,人在何处?” 五指略微地哆嗦着,眼眸闪过质疑,他咬着牙齿怒道:“我不知!” 话音刚落,夹子顿时变紧,赵大胡子顿时发出杀猪般的惨叫的声音,众人连忙捂住耳朵,遮住眼睛,众指缝间偷偷地瞧着,又紧张又刺激的。 眼眸闪过欣喜,又不却不敢表露,个个瞧得聚精会神。 嘴唇哆嗦着,语不成声,疼得嘴唇直颤抖,额头冒出颗颗的汗珠,小小的眼睛里透着愤怒。 温渊铭气定神闲,慢条斯理地问道:“可想清楚啦?” 两旁的人怒发冲冠,作势欲再动手,他毫无反应,一连使了三次,直至最后双手鲜血淋淋,人疼得晕了过去。 温渊铭想了想,一抬手令人将他带走。 众人顿时惊呼着,朝着晕倒过去的赵大胡子望去,满手的鲜血,面上止不住的欢喜,低声议论着。 “温大人果然非同一般,连赵大胡子都敢用刑!” 对他直竖起大拇指,赞口不绝。 消息很快传到几大家族,其余的官员,个个面色震惊。 “赵大胡子在当地可是数一数二的乡绅,温渊铭不看任何人的颜面私自用刑,我们到底小看了他呀!” 他们心有余悸地想着。 连赵大胡子都敢动手,更何况他们呢? “之前提准备提的建议尽速撤回!” “王大人,可是花了三天的时间整理好的,告知温渊铭统治下的归宁镇不能够将人尽数得罪光,百姓身上能收到多少赋税,还不是靠几大家族撑着吗?他将人尽数得罪遍了,使得县衙库中一个铜板都找不到,再过十年,又如何应付呢?” “你丫,话咽在肚子里去吧,还亲近几大家族,他们怕是躲避不及,就连赵大胡子都吃亏,何况他人呢,想来现在人人自危,无人敢出头!” 不由分说,立刻撕得粉碎。 众人连连顿足,温渊铭闯祸,反而他们做了缩头乌龟。 在城郊偏僻的仓库里,众人都喝得醉醺醺的。眼见柳霜儿一直昏迷未醒,也放松警惕。 个个喝得东倒西歪,惬意地呼呼大睡,不一会儿呼噜声如雷,吵得柳霜儿头疼,将眼睛睁开一条缝。 桌上横七竖八地倒了多人,有人滑至桌底下,正惬意地大睡呢。 松了口气,柳霜儿想着正是好机会,得速速地离开给温渊铭通风报信,以免陷入危险。 脚边的不远处有人醉倒在地,口中流着淡水,嘿嘿地傻笑着。 柳霜儿瞪腿将他一踢,原本趴着顿时翻转身来,仰面朝上,从腰间露出一把匕首,她喜出望外,连忙上前用脚勾来。 脚被绑伏得极不方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用双脚轻轻地夹住,一点一点地往前挪,终于再将脚伸上前去,磨开脚上的绳索。 一得自由后立即背转过身,背后的手慢慢地摸索着,握住一点一点地割开。 手腕被勒得通红,顾不上酸麻,将匕首插入口袋中,连忙地回头抓了两只大鸡腿,一边往外跑,一边往口中塞。 是母亲做的,一瞬间无比的想家,她摇了摇头,立刻朝着相反的地方而去。 ##第121章 再入狼窟 “二黑子!”有名男子正打酒归来,一眼便瞧见散落在地上的绳索以及歪歪倒倒的地上的众人。 脸色大变,连忙上前将人推开行。 “快醒醒,快醒醒,不好了,柳霜儿跑了!” 众人迷迷糊糊的,被惊醒后茫然地睁开眼睛,坐在地上久久反应不过来,直至有人疑惑地叫着柳霜儿不知去向,才腾地一声站起来,眼睛左右乱晃,“人呢?人呢?小娘们不是还晕倒吗?怎么就不见了呢?” 多人飞快地前去寻找。 “快看这里有鸡腿骨头!”被丢在墙根下。 他们顿时往西边追去,才行几步停住脚步,摇了摇头,“她着实狡猾,趁我们醉倒之时偷偷逃走,她的酒楼在东边,骨头丢在西边,会不会是迷惑的烟雾弹,故意令我们上当?” 最后商议着八人四人一组分头行动。 走到不远处,又一根鸡骨头。 二黑子顿时精神一震,连忙领着众人飞快地往前追赶。才一刻钟的功夫见到有位少女正飞快地狂奔,顿时心中欢喜大声叫道:“她在那儿,快追!” 前方的柳霜儿直呼倒霉,她沿着一条路飞奔往前,谁知道竟通向一个山洞,向人打听着,原来是阴凉避暑的山洞。 “姑娘,你是想走官道吧,走错了,得从一条羊肠小路穿过去!” 一来一回,耽误了小半个时辰,才出路口便发现追来的绑匪,她拼尽全力往前狂奔,依旧被众人围堵。 四周并无一个行人,她连连地倒退,指着众人大声叫道:“别过来!” “嘿嘿嘿!”他们渐渐的逼近,满脸狞笑着,一挑眉头,“跑呀,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我们也会将人追回来。” 柳霜儿眼见无路可退,顿时陪着笑脸,从怀中将银票掏出来,“你们是想要银子吧,小小的心意不足敬意,还望笑纳!” 他们看也不看一眼,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我们要的是你不是银子!只要有你在,往后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 她的心一沉,他们想将温渊铭赶走,令归宁镇恢复至从前,重新过上日进斗金的日子,脸色瞬间大变,“别做梦,休想!” 二黑子并不着恼,立刻吩咐众人抓人,蜂拥而上,将柳霜儿一把扣住。 她一个劲儿地挣扎,却毫无作用,仍旧被带回仓库中。 二黑子如今酒劲下去大半,瞧见柳霜儿娇俏的小模样,或嗔或怒,倒是有几分可爱,当时被美酒吸引,醉醺醺的不曾细看。 尤其是细皮嫩肉的,丢在那里间的屋子里。 脑中闪过一个念头,立即冲着身后的兄弟:“你们都出去!” “二黑子哥,你想……” 他们神情为难,二黑子瞪了一眼,“有什么?又不会少块肉,快滚!”转身一脚踹在身上将人都赶走。 他们并未当即离开,而是透过门缝喜滋滋地朝里偷看。 柳霜儿瞧见他的笑容不怀好意,暗道一声糟了,尤其见他将人赶走,害怕地退到角落里,惊恐地睁大了眼睛,不住摇头,“你别过来,别过来!” 顺势缩成一团,颤抖得像是只受惊的鸟儿。 二黑子撸起袖子嘿嘿地步步往前挪,口中只哄着,“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柳霜儿的手缓缓摸向腰间的东西,不过她并不想取二黑子的性命,之后往身后退去,后退时好似碰到砖上。 “小娘子别害怕!”他嘿嘿的直笑着。 柳霜儿神情无比的惶恐,浑身抖作一团,待到人扑下,立即抓住身下的砖拼尽了全力往头上一敲。 眼睛鼓出,死死地瞪过来。 柳霜儿吓得想要尖叫却又不敢,手死死地捂住了嘴巴,整个人轰然倒下来,她连忙往旁边一推,自己微微地闪躲着。 外面的人嘿嘿地瞧着,可见里面再无动静便懊丧地离去,守在一旁。 柳霜儿手抚着心口,待到平静下来后连忙悄悄地起身,试着将门推开,居然是虚掩着的,立刻手脚并用爬上窗台,轻轻的一跳。 这次,她放弃直接找温渊铭,奔向之前的最近的农家。 可是半路上似有两名衙役的身影,柳霜儿险险地刹住脚步。 他们望着她时又激动又紧张,对着画像再看向柳霜儿时,顿时围拥上前,“找到啦,找到啦!” “你们是?” 柳霜儿之前并未见过,他们立刻自我介绍,“是大人我们在此处设的关卡,走,我们回去。” 她显得疑惑,为何之前从未见过。 很快身后的人追赶上前,他们手中带着家伙,柳霜儿心中一沉,将两人推开,“快走,告诉大人,让他小心。” 广撒网,分散在四处的人并不多,面对着气势汹汹的匪徒,两人对望了一眼,只得重重地咬牙转身回去通知众人。 二黑子手捂着额头的伤处,血汩汩地流下来,面色更为狰狞,上前揪住柳霜儿的领子,扬起的手后却被人一把抓住。 “二黑子,别动手,都是你不对,若不是打她的主意,又怎会受伤呢?赵大当家可是吩咐好了,少了根汗毛唯我们是问!“ 听了此话,二黑子不甘不愿松开手。 这次他们将柳霜儿五花大绑,同时在一处商议着,“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他们很快前来,我们得尽早地找明方向!” “赵大当家只说在此处会面,若是我们走了,又如何联系上?” 此刻,柳霜儿是烫手的山芋,几人带着她,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心下极为不安。 “怕什么?有了她我们就有护身符,着实不行,将她带到边宁镇交给老大,我们的差事也算完成!” 既如此,他们当即上前一把拽过柳霜儿。 不住挣扎,柳霜儿在他们上前时突然发难,脚踩在扣押的人的脚背上,疼得他抱着脚,哎呦地直叫唤。 身子蜷缩在角落里摇了摇头,“我不走,我不走!” “你是想等到有人前来救你吧,别再做梦啦!” 立刻有人上前将她拖曳着离开,哪知道对方的行动迅速,此时已有十几人正小跑着前来,他们忙地将门关上后,准备走小路。 ##第122章 脱离虎口 柳霜儿眼尖,立即发现,顿时锐声叫道:“来人,快来人!” 此时人来到近前,个个身着便装。身旁的几人见到情形不对,互相使了个眼色,顿时转身便跑。 柳霜儿惊讶地望着仓皇而逃的背影,前来的人瞬间将她围拢起来,有人上前为她解开了绳索。 她双手环抱在身前倒退几步,警惕地打量着他们,“你们是?” “我们都是大人派来的!” 他们并非衙役,瞧着个个面生,连忙摇头,面上闪过疑云,“大人在归宁,又怎会愿意让你们回来?” 四大家族,之前是赵大胡子的人,莫非他们是其余的几大家族,将自己骗走准备对温渊铭不利吗? 顿时一转身,远处见到后面狂呼的声音,立刻从腰间里将匕首掏出来,只对准众人,“别过来,不然我不客气啦!” 刀剑锐利,在猛烈的阳光下闪着寒光!” 众人焦灼,七嘴八舌道:“柳姑娘快将刀放下,伤了自己可不好玩,我们真是奉大人的吩咐!” 柳霜儿丝毫不信,一边恐吓着不许上前,一边目光扫向四周,却无人前来。 “你们是他身边的人,那么说说大人平时都做些什么?” “大人都是在处理工作,偶尔也休息。” “还有呢?” “没啦!” 柳霜儿冷笑一声,温渊铭在县衙里一有闲暇便习武。 “你们都别过来!”柳霜儿持着刀指着众人,之后立刻转身,他们担忧不已。柳霜儿立刻转身,脚步踉跄着往前。 她想飞快狂奔摆脱众人,身体却无可能,只得一步一步往前挪。 远远的地瞧着,脸色苍白,众人心中担忧柳霜儿身体虚弱,照此下去唯恐吃不消,可又不敢太过冒进将人吓跑。 个个双手一摊,不远不近地跟着,神情无可奈何,突地不远处响起哒哒的马蹄声音,一名男子骑着高头大马。 待到渐渐地靠近,柳霜儿紧紧握着匕首的手松了松,是张熟悉的面庞,泛着温和的笑意,身子摇摇晃晃地揉了揉眼睛,不是做梦是他。 “你终于来啦!” 见他胯下马背,迎上前时,柳霜儿身子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快步上前,温渊铭一把抱住她,苍白的小脸心下一阵心疼,好在并无受伤,温渊铭彻底松了口气,吩咐人前去抓捕犯人,自己带着柳霜儿回到县衙。 得到消息的陈敏早已赶过去等候,见在温渊铭怀中紧闭着双眼,面色苍白的柳霜儿惊慌不已,听说仅仅是昏睡了过去,方才长吁口气,目光复杂地见到温渊铭疼痛的神情若有所思。 送回到房间里,替她盖好了被子,柳霜儿的手冰凉。 记得离开前脸庞肉肉的,极为爱笑,一个多月的时间怎么瘦了许多,抓着柳霜儿的手将它握在掌心,不住地哈气。 陈敏在一旁瞧得感动,拧好毛巾上前为她擦拭着。 柳霜儿的面色憔悴,眼中泛着黑眼圈,同时手腕处也有被绳索勒出的道道的红痕,“她受苦了!” 声音嘶哑,陈敏的心中难过。 温渊铭同样的沉痛,咬牙切齿,“他们真忍心对一个小女孩!” 陈敏的胸口起伏着,恼怒不已,同时看向柳霜儿红的脸庞时,轻叹了声,“你放心吧,温渊铭在此处,你的心愿已了!” “心愿,什么心愿?” “难道你不知道吗?” 陈敏好奇,果然柳霜儿并未对他透露半分,便将自己前来柳霜儿烦恼之时已告诉他。 “霜儿真傻,任何心事藏在心中,若不是上次套出话来,怕是永远不对他人讲,在她心中,你一直都很重要!” “可若非我,她也不会受到牵连,更加不会昏睡!” 眉目温和,轻柔地伸手抚上的脸庞。 “她若是醒来,瞧见你的模样,想来也会欣慰的!” 陈敏在一旁说起柳霜儿的纠结,说起不能给他添麻烦。 “坚强与脆弱,她选择在你面前坚强,其实依旧是个小女孩,需要人保护!” 自己天天给她带来灾难,温渊铭长叹一声。 “大人,郎中来了!” 陈敏劝说着温渊铭才松开手,郎中微闭着眼睛,为柳霜儿把脉后,慢条斯理地起身。 “柳霜儿现在的情形如何?” 陈敏立即问道。 “无妨无妨,她本就劳累过度,气血有亏,近日受到惊吓方才昏睡不醒。开上药方,吃几日便无大碍!” 松了口气,陈敏回眸时,温渊铭眉头紧皱,心疼地看向柳霜儿。 拿着方子,命婢女前去抓药,只见到王勉匆匆而来,他急急地问道:“柳霜儿如何了?”神色焦灼。 “你是王勉?” 陈敏试探地问道。 她并非婢女,身形身姿俏丽,眼眸中闪亮,身手不凡,一看便是练家子。 “你认识我?” 陈敏点了点头,抬起下巴指着里间,“是霜儿曾经提过。” 脸上浮起了一脸笑意,他直点头,“那么你是陈敏,现在柳霜儿情形如何?”边说边往里走去。 陈敏却一把拉住他,低声说道:“大人说现在不得前去打扰!”将人拉到一旁,说起了柳霜儿被抓的经过及如今的情形。 眼中迸出了颗颗的火星,他恼怒道:“他们胆大妄为,敢绑架柳霜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只是此时此刻依旧担忧着柳霜儿,焦灼地起身来回踱步。 待到丫鬟们将药煎好后,陈敏方才接过来,王勉顺势跟着她一同来到里间,其间温渊铭深感后悔。 柳霜儿为他受苦,为他生病,自己独坐在一旁无能为力。 瞧见她昏迷,恨不得以身代之。 “你先歇歇去吧!”陈敏上前准备喂药,可是温渊铭却夺了过来,小心翼翼地一点点喂药。人依旧在昏睡当中,喝下的药尽数自嘴角流下来。 他温柔地擦拭着。陈敏在侧瞧着,欣慰之余也有几分感动。 不忍心打扰两人的相处的时光,她悄悄地退了出去。王勉正焦灼地在外间来回地踱步着,一见到她出来后忙地问起里间的情形。 “刚刚你不也瞧见了?”陈敏望着紧闭的大门,眼眸闪出几分羡慕。 ##第123章 盘问 王勉点了点头后,陈敏上前扯着袖子悄悄地离开,低声说道:“放心,有大人照顾周全的。” 离开之时他频频回头,眼眸中闪过担忧。忽然脚步一顿,摇了摇头道,“我得留在外间,大人万一有事要吩咐呢。” “不必了!”陈敏拉着他说到。 现在柳霜喝完了药,温渊铭又在身侧,想来儿如今别无他愿,愣是将人给拽走。 外面再无动静,温渊铭伸手抚上脸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赵大胡子被关在大牢里,这一番得让人将牢底坐穿,竟敢将主意打到柳霜儿的身上,令她受到诸多的苦楚。 突然身下有异样,一只小手轻轻地扯了扯,顿时眼前一亮,连忙地一把握住惊喜道:“你醒啦?” 柳霜儿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见到温渊铭颀长的身影,发觉并非做梦,昏倒前所看到的男子正是他。 情不自禁地扯着袖子,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却被温渊铭一把按住,他温声道:“你的身体虚弱,别乱动弹!”弯腰将枕头立起,令她靠在上面。 挣扎中,脸上微微泛起了红丝,柳霜儿抬眸打量着四周,眼见正在衙门里,松了口气,可很快神情变得紧张,急促着喘着粗气,“大人,霜儿听到有人想对你不利!” 温渊铭连忙地伸手按住肩膀,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我都知道,一切早有布置呢,你别担心。” “大人不能够轻敌,他们背后的人颇为厉害,沆瀣一气想对大人不利呢!”柳霜儿急了,见他不以为意,急急地提醒着得做好防备。 她身形虚弱,面色憔悴,醒来却只关心着自己。 温渊铭感动万分,情不自禁地将她小手握在了掌心,眼眸闪着柔光,温声道:“他们的计划我都了如指掌,不会有任何意外的。” 眨眨眼睛,柳霜儿定定地望着她,胸口依旧微微地起伏着,脑中闪过他们狰狞的面庞,以及口中所谓的赵大胡子,摇了摇头。 知道大人不过宽慰而已,若是一早得知,自己怎会被绑架,他又怎会千里迢迢的归来呢?依旧眉头依旧紧紧地蹙作一团,神情不安。 温渊铭想着怕是之前的惊吓过度,在一旁柔声安慰。 眼睛里泛着潋滟的波光,神情楚楚可怜,眼眸里尽是担忧,心疼,一时间冲动,情不自禁地探身上前,将人搂在了怀中。 他的心中感动,“我的事情无需忧心,相反,你此番受了委屈,我一定会为你讨还公道。” 扑入他的怀中,柳霜儿深切地感受到不是做梦,正是一直所期待的,能有个依靠的肩膀,眼泪潸然而落。 他轻拍着后背,柔声的安抚的话语,以及昨晚的一幕幕涌上心头,瞬时间沉浸在悲伤恐惧当中,他再也无法忍受,顿时放声大哭起来。 期间温渊铭一动也不动,关心贴切的话萦绕在耳畔,“没事的,往后不会再受到任何的伤害的。 这番哭得异常得畅快,将之前所有的不满恐慌尽数地发泄完毕,柳霜儿直到哭累了后才离开怀抱。 看见他肩头的衣裳已被泪水沾湿,温渊铭微微地歪着头,替她擦拭着眼泪,目光一如既往的温和,动作轻柔。 待到哭声止歇下来,她的脸庞微红,自己倒先不好意思,快速地擦干了眼泪,结结巴巴地说道:“大人,霜儿……” 他笑着摇了摇头,见到她迅速地退开两步,定然是想保持二人的距离,心头有一丝的失落。 自己微微地咳嗽,清了清嗓子,为缓解尴尬,便让她说起当时的情景。 才刚醒来,脑中迷迷糊糊的,只有一个黑脸男子带着猥琐的笑意,她睁大了眼睛,不住地摇头,“我不记得啦,我不记得了!” 顿时心痛不已,连忙柔声道:“好,既不记得就不要再去想啦!”起身掀开被子,示意柳她好好地卧床休息,慢慢养足精神!” “大人你要走了吗?” 柳霜儿下意识的眼光扫向四周。 县衙的屋子正处于偏僻的东南角,旁边便是高高的院子,硕大的梧桐树,风声吹过,巴掌大的叶子簌簌作响,好似浅浅的低泣的声音,令她的头皮直发麻,面色渐而变得苍白。 “虽然已经醒过来,郎中说你劳累过度,得好好地卧床休息!”想来自己留下,柳霜儿得费精神说话,温渊铭便准备离开,待到休息充足后再行前来。 哪知道她的神情慌张,一双美目泛着惶恐,不住眨巴着,满是祈求。心顿时一软,便在一旁坐下来温声道:“那好,我留下来陪你。” 眨巴着大眼睛,他在一旁坐下,柳霜儿方才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一改往日的大女人,变得小巧依人。 温渊铭一时间心中感触,吩咐王勉前去调查,柳霜儿后依然闭上眼睛,沉沉的入睡后依旧一直守在旁边。 王勉得到指令,正准备出门时,陈敏一早得到消息,自告奋勇道:“我陪你一同前去!” “也好。” 两人来到了县衙大牢,一群人正被关在一个大的牢房里面,面上神情不安,听见门打开的声音,禁不住心中发慌,渐渐地挤向角落里。 前来的是一男一女。 女子英姿飒爽,男子面色阴沉,冷峻的目光从众人的面上一一扫过,望向他们时,莫名的心中一寒,心下惶恐,低头目光闪避。 最为中间的二黑子背靠着墙壁,下巴高抬,唇角里带着一缕嘲笑。 王勉二话不说,立即将人揪了起来,扯到门口后,双拳五指紧握成拳头,用力地一挥。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二黑子只觉得面庞上火辣辣的疼痛,口中涌起一阵腥甜,龇着牙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水后,依旧嘿嘿地冷笑。 气不打一处来,王勉立刻再次想要动手,却被陈敏一把抓住,她只得松开了手,怒问道:“你们和柳霜儿无怨无仇,为何要绑架她?受谁的指使?” 二黑子正咧着嘴擦拭着唇角的血渍。 陈敏则立刻上前拔出了手中的剑对准的众人,怒斥道:“快说。” ##第124章 堂审 众人被锐利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嘴唇翕动着,目光畏怯地望向不远处的二黑子,冲他一使眼色。 王勉立刻上前揪住了领子,将人拖了出去。 陈敏微笑着说道:“你们充其量是从犯而已,若是说出元凶,将功折罪,大人会从轻发落。谁先说,谁先走出大牢。” 双手抱剑,悠哉地靠在门框上。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忽然一拥而上,抢先叫道:“我先说,我先说!” “别急,慢慢来,只要说出真相,我定会向大人求情的!” “我们都是归宁县的赵大胡子的手下,有一日,镇上的安公子突然登门,说要两方合作,甚至告诉他柳霜儿和温渊铭之间的关系,赵大当家遣我们前来配合安公子将柳霜儿抓起来!” 安家酒楼在城中颇有美名,接待往来的皆是富家子弟,背后竟做如此肮脏的事情,陈敏冷笑,轻哼一声,再次扫向众人,“还有吗?” “没啦没啦,我们已经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女侠饶命啊!”纷纷地跪了下来,朝她磕头。 手扬起,狱卒重又将楼门锁上。 离开时他们依旧扑上前来,口中大声地喊道:“女侠饶命。”陈敏冲着王勉使了使眼色,他便立刻跟随前来问起进展。 王勉闻言脚步一滞,一拳重重地砸在脑门上,将里面的犯人吓得惊跳起来,眼眸里无比的惊慌。 陈敏将人一把拽走,低声说道:“我们只想到大胡子,如今看来,他们远在千里又怎会得知道的如此详细呢?果然是安家的人牵线,才将人掳走的!” 王勉已经迫不及待,飞快地回去报告温渊铭。 他咬牙切齿,“安家的人着实无耻,生意上竞争不过背地里使阴招!大人,小的这就去将人带来。” 王勉话音刚落,听见旁边的陈敏轻轻地咳嗽的声音,这才想起一路上陈敏的叮嘱,人渐渐地冷静下来。 话音陡转,“当然啦,安家定是跑不掉的,我们不能放过他,先让卑职前去调查清楚,再为柳霜儿讨还公道!” 说话前后不一,陈敏则不住地摇头。 温渊铭已霍然站起,眸光看向柳霜儿歇息方向,又想起脆弱无助的神情,大手一挥,“将安木带来!” 陈敏还欲劝说时,温渊铭已经摆了摆手,自顾自地离开。 “我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不会令她平白地受委屈!” 怔怔地望着离去的方向,陈敏再未劝说,很快被带到县衙内。 他的眼中闪着有如迷雾般的朦胧,问道:“大人,安木犯了何罪?” 被带到了县衙,惊堂木一拍,温渊铭面色愠恼,强强地忍耐住,神态冷峻,“近来你做了何事,从实招来!” 安木见到两侧的衙役们口中呜呜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 四周的人怒目相向,才收回目光,凝神片刻后坚定地摇头,“近来草民一直呆在安家酒楼,并未去任何的地方,大人此举小的着实不明白。” “安木,别再假惺惺的,就在两天前你将柳霜儿绑架走,绑匪都已经招认,如今在公堂上休想抵赖。” 目光紧紧地凝注着温渊铭,安木先是愕然,很快地摇头喊冤,“大人,一切是误会,安木并没有做过,请大人还安木一个清白!” “你没做过,难道那些人见的都是鬼吗?” 说罢温渊铭便让人将劫匪带上公堂,五六人鱼贯而入,被人指指点点的脸庞羞红,深深垂首跪成一排。 温渊铭冷冷地指着安木问道:“你们认一认,他是否就是前去归宁和赵大当家会面的男子?” 众人望着他时显得茫然,有人说像有人说不像。 温渊铭顿时打断道:“到底是还是不是?” 其中一人扬起苦瓜脸,为难道:“大人,那次只有过匆匆的一面之缘,况且他一袭黑衣,黑色的披风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走路,看清面庞的没有几人,他自称安木,小的在外间听得清清楚楚!” “胡说!”安木闻言脸庞通红,瞪向他们,“个个胡言乱语,我何时去过归宁?何时见过你们的当家?简直血口喷人!” 说罢一甩袖子,神情恼怒。 见到温渊铭不满的目光,心中害怕,他们低头商议着,“那日听得清清楚楚!”不论如何,愣是一口咬定是他无疑。 安木拒不承认,一直喊着冤枉。 温渊铭在公堂上将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若非在公堂上,早已经挥拳对准那张虚伪的面庞,深深地按耐下来,冷眼地打量他,“安木,本官再问你一次,是否是你主使的?” 温渊铭深吸口气,从堂上下来。 站在面前逼视着他,抬起眼眸神情坚定,安木还是坚定地摇头说道,“不是!” 一股火气直涌上头,温渊铭紧握的拳头很快便挥出去,王勉眼明手快,立刻上前一把抱住沉声说道:“大人请冷静!” 胸口不住的起伏,脸庞胀得通红,温渊铭恼怒地指责他,“奸诈的小人,敢做不敢承认!” 安木显得错愕,往先得温文尔雅的温渊铭,此刻正在愤怒当中,额头的青筋突出,瞪圆的眼睛里闪着凶光。 他忙收回目光,望着眼前的砖面不再吭声。 劝慰了片刻,他才整理着心绪重新坐在一旁,脸色似沉沉的墨云。 王勉一直到觉得安木并未在撒谎,从始至终目光不曾离开他,安木被直面逼问着眼神并不闪躲,说得斩钉截铁,不带丝毫的犹豫。 刚进来之时瞧见几人说的话时先是惊讶,再者才愤怒,由此推断,极有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 “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温渊铭揉了揉太阳穴。 听从那王勉的话渐渐地变得冷静,突地想起柳霜儿的房间里并无她人守候,顿时招来王勉,低声说道:“柳霜儿受到惊吓,身旁少了人会害怕,你在外面守着。” 院子里幽静,只有叽叽喳喳不住跳跃的鸟儿。 王勉回去后,将门轻轻地推开一条缝隙,见到柳霜儿正安静地躺在了床上,便轻轻地将门关上。 ##第125章 另有他人 王勉自己抱着剑坐在台阶上,脑中闪过一丝的疑惑。 其余几人都不敢撒谎,安木一口咬定与自己无关,那么真凶到底是谁?不知道此时此刻的温渊铭是否问出实情。 安府。 自从安木被带走后,安小姐心中一刻不曾安宁,不时派人前去打探弟弟现在的情形,“大小姐,有多人前来指证,愣是说之前见过少爷,少爷并未出过远门,他们都是信口雌黄!” 管家满脸的忧愁,无奈地说道。 突然见到了安小姐紧紧地绞着手帕,眸里闪过一丝慌张,顿时慌得上前一步,忧心重重,“大小姐,凡事好商量,如今并未定罪,你别惊慌得过头!” “我有吗?”闻言她立刻眨了眨眼睛,见到管家担忧的神情后忙地肩膀微垂,面色放松,勉强挤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心事重重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她咬牙切齿,“温渊铭是不是疯了?弟弟明明不曾做过,却将他带走!” 余光扫向管家,他同样的气愤填膺,“可不是!”抚额叹息,“少爷这些天从未离开过家里,又怎会跑到了千里之外的归林镇?密谋绑架柳霜儿呢?” 偻着背,越发得显得老态,满脸的愁眉苦脸。 安小姐眼珠一转,顿时计上心头,‘我看八成是温渊铭遭到谁的蛊惑,才无故冤枉弟弟的,我们不能够让弟弟白白受欺负!” “蛊惑?”管家一把年纪,偶尔听说,但是都是故事传言吧,不无疑惑地问道,“小姐,果真有人受到蛊惑,胡乱地冤枉她人吗?”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安小姐循循善诱着,“你又怎知她不是呢?若不然,为何冤枉我弟弟,难道弟弟会分身术,一人呆在家中,分出一人跑去做坏事了吗?” 管家明明时时刻刻地派人伺候着安少爷,他绝无可能离开半步,此事则越发的古怪,但是依旧踌躇。 “他是大人,就算一时间找错犯人,少爷怕是也待吃苦!” “正是因为担心弟弟,我们才要广而告之,告诉众人,温渊铭鬼迷心窍,为了女子胡乱的冤枉他人。我们安府可不是任人欺侮的!” 紧握着拳头砸向一旁的桌子,管家深有同感,顿时抚掌答应下来。 “那好,小的这就去安排,保准不久后街知巷闻!” 迫于舆论的压力,温渊铭不会对少爷下手的。 管家匆匆地离开,临走前还安抚着她,“小姐,不必着急上火的,小的会将事情办得圆圆满满!” 安小姐面色沉痛及无奈,可怜兮兮的,待到人一走,瞬间收起不悦,立刻回到了房中,猛得将门推开。 眼前惊慌失措的丫鬟的面庞印入眼帘,她抚着心口暗暗的吁了口气。 安小姐迅速地将门关上,顿时问起来,“衣裳可曾烧掉了?” 她点了点头,拖出才刚刚藏起的铜盆,隐隐地泛着一股臭味,正是她偷偷的离开前去归宁镇里寻来的兄长的衣裳。 盗用兄长的名字和人合作。 赵大胡子人在远处,也听说过安家的。听说和柳霜儿有仇,他们二话不说立刻应下,并且表示一起合作,互利互惠。 此事做得机密。 她和丫鬟以出门前去会客为名,离开安府达两天之久,和人通好气,只说在人家府上小住。 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哪曾想到,归来后,温渊铭依旧想要为柳霜儿讨还公道,旁边的小丫鬟紧张不安,泡上茶水手不由自主的在发抖。 “小姐,万一事情传到我们身上……”瞬间咽回去,心中不安。 安小姐白了她一眼,冷哼一声,“还怕什么?你不说我不说,谁会想到和我们有关呢?再者,事情并非是兄长做的,温渊铭毫无证据,如今外面又有传言,迫于舆论的压力,竟然会早早的将兄长放了,尽管将心放在肚子里,还有,别胡乱说话!” 她惶恐地应了下来,小小的脸依旧蜡白如雪。 霜露酒楼的柳霜儿被绑架,事情很快传得沸沸扬扬的,他们目的并不是为了求财,听说是为了情伤。 只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却又难以自圆其说,最后才说起来是和温渊铭有关。 “你们不知道,别看她年龄小,短短的时间开了家酒楼,想来不是省油的灯,听说是傍上温渊铭,利用着他的资源及人脉开着酒楼!” “不过,她做的菜肴却是精美又和谐,价格又公道,她的酒楼做到数一数二,也是有缘由的。” “胡说什么呀?两人开着酒楼要卖什么?还不是卖色!她们知道自己最大的靠山是温渊铭,于是想方设法地将人留下来,为了令他死心塌地,还用上蛊毒了呢,就是为了永远的利用,令温渊铭不再离开。” 闻者脸色大变,竟有此事。 谁不知道蛊虫一经沾染上便永难脱身,个个惊讶,更为好奇地打听着原委。 “母亲虽然年老,可是风情犹在,懂得迷惑人的一招,教导出来的女儿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长得妖媚,却包装成一幅人畜无害的模样。她们施展着狐媚之术,使得人人前去酒楼,尤其是男子,个个趋之若鹜,就是想赶也赶不走的,听说短短的时间便挤身于几大酒楼之首!” “竟然用如此卑鄙肮脏的手段,真是无耻!” 茶楼里,众人都纷纷地围拢上前,听他们说的新奇,个个颇感好奇,睁大眼睛听得兴致勃勃。 “你说这些可有证据吗?”一名茶客扬声问道。 “证据嘛!”他嘿嘿地摸着下巴上的短小的胡须,“暂时倒也没有,不过都是街知巷闻的,你们也不必当真,只当是听个故事而已!” 越是如此的掩饰,众人越是觉得有鬼,聚首议论纷纷。 “我就说嘛,母女两人若是并无背景,又怎么会生意兴隆呢?” 之前酒楼里接待的来往的宾客,捣乱者甚多,还有地痞收保护费之类的,光是两人如何应付得过来? 后来是温渊铭派人家加重了在附近的巡逻,使得一带的治安确实出奇的好。 ##第126章 暗恋 这段时间人人几乎夜不闭户,路不拾遗。之前众人感叹何时都变得有秩序,如今听得,原来是和柳霜儿有关。 有着这般的缘由,他们讨论得更为炙热。 县衙的院子里,午后的阳光斜照入内,房间顿时变得明亮,甜美一觉,柳霜儿懒懒地睁开了眼。 此番睡得天昏地暗的,脑中一片空白,待到片刻后方才想起来,连忙腾地一声坐起来环顾四周。不见温渊铭时顿时黯然。 外面却有脚步声音,她立刻欢喜地冲了上前,将门打开发现王勉时,欣喜顿时消失,神情变得淡淡的。 王勉已然瞧见了她,立刻快步上前,“现在身体如何啦?” “很好!”柳霜儿跨出门槛,四处张望,却不见温渊铭,神色失落。 王勉试探地问道:“你在找大人?” “没有。” 她抿了抿唇角,眼神躲闪着,柳霜儿见到他关切的神情,想着一直呆在县衙中保护自己,抿着唇角,目光流出感激,“多谢你一直的守护!” “没什么!”唇角裂开,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他连连摆手,“是我应当做的!” 柳霜儿微一转身。待到将发丝梳理好后,整理着衣裳才准备外出。 “你要走了吗?” 王勉跟在后头瞧着柳霜儿脚步匆匆,立即紧张地问道。 点了点头,柳霜儿瞧着如今的天色不早,一天很快过去,粗略地算了算,她已有三日不曾回家。 “我要回去看看娘亲现在如何?” 多日不曾有自己的消息,她定然紧张无比。 “我们早已经派人通知赵大娘,她一早便得知你身体无恙。” 脚步顿了顿,很快依旧继续往前。 若是让娘为她操心,心中必然过意不去的,加快脚步。 王勉一把拦住她,目光露出了担忧,“你现在还在吃药呢,大人说了,好好地休养几日!” “不必了!”柳霜儿将他一把推开,“三天以来,酒楼的事情,大大小小都让母亲操劳着,我得回去瞧瞧,给她减轻负担。” “不行!”王勉斩钉截铁地拒绝,“这几天哪儿也不能去!” 柳霜儿耐着性子缓缓解释道:“酒楼近来扩张,事情繁杂,母亲一人着实忙碌,若是她累倒了,霜儿心中过意不去的!” “你也无需烦心,想来大人另有安排,他既命你好生休息,听从吩咐便是!”不由分说,愣是拽着手臂将她扯了回来。 来到了院子里后方才松手,瞧见她的眼眸里闪过委屈,忽然心念一动,上前试探地问道:“你为何急急地想要离开?” 酒楼有熟练的和伙计,还有赵大娘,根本不会受影响。 “没有!”柳霜儿连忙避开他的目光,神情扭捏着,明明答应不会离开自己守在身旁的,可醒来后却不见踪迹,心中无比的失落。 暗暗地咬着下唇,神情倔强。 口头上说无关,可眼睛里分明含着几分抱怨,王勉突地想起柳霜儿口中不离温渊铭的名字,目中含着失落。 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接受,柳霜儿对被温渊铭颇有好感,心中一阵震动,目光带着几分爱怜。 原本天真浪漫的女子,为感情的缘故,面上蒙上淡淡的忧愁却又不自知,满脸的倔强,她在自欺欺人。 松开了手,定定凝视着眼眸,他低声问道:“你可是对温渊铭动了心?” 面色微红,她依旧摇头,目光却偏向了一旁的兰花。 心中更加认定判断无误,王勉扬声说道:“此事万万不可,你可以喜欢任何人,却不能够喜欢他!” 唇角泛着一缕苦涩,王勉眼眸流出伤心。 柳霜儿稍显愕然,着实不解,想来是赌气的话,也并未回答,只是静静望着前方出神。 见她不吭声,王勉顿时急了,别人都不知,他知道温渊铭的身份,是高高在上的皇子,又怎会看中一名小厨娘呢? 柳霜儿显然痴心错付。 喜欢的越深,受的伤害越大。 “你别胡乱猜测,我们只是普通的朋友!” 能瞒过她人,却无法瞒过王勉。 普通的朋友就该是柳霜儿和他一样,刻意的保持着距离说话毫无半分的情意,实话实说罢了,可她对温渊铭不一样。 眼眸灵动,即便是不说话里带着笑色,不由自主地开心,不见到人心情的低落,这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就像他一样,深深地暗恋着她,不敢表白。 “我懂你的,因为我们是同一类人!” 他苦涩地笑了笑。 “和你说这番话,我也别无他意,因为希望着实渺茫,我不愿你受伤,得尽早地斩断情丝,重新开始。” 说得一本正经的。 二人相识许久,难以隐瞒的,柳霜儿的心中异常的苦涩,叹然道:“多谢你的提醒,我明白自己往后的路该如何走。” 几月以来,温渊铭神神秘秘的发生在身上的怪异事情颇多,柳霜儿猜测他的身份不简单。 此番王勉郑重的告诫,更加认定,可感情哪能够控制呢。 有瞬间的沉默,外面的丫鬟已然将要煎好的药送来,默默地走向了里间,桌上的药物热气腾腾。 王勉突然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柳霜儿松了口气,握着药碗,隐隐的泛着一缕苦笑。 要放弃了吗?回想起惊险的警示?若是被更多人得知自己与温渊铭的关系,他们想方设法对温渊铭不利,岂不是害了他? 确实得要放弃,她不能够自私,另外一厢,温渊铭在临睡之前的温柔,那时候的眉眼如画,面含柔情,令她如何舍得离开? 深陷柔情的目光,往后若是没有他的关心,自己只是行尸走肉。 药渐渐地变凉了,得知正是温渊铭的吩咐,立刻端起来。 苦得眉头拧成一团,唇角泛着苦味,打了个冷颤,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终于一口喝完,长长地呼了口气。 就在此时,王勉展开掌心托着手帕,上面放的是几颗蜜饯,他的唇角轻轻翘起。 柳霜儿连忙地拈起一颗噙在嘴里,甜味丝丝蔓延,瞬间盖过苦味,她感激地笑了笑。 王勉在一旁坐了下来,眼见她脸上泛起的满足幸福的神情,方才松了口气。 ##第127章 流言漫天 见到他喝完药,王勉的心情愉悦,在一旁整理着碗筷时,突地柳霜儿仰面,凝视着他的眼眸,“有件事情请你帮忙!” 停止手中的动作,好奇地看向她。 柳霜儿扯着衣角,低声说道:“我们今日的谈话,我不希望温渊铭听见!” “好哇!”心中涌起了一阵苦涩,他故作轻松地应下,才端着碗筷离开。 瞧见他的背影,柳霜儿心情沉重,可想起温渊铭在外间为自己奔波,又涌起了阵阵的甜蜜。 轻松起身来到外间时,发现王勉也并未离开,同时在与前来的两个衙役低声说话。 “事情可属实?” “千真万确,小的在外面喝茶听得清清楚楚,那些人说得着实不堪入耳,这些倒是其次,还有许许多多尽是污蔑霜儿姐姐和大人的呢!” 他的心中一沉,外间传来流言蜚语? 突然衙役脸色变得异常的古怪,脸庞微红目光望向身后。 王勉立刻一转身,只见到柳霜儿的脸上闪过团团的疑云,倚靠在门口后,正好奇地打量着他们。 顿时不悦地咳嗽,将手中的碗交给衙役,抬起下巴示意人离开。 自己转身后淡淡说道:“外面有些小事需要处理,你别想太多,只在里面好好的休息!” 明明和自己有关,王勉一声不吭,显然并不想令自己得知流言而已。 她才不会因为他人泼脏水而亏待自己呢,也罢,既如此点了点头,回到床上歇歇。 王勉为她轻轻地掩上门,之后才转身前去找温渊铭。 审问一个时辰,几乎快要动刑,安木死不承认,同时有管家等人匆匆前来,还有多名证人前来作证,说他并会离开家里前往归宁镇。 温渊铭虽然气恼,却不得滥用私刑,暂且收监押在牢中。 正在歇息时,王勉匆匆地前来,他顿时眼前一亮,立刻问起柳霜儿的情形。 “很好,喝了药已经入睡!” 长长地呼了口气,温渊铭肩膀微垂,靠在椅子上时,眸光闪着寒芒,冷冷说道:“安木嘴硬,一直死咬着不肯松口,还有多名证人前来,一时半刻无法定罪!” 拳头渐渐握在一处,眉头微皱。 “大人。”王勉心情沉重,上前低声地说起外界的流言蜚语。 “有此事?” 他起身在案前来回地踱步,不住地点头:“对,对,一定是安府的人被抓,他们便是用舆论制造压力,简直是刁民!” “属下也认为此事和安家的人有关,因为在街上有不少他们的下人鬼鬼祟祟来往于酒楼和茶馆,大人!” 目中露出几分乞求。 “好吧!”温渊铭抬手一挥,“你速速去调查此事。” 他异常的欣喜,顿时带上两名衙役,很快来到大街上。 身后的两名属下显得茫然,街上人来来往往的,他们工作期间难得一身便服,心下不自在。 王勉回头瞪向他们,“别慌张,以免露出马脚,听我的指示行事!” “是!” 之后便随着他先来到酒楼。 此时正值中午,酒楼里面喧闹声音不绝于耳,他们寻了张中间的桌子,四周都坐满了食客。 王勉叫来伙计,点了数道菜肴。 在等待的期间身子后仰,高声道:“一路上行来,貌似隐隐约约的听见有人说起一个叫做霜露酒楼,也不知道在何处!” 伙计的脸色极其的难看,轻笑说道:“那个酒楼还是不去的妙!” “为何呀,听说那个酒楼菜肴精美,价格公正,里间的厨子连御厨也都比不上的,你这儿的呢?” 小二嘿嘿地陪着笑脸。 倒是旁边的食客耐不住扬声冲他叫道:“这位客官是外地来的吧,定然不知道有些酒楼并非是菜品好能够前去的,若是知道些许内幕,再好的菜肴看着也倒胃口!” 王勉心中暗喜,脸上不动声色,他转过脸来时,打量着前面的一位白净的男子,“哦,此话怎讲?” 他隔着桌子凑上前来低声说道:“近来霜露酒楼的柳霜儿可成了城中的风云人物,关于她的香艳的事,就是一天一夜也讲不完呢,嘿嘿嘿!” 满脸的笑意比菜肴更加油腻,只恨不得一拳砸在脸上,松开五指慢慢地活动着,慢悠悠地问道:“是吗?我倒想听听!” “客官,酒上来啦。” 王勉一把接过来,给白净的男子倒了一杯。 他的眉眼顿时鲜活,一边喝酒一边说起。 句句不堪入耳,王勉飞快地打断,嘻嘻地说道:“这些话都是你杜撰的吧?她就是个炒菜,又不卖色相,仅仅只能迷住一位男子而已,别人又怎会前去上当?” 被说得哑口无言,脸庞微红,他不服气地高声叫道:“我们哪能瞧见,都是在不见人的暗处的交易嘛,嘿嘿嘿!” 强忍着心中的恶心,王勉依旧不动声色,不住地摇头,“我不相信,话都是你杜撰的!”说罢立刻转身自顾自地喝酒。 男子心性火爆,重重地一拍桌子,“你四处去瞧瞧,流言蜚语的漫天飞,而且我可是霜露酒楼的常客,寻常也不时地前去,她们如何,又怎会不知?” “原来如此!” 王勉嘻嘻地一笑,将他拉到了一旁,“城中传起的流言蜚语也有你的功劳呀?” “可不是,我就是替人传话的!” “对呀,马大嘴!” 他一愣,讪讪道:“你知道我的绰号?” 神情有一丝警惕,王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扣住手腕,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别叫,若不然的话……” 手中暗暗地用力,钻心的疼痛袭来,苦着脸连忙地点头,“我不叫,我不叫!”笑嘻嘻地将人带到胡同的角落里面。 王勉才慢悠悠地松手,两名手下将他团团围住,拔出腰间的佩剑细细地摩挲着,“你只告诉我,传言最初是由谁传出的?” “我不知道!”他连忙用手遮住面庞,身子渐渐地矮下去,苦着脸浑身簌簌地发抖。 耳畔只听见尖锐的响声,同时灰尘簌簌地扑下,险些迷了眼睛,他惶恐地一回头,一柄刀深深地没入墙壁里。 ##第128章 见世面 脸色惨白,惊恐地睁圆眼睛,张圆了口一时说不出话来。 “我想你的脑袋也不会比墙壁更硬!” 说罢,缓缓地拔了出来,吹干上面的灰尘。 “我说!”他苦着脸,“是安家的小厮最先传出来,还说,只要我告知城中的角角落落,会给我些许的报酬!三天来,光打雷不下雨,口中说的好听,几日下来,连碗茶钱都不给,枉我天天说得口干舌燥!” 他险些跪了下来,双手抱拳不住地乞求着,“大人饶命,饶命呀!” 安家的小厮?目光森冷着面庞冲他低喝道:“还不快滚!” 马大嘴连滚带爬,面色苍白地跑远了。 果然与安家的人有关。 “我们还是先回去通知大人吧!” 见到王勉径直向着安府而去,手下担心出事,上前轻声地劝道。 他的手一抬,“你们两人先回去,我去安府打探动静!” 二人离开之前王勉依旧忧心忡忡的,顾不上理会两人的目光,便来到安府宅前。 很快的,一辆马车突然停下,从里面走开一位苍老的衣衫破烂的老太太,还有一位形容猥琐的中年男子。 两人似乎才从乡下回来,瞧见大宅院时神色拘谨,战战兢兢地跟在了丫鬟的身后,不住地对他们点头哈腰,连皇上也仅有几门穷亲戚,显得并不奇怪! 他抱着剑冷冷地靠在一旁。 里面的安小姐听下人来报后,顿时下意识地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他们果真臭烘烘的?” “可不是,大小姐,我们的人到了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穷山恶水的地方,一幢破破烂烂的茅草屋,里面连件像样的家具也没有,道路泥泞。” “当时他们正在吃饭,青菜叶子都黄的,一看就是剩菜,米饭是绝对不可能的,只有一个窝窝头。大小姐,她们母女两人在城里吃香喝辣,身边的亲戚却吃糠咽菜,这一番就是怎么洗也洗不白的。” 安小姐冷笑一声,“心本是黑的,如何洗白?将他们安排到偏僻的下人房间里去,可别沾染臭了安府!” 数日以来,他们几乎不分昼夜地在街道上散播流言,本以为凭着努力,一定能够将她的名声搞垮。 哪知道反馈回来的是不少人抬杠,说柳霜儿为人谦和,性情温柔似水,厨艺精湛,价格公道,列出一箩筐的优点,使得很多人更为相信,甚至免费宣传。 自己的人落败而逃,她不甘心就此失败,找人打听出来身世,知道来自于贫困的山村,如今大富大贵的,哪有亲戚不眼红的道理? 立刻派人前去打听,果真将满腹抱怨的奶奶和叔叔接过来,许了些许的银子,高兴得合不拢嘴,信誓旦旦地表示一定要为自己讨还公道,令众人不再上当。 “大小姐,我们毕竟让他们大老远前来,若是被他们察觉出来怠慢,不肯听从安排,怕是得不偿失呢!” 既是如此,令他们安排稍偏僻的院子,拨去几名丫鬟前去伺候。 老太太一路走来,口中不住地念佛,从未想过一辈子竟能进入大户人家,眼见到丫鬟下人们身上穿着的绫罗绸缎,瞧着两旁的奇花异树,喜得合不拢嘴。 原本越走越偏僻,可半路有人前来嘀咕了几声,便走上了另外一条小径,景色精致许多,最后进入的是间小院子,虽比不上别处的恢宏,比他们所住的茅草屋好上千倍百倍。 来到了院子里后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二叔眨眨眼睛,凑了过来,低声说道:“娘,掐掐我,是不是在做梦呀?有朝一日我们也能够住上了大房子!” 板着脸,老太太顿时咳嗽几声,眼睛扫向不远处的嗤笑的下人丫鬟低声说道:“收起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别让他人笑话!” 自己抬头挺胸,气宇轩昂地走出了里间。 门一推开,无数的精美的家居摆放整齐,里间打扫得一尘不染,绣着暗色花纹的帘幔来不及收起,正垂挂在屋中,异常的大气。 红漆木的桌椅就像是梦中的一般,眼中里闪着光,不住地咽着口水。 “先委屈两位在此小住几日!”管家一拍巴掌,便有丫鬟们将点心鱼贯地送入,如此的精致,是他们之前想也不敢想的。 不住地点头,连道:不辛苦!” 众人瞧见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唇角泛着轻蔑的笑容,暗暗地翻了个白眼,很快地走开了。 老太太也并不在意,面上依旧陪着笑,目送着人离开很快。 将门关上,那边的二叔已经迫不及待地将一半的点心塞入口中,还不住地叫唤,“娘,快来尝尝,点心味道可好了!” 每日里都是汤汤水水并无半点荤腥,瞧见点心,老太太眼睛发光,连忙上前将最后一半团团护住,不悦地说道:“别跟我抢啊!” 二叔舔着唇角,趁她不注意时又偷了一只,直往口中塞,陪着笑说道:“人家的娘亲都是从口里省出口粮给儿子的,娘也学一回!” 白了他一眼,口中丝毫不停歇。 两人吃饱喝足,惬意地躺在椅子里手抚着肚子,满脸满足,“这日子才是神仙也不换呀,你说说,她为何要对我们这么好?” 老太太闻言费力地拖着肥胖的身体,慢慢地坐直,认真地想了想,“记得他们说是和柳霜儿有关的。不论好坏,反正能够包吃包喝,最后还有银子拿总是好事!” 吃饱了就想要睡上一觉,身下是软软的棉絮,一辈子从未如此的惬意,她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县衙的院子内。柳霜儿眼睁睁地看着王勉离去后,在床上辗转反则,之后先是起身发现院子里并无她人。 找来旁人问起,才知道温渊铭并不得空,王勉已然外出,他离去之时的郑重嘱托不得外了,好似有事情在隐瞒。 困意渐渐席卷上头,柳霜儿也顾不上其她,立刻转身沉沉地入睡。 吩咐王勉出去后,温渊铭已然得到消息时,果真是安家的人作祟。 ##第129章 背景 “大人,王勉找到缘由,从安家的小厮的口中打听出来,其实前去归宁镇的并非是安木,而是安小姐。” 安府的背景越发地令他好奇。 派出去的人无数,面前堆着一堆的文书,他一一的翻看后,所谓的曲水流觞,所谓的安家酒楼,真正在背后出主意,做决定的是安小姐,而非安木。 “真是有意思呀!” 安木人高马大,安小姐是大家闺秀,寻常大门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原来竟有这层原因,看来事情不能够光看表面呀。 就在此时,另一份文书同时也吸引他的注意。 眉心一紧,重重地拍着巴掌,“原来安家居然与京城的安家大有联系。” “大人!”门外的王勉求见。 命他入内后,温渊铭立刻将发现告诉于他。 王勉也并未想到原来安家大有来头。 他背负着手,微微的垂首,来回地踱步,沉吟良久后刹住了脚步,沉声说道:“许多事情,如今本官才想明白啦。安家是被人派来监视我的!” “大人会不会弄错了?” 王勉一直觉得不可思议,谁知道事情巧之又巧,竟会遇见柳霜儿,且与他们生意有竞争,随后二人结仇。 探查底细,原来背后的大靠山竟然是京城的贵胄。 一抬手,制止他的打断,温渊铭沉声说道:“我一向预言极准的,难怪一开始前来安家便百般拉拢,不惜以女儿为诱饵呢,他们在下一盘棋,一盘很大很大的棋,若非柳霜儿,你我皆是棋子,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 脸色渐渐变得愠恼,神情不满。 如今竟然得知真凶,事情渐渐地明朗,温渊铭不动声色地安排着一切。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中午,柳霜儿伸了个懒腰,才发觉不过小睡了一个时辰而已,可是精神抖擞。 打听出来两人正在商谈要事不便打扰。 “这样吧!”柳霜儿拉住小婢女,“待会儿告诉大人,只说多谢他的救命之恩!可是霜儿确实要走了!” 小婢女着实为难。 她拍拍肩膀,低声说道:“是我的主意,你尽管传话便是。” 吃饱喝足精神奕奕地来到街上,准备前去酒楼,只是不知道为何,四周的人的目光极为异样。 有些人像看耍猴的一般。 莫非身体有异样,不动声色地抚着脸庞,临走之时,可是照着镜子细细的整理一番,并不任何异样的依旧挺着胸膛。 闻见路旁的板栗的清香心念一动,立刻上前想买一些带给娘亲。 她正在挑选之时,见到旁边有人指指点点的。 “这不是柳霜儿吗?板栗莫不是买给温渊铭的吧?” 手一僵,她立即回头,说话的正是两名妇人,见到不悦的目光扫来后顿时止住话头,可是依旧拿眼瞟过来,依旧在窃窃私语。 她笑吟吟地来到面前,微笑道:“不知道两位如何称呼?” “你想做什么?是不是想记住我们的名字?到时让温渊铭前来报复?” 柳霜儿只想让她们闭嘴,别再对自己指指点点的,突然听见提到温渊铭,脸色一沉,不悦道:“胡说什么?” 二人连板栗也不要,不再排队。 他一边后退一边指着她说道:“现在街道上谁不知道你小小的年纪却满是花花肠子,你的酒楼从何而来的,还不是靠着傍上的男人吗?现在也知道买板栗来讨好他呀,啧啧!” 心里尽是鄙夷。 旁边的人也围拢而来,对她指指点点的评头论足,“穿的倒是人模狗样!有人包养,果真是过得自在!” 脑中噌的一声,一股无名火冒出来,柳霜儿瞪向众人。 他们见到小小年纪竟然如此的泼辣,倒大为吃惊,壮着胆子高声叫道:“也不知道大人看中你哪一点,没有一点姑娘的样子,小小年纪只会耍心眼!” 柳霜儿顿时作势上前,她们吓得脸色一白,飞快地跑开,犹自不甘心,大声叫道:“早晚有一日你的酒楼会倒闭的。” 气得柳霜儿牙齿咬得咯咯直响。 就在此时,背后走来的几名掌柜,其中的曹掌柜见到她后脸色微变,放慢脚步落在人后。 其余的人笑吟吟地打量着她,神情和刚刚的大婶的嘴脸几乎一模一样。 她早有了心理准备,目光警惕,“原来是柳掌柜,听说……” “我很好,谢谢!” 柳霜儿立刻出言打断,之后便转身欲走。 “既然来得撞见,我们也好好地聊聊,联络感情嘛!” 他是与安家要好的张亭,开着小小的酒楼,规模极小,且对地处于偏僻的城郊,生意颇差,只是靠溜须拍马,得到了安家的帮助才能够勉强维持。 终日鞍前马后地讨好着。 柳霜儿一向瞧不上眼,之后再见到他拦在身前,顿时不悦道:“走开,我要回家了!” “是回你的酒楼吧,劝你最好别回去了,你不知道近些日子来,生出了多少的流言蜚语呀?啧啧,哎!果然是名气太大,是非就越多呀!” 一个劲地说风凉话,让柳霜儿心中不悦。 待到说完之后,她平静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商会之前有个决定,就是身上有污点的人不得进,如今众人都传言你的酒楼来路不明,所以你在商会的名额有待商榷!” “这都是后话啦,被嚼几句舌根子怎么能当真呢?”曹掌柜连忙挤上前去,才刚开口立刻被张亭给瞪了回去。 “曹掌柜,你是不是已经开始站队,护着柳霜儿啦?” “没有!”他连忙陪着笑直摆手,余光瞟向柳霜儿时闪过一丝无奈。 忽然间柳霜儿刹住了脚步,望着众人逼近而来。 奔向众人,“你们说外面流言蜚语是不是你们传出来的?就是为了想将我挤出商会?” 众人不住摇头,张庭却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不承认?” “对,没做过的事情为何要承认?是谁传出的流言,出来,我们当面对质!” 嘿嘿嘿,张亭等的就是柳霜儿的这句话。 ##第130章 数落 他一拍手掌,就在隔壁客栈里,有两人被簇拥着前来。 柳霜儿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难以相信,居然是多久不见的老太太和二叔。 此时的他们浑身显得落魄无比,面上油光焕发,面庞红润,可身上穿的却是几十年如一日的破烂的衣裳, 此刻在大街上无比的滑稽。 “你们怎么来啦?” “原来认识,我先向众人介绍,这一位是她的祖母,正因为是她的二叔,众人都来瞧瞧!”他大声地吆喝着,不少好事的人蜂拥而来,将他们团团地围住。 有些摊贩连生意也不做,在一旁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果然如传言所言,柳霜儿嫌贫爱富,抱上大腿,生活就变得富庶,将老家的亲人于不顾。 想起安小姐的嘱咐,老太太顿时眉眼低垂,眼泪很快的挤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嚎啕大哭起来,“我真是命苦呀,儿子死了,孙女儿却不要我啦,现在只差在外面讨饭了,各位父老乡亲要给我们主持公道呀!” 柳霜儿并未从愕然当中回过神来,突然被二叔指着怒斥道:“你太没良心了啊。十几年来,我们辛辛苦苦将你养大成人,现在长大就和母亲搬出去,再也不来往,你知道这样多伤我们的心吗?” 瞧着他们哭得凄惨,穿得落魄,再反观柳霜儿,回想起之前的谣言,越发的对她人品表示不齿。 围观的小声嘀咕着:“往先还以为她身世凄惨,无依无靠,只凭着一把锅铲闯出一番天地,现在看来还是看走眼!” “可不是呢,自己吃香喝辣得,最少也让亲人吃饱肚皮,瞧着他们穿着,衣裳怕是穿了几十年也没有新的换,唉,真是凄惨!” 耳畔嗡嗡的直响,一边倒地认为是她的错,舆论瞬间对柳霜儿不利。 老太太想着安小姐允诺说若是效果非同一般,会给他们加银子。 更来劲了,扯着嗓子,声声泣血般地哭诉起来,“当初带她真不容易,牙缝里挤也要挤一口吃的给她,一个月愣是没吃一粒米,天天喝稀稀的汤水,人都瘦了呢!” 她一身彪悍的肥肉,哭泣起来浑身肌肉便跟着抖啊抖的。 往先在家里好吃的紧着她,还日日打鸡骂狗,弄得整个家里不安宁,现在的她少了愤怒,却多了几分的怜悯。 唇角衔着一缕嗤笑,静静地观看着他们有何说辞。 气势上已经压倒一筹,老太太越战越勇,被二叔搀扶着站起,可怜兮兮地上前拉扯着衣袖,“孙女呀,我老了做不动了,以后就可怜可怜赏口饭吃,好不好呀?” 提起肮脏的袖子擦着眼泪,哭得更加哽咽难抬。长一声短一声的,众人只担心一口气上不来,就此晕倒了过去,心也跟着紧紧的揪起来。 她慢慢悠悠地将双手环在身前,歪着脑袋,面庞冷峻,冷冷地打量着眼前的两人。态度更令众人不满。 “完了吗?”下巴微挑起,声音冷冰冰的。 老太太倒是愣了愣,偷偷地扯着儿子的袖子令他补充着。 “还有很多呢,往先你在村子里就不老实安分,只想嫁给隔壁的阿牛,正因为他的家里还有几两银子呢!” 柳霜儿禁不住笑出声音来,他们可真是会编撰呀。 瞧着一旁的张亭兴奋的神色,他如何会认识这两人呢?并且出来得正当时机。莫非一切都是他安排的吗?说的话也如出一辙,就是为了败坏自己的名声。 待到他们说完啦,柳霜儿便从里间的口袋里面将当初的字据拿出来,用力地扯平后,在众人面前一一的展示。 “你们可瞧好了,当初白纸黑字写得分明,我们已经分家!” 众人也瞧见,字据上面他们分家时候连一张桌子也没有,有些不敢相信。 柳霜儿顿时眼眶一红,哽咽着说道:“那时候,他们霸占所有的东西,只给我们一间破烂的屋子,我们母女两人真正的吃糠咽菜,不得不去山上去采摘野菜,差点吃了有毒的蘑菇呢,还好有旁边的郎中经过救下来,为此还时不时的旧疾发作,头疼不已呢!” 她满脸愁苦状,抚着额头一幅楚楚可怜的模样。 二叔愣住了,若说空口说瞎话,扮可怜,长得清秀的柳霜儿比他能更胜一筹,而最为恼火的是众人居然相信。 有人指着自觉去问他们,“这可是你们写下来的?” “不是,不是!我们都不识字!” “但是上面可有你们两人的指印,要不让人拿来印泥比对一番?” “是呀,是呀!”当即有好事的人立刻从旁边的酒楼里面借来印泥,拿出来纸张,令他们将拇指按上。 那人脸庞一红,面面相觑着,连忙将双手反扭在后,心下不安。 “看来是这两人在撒谎!” 围观的群众们一听,顿时矛头倒戈,看向他们的目光充满着鄙夷。 有人发现了端倪。 “你瞧瞧,他们俩面庞红润且白皙,必然是寻常吃香喝辣的,故意外出穿着破破烂烂的当街诋毁孙女儿,为了打倒酒楼真是用心险恶!” “可不是,孤儿寡母的,竟然将人赶走,连一粒米也不给,这样的人的心肠都是黑的,简直被千夫所指!” 老太太神情慌张,连忙得冲着众人解释着:“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么,我们来比对一下,看说得是否属实?” 一时间瞠目结舌,张亭瞧见后话锋陡转,急得直跺脚,挤上前来扬声说道:“就算是立了字据,当时他们自己不也是颗粒无收,坐吃山空吗?” 脑中嗡嗡直响,只想被众人指责着,一时间惊慌失措,此刻闻言后顿时恍然大悟,“是啊,那时候我也毫无办法呀,想着在一起终归要饿死的!”他们母女两人有手有脚的,我们老弱伤残的饿死到罢了,也不能够拖累母女俩!” 这般说,倒有几分道理。 众人也不似之前那般苛责,议论纷纷。 再次看向柳霜儿的目光则显得不解。 ##第131章 对质 忽然有人高声说道:“他们毕竟是老人,哪有过不去的仇怨,非要弄得难看,你们现在有了能力,接济一番,才是真正的孝道。” 这些人个个站着说话不腰疼,柳霜儿并不怪他们,知道这些人并不知道真相而已,一时间触动了心血,吸着鼻子,缓缓地说起往事。 当时老太太为了几两银子将自己母亲卖给苏老三的事情,还有过往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曾经吃过的苦。 她本以为已经忘记,哪曾想好事就会发生在昨日,已经深深镌刻在脑海中,此刻一股脑儿地尽数倒了出来,先是哽咽得语不成声,之后眼泪磅礴而下,哭得难以自抑。 众人顿时都变得沉默,女子们的恻隐之心顿起,眼中不再是刚刚的苛责,而是隐隐地带着同情。 有些女子也感同身受,不由自主地随着她眼眶通红,微微地啜泣着。 “柳霜儿,够了,够了!”她心中不住地唤着自己的名字。 周围的人的情绪依然被带动,目光不再是敌视,想收手却发觉根本难以收住,情绪无法抑制,不得不蹲在一旁呜呜噎噎地直哭泣起来。 别人越是劝说反而越是哭泣的厉害。 着实的奇怪,自己原本是局外人,七分真三分做戏吧,有收放自如的能力的,可是此刻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水直流,凄凄惨惨。 她忽地想明白,许是原身有一丝的不甘心,令她想起尘封的往事。 既如此,柳霜儿也不在抵抗,任她尽数地发泄出来。 在人群当中,也有路过的衙役处见众人聚集着,本以为发生了争执,连忙地上前,待瞧见困在其中,哭得泪水磅礴的柳霜儿以及两位乡下人,还有四周纷纷扰扰的,议论的声音。 听了一耳朵后想将柳霜儿拉走,可众人必然不会同意的,立刻地一转身回去通告温渊铭,此时的他正在大牢里,想着再努力,令安木说出真相。 只是安木得到安小姐的嘱托,紧咬着牙关,不肯松口半分,嘿嘿地冷笑道:“温大人,你别白费心机了,确实与我无关,你是此处的父母官,遇事能明察秋毫的!” 涎笑的样子让温渊铭异常的恼怒,深吸了口气,缓缓地说道:“事情早晚会查出真相来的,你若是此刻自首,往后的判决会轻一些!” 他极不耐烦地一转身,面对着墙壁。 温渊铭见他如此的顽固,气得恼怒,只人前来将柳霜儿在街上被人围攻,失控的情绪爆发得啼哭不止事情告诉了他。 闻言立刻撇下安木,急急地往外而去。路上不住地询问起来到底发生何事? 王勉也从一旁赶来,同样得知消息,两人一同前往。 到了大街上,果然里三层外三层地将柳霜儿包围在其中。 “让让,都让让!” 衙役们一开路,众人顿时让出一条路。 就在里间,柳霜儿哭得声泪俱下,不时地蹲下来。 县老爷也来了,众人更觉得有好戏看。 温渊铭上前后,立刻拍着拍着柳霜儿的后背,柔声说道:“别难过!” 泪水朦胧中,瞧见的温渊铭温和的面庞后有几分安心,极力地压抑住了哭声,之后将眼泪擦拭干净。 因为自己的失态而向众人道歉。 神色平静了许多,“多谢众位愿意花时间听我哭诉!”同时异常感激地看着温渊铭。 就在不远处的酒楼,原本坐在窗户靠窗的桌子上,一边喝着酒一边欣赏着柳霜儿的窘态的安小姐见到他赶来后,睁大眼睛,面上显得有一丝难以置信。 手指着底下的温渊铭。 “他居然来了!” 并且二人亲昵无间。 深吸了一口,面色铁青,显得极不甘心。 小丫鬟在一旁不敢说话。 气愤难平的她立刻咚咚咚地下楼来到大街上。 在底下瞧得更为真切,温渊铭紧紧地贴靠在柳霜儿的面前,为她遮挡住众人的指指点点,眉目温和,极其耐心开导着。 她扯了扯唇角,再扯出一丝僵硬的笑容缓步地上前。 柳霜儿红眼中见是她,余光扫过去,只见到老太太和二叔眼中的毕恭毕敬,脑中灵光闪过,只当作依旧沉浸在伤心中,不想说话。 说话音无人搭理,安小姐只觉得没脸,也不在意,轻轻地靠向温渊铭,“大人真是爱民,这点小事也亲自前来,真是百姓的福气呀!” 温渊铭的目光温柔地看着柳霜儿,正为她的伤心难过而心疼,对她的话语充耳不闻。 现场异常的尴尬,安小姐浑身不自在的,只能黯然地呆在一旁。 柳霜儿被安抚之后,情绪渐渐变得平静,捏紧手中的手帕,拱手向着众人说道:“各位也看清楚了,有字据在手,表明我们和他们一家已经毫无关系,就算是说的天花乱坠,多么的伟大,全都是身不由己等等等等,都已经毫无意义,我们母女两人被赶走时饥寒交迫,勉强活了下来,所以不论我们好坏,与他们一家不再有任何的关联!” 众人皆都议论纷纷,眼见到老太太的老脸羞红,以及二叔脸上的不甘心,他们则深表赞同。 “对呀,他们说的凄惨谁又真正的看见呢?” 他们只见到了手中的证据,并且母女两人无依无靠地被赶走,众人都纷纷表示同情。 柳霜儿和趁热打铁,顿时颤声道:“最为开始,我们身无一名也没有吱声,住在破草棚,白日漏下炎热的日光,待到晚上又透风,连一床被子也没有,只盖着木板挡风,还有下雨天更糟糕,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的,只能够找来破烂的碗来接水,一晚上叮叮咚咚的,丝毫难以入睡!” 说起来眼眶泛红,她极力地忍耐着,忍不住吸着鼻子,微微地哽咽着,越是如此的压抑中人才越发的同情。 纷纷地对他们指指点点的。 “他们再如何凄惨,总归有地方住吧,在乡下,哪能够住不下两个人的,愣是将人赶走,如今生活好过,又当街跳骂,啧啧,这样的亲戚,我们宁愿没有!” ##第132章 相邀 柳霜儿暗暗地松了一口气,老太太立刻分辩说道:“她在说谎,哪能就那样苦,总比睡在外面好吧?” 被二叔一扯,她连忙地止住话头面上依旧不服。 “我们想着来到城里找活路,可是她却为了几两银子将娘给卖出苏老三,那可是个恶魔,娘亲做了妾室,还有活命吗?他们是将我们母女两人往坑里推呀!” 当时的案件中人也都听说过,纷纷议论道:“不错不错,还是温大人审理的呢,当时是他前来的第一桩案件,苏家的人是地方一霸,为此现在也被关在大牢里!” 他们对柳霜儿的话更加信了几分。 相反对跳出来的这对母子,则是心底发出厌恶。 他们脸上的肉松弛,皮肤这白皙哪像是寻常的农户,定是好吃懒做的,小小的眼睛透着阴鸷的光芒,一看就不是好人。 大势已去,母子再也掀不起波澜,低垂着头,接受着众人的指责,饶是脸皮厚也掌不住通红,临到最后呆不下去。 身子缩成一团却也不敢离开。 安小姐眼珠一转,冲着众人笑道:“大家慧眼识珠,也分辨得出来柳妹妹被这两人泼了脏水,她的人品,本小姐是相信的!” 安家大小姐出面说话,众人心下纷纷更加认定。 眼见柳霜儿后神情愕然,她立刻上前一把亲热地拉住柳霜儿的手,柔声地说道:“我们的关系一向要好,今日你受了委屈,自然要帮你澄清了,是不是呀?” 因为刚刚伤心抹泪的缘故,柳霜儿的双手湿哒哒的,极不舒适,安小姐一直强强地忍耐住,维持的笑意异常的心累。 看着柳霜儿还紧绷着脸庞,显然对自己极为警惕。心中暗骂道。 “你以为本小姐稀罕讨好你吗?”面上却亲热地挽着她,笑得亲和。 连安家大小姐也相信,看来是受冤枉啦,柳霜儿的人品并不坏。 随后赶来的王勉和温渊铭互视一眼,瞧着安小姐虚伪的模样儿,一时之间有一丝的诧异,柳霜儿想要挣脱时,她却搂得更紧了,面上的笑意似春风般的徐徐地展开,变得十分的宜人。 众人原本就认识她,纷纷地指点说道:“她才是真正的好朋友,此时挺身而出!” 她的心中直冷笑,悄悄地冲着王勉眨眨眼睛,很快脸上扬起灿烂的笑容,神色异常的感激,“多谢安小姐的仗义执言,为霜儿洗刷着清白!” “好啦好啦,事情都已经过去啦!”安小姐吩咐下人将两人赶走,往后也不得再出现。自己则打量着柳霜儿,心疼地说道:“两人前来泼脏水,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多谢安小姐,不知道今日是否有空,要不前来家中做客吧!” “好哇!”当着众人的面她不便拒绝,亲亲热热地应了下来。 柳霜儿立刻来至跟前谢过温渊铭糊的。 “多谢大人日理万机还抽出时间来处理霜儿之事,现在已经太平,我们得回去了!”说罢福了一福,带着安小姐笑盈盈地离开。 温渊铭愕然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地说道:“真是奇怪,两人不是水火不容吗?” 王勉在一旁悄悄地低语几句,“刚刚柳霜儿曾经向属下示意,怕是有所图,依属下猜想着,或许想将安小姐诓到店里,向她探问实情呢!” 既如此,他的眉头舒展,轻挑下巴示意一同前去,同时叮嘱道:“一定要打听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 几人神神秘秘的说着话,安小姐看在眼中。 当她看到温渊铭走在身后,着实令她心动不已,难得有机会能够接近他,顿时慢了下来。 走在途中,王勉大声地和温渊铭聊天,“大人精通律法,可知道若是有人将他人绑架,意图伤害,此罪该如何判决?” 王勉明知故问,如此古怪的神情及语气,温渊铭先是微微的一愣,很快明白过来。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安小姐,沉声说道:“若致人死亡,则是要以命相抵,就算是平安归来,也要在牢房里呆上了数年!” “哦,原来如此呀,啧啧啧,看来往后我们还是要做个好人,千万别做违法之事!” 一边说一边将头慢慢地转了过来,眼睛笑看向安小姐。 瞧着她极不自在,脸庞清冷,幽幽地说道:“你说得不错,本小姐也认为。”话音说得平静,心中直打鼓,依旧硬着头皮往前。 柳霜儿在一旁瞧着两人一唱一和的,吓得安小姐连走路也变得慌张,心下顿觉好笑,为了掩饰,眼光看向一旁。 耳听到王勉继续说道:“安小姐的心地善良,弟弟却牵涉进一宗绑架案,哎,往后怕是连安小姐的清名也被拖累!” “是吗?”温渊铭的声音沉沉,说道,“照本官看来,安木极有可能是被人陷害或者是替人拖延隐瞒,我觉得后者的机率比较大!” “安公子如此伟大替人隐瞒!” 王勉夸张地叫道,满目好奇,“不知道背后想保护的人是谁呢?” 安小姐的心紧紧揪起来,几乎快要跳出腔子,紧张地望着温渊铭,一瞬也不瞬地凝注着她的面庞。 “这个嘛,”温渊铭一时之间变得为难,“定是最为亲近的人,很有可能是一名女子呢。” “为什么呀?” “他自诩男子汉,想要保护弱小!” “看不出来,安大公子一副纨绔子弟也懂得怜香惜玉,看来女子定是他最为重要的人,只是也太过狠心,让他做了替罪羔羊,自己却安然自在的!” 兄长并未吐露,安小姐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听见两人的答案,脸庞涨红,紧咬着牙关一声不吭。 两人终于停歇了下来。她暗暗地舒了口气,趁热打铁。 王勉不想放过她,目光转而看向柳霜儿,“当时你被人掳走时可有异样?难道那些绑匪们并未透露过吗?” “我先是晕倒了过去,待到醒来后他们并未发觉,一行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话的,之前并不明白,如今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思来想去,倒觉得并非是安木,正如你们所言是一位女子,她们说起那女子还是大家闺秀呢。” ##第133章 套话 “大家闺秀,那么范围窄小了许多!将安木身旁的女子一一的筛选不久知道了,安小姐,可是大好的机会呀。” 柳霜儿笑看向她,“你的弟弟被关入大牢内,或许她为了哪位红颜知己甘愿承认下来,作为妹妹,你得帮他找出真凶,洗刷冤屈还他清白,早早迎回家才对呀!” 她讪讪地扯了扯唇角,只见到两人的目光咄咄地逼来,只差说出自己便是真凶,眼眸一转,瞧见一旁并未言语的温渊铭,顿时嘴巴一扁,委屈地靠近。 “大人,你瞧瞧她们,没有证据却胡言乱语,什么大家闺秀,弟弟一般只和男子来往,哪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朋友呢?你们明明意有所指,一起来欺负我!” “若是坐得正行得端,他人又如何欺负?”温渊铭冷冷地回道。 柳霜儿在一旁不住地颔首,“大人说得正是,安小姐如此紧张,莫非知道真凶是谁?想要庇护不成吗?大人可是铁面无私的!” 话音宛如利刃般刺耳,深深地逼近,几乎令她退无可退。 她顿时变得恼怒,神情不悦道:“你胡说,大人!” 扯着温渊铭的袖子,委委屈屈的,“他们胡言乱语的,我若是真凶的话,刚刚在大街上又怎会为柳霜儿说话,自然巴不得希望她身败名裂,为人唾弃,大人!”大睁着眼睛委委屈屈的。 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柳霜儿颇觉可笑。 她不解释倒罢了,一解释更加欲盖弥彰,更令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温渊铭瞧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神情淡淡地说道:“你既说不是自己,又何须紧张呢,其实她们俩人只是假设罢了,并未指名道姓,安小姐又如何觉得委屈?” 她被批驳得哑口无言,脚步渐渐地放缓,但有后悔之意,王勉扬声说道:“安小姐是不是想要回去?说来也是嘛,兄长被抓,安小姐也难脱怀疑,走在一处总归会让人误解的!” “胡说什么,我才不会呢!” 她咬牙挺胸,想来在此处,她们也不敢对自己如何。 柳霜儿赞许地看向王勉,几人继续向前。 一路上她的目光不时地瞟向四周,神情微微显得慌张,五指紧握成拳头,浑身僵硬,偏偏脸上却满脸的不在乎,脚步悠闲,可慌张的眼神早已出卖了她。 几人来到霜露酒楼。 伙计们皆被赶到院子里,整个屋子里只有几人,众人的面色森然,安小姐显得坐立不安,她环顾着四周。 酒楼确实名不虚传,大厅里异常的气派,布置得极有特色,神色冷峻,冷冷的目光几乎如影随形,一直紧紧地盯着她,她不由自主地靠向温渊铭想寻求安慰。 “大人,你们这是……冷冰冰的,连杯茶也没有,是待客之道吗?” 柳霜儿悠悠走上前去,为众人皆倒了一杯茶。 虽是如此,依旧以沉默为主,令她头皮发麻。才后悔跟随着前来,说是作客,可和审讯差不多。 众人沉默,在压抑的屋子中,她立刻起身。 “才想起来啦,我还有事得早早回府呢。” “安小姐莫不是做贼心虚?”王勉悠悠地呷了一口,双手抱着剑踱步上前细细地打量着她。 她们分明是故意的,将自己哄骗而来。刚刚在街上一唱一和的,莫不是因自己心急守在温渊铭的身边,真当她是吃素的吗? 神情变得委屈,眼眶微红,目中含泪地望着温渊铭,低声说道:“要如何才能证明我的真心,我对柳霜儿一向是关爱有加,上一次请她前去做客,无数的姐妹向我打听着,我都介绍她们去霜露酒楼呢!” 提起上次,柳霜儿翻了个白眼,暗地里使绊子,那些闺秀此并非瞧在她的面庞上,说起谎话来毫不脸红。 “大人,您是清官,不会冤枉任何人,真的我的一颗心砰砰的直跳,它没有任何的歹心,尤其是对柳霜儿。” 她立刻凑了上前去,温渊铭却犹如触电一般地立刻缩回,面色顿时变得通红,带着恼怒。 安小姐更加委屈不已。 “大人,我一向信任你的,可是他们用心歹毒,将我诓骗来此,口口声声地说此事和兄长无关,倒像是与我有关系一般,若不是看在大人的面上,我是万万都不会前来的,大人,这次一定要为我讨回公道!” 柳霜儿霍然起身,瞧见安小姐一次次地贴向温渊铭,即便他躲闪不及,依旧前仆后继地往上扑,脸色越发难看,气呼呼地坐在了一旁。 一杯一杯的往肚子里灌茶。 “掌柜的,点心已经准备好了!” 伙计门从厨房里面将做好的点心端出来。 柳霜儿本想让他们端走的,两个人粘腻在一处,怕是无暇再品尝。 见到柳霜儿面色不快,王勉一把接了过来放在桌上,见到柳霜儿横来的目光,他当即笑道:“我吃!” 顿时收回目光,绞着手帕。 温渊铭此刻也不胜其烦。 他重重地一咳嗽,冷冷地推开了安小姐的手,“安小姐,请你自重,找你前来此处是本大人的主意,你也知道,现在安木被关在大楼里,若是真凶再不现身,极有可能被判刑,作为他的亲人,我希望你能够露面,如实招供!” 浑身一僵,她愕然地睁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他,连连的后退,“不,弄错啦!” 柳霜儿后转怒为喜,他义正词严,安小姐无话可说,看来并未被美色所迷惑,心中依旧残余着理智。 顿时暗暗舒了口气,神情变得舒缓。 她的变化并未逃脱王勉的眼神,安小姐贴近温渊铭之时,柳霜儿顿时面带恼怒,此刻温渊铭凛然的拒绝,她神情舒缓,面色隐隐地含着笑意。 回想起之前,柳霜儿曾经谈起过暗恋着温渊铭,两人之间似乎有情妾有意的,唇边泛起一缕苦涩的笑容,心中也渐渐有了主意。 “大人!”安小姐愕然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无辜,“我只是一个闺阁的女子,寻常呆在闺房里刺绣,读书,从不在外间露面,其中必有误会,兄长也不是真凶,还请大人明察!” ##第134章 保护 到此时也不肯承认,柳霜儿气恼得几乎拍案而起,却见到一旁的王勉伸手扯着袖子,微微的摇头,示意别冲动。 温渊铭也紧皱眉头,他换了副表情,语重心长地说道:“坦白从宽,若是自首,那么罪名要轻上几分,事情的真相你心知肚明!” 安小姐顿时变得沉默,心中忖度他们到底知道几分。 一路上,她遮掩着面庞,同时冒用安公子的身份,真正见过庐山真面目的没有几人,他们哄着自己前来,说话客客气,不时以言语来刺探,很显然手中并无证据。 思及此处,心中更为笃定。 面色却委委屈屈地直眨眼睛,好似随时要滚落下泪珠,楚楚可怜地说道:“大人明鉴,我也明白,可并未做过之事又如何承认呢?只希望大人能够早日抓到真凶,还我们的清白!” 好大一朵白莲花,害得兄长坐牢还毫无半分愧疚,反而说得如此的坦然。 柳霜儿摇了摇头,只觉得自愧不如。面色娇颜如花,眼眸清澈而又无辜,温渊铭冷冷地扫了眼之后,一挥手说道:“你走吧!” 再也不看她一眼,她有丝丝的不甘心,担心若是再继续被套问,万一自己鬼迷心窍,说出真相来,岂不前功尽弃? 眸底凝着浓浓的不舍,看向温渊铭。 他的眸光深沉的,微垂下眼帘,静静地喝茶,若有所思。 “那么,大人保重!”她款款地起身。 王勉有一丝的不甘,跨前一步附在温渊铭的耳旁,低声说道:“大人,就这样放她走了?” 刚刚他坐在桌边用心合计着,街道上面出现的两人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入城,怕是也与眼前的女子有关。 她简直蛇蝎心肠,处处针对柳霜儿,如此大好的机会,若是能够逼她承认下来,那么此案定能终结。 柳霜儿一把将人拉回去,沉声说道:“你胡说什么?她是良民,至少现在是。我们哪能够对她逼供呢?若不然的话,被人参上一本,会给大人招来麻烦!” 王勉一时间着急,温渊铭看向柳霜儿时眼前一亮。 瞧见两人未开口说话,一个眼神却令对方心知肚明,王勉不觉有一丝的嫉妒。拢在袖子里的双手紧紧地握成拳头。 安小姐心潮起伏,众人的神色异常的警惕。温渊铭看也不看她,都是被柳霜儿所迷惑,心中越发烦恼。 此时此刻,她势单力薄,独自一人难以抵抗住三人的攻击,只得按耐下来,暂且先行离开。 她一走,气氛顿时变得热闹些许,王勉率先开口说道:“我觉得安小姐非同一般,连番的攻击都被她无声无息地化解,看来并非是常人呀!” “大人,安家疑点重重,我们必须要前去调查一番!粉碎阴谋诡计!” 温渊铭深觉有理,答应下来。 得到指示后,见二人似有话要说,王勉不发一言地离开。 柳霜儿怔怔地望着离去的背影,二人之间神神秘秘的,尤其是王勉,他和温渊铭同样的深藏不露,武艺高强,说话行事利落干脆。 二人之间极有默契,好似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对方。 面上闪过团团的疑惑,想想店里还有要事,便也起身准备告辞。 “你先坐下来!”温渊铭温和地说道。 她迟迟疑疑扶着桌子,才刚坐下来时,温渊铭眉头微皱,低声问道:“听人说起你们母女两人的遭遇。如今想来,是否依旧难过?” 柳霜儿呆了呆,诧异于他的关心,深深地吸了口气,微微一笑,“没有,事情早已经过去了,霜儿毫不放在心上,刚刚不过是做戏罢了!” 虽然如此,面上依旧透出几分伤感。 过往的经历早镌刻在骨子里,成为血肉的一部分,如何能说忘就忘记了呢? 她的眼眶微红,面上依旧扬起灿烂的笑容,心情豁达乐观,正是他认识的柳霜儿。 “也好,你能够慢慢放下,我也欣慰啦!” 见她面色疲惫,温渊铭温声说道:“你早些歇息吧。” 声音温柔,如三月的清风缓缓地拂过脸颊,笑意在唇边蔓延。 柳霜儿莫名心中一紧,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温渊铭回到县衙后,陈敏正在等候,她有事外出,归来后面听说柳霜儿在街上受人欺负,原本准备前去,下人又说起温渊铭已经前去处理。 想来他定会处理妥当的,便一直在衙门等候。 如今人已归来,询问当时的详情,听得些许后,神情越发的不快了,轻哼一声道:“安家也太不要脸了!” 回想起来,确实极不要脸的。不过已经结束了。想起之前她的请求,温渊铭颇为好奇,深深地看向她。 被瞧得不自在,她的眼中充满着疑惑。 “你想为父亲翻案。” 眼睛突然红了,鼻子微微地发酸,她重重地点头,“自我懂事起,就想着为我家翻案,父亲受了多年的不白这冤,只要活着一日,就要努力一天。” 难怪两人会成为朋友,同样倔强地不认输。 “我已经派人前去调查了。” 陈敏面上闪过欣喜,她不过姑且试试罢了,从未有过指望,就像是十几年一般,担心希望越大,失望也越大。 定定地望着他,神色复杂。 温渊铭笑了笑,可很快笑容消失,一本正经道:“上次之事着实心惊,你是霜儿信任的人,我希望往后你能常陪陪她!” 他说得隐晦,陈敏早有想法,试探地问道:“大人是希望敏儿能常伴着保护她?” “是啊!” 上次被绑架,想想便心有余悸,只不过,不知道要求是否过分。虽说能派侍卫,可流言四起,对她更为困惑。 “大人千方百计为她考虑,敏儿自然义不容辞了!” 她仰面正容道。 温渊铭的心中欢喜,开心道:“她果然没白交你这个朋友,好,我替她谢过了。” 眼眸中掩饰不住的欣喜,让陈敏心下羡慕。 若是有这般贴心的人对自己,想来也是件开心幸福美满的事情的。 ##第135章 求助 她说得如此肯定,温渊铭这才放心。 柳霜儿回到酒楼时,只见到众人围坐一团,好似在商议着大事,个个义愤填膺,声音洪亮,不时地口中说出自己的名字,让她感到万分的好奇。 才一露面,伙计们立刻停止,面上依旧愤懑不平,话一开口,却无比的关心,“东家回来啦!” 贴心地上前搬来把椅子,倒来茶水,按着她在凳子上坐下。 如此反常地献着殷勤,她立刻抬眸环顾四周,一切井井有条,打扫得干干净净,此时客人不多,谈不上犯了错祈求原谅。 将茶杯郑重放下,“快说说,你们又做了什么事情,需要我在娘面前替你们求情的?” “没有!”他们急得直摆手,立刻分辩道,“近来我们极少出错,都是东家的教导有方!” 一推同伴,他们也忙不迭地点头,“小猴子说的正是,东家为人温和,对我们照顾有加,我们心中感念着,任何事情小心翼翼的,不过嘛,若有要事,让我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哎哟!” 突然被手肘一撞,小猴子忍不住惊叫起来,愕然抬头,众人正对着他使眼色。 摇了摇头,神情极为古怪,既如此,柳霜儿便立刻起身,“那好吧,你们好好地干活,若是生意兴隆,月底都有大红包!” 往先众人听得无莫不雀跃,今日神色依旧沉重。 柳霜儿好奇顿住脚步,回眸疑惑望向众人。 小猴子先是走上前去,低声说道:“东家,其实你在外面的事情,我们都已经听说!” 闻言心下震惊,事情才半个时辰而已,居然传到酒楼。 神情有一丝的不自在,各人脸上的善意与同情的目光,心情依旧沉重。 “刚刚我们都觉得老太太和二叔过得凄惨,还以为……现在才明白东家与掌柜的不容易。”他声音低微。 顺子急了,一把挤开他,用力拍打着胸脯高声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掌柜的和性情温柔,脾气温和,人又能干,被人诋毁成这样,他们人呢?我们杀上门去,看他往后还敢不敢欺负!” 众人皆不同意,瞪了他一眼,有人轻声说道:“那些人是东家的亲人!” 顺子方才懊恼地低垂着眉眼,胸口犹自起伏不平,口中愤愤不已。 “百姓们原先不解对东家误解,如今渐渐回过神来,也知道东家和掌柜的不容易,我想不出一段时间,他们定会灰溜溜回家,我们要做的是好好经营酒楼!” 众人围拢在旁边议论纷纷的,为她打抱不平。 柳霜儿心中感动,此时用轻轻地拍打着柱子的肩膀朗声说道:“他说的不错,嘴巴长在别人的身上,我们无法控制,但我们能控制自己的言行,尽力将霜露酒楼经营好,别人也就无话可说。” 众人纷纷同意,互相给对方打气,至于约法三章,渐渐地习惯下来,只有精益求精,让霜露酒楼做出口碑,众人如何会再说闲言碎语? 一旁瞧见他们讨论的热烈,柳霜儿心中觉得温暖与感动,一扫之前的不快,回到里间后才得知原来母亲又回到了寺庙啦。 娘总是这样,一有事情便选择逃避。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还好她人不在,若不然不知如何向母亲解释呢。 想着如今已经入冬,天气渐渐寒冷,山上更为阴冷。母亲的身体差,天气一冷浑身冰凉的,此时并不适宜长久呆在寺庙,得想办法将人接回来。 只不过路途遥远,若是出远门,担心有了万一。酒楼里面着实忙碌,无法抽调人手,脑海中忽地想起温渊铭。 嘱咐了他们几句,柳霜儿立刻来到县衙。 瞧见她后王勉明显一愣,很快面上蒙上一层朦胧的愁烦。制止柳霜儿想要进入,陪她站在院子等待。 “如今大人正有事情呢!” 柳霜儿乖巧停下脚步。 院子里树枝光秃秃的,阵阵北风袭来,树叶纷纷坠落在地,并未彻底清理干净,而是被扫至大树下,微风拂来不时得沙沙直响,平添几分萧瑟之意。 院子里树枝横叉,天空高远疏朗,屋子里沉寂无声。 柳霜儿在等待之际轻声问道:“大人可是有要事,若是如此,怕是不便露面?”想令他陪同前往,显然不合时宜,“干脆我下次再来!” 秀眉微蹙,柳霜儿的面上浮起担忧,此时前来定是有要事。 王勉轻轻地唤住,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此时手上有事而已,若是大人得知你前来又独自离开,定会生气的!” 说来也是,柳霜儿倒想试一试,尽早将母亲接来,以免平添风波。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门被打开,见到紧蹙剑眉的温渊铭,他心事重重地站在门口时,先是一愣,瞧见柳霜儿猴眉头微微地舒展,自然地将手垂放在了身后。 她眼尖,很快发觉手中握着的一封信件,心念一动,莫非是家人传来的信件不成,可是家人有事吗?才心情不畅? “你来啦?”声音略微粗哑,形容疲惫。 “是呀!”此刻的气氛诡异,柳霜儿本不想开口的,也想不出别的理由,索性向他提出请求。 果然温渊铭面露为难,让柳霜儿有一丝的后悔,连忙补充道:“其实也无关紧要,到时候我再另想办法便是,大人不必为难。” 见她如此体贴,温渊铭心情复杂,只觉得握在手中的信件滚烫。 在边宁镇得罪的人不少,他一离开立刻被好事之徒以密件的形式禀报给皇帝。 皇上闻言大怒,立刻下发密函斥责一通,语气颇为严厉,只认为他毫无担当,竟为了自己的私事儿置众人于不顾。 并不仅仅是私事,是关于人命关天。 一时之间无法申诉,话音字字如刀,令他的心情沉重。 瞧着柳霜儿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的模样,不知为何心中一软。 “如此小事并不麻烦!”之后抬起下巴示意王勉前去安排。 柳霜儿感激异常。 ##第136章 搪塞 见他眉头微微地舒展,面色依旧笼罩着一层郁气,她担忧地问道:“大人可是遇见麻烦事?” 一路行来,温渊铭不遗余力帮忙,如今身陷困境,她想伸出援手而不是旁观。 “大人若是相信,霜儿愿意尽一己之力,一定会尽力帮忙的!” 握紧了小拳头,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的心情渐渐愉悦,正想开口拒绝时,脑中闪过一道亮光。 王勉与之前探查,赵白露的身份极有可能是侯府的女儿,柳霜儿作为外孙女,身份自然大不相同。 若是此事属实,那么…… 眉头尽情地舒展着。 将柳霜儿邀请到屋内,同时命人上茶。 短短的一瞬间,温渊铭的心情大变,柳霜儿彻底松了口气,他已经变回原先沉着的温渊铭,稍稍放宽心。 就在短短的一瞬间,莫非难题解决了?目光依旧满是关切。 上好茶后,温渊铭慢悠悠地抿了小口,紧凝着柳霜儿的眼睛,“做个假设,倘若有日你一觉醒来发现身份大变,成了贵家的小姐,你会如何呢?” “小姐?大人真是爱开玩笑!” 一口茶几乎喷了出来,她忙不迭地摇头,同时一本正经地说道,“我自出生便在小山村,之前日日食不裹腹,生活品困,怎可能会是遗落在民间的小姐呢?” “我说的是万一!” 温渊铭不疾不徐,缓缓地说道。 原来是假设,既如此,柳霜儿放下茶杯,盯着不远处的字画。 高山流水,云气蒸腾着,她从现代来到古代,深深的落差早已然接受,即便是贵家小姐,也是处处受限,哪有现代的自由自在? 如今她越发觉得,不论何时,只有靠自己方才是正理。 面色依旧平静,她淡淡道:“若是真成了贵家小姐,或许在那一刻会有一些小开心,可之后的生活并无两样。” 温渊铭的神色笃定,低垂着眼帘,不时地用杯盖拂去茶叶的浮末,一时间未说话,好似正若有所思。 倘若一直说着话,柳霜儿只当做是玩笑话,可温渊铭的怪异以及此刻的沉默,令她的心里扑通扑通狂跳不住。 她好似有预感,温渊铭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说起,莫非他知道什么?是在有意试探吗? 温渊铭虽是小小的知县,但她感觉他手中的权力颇大,似乎上天入地,无所不能,所言自是有几分凭据。 脑中电光石转,闪过无数的念头,每一个念头都令她觉得或许自己真是落难的小姐,心中隐含着期待,可又惴惴不安。 坐在一旁喝茶,余光却不时地瞟向他。 温渊铭的面色依旧平静,神情淡然,从外表看来丝毫瞧不出任何的异样。她的心中着急,恨不得变成一只蛔虫钻入了肚中,想看看到底在想什么。 心中波澜起伏的,只得按耐下来。 一杯茶很快喝完,温渊铭也不再留客,顿时起身让王勉去送她。 “近来公务繁忙,我怕是无法亲自前去,你们到时一路小心!” “大人你也是!”柳霜儿说完,脸庞忍不住一红,低着头起身往回走。 在离去之时她好奇不已,忍不住问王勉,“大人怪怪的,说的话也莫名其妙,大人是怎么想的?” 偏头满面期待地望着他。 王勉也有一丝疑惑,温渊铭一向得知她的身世,极有可能是侯府的外孙女儿,一直从未提起。 今日不知根筋搭错,竟说到此事。 柳霜儿云里雾里的,有疑惑也是正常。 不得大人示意,他如何敢开口?故意皱着眉头,“怕是大人看见你的气质不同于寻常的少女才开的玩笑,别放在心上!” 开玩笑而已,唉,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或许是她想多啦。低着头踢着脚边的石子,懊恼地离开。 王勉站在门口,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离去时依旧心事重重的,他想告知真相却又不能,只是喃喃地说道:“总有一日你会知情的!” 回去后,温渊铭从沉思当中回过神来,抬头问他,“柳霜儿没有怀疑吧?” “倒有一些,她问属下缘由,被搪塞过去,大人!” 眼眸流过疑惑。 温渊铭心知肚明,将手中的信笺放在桌上,“十几年来皇上从未有如此严厉的话说过半句,今日信件通篇质疑,显然气恼至极。” “皇子表现优异,皇上寄予厚望,才不容许皇子犯下如此显眼的被人抓住把柄的错误!属下知道大人身不由己,他人却不知,可是大人,难道此事和柳霜儿的身世有关吗?” “当然有!” 他眉头一挑,扬声说道,“你想想,柳霜儿的身份是小事还是大事?” 既是和侯府有关,自然是大事一桩。 “难道大人准备……” 他重重地点头。 “妙呀!”此时的王勉也想通,对温渊铭后佩服得五体投地,“大人真是妙招,如此一来,我们便能够向皇上解释,原本极为被动,现在主动权在手上!” 温渊铭长长地舒了口气,含笑道:“柳霜儿简直是福星,她若不前来,我们又如何能够想到?现在一来麻烦也解决啦。” 他们赶紧修书一封,先是承认不曾上报,匆匆离开是他们的错误,言辞恳切后笔锋一转,说起搜集来的证据表明被掳去的人是侯府的外孙女儿。 她的身份尊贵,况且与侯府有关,万不能够出事,一时间情急,未及思虑周全,才匆匆地赶去,只想保下侯府的血脉。 洋洋洒洒的,通篇下来读之,莫不为之感动,他们润色三遍之后方才令人呈交给皇帝。 安小姐被诓骗,险些套出实情,离开回府后依旧心有余悸。 坐立不安,她总担心几人怕是已掌握证据,今日所为不过前来套话,她可又不像。凭着温渊铭的性子,若是真有证据,如何忍耐得住? 好似都有可能,更令她心中难安。 “小姐,老爷来了!” 微闭着眼睛揉着太阳穴时,见到匆匆赶来的父亲,她立刻起身相迎。 “女儿没事吧?听说你被温渊铭带走,他们可曾发现了端倪没有?” ##第137章 改变主意 “父亲请放心!” 连忙搀扶着他在一旁坐下,安小姐慢慢坐定,粗略地说起路上的详情。 “他们果然狡猾!” 瞧见女儿的心神不宁,“依父亲看来,他们手中并无证据的,不过想着诓骗女儿,只要紧咬着牙关待到时辰一到,他们不得不放开木儿,那么我们安家便万事大吉!” “父亲想的太过乐观!” 安小姐纤细的手指绞着自己的发尾,幽幽地说道:“柳霜儿聪慧,温渊铭不是普通人,女儿和他们在一起时,心总是狂跳不已,他们两人是强劲的对手,不是一般的凡夫俗子,我们不能够掉以轻心!” 竟有人令女儿如此为难,安老爷顿时端直身子,突然浑身变得僵硬,他想起之前宴请温渊铭的神情凛然,不像一般人好对付。 面上浮起的担忧。 安小姐想着刚刚话音太重,将父亲吓住了,连忙一笑道:“其实父亲也不必担忧,女儿只是猜测罢了。希望只是担忧的事情不会发生。” “女儿的话提醒了父亲。”安老爷立刻从怀中掏出一份帖子交到女儿的手中。她飞快地展开,是京城里面安家的主家送来的帖子,邀请自己前去做客。 说得隐晦,其实是想为他们的子弟选择贤妻。眉目隐着不悦。 一开始她瞧温渊铭不上,渐渐地整个城中的治安蒸蒸日上。短短的时间将一切治理的井井有条。 人又高大俊郎,说话温文有礼,上下泛着一股高贵清冷的气质,瞧着不同于凡人,尤其在接近时,他三番四次的拒绝,更令她有再靠近之念。 也是这几日,渐渐地发觉自己心系温渊铭。 面对帖子,脸上毫无波澜之色。 “女儿是高兴傻了吧,这也是我们期盼多年,主家得知我们一直尽心尽力的,虽然地处偏僻,可出力颇多,多年以来的经营终于换来块敲门砖,女儿好好地准备一番,到那时速速前去京城!” 若换作寻常,她绝不同意,可近来风声渐紧,只有暂避风头,待到事情过去后再缓缓图谋着。 脑中暂且忘了温渊铭,只得先行准备。 翌日天气晴好,柳霜儿随同着衙役们立刻出发。空气异常的清新,一望无垠的平田野上,无数的稻草堆成小山似的,寥寥的农人耕作的身影。 来至外间,柳霜儿的心情闲适,一扫之前的烦闷。 “霜儿姐,这种阵仗一般只迎接贵客时才有可能!”衙役打趣地说道,顿时引来了众人的哄笑的声音,。 他们一出现,不时引得众人的围观。 劳作的人直起腰,对他们行注目礼,直送至远处不见后方才重新劳动,这令他们感到心情从未有过的感受。 “大人真是体贴,我们只说终日呆在县衙无聊至极,他立刻派我们下乡,还是寺庙里呢,我娘子听说,早命我求两张平安符给两个小子!虎子,是不是你也得求求姻缘签啦?” 虎子飞快地扫了柳霜儿一眼后,嘿嘿地笑笑,摇了摇头,“胡说八道,我才不像你,婆婆妈妈的!” “你长得虎虎的,武功又高强,也确实该娶媳妇啦!” 柳霜儿也笑望着他。 被瞅得挺不好意思的,他怒瞪向众人高声叫道:“玩笑可不能乱开,今天霜儿在,个个口无遮拦,我可向大人告状!” 众人顿时止住了话头,再也不敢随意开玩笑。 伙子才得意洋洋地昂头,说说闹闹之间,很快来到寺庙,他们彻底松了口气。 待到柳霜儿进得禅房,派人守候,众人则各忙各的去了。 就是上次所住的厢房,柳霜儿轻轻地推门进入。 赵白露一动不动地坐在蒲团上打坐,口中念念有词。 她轻轻地跪在蒲团上,等候良久。 母亲诵经完毕,抬起眼眸时,见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心情愉悦。 几日不见,母亲的容光焕发,年轻了许多。 她刚刚在一旁听着,心里也着实放心。 “你来啦!”她灵敏地站了起来,立刻上前为她倒了杯水。 “娘不必忙活!” 柳霜儿拉着母亲在一旁坐下,细细地抚摸着手背。 “娘独自呆在此处,女儿未能够前来陪伴,是女儿的不孝!” “瞧你说的!”嗔了她一眼,赵白露目光平和,淡淡地说道,“娘是偷得浮生半日,在忙忙碌碌之中能够抽出时间来此打坐诵经,心情平静不少,倒是将一堆俗事推给女儿,女儿不怪母亲,母亲已然开心呢,又怎会反而怪你不孝!” 她的心中感动,这般体贴,而她确实分身乏术。 想着母亲独自呆在此处,着实的不放心,于是试探地问道:“几日来,念的经也该念完,心情也恢复了,今日就随女儿一同回去吧?” 她低声说道,“终日呆在此处,也不是个事儿呀。” 瞅见女儿满面愁容,赵白露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她的面上带着几分憔悴,同时又有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赵白露突然话音一转,低声问道:“你是不是真的对温渊铭动心啦?” 面庞殷红,似沾染上的朝霞朵朵,只觉得微微地发烫,急急地避开母亲的目光,她连连的摇头,只是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低垂着双眸,沉默不言。 “娘知道你此番前来是想接娘回去的,只是世上再无地方会比这儿更安静,更令人开心的了。” 柳霜儿吓一跳,听母亲的语气,莫非想要出家不成? 灵动的眼珠咕噜噜地直转,可怜兮兮地望着母亲。 她微微地一笑,伸手抚上柳霜儿的面庞悠然道:“寺庙虽然宁静,可是母亲还是喜欢和你打理着酒楼,还有一件事情!” 收起来笑容,紧紧地凝着柳霜儿的眼眸,“来来往往的香客偶尔提及城中的大事,说起你和温渊铭的点点滴滴。” 母亲到底是知道的,世上没有不透风得墙,柳霜儿本也不打算瞒着她,微垂着眼眸不再吭声,算是默认下来。 赵白露爱怜地望着女儿,面庞清秀,娇妍得有如含苞待放的花朵。 ##第138章 悄然归去 虽然的身份不高,只是在一众的女子中依然出众。 她不相信配不上温渊铭。 风言风语中只认为是高攀,言谈间对她颇有微词。 二人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赵白露不想旁观,此番回去想彻底解决。 上一次王勉说起自己的身世。 尘封许久的往事,好似结痂的伤口再次被撕裂开来,露出血淋淋的真相,却又不得不去面对。 温渊铭和王勉在一处共事,二人之间怕是熟稔,找到王勉,便能得知温渊铭的想法。得找他好好地聊一聊。 “娘真的改变主意,想要一同回去了吗?” 柳霜儿开心不已,依旧不敢相信地紧紧地抓住她的手。 赵白露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摩挲着柔声说道:“回去吧,待到往后烦闷了再行归来便是,不然如何对得起你刻意前来,还招来一队衙役!” 提起他们,柳霜儿顿时想起来,一边为母亲收拾着东西,一边说起他们的趣事。 “瞧着个个凶巴巴的,其实在家里还怕老婆呢,这不,有人被逼着给儿子求平安签,还有人算卦的!” 许久不曾听见动静,想来他们的事情并未办完。 “娘也想要为你求一张签!” “好啊!”柳霜儿正有此意,经过上次的绑架,近日来总是心神不宁,若是有平安签压压惊,想来会舒服不少。 谁知才到半路上,赵白露改变主意,拉向她走向婚姻签。 “走错了,在那边!”她指着一面挂满竹签的墙壁,“那儿才是求平安签的!” 赵白露神神秘秘地冲她挤了挤眼睛,笑了笑,扬声道:“求姻缘签更为实在,若是有了中意的男子在身旁保护着你,岂不是永久的平安符吗?” 柳霜儿并不愿意前去,被她拉扯着,好似回到现代,不情不愿地被拉去相亲。 她无聊地坐在一旁,见到母亲无比的虔诚,待求到平安签后立刻交给师父,请她解签。 很快笑盈盈地跑来。 “女儿,快看!是上上签!” 上面的字个个都认识,可凑在一处却不解何意。 “师父说了,你这签绝妙,往后会家庭和睦,会幸福呢!”郑重地将它折好塞到手中,一本正经地说道,“可得好好地存放着,师父说可灵验,再说了,上上签极为难得呢。” “好的!”她满口答应下来,心中却不以为然。 一群人很快在寺庙门口碰面,一脸心满意足的。热情高涨,不亚于前来。 归去的路上,回眸间,在森密的林子里,寺庙若隐若现的,晨钟铮铮地响志,一声声在山谷间回荡,浑厚悠远。 柳霜儿想着寺庙存在数千年,最是令人心灵平静,给人希望的,低头看向母亲脸上恬静的容颜时,心中越发得安宁。 温渊铭就在县衙中处理公务,王勉匆匆而来,双手呈上一封信笺,“大人,这是安家去往京城的信件!” 安家寄往京城的安府,温渊铭顿时眼前一亮,立刻令他呈上来,待到一展开,顿时了然,他惊喜地问道:“你是从何得到!” “说来也是幸运,误打误撞才得来的。” 原来送信的下人为赶时间,踩踏着良田,被农人一把抓住,愣是要他赔偿。那人凶神恶煞地掏出武器想要动手。 恰巧他经过立刻制止,同时教训下人一顿,从他的身上搜出信笺。 小小的安家,连下人也如此的蛮横,定是平时嚣张跋扈惯了。 “大人,如今有证据在,我们可以向皇上弹劾,一举扳倒他们,两相勾结,纵使的安家在当地一霸。若是皇上得知,自然会出手整治的!” 谁知道温渊铭却摇了摇头,晃了晃手中的信件,“虽然是关键,未必有证据,信中所提及的不过是两家的亲戚关系,说的都是私房话,其余的并未涉猎,我们如何证明两家关系不纯,其中有着利益来往?” 王勉深以为然,面露惋惜。 “大人,如此一来,那么要放过他们?” 他叹了一口气,“想要找到证据,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那么现在该如何呢?”王勉向他请示。 温渊铭命他将点燃的蜡烛端来,很快将手中的信件伸过去,先是小火,慢慢越烧越大,很快变成一堆灰烬。 风吹来,有如一只只的黑蝴蝶四下飘飞,王勉怅然地望着遗失的信件,知道温渊铭已下决定现在只有等候。 “安家一事先搁置下来,我们还有要事需要处理!” 他所说的正要正是柳霜儿的身世。 回来的几日,乡镇上的政务稍稍地整理一遍之后,尽数推给他,“它是我列下来的提纲,有些已做,有些急需要处理,都已经做好标记。” “大人要回边宁了吗?”王勉紧张地问道。 他们才刚刚归来而已。 “是呀,不能够再耽搁下去,再被有心人参上一本,或许很快会找回京城,前功尽弃的!” 王勉并未说其她,一一的答应下来。 待到布置妥当,他立刻令人备马。 瞅着如今的天色不早,王勉劝说道:“大人,已经过了午时,干脆再歇息一天,明天清早再出发吧!” “不行,快马加鞭的话在夜里能够到达,多留一日则多一分的麻烦,以后这儿,我就交给你了!” “好的!” 温渊铭先是一怔,似想起心事,很快重展笑容,立刻转身。 “大人不向柳霜儿告别吗?” 王勉突然想起,赶前一步大声地问道。 脚步稍顿,温渊铭轻轻地喟叹,重又抬步往前走去。 目送着他离开。 不久之后,柳霜儿正领着一行人归来,抬来的轿子里坐着的正是赵白露,因为归来的路上劳累,先前去酒楼。 柳霜儿特意来到县衙,想向温渊铭道谢。 “什么,他走了?” 神色微微错愕,柳霜儿难以相信。 “是的,大人离开,就在不久前!” “他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呢?” 柳霜儿难以相信,等待数日才归来,人却又离开,心中无比的懊恼。 见她失落的神情,王勉有一丝的难过。 ##第139章 玉佩 他在一旁低声说道:“大人并非故意离开,时间紧迫,他并毫无办法。” 柳霜儿笑了笑,迅速地掩起面上的失落,唇角微扬,“你说的正事,我只是觉的他帮了大忙,不能够亲口道谢,有心中有遗憾吧!待到下次归来再行补上。” 明明刚刚难过,很快又装作不在乎,她的模样越发令王勉心疼,压低声音问道:“你真的可以吗?” “当然!”柳霜儿飞快地上前,众人聚集在一处,交换着求来的平安符,柳霜儿也在其中,和他们嘻嘻哈哈地玩闹着。 往先只觉得温渊铭日理万机,杂乱无序的事情,经过他的处理,很快有了头绪,王勉独自一人,看着温渊铭的索引却发觉异常的吃力。 揉了揉酸麻的肩膀,睁大着眼睛继续奋战在案桌上。 许文景已经上前来,只说有人求见。 “将她带来!” “她是赵大娘,只说在里面会见,希望你能够前去相见!” 赵大娘来了,顿时放下手中的笔,立刻匆匆前去。 她正坐在荷花亭中,远远地瞧来,像是为雍容华贵的夫人,哪有半分农妇的影子,来至跟前故意放重脚步的声音,赵白露很快回眸,起身屈膝。 “我只是代理的知县,待到温渊铭归来,一切依旧要还给他的!” 勉强扬着唇角,她好似心事重重,眉宇间凝着深深的忧愁。 “大娘不必客气,请坐吧!” 下人端来水果和点心,只是此刻神情局促不安,不时地望着旁人。 王勉顿时抬手令她下去。 四击无人时,她方才神情舒缓,不似刚刚的无措。 心中隐隐有种预感,按耐住面上的激动,他好奇地问道:“听柳霜儿说起,你日日在寺庙里面拜佛,如今看来大娘的心性平稳几分。” 闻言苦笑,她摇头羞愧道:“若是真正平静,我也不会出现在此处,明人不说暗话!”缓缓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佩交给他。 玉质通透,有如凝脂一般,握在掌心里温润凉透,更加能证明她的身份不凡。 果真没有猜错,她前来定是想要认亲。 “大娘,您这是?” 好似玉佩灼手手,他迅速地放在桌上。 神色一凛,赵大娘叹了口气,紧盯着他的眼眸,淡然说道:“你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侯府的女儿,只是时隔多年,谁又知道他们是否相认呢?” 王勉欣喜若狂,他没有猜错,果然柳霜儿的身份不凡,再次抓起玉佩,定定地问道,“大娘的意思希望出示这玉佩,看他们是否记得?” “是呀,这块玉佩是小时候父母特意命人打造,戴在身上保平安的,几十年来我从未离身!” 眼眸里蒙上了一层水雾,声音微微哽咽。 许是想起往事,心中难过吧。 “大娘不必伤心,京城并不遥远,很快便知分晓,还有血浓于水,既是一家人,哪有不肯相认的道理呢?” 她的手一扬,淡然道:“你真是体贴,难怪霜儿时常在我面前夸赞你呢。” “是吗?”心怦怦然直跳,着实的紧张,“她说些什么?” “说你为人有情有义的,热心,公正,是个少年俊杰!” 唇角忍不住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意,有柳霜儿如此的评判,他也知足了,“过奖过奖!” 将玉佩拽在掌心,不解地问道:“为何之前大娘却不愿意相认,如今又改变主意了呢?” “这个嘛……”她静静地望着水面上的田田的荷叶,淡然如菊,“人总是会变化的,哪有事情会一成不变的呢?” “说来也是!”他轻轻地一笑。 赵白露不肯明言,他隐隐也能猜测到。 温渊铭和柳霜儿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整个城中的角角落落,人们津津乐道地谈起这对痴男怨女。 说起悬殊的身份,即便赵白露隐在寺庙,那儿人来人往,更有妇人长舌不时地谈论起来,怕是为女儿的前程,选择不再隐瞒多年的秘密,主动前去相认。 母亲总是伟大,心中异常的感叹,最后连忙起身,“大娘尽管放心,我立刻着人去办!” 遥远的皇宫。 皇上收到密函心惊不已,将它翻来覆去看过数遍,同时放在一旁的还有王勉的折子。 他前段时间回到京城,特意登门安定侯府。 对他的到来显得得疑惑,两家极少来往的,他是皇上的密探,莫非惹来麻烦不成,安定侯面色是拒绝的。人在堂中,要求摒弃下人。 待到人一走,王勉旋即试探地问起,“晚辈前来想打听十余年前丢失女儿之事。” “难道皇上对臣的家事也好奇吗?” 安定侯面露不快,望着坐在一旁的不速之客,隐隐地有何抗拒姿态。 “侯爷的女儿在豆蔻年华之时被人掳走,此事轰动一时,晚辈并非前来雪上加霜,而是因为常年在各地奔波,或许会有线索呢。” “真的?” 安定侯激动得霍然站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从未想过,还能与女儿重逢的那一日。 许是觉得太过失态了,方才颤颤地坐下,提起的袖子在眼眸里擦了擦。 他哑声说道:“让王大人取笑了,虽然事情过去十余年,如今提起来恍然依旧如昨日一般,真是造孽,小小的年纪被掳走,也不知道现在生活的如何?日日夜夜为她担忧着,只希望能够平安无事,我也就心满意足啦!” 安定侯为女儿忧心,赵大娘同样的也为女儿操心,正是这血脉亲情代代延续着。 王勉极为感动,之后悠悠地起身向他拱手说道:“冒昧打扰,令侯爷想起了往事,侯爷但请放心,只要有丝毫的线索,晚辈必然会告知的!” “那么有劳王大人啦!” 安定侯缓缓地将人送走,转身后又疑惑重重,他又如何得知的,并且面色震惊,好似依旧有所隐瞒,可也不敢抱太大希望。 多年来派出去无数人,想要打听女儿的下落,人尽数归来,却无半分结果,好似在世界上消失了一般。 但宫廷的密探不一样,他们简直无所不能,上天遁地,个个神通广大。 ##第140章 怪人 若是由他们出面,安定侯的心中多了几分盼望。 心中越发的肯定他的猜测,王勉才一五一十地将事情的经过详细写成折子呈交给皇上。 知情后,皇上将折子紧握在手中,一一的比对,直点头,“看来,他们二人已然彻查清楚,真是意外之喜呀!” 多年来安定侯常常的抑郁寡欢,每每瞧见他人的孩童时,总是忍不住老泪纵横,朝中的大臣们心知肚明。 偶尔皇上想为他排忧解难时,却发觉茫茫人海寻来一人简直如大海捞针,没有料到,温渊铭解救出来竟是他的外孙女,算是奇功一件。 柳霜儿小小的身影终日忙忙碌碌的,天不亮就来到酒楼整理桌椅,忙忙碌碌之间心情异常的愉悦。 待到了半个时辰后,伙计们纷纷地前来,屋子里已经崭亮如新厨房里,菜肴码放得整整齐齐,该切的装盘切好,一切都整理得井然有序。 个个不禁竖起了大拇指,“东家干活利落,收拾齐整。” 事情都可做,他们显得无事可以。 “稍事休息,很快会有客人临门!” 他们也知道,先是懒懒散散的,待到了饭点,很快的众人蜂拥而来,瞬间的压力陡增,好在有东家打点在先,虽是热闹也井然有序的。 柳霜儿站在收银处,瞧着一拨一拨的客人前来,酒楼里面弥漫着浓郁的菜香味,人头攒动,异常的热闹,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不但将一切整理得井井有条,做菜的方式上也推陈出新样式,研究了数道,色香味俱全,并且食材常见的菜肴,一经推出,当即得到他人的喜欢。 众人虽忙忙碌碌的,心中异常的满足,只是今日伺候一位客人,却不禁有些上火。一连换了几位伙计,口中嘟嘟囔囔的面色不快。 柳霜儿发现后连忙问起缘由。 “东家,那客人挑三拣四,要不说茄子太油了,要不便说食材不新鲜,就连做的鱼才尝一口,愣说是死鱼!” 他们的鱼在院子里用石缸养着,客人前去挑选,再送入厨房,甚至当着面立刻杀鱼,取其新鲜之意。 即便如此,依旧说是死鱼,难怪伙计不开心,果然是难伺候的主。 轻拍着肩膀,她笑道:“你们忙别的去,让我来!” 前来的是位胖脸的中年男子,面色白白净净的,穿戴却极为普通,柳霜儿见他笑眯眯的,倒不像是喜欢找茬的人。 “客官,不知道我们的菜肴是否令你满意呢?”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柳霜儿,“你是他们的东家?” “客官真是好眼力,在下正是!” 柳霜儿甚至为他倒了一杯酒,微笑道:“伙计们不会伺候,请客官多多的担待!” “菜出了问题,伺候的再好也白搭,你瞧瞧,茄子干巴巴的!”换上来的新茄子是晒的茄子干,皱皱巴巴,可吃起来却极为香甜。 柳霜儿耐心地向他解释做法。 哪知他依旧不满意,摇了摇头,“我看你们是故意糊弄吧,之前那碗油汪汪的令人无法下筷,便换上一碗干巴巴,毫不用心的,你们寻常也是这样敷衍人吗?” 口中抱怨不止,他下筷毫不犹豫,吃得津津有味。 “客官若不喜欢茄子,也有别的菜嘛,像是新鲜的羊肉……” 提到羊肉,他手一顿横了眼,“羊肉太腥了!” 柳霜儿颇为头疼,委婉说道:“客官不喜欢香菜的味道,稍稍的膻腥也正常!” “我家厨子可从来都不会,他会细心处理一番,既能够合我的口味,也不会出现乱七八糟的味道。” “众口难调嘛,酒楼面对的是众人,客官,您家中的厨子熟悉您的胃口,自然会比我们更专业一些!” 柳霜儿说话温和,不论如何刁蛮,都是一副笑脸相对。 渐渐的他脸上的怒气渐消,叹了口气,“好吧,也算是勉勉强强的,你叫柳霜儿?”他忽地沉声问道。 柳霜儿的心中一紧,总觉得此人来头不小,会不会是安家特意派来捣乱的人呢。 “在下正是!” “前几日听人说起,你们在街上闹了一出,围观的人倒也不少!” 果然来了,柳霜儿点了点头。 闻言他直皱眉头,将筷子放下来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她。柳霜儿不免心中发毛。 他脸上带着笑意,满脸严肃,再次点头,“不错!” “客官,您请慢用。” 柳霜儿被他的眼光瞧得心中发毛。 “等等!” 在柳霜儿一转身时,他立刻起身,背负着手来到柳霜儿的面前,“我有一个提议!” “客官您请讲!” “酒楼里的菜肴马马虎虎的,是对一般人来说却是无上的美味,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往后前去京城开上一家大酒楼呢?” 愕然睁大眼睛,柳霜儿不敢置信地望着他,很快摇了摇头,“客官说笑了,我们的菜品一般,又如何敢班门弄斧,跑去京都献丑呢?您请慢用!” 越发的觉得不靠谱,怕是想耍阴谋诡计,柳霜儿请他入座,自己想溜走,不想再与他纠缠。 “大人!”就在此时,外面有侍卫走出来,弯腰拱手道,“时辰已到!” 大人? 柳霜儿心念一动,顿住脚步转过头时,此刻的他脸色沉着,不怒自威,坐在桌边眉头微蹙,显得若有所思。 莫非是温渊铭的同僚,好奇心驱使下,再次上前。 “原来是大人,失敬失敬,莫非是新来的知县大人?” 温渊铭前往边宁,王勉代为掌管着,眼前的男子仪态不凡,或许是替任的知县,不过,毫无风声传出来,心下奇怪。 “胡说什么!”旁边的侍卫凛然道,“他是郡守大人,什么知县,乱七八糟的!” 郡守一抬手,看向柳霜儿时笑眯眯的,一改刚刚的挑剔,环顾着四周。 他颔首道:“很好,果然如传言的一般,不单单是菜品一流,就连服务也远远的超过别的酒家,一路行来,也只你们酒楼最得本大人之心,这才推荐你们去京都的!” ##第141章 郡守 柳霜儿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感激地摇头,“多谢大人的提议,霜儿并未想过,如今最为主要的便是先将此处经营好,待到往后有了多余的资金和精力,再扩张不迟!” “也好,不能够急功近利,果然是东家,考虑得长远!” 她彻底松了口气,刚刚一度被打击到丧失自信,原来是故意挑剔。 他重新坐下来后,拿起筷子各样品尝一番,赞不绝口,“菜肴制作得精美异常,虽然说我家厨子跟了十多年,一向知道我的口味,在你这儿吃来也相差无几!” 不禁伸出大拇指,“小小年纪,往后前途无量!” “多谢大人夸赞!” 他面上闪过疑云,好奇道,“在街道上听人说起来,原来你的身世坎坷,并不是一帆风顺呀!” 事情早已传遍大街小巷,柳霜儿脸色显得尴尬,抿了抿唇角。 “其实啊,好汉不问出身,你能够做到如此的成就,更比他人显得不容易。小地方嘛,风言风语盛行。可是京都不一样,偌大的京城,人人都在努力奋斗,没有闲暇去诋毁他人,再说啦,离他们远一些,也不敢登门闹事,对不对?况且这般美味,在小地方里着实浪费了,我敢保证若是在京城一经推出,客源定会滚滚而来!” “多谢大人看重!” 柳霜儿苦笑一声,扩张需要资金大,他们原先买铺面招人,虽然盈利颇丰,可七七八八花下去所剩无几,暂且只能够搁置。 初见柳霜儿面色为难,郡守也不勉强,淡然道:“我也只是提议罢了,至于如何,你自己拿主意,好了,希望你会忘记刚刚的不愉快,不再记恨本官!” “不敢!”她恭敬地说道。 他旋即脸上含着笑,悠悠地离开。 他一走动,伙计们都不禁围拢上前,拍着额头,后悔道:“我们怎么未发现他竟是位大人呢?挑挑剔剔的,原来是在试探我们呀!果然是做大人的!” “还不是你,一点也不耐烦,险些将人得罪了。” “谁知道呢?他穿得破破烂烂的,点的尽是便宜的菜,还挑三拣四,我们如此的忙碌,又不单单伺候他一人!” “东家!” 就在此时,只见到柳霜儿转身离开,伙计顿时变得紧张,连忙上前想要解释,却被人一把拉扯回来,压低声音道:“没看见东家正在想事情吗?别打扰她!” 将门关上,便把喧闹摒弃在外。 柳霜儿脑中有个想法,被郡守提醒,突地想起前世品牌的连锁店,一家接着一家,在各处落地生根,形成了统一的品牌,创造了无数的机会。 镇子上百姓们生活单一,无数的人争夺着寥寥的机会。个个并不富裕,所以她选择做低价菜。 若是有机会能带他们一起富裕,往后整个镇子不是欣欣向荣吗? 还有也和温渊铭有关,他初来时便想着让整个镇子面貌焕然一新,与她此刻所想不谋而合,心中越发笃定。 “啾啾!”屋檐下的跳跃的鸟儿发出了清脆的啼叫声。 温渊铭从案牍中抬起头来,不知何时又天亮了,捏了捏眉心,头昏昏沉沉的,虽然一夜未眠,积压的事情总算完成。 揉了揉脖子,缓缓的起身,立刻给鸟儿换水。 它异常的活泼,叽叽喳喳叫个不住,脑中忽地想起柳霜儿,她开心时也是这样的,给人带来了欢乐。 不知道此时的她在做什么?动作顿时变得缓慢。 “大人!”身后忽地想起王勉的声音,立刻回过神来,轻轻地应了一声,将鸟笼关好后,淡淡地问道:“可曾查到?” 他立刻将手中的文书呈上去。 温渊铭一把接了过来。 火红的太阳冉冉升起,朝霞灿烂,温渊铭的脸色渐渐阴沉,轻哼一声,缓缓地走入内。 王勉连忙跟上。 “大人,几日来属下派人监视安家,近来的安小姐频频会客宴友,据说有远行之意,属下猜测,她极有可能前去京城!” “是呀!”温渊铭冷笑道,“他们和京城的安家关系密切,如今女儿犯了事,自然想去躲避着。” 京城安府不同寻常,出了名贵妃,此事越发的复杂。 “大人,我们现在如何?” 一旦安小姐进了京城,想为柳霜儿讨还公道极为困难,定会有人包庇的,也有可能之前白白受了委屈。 温渊铭沉吟不语,王勉只得在一旁焦灼地等候。 他来回地踱步,沉吟良久,沉声说道:“安家是个大家族,还有宫中的贵妃做靠山,再者,还有五皇子!” 正是王勉担心的地方,他不甘道:“难道就让她逍遥法外,不再追究吗?” 摇了摇头,“此事暂且搁置!” 涉及到皇子,不得不小心。 温渊铭如此谨慎,使得王勉暂且放下。 他忽地想起一事,轻声说道:“属下离开前,见到柳霜儿贴出来的布告,她想收门徒呢!” 闻言眉头渐渐舒展,温渊铭笑了笑,“是呀,凭着她的技术,完全可以教导她人!” 柳霜儿不单单想收学徒而已,最为主要的是想开连锁店。 那一天布告贴出来后,请人敲锣打鼓向众人宣传。 他说得激情昂扬,“乡亲们,柳东家为了感谢大家,决定往后多开酒楼,到时候都希望众人前来,你们可以选择加入做一位掌柜的,也可以选择做学徒,柳东家会倾囊相授!” 霜露酒楼近来生意红火,一直被人艳羡眼红着,居然肯教导别人。他们先是愕然,纷纷地涌上前去,将公告看了又看。 “天下会掉馅饼吗?好好的赚钱的买卖会传授给她人,不是砸了自己的牌子?” “那又如何?你没瞧见她说的是学徒,难道不要替她白干活,不必给银子呀?现在哪有人会做亏本的买卖,个个都是奸商呢!” 说来也是,他们怀抱着手臂,一时之间应者寥寥,到是有穿得破烂褴褛的少年争相报名,于他们来说,能填饱肚子,有片瓦遮身便足矣。 ##第142章 卧底 “我想当学徒,我想当学徒!” 他们纷纷拥上前去报名。 “别急,一个一个慢慢来!” 旁边有会写字的伙计记录着名字,柳霜儿站在不远处欣慰地望着一切,镇上的人的赚钱的欲望颇为强烈,只要他们愿意勤劳吃苦,自己必然会想办法帮上一把。 可更多的人却束手旁观,甚至出言嘲讽,让身旁的赵白露心中不快。 “女儿想要帮助他们,娘并不反对,可别忘了农夫和蛇!” 蛇冻僵得快要死去,农夫用身体温暖了它,待苏醒过来后,蛇不知感恩反而咬了他一口。 “他们都不是蛇,个个都心地善良,只要我们付出善意,不求回报,如何会受到伤害呢?娘最是心善!” 被她哄得心花怒放,赵白露也不计较,只是心疼地望着女儿,“现在的事情着实忙忙碌碌,你没有三头六臂,如今又有了学徒,看你往后怎么忙活过来!” “有能干的娘陪在身边,霜儿相信不会耽误太多时间的,相反有了人,往后我们更轻松呢!” “你呀,就是嘴甜,好了,娘得回去干活啦!” 伙计欢喜地跑上前来,将登记好的名单交给她。 “东家首战告捷,一共招来了六人呢!” 瞧着上面的名字以及记录的年龄,柳霜儿发现以年轻人为主。 “也好,他们年轻力壮,肯吃苦,只是不够!” 镇上数千人,单单几人而已,令他在行招人前来。一直持续了三天,也有一二十人规模,挨挨挤挤站在厨房里面,眼前尽是圆滚滚的人头。 柳霜儿一边炒菜,一边向众人示范着。 第一日个个信心高涨,纷纷表示必然会将柳霜儿的技艺学习到手,往后再开创自己的事业。 “很好!”柳霜儿欣慰地抚掌,将购置来的刀和案板分给众人,“你们先从刀功练起!” 一个一个略显得笨拙,切出来的黄瓜厚薄不匀。 柳霜儿摇了摇头,令他们一遍一遍的切好,有几人表示着实的枯燥无味,不再前来,咔嚓一声便将两人的名字划掉。 最后又有几人,陆陆续续地离开大半,真正愿意留下来的只有七八人而已,其中有一人嘴巴特甜,吃苦耐劳,深得他们的喜欢。 “长生,将南瓜拿来!” 他立刻颠颠地抱了一只小南瓜,削皮,切片,手作麻溜。 “哟,看不出来,你学得倒挺快的嘛!” “也不是,原先在酒楼里面做过伙计,偶尔在外面偷师看会了些!”口中虽然说话丝毫不耽误干活,立刻麻利地准备好啦。 “长生,上菜!” 伙计们忙不过来时,长生也会出力,飞快地端着菜便往外风风火火的。 他像是一个永不停歇的发动机,柳霜儿打心眼里喜欢,对他教得更用心啦。长生也没有令她失望,短短的几日。便学会了数十道菜。 在一众的学徒当中极为突出。 “今日长生怎么没来?” 少了他,人人觉得不习惯。 就在此时,顺子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满面通红。 “怎么啦?” 众人瞧见他气呼呼的,紧张地问道。 顺子人高马大,脾气暴躁,柳霜儿教训多次,他方才不对人发火,如今气势汹汹的,柳霜儿脸上带着一丝不快,按耐着脾气。 平复下心情,他急急地说道:“那个长生去了安家酒楼呢!他自称是名孤儿,来到此处投奔亲戚,又怎会认识大户人家?” “长生无比的朴实,说起家里遭了旱灾活不下去出来讨活计。他的身世人尽皆知,又怎么会认识安家呢?” “我说的是真的,当时他走进去我也觉得奇怪,于是偷偷地跟进去,我只说是长生的亲哥哥,他们才愿意放我进去!在门口时才知道原来什么学徒,而是安木派来的卧底,特意前来偷师呢!” 闻言众人皆愤然,握紧的拳头,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怒道:“他太过分了,利用东家的一番好心为其谋利,难怪长生好学!” 众人纷纷交谈,“现在可好了,都被安家偷学了去哪,东家,你不生气吗?”瞧见柳霜儿神色平静,只担心气过头,连忙紧张地问道。 “好了,看来往后他不会再来了,我们也无需去理会!” 他们纷纷七嘴八舌,“掌柜的想做好事,不收一文钱费反而被安家利用,他们着实的无耻,此事没完,他们得付出代价!” “那又如何?难道有办法能清除脑中的记忆?他既已经学会,且随着他们去吧!“ 对于之后的学徒柳霜儿一视同仁,只要愿意倾囊相授。 近来的气氛着实的压抑,他们做事也显得无精打采,他们关注着安家酒楼的一举一动。 果然在不久之后便推出数种柳霜儿的特色菜,前来的食客们议论纷纷的,他们知道柳霜儿的招牌菜味道,于是问起缘由。 安木得意洋洋地说起,“柳霜儿着实太傻了,私房菜肴居然尽数教给别人,这不明摆着让别人抢她的生意吗?为了丰富菜色,我便让人前去学习,也好馈赠顾客!” 哪知道虽是老顾客,他们却不买账,纷纷放下筷子,不悦地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柳霜儿为了惠及众人才广收学徒,你们趁此机会将她人的菜肴学会,非但不知道羞耻,还以此为荣沾沾自喜的,着实令人羞愧!” 说罢拂袖而起,招呼着同伴,“我看味道也不够正宗,我们还是去霜露酒楼吧!” “别呀,别走呀!” 他顿时急了,连忙陪着笑脸上前挽留,“李公子,王公子,你们可是老顾客了,这些菜肴若不喜欢撤下便是!” “不是菜的问题,我们两人重情继续在你这儿,可谁知道居然做出如此卑劣的行径!”见他并无悔改之意,早已不耐烦地抬步离开。 眼睛对视之间,各自点头,立刻转身便走。 “回来,你们快回来!” 安木急得直跺脚,他们头也不回地离开。 “柳霜儿,都怪你,给众人吃了什么安心药,令他们个个趋之若鹜!” ##第143章 求和 本以为能招揽客人,现在就连自己的客人也被带走,真是邪门!越想越觉得柳霜儿定是妖魔鬼怪派来对付安家的。 安府绿意盎然,春色融融,房间里面阳光跳跃着,丫鬟正在收拾着衣裳,“小姐,这件带不带走啊?” “当然带走!” 它是去年新置的,只穿过一次呢,往后需要常常入宫,定然能够再次穿上的,是件礼服,异常的珍贵,平时根本舍不得穿。 丫鬟慢慢地挑选着衣服,门忽然被推开,心中一沉,猛然抬起眼眸,见到怒气冲冲的弟弟归来。 “又怎么啦?” 似有许久弟弟并未发脾气,安小姐懒洋洋地问道。 她将烤热的花钿贴在了额头上,用手压了压,对着镜子时发觉并不配今日的发型,重又将它取下来。 “姐姐,酒楼出大事了,你倒有闲心装扮!” 她面色不改,悠悠地说道:“什么大事?” 安木红着脸便将近来的事情尽数告诉她,担心安小姐责骂,抢先说道:“柳霜儿傻,说要带学徒,本是一件蠢事,我就想着与其便宜他人,倒不如我们前去偷师,说不定还能够再创辉煌,哪知道他们并不买账!” 当时收徒,柳霜儿令城中几乎人尽皆知!此时此刻偷师,着实太冲动?尤其是在风口浪尖上。 派出去的丫鬟很快归来,“果然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奴婢向几家丫鬟打听,他们的主子皆抱怨,说我们不顾同行的道义偷师,并且沾沾自喜,引以为傲的,令他们颇为羞愧,并且决定往后不会再来。” 安小姐一声不吭,安木心情较为紧张,一直待在里间走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丫鬟归来的话语更令他无地自容。 “听见了?”安小姐偏头问道。 他点了点头,满面懊悔,低声道:“是我的错!” “你呀,有问题不想办法或者回来商议,只想着走捷径,现在被人质疑,事情越发麻烦。” “可是明明是他们……” 瞪了一眼,安小姐气得胸口微微的起伏,不悦道:“刚刚都白说了,柳霜儿虽是大张旗鼓,可是她大方分享,赢得众人的好感,我们却损人利己,着实令人不齿呢!” 无奈地摇了摇头,冲他挥手。 安木极不甘心的离开,原想打听往后该如何,可安小姐微微地合上双眼,他便不敢只得沮丧往外走。 才将门关好后,安小姐轻叹一声,想着他在牢中吃苦,这段时间并未苛责,哪曾想又做了蠢事。 “小姐不必着急,事情终归能解决的呀!” 丫鬟宽慰着,虽是能解决,可现在他们没理。 “你备好礼物,我们出门!” 丫鬟点了点头。 霜露酒楼迎 来不速之客,见到笑吟吟携着礼物前来的安小姐,柳霜儿颇感意外,“小小的礼物不足挂齿,还望柳东家笑纳!” 丫鬟将礼物放在桌上,堆叠的高高的,显然诚意十足。 柳霜儿微微地一笑,悠然道:“无功不受禄,安小姐太客气了,若是有事招呼一声,便时无需人前来,送礼物更加不必!” 说罢重又推了回去。 闻言安小姐重重地叹了口气,无奈道:“柳东家大肚,真是令我等地自容,今日特意前来赔罪的,弟弟着实的不懂事,学来霜露酒楼的方子,如今被人鄙视,是他罪有应得。” 伙计们挨挨挤挤地望着安小姐,本以为来者不善,竟是登门道歉。 原先的气恼消了几分,可又不甘心,纷纷议论道:“高高在上的安家大小姐居然亲自登门道歉,你掐我,会不会是做梦吧?” 他人笑了笑,“什么做梦,现在东家的名气也大,安家酒楼得罪我们,自然应该露面的!” 柳霜儿见她满脸真诚,心中道极为敬佩,略一思索,“其实此事并未生气。菜肴的方子总是在创新吗?如今新的菜品新奇,到了往后一文不值啦,人总是喜新厌旧的!” “柳东家说的正是。凭着东家的能力,生意自然是越来越兴隆啦!” 安小姐见她不生气,欢天喜地离开。 来到门外后,噼里啪啦燃起爆竹,引得一众人前去围观。 浓烟袅袅当中,主仆二人走得气定神闲,炮竹声声,她们脸色不变,气度雍容。 眼眸闪过道道星芒,想着安小姐倒也不凡。 外间的众人议论纷纷的,见她从霜露酒楼离开后面带笑容,显然两方已经讲和,他们不时地打探着,有人上前好奇地问起缘由。 下人们则在一旁解释着,一传十十传百,众人纷纷对她竖起大拇指,连连地称赞着,“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危机化解了大半,原先安木一直不赞成的,又不敢说话,只是在安小姐离开后偷偷地向父亲抱怨。 “柳霜儿不过是名小小的厨娘,在镇子上毫无根基,我们安家显赫数百年,又怎会害怕她?如今巴巴地带着礼物上门,若是被人宣扬出去,往后抬不起头来。” 安老爷原本心中不快,只担心事情不解决,会影响酒楼生意,见儿子说风凉话,气不打一处来,冷道:“若不是你捅出了娄子,你妹妹需要登门,向人赔礼道歉吗?不说些好听的,反而开口埋怨。” 神色不满。 安木再也忍不住,霍然起身怒道:“父亲就是偏心,妹妹只上次冒充儿子的名义前去绑架,害得儿子在牢中呆了半个月,期间你们可曾想过为儿子洗刷冤屈,派人前去偷师,也是为了酒楼的将来着想,若是生意兴隆,受益处的不是整个安家吗?又不是为了自己!” 委屈得再次坐下。 安老爷瞧着儿子气鼓鼓的,正欲回嘴时,只见到女儿含笑归来,连忙将话咽了回去迎上前。 隐隐似听见吵架的声音,安小姐见到弟弟不屑的面庞时,微微地一笑,“弟弟,事情已经解决,她表示不再追究!” “不单单酒楼,就连外面的百姓们也对我们改观,说我们认错得及时,他们也不会再放在心上。” ##第144章 套话 “你瞧瞧!”安老爷指着女儿,直冲着儿子瞪了眼,“往后多学学,她虽是女子,行事比你稳妥许多,得思虑周全才动手。” 安木满面通红,依旧撅着嘴地将头偏过一旁。 “好啦!”安小姐搀扶着父亲在一旁坐下,听见耳旁弟弟不悦的声音,“你们聊,我有事要出去!” 不等开口拔腿便走。 才说两句就不高兴,安老爷气恼地指责他,脸色铁青。 “父亲别生气了,弟弟心中不痛快,就让他外出透透气吧。” 盯着女儿微笑的面庞,他轻叹了一声,摇头唏嘘不已,叹道:“木儿冲动,若是像你一般行事沉稳,父亲也不会担忧!” 为他斟了杯茶,想着柳霜儿真是好手段,酒楼里危机重重,还让家里变得不和。 安老爷却兴致勃勃,眼见到桌子上的包袱,欣喜地问道:“女儿,一切都打点好啦?” “是呀!”她勉强扬了扬唇角,路途遥远,无奈此刻并不想离开。 安老爷满意得直点头,“女儿行事父亲是放心的,近来避风头也好啦,若是能够……”他满面期待,嘿嘿地搓了搓手掌,“到了后,记住父亲所言。” “知道了!” 将人送走后,安小姐烦恼地坐在桌边,眼前的包袱极为刺眼。 父亲一再叮嘱自己前去表现得像个大家闺秀,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做到人人皆为喜欢,若合她人意,嫁入高门,整个安家面上有光。 不知为何只觉得自己像是一件货物,前去任人挑选,摇了摇头,心中烦恼。 安木离开安府,并未像往前一样前去酒楼,在路上闻见酒香,脑中一热,顿时踅步进入。 下人本欲劝说,往先他曾经喝酒误事,安老爷曾经吩咐,不得前去他人酒楼喝酒,可是近日两人吵架,下人见他脸色紧绷着,不敢造次,只得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后。 哪知道,才走两步,安木立刻回头,“你去酒楼盯住他们做事仔细些,都不许偷懒,被发现立刻卷铺盖走人!” “是,公子!” 下人匆匆地离开。 他顿时一拍桌子,“拿三壶好酒来!” 坐在角落里,一杯一杯地直往口中灌。 旁边坐着的是位面色白净的男子,不时地拿眼打量着,很快端着手中的酒杯走上前来,身形瘦瘦长长的,笑得温和。 “这位公子,不知道是否介意一同饮酒?” 他收回目光神色冷淡,并未回答。 那人自来熟,坐下后边开口滔滔不绝,“兄台是有烦心事吧,酒入愁肠愁更愁呀,倒不如说出来,看兄弟是否能够帮你!” 他长得清清秀秀,眉眼温和,瞧着便令人心生好感。 本不想搭理的,可不知为何,瞧见此人毫无攻击性,便立刻放松了下来。 他的口中嘟囔着,“父亲一直嫌我笨拙,宁愿依靠姐姐一个弱女子也不肯信任我,在家中,我任劳任怨的,出面开酒楼,甚至为她坐牢,不曾想到到最后已经里外不是人,父亲的眼里只有妹妹!” 气哼哼的,不住一杯杯地喝酒。 “竟有此事,可着实怪异呀。” 他摇了摇头,“你作为家中的男丁,又怎会父母忽视,哪有父母总会在意女子呢?”突然想起一事,压低声音说道,“往先杨贵妃受到唐明皇的宠爱,一时间家中的女儿都更为尊贵些。” 他扯着唇角冷哼一声,“可不是,如今指望着女儿嫁入高门,换得更为长久的利益。” “如兄台所言,已然经营的酒楼,家产丰厚。” “那有什么?若是在京城里面有了人脉,财源滚滚而来,一间小小的酒楼根本什么都不算!” 他咧嘴嘿嘿一笑,却是一缕缕苦涩的笑容,神情无奈。 “你的姐姐想来是大家闺秀,不过嘛,京城里,人人都长着富贵眼,哪里会看上小地方的人呢?会不会是太过乐观?” “你就不懂啦!” 他得意地一挑眉头,“我们家可不是小门小户的,整个大家族里还有人,还有贵妃娘娘!说起来,都算是国亲!” “原来如此!”他立刻拱手,肃容道:“失敬失敬呀,竟有这层关系,着实令人羡慕,往后,兄台前途无量!” 他的神情黯然,“那又如何呢?族中确实人才辈出,到了我们这一支却是凋落,漂泊在外也就算了,只能够为他们跑跑腿,打打杂,在夹缝里求生存,因为长期看人脸色,父亲才千方百计想要妹妹嫁入京都!” “原来如此。可怜天下父母心,看来你们的父亲也是一视同仁,姐姐有了好前途,往后接济娘家,你不也受利吗?” 话虽如此,可是他毕竟是男子,被冷落得心中着实不甘。 “父亲想要高攀,保不齐,一定要备足丰厚的嫁妆,哪会有半分好处,还要割肉,你说说,这种事情是赔是赚还说不定呢!” 他抱怨连连,男子若有所思,还想再套话时,人已经醉倒在了桌上,口中犹自小声嘀咕着,丝毫听不清楚。 命人将他抬回去,自己回到县衙。 “柱子,你回来啦。” 同僚向他招呼着,柱子不住点头,可是无瑕细说。 回去之后便给温渊铭写信回报。他一直在酒楼里守候着,原先想着如何靠近安家酒楼打探消息,哪知道歪打正着。 今日的安木心情郁闷,居然前来诉苦,安府便是如今的情形。 …… 东西虽然准备好,安小姐依旧担心。 想想上次柳霜儿表现大度,她虽不是睚眦必报的人,可也不是忍气吞声。之前吃了大亏,又怎会轻易的放过安家呢? 思来想去,依旧带着丫鬟登门。 对她的再次到来,柳霜儿的神色依旧淡然得。此刻正是中午,着实的忙碌,只让伙计们招待了她。 安小姐三番数词请求与她谈谈,柳霜儿着实脱不开身。 瞅见堂子里并无几人,柳霜儿在里边忙忙碌碌的,装模作样,一定是故意刁难,丫鬟心下不悦。 她来到厨房门口,大声叫道:“安东家,我家小姐等候多时,她的时间着实的宝贵。你别再躲躲藏藏,故意让小姐久候!” ##第145章 拒绝合作 噼里啪啦的油温渐渐变热,丫鬟的话音传来,柳霜儿望着手上的单子,不少人家前来点菜,待到做好是要送去的。 人家巴巴地等着菜肴,她们主仆两人只会添乱。 一股脑儿将食材扔下去,噼里啪啦的炒菜,丝毫不放在心上。 丫鬟更为气恼,掀开帘子便气冲冲上前。 油烟滚滚,菜香味迎面扑来,她上前一把拉住了柳霜儿,扯着她便向外。 “你做什么?” 柳霜儿立刻将人甩开,冲着伙计们一使眼色。 他们当即上前立刻架着丫鬟便走。 “放开我!这是你们的待客之道吗?” 柳霜儿收敛心神,一连七八道菜的炒好后,用毛巾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待到外出时却发觉安小姐并未离开。 她倒好耐性啊。 此时人才在一旁坐下。 眉头隐隐地皱了皱,将脸偏向一旁,一身的油烟味着实难闻,屏住呼吸,安小姐淡淡地说道:“你身为东家原来如此的忙碌?” 让伙计们端着做好的菜肴直往外送,将她们看得一愣一愣。 “一道菜也往外送?” 甚至还添上了米饭。 “是呀!” 安家酒楼里可是丝毫不屑的。 大户人家来了客人,若是厨子有事,他们则在酒楼里面定上一桌送回府中,寻常的百姓,谁会前来酒楼里点菜呢? 见她吃惊诧异的神情,柳霜儿笑了笑,她们自然不会看重的,毕竟利润微薄,可柳霜儿相信,总有一日会像现代一般的发达。 安小姐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连这种小钱也赚,真是不嫌麻烦,果然是小户人家出生的,处处透着小气!” 丫鬟得意的在旁说道,“这般跑下来,不过赚几文银子,果然是霜露酒楼,如此贴心!” 话音带着嘲讽。 柳霜儿气定神闲,毫不放在心上,悠悠地说道:“顾客是一切,今日他无法前来,保不准下次不会登门,做生意嘛,贵在诚信。” 安小姐顿时面色不快,说得显得自己不够诚信一般,冷冷地说道:“人人都说不可赚尽每一文钱,你丝毫不肯放过,被逼得无路可退,小心别像上次一样被人绑架!” 闻言柳霜儿气恼不已,此时前来戳她的伤处,且神情傲慢得意。 她顿时朗声说道:“不提起还忘记,安小姐也得小心。安木为了利益绑架他人,虽被放走,可也没证据表明他并未做过,守着这样的弟弟也令你烦心的吧?” “你!”周围的目光齐刷刷地扫来,她的脸庞通红,气恼不已。 附近桌上的人高声说道:“柳霜儿被绑架,安木作为嫌疑人关了半个月,安小姐也该避嫌,此时提起则为不妥!” “对呀!”伙计们神情恼怒,看向安小姐带着敌意。 此刻被众人指责着,她收起了脸上的愠色,缓缓坐下后努力挣出一丝笑容,“其实我并不是讽刺挖苦,只是偶尔间想起,倒让柳东家回忆起了伤心过往。” 柳霜儿哼一声并未接话。 见到安小姐等候良久,并非前来斗嘴的,“你有话快说吧。” 刚刚见柳霜儿忙碌之时,她忽地想起一事。 将柳霜儿在招学徒的公告反反复复看了三遍,才品出其中的味道。她在复制霜露酒楼的成功,且与人合作。 安家酒楼陈腐不堪,几十年来,只有些许的老顾客维持着,极需变通,柳霜儿的生意兴隆,便是一个方向。 她眼中含着期待,告知意图。 柳霜儿一直想开连锁店,带领乡镇的人致富,可是财力不足,他们丝毫不相信,唯恐她是骗银子的。 不等开口解释,已然将人赶走。 安小姐提出来,她虽然有心尝试,可对象却不行。 揉了揉额头,柳霜儿立刻拒绝道:“安小姐好学,令人佩服,可是我们两家无法合作!” “为什么?”旁边的丫鬟尖声叫道,“我们小姐特意前来,怎能如此的不知好歹?” 安家自诩名门望族,在镇上颇得人尊敬,连丫鬟也嚣张无比,她神色自若,丝毫不放在心上。 安小姐不甘心,说道:“我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的帮助人的,什么条件尽管提出,我们安府有能力满足。” “和条件无关!”柳霜儿微微一笑,凝视着她的眼眸,“你的弟弟和我不对付,前几日又派人前来偷师,作为商家,最重要的是诚信,若是互相猜忌,又如何能够合作呢?” 言之凿凿,令她无法辩驳,嘴唇翕张着,眼中流出几分失望。 丫鬟顿时恼怒道:“我们小姐愿意与你合作,你该感恩戴德才是,我们小姐什么身份?你什么身份?” “是呀!”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的身份低微,无法配上你家小姐,好了,不送!” 丫鬟还欲再说,安小姐依然摇了摇头。她一早便知道会拒绝的,但如今瞅见她神气活现的模样,心中越发气恼,气哼哼地离开。 人一走就觉得呼吸顺畅许多。 安小姐回去后迎面撞上安木,近日来他异常的颓丧,两人寻常不说话,就算见面也只是微微点头。 他立刻转身便走。 “站住!”安小姐的脸色沉沉,“听伙计们说这两日都不在酒楼,去了何处?” 安木紧闭着嘴唇一声不吭,安小姐上前温声说道:“花楼里的女子最是薄情寡义,将时间浪费在她们身上毫无用处!” 见到她凑上前来,安木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口中嘟囔着,“我只是前去会友!” “是吗?” “当然啦,我还有事情呢!”立刻匆匆离开。 才到门外,依旧见到安小姐关切的目光,一耸肩膀,“真是比娘还啰嗦!”爹娘还不管他,她却一直管着,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下人赶上前来笑嘻嘻地说道:“少爷,有好消息啦!” “什么好消息?” 他悠悠地跨上马,下人替他牵住缰绳,微笑道:“少爷命小的找的那个男子已经找到,他叫柱子,现在还在酒楼里呢!” “真的?” 闻言他立刻一甩马鞭,马嗖地一声冲出去,很快来到上次的酒楼。 ##第146章 梦想成真 果然坐在同样的位置的男子正是柱子。连忙上前冲着他一拱手,“柱子兄弟,好久不见!” 柱子早早地在此等候,见到他眼眸流出惊喜。见他意气风发,连连地拱手,待入座后不免好奇道:“你怎知我的名字?” 提起来,他不住地摇头:“上一次若非兄弟,我怕是要在门外过夜啦,待到清醒后立刻命人四下寻找,才知道兄长的名字,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好哇!”叫来几壶酒,推杯交盏之际,柱子便问起现在他和姐姐的情形。 “哎,别提了,现在天天直盯着我呢。” “可是你依旧在此喝酒,说明你更为聪明!” 他被夸得心情愉悦,伸手揽着柱子肩膀,“不知为何与你一见如故,我的心情也畅快了几分,好兄弟,来喝酒!” 柱子余光瞥见脸庞红润,心情愉悦,怕是有事故,再惊两杯酒,他的舌头变大,浑身飘飘然,说话口无遮拦。 “你近来是不是有喜事,莫不是在外头有了相好的,才将姐姐的事情抛在脑后不予计较?”柱子笑眯眯地问道。 他立刻摇了摇头,神情舒展,神秘地凑上前去,“近来姐姐正收拾着东西,很快便要上京城啦,她不在府中,任何事情都得我做主,所以呀,你是我的福星,一来便解决麻烦,哈哈哈!” “果然是大喜事一桩,来继续喝酒,她真是去成亲的?” 安木也一无所知,柱子千方百计打探到最后再无所得,怕是安府也有意瞒着他,如此也就作罢。 他回去后,将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温渊铭。 “柱子所言证实我们的猜测,安小姐果然想逃之夭夭。” 听说前去有喜事,温渊铭夫妇地想起五皇子,家信中常常提及,他很快便要娶亲,莫非娶的正是前去的安小姐? 五弟已有妻室,果真是她的话只能够为妾,安小姐若是成了皇妃,身份地位大为不同,是个麻烦。 摇头微微的叹息。 王勉在一旁着实的不解。 温渊铭和大手一挥,“以后依旧密切的关注着安家的动态!” “是!” 他离开后,屋中立刻变得安静。安小姐算是大家闺秀,最后却沦为她人的妾室,虽然是五皇弟,到底身份卑微。 她明明可以选择一个夫婿,门当户对幸福一生的,五皇弟有安家做靠山,强强联合,于双方都有益处。 他到底太年轻,不知道其中的利害重重,脑中不由自主想起柳霜儿,她活的恣意,像是田间的一朵野花,开得热烈自在。 如今,这样的女子着实难得。 近日安定侯被选入宫中,皇上请他下棋。 湖水荡漾,波光潋滟,亭子里微风徐徐地吹来,无比的惬意。 “近日皇上着实雅兴,已是第三次请臣下棋。” “是吗?” 皇上紧盯着面前的棋局,看向安定侯时,见他又老了几分,皇帝上两次便想开口的,之后被人打断。 此时手握着棋子,悠悠地说道:“侯爷,若是有一日,丢失的女儿再次站在面前,你会如何?” “皇上说笑!”唇边漾起苦涩的笑容,他抿了抿唇角,“十几年来,臣从来不敢再想!” “为何就不想想呢?”皇帝一本正经地望着他,“若是没了希望,岂不是放弃?多想想,说不定有一日梦想成真!” 深深地叹气,他放下棋子,止不住地摇头,“多年来我从未放弃过,可是一直不曾找到,臣觉得或许女儿已经遇难,也不敢抱希望,只希望下一辈子投胎到好人家,不会再有类似的悲剧!” 可怜父母心,皇上异常感叹,丢下棋子令人端走后,目光眺望着远方,淡淡道:“朕能够理解你的感受啊!” 闻言异常感激,几乎老泪纵横,深深地忍耐住,拱手道:“臣谢过皇帝的关心!” 他离开后百思不得其解,在进府之前收起满腹的悲伤随后才走入,只担心难过会感染的夫人。 行走在小路上,脑中反复的思索着,皇上三番四次叫他下棋,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下棋马马虎虎的,时不时的怪异的目光望向自己。 今日出口询问与女儿有关,还有上次王勉前来莫不如此。为何近日频频地有人提到女儿?他心念一动,涌起一丝的期望。 “老爷,老爷!” 夫人在旁边叫了两句,他才茫然地抬起头来,见到夫人正在丫鬟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赶来,连忙问道:“怎么啦?” “老爷!”夫人拉长了声音,嗔怪道,“远远的妾身便向你招手呢,老爷却不曾瞧见,好像是有心事,莫非今日皇上不开心吗?” 他嘴一张想说起皇上问起女儿之事,很快咽回去,直摇头,“没有,就是棋局太复杂,如今还想着如何化解?” 夫人笑了笑,挽着他的手,“老爷也该认老服输啦,不再是年轻时候,费脑子之事不提也罢,别再去想了!” “夫人说得正是!”他顿时松了口气,眼见夫人不曾怀疑,此事还不能告诉她。 将夫人哄走之后,他立刻来到书房,招来亲信派他前去寻找王勉,自己在府中焦灼不安地等候着。 时间异常的漫长,半个月后下人带回一封信,恭敬地呈给他,“是王大人让小的转交的信件!” 里面是有硬物,他立刻展开,双手忍不住哆嗦着,老泪纵横。 “老爷!”下人顿时慌了。 安定侯身子微微地摇晃着,扶着一旁的桌子,眼眸里满是惊喜,眼前一片雾蒙蒙的,“去将夫人请来!” 下人有一些的茫然,同时又异常的紧张,立刻回去将夫人请来。 “老爷!”夫人连连叫唤着,赶上前来。 瞅见他手背青筋凸出,果然如下人所说的异样。 他双手不住的颤抖,眼眶通红,夫人禁不住心中紧张,连声唤道:“可是发生了何事,老爷别吓妾身!” 一把紧紧地抓住夫人的手,他泪流满面,欣喜道:“我们的女儿终于有消息啦!” ##第147章 鸿雁传书 闻言夫人愕然地顿在原地,她有一丝的不相信,流泪道:“老爷是不是在说梦话?” “看,这是什么!” 他哆哆嗦嗦从腰间将玉佩掏出。 夫人一把接过,抚摸着上面的图案,不错,十几年前正挂在女儿身上。 “果然是她,女儿在哪儿?”夫人的胸口起伏着,满面通红。 安定侯忙拍着后背低声道:“别激动,别激动,就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你快看,现在她还有女儿,我们的外孙女儿,就和她当初离家时一般大了,哎!” 幽幽叹息,伤心的往事涌上心头。 他擦干眼泪,微笑道:“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我们与女儿团聚,你看信中所言,我们的孙女能干,开了间酒楼,且在当地颇受人爱戴,她们生活的平静,我们也放心!” “毫无根基且无人帮助,竟然能够开出一家人人夸赞的酒楼,果然是我安定侯的外孙女,哈哈!” 他畅快大笑。 夫人慌忙起身,理了理衣襟,之后祈求道:“妾身已经等不及想见母女两人,老爷,我们现在就出发将人接回来吧,以免得在外吃苦!” “几十年都过来,又何须在意这一两日呢?” 深吸了口气,他将玉佩紧紧握在掌心。 郡守的话让柳霜儿动心,托着下巴静望着窗外窄窄的一方天地。前世的连锁店开遍四处。这一世,她不想窝守在镇上。 既然镇子上的人安逸不肯加盟,那么她便行动。 柳霜儿一向执行力强,有此想法之后,立刻驱车来到主城。 车马如龙繁华热闹的,令她有种如鱼得水的感觉。行走在路上,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在此开拓了一番天地。 她立刻结束逛街开始考察,在在人流量最大的地方,眼见到有一间空余的店铺,立刻向人打听。 原先的东家因为经营不善,才刚刚关闭不久,如今正在闲置。 大好的机会,她立刻定了下来。 新近买来的小丫鬟大跌眼睛,“主子,也太快了吧!” 她们早上才到,逛了一个时辰,看上两眼,然后便定了家铺面。 柳霜儿打开大门,指着两旁说道:“你瞧瞧,恰巧在路口,不论从何种方向,最先看到的便是此处的店铺,虽然说租金不便宜,可是等着瞧,一定会物有所值!” 她虽然心疼银子,也不住地点头,“奴婢相信主子的眼光!” 她们熟门熟路招来伙计,待到将一切布置妥当时,银子已经花了大半。 “主子,你还不睡呀?” 忙碌至夜晚,将桌椅摆放整齐,准备着开业的事宜,小丫鬟疲倦非常,可柳霜儿正坐在桌边,就着橘黄的烛光,看着信件,不时嘴角上翘。 她揉了揉眼睛慵懒地问道。 柳霜儿摇了摇头,温声说道:“你先睡吧!” 自己扯了扯披在身上的衣裳,再次往下看时又忍不住发笑。 温渊铭命人送信前来,说起在边宁镇上的趣事。 他为了体验农民的辛劳,随着他们一起下田种地,笨手笨脚的,脚下不曾站稳,整个人跌在水田,无比狼狈。 信里写得逼真,柳霜儿只觉得有趣至极,微一闭眼,两相对比下,她的生活显得乏味。 忙忙碌碌的生活,柳霜儿稍加润泽,说起在忙碌之时瞧见此处的百姓的生活节奏,比起镇上则为快速许多。 行色匆匆,没有小镇的安逸,个个眼中充满着期盼。 来至此处,好像找到了家的感觉。 知道自己并非是安逸的人,在此处有种归宿感,她喜欢忙碌且奋斗的人们。 枯燥的生活中,收到温渊铭的信件是最为开心的日子。 小丫鬟也发觉了,这天她神神秘秘地眨着眼睛,“有件喜事,主子猜猜!” 头也不抬,她伸出手来,“给我!” 小丫鬟顿时无奈地从怀中掏出了信件传给她,“这样子也能猜出来?” “还需要猜吗?” 他的信件频繁,总是隔二至三天便有人送信。 想来他的信件总是在路上。 幸福地贴在怀中,见小丫鬟暧昧的笑容,连忙转身跑回到房间里,将门紧紧地关上。 舒适地靠在窗边,仔细地阅读着,里面尽是溢美之词,甚至还说着仰慕的话语。 “你是个聪明好强且聪慧的女子,任何人在你的旁边都黯然失色,有时候,我走在路上,看见了一片顽强的挂在树梢上的落叶,也会想起你的倔强的面庞,你总是不肯服输,总是让人充满着好奇!” 柳霜儿的脸庞微红,瞬间暧昧,他说的是什么?难道是向自己表白吗?想起来只觉得脸上一阵通红,又忍不住翻来覆去看了数遍。 回信时,她想撇清两人的关系,又忍不住回忆起点点滴滴,再次看向温渊铭的信件时,就连话音也变得柔和几分。 翻来覆去地看完,依旧觉得有一丝丝的暧昧。 “不管了,天色已晚,明日还要忙碌呢!”柳霜儿将信笺折好,打了个哈欠。 归宁镇,夜间温渊铭无法安歇,想象着柳霜儿此刻如何。 她心中提及,总是在夜深之时写信,他无比的心疼,想来白日忙碌无比,虽然心下不忍,夜深时又忍不住提笔。 每日似有无数的话想对她说,又尽力少去打扰她,令她多休息,心下着实矛盾。 他告诫自己,得迟上两日再继续。 王勉匆匆而来,扬了扬手中的信件,“大人,有您的信!” “太好了!”但是他有一丝疑惑,“昨日才刚刚收到。” “是皇上的!” 王勉立刻补充。 神情顿时变得肃然,他上前接过信件,一把拆开后,眉头渐渐地舒展,唇角微微地翘起。 王勉在一旁瞧得莫名,“难道是好事?” “可不是好事!” 温渊铭将信件丢给他,王勉瞧见同样的信息,“他们果然来了!”期盼了许久,等待了许久,果然他们都知道了。 “大人,我们现在动身吗?”信中皇上提及他们前去接待安定侯。如此一来,就能离开归宁镇。 温渊铭起身来至窗台前,幽蓝的夜空下,安静得没有任何声响。 ##第148章 相助 皇上信中提及,命他前去照顾,如此一来,立刻便能够见到柳霜儿,顺带给安定侯留下好印象,一举两得。 “当然了!”他快速交接好工作,很快地踏上返程。 在离去前,书信一封,令人快马加鞭送到柳霜儿的手中。 “砰砰砰!” 夜深人静,敲门的声音夹杂在噼里啪啦的雨声中,还有大声的呼唤的声音。 “谁呀!”柳霜儿揉了揉眼睛,叹了口气,披着衣裳,举着灯来到院中。 因为此处渐渐安定,她命小丫鬟在酒楼里忙碌着,自己住在客栈里,才刚躺下不久,将门直敲得砰砰直响。 待到将门打开,是衙门的人。 雨裹挟着风扑打在脸上,带着一阵潮湿,他披着蓑衣,浑身湿淋淋的。 柳霜儿面色不快,顿时抛在脑后,立刻闪过一旁请他入内。 “进来坐会!” “不用了,我是奉大人之命前来送信的!” 将信交到她的手中,笑了笑,“大人说十万火急,还望姑娘尽早拿主意!”提着灯目送着他远去,柳霜儿迅速地向将信件拆开。 禁不住脸上漾起甜甜的笑意。 雨丝扑在脸庞上,沾在嘴唇上,竟泛着一丝甜味。 温渊铭很快回来。 终日忙忙碌碌的,酒楼里也渐渐地恢复正常。 新开的酒楼本不指望它盈利,只要能够自给自足便足够。 小丫鬟心中不安,紧张道:“主子就将奴婢丢在此处吗?” “当时,你可说曾经也做过酒家的女儿,对一切熟门熟路的,安心地在此呆着便是!” “可是那只有十几人的罢了!” 如今偌大的酒楼,且在城中,鱼龙复杂,她如何能够应付? 柳霜儿见她着实毫无底气,便想了想,“这样吧,你先留在此处,归去后让老伙计前来,有他们帮助,想来你会有底气!” “好的!” 既如此,她便应了下来,同时好奇地问道:“为何急匆匆地回去了,是不是想家了?” “也不是!”柳霜儿的心情愉悦,眉头微挑着,神情俏皮妩媚。 众人都呆住 ,还从未见过她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见她轻哼着歌曲,心情愉悦地收拾着,小丫鬟一把夺了过来,很快整理成包袱,送她离去时眼眶不觉通红。 “好啦,这么大了还哭鼻子!” 柳霜儿按着肩膀偏头打量着,轻笑道:“往后酒楼就交给你!” 她重重地点头,“主子放心,奴婢一定会好好的照管着!” 她的眼神坚定,柳霜深感放心,顿时踏上归去的马车。 天气晴好,撩开帘子时,感受着外面徐徐吹来的清风。 望着渐渐后退的树木归心似箭,恨不得早早地见到温渊铭,双手托脸下巴,定定地望着前方出神。 忽然马车一顿,身子往前一晃,抓住车门才不曾摔倒。 “怎么啦?” 车夫撩开帘子回禀道:“姑娘,前面有辆马车似乎坏了,横在中间,我们无法过去!” 柳霜儿闻言跳下马车,瞧着家就在附近,前面路旁有对老夫妇,神情焦灼地围着车轮,正等候车夫修理。 此时也发觉身后赶来的马车,他们面带愧疚,缓缓地步上前去,朝着柳霜儿一拱手,“着实的对不住,我们的马车车轮坏了。请稍候,我们立刻将马车移到一旁,让你们通过!” 他一身深色的轻绸,虽然面庞苍老,皱纹丛生,可是气质斐然,想来年轻时也是个美男子。 柳霜儿一瞧便有几分好感,微微一笑,“不着急!” 突然瞧见他的表情一僵,而身旁的老妇人眼中泛着泪光,不约而同紧紧地盯着自己,柳霜儿有一瞬间的愕然,低声地问道:“两位老人家,你们还好吧?” 身旁的老夫人面庞白皙,满脸的慈祥,唇角哆嗦。 她想开口说话时,却被身边的老者用力握紧地双手,神情有一丝的错愕,“我们很好,很好!多谢姑娘关心!” 心中感动,他们着实温文尔雅,令人心生愉悦。 两人一个激动得忘乎所以,一个则是泪流满面,着实奇怪。 她从怀中掏出了手帕递给老夫人,“夫人若不嫌弃的话……” “不嫌弃!”她激动得一把抓过擦拭着眼泪,眼眶通红,转而哀求地望着身边的老者。 他长叹一声,望着正慢条斯理,修理着车轮的车夫,抬头瞅着如今渐渐西坠的落日,“怕是我们无法到达目的地!”眺望着远处的镇子。 “难道二位有要事不成?” 柳霜儿好奇地问道:“对呀,我们需要去见一位很重要的人!” 夫人的声音嘶哑,自始至终目光不曾离开她,看来两人心急如焚,此时的车轮一时半刻未能修好。 “这样吧!”柳霜儿转而指着自己的马车,“两位若是不嫌弃,就在车上挤一挤,我们也是回到前面的镇子上!” “好哇,好哇!” 不等老人家开口,老夫人忙不迭地应下。 但是马车极小,请他们两人入内后,柳霜儿则坐在外面车板上,风呼呼地刮来,脸庞冷冰冰的,望着身后夫妇满足的目光,依旧开心无比。 里面传来了低低的说话的声音。 老夫人压低声音轻声道:“侯爷,她明明就是……” “嘘!”手指放在唇边,安定侯对她轻轻地嘘了一声,在夫人的耳旁轻声说道,“难道你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他们偷偷地试探着,看她们的女儿和外孙女现在如何?是怎样的人品啊。并未想到的是,路上竟然偶遇柳霜儿,她还施以援手。 前面便是日思夜想的外孙女,却无法相认,夫人的眼泪啪嗒啪嗒滴落。 “你呀!”老侯爷转而紧握着夫人的手,将它包围在掌心中,低声道,“几十年我们都过来啦,也不差这几天,你别露出破绽,如今看来我们的孙女儿品性不差!” “是啊,是啊!”她欣慰地擦着眼泪,面庞露出来一丝满足的笑容,“老天可怜我们。” 渐渐地外面有摊贩们叫卖的声音,柳霜儿已经掀开帘子。 ##第149章 千里寻女 二人连忙刹住话头,不再开口,被搀扶着下了马车。 镇子远比想象的繁华,鸡犬相闻,叮叮当当的,铁匠铺里传出来有节奏的打铁声。 地面铺着的地砖凹凸不平,许是下过雨的缘故,地面上泛着耀眼的水光,不比京城的热闹繁华,只觉得此处安宁。 “很好!”他们不住地点头。 “老人家,老夫人,我要回家了!” 柳霜儿上前向他们道别。 “等等!”侯爷立刻追了上前,他挠挠头,无奈道,“我们年龄大了,三十年前才来过,可是此处变化颇大,他们住在何处,我们一时也想不起来!” 人老了记性总是变差,这种情况柳霜儿曾经遇到过,他们穿得不俗,不像是住不起客栈的人。 伸手指明方向,“在那儿有家悦来客栈,掌柜的为人极好,里面干净并不多收费呢,你们两人可以前去!” 夫人微微摇头,心中抗拒。 侯爷低叹一声,牵着夫人的手,目光满含着爱意,轻声道:“说出来羞愧,我们的银子都花光了呢,尽数变成礼物!” 他们身上有个包袱不离手的,想来是给好友准备的。 二人面色和善,不像是坏人,况且对友人大方,想来为人也不差。 “若是你们不嫌弃,就住在我家吧!”柳霜儿大方地说道。 “当然,当然不嫌弃!”夫人激动地挣开侯爷的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柳霜儿,目光尽着慈爱,令她不禁想起自己的祖母。 被瞧得不自在,脸庞微红轻声道:“老先生老夫人请!” “不知道姑娘家里还有什么人呢。”侯夫人一边走一边紧张地问道。 “只有母亲!”越来越近,他们的心狂跳不已。 “就在前面!”柳霜儿最后脚步飞快,归心似箭,短短的数日心中无比想念母亲,只是因为要照顾老夫妇,刻意放缓脚步。 二人相互搀扶着,此刻在夕阳西下缓缓前行。 这一幕无比的美好,让柳霜儿对他们越发的喜欢。 终于来到门前,她连忙地敲门。 夫妇两人靠在一处,神情激动,柳霜儿瞧着他们两人的模样,倒好似与久违的好友相见。 想了想,待到闲下来时,必然要发动伙计为他们达成所愿。 突地瞅见他们眼中流出的失望时,柳霜儿也立刻转首,正是温渊铭。 “大人!”她立刻欣喜上前。 他才刚刚归来,前去找柳霜儿,人不在,他也留下。本以为是赵大她娘归来啦,竟然是她。 心中欢喜,面上虽然不动声色的,可见到身后的老侯爷愣住的目光,三人面面相觑。 夫人有一丝的不解,看向侯爷。 他突然想起来,皇上说起到时会有一番心意,怕是此刻的温渊铭吧。五指紧握成拳头,温渊铭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着,冲他们眨眨眼睛。 柳霜儿先是冲了进去,冲着里面喊道:“娘!” 温渊铭趁机上前低声说道:“侯爷,夫人,还请你们保密!” 很快转身,将柳霜儿一把拉过来,“刚刚我归来,赵大娘一高兴便说要外出买菜,若是见你回来后,不知道会怎样的开心呢!” 原来如此。 “我娘出去买菜啦,放心吧,她每一次都是大包大揽的!先来里面歇歇脚!”接过了包袱,发现里面有一幅画。 出门带画卷,都是文雅之士,将他们请入内。 里面布置得简简单单的,虽不十分富裕,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桌子及各种摆设都是新近购置的。 伸手抚摸着,感受着女儿生活过的气息,老夫人的眼眶微红。 柳霜儿就为他们斟茶,瞧见夫人感伤后,柔声道:“夫人是担心好友了吧,你放心!” 下巴指向温渊铭,“自从大人来后,此处的百姓安居乐业,哦,对了,大人若是有空的话,替他们寻一下好友,不知道好友姓什么呢!” “姓赵!” 温渊铭连忙应下来,“好的,这个尽管包在我身上,保管他们称心如意!” 冲着两人眨了眨眼睛,二人的目光不曾离开。 柳霜儿眉眼神情像极十余年前女儿的情态。 一路被他们的目光紧紧地跟随着,让她的心中不自在,请他们喝茶。 “好的,好的!” 两人连忙应了下来,坐在椅子上目光打量着自己,让她心中蹊跷,突然心念一动,忙问道:“不知道你们的好友住哪呢,若是说得详细些,大人也好寻找呀!” “其实,我们刚刚也不是有意说谎,什么好友,其实我们是千里寻女!”将女儿失踪的往事再说一遍,夫人顿时泣不成声。 柳霜儿心生同情,细细地思忖着,难怪一路上夫妇二人常盯着自己,丢失的是女儿,或许自己的年纪正与那年丢失女儿的年龄相仿,令他们回想起伤心的往事。 “原来如此,两位真是好毅力,几十年来都不曾放弃!”柳霜儿对他们异常的佩服。 夫人擦干眼泪,走上前去抓着柳霜儿的手臂,将她细细地打量着,长叹道:“几十年了,我们的女儿若是平平安安,嫁人生子的话,女儿也像你这般大小,瞧见你我们难免激动。” “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她的生活愉悦的!” 外面响起轻轻的推门的声音以及细碎的脚步声音,柳霜儿后顿时脸上一喜,扶着夫人坐下后,欣喜地说道:“娘回来啦,很快你们便能够品尝她的手艺!” 说罢立刻上前。 “女儿回来了!” 传来了赵大娘欣喜的声音,张开手臂将女儿揽入怀中,“霜儿,你也真是的,回来就不和娘说一声!” 赵大娘又哭又笑的,短短的半个月的时间,好似过了许久许久,如今女儿回来,再也忍不住立刻拥她入怀。 “娘!”柳霜儿在怀中不住地撒娇。 突然想起来,立刻牵着她的手走入内。 赵大娘在见到里间的客人的瞬间好似五雷轰顶,她难以想象到,往先年轻帅气的父亲及美貌的母亲成了如今两个苍老的老人。 愣在了原地。 ##第150章 逃离 “娘,我来给你介绍!他们是女儿在路上遇见的一对老夫妇,如今无处可去,留宿在我家呢!” 脚步有如灌了铅,难以挪动半分。嘴唇微张,睁大的眼睛里,紧紧地盯着他们。像是场梦,很快会破碎。 他们更是泪眼磅礴,再也抑制不住,眼泪从眼眶里滑落下来。 老侯爷激动的双手微微地颤抖,连忙缩入宽敞的袖子里。是女儿!虽然脸上有镌刻着岁月的风霜,眼睛及神态与小时候一般无二。 “原来家里来客人!” 二人正准备冲上前去相认,赵大娘抢先开口,声音如常,微微一笑,“两位请坐,既是女儿的客人,也是我的客人,菜很快就好,女儿陪陪客人!” 说完她立刻转身逃也似地跑开。 众人都错愕,尤其是温渊铭。 原本准备亲眼目睹感人的一幕,赵大娘却先跑了,从她的神情看来,她是知道眼前的正是亲生父母,为何却不肯相认? 倒是柳霜儿蒙在鼓里,笑盈盈地招呼着众人,“是呀,娘炒菜可好吃啦。你们在此稍候,我去帮忙!” 她一离开,屋子里沉默得如一潭死水,夫人再也忍不住低泣道:“女儿是不是在怨怪我们? 十几年来,她过了多少苦日子,如今才渐渐地安稳!” “是的!”老侯爷禁不住提起袖子,偷偷擦拭着眼泪,“都怪我无能,若是早早找到她,她定能够幸福的,谁曾想到居然在贫困的地方多年!” 夫人想追上前去,温渊铭毅然起身,柔声道:“夫人稍安勿躁,想来是一时间难以适应!” “怎么可能呢?她是我生下来的,血浓于水呀,为何才见她人却走了,将我们留在此处!侯爷!”伏在肩膀上呜呜咽咽的哭泣。 老侯爷轻拍着夫人的肩膀,也微微摇头。 柳霜儿懵懵懂懂得定是一无所知,赵大娘的神情错愕,见到父亲母亲前来,她是认识的。最后一刻她却退缩离开,其中必然不同寻常。 想了想,很快了然,待到二人平复下来后,他才慢悠悠地说道:“两位难道不奇怪吗?” “什么!”二人抬起眼眸闪着一丝疑惑,将手中的茶杯放下,温渊铭侃侃说道:“她刚刚见到你们的那一刻,激动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想上前时先是看了眼女儿,之后才神色变得平静先去做菜!” “是呀,我们的女儿,确实在那一刻是想认我们的,眼中并无怨恨!”夫人不相信亲生女儿如何会怨怪自己。 几十年来他们从未放弃,更未停止过思念,女儿应该能理解的。 “又是为何呢?” 侯爷颓丧地坐在椅子里,手托着额头,神色懊恼。 辛苦几十年,脑中无数次想起相见的激动一刻,哪曾想到会是这般尴尬,摇头直叹气。 “依着我的猜测,极有可能是不想让柳霜儿知晓的!” 夫妇两人对视了一眼,默然半晌。 想想到极有可能,许是此事从未向女儿提起过,在相认的那一刻女儿在侧,她无法袒露小时候被拐走,与亲生父母分离之事。 在任何人心中都是道无法泯灭的伤痕,如何能告知女儿呢? 所以不想认,她心下难过。 “所以说极有可能隐瞒女儿,方才显得不近人情或是冷漠。”夫人抬起泪眼,在朦胧当中向温渊铭乞求。 他点了点头,应允道:“你放心,我会制造机会让你们一家人团聚的!” 既如此,两人松了口气。 柳霜儿将母亲制好的点心端来,瞧着老夫妇两人的眼眶都红了,心中更加疑惑,直盯着侯爷的眼睛,他禁不住揉了揉,笑道:“刚刚刮来一阵怪风,沙土迷了眼睛!” 家里打扫得纤尘不染,哪有沙土? 伸手一摸,确实有微微的灰尘,立刻找来了抹布,一边用力地擦拭干净,一边赔罪道:“真是对不住,想来母亲忙碌,不曾擦拭干净的!” 外孙女如此的体贴,处处为他们着想。 刚刚的伤心已经难过,伤心早不复存在,眼中闪过一丝期盼。 温渊铭此时抚摸着肚子,“哎呀,一路车马劳顿,就连午饭也不曾吃好呢!” “你再等等!” 柳霜儿微一垂眸,细细地思索着,母亲年岁大了动作不够迅速,抬头笑道:“既如此,我让母亲请来招待你们,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 “我给你打下手!” 温渊铭冲她一笑,她的心中甜滋滋的。 两人顿时往厨房而去,好说歹说将母亲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愣是将她往外推,同时叮嘱道:“他们是我的贵客,你就陪陪他们吧!” “是呀!赵大娘,这儿有我们,放心吧!” 赵大娘脚下踌躇,不时地回望着,见女儿不住地打着手势令她速速前去,面色为难。 “母亲怎么啦?” 柳霜儿摇了摇头,无奈道,“好像她有一丝抗拒似的!” “别管了!我要做什么?” 温渊铭举着手中的菜刀笑嘻嘻地问道。尖锐的刀口直对着自己。心狂跳起来,连忙一把夺下搁在边上。 “你就摘菜吧!”留给他一把青菜。 他洗得极其的认真,柳霜儿不觉好笑。温渊铭双手和白皙,保养得宜,似乎未做过任何的伙计。 他极为笨拙,一根一根慢慢清洗,与安小姐不相上下。 果然都是大户人家出生的,对这些家务活一窍不通。不过嘛,只要肯干,到时慢慢调教便是。 柳霜儿想象着往后,她炒菜,温渊铭洗菜切菜的模样,心下无比的自在。 赵大娘再次回到正厅,见到父亲和母亲已经站了起来,二人并肩站在一处,伸出手,正是无声的呼唤。 她再也无法抑制不足,扑向了母亲的怀中,三人抱作一团。 “女儿呀,真是我们的女儿,十几年让你吃苦了!” 夫人泣不成声,抚摸着女儿此时的发丝,竟然有了白发,心中更痛啦。 她连忙叫道:“娘!” 连忙擦干眼泪,立刻跪在二人的面前。她泣道:“是女儿不孝,十几年来无法在跟前尽孝,还让父母为女儿忧心。” ##第151章 相认 “快起来,快起来!不是你的错呀!” 夫人连忙得将她一把搀扶起来。 老侯爷见她们纠缠在一处,也点头说道:“是呀,女儿,只要你不怪我们,我们就心满意足啦!” 几人哭了一阵子,待到渐渐地缓和下来,听赵大娘说起近十几年来的经过。夫人一边听一边哭,眼泪都快流干啦。 她一直紧抓着女儿粗糙的手,心疼得不住地摩挲着,无数的老茧,是干了多少年的活呀?她本是小姐的。 “女儿,往后我们不能够让你们母女再吃苦,这一次,父亲和母亲就是想将你们带走的!”不管以前,只想往后加倍的对她们好,弥补十几年来的遗憾。 赵大娘有一丝犹豫,为难道:“这事女儿直瞒着霜儿,也不知道她会如何。” “她当然高兴呀,家人团聚有何不好的?” 安定侯朗声说道,且眉头舒展,“我们祖孙也一见如故,在路上便认她出来,虽然并未点破,可是路上她细心周到地照顾,品性纯良,就像女儿!” 听她夸赞女儿,赵大娘心中甜丝丝的,只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以往的生活像是泡在苦水里,近年来因为女儿努力的缘故,我们有了两家酒楼,还有无数的伙计,如今生意蒸蒸日上,怕是一时半刻无法离开!” “酒楼嘛,将它们关闭便是,到时若是喜欢,京城当中再开一间。如今最重要的是享天伦之乐!” 她不忍心父亲和母亲孤零零回去,“还有一事!”赵大娘避开两人的目光,低声说道,“你们也知道她的父亲只是个普通人!” “早说了,事情都已经过去,父亲和母亲的眼睛长在头顶上,非要大富大贵的才认,再说,霜儿如今也算有出息,虽说只是开家酒楼的,可又怎样呢?凭着她的身份,谁又敢小瞧她呢?” 说得豪爽,大娘的肩膀微垂,沉重的心事渐渐地放下。 “不说其他,我们娘俩呆在一处经常说说话,还有得尽早告诉霜儿,她的身世可不想再这样隐瞒。” “好的!”她笑了笑,“我会找时间告诉她的!” 眼眸凝着一丝淡淡的忧愁,不知道柳霜儿能否接受。 “开饭哪!” 三人连忙都背过身,各自擦干眼泪。 赵大娘上前一步将桌子拼好后,见到女儿端来的菜肴,亲自碗筷摆放好,她想起小时候在侯府吃饭的规格,此时显得有一丝拘谨。 可是老侯爷和夫人丝毫不在意,尝了尝后赞不绝口,“这道白菜我们吃过无数次,可是从未像今天这般入口即化,着实的香甜啦!” “夫人真识货,它可是我们酒楼的招牌菜呀,人人都说味道一绝。”说起菜肴,柳霜儿神采飞扬。 “来尝尝这条鱼,是霜儿在旁边用炭火烘烤的!”先是用芭蕉叶包裹着,带到用刀裁开后,里面热气腾腾,甚至还冒着滋滋的酱油的声音。 众人都异常的惊喜。 尝了一口后,鲜美得快将舌头也咽下去。 两人更是感触万端,想不到她居然如此高的厨艺。 才尝两口,安定侯好奇地问道:“霜儿姑娘,你一身的厨艺从何学来?” 比侯府的厨子还略胜一筹,甚至往先入宫所尝宫宴,御厨做出来的也难以和她相比。 “是我琢磨出来的!” 见众人不信,柳霜儿便用肘子轻轻撞了撞旁边的母亲,“娘,你说是不是呀?” 赵大娘只得打着哈哈,柳霜儿的话连她也不信,可是糊弄旁人到时在得心应手。 “可不是呢,丫头小时候就爱胡乱跑的,想来被别家香味吸引,偷偷地趴在厨房门口,看久了自然就会啦!” “还是极有天分,小小年纪能开酒楼,甚至赢得众人口碑,这一点光光是天分不够!”母女俩人勤劳人能看温和,他更感欣慰。 破天荒地多吃两碗,肚子饱饱撑撑的,他们便在院子谈话聊天,品尝着自制的小点心。 “来,都来尝尝,是柳霜儿泡的花果茶。” 花果茶倒也新奇,晒干的果子被茶水冲开后,泛着酸酸甜甜的味道,颜色好似琥珀一般,在月光下,幽幽的香味传来。 “喝果茶还可以消食呢!”她为众人各自泡上一杯。 老夫人极其喜欢,待到她闲下来后,立刻抓着手令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你忙碌了一整天也该歇歇啦。快说说,开酒楼累不累呀?” “当然不累呀!”柳霜儿乖巧地将头靠在了母亲的身上,眉眼弯弯的,“不论做什么,母亲总在身边,默默地守护着,所以不觉得辛苦!反而干劲十足呢!” 老夫人和赵大娘相视一笑,了然地说道:“是呀,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任何困难都不在话下!”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们坐在一处谈得热络。 温渊铭坐在一旁默默的喝茶并不开口,见到旁边的侯爷扯了扯他的袖子,同时指向了外间,对此会意,起身抚摸着肚子,扬声说道:“你们慢慢聊,我和老爷子在外面溜达一圈!” 夫人顿时关切地说道:“外面的天色暗,小心脚下的石头!早些归来!” 他们伉俪情深,投去羡慕的目光,温渊铭的身形颀长,虽然老先生气质出众,可是也丝毫都不逊色。 是不是待到几十年后温渊铭也是这副模样呢。 “人已经走了!”老夫人笑了笑,脸上顿时飞来一抹红晕,柳霜儿倒有一丝羞愧,简直无地自容。 将头偏过一旁扭捏道:“老夫人取笑人家!” “哪里取笑了?看看你,心也跟着走了!” “不和你们说话啦!” 柳霜儿一扭身连忙的跑到里间。 老夫人哈哈直笑,低声说道:“当年你也是这幅情态!”说起来顿时有一丝的伤感,少年怀春她早已记不得,幽然地长叹着。 树影婆娑着,走在了大街上,风呼呼地吹来,幽静之时,正好正适宜谈心。 “刚刚在饭桌上,你一直帮柳霜儿夹菜呀!” 他体谅柳霜儿劳累,同时今日做的菜肴多。 ##第152章 皇妃 柳霜儿爱吃鱼肉,放在另外一端,温渊铭瞧见后立刻将它夹给柳霜儿。 自然而然,就连自己并未意识到,竟被老侯爷看在眼中。 “是呀,我们已经相识许久!” “不单单只是朋友吧?” 他试探地问道。 老侯爷和皇上关系匪浅,简直亲如兄弟,自己也是他看着长大的,温渊铭知道自己的心思躲不过他如狼般的眼睛。 本也不想遮遮掩掩的,于是大方地承认:“我希望能够更深一步!” “你们是何时开始的?” 温渊铭立刻回道:“半年前!” 从女儿的口中得知,半年前他们才被赶走,投奔无门,来到此处碰到温渊铭相助,跌跌撞撞的才能够过上安稳平静的生活。 刹住了脚步,幽深的眸子紧紧地盯着他,眼眸流出几分的感激,朗声道:“多谢皇子的相助,才使得母女二人不至饥寒交迫,流离失所的!” “着实的不敢当,我身为大人,自然要顾全所有的百姓门,再说啦……” 温渊铭便将一路上柳霜儿的提议以及帮助全说出来,最后无比的佩服,“众人只道是我帮助她,无非是出些银子吧,可是她脑中的主意以及所提的建议惠及众人,是多少银子也买不来的!” 安定侯记得皇上当时提互市时的激动。 小半年过去,越发觉得提议着实有必要,光是国库的进项也明显增加许多。 一路上偶尔也能见到不同国家商人的面孔,他们即便语言不通,也打着手势,无数的掮客带着货物走南闯北的。 这番欣欣向荣的景象,竟与自己的外孙女有关,他引为自豪,重重地点头说道:“霜儿确实不凡!” 温渊铭大为吃惊,不解地望着他。 安定侯的眼眸悠远地望向挂在夜幕上的一轮明月。 “这几日的心愿已了,女儿和外孙女都无事,再者还有你在外孙女儿的身旁,往后我就将她交给你了!” 喜出望外,温渊铭嘿嘿地傻笑着,但笑容很快的消失。 “怎么,你不情愿吗?” 见他竟有一丝为难,让安定侯显得有一丝不悦。 “没有!”他连忙地摆手,“只是有一件事情还望侯爷能够出手相助呢!” 安定侯双手叉腰,气派十足。 现在他是柳霜儿的外祖父,也算是皇子的长辈,一扫之前的疏离及陌生,现在对他倒像是对自己人。 “是这样的,其实我们两人虽然相识相知许久,只是嘛,我的心思从未向她挑明过!” “什么?你们两人常常在一处,一个月的通信也从未说过?” “是呀,所以嘛,不知道柳霜儿的心意。” 哈哈哈,倒也有趣。闻言他放声大笑,更让温渊铭觉得尴尬。 隐隐地似乎传来夫人的呼唤声音,不知不觉他们已然走远了,立刻调转头来往家赶去。出门时好似漫长而悠远的,哪曾想到才几步而已,立刻回到了家门口。 就着淡淡的月光,以及挂在了屋檐下的灯笼,赵大娘正在打扫着院子,柳霜儿也在里间收拾洗碗。 见到温渊铭正悄悄地前来站在门口,她笑了笑,“你们才初次见面,居然有话深谈,你们都说些什么呢?” “也没什么,我看他来历不凡,所以想要打听来着,但是他好像并不肯对我实言,想来往后你会知晓的!” “为何是我呀?他连大人都信不过,又怎会告诉我呢?不过嘛,说也奇怪,不知为何我一见到他们便觉得亲切,不觉想起自己的祖父和祖母!” 看来血脉相连,老话说得不错。就算是不相识,即便相见了也会有感应的。 他们夫妇感情要好,老先生才离开小会,夫人便不住得念叨着,虽然啰嗦,可是话里话外却是满含着笑意。 “有时候我想着若是能够觅得一夫婿,一辈子就算平平淡淡的,到老了还能这般恩爱,那么我的心愿足矣!” “你会的!”温渊铭迅速地回答。 柳霜儿的脸庞通红,不知不觉竟然说出心事。 不知为何,二人通信许久,早已经明白了各自的心意,有时候心事脱口而出。 砰砰砰,碗筷被叠了起来,哗啦哗啦的洗碗的声音,掩饰着尴尬。 “大人回来许久,也该回去歇息了!” 柳霜儿待到忙完后,将围巾解了下来。 温渊铭点了点头,目光有一丝的不舍。里间的橘黄的烛光下,赵大娘正和二老低声地说话,一家人温馨,着实令他有几分感动。 “你也早些歇息,我回县衙啦!” “我送大人!” 柳霜儿和母亲招呼着,待到将门打开后,走下台阶他摇了摇头,往前望去,胡同口黑幽幽的指着身后,“你回去多陪陪他们吧!” “大人!”柳霜儿只觉得有一丝的不舍,上前一步,但见温渊铭笑吟吟的,不禁唇角扬起,冲他挥了挥手。 只等到身影消失在胡同的尽头,她才转身将门关上。 赵白露也在门口将她迎进来,拉着她来到二人的面前。 夫人细细地打量着,此时此刻四人才坐在一处。 点了点头,“果然是母女,美目相似,都是美人胚子!” “夫人取笑了。”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望着她,带着笑意,柳霜儿的心情有些微的黯然,想着温渊铭此时离开,心底便有一丝的惆怅。 “时辰也不早啦,你们母女两人歇息吧!” 夫妇二人走入了客房,待到将门关上后,从门缝间打量着他们母女二人。 老夫人悄悄地对侯爷说道:“你说说,女儿会对外孙女说起她的身世吗?” “你别急嘛!” 他一边宽衣一边低压低声音,“早晚会挑明的,不急于一时!” 夫人连忙上前给他解下丝带,轻叹道:“今日就像是做梦一般,从未想过竟然会轻易地找到女儿,还有一个外孙女!” “你呀,今日早早地睡吧,这样的话已经说了一天了!” 躺在床上又如何睡得着,老夫人立刻问起他出去之时和皇子说的话,待得知意图时,感叹良久。 “那么往后外孙女不就成为皇妃了?” ##第153章 郎情妾意 近日来虽然忙碌,可柳霜儿却觉得异常的充实,能认识他们自是开心的,可是母亲整个晚上辗转反侧,好似难以入眠。 偶尔紧闭着眼睛,眉头微皱,偶尔睁大眼睛盯着自己。 “是不是白日太过兴奋啦?要不女儿陪你说说话吧?” “不用了!”牵着女儿的手在旁边躺下,瞧见她几日数月来消瘦不少,心疼道,“娘知道你辛苦啦,回来后别想许多,好好地歇息!” “娘也是!” 柳霜儿眨巴着大眼睛,见到她安稳地闭上了眼睛,方才松了一口气。 哪知翌日,温渊铭早早地前来,她恰巧醒了,便上前大开门。 他的手中提着大鱼和肥鸡,一股脑儿塞给她。 “大人!”柳霜儿心中欣喜,脸上却不动声色。 鱼儿依旧在手中活蹦乱跳的,将水珠甩在脸上。 他笑盈盈的,见到里间安静,便低声问起,“难道两人还未起来吗?” “可不是呢!” 都说老人家睡眠浅,他们二人却毫无动静,看来睡得极为安稳。 温渊铭放轻脚步声音,并未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方才问起在城中的情形。 “挺好的,城里处处是机会,虽竞争激烈,可菜肴若有特色,很快为人所记住,况且,城中人来人往的,也比镇上更容易几分!” 温渊铭望向她时更为敬佩,“看来没有任何事情能够难倒你的,还有,你可知道那对老夫妇寻的女儿叫什么名字吗?” 摇了摇头,“他们并未说出,单单只是说姓赵而已!” 原来如此,温渊铭顿时疑惑,看来晚上他们三人并未将真相告知柳霜儿,依旧将她埋在鼓中。 见到她此时心情愉悦,忙东忙西的,悠闲地坐在厅堂里。 几人陆陆续续起来,夫人早早地躲在房里和女儿说悄悄话,两人举起茶杯,各自觉得好笑,瞅见四周无人,温渊铭上前好奇地问道:“为何还不告知柳霜儿真相呢?” “这个嘛,其实外孙女儿自然由她母亲作主,我们绝不干涉的。” “可是我的事情呢!” “什么事?”老侯爷一反问,温渊铭侯的脸顿时垮下来,看来昨晚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好吧,求人不如求己,他想了想,依旧告诉他柳霜儿和赵大娘的详情。 闻言老侯爷心中恼怒,上次女儿并未提及,原来柳家人竟如此可恶,险些将女儿卖给她人为妾,还是地痞流氓! 恼怒起身,他按下怒气,对着温渊铭拱手,“多亏皇子才护得周全。” 他赶紧嘘的一声,紧张地看向外间,侯爷顿时了然,点了点头,一把坐下后拳头恼怒地说道:“若非是你,怕是我要后悔终生。” 长长地呼了口气,温渊铭叹道:“霜儿外表乖巧的,其实性子泼辣,许是因为瞧见母亲受欺侮的缘故,她比任何人都要强。” “原来你辗转说许多是为了外孙女呀!可不是呢,当时若不是她,就算你有心相助,怕是女儿也难逃厄运!当然要泼辣些,不然成为案板的鱼肉,任人宰割。” 此事不能让夫人得知,他叮嘱着。 若不然的话又哭哭啼啼,令他心疼不已的。 其实他的心中越发欣赏柳霜儿,似逆境中的野草,长得更为茁壮。难怪能得到温渊铭的喜爱,确实非同一般。 “其实你也多虑了,外孙女不论何种性格,我们都是一家人,都会喜欢的!” “那就好!” 温渊铭彻底松了口气,很快眉目蕴着一层忧愁。 安定侯显然对柳霜儿毫无要求,只不过,自己和她之事…… “既然郎有情,妾有意,挑破开来也是迟早之事。只要持之以恒,到时自会水到渠成!” 心事被他看穿,温渊铭微微一想,说得有几分道理,顿时直点头,“侯爷说的正是。” 厨房传来砰砰的声音,柳霜儿已经忙活起来。 “我去帮忙。” 他立刻点头。 灶火被点燃,伴着松木特有的清香,炊烟渺渺,温渊铭站在门口怔了怔,柳霜儿在厨房间穿梭忙碌的身影,令他的心中无比的充实。 灶火明亮,映照着墙壁的一角,越发的显得生活明丽温暖。神色平静有如外间日光,并无半分的波澜。他静静地走入内。 柳霜儿已经将鱼清理好,切成一块一块的,待到油温热,鱼块入锅,顿时噼里啪啦地响起煎鱼的声音。 香味瞬间飘散出来。 柳霜儿的身子离得远远的,同时伸手护着他,“别过来!”她小心翼翼地上前想要翻转时,突然哎哟地叫了声。 温渊铭连忙地上前抓过手臂,只见到一滴滚烫的油正溅在手背上,瞬间变得通红,连忙吹了吹,“还疼吗?” 原本被烫之处滚烫,此时脸上一片通红,急急地缩回了手,“不烫啦!”待到将鱼炸好之后,柳霜儿尽数盛放出来。 旋即丢入葱蒜等调味料,再将鱼儿放下去翻滚着。 温渊铭站在旁边毫无作为,眸中闪着薄雾般的惆怅,他摊了摊手,“看来我只能够在外面等着啦!” “是呀,等着吧!” 鸡肉鱼肉很快做好。 昨天因为是晚膳,菜要清淡一点心,虽未吃饱,可晚上的点心加餐倒是吃得畅快,今日见到鱼肉,鸡肉如此的丰盛,几人挤在一桌。 他们不似昨日的拘谨,互相夹菜,俨然成一家人。柳霜儿欣慰望着眼前一切,同时只觉得鼻子发酸。 若是能够有个大家庭,众人亲亲爱爱的生活在一处,在一起吃饭该是多幸福呀!轻轻的叹息犹如此时外面的清风。 见温渊铭不经意投来的目光,唇边的笑意弥漫。 “这里吃好,睡好,住好,哎呀,我都有点不想走!” “既然不想走就留下来多住几日吧!” 赵白露顿时抢先说道。 老夫人的目光紧盯着柳霜儿,她立刻将口中的饭咽了下去,不住点头,“娘说的不错,若是你们不嫌弃……” 满脸急迫,她忙不迭地叫道:“我们当然不嫌弃呀,这儿鸡犬相闻,恍如天堂呢。” ##第154章 披肩 日光透过窗户,照在她微微发白的头发上,泛着温和的光泽。 面庞更加温柔,笑得满脸的亲切。 柳霜儿自是乐意的,“只要你们不嫌弃,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难道你们不担心吗?”老侯爷在一旁沉声问道。 “担心什么呀?我们已经熟稔,连母亲同意下来,做女儿的自然要顺从!” “你果真孝顺!”老夫人不知为何触动了心事,眼眸里泛着波光。 他们可真感性,不过多住几日而已,便感动的哭了。 柳霜儿心中感慨,只当做不曾看见,低着头招呼着温渊铭吃菜。 “这几日,我也算是沾你们的光啦。” “不是沾光!”柳霜儿连忙纠正道,“他们的女儿毫无线索,急需大人伸出援手呢,是不是呀?” 两人的面色有些尴尬,飞快地瞥了对方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对,对!” 温渊铭极为无奈,顿时答应道,“好,你们尽管在这儿放心住下,至于找人之事,交付给我,我能够向你们百分百保证,一定会将女儿找到!” 冲他使了使眼色,温渊铭往先并不轻浮的,此事如何能够打包票呢? 可是温渊铭只是笃定地笑了笑,似乎令她放心。 这顿饭母亲显得沉默,却不时地为老夫人夹菜,算算年龄,他们女儿和母亲一般的大小。母亲与他们亲近也是正常的。 酒足饭饱后,众人再也不让她忙活着,还有老夫人也神神秘秘地将她拉到了一旁,从怀中取出一对耳环,是颗圆润的珍珠。 柳霜儿只觉得她说话优雅温顺,就如她戴着的珠子一样,昨日夸赞了一句,哪知道她竟放在心上。 如今已然戴上另外一副,便将珍珠耳环塞到自己的手中。 “这可不行!” “一对珠子也不算什么,我家里上百对,你既然喜欢就拿着吧,省的我天天心中过意不去!” “可是太贵重了!” “什么贵重,就是一颗普通的珍珠,只因戴的时间长了,色泽令人看得顺眼吧,你喜欢它还是它的福气呢?” “老夫人真会说话!” 柳霜儿因为自己也有一身白色的衣裳,想着配珍珠后颜色更为协调。既然如此,她便收了下来。 天气渐渐阴寒,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从未用过的披肩,是闲暇之余自己亲自织的,羊毛柔软。 抚摸时,老夫人激动得双手颤抖,“你准备送给我的?” “当然呀!” 她收集来的羊毛极不容易,本来想送给母亲的,不知为何见到她如此的面善,礼尚往来,披肩只有她才配用,气质卓然出众。 她从未见过,下意识地往头上套。 “不是这样!”柳霜儿笑了笑,从她的手中接了过来,“若是套在头上,倒像是个乡下的妇人,是这样的!” 立刻为她围在肩膀上,宽敞的披肩直垂下来,倒像是帔子,可是却比它更厚重,并且更为暖和。 柳霜儿替她整理后,口中说道:“待到天气寒冷时,披在肩膀上不会肩膀酸痛,还能护着脖子不受寒!” “你可真是心灵手巧呀,编制的异常的精致,心思也灵巧!” 伸手抚摸着,老夫人激动无比。 她突然叹了一口气,神情激动且无奈道:“若是能找到女儿,她的子女也像你这般大小,也不知道是否会像你一般的聪明伶俐讨人喜欢呢?” “老夫人的气质如此的出众,想来女儿和外孙女都不凡!” “就属你嘴甜!” 抓着柳霜儿的手在一旁坐下,目光爱怜。 一直盯着她,似乎永远也看不够。 老夫人喟叹道:“十多年了,我们从未停止过找女儿,可是毕竟将人丢了,不知道多年后,她是否肯原谅我们呢?若是换作是你,你会如何?” “当然不会记恨,当时孩子丢失也是无奈,况且你们多年来不离不弃地寻找,想来不论是谁,也不忍心怨怪的。” 从女儿的口中,她隐隐约约觉得十几年两人生活不易,尤其是母女开酒楼,遇到无数的挫折。 有人故意诋毁,这些原本不该两人承受的,她只担心柳霜儿不同意,女儿也无法离开,吃完饭便急匆匆拉她到房间里试探着。 柳霜儿说得毫不犹豫,心下感动之余,更为喜欢。吃苦多年依旧懂事体谅人,着实难得。 “老夫人,你寻女心切,其实可以向温大人透露更多,如今单单只知姓赵,别无其它,怕是寻人并不易。夫人记得之前长得何模样,要不叫来画师,你描述将小姐画下来,到时候张贴在各处,加上悬赏更多线索!” “不必啦!“她连忙的摇头,显得有一丝的慌张,”几十年来容貌早已经变化,这方法我们已经试过多次,遍布各地,温渊铭手中有文书,自然会有不少妇人的资料,到时候在其中瞧找找!” 为何个个如此笃定,若是真正容易,又怎会几十年寻而不得?千里寻女,定会较常人迫切,反而躲躲闪闪,好似有难言之隐。 温渊铭也是的,答应得太快,莫非他有线索不成? 听见外面有动静,连忙跑到门口,掀开帘子,来的正是温渊铭,因县衙有事得回去。 “我送你吧!” 柳霜儿急忙跑了过去,望着跟上来的老夫人嫣然笑道:“我很快回来的!”之后便催促着温渊铭离开。满脸的迫不及待。 温渊铭取笑道:“是不是觉得我留下来太过碍眼?” “大人真是爱开玩笑,哪有呢?其实,多谢你送来新鲜的鱼,他们个个吃得满意!” “鱼儿虽好,也要看谁烹饪的!” “那自然!”话音带着自豪,柳霜儿心中似喝了蜜一般的甜。 才到门口,她立刻说出疑惑,“我越发觉得他们并非常人!” 摊开掌心,手中便是一对耳环,“这是老夫人硬要送给我的,当时她从首饰盒里拿出,名贵的盒子里面珠光宝气,尽是名贵的首饰,还有周身的气派,并非是普通人,看来非富即贵。” ##第155章 侯门小姐 秀眉轻挑,“他们寻找女儿又何须亲自前来呢?再者女儿丢失十余年,至少会有些微的线索的,他们却一问三不知,就连画像也支支吾吾的!” 柳霜儿到底是怀疑两人身份了,一时半刻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凝着她的眼眸轻声说道:“我虽非阅人无数,但是想来夫妇二人是好人,他们这般必然有我们有不为我们得知的苦衷。 他说的一本正经的,让柳霜儿愣住了,“你为何如此笃定呢?” 低着头踢着脚边的小石头,她并非怀疑,只是心中好奇而已。 两人的身份神秘,遭遇令人同情,为人却和蔼可亲,她着实想知道原委。 此时正是午后,阳光刺眼夺目,眼前一片耀眼的光芒,温渊铭站在阳光里,笑得如同日光般温煦。 “你可以相信他们,就像当初相信我一般,因为我能确认!” 柳霜儿想知道为何如此笃定,他却一抬手似乎不愿意再谈下去,抬头望着天空,“已经到了午时,我还有事情需要处理,记住我刚刚说的话!”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柳霜儿耸肩,只得无奈地转身将门关上。 她想进去里间时,却发现大门在里面锁上,同时传来低低的说话的声音,或许几人在商议要事。 柳霜儿并未敲门,而是前去酒楼。 翻看着小二们的身份资料,让人叫来顺子。 “听说你老家在城中?” “东家好记性,我们住在离城颇近的小山村,因为此处有亲戚,才前来投奔的!” “城中有酒楼的分号,你是继续留下来,还是愿意前去?也是霜露酒楼,阿花正在打理着,她一名小丫鬟到底也不放心,你若是前去也能够搭上一把手!” “好的,好的!”他喜得直搓手掌,算了算,为了节省银子,有半年不曾回家了,回到城中,几乎每隔十天便能够回家一趟。 “还有谁你觉得信任可靠的,带上两人一同前去!” “好的,掌柜的放心,有不少伙计也想入城见见世面。” “不过丑话可说在前头,我瞧着你在一众的小二当中最为本分老实,人也勤快,从来没有过心眼,才让你和阿花一起好生打理着!” “多谢东家的提拔,东家尽管放心吧,父母给我取名叫顺子,就是让我老实听话,没有坏心眼!” 他长得又高大又憨直,花儿是鬼机灵,二人刚好互补,已经没有后顾之忧。 才刚忙完不觉想起母亲,不知道他们在家里如何。 院子里,柳霜儿一走,众人只觉得房间狭小,于是坐在院子里面,难得的一家人的休闲的时光,老侯爷的嗓门也大了几分。 “女儿呀,我看霜儿丫头生出怀疑,看来几日的相处,她隐隐约约地感受到我们关系的不同寻常,还是尽早告诉她吧!” 老夫人也是如此,赞叹道:“她可真是体贴,送了这个披肩,围在肩膀上,往后再也不必担心背后酸痛。” “父亲和母亲说的正是!女儿也有此意,只是昨晚思来想去,事情太大,担心霜儿无法承受呢!” “我看霜儿不会在意呀!”老夫人的双眸发光,含着欣喜,“你们母女俩人之前吃了苦,现在也该享福,和我们一同回去吧。” 赵大娘眸思虑良久,见到父母殷切的眼神,只点了点头。 二老异常的欢喜,尤其是老夫人,拍着女儿的手臂。女儿瞧着比一般的夫人憔悴许多,可是面庞姣好。 “一年来你们吃苦了,往后无需再抛头露面,只管安心地待在侯府里,尽管放心吧,往后不会再有人欺负你的!” 感动万分,勉强扯着唇角,“我倒无关紧要,最主要的是霜儿,近来她着实不容易,虽然小有成就,可终归是女孩子,若是没有靠山,简直寸步难行。” 低声地说起当时的初衷。 老夫人闻言长叹一声,“女儿真是糊涂,为何不早早地前来呢?若非因为外孙女,难道你准备一辈子不见父母不成?” 虽然开心,可是迟到许久相见,终归遗憾。 “娘别生气。” 她面色为难,搓着衣角。 夫人还欲数落时,老侯爷却扯着袖子,轻轻地摇头,“女儿不曾露面,自然有她的缘由啦,再者,十几年来我们也不曾经历过。” 老夫人也不住的点头,感叹唏嘘不已,“女儿,别怪母亲话直,也是因为多年来遍寻不着,常常对月洒泪。如今想想女儿才更为痛苦呢,毕竟有家不能回嘛!” 她试探地问道:“是因为夫家的身份?” “一入侯门深似海,别人家的女儿觅得如意夫君为母家脸上增光,女儿若是带位农人归来,只怕会给父母添堵!” “好孩子!”老夫人禁不住热泪盈眶。 “如今女儿有能力,做娘的想着为她提供更优渥的生活,希望父母助她一臂之力!” 老侯爷顿时想起温渊铭,怕是是因为两人交好,女儿担心外孙女配不上皇子,这才急急地认回母家? 半是无奈半是顺水推舟。 “女儿思虑的不无道理,反正不论如何,我们一家人已经团聚了无遗憾,往后一家人永远都不分开。” 三人目光坚定。 “你们确实该早早地恢复身份,若不然的话……”眼见母女静静地望着自己,他刹住了话头,扬唇笑道,“若不然的话,你母亲可又要担忧!” “老爷明明心急,非赖在妾身的身上!”夫人掌不住笑了,可是赵大娘却觉得父亲的话中有话。 想想起温渊铭和他熟络,怕也是因为女儿之事吧。 “霜儿自小在乡下长大的,对于侯门小姐之类的规矩一窍不通呢,怕是前去也会闹笑话的,还是晚些时候!” “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归来不必理会规矩。” “这可不行!” 赵大娘从小耳濡目染,知道侯门里不像外间自在,再者规矩约束人,有规矩才有方圆,哪能为女儿而放弃呢! “侯爷心疼外孙女,可是也要想想她是个待出阁的闺女,哪能任由她不懂规矩,慢慢教导便是。就怕教导得温温顺顺的,不知道被谁骗了去呢。” ##第156章 猜疑 “这不必担心啦!”老夫人抚摸着身上的披肩,面上显得无比的爱惜,她悠悠地说道,“瞧着外孙女儿的性格泼辣,为人善良却不软弱,一般人想要欺负她却也不可能!” 说的也是,赵大娘深为赞同。 “这一两年,地痞可都绕着走呢,人人说她改了性子,像是换了个人,没有人再敢去打她的主意啦。半个月前在京城开酒楼,还有地痞流氓前来闹事。她直接说出知府的名字,愣是将人给吓跑了。” “莫非她认识?” 安定侯感兴趣地问道。 “并不认识呀,可是她曾经在县衙里做过厨娘,里面的一套极为熟悉,随口拈来,那些人被唬住,再也不敢登门!” “哈哈哈!”安定侯顿时大笑,不住点头。 “果然有大家的风度,想来以后到京城也不会受欺负的,所以女儿也尽管放心,干脆今日晚上向霜儿提起。” “不必着急!”安定侯一抬手臂,让母女二人面面相觑,有一丝的不明。 夫人率先问道:“侯爷刚刚不是急匆匆地想要认外孙女,为何又不行啦?” “还有一事,夫人可曾发现,温渊铭对柳霜儿一往情深呢?他的身份神秘非同一般的,但是人品如何,还待考察呢!” 果然他们是一对! 老夫人回想起来脸上一团喜色,“我就说嘛,两人你来我往的,有着不同于寻常的情意,果然他们有事!老爷,其实二人的身份相当,得尽早让她恢复身份,两人开始交往,一切水到渠成不是吗?” 老侯爷伸手轻叩着桌面,幽幽地说道,“夫人就不知道那温渊铭是什么身份?现在几位兄弟都在争夺着宠爱,他到底对柳霜儿是否是真心,抑或是看中其他的,我们并不知呐。” 赵大娘的心中一紧,眼眸流出几分关切。 难道他是看中霜儿的身份不成,半年前两人一无所有,那时她从未对人提起过的。 “女儿不是说过吗?是因为他身旁的手下察觉出来,我们才能够相认的,他一早便知道女儿及外孙女极有可能是侯府的小姐,到底是为了利用还是真正的喜爱呢?” 赵大娘心中打鼓,回想起来一切,或许一早便想利用,瞧着又不像。 温渊铭温文尔雅,知识渊博,待人温和,为人勤奋上进,她一向认定温渊铭是最佳的女婿选择。 可是如今,她犹豫了。 “女儿别担心,我们替柳霜儿把关,就算是有任何心思,包管原形毕露!” “对呀!”瞧见女儿脸色微微的发白,许是心中有事,老夫人也在一旁安慰道,“当然,这都是你父亲的猜测,事情并无绝对嘛,考虑周全方才万无一失!” “一切但凭父亲和母亲做主。” “娘!”柳霜儿将门一推开,瞧见三人正围坐在一处。 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三人的面庞上,露出斑驳的光影,她先是一愣,瞧着画面静止而又美好,同时扬起甜甜的笑容。 “回来啦!” 赵大娘一把抓住女儿,“之前忙碌着新酒楼的事,回来也不肯停歇,多歇息两日嘛!” “是呀!”老夫人也附和着,“虽然年轻,可也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 “多谢夫人及娘的关心,霜儿知道了!”坐下来靠着母亲的手臂,听着几人的谈话,越发的觉得生活宁静美好。 雨后午后的时光,缓慢而又宁静,老年人受不住困。 “你们母女聊着,我们得去眯一会!” 她立刻搀扶着两人,只送到他们在里间歇息。 此时才发觉母亲依旧呆在院中。 “娘,我将两人请来都是你在照看,是不是给娘添麻烦了?” “哪有的事情!”赵大娘爱怜的为柳霜儿挽起额前的碎发。 是小时候的温暖的感觉,眉头渐渐的舒展着,刚刚到好似心事重重。 “娘觉得从未有过的轻松,好像是一夜之间再也没有任何的压力,往后能够幸福的生活下去!” 见她脸上的笑容灿烂,阳光也变得跳跃,越发的光彩照人。 娘往先愁眉苦脸,担忧害怕。 这两日豁达乐观,和两人谈话时候尤其专注,心情愉悦。 “是不是家里人多了以后不在寂寞,所以连脾性都变了呢?” 任何都逃不开女儿的眼睛,可也说明女儿关心自己,她直点头,“女儿说的可不是,家里有了人气,好似每日外出,总有人在家中等候!女儿呀,有家人的感觉不一样啊。” 柳霜儿深感触动,“干脆我们让他们多留几日,天天地陪着娘亲,好不好?” “当然好哇,娘求之不得。只是……” 她试探地问道:“他们家在京城,甚至提出希望我们往后前往做客!” 原来是京城的大户人家,难怪出手阔绰,气质不凡呀。 柳霜儿感叹无比。 “是不是娘已经心动,准备去京城见识一番呢?” 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她摇了摇头,“娘哪有这种心思。就是希望你还能外出走走,多看看世面!” 当时她入城,娘还担忧无比呢,目送着她远去,现在宁愿放手,真是变化颇大。 不禁对她另眼相看。 城中稳定下来时,她确实想过前去京城。 天子脚下何等的繁华富贵,她想见识一番,母亲竟然提及,还有会有落脚之处,自然想去闯荡。 最为主要的是温渊铭的身世非凡,极有可能家也在京城,她要一步一步努力站稳脚跟,往后才能与温渊铭并肩。 “现在有两家酒楼,若是在京城开上一家,三家酒楼,慢慢的霜露酒楼在各地开花结果,一片的繁华,你说好不好呀?” “当然好,目标长远,现在必须得努力!” “女儿一直很努力!” 赵大娘无比的欣慰,拍着她的手臂,眼眸里掩饰不住的欣喜。 着实太奇怪了。娘的变化会不会太大呢? 她一向谨慎的,太过迅速的扩张,会带来压力,更加会带来危机,现在第二家不曾稳定,便允许开第三家,且是在寸土寸金的京城。 ##第157章 指点 想来经过一段时间的耳濡目染,母亲渐渐地理解,对她来说大喜事一桩,心情愉悦之下,更是依恋地靠在母亲的怀中。 “这么大还撒娇!” 口中嗔怪着,眼中却闪着光。 日子虽然忙忙碌碌的,柳霜儿依旧不忘早起练功,这一日同样的如此,只觉得身后有异样。 她一个收招后立刻回眸,却见到安定侯长身玉立,站在老屋檐下笑吟吟地打量着她。 “老爷子,你也懂吗?” 柳霜儿见他的神情,猜想必然懂武功。 他笑笑,上前抓过柳霜儿手中的剑,“这招的方向不对,应该这样的!”出手如电,威力无穷。 柳霜儿见他耍得有模有样,顿时眼前一亮,眸中闪着星光,直抚掌道:“老爷子老当益壮呀!” “你来练练!”将剑丢给柳霜儿。 她一把接过来,果真有模有样。 孙女儿居然会武艺,况且虚心好学,他心中开心,教得更加卖力。将柳霜儿的问题一一指正,同时在旁边示范。 她兴致勃勃的,不知过多久,老夫人发觉后急匆匆地赶来,一把拉过安定侯,“老爷子,你不要命啦,一把年纪,怎么能够舞刀弄枪呢?” 紧张地打量着他。 将夫人的手如抓在掌心中,他笑着指向柳霜儿,“看她练得兴起,一时间手痒啦,其实我的身子骨还壮实,哪就不能够舞刀弄剑,丫头,我的身手还行吧?” “是呀!”柳霜儿收剑羡慕地望着两人,扬声道:“老夫人别担心,我才刚开始练,动作浅显,不会伤到老爷子!” “是!”老夫人拉长声音,看向他们无奈道,“我可说不过你们两人,等着,我去厨房看看,早膳准备好没有?” 赵大娘早已经前去厨房。 远远地望去,炊烟袅袅,空气有米粥的清香味飘来。老侯爷冲她眨眨眼睛,慢条斯理道:“还好你替我说话,若不然,夫人怕是又得念叨一整天!” “夫人也是担心老先生,你先歇着,我再练练!” 米粥端出来,放在院子里石桌上。 几人就着菜,一边喝粥一边望着柳霜儿勤奋练习的身影。 安定侯的眼中满是赞赏,“年纪小,人又勤奋!” 老夫人冲他直使眼色,“霜儿在不远处!” 他笑了笑,“被听见又何妨?早晚会知晓的!” 赵大娘为二人添米粥,耳边刷刷的剑风响起,父母微微扬起的唇角,目光里尽是宠爱,心中异常的满足。 “很好!”安定侯坐在一旁,瞧见柳霜儿改变许多,威力大增,他不觉高声叫道。 母女两人互视而笑,眼见到安定侯兴致颇高,喜气洋洋的。 柳霜儿闻言更为开心,顿时将手中的剑舞得飒飒生风。 有他在旁边指点,只觉得进步飞快,私下里低声问道:“老先生师从何人,还有要不我们来过过招?” 狡黠的笑容在唇边一闪而过,老侯爷瞧得分明的,心中暗自好笑,外孙女还在打探自己的底细。 他面露为难,长长地喟叹道:“哎,说起师父,我现在一把年纪,他也早已入土为安,不提也罢,至于比试,老骨头经不起折腾啦,提点几句倒也可以,还有哇,千万别让老夫人看见,不然的话会唠叨一整年!” 口中嘀咕着,眼睛里闪着笑意,像来寻常极为宠夫人。 柳霜儿对他越发喜欢,他的身份来历到底成谜,处处透着不凡,与众不同。想了想,赶在下午温渊铭清闲之时前去找他。 清风徐徐,吹拂在脸上异常的舒爽。 温渊铭听得所言,直点头,“我也觉得。他自远处而来,谈吐及气质很显然不是平头百姓,京城里嘛,随便丢块石头,或许砸到的都是高官,是权贵聚集之所。” 院子里的石桌上摆放好文房四宝,温渊铭一边说一边慢悠悠地走上前去,瞧着架势好像是要写字。 长长的宣纸铺开,温渊铭的架势十足,柳霜儿瞬间被吸引,他眉目温和,唇角微微地抿起,满脸的认真,提起笔来游龙走凤。 写下四字,“高风亮节!” “大人是要装裱吗?” 字迹遒劲,力透纸背,她觉得好看之余,面露好奇地问道。 “是呀,有下属求墨宝,便为他写上一幅。” 四个字明明说的是大人,他居然给别人,倒有几分有趣。 温渊铭写字的造诣也是非常人所不能及,他和老先生同样的神秘。摇摇头,柳霜儿令自己不再细想。 墨宝被人请走,温渊铭顿时松开袖子,眼见她依旧在旁边微笑道:“是不是还有疑惑?” “霜儿只想知道他的身份,住得越久,对他越是好奇呢。” “不论何时,你只需记住,他前来为了寻找女儿,既然不肯公开,说明身份无关紧要,最为重要的是将女儿找回来!” 温渊铭说的一本正经,且如此绕口,她自然明白。 细细思量,自己的关注点本也错,理应帮助她找人,而不是打听身份,不住地点头,“是,大人,霜儿明白,往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两位。” 身份仅仅是象征,抛开不谈,他们仅是一对失去女儿的可怜的夫妇,柳霜儿心中越发的同情。 她离开之时面带笑靥,远没有来时的忧虑重重,好似想通浑身轻松,开开心心地走了。 温渊铭笑着摇摇头,今日索性将欠下字一并写完。 才攥满墨水,再次提起来时,忽然想起一事,怔怔地愣了许久,笔尖上的墨汁不堪重量,一滴滴掉下来,渐渐晕散开。 眼前一亮,他终于想到。 再次登门时,只有老侯爷一人,一见到他顿时招手唤道:“你来得正好,陪我杀一盘!”将棋局摆好后,温渊铭才坐下来。 “侯爷依旧是棋痴呀,前来寻找女儿也不忘带上棋盘!” “当然了,几日来无人陪我下棋,手直痒痒!” 二人顿时在棋盘上厮杀起来,老侯爷稳健,温渊铭激进,很快杀得昏天暗地,直至最后老侯爷哈哈大笑。 ##第158章 棋技 他很快伸手拍着温渊铭的肩膀,“你呀,最后一招故意让我对不对呀?” “嘿嘿!”温渊铭原本可以赢的,他偷偷地打开一道口子,将围困的黑子尽数放走,将自己一举歼灭。 “老侯爷说笑,刚刚我一时失误,我们再来再来。” “哈哈哈!”再将棋子放回棋盒时,老侯爷深表同情,“好好的被人反超,看来你的心事颇重,在想什么呢?” 想起正事,温渊铭低声道:“我有个想法,你看这样行吗?”他立刻说起。 老侯爷先是皱眉,待到后面慢慢地舒展,一拍大腿欢喜道:“方法好,最为自然,也最为令她接受!免的女儿担心害怕!” “这么说老侯是答应下来?” “可不是呢。” “那就好!”想象着有一日柳霜儿帮人,最后发觉自己,她不知作何感想,一定欣喜并且震惊吧。 “好啦,这一次再输,可就没有理由啦!” 老侯爷信心满满的,他微微一笑。 整个下午,两人三胜两负,老侯爷依旧不满,拉着他要再杀几局。 温渊铭为了输得不着痕迹,可谓煞费心机。此时天色渐晚,他连忙拒绝,“好啦好啦,下次我再来陪你,今日还有公务在身呢!” 老侯爷方才恋恋不舍地叹口气,“好吧!”口中只念叨着,“不应该呀,明明可以全胜的。” 温渊铭忍不住扑哧一笑,见他投来的疑惑的目光,赶紧溜走。 母女归来后,瞧见老侯爷正在嘀嘀咕咕独自收拾着棋子,好奇道:“父亲何时开始左手和右手对弈?女儿倒要见识一番!” “他呀,一下棋整个人就疯疯魔魔,口中嘀嘀咕咕,别在女儿面前献丑啦!” “谁说的啊?”老侯爷得意挑眉,“刚刚温渊铭来过,五局为夫赢三局!”得意洋洋的。 老夫人眼睛一横,“温渊铭的棋艺在京城中出名,你能胜三局,八成人家有心相让!” “夫人!”他依旧得意洋洋,上前接过篮中的菜微笑道,“今日为夫真的胜了,就算是高手也有打盹的时候,我怕是超常发挥!” 老夫人不与他争辩,凑上前去对着女儿道:“你父亲现在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活的越发的像个孩子!”拉着她走向厨房。 赵大娘笑望着两人,柔声道:“女儿一直记得父亲爱棋,难逢对手,想来老了棋艺更为精湛!” “对对!”老侯爷恰巧路过,听到后顿时立住脚步,高声叫道,“你瞧瞧,连女儿都记得,夫人也该承认为夫的棋艺吧!” “好好!”老夫人的笑容里尽是无奈。 侯爷开心,正要离开时想起温渊铭所言,立时退回来,靠在厨房门框,对着里面的母女二人道:“差点忘了,温渊铭前来是想说,她觉得与其告诉柳霜儿是侯府的大姐,倒不如让她自己前去摸索!” “侯爷高兴糊涂吧,没头没绪的,她又怎会联想到呢?” “夫人,你忘了我们来做什么的!” “当然是寻找女儿呀!” 她笑抓着赵大娘的手满目慈爱。 “在霜儿的眼中,我们并未找到女儿,她如此的善良热心,哪有不帮忙的道理?到时候稍稍给出线索,令她慢慢追查,如此一来……” “对呀!”母女异常的惊喜,对视一眼。 老夫人翘起大拇指赞扬道:“果然是年轻人,思路清晰,方法也绝妙,又有乐趣,又能达成所愿,又不伤害任何人。” “往后我们三人一定要好生配合着,既不能够让她陷于死路,也不能够给予太多提示,令她心生怀疑。” “好啊,好啊!”老夫人顿觉有趣,喜笑颜开的。 赵大娘也觉得有趣,满口答应下来。 老侯爷才去想着计划。 近来生意着实的忙碌,柳霜儿许久并未归来。 菜肴已做好,赵大娘来至门口张望数次,胡同口里空空如也,无人前来。 回去时连忙劝道:“父亲母亲,你们先用吧,霜儿就是这样,若是忙碌起来连饭也顾不上吃!她怕是在酒楼里对付一餐,我们不必等她,不然菜要凉!” “可这些是我们的心意呀!” 老夫人亲自下厨,想让柳霜儿尝尝她的手艺。 “这样吧!”赵大娘找来食篮,将几样菜放入其中,“等到我们吃饱一起送去,说不定她并未用膳还能品尝到呢!” 几人说说笑笑的,吃完饭后果真前去酒楼。 前来许久,第一次来到霜露酒楼,站在街道口,行人如织,。 “地段好哇!”侯爷捊着胡须,正处于十字路口,四面八方的往来行人不绝。 来往的行人当中,有不少人顺道拐进酒楼。 里面人声鼎沸,阵阵的香味飘来。 “快看,是霜儿!” 老夫人瞧见里头柳霜儿忙碌的身影,立刻变得激动。 清脆的声音却很快的食客的叫喊声音所淹没,她行走于其中,有条不紊的,一改之前的温顺,此时的她不苟言笑。 老侯爷在一旁感叹道:“作为一名女子,她可着实出众,只是可惜了!” “不可惜呀!”老夫人满脸骄傲,“听说外孙女还开酒楼,妾身便想到她如今的模样,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 老侯爷立刻将话咽回去,刚刚想着她若是一名男子,就能够光宗耀祖的,只可惜生而为女子。 不过嘛,他依旧开心。 “客官里面请!”柳霜儿来到门口,突然怔了怔,瞧见外面的几人正笑望着自己,飞快地跑出去。 “老夫人,老先生,你们怎么来啦?来,里面坐!” 一楼客满,柳霜儿请众人上到二楼的雅间。 临上楼时,还不忘嘱咐人好好地招呼着客人。 “你如此忙碌,我们还前来打扰!” 老夫人心中过意不去。 柳霜儿微微的一笑,“现在已经过最高峰的时期,再说,酒楼没有我,他们照样运转,无关紧要,你们可吃了,要不然尝尝手艺?” 赵大娘已经将手中的食篮在面前晃晃,“我们不是来吃饭的,反而给你送上来,里面是老夫人亲自给你炒的菜呢!” ##第159章 循序渐进 柳霜儿顿时受宠若惊,连忙将其打开。 老夫人有一丝的不安。 “看看,班门弄斧,在行家的面前,顿时就露怯不是?”老侯爷取笑道,悠悠然的如天边的云烟。 柳霜儿连忙的摇头,“当然不是,霜儿太感动!” 她眨眨眼睛,除母亲外,极少人对她如此的体贴,她的心中感动。 “快尝尝!”赵大娘微笑着。 柳霜儿吃两口菜,甚至带着一些母亲的味道,若不是瞧见老夫人紧张而又焦灼的神情,她会认为和是母亲炒的呢。 “怎么样?” “是家的味道!” 众人都极为满意,“既然如此。这也算是极高的评价,若是我们的女儿能够亲自吃上一口,并说出来这话,一辈子的心愿足矣!” 老侯爷连忙按住肩膀,轻声安抚道:“放心吧,终有这一日的!” 柳霜儿想起温渊铭所言,放下筷子郑重道:“老先生说的极是,只要有恒心,终归会达成所愿!” “若是我们请求你替我们寻找,是不是太麻烦?” “当然不会呀!” 柳霜儿微一思忖,近来并未有安家前来捣乱,生意蒸蒸日上,使的异常的忙碌,很快到了农忙时节,外出的人会少许多,到时候她有大把的时间,找人不在话下。 “十几年来,我们也得到些微的线索,听人说她嫁给一位农人,之后也有子女,当时她离开时身上所穿的衣裳,还有戴的首饰能证明身份,其余的我们再也没有啦!” 乡下的妇人,还有不同于身份的事物,两点是寻人的关键。 提到女儿,两人异常的伤感,气氛变得凝重。 柳霜儿总结一番,眼见他们并未反对微笑道:“同为女子,想来寻找更为容易一些,你们放心吧,过两日店铺里清闲,我立刻前去寻找!” “好哇,就麻烦啦!” 推算着年龄是四十上下,身在侯府长大,十余年必然有着豪门小姐的生活习性,虽然嫁入乡间,自小到大的观念决不会改变。 或许她面目大变,骨子里得性情绝不会改变的。 这般看来,柳霜儿倒觉得有几分线索。 忙忙碌碌的时光,只觉得昏天暗地,每日一睁开眼便是数不清的活计,待到事情忙完,头才沾上枕头,立刻睡得香甜。 渐渐的客人少许多,柳霜儿彻底松一口气。 偷得浮生半日闲,她当即上街向众人打听。 “没有,没有!十几年前的侯府小姐丢了,陈年芝麻谷子的事,谁又想的起来呢!” 一无所获,她拖着疲惫的身躯归来。 他们在外,独自一人的柳霜儿松了口气,毫无头绪,她暂且不知如何应对,径直回房躺在床上,想稍做歇息。 床板上硌得慌。忍不住哎哟的一声,揉了揉酸痛的腰,待到将席子揭开,顿时发现闪闪发亮一只镯子被压在棉絮中。 抓在手中,好似有几分眼熟,忘了何时曾经见母亲戴过。 虽说如今的生活富庶,母亲简朴惯了,极少购置首饰,即便外出逛街,也只为柳霜儿挑选,手镯的颜色古旧,深深的祖母绿有些年头。 光润通透的。 将它擦拭得干干净净,瞥见里面的一抹绿意,她突地想起来,正是母亲的。犹记得小时候瞧见母亲戴过。 当时母亲抱着她时,手中厚重的镯子总将她的腿压得通红,心疼无比之下,立刻取下来。 之后多年来从未见她戴过。 原来母亲的东西还留在身边,她极为欣慰,转念一想,那时候她们穷得揭不开锅啦,家里异常的贫困,连房子都是茅草屋,哪有贵重的首饰,绝不可能! 贵重的首饰更不可能是传家宝。 凭着老太太以及二叔的性子,一文钱也会从家里扒拉出买烧饼,更何况是如此昂贵的首饰呢?早就被拿到当铺。 必然是母亲之物,多年来好生的保存着。想起老夫人及老先生的话,莫不是……突然无比的狂喜。 果真如此的话,那么娘是他们的女儿,自己是外孙女,如今的生活不再是奢望而梦想成真,将镯子放在心间,激动的手微微颤抖着。 “太好啦,不会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不费工夫吧,果真如此的话,简直是天大的喜事!” 几日来柳霜儿忙碌,赵大娘则陪着二老在外向人打,听得她们三人同进同出,外面响起几人的说话的声音,柳霜儿连忙将镯子重新塞回去。 直等到夜深人静时重又拿出来,送至母亲的面前。 “哎呀,镯子还在呀,娘以为丢呢,你是从哪儿找到的?” “就在床板下压着,娘怕是以前塞在棉絮里面,一直不曾想起,近日天气变得寒冷,取出来后才露出来的!” “可不是呢!”赵大娘爱惜地抚摸着玉镯。 她也凑上前来,伸手抚摸着,滑腻如脂,“娘怎么会有如此名贵的镯子?是外祖母传下来的?” “对呀。”她叹了叹气,“娘一直想不起来她的样子,镯子却是一直跟着娘亲的,有段记忆消失啦!” 莫非是小时候有关的记忆不成? 按耐住心中的狂喜,柳霜儿继续试探道:“怎会无缘无故就不记得呢?从未听您提起过外祖父母家,她们到底在何处呀?女儿想认识呢!” 赵大娘心中暗喜,她故意悄悄地将镯子放在床下,旨在令她发现,果然前来相询,便遵照几人之前商议的说起。 “有一年,母亲从山上滚下来,头撞在石头上,往先的事情便不记得啦?算了,不提也罢,都十几年过去。镯子你就留着吧!” “不必!”柳霜儿推回,“是娘的东西!得好好保管着!” “你拿着吧,也是你外祖母留给母亲的,母亲留给你!” 即是如此,柳霜儿答应,任由着母亲将它套在手腕间。 虽然样式古老,不知为何心中欢喜。 准备进京的安小姐,本想着可以令她远离镇子躲避风头,不料京城里来信说推迟行程,如今只能留下来。 近些日子安家的酒楼经营不善,众人便将希望寄托在安小姐的身上。 ##第160章 打探 安小姐也自认为自己可以帮助安家处理酒楼生意,之前她虽一直深居简出,但却无不关注着柳霜儿的事情。 之前下人说柳霜儿的家中来一对老人,身份神秘,只知道从京城而来,甚至和温渊铭极为熟悉。 她想这并非是一般人,莫非是温渊铭的父母前来,想要接近感受儿子的生活吗?转念一想,并无可能。 若是如此,绝对不会住在柳霜儿的家中的。 几人的关系让她心中好奇,想着若是与两人亲密,说不定能够趁机和温渊铭一起说上话呢。 她早已经备好礼物,等到几日后前去拜访。 近日她向人打听才知道柳霜儿有诸多的促销的手段,她的酒楼开得虽较晚,但却能吸引着他人成为坚定的拥护者,成为回头客。 安小姐望着下人搜寻而来的办法,一条一条地试验着。 将做好的菜中倒出一部分放在酒楼的门口,各色的菜肴摆放在拼接的长桌子上,大声地吆喝,邀请路过的行人试吃。 上面的红纸黑字写得分明,若是提出的意见中肯,并且为人采纳,能免费前来三次,并且不限菜品。 如此一来,众人极为雀跃着,品尝完后绞尽脑汁,争先恐后地向她们建议。早已经预备文房四宝,在一旁恭候着。 点点建议一一记录。 很快再次打响名声,他们不在外请人品尝,很快发展里间,只要在用餐之时提出意见,可以免单。 生意终于渐渐好转,安小姐松一口气。 这天,伙计们苦着脸上前来皱眉道:“大小姐,来了一人,他净捣乱!”只摇摇头。 “是谁呀?” 见到一位老先生点整整的一桌子菜,吃得极其的斯文,每一道菜只吃吃一两口。 “鱼本来已经很鲜,非要用火腿来吊,反而失原先的鲜味,只管清蒸炖炒,味道也是鲜掉牙齿!” 他高声叫道。 “鱼我们不要了!”旁边的客人闻言瞬间反悔,小二的脸快绿了。 一连数道菜,点评中肯,口味极刁,数道菜下来,使得旁边的食客气恼不已,忽然起身不满道:“我们点的尽是做得太次的菜,不吃啦!” 掌柜的苦着脸不住地乞求着,他们却不肯再逗留,高声叫道:“我们花钱是来吃绝顶的美味的,做的如此的敷衍,谁还吃得下呢?想收银子,做梦吧!” 说罢手一挥。 安家酒楼何曾吃这种大亏,早有伙计们气势汹汹想要阻拦,安小姐却命人拦住,自己在她面前坐下。 “是谁在捣乱?”闻讯而来的安木瞧见老侯爷先是一愣,“原来是你!” 他曾经见到此人和柳霜儿赵大娘在一起,打听出来,得知是借居在她家的,居然跑来安家酒楼,且一开口赶走众多客人,心中恼火。 “你是故意的吧,住在柳霜儿家中,被她们包养才来鸡蛋挑骨头,整我们安家酒楼!” “你就是那位老先生?”安小姐眼前一亮,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并未认出来,远远的瞧着,果然此人并非寻常人,自有一股凛然出众的气质。 “老先生,你来得正好!”在安木逼近上前时,安小姐一把推开。 他面带笑容起身,躬身抬手道:“请老先生上楼,有话详谈!” 安定侯渐渐失了胃口,索性放下筷子,他不屑再看安木一眼,倒是打量着安小姐,发觉她和柳霜儿年龄相仿,豪爽做事干净利落,生出几分好感。 只不过安家酒楼和霜露酒楼的纠纷也从女儿的口中听说的,见她无故献殷勤,定然是不同寻常的,脸上不动声色,微笑且随着她。 原先的一桌菜撤下去,再次换上来一桌。 安小姐请他品尝,“再次尝尝!” 他点点头,“比刚刚的好些许,可是依旧有毛病!” 在他还欲开口时,安小姐立刻打断,心有不喜,它可是压箱底的菜,一般用来招待权贵,众人都极为满意,偏偏如此挑剔,不得不令人怀疑。 此时不便翻脸,只是笑道:“老先生只说比刚刚的如何?” “自然好呀!” “既然如此,说明有进步,您请慢用!” “虽是如此,可是呀,我这人对吃的异常的挑剔,安掌柜有话请讲!” “其实也没什么,听说你们从京城而来,我这人早早心生向往,十分好奇京城里的一切,才想请您前来做个朋友罢。” “看不出来,安小姐年纪轻轻,倒是眼光长远。听说京城里面的安府,不知道与你们是何关系?” “有吗?可能只是同姓罢!” 她连忙倒了杯酒举起酒杯,“来,我敬老先生一杯!就为我们的相逢!” 老侯爷喝一口,姑娘年纪小,心眼却颇大,明明是同一族,她却立刻否认,倒是一副天真浪漫的模样。 “老先生从京城而来,自然知道那里面的风土人情吧,不知道能不能够说说,望梅止渴,往后我们前去也不至于茫然,措手不及,被人笑话!” “说起来,其实不过大些而已,至于其她嘛,人们都是一双手一张口,每日的劳作,每日吃饭!” “老先生真是幽默,说的可不是呢,好在此处有知县大人为我们百姓谋得福祉,日子越发的平和安稳,想来京城里也是如此吧?” “京城就在天子脚下,自然是要安稳些!” “老先生前来后和温大人走得颇近,难道你们往先认识?” 安定侯只是笑笑,并未回答,更让安小姐浮想联翩。 查出来温渊铭同样的来自京城,二人居然在此处相熟,极有可能早早相识。 “老先生应该是知道温渊铭的底细吧,百姓们对他感恩戴德,令人好奇,不知道是怎样的父母培养出来的优秀儿子,也想去感谢一番!” 原来是冲着温渊铭来的,安定侯异常的警惕,反问道:“温大人曾经在我的面前也提过小姐。” “真的!”她开心得不知所以,欣喜道,“他都说了些什么?” “说你大方得体的!” 激动得满面通红,她暗暗思忖着,表面冰冷,心中火热,他是在意自己的。 ##第161章 维护 “老爷子别光顾着说话!” 安小姐自来熟,连忙殷勤地起身为他斟酒,不住地劝酒。 抿口酒,味道倒不错,可是眼前的女子令他有一丝的不悦,连带着也酒也不香,冷冷地放在一旁。 “怎么啦?是酒太浓烈,我们酒楼里也有备好的果酒!” 立刻抬手令人端来。 “酒倒是好酒,只是嘛,若是人不够诚实,谈话也可有可无。” “老先生您多虑啦!”她拍着胸脯,“不论任何,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老先生但问无妨!” “是吗?”微眯的眼睛里透着一丝丝锐利,好似任何难以瞒过眼睛。 安小姐面色肃然,手指着天发誓道:“你我虽然初次相逢,可是我发誓一切属实!” “罢了!”他抬手后摇摇头。 “老先生是否已经相信不再怀疑啦?其实说来也是,我们相识的时间不长,待到往后,你必然会明白我的为人,就像你和温渊铭相识是好友,推心置腹,我们不也是朋友吗?” 侯爷静静地喝着杯中剩余的酒,任她口舌灿莲花,心中不为所动,面上却附和着,微微带着笑容,似有欣赏之意。 安小姐心花怒放,不枉她大费唇舌,看来人已经是被打动。数日来不曾出门,问起温渊铭的生活。 “他还和往先一般的忙碌,日日呆在县衙里埋头苦干。” 她做恍然大悟状,“难怪数日来不曾见他外出前来安家酒楼!”酒楼里早已经备好礼物,一拍手掌将原先准备好拜见的礼物奉上。 是根白玉簪子,玉兰晶莹剔透,小巧玲珑。 “用料虽然普通,可做工在镇上是独一无二,就算是城中也难以找出如此高超技艺的人,平常都是一朵白兰花,老先生,你瞧瞧!” 它居然是五朵小花镶嵌于四周,玲珑剔透的,若不细看则难以发觉,浑身透着雅致。他淡淡地扫一眼。 安小姐恭敬呈上。显然是见过好东西的,眼中虽然流露出欢喜,面色依旧淡然。 “还望老先生笑纳!” 再吃菜时侯爷并未再挑剔,内心中异常的欣喜,看来已经搞定,暗暗地舒口气,笑得更加灿烂。 待到吃饱喝足,老侯爷漱口完毕后满足地坐在一旁圈椅子上,目光环顾着四周。 安小姐将下人屏退,陪坐在一旁,笑着问道:“不知道老先生为何住在柳霜儿的府上呢?安家虽不富庶,在城中是有名的好客,老人家若是不嫌弃的话,尽管搬来。此处有下人的伺候及陪伴,想来会住得稍稍的舒适!” “多谢安东家的美意,可是住得舒适,无需劳动众人,再说啦,我们夫妇二人并无要求,有无旁人伺候都是一样的!” “原来如此,若是有任何的不便,尽管前来,安家随时欢迎!” 他扯着唇角,神情淡然地静默 良久,安小姐到底按捺不住,好似漫不经心道:“柳霜儿在家中是不是和温渊铭常常地见面?” 安定侯想从她口中套出更多,可安小姐客套寒暄之外,极力打听温渊铭之事。 看来在生意上安家酒楼的饭菜虽有改进,和柳霜儿相比远远不足。 他们浮于表面,瞧着精致,味道有模有样,细细品尝下来依旧稍有欠缺,不像柳霜儿真心喜欢,就算在家中所做的菜肴都有滋有味,更何况酒楼里的精心烹制。 两厢比较下,安家酒楼远远不如。 他毫不担心会对孙女造成威胁。 可是安小姐面庞姣好,为人大气,并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频频的抛头露面,经营酒楼多年,见多识广,有京城的安府做靠山。 她打听温渊铭,很显然是早已经看上,只是不知道是否得知温渊铭的身世来历? 众位皇子外出保密,无人敢透露,得知的可能性极小,有可能是安小姐看中温渊铭,想要和孙女儿抢夺孙女婿。 脸上蒙上一层薄雾般的惆怅,冷冷冰冰的懒怠说话。 见他不回答,安小姐碰了一鼻子灰,慨然道:“其实我们三人只是朋友!” “是朋友当面问就是,他们的二人的关系坦坦荡荡的,不必非得在背后提及!” 暗暗翻个白眼,摆足架子,到底身份来历非凡,还是打秋风的骗子呢? 此时的她心中有一丝的不悦,赔时间赔饭菜,总不能够无功而返吧?再如何也得从口中套问些消息。 她打起十二分的耐心,柔声道:“老先生说的在理,日日来着实忙碌,走不开,而你又时时在两人身边,向你打听一下,也好省些时间,再者,得知他们如何,心中开心不是!” “两人的感情要好,平常在院子里一起练剑,有如金童玉女,羡煞人也!” 脸色刷地一下立刻变白。 她知道柳霜儿寻常喜好练剑,且是温渊铭所教,二人一起必然会有身体接触,心中顿时变得狂躁,无法再安静,面庞扭曲暗暗地咬着牙齿。 瞧她气恼的模样,安定侯只觉得可笑,收回目光后低垂着眼帘,静静地喝茶。 渐渐的,起伏的心胸平复,她咬着牙,勉强地扯出一丝笑容,“原来如此!我也没有武功,看来往后得让温大人教教!” “他会吗?”安定侯冷冷地反问,原本神情平静,此时掩饰不住的寒意。 她愣了愣,神情尴尬,“应该愿意吧!” 支支吾吾的,说的并无半分底气。 “愿意不愿意,可不是你想就成,他们情投意合,而你算什么,插在中间,就像是片碍眼的绿叶!你长得不赖,家世凑合,为何不找家门当户对,偏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面色瞬间通红,神色冰冷,安小姐呆住了。 不明白为何突然翻脸,眼眸一转,她的神情高傲,“我们说的是温渊铭和柳霜儿,你一个外人激动什么,再者,二人不过走得亲近些,至于如何,你又怎会得知!” 他们还未到婚嫁的程度,还有机会的,她暗暗地加油。 安定侯见她不死心,依旧算计外孙女,心中如何甘心。 ##第162章 古怪 安定侯慢条斯理道:“你一再否认,可举国姓安人少之又少,你们和京城的安府有何关节,很快便会知晓,就算你想隐瞒也隐瞒不住,最好安安分分,若是不得人心,怕是一切都成过眼云烟!” “你想做什么?” 他敢查京城的安家,料来背景极大,至少超过她的想象。 “没有人敢得罪安府,你不要命了吗?” “我们走着瞧,看看谁不要命!” 谈笑之间似乎毫不在意。 浑身如坠入冰窟,凉飕飕的,安小姐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不起眼的老头子,本以为外表儒雅,气质出尘,谁知道背后也颇有势力,让她大为诧异。 两人已经坦白,再坐下去着实枯燥无味。 安定侯慢悠悠地起身,从怀中放下银子后转身便走。 银子摇摇晃晃的,声音刺耳,气恼的她将银子一拂。 乒乒乓乓的声音响自头顶,安定侯的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唇角扬起微笑,悠闲自在地离开安家酒楼。 他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来到县衙。 小镇的县衙破破烂烂的,里间温渊铭却异常的认真,房间里书香袅袅,墙壁上挂满写满的字都是自己写的。 这些字,温渊铭可是练了不少的时间。 往先她人在玩耍时,温渊铭便默默地在亭中练字,小有所成,挂在墙壁上添几分风骨,紧绷的脸色渐渐舒展开来,眉宇柔和。 听得动静,温渊铭从案牍中抬起头,见到是他,连忙迎上前去。他一拱手,还欲开口时见他冲自己眨眼睛,将老侯爷三个字咽回去,请他入座,命人奉茶。 “你在此处多时,并不觉得辛苦,反而做出一番成绩,想来皇上对此竟然满意!” “侯爷过奖啦,只是小小的成绩罢,其实多有不足!”姿势悠闲,“唯有用勤奋来补拙。” 温渊铭的样貌出众,为人谦虚谨慎,说话谦和,没有丝毫的架子,而柳霜儿则稍显泼辣张狂,两人一静一动着实的相配。 脑海中闪过安小姐的面庞,顿时有些许不悦,他沉声问道:“关于安家和京城的安府,你有何主意?” “怎会突然提起她?”他试探地问道,“莫非你见过安家的人?” 点点头,将去安家试菜之事告诉他。 “说起来,安小姐的脑子活络,并未用在正道上,她所用的招数皆是柳霜儿曾经用过的,抢夺生意不算,口中一口一句说起是朋友,滚爬摸打多年,这样的人见识太多,口腹蜜剑!只担心孙女儿吃亏。” “她有你们强大的后盾,如此厉害的外祖父母家怎么会吃亏呢?” 侯爷一本正经,脸色沉沉的,顿时收起笑意,他正色道:“小小的安家自然不足挂齿,可你别忘京城里的安府!” 是呀,安府在京城里多年,自然有她过人之处,温渊铭面色凝重,沉吟良久。 得他的提醒,温渊铭立刻开始着手调查京城安家之事。 让人寻来安家数人的卷宗,一一的比对。 安家的势力错综盘结,几十年来已经渗透各处,上至京城,下至县衙,四处都有族人的身影,连接起来,好似一张小小的网,网住大半的朝堂。 最为奇怪的是,他们常常往五皇子府中送去下人歌伎,甚至还有一房小妾。 卷宗上曾经记录几件事,对五皇子有偏见的人,这些年来接二连三的死去,或是病死或是无故失踪,或和她人起纠纷被打死。 其中牵涉多人,单单的一两件并不起眼的,如今拢共统计在处则显得触目惊心。他们的共同点就是曾经在朝堂上反对过五皇子的提议。 细思恐极,浑身透着丝丝的寒气,难道安府是五皇子的打手,替他铲除异己吗?极有可能。 还有如今在朝堂上的官员以及不少的地方官,甚至还与他们有些微的关联,要不是府上的门客,要不就是族人。 啧啧啧,不查不知道,一查头皮发麻。早晚得揪出毒瘤,若不然的话朝廷岌岌可危。他立刻命许文景叫来王勉。 他先是不信,看到后面额头的汗珠涔涔而落,脸色凝重,待到一一看完后,沉声应道:“小的明白!” “你别打草惊蛇,这些事情一件一件调查清楚,最好手中握有证据,到时候再向皇上言明,一举铲灭他们!” “大人放心!”王勉心事重重的。 他从未想过小小的安家居然渗入朝堂,无声无息,可谓是心计深沉,隐忍阴毒,横跨几十年来间不骄不躁,不是处心积虑。 想到他们就在身旁,到底心中有一丝的恐慌,或许有一日脑袋掉了也不知道。 柳霜儿兴冲冲地来到县衙,走在路上只见到王勉迎面而来。 她犹豫着是否要向他求助,牵涉到母亲,牵涉到老先生丢失的女儿,以及可能的母亲的身世,不知道是否是痴心妄想。 唯恐说出来为人耻笑,双手反扭在身后,眼睛瞟向廊外的一丛玫瑰花,只等着王勉叫住,当做无意中提及。 哪知道两人错肩而过,她止住脚步,转过身时,发现人远去。他一向抬头挺胸,气宇轩昂的,今日却心事重重。 微微地垂首,好似正在沉思。 她连忙抬手,“王勉!”并未听见,人已经走远,急得直跺脚,不便追上前去,而是一转身前去找温渊铭。 定是温渊铭给他寻来差事,令他为难。 远远地瞧见他正在里间处理公务,门大开着,她在门口不住地徘徊,既然正在忙碌,索性坐在一旁等候。 许文景匆匆回报时,发现她后煞住脚步,好奇道:“你怎么会在这儿?我去通知大人!” “不必!”柳霜儿一把拉住,诧异道,“王勉怎么啦,为何相对而过,他居然没有看见!” “是这样的,他如今身有要事,已经赶往京城啦!” “走了?” 柳霜儿简直难以相信。 “可不是呢!” 他行色匆匆的,从未见到他如此的慌张,看来是大事。 “别在这儿坐着,过堂风一直吹着,仔细头疼!走吧,大人现在有空!” ##第163章 出主意 明明瞧见他异常的忙碌,赶上前去,原来正在看书。 见她来后,他顿时面露欣喜,让许文景前去厨房端上点心,自己请她入座,见她愁眉不展的,不觉问道:“是不是又有烦心的事情啦?” “也算不上,只是有小小的疑惑!” 温渊铭睁大着清澈的眼睛,目光柔和地盯着她。 柳霜儿有一丝的不自在,原本前来求助的,既然王勉不在,只得麻烦温渊铭。 听闻事情的经过,望着她手中戴着的镯子。 他笑了笑,“其实小户人家有一两件的传家之物实属正常,你的母亲失忆,潜意识里知道是祖传之事,不论逆境顺境,从未想过变卖换的银子,视若生命,都是传承!” “大人说得着实在理,可是霜儿相信自己的感觉!母亲和他们相处融洽,霜儿冷眼旁观,发觉他们更像是一家人,不单单是镯子的缘故!” 她的手一直抚摸着镯子,细细地摩挲。 柳霜儿有此疑惑,很显然上次对安定侯说的话起作用,他们已经开始动手,她才有疑惑前来求助。 她是相信自己的,心下欢喜之时假装沉思良久,细细地思量。 柳霜儿鼓足勇气扬声道:“大人,此番前来,其实是想以镯子为线索,若是能够查出当年是谁家购买,也能够得知母亲的身份!” 她立刻起身取下镯子,交到温渊铭的手中。 温渊铭细细地瞧着,摇头长叹道:“若是换作别的信物,我倒是可以派人前去彻查,但是镯子的款式相同的不计其数,劳民伤财也未必能找到呢?” “那么毫无办法吗?” 她只知道温渊铭神通广大,原以为有了信物很快有结果,听他这般说顿时沮丧。 “其实,你又何必舍近求远呢?赵大娘无法记起镯子,说不定会有别的线索呢,你想想,当年她离开之时,身上穿的衣裳必然是名贵的,除镯子之外总会有其他吧,只要稍稍地特别能够辨认身份,总比拿着镯子大海捞针强上许多?” 每一次从温渊铭说的话中,她总能够得到线索,烦恼顿消,欢喜不已,不住地点头,“大人说得正是,之前霜儿太过紧张,总顾虑许多,束手束脚的!” “对于赵大娘来说,她缺失的记忆若真是与他们有关才好,也是一桩大喜事,你无需顾虑,尽管去查!” “可是娘若是他们的小姐,会不会几十年来对她来说尽是后悔呢?”她心神不宁,紧张地盯着眼前的砖面。 转念一想,她怕是担心母亲的心态难以转变。 “不会的,善良的人不论身处逆境或顺境,依旧保持着初心,更何况对她来说,你才是无价的财富!” 柳霜儿顿时欢天喜地,面庞上带着明快的笑意,有如太阳自云层透出,投下的万丈光芒,笑容灿烂如花,令人不觉被感染。 她离去之时,温渊铭呢喃,“又何须感谢呢,只要见到你,心里便觉得开心。” 已经到这一步,柳霜儿有所怀疑,并且心生盼望,他们一家子相认是迟早的事情。 哪知道,翌日,她再次前来神情受挫,沮丧不语。 一问之下才知道,她回去之后再三向母亲确认,希望她能实话实说,是不是当初失忆后不记得母家,是不是早已经知道她是老夫妇的女儿? 赵大娘一口否认,连连摆手,甚至悄悄将拉回房中,紧闭着房门。 她低声道:”女儿怎能够胡言乱语呢?他们前来找女儿,哪能够偏偏在路上马车坏了,偏偏被你遇见,偏偏住在咱们家中,偏偏娘亲就是他们女儿吗?这巧之又巧的事情又怎会发生呢?” “确实太巧!”柳霜儿呆呆坐在一旁,可是证据表明,母亲的概率极大! 她转身扯着母亲的恳求道:“干脆你和他们谈谈,记忆也许会在他们提醒下恢复过来,若不然,娘不觉得并不完整吗?” “过去就过去了,就算没有,不代表不曾生活过,娘还记得小时候生活的开心幸福,有这一切已经足矣!” 是呀,若是彻查下来,发现娘并非是女儿,岂不是令人失望? 柳霜儿想打退堂鼓,可是手中的镯子沉重。 失望总比错过要强吧,至少曾经努力过,娘是无论如何也不肯说实话的,一个劲的否认,只说她胡来! 柳霜儿没办法,只得第二日再来找温渊铭,向他讨要主意。 “昨天晚上,母亲说话躲躲闪闪的,明显有所隐瞒,不论霜儿如何,她不接话头,甚至不肯再说下去。种种的神情表明,她有事隐瞒。还请大人能够出手!” “好吧,看在你如此诚心的份上,我就帮你吧!” “多谢大人!”柳霜儿喜得直跳起来。 温渊铭轻声道:“既然赵大娘心中抗拒,自然口中套问不出来,我们只能找到证据令她无话可说,自然难以抵赖!” “大人思虑的正是,不知道大人希望霜儿如何做呢?” “你在房中四处翻翻,看看除镯子之外,还有无其她可以证明身份之物,到时候本大人与你一同露面,她定然不会再否认的!” “好!”只不过翻看母亲的东西,脸上的喜色倏地而过,重又变得为难。 柳霜儿一向的乖巧,令她背后动手,想来心中难以认同。 温渊铭循循善诱,“你并无害人之心,且所做的是为母亲,难道她会生气不成?自然不会的。若不是老先生的女儿,你不也轻松,不用在日夜猜疑,也能够专心在外面寻找亲生女儿?如果真是的话,就算忤逆过母亲的意思,到底她也会理解的!” 总是胡乱揣测,她的头昏昏沉沉的,终日心事重重,还不如彻底一了百了。 “好的,大人请等着。” 回去的路上,脑海中好似有两个人的声音,不住地争辩着。 一个小人脆声道:“不行,她是母亲,哪能偷偷偷地翻着,做贼一般!” 还有一个慢悠悠道:“非常时期,自然不能够循规蹈矩,得用非常的办法,若是一家人,不是大功一件吗?” ##第164章 相逢 “可她到底是长辈是母亲,翻看她的东西,若是被人瞧见啦,又如何解释,反而会被安上不孝的骂名!” “母亲吃了多年的苦头,虽然现在衣食无忧,难保她不会想念亲人。万一真是一家人,因为你的不做为而白白的错过,这是真孝顺吗?” 它们你来我往的,各不相上,柳霜儿拍拍额头,里面的声音消失,很快眼前一亮,她发现陈敏迎面而来。 手握宝剑,面带笑意,一直盯着自己。 一路上心事重重的,如今才发觉,她顿时狂喜地奔上前。忙地冲上前去按住手臂,“上次写信过去,还说忙碌呢,今日终于闲下来愿意来看我啦?” “是呀,我刚刚去了你家,才知道你前来县衙,事情都谈完啦?” 柳霜儿牵着她的手,两人一起回家。 眼瞅着四周无人,柳霜儿悄声说起来近来的事情。 夏末秋初,偶尔夜晚闷热,陈敏依旧枕着凉席,再看向手中的镯子。 她口中不觉疑惑道:“春捂秋冻,况且炎热的季节还未过去,此时搬出棉被倒是不合时宜,你是否想过一切都太顺利,在你刚刚怀疑之时便有镯子,你告诉赵大娘,按理说应该高兴才是呀,毕竟几人相处融洽,可是她却极力否认,决绝得令人起疑,一切的一切倒有一丝的不同寻常!” 听她所言,柳霜儿一拍额头,有着丝丝的恍然,“是呀,我只觉得隐隐不对劲,好像所有的人都置之事外,只有我一人奔波忙碌!” 他们说是来寻亲寻女儿的,自归来之后绝口不提,如今人在外,伙计们说起游山玩水,哪有丝毫焦灼的模样啊。 反观自己,酒楼里忙碌完毕之后,一心扑在为他们寻找女儿的事情上,倒显得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她踢着脚边的石头,口中直嘀咕着,“其实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的,你若是见他们也会喜欢上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特别希望娘亲和他们是一家人。” “我也希望如此,想尽早想要得到结论,得先看看他们是否早已经知晓!” 不可能!母亲对自己一向知无不言,两人关系亲密,母亲怎可能隐瞒着自己呢? 她想了想,很快将烦恼抛诸在脑后,亲热地挽着她的胳膊,“不说这些,你难得前来,一定在家中多住上几日,我还有许多话想对你说呢!” 陈敏笑笑,算是默认下来。 回到家中,见到柳霜儿口中的那对老夫妇,果然气质儒雅,夫人端庄,想来受到良好的教养。令人一看便欢喜。 他们容易相处融洽,很快熟络。 老先生见识广博,对于剑术之事所知甚多,和陈敏谈得不亦乐乎,柳霜儿负责在一旁静静地聆听着。 余光不时地瞟向母亲,她在吃完饭后立刻悄悄前去泡上两杯参茶,人参还是自己孝敬给她的,从不舍得喝。 两杯参茶端在手中,一直温柔地吹凉,待放温后方才递过来。 老夫人毫不客气,一把接过来,待到尝了口后显得惊喜,低声道:“你也该多喝些,补补身子!” 娘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并未有任何的说词,两人之间自然而然的,绝不像是仅仅相识几日的人而已。 难道他们不将自己当外人,或是娘成为他们的干女儿吗?为何两人之间的来往像极自己和母亲,自然的不求回报,发自内心的关心。 “时辰也不早,我们老人家受不住困!”牵着夫人的手,侯爷起身。 赵大娘自然而然起身,从手中接过茶杯,目送着两人相互搀扶着蹒跚的离去的身影,许久后方才收回目光。 柳霜儿站在一旁望着她手中的杯子,“我来吧,你和敏儿早些去歇息!” “走吧!”陈敏冲她直眨眼睛. 二人躺在床上,洁白的月光自窗外斜照树,朦朦胧胧的似披了一层薄纱。柳霜儿翻来覆去无法入睡。 耳听得旁边的陈敏幽幽地叹道。 她顿时好奇,“你叹什么气呀?” 她一向显得没有任何烦恼。 “我是感叹一个人若是到老年有这般睿智和优雅的话,我都不会害怕衰老!” “衰老本是人人抗拒不的,就算害怕,再如何也无法阻止!” “话虽如此,可是你瞧瞧他们的气度,谈吐以及透露浑身散发出来的魅力,哎!”无比的感叹。 柳霜儿也烦恼。 “你说说,母亲和老夫人之间,他们寻常就连出门也是手挽手,上一次他们叫上我前去裁制衣裳,母亲还亲自给老夫人度量呢!” “你是嫉妒!”陈敏取笑道。 确实她心中有一点点嫉妒,母亲心灵手巧,缝制的衣裳针线细密,穿着舒适,往先给自己缝制。 当时才十岁而已,现在她给老妇人,好似有母亲被夺走的感觉。 陈敏收起玩笑,神色凝重,以手撑着床,凝视着柳霜儿,“照你所言,既然亲昵如同一家人,看来此事我猜的不错!” 柳霜儿虽不愿承认,此时也相信几分,喃喃道:“是不是他们有隐情呢?这样吧,干脆你替我调查!” 温渊铭虽然愿意出面,他毕竟远在县衙,无法时时刻刻守在身边,陈敏则不同。 “也好!”她爽快答应下来,暂且松一口气。 几日后,王勉很快传来消息,温渊铭听得下人来回报。 “大人,近来京城里各方的势力胶着,并不太平。王勉让小的叮嘱大人,诸事须得小心!”他带回来的包袱里面有一封信。 展开信笺,是王勉的新发现。 各位皇子在外,暗自比试着谁的政绩更为突出,最后由皇上来考核,可是京城里并不安分,众人都使出浑身的解数,想要助各自的主子一臂之力。 安家更是如此。 出人出力,甚至于不惜代价举荐贤才,充实着智囊团。 而对于异己则时时地排斥,甚至雇来地痞流氓前去恐吓。有人在上早朝之时还曾经受到刺客的追杀。 人最后被抓到,只说是家仇,弄得整个京城里乌烟瘴气,人心惶惶。 ##第165章 真相 这一切安家在里面推波助澜,出了不少的气力。 原先本分的五皇子,背后竟是这种人。里面的桩桩件件,莫不提到安家。 温渊铭将信件紧紧地拽在手心。别的皇子都老实本分的,唯有五皇子背后诸多手脚,不行,他另外修书数封,分派给众位兄长,令他们提防五皇子,以免被暗算。 陈敏住在柳家也不闲着,早早地起来喂鸡,在厨房里帮忙。 赵大娘一再说明她是客人无需动手,她闲下来浑身不自在的,说几回都不听,赵大娘又无可奈何,索性任由着她。 见她正在厨房里面收拾,赵大娘再次进来盯着她,欲言又止。 冲她笑笑,“大娘,厨房都已经收拾好,只等着柳霜儿回来就行!” “是呀,等到她回来菜已经炒好,到时候我们一起开心地吃饭!” 她好像是没话找话。 赵敏解下马围裙,正准备去练剑时,赵大娘突然叫住她,讪讪地上前低声问道:“你天天和霜儿呆在一处,如今的酒楼并不忙碌,她为何天天前去呢?” “霜儿是东家呀,自然得天天待在酒楼!” 陈敏心中暗喜,那天晚上两人商议好,事情由陈敏暗暗去调查,柳霜儿一切如故,果然才半天而已,赵大娘坐不住前来打探。 她说得极其的自然,站在屋檐下拔出手中的剑,爱惜地抚摸着。 赵大娘心中依旧不安,“可是在不久之前她还说要帮老先生两人寻找女儿,说出去的话又不是泼出去的水,总得做到!做娘的真是担心!” 此时已日上三竿,二老还未会起床。 陈敏笑了笑,将人拉过一旁低声道:“他们两人早已经想通,外出能找到女儿自然是好的,就算是找不到,一辈子已经尽心并无愧疚。你想想凭着他们二人的能力,几十年也没有女儿的消息,哪寄托在柳霜儿的身上,她可是要管理着一座酒楼还有几十号人呢!” 她伶牙俐齿的,瞬间将赵大娘说得无话可说,只得点点头,“你说的有几分道理!”明显的脸上透出失望。 口中直嘀咕,“不应该呀,就在昨日还不时问起镯子的事情,今日就再无动静啦!”深深地叹气,摇着头无奈离开。 二老才起床,赵大娘已经将毛巾及温水端进去,伺候着二老洗漱。 赵敏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发觉赵大娘这一切做得极其自然,她不是曾经未去过大户人家,这便是如何会的呢? 二老也并不觉得不妥,自然而然地接过她递来的毛巾,任由着赵大娘梳发换衣裳。待到柳霜儿归来时,陈敏直说得唾沫横飞。 见到她茫然时扬声道:“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呀,她做的就是大户人家丫鬟做的事情,你的母亲从未踏入过大户人家的门,她又怎会知道呢?再说你母亲身为主人,为何要伺候两人,根本讲不通!” “是呀!” 有了酒楼,母亲不缺银子,毫无必要去照顾两人。 “这么说来,他们是瞒着我啦?” “我也觉得有可能!私底下三人已经相认,也许觉得对你无法交代,才偷偷地隐瞒着!” 柳霜儿低垂着眉眼,难以相信,不住地摇头,“不可能!”母亲怎会瞒着自己呢,说不定母亲怜他们年老失去女儿,才尽心尽力地照顾着,不会的,绝对不会! “霜儿,你要认清事实,即便是照顾,眼睛里透露出来的情意绵绵,他们到底是有血缘的关系,还是仅仅是熟人,其实一看知道,你别再欺骗自己啦!” “那么,为什么,他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呢?”柳霜儿的声音不觉拔高。 赵敏只对她挤眉弄眼的,眼睛瞟向外间。 柳霜儿坐在床边黯然神伤,她不敢相信,若是事情属实,一切岂不都是笑话嘛。 她的反应让陈敏吓一跳,她只是想寻出真相而已,见柳霜儿难以承受,顿时慌神,道:“你别着急,或许他们有不得已的苦衷,赵大娘对你难道并不疼爱吗?” “倘若是真正对我好,原本就不应该隐瞒着!” 此时望着腕间的镯子越发的刺眼。她想取下来时,母亲敦敦的话音萦绕在耳畔,又令她有一丝的不忍。摇摇头,长叹一声。 许是房间逼仄,呆在屋中,层层叠叠的纱帘令她透不过气来。 “我想出去走走!” “好的,我陪你!” 陈敏心中欢喜。她一直钻牛角尖,要是外出透透气或许能够想通,当即起身抓过剑。 “我想独自前去!” 柳霜儿勉强扯着唇角,“若是母亲问起来,你只说我去酒楼!” 她离开之时面色黯然,心事重重的,直往城外的方向而去。 陈敏在门口急得直跺脚,想着转身告诉正在厨房的赵大娘,又唯恐柳霜儿不开心,情绪更难以控制。 突然想到温渊铭,立刻便往县衙跑去。 温渊铭正想着前来打探事情如何,见到陈敏的出现,他有一丝的意外,等她开口说出事情的经过时。 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 “你呀!为何要帮她呢?” 陈敏愣住了,“我们是朋友,她向我求助,我自然得想办法了,再者,本也是事实嘛!” 温渊铭揉着额头,简直无可奈何,见到她无辜的脸庞,又不知如何数落。叹了口气,立刻整合队伍准备寻人。 “大人,到底哪儿做错了?”陈敏显得不服,追上前去不解地问道。 “你错在不先来找我们!” 若是陈敏不捣乱,柳霜儿就按着他们原有的计划问起真相,不会有今天的麻烦。身后突然安静下来,他立刻回头。 陈敏呆在原地,她的嘴角扯了扯,冷冷地望着自己,带着野性,带着不服。 “大人也知道真相,单单瞒着她一个人!” 许文景在旁听得不悦,好心提醒道:“他是大人,你怎能用质问的口气说话呢。” 陈敏丝毫不理会,扬声道:”大人又如何,若是做错了事情,一样得承认!” 眼眸透出几分锐利,她有着比年龄不符的成熟。 ##第166章 寻人 声音不觉变得柔和,不似刚刚的气恼,眸底凝着深深的担忧,轻叹道:“是我们思虑不周!”说罢抓过桌旁的剑,大步地往外。 陈敏顿了一顿,很快追了上前。 衙役们鱼贯而出,几乎倾巢而动。骑在马上的陈敏看见了这一幕,她有一丝后悔,刚刚对温渊铭着实太严厉。 可若非是他,事情也不会变得如此的糟糕。 自己骑着马先行一步。 温渊铭红眼扬声对着众人说道:“近来安家四处活动。尤其想对柳霜儿不利。若是见到她,立刻将人带回!” 兵分几路,在城门外会合。 派去通知安定侯的人归来,他气喘吁吁地跟来问道:“我的外孙女儿怎会无缘无故地出城?” “侯爷别着急,我已经派人私下寻找,极有可能出城,也许还逗留在城中,老侯爷先在城外等候,到了午时,我们会合!” 说罢立刻骑马往前狂奔。 老侯爷立刻命令轿夫,“快,去城外。” 阳光刺眼夺目,柳霜儿独自行走在大道上,行人还挨挤挤的,人被撞来撞去,像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屈壳,随着人流有些不明方向。 待到站在十字路口时,一时间茫然,望着高高飘在半空中的幡旗房才知道,弯弯绕绕之下,不过才走一个街口。 已经和城外背道而驰,于是信步而行。 不远处的墙角处,有两人低声地说道:“快看,那不是柳霜儿吗?” “可不是!一路上见她失魂落魄的,并且无人跟随,快去通知少爷和小姐!” 他们正在酒楼里面商议振兴安家酒楼的计划,闻言安小姐眉头也不抬,冷冷地说道:“这有何好奇怪的,说不定心情不好外出走走呢!” 依旧勾勾圈圈的口中嘀咕着,“我们也应该将酒楼重新装修一番,将无关的东西撤去,摆满桌子,客人越多预示着生意越兴隆。” 安木却立刻将下人拉到一旁,细细地打听起当时的情形。 “少爷,我们的人现在紧紧地盯着,只等着少爷和小姐拿主意!” “弟弟!”安小姐一抬头见到他惊慌的神情,顿时心感不快,“现在是城中,并且温渊铭也在,若是动她,会给安府带来麻烦!” “姐姐你放心吧,显然两人已经吵架,说不定闹翻,再者机会难得,你难道希望她就和温渊铭纠缠?除去柳霜儿,你和温渊铭之间毫无阻碍,岂不是成双成对?” 安小姐紧咬着下唇,见到安木说得在理,目光紧紧坚定地望着自己。转念一想可不如此,沉吟良久后点了点头。 得到姐姐的允许,安木喜出望外,立刻令他们动手,不必客气。 大街上,柳霜儿越走越荒凉,心中隐隐觉得一丝不安,身后好像有人跟随,她一回头,人又不见,连忙加快脚步。 经过一条巷子时,斜巷里走出几人,手中抓着棍子,笑嘻嘻地边往前边拍打着掌心,直勾勾地盯过来。 柳霜儿愣了愣,准备转身时又有两人阻拦归路。 “你们想做什么?”神色凛然,柳霜儿扬声叫道,“别过来,不然的话,我就喊人啦!” “小娘子长得花容月貌,独自一人是不是心情不畅?哥哥们陪你喝两杯,说说心事!” “走开!” 他们一步一步的逼近前来,伸手便想抓来,柳霜儿转身,身后的人冲上前来之,直往脚背上重重地一踩,疼的哎呦地矮下身子。 只见她飞快地往外跑,其余两人扑了个空,顿时大叫道:“站住。” 耳边的风呼呼直响,她慌不择路,险些被抓住时,瞧见有条小巷子立刻拐进去,窄窄的巷子两旁皆是高高的墙壁。 柳霜儿也顾不上,哪有路便往哪边跑。 脚边的竹篓竹筐弯腰抓起,随手丢去,有人被砸中额头,疼得直叫唤。她心中欢喜,冲上前躲在一块木板下。 追来的两人不曾瞧见,直望前面追去。 柳霜儿抚着心口松一口气,正想悄悄地离开时,又有些不甘心。 双手一摸,是一根铁棒,冰冰凉凉的,心砰砰狂跳,到底一把紧紧地抓住。偷偷地藏在墙根处。 两人折返而归,垂头丧气且互相埋怨,“都是你,跑的跟乌龟一样的,眼皮底下被溜走,到时候回去又是一顿斥责!” “都怪你,受了点小伤就畏畏缩宿,不敢往前,才被她跑了的!” 见到两人渐渐走近,柳霜儿的心狂跳不已,简直快要蹦出腔子,屏住呼吸紧握住铁棒。待到人上前,立刻一棒子砸下去。 两人倒也机灵,见到不对劲后立刻闪身,砰的一声响,铁棒砸在地上,哐当声中,两人顿时吓得呆住,脸色刷地惨白。 “快跑!”他们心中下意识的想法,很快瞧见柳霜儿眼眸中的一丝丝恐慌,顿时凝神吼叫道:“抓住她,我们前去领赏!” 原先的慌张一扫而尽,取而代之的是贪婪。 他们渐渐地逼近,柳霜儿再次抡起棒子,呼呼地招呼在两人的身上。两人不时躲避着,有人不小心手臂上中一棒,疼得他惨叫连连倒在地上。 听见惨呼声,另一人吓住,不时后退。 瞧见他们怀中腰间露出牌子,柳霜儿立刻伸手夺过,在两人想要上前时,手中高举着棒子,顿时不敢上前。 她缓缓后退,离得远后转身就跑,至远处将沉重的棒子往地上一丢,撒腿就往衙门里跑去。 温渊铭领着一队人在街上询问着,众人纷纷地摇头,表示并未见过一名穿着青衣的女子,烈日炎炎,提着袖子擦着汗珠,离城门越来越近。 出得城后,安定侯正独自一人来回焦灼地踱步。 他忙得赶上前,“霜儿不在城外吗?” “可不是,我已经打听出来,他们并未见到!” 温渊铭一行人等垂头丧气,显然不曾找到。 老侯爷神色不安,喃喃地说道:“不会是出事吧?” 柳霜儿一向机敏,温渊铭的眼眸凝着担忧,安抚着说道。 “你说说,她一个女孩子家家谁又会对她不利。安家,果真要对付她不成?” ##第167章 鸣冤 温渊铭便将之前柳霜儿遭到绑架的事情尽数告知他。 侯爷听闻后瞪大眼睛,气鼓鼓道:“简直胆大妄为,不就是强盗的行径嘛!” 越想越恼火,不久前他还和安小姐一同说话,若早知道,当时要训斥一番。 见他气鼓鼓喘着粗气,温渊铭边拍着肩膀,“现在我们只是猜测,未必如此!”四处派来的人已经聚首,各自摇头。 “大人,你们先回县衙,我带人再往远处找!” 许文景担心县衙里没人,让温渊铭回去作镇。温渊铭想了想,沉声道:“侯爷,你也先回去歇息吧。” 众人纷纷四散前去寻人。 老侯爷无奈摇摇头,上轿子前叮嘱温渊铭,“先别告诉赵大娘和老夫人也免得担心,还有若有动静一定要来尽快的通知本侯爷!” “放心!” 示意下人将他抬走,自己往城内而去。 途经安家酒楼,里面熙熙攘攘的客人,还有小二喊叫的声音,握紧拳头,知道此时此刻安小姐和安木正在酒楼。 想着将人带走,手上苦无证据。 正在门口徘徊之时,安小姐却从里间冲出来,惊喜地叫道:“大人。” 她从窗外瞧见温渊铭门口徘徊的身影,飞奔下楼,还好赶在离开前去拦住去路,“大人是否有事,要不在里面坐坐吧?” 安小姐目光流露出乞求,温声说道。 耀眼的阳光照在地面上,晃着刺眼的白光。 安小姐的脸上带着几丝殷切的期盼,温渊铭背着手目视着前方,淡淡地说道:“本大人还有要务在身!” “大人!”在他想离开时,安小姐上前一步,低声说道,“是否发生大事?我看到城中有衙役在询问。若是遇到麻烦,安府一定会不遗余力帮忙。” 淡淡的目光在她面上逡巡着,安小姐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唇角微微的翘起,显得异常的真挚,令他都有一瞬间的怀疑是不是误会。 “大人竟然心事重重,就在里面喝一杯!” 之后示意小二上前拉扯着。 温渊铭想要打探口风,半推半就顺从着他们来到酒楼。 跟谁在后面的安小姐喜出望外,果真如兄长所言,没有柳霜儿,温渊铭瞬间变得亲和几分,喜滋滋地请入包间。 命人整上一桌上好的菜肴,见他自斟自饮,也悄然地坐在一旁陪饮。 几杯酒下肚,面色不是刚刚的冰冷,有几分暖色。 温渊铭笑容清浅,点点头,“各有好处,你的酒清雅并不浓烈,也令人回味无穷!” “大人是爱酒之人,霜露酒楼在镇上独树一枝,我们只能够扬长补短,发挥特色,希望能有一席之地!” “安小姐果真聪明,难怪多年来安家酒楼屹立不倒!” “多谢大人的夸赞。”面庞嫣红又如飞霞,眼波流转间百媚丛生。 温渊铭摇晃着杯中的酒,绚烂夺目,目光意味深长,“你对霜露酒楼了如指掌呀!”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多多地解也有利于我们出相应对策!” “这么说来,你还是将她视作对手啦?” “既是对手也能够共同进步。” “安小姐说的有几分道理,寻常如此的关心,想来对柳霜儿的行踪也如指掌?” 安小姐的身子微微一顿,方才明白温渊铭的意图,见到他扫来的冰寒的目光,心中有一丝不自在,勉强扯出丝缕笑容,“大人真爱开玩笑,我们关注的是生意,而并非是她本人,莫非柳霜儿出事不成?” 见他并未回答,满腹委屈道:“大人,之前兄长之事并无证据,柳霜儿或许是心情不快外出散心,故意躲避着众人,大人也不能够冤枉是安家将人藏起来呀!” 她立刻起身,闪过一旁,“大人可以派人搜查,我们本是朋友嘛,再者和她关系要好,如今出了小小的事故,从大人的口中听来人并未找到!” 温渊铭也没有撕破脸,显然有所忌惮,她秀眉紧皱,“这样吧,我让伙计门停下手中的事情,将整个城翻过来,料想能够找到她的踪迹!” “不必!”温渊铭起身付银子后,大步地离开,“人我们一定会找到的!” 他一离开,安木在姐姐的面前嘻嘻地一笑,“姐姐你看,现在他不是已经肯和平相处吗?就说了,没有柳霜儿,总会有一些日会让妹妹如愿以偿的。” 定定地望着离去的背影,安小姐的面色凝重。 明明知道前去定会一无所获,果真是他们所为,又怎会承认呢?温渊铭的心情越发的沉重。 待回到县衙听见砰砰的锣鼓的声响,是有人在击鼓鸣冤,顿时收起神思,加快的脚步。 令他诧异的是,举着木槌用力敲打锣鼓的不是别人,正是柳霜儿。 他愣在原地不敢相信,慢慢地踱步上前。 不知为何,今日的县衙着实奇怪,柳霜儿前头报案却无人应答,大门紧闭着,她加重力道,就在此时有人靠近而来,警惕一回头,手顿在半空,眼圈泛红。 她连忙收起木锤,手垂放在身前,微微地垂首,“大人!” “真的是你!”温渊铭上前紧紧抓住手臂,依旧不敢相信,“你何时前来的?”被他抓得生疼,瞧见她脸上的担忧,心中一阵感动。 摇摇头,温渊铭紧张地说道:“没事,只要你平安无事就好啦,还有这是怎么一回事儿?” 柳霜儿飞快地从怀中掏出身份竹牌,“大人你瞧!” 竹牌上面刻一个小小的安字。 眼底的寒星闪着微光,果然是他们! 一边往前走,柳霜儿一边说起在路上的情形。 安家居然敢明目张胆抓人,怕是他们早有图谋。 日光斑驳,照在柳霜儿的脸色,微微地惨白,似乎依旧并未从惊慌中走出来。 温渊铭柔声说道:“既然有证据在手,他们一定会跑不掉的!” 被通知人已经找到,衙役陆陆续续归来。温渊铭立刻分派任务,令他们照着牌子前去抓人,一人面庞尖瘦,一人脸上有道疤痕,很快将他们追捕归案。 ##第168章 谋反 被带来后瞧见柳霜儿,二人顿时偃旗息鼓跪在地上声也不敢吭。 “快说,是谁主使的?” 温渊铭怒问道。 他们浑身哆哆嗦嗦,不住地摇头叹声道:“回禀大人,是小的在路上见色起歪心,才半路拦截的,没有任何人指使。” 温渊铭冷笑一声,“不肯供出主谋,那么你们是想要坐牢了。劫财劫色受的刑法不轻,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家里的妻儿老母会当如何?以为有一笔银子可以安抚他们,若是他们外出受人指指点点的,这一些,你可曾想过吗?” 两人的脸色惨白,他们会被收监,游街,就连家里人也抬不起头来。 温渊铭见两人脸上有愧色,沉声说道:“你们还有机会,只要供出真正的凶手同时指证她。至多做上几天牢,将功补过,一样抬头挺胸重新做人!” “大人,我说,我说!” 另外有人立刻扯着他怒道:“你疯了,不要命吗?” “不,我还有个待嫁的妹妹,若是因此找不到婆家,会恨我一辈子的!” 他立刻开口,“大人,不关我们的事,都是安家!” “他胡言乱语的!”另外一人大声叫道。 “做了不敢承认?” 砰的一声,温渊铭将手中的牌子丢在面前。 他哆哆嗦嗦地伸手握在掌心上面,见到上面刻着的安字顿时脸色发白,再也无话辩驳。证据确凿,温渊铭立刻亲自带人前去安府。 小李和小八一被带走后,安木依旧悠闲坐在酒楼里算着帐。 安小姐却来回不安,听见噼里啪啦的算盘的声音,上前伸手夺过来,往旁边一丢,不满道:“你还有心情算账,现在东窗事发,我们得想好对策!” “姐姐担心什么?”细细地将银子收拾好,命人送往安府,慢腾腾地说道,“那两人是死也不肯招认的,就由他们去顶罪,我们依旧做生意!” “你知道什么?上一次的事情虽未抓到把柄,可温渊铭并未放弃,就在上午前来时,话里话外的,莫不是希望我们收手。如今有证人如何肯放过,被审问出来迟早的事情,我们得尽快的想好退路!” 丫鬟已经带两个包袱飞快地赶来。 “小姐,公子,老爷和夫人已经发话,两人很有可能供出,当今之计尽快地赶往京城!” 安木如何舍得? “不行!”他立刻起身反对,望着硕大的酒楼,生意才刚刚有起色,此时离开岂不是白白的便宜柳霜儿吗? “我不走!” 安小姐不欲和他多说,立刻命令小二上前将他拽上马车。 “我不走,我不走!”他不住地挣扎,奈何抵不过人多,被塞入马车,正想跳下来时,只见到安小姐肃然面庞,瞬间心中一怯,低垂着头。 才离开一炷香的功夫,有侍卫匆匆地赶上前来,回禀起离去后的情形。 安木依旧不敢相信,望着一旁闭着眼睛养神的姐姐连连地摇晃着她,“姐姐,你简直神了,你如何能猜测到他们果真前来?” 打着心口佩服,他欣喜地说道:“果真他们前来拿人,哈哈哈,还好妹妹提高一招,我们很快前往京城,他们再拿我们毫无办法!” 安小姐的眼睛并睁开,心中一片悲凉,温渊铭从未将她放在心上,不知道是否会牵连父亲及安家。 温渊铭有一些沮丧,扑一个空,先到安家,进去后才发觉两人并不在,立刻赶往安家酒楼时,只说人已经出城。 带着衙役们前去追赶,骏马快车,很快再无踪影。 回去后有一些难以面对,可是柳霜儿却通情达理,反而安慰说道:“多行不义必自毙,逃得一时,逃不一世的!他们早晚会付出代价!” 抬头望着天空,日头西斜,外出一天想来家人也紧张。 “我要回去了!” 说得不情不愿的。 “我陪你吧!”他心有愧疚。 摇摇头,柳霜儿心中觉得尴尬,若是温渊铭站在身边只会更为尴尬。 “也许他们三人有苦衷吧。” 闻言柳霜儿点点头,“我也觉得,此时回去听听看他们到底有何解释!”“也许是我太苛刻!” 将人送走后,温渊铭定定地望着她的背影,怔怔地出神。 “大人,有发现!”才将柳霜儿送走,留在安府的衙役瞬间来报,与他同去安家的路上,听说搜出大量的武器,立刻赶过去。 院子里堆积无数的刀枪,像是一座小山,还有人源源不断从搬出来,他们尽数藏在地库里。 安老爷的脸色惨白,见温渊铭近身上前,畏畏缩缩地偻着腰。斜眼冷笑道:“你闯祸啦!” 温渊铭忍不住唇角翘起,“闯的什么祸,我倒想听听看。” 目光瞥向一旁的武器,他冷冷地说道:“你一个小小的县官,知道得罪谁吗?你将它们公之于众,不单单是乌纱帽,连人头也将不保!” “那么我该如何做呢?”温渊铭气定神闲。 紧身跟上前,安老爷偷偷地之后从袖子里扯出几根金条,愣是塞在他的怀中。“将这些分给兄弟们,让他们守口如瓶,至于你,我们也有好处,此事就当不曾发生过,悄悄掩去,大人看如何呀?” 小小的眼睛里堆满笑意,半是讨好半是威胁。 温渊铭接过金条,旋即将它交给一旁的许文景,神色依旧淡然,摇摇头,“本官的乌纱帽丢了是小,武器藏在你们安府中却是大事,你们小小的安家又怎敢图谋造反呢?是不是与京城里的安府有关?” 脸色阵青阵白且飘忽不定,他最后摇摇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闯,等着吧,执迷不悟,早晚后悔!” 温渊铭立刻让人将他给带走。 不单单是武器,还有一批批的盔甲,这是要武装一个军队。 乒乒乓乓,就在不远处突然起冲突,温渊铭招来许文景问其发生何事。 他气喘吁吁地跑来,伸手将温渊铭护在身后,愤愤不愤恨道:“这些人简直吃雄心豹子胆,居然和我们的人动手,不过大人放心,他们只有区区的几人,很快会制伏!” ##第169章 释怀 就在不久之后,有几人鼻青脸肿的,被人反扣着双手,五花大绑地推到前头。一人的眼睛闪着凶光,倨傲地站在面前,仰着头,下巴高高地抬起。 “跪下!” 突然膝盖一痛,身不由己的跪在地上,他依旧身体笔直。 “这是安府的管家!”他身后的几名打手个个肩宽膀圆,被两人揪着才肯下跪。 “你就是管家,那么知道,安家兄妹前往京城是哪条路线哪?只要你说出来,我们保证从轻发落!” “你休想,我是不会告诉他们走的是官道!” 忽然心中显得慌张,温渊铭微微地一笑,让人骑上快马,速速得去拦截,务必将他们捉拿归案。 一应人等打入大牢,整个安家查封。 不知为何,柳霜儿早早地离开县衙,短短的路途于她来说极为遥远,在街上磨磨蹭蹭,见到玫瑰花饼铺子传来的香味,也随着人流在后面排队。 众人个个心急如焚,她反而心情闲适。 早早回去,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买三个花饼,滚烫地握在掌心,闻着玫瑰的甜香, “东家!”就在路上徘徊时,喜子意外地发现喜不自胜,急急地冲到面前上下打量着,眼中闪过一抹惊喜,“东家终于回来啦!” 立刻拉着她的手往回跑。 “怎么啦?” “是掌柜的。” “娘怎么?” 柳霜儿闻言甩开他的手,撒丫子冲向酒楼。 待到将门推开,里面的一群人正围在一处,瞅见她后愕然起身。 赵大娘抢先冲过去,抓着女儿的手泣不成声。 她呆住,打量着母亲安然无恙,只是泪眼滂沱,忍不住一阵心酸,泪水潸然而落。 “女儿呀,你回来就好啦!” 老夫人也蹒跚着上前,重重地叹道:“看看你娘,大人都派人传话人平安无恙,她依旧担心着。” 一路上的担忧不停,在母亲的泪水中化作虚无。柳霜儿掏出手帕温柔替母亲擦拭着,面带愧疚,“是女儿不孝让娘担忧!” “不是,不是的!” 她转身将老夫人拉到身边,同时把两人搂在怀中,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看来母亲已经承认,柳霜儿并不觉得母亲的怀抱拥挤,甚至人多显得更为温暖。 情不自禁地伸出手,抱作一团。眼泪滚滚而落,如何也止不住。 “好啦,好啦!”老夫人也哽咽着,劝说着女儿和孙女儿,招呼着坐下歇息时,发现不知何时安定侯正站在门口眼眶通红。 冲着他使了使眼色,四人围坐成一桌。 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过来,柳霜儿此时神情平静,目光闪烁,显得紧张。 “女儿,你之前猜测其实是真的,我们早已经相认!” 神情黯然,柳霜儿低垂眼眸,舔舔干涩的唇角,哑声说道:“为何你们都知晓,单单我一个人!” 一声长叹息,尾音渺渺的,透着无奈。 赵大娘便说起往事。 时隔多年,面色早已经平静,可放在桌上的手依旧轻轻颤抖着,泪珠不时滚落下来,她极力压抑住,不能掩饰住数年来奔波,背井离乡的伤感。 柳霜儿的心情越发的凝重,之前的离开简直无理取闹,母亲的苦难相比,她仅仅是被隐瞒几日而已,颤声问道:“这不是娘的错,可为何要隐瞒女儿呢?” 她着实心疼,若不然的话,定会想方设法尽早联络上,也不至于一直让母亲受苦。 “女儿不怨怪娘亲的隐瞒了?”她说得哀戚。 泪水斑驳的脸庞上浮起满足的笑靥,柳霜儿转而伸手去抓住老夫人和侯爷的手臂,“女儿一向都喜欢外祖父和外祖母,又怎会不开心呢?” 两人受宠若惊,老侯爷的嘴唇哆嗦着,“你刚刚叫我们什么?” “你是娘亲的家人,就是我的外祖父母啦!” “对,对,霜儿说的不错!” 老夫人苍老的手不住地哆嗦着,紧紧抓住柳霜儿的手,激动得眼泪直流,慈和地望向她时,眼眸里闪着光。 温煦得有如外间的阳光,柳霜儿的心情明灿。 “但是我们隐瞒你……” 参与寻人过程,老侯爷经历过恐慌,如今惊喜出现在面前时,依旧心有余悸地说道。 “十几年来我们生活平静,和娘亲相依为命,突然冒出来的家人就连霜儿也大为吃惊,更何况是娘亲,不论如何霜儿不会生气!” 柳霜儿说罢浑身轻松,果然选择原谅会开心许多。 几人欣喜若狂,欣慰地点头。 说起白日的情形,安定侯气愤:“安家密谋造反,且证据确凿,才被抓起来,外孙女儿不能够留下来,否则会受到报复的!” “那该如何?”她们顿时慌神。 几年来从未离开镇子,心中不免惊慌。见到女儿投来安抚的目光稍稍平静,喃喃说道:“他们密谋造反,事情暴露,也不会怪罪在女儿的头上吧?” “怎么不会呢?现在他们的一双儿女前往京城,家里被查封,可谓家破人亡,安家本来不辨是非,喜爱迁怒别人,必然会将一切的罪责推到外孙女身上,为今之计,我们得想个对策,好好地防范才是!” “侯爷的话说的在理……” “侯爷?”柳霜儿疑惑。 老夫人一时间失言。 老侯爷顿时笑笑,“事到如今,我们真正的身份也不愿意瞒,你的母亲只说出生在京城,其实生在侯府,才会给你留下名贵的簪子,让你寻找线索!” “娘亲?”赵大娘点点头,拍着女儿的手背,示意她继续听下去。 “若是离开这儿又该如何呢?” 霜露酒楼倾注太多心血,如今的伙计有几十名,他们又如何能够离开? “这些已经顾不上,安家现在变成疯狗,逮人就咬,只是为了活下去,留下来倒不如远远地离开。” 母女二人对视一眼,想起柳霜儿今日外出所遇的危险,还有往后的危机重重,立刻达成协议。 一起劝说柳霜儿。 两人不约而同,只希望自己离开京城,可是她对镇上有所依恋,沉吟良久。 ##第170章 告别 她轻声说道:“我们能在镇上开酒楼,温大人帮忙良多,想前去听听他的意见。” “当然可以!”老侯爷率先表态。 赵大娘显得茫然,和老夫人也紧随其后,扬声说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也算是我们的恩人,你去吧。” 几日来,安老爷嘴上严实,温渊铭开堂审理,一口咬定武器只是为护卫家园,至于轻甲,也是为防备盗贼的袭击。 温渊铭早查阅过,一二十年之间,并未有盗贼前来骚扰的记录,冷哼道:“如此多的武器就是几百个山贼也不敢前来,安老爷,本官再劝你,早早说出来,以免受皮肉之苦!” 他被按在板凳上不住挣扎,像是一条被困在陆地上的泥鳅,口中尖声喊道:“你滥用私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哎哟,哎哟!” 后背上阵阵剧痛传来,他再无力气喊叫。 温渊铭怜他年老,只是打几下而已,抬起来时,浑身僵硬。 每走一步疼得直咧嘴。 “说还是不说?” 倔强地将头别向一旁。 温渊铭抬手命人带入牢内,同时请来医师为他诊治,自己慢慢踱回内院。 见到开满梨花树下的柳霜儿俏丽的身影,加快脚步,来到柳霜儿面前时,只见一朵洁白的梨花落在头上,轻轻地替她拭去。 “听说大人正在审讯安家,不知道现在如何啦?”被他紧紧地盯着,心砰然直跳,她连忙问道。 “安老爷软硬不吃,吃定我们拿他毫无办法,几日来都是东拉西扯,不肯承认罪过,但是放心吧,邪不压正,总有一日它会顶不住压力,之后如实相告!” “希望这天早早地来到!” 她勉强将唇角扯一扯,让温渊铭心中疑惑。 循着她的目光望向满地的落花,地面上铺满薄薄的一层洁白的花朵,很快变成褐色与泥土融为一体。 柳霜儿心情沉重,轻声说道:“我极有可能要离开!” “去哪儿?” 他失声叫道,声音锐利,见柳霜儿大为吃惊,连忙收起紧张,温声问道:“你准备去往何处?” 莫非无法接受母亲的身份,想要远走高飞,离开是非之地吗? 心好似漏跳一拍,瞬不瞬地凝注着清秀的面庞。 柳霜儿深吸了口气,扬起灿烂的笑容,“我准备前往京城!”暗暗松一口气,还好是京城,莫非她已经得知老侯爷和夫人的身份? 声音柔缓而又平静,柳霜儿简略地说起母亲之事。 温渊铭并不诧异,她果真得知了。 “往后我们准备前去京城,多谢一路以来大人的照顾!” 他扬起唇角一声苦笑,“你已感谢多次,我一早便说过我们是相互成全。既然已经做好准备就开开心心地离开,先预祝你一路顺风!” 柳霜儿大为吃惊,愕然不解地望着他。 本以为自己在他的面前特殊,如今两人分开,至少他会出言挽留,但并没有,甚至面带着笑意,莫非自己一直会错意,在他的眼中,仅仅是朋友而已吗? “怎么啦?” 温渊铭接过许文景珍来的茶水送至柳霜儿的面前,见她神态有异,忍不住关切地问道。 连忙将茶杯抓在手中,有一丝的烫手,却恍然不觉,“没什么,没什么。”脸却红彤彤的。 紧紧的地抓着杯子,低下头来避开对面得灼人的目光。 或许只是觉得好玩,或许对女子一视同仁。 虽如此的安慰,可她却难以忘怀。 数月来一起的点点滴滴,温渊铭的维护以及担忧,一齐涌上心头,摇摇头,天光似流水缓缓流淌。 面庞如玉,柳霜儿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她想验证一番。 缓缓将杯子放下,目光盯着斑驳的地面,树影婆娑,风在耳边沙沙的作响,她听见自己开心地说道:“此番前去京城,还有一个任务!” 他听得认真,柳霜儿紧紧咬牙,扬声说道:“他们说我年纪不小,得早早定下亲事!”脸庞不觉通红,她很少撒谎,尤其在温渊铭面前,不知道是否露陷。 面色装作如常。 话音刚落,果然对方显得震动,声音带着疑惑及难以相信,“真的?” “是外祖父说的!” 可是老侯爷之前明明说过看好两人,而柳霜儿的眼光闪烁着。温渊铭的面色凝重,咬着下唇,声音嘶哑,“那么你呢?” “我是晚辈,自然听他们的安排啦!” 似有心碎的声音,温渊铭见柳霜儿如花般的笑靥,唇边泛起一抹苦涩的笑意,情不自禁伸手紧紧抓住她,“能不能别去相亲?” 好像是听见花开的声音,柳霜儿惊喜抬起眼眸,目光瞬也不瞬凝视着自己。小心肝有如被鹿撞一般的人,怦怦跳个不住,脸顿时变得通红通红的。 想要挣脱,却被抓得更紧。 “你等我!” 柳霜儿愕然抬头时,他突然起身往屋里走去,手上依旧残余的温度,柳霜儿的双手摩挲着,咬着唇,暗自揣测,“他到底想做什么?是想放弃吗?” 担忧地想要回头,却一直克制着。 不久之后温渊铭再次归来,重新坐下,此时柳霜儿才发现他手中多一物,顿时觉得好奇,抿着唇角,心中显得有一丝的不安。 温渊铭缓缓张开手臂,却是一枚通透的玉佩。 雕刻着一只盘龙,栩栩如生的。 正想开口时,温渊铭飞快将玉佩放在掌心,“是给你的。” 它被握得滚烫的,抓着时显得不知所措,还是还回去,“太贵重,我不能收!” “不,一定要收!” 他立刻阻拦,不自觉紧抓住她的手。 柳霜儿的脸上飞来一抹云霞,她想缩回时,反而被握得更紧,唇角噙着一缕温暖的笑意,温声说道:“它是我送给你的!” 玉佩做工精湛,如此的名贵,放在掌心异常的烫手。 母亲曾经教导过,不许收太过贵重的礼物,柳霜儿依旧摇摇头,“拿着它,记得在京城等我。” “大人也准备去京城吗?” 刚刚以为自己听错啦,她忍不住问道。 ##第171章 定情 点点头,京城是他家,自然要回去,再者柳霜儿也在那儿,心中更为期待。但此时,他不能暴露身份。 柳霜儿再次望着他笑盈盈的面庞。幽深的眼眸里闪着柔情的光芒,紧紧地注视着自己,忽然醒悟过来,脸上一阵滚烫,低声说道:“大人因为霜儿在京城,也准备前往吗?” 心中七上八下,担忧不安。 “你说呢?”温渊铭一条眉头反问道,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心跳得更厉害。 温渊铭一把抓过她的手,将玉佩紧握住手心。 手被他紧紧的地握住,柔声说道:“你在京城等我。”脸庞绯红有如漫天的云霞,柳霜儿点点头。 她终于答应啊,温渊铭欢喜异常。 同时深情地说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玉佩精致想来极为珍贵,将它送给自己,莫非是……?” “它是定情信物,你须得时时的带在身边。” 见到柳霜儿眼眸流出一份不舍。 “待到忙完此处的一切,我立刻前来京城会合,相信那一日不会太遥远。” “都说京城里花花绿绿,灯虹酒绿,诱惑极多,说不定我到京城之后,看中哪家公子了呢。”柳霜儿抓过玉佩,偏头调皮地说道。 眉心微拧,神情顿时变得紧张,温渊铭紧紧握着她的手肃然道:“不行,你接受玉佩,那么往后就是想跑也跑不了!” 眼神霸道而又温柔,直勾勾地盯着她。 柳霜儿的脸更红,害羞的垂眸。 一阵风吹过,头顶上的花瓣片片地坠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芬芳,温渊铭伸手抚上柳霜儿的面庞,细细地摩挲着,眼眸里闪过一丝丝的不舍。 落红片片堆在地上,柳霜儿的心中涌起离别的伤感,又不觉沉醉在宠溺的目光中。 “我带你去个地方!” 温渊铭牵着手,站在院子中很快搂着她,往前纵身一跃。 浑身轻飘飘的,柳霜儿只觉得双脚离地,心中有一丝的紧张,直到脚踩在瓦片上,方才睁开眼睛。 他们正站在大殿的屋顶上,深蓝的夜空中一晚圆月正当空照,视野开阔,让柳霜儿欣喜万分。 连忙上前一步,脚下咯吱咯吱的响声又令她心中一慌,身子双腿发软,身子摇摇欲坠,却被一把搂住。 他附在耳旁轻声道:“小心点。” 脸红到耳朵上,柳霜儿见他贴近上前,有一丝的不自在,又不敢挣扎。 两人坐在屋顶上,他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一壶酒,揭开盖子一股酸酸甜甜的香味蔓延。 厚重的云层下,月亮半遮半掩,四周泛着金黄的光芒。高高的大殿顶上,极目远眺。华灯万盏,闪闪烁烁的犹如漫天的繁星。 就在黑夜中有一双碧绿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她,柳霜儿吓一跳,身不由己站起,很快被温渊铭一把按住,拾起一旁的石头丢过去后。 软糯的喵的一声,是只小奶猫,正轻盈地转身跃下屋顶,很快消失不见。 “原来是只小猫呀!” 柳霜儿松了口气,此时才发觉刚刚因为害怕整个人扑入温渊铭的怀中,待到发觉时,温渊铭却紧紧地抱着她,将她整个圈入怀中。 头抵着头,望着天空的一弯明月。 “待去到京都,抬头看见月亮时,会想起我吗?” 刚刚压下去的伤感重新被挑起来,柳霜儿情不自禁地紧靠在怀,喃喃道:“我想应该会的。” 温柔地凝注着,伸手替她将鬓发上的碎发拢上,如黑缎色的秀发传过来指尖,黑亮的眼眸闪着光。 只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柳霜儿整个晚上一动也不动,贪恋着温暖的怀抱, 许是喝酒的缘故,柳霜儿居然迷迷糊糊地睡过去,鼻子发出极有规律的嘶嘶的呼吸的声音,他哭笑不得。 夜凉如水,四周一片宁静,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 好似睡觉总不安稳,柳霜儿身子似悬在半空,待到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时,天空出现露出那一抹鱼肚白。 手揉着眼睛。 “醒啦?”耳畔响起温渊铭的声音,她大为吃惊,此时才发现原来依旧躺在他的怀中。 “大人!” 柳霜儿连忙起身,温渊铭一直端坐不动,慢悠悠地起身,“大人为何不叫醒霜儿呢?” “你还叫我大人吗?” 柳霜儿羞红了脸,低下头。 他笑笑,牵着她的手,一飞而下,平稳地落在院子里。 身体摇摇晃晃的,见他守在身边,心下只觉得安宁。 一夜未归,怕是母亲会担心呢。 “我要回去!” 她急匆匆说道。 在她离开之前,温渊铭在此郑重地重复一句,“等我!” “我会的!”声音坚定,飞快地往回走,只担心心中会不舍,同时也担心被人发现。 只是在此时,有人匆匆地前来,来不及躲避,撞个正着。 她大为吃惊,前来的正是王勉。 瞧见柳霜儿行色匆匆,不远处站立的温渊铭,便知道两人刚刚在一起。 “你回来啦!” 数日不见,黑柳霜儿欢喜,她有话想对王勉说。欣喜地抓着手臂,“还没用早膳吧,去酒楼!” “今日不行!” 王勉惋惜地看向温渊铭,柳霜儿便知道有事汇报,同样目露惋惜,缩回手,“那好吧!”双手扭在身后,快速地指向温渊铭,“你先忙吧,我要走。” 转身之时,腰间的玉佩也随着晃动露在眼前,王勉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他曾经见过。玉佩是温渊铭的珍爱之物,寻常视之若珍宝。 如今竟在柳霜儿的身上,况且此时两人单独在一处,怕是二人已经互吐心肠,在一起啦。 脚步微微一顿,很快上前拱手道:“见过大人!” “有何发现?” 温渊铭目送着柳霜儿离开,方才转身往里走去。 “大人的事已经查了,回来后听说安家的事情,于是先行查看一番,从他们的密室里面找到这个!” 里面的密室,他们搜查过数次,并未发现有信件。 问起来才知道原来是藏在墙缝的夹层。 果然是密探,什么也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第172章 眷恋 纸张泛黄,显然有些日子,温渊铭徐徐展开,脸上阴晴不定。 王勉的神色平静,见到他气呼呼将信件拍在桌上,所有的信件都是寄往京城的五皇子,看来之前的猜测已然属实,他们早已经勾结。 “大人,我们得尽快将信件呈给皇上,若不然……” 见温渊铭脸色铁青,不敢再说下去。 “若不然,不单单是本皇子,还有诸多皇子下场悲惨!” 其中有一封信件是五皇子和安家密谋想要杀死温渊铭,他们依然计划得天衣无缝,时间地点,叫来的杀手以及事情的起因,甚至于如何全身而退,如何杀人灭口,保守秘密都记录得一清二楚。 他背负着手,快速地踱来踱去。脑中只嗡嗡的作响,兄友弟恭,到最后依旧免不了骨肉相残。 王勉知道温渊铭一时难以承受,恭敬地候在一旁。 他突地停下脚步时,轻声问:“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处理?” 王勉摇摇头,他没有许许多多的兄弟姐妹,更没有通天的权势,“属下自小离家,没有兄弟姐妹的,请大人自己看着办!” 是呀,亲弟弟想杀死自己的事,这种痛苦,除自己谁又能够体会以及代为承受呢?深深地叹气,极为无奈。 “大人,若是一再姑息忍让,怕是往后会更加的变本加厉。” 望着摊在桌上的信笺。温渊铭沉吟良久,命他腾抄一遍,留下原件,将誊抄好的信件快马加鞭送到皇宫皇上的手中。 “大人,有信件在手,皇上便会知道五皇子有二心,自然会多加以惩处的!”誊抄的信件万一不承认,更是要多费唇舌。 “光凭几封信又如何能够扳倒皇子?此时我才发现原来他的心机如此深沉,光鲜的天真纯良都是装出来的。” 背后一阵一阵的寒意袭来。 “此事涉及你的安危,还望大人多多考虑。”他欲言又止,温渊铭明白。王勉依旧忍不住开口说道:“五皇子已经有杀机,大人得时时防备着,最好快刀斩乱麻,能够早早解除危机才是!” “本官知道!”温渊铭揉着太阳穴,对他挥挥手。 既是如此,王勉也不再多说,离去前犹自担忧地回眸。 温渊铭整个人深陷在椅子里,怔怔地望着案桌上的信件出神。 待到回去后,屋中静悄悄的,柳霜儿心虚地将门推开,发现整个院子里不像往先那般的热闹,就连家里养的鸡也不知所踪。 立即叫着母亲的名字。 她很快地迎出来,早已经穿戴整齐,同时跟在身后的有老侯爷和夫人两人。 老侯爷的手中挽着两个包袱,正搀扶着老夫人缓慢步下台阶。 母亲身上也抓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似乎已经收拾好四季的衣裳。 一见到她立刻招手,“你回来的刚刚好,我们要走了!” “就走吗?”柳霜儿愣在原地。 “事情宜早不宜迟,早早地离开,带到京城重新开始!”侯爷柔声说道。搀扶着夫人的肩膀,两人看着恩爱又甜蜜。 柳霜儿的眉头微皱,屋子陪伴她多时,此时樱桃树上点缀着青色的果子,令她更加不舍。 “女儿怎么啦?” 赵大娘走上前去牵着女儿的手,见到她泛泛红的眼眶,心中也一阵难过,住了许久,依然有感情啦。 她望着空荡荡的鸡笼,“娘,鸡呢?” “许是忘关门,走到大街上玩,哎,随它们去吧。” 柳霜儿的眼眸一转,低声说道:“娘上次不是说过,待到养肥要送给城东的李大娘吗?” 李大娘无儿无女,身体瘦弱,赵大娘入往先遇到她在街上晕倒,望着她骨瘦如柴的身子,便买来几只小鸡准备养大后送给她。 现在即将养成。 柳霜儿扯着袖子,“娘要做霜儿的表率,说过的话一定要做到!” “几只鸡嘛,到时候让人去买十只二十只送给她家就是啦!” “可是不一样!” 柳霜儿扬声说道:“那是娘亲的一份心意,若前去买来,一切都变味!对不对呀?” 赵大娘面露踌躇。 眼见父亲和母亲眼中的失落,她解下包袱上前轻声说道:“别的事情她忘得干干净净,偏偏这一件记得清楚,想来一时半会儿离不开,故意找借口呢!” “女儿说的不错!”安抚住侯爷,赵大娘立刻转身,“它们可能是在路旁的野地里,娘这就去将它们抓住送人!” “好哇!还有一事,我突然想起来,有些事情不曾向伙计们交代清楚,娘慢慢抓鸡,我先去走上一趟!” 见到母亲带笑的面庞时,柳霜儿侯连忙拔腿便走。 老夫人担心一去不返,不住地冲她喊道:“回来,先回来!” 人已经如一阵风地跑远,赵大娘摇摇头,无奈道:“她就是这样,决定的事情就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如果不是执着,踏实,能干,又怎会有酒楼呢?我看这丫头仅仅想回去而已,又担心我们失望,才拐弯抹角的!” “所以说外孙女的性子都随你!” 老侯爷嘿嘿一笑,显得不以为然,柳霜儿飞快地离开,远远地跑开后才松了口气,算着时辰,她只有一炷香的功夫。 已经天亮,掌事的早早前来将门打开号,桌子,凳子摆放整齐,同时伙计们陆陆续续前来,一见到她后顿时欢喜地将她团团围。 “东家,你还没离开呀?掌柜的不是说天一亮就出发吗?” 个个七嘴八舌,眼眸里有关心,有担忧,更多的是不舍。 “往后酒楼就托付给你们!” 柳霜儿弯腰朝着他们鞠躬,众人惶恐不已,连连摆手,“东家,你放心的将酒楼交给我们打理,我们自然会尽心尽力地打理好,尽管出门。” “可是我……”有个小伙计忍不住滚下泪珠,不住揉搓着眼睛,哭泣道,“我不舍得东家,能不能不要走?” 闻言,众人顿时觉得鼻子发酸。有的别过脸去,悄悄地揉着眼睛。 “放心吧,以后我们还会有再见面的机会的。” ##第173章 京都之行 向众人一一的告别后,在他们不舍的目光中,柳霜儿这才离开。她不敢回头,一看见霜露酒楼,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 一砖一瓦莫不凝聚着汗水,才有如今的规模。 现在需要远离,她的心似被剜过一般的疼痛,极为不舍。 几日前匆匆逃离的安家兄妹,一路马不停蹄奔到京城,期间累死三匹马,担心官兵他们不敢休息,没日没夜狂跑着。 京城果然处处繁华,街道上的百姓穿着一身轻绸,脸上的神情依然自得,哪像是小城镇里的人衣着褴褛,满面悲苦。 像是打开一番新天地,安木的眼睛不住地瞟在两旁的美貌女子的身上,口中啧啧地赞叹道:“就连女子的皮肤也更为细润,长相更为美艳,哈哈哈!” 笑声在耳边传来异常的刺耳,让安小姐心中极为不舒适,如今已是大难临头,他不想着如何振兴安府,只知道吃喝玩乐。 安木听见娇媚的声音传来,心直痒痒的,忍不住想要跳下马车,却被安小姐一把拉住,笑靥盈盈,“你准备去往何处?” 脚顿住,不甘不愿地重又坐下来。 他扭扭腰,苦着脸,“这些天一直在马车上奔波着,骨头都快颠散架,我只想出去转转,要不姐姐一起?” 她冷着脸摇头,安木顿时不敢再提起。 娇媚的声音传入耳中,一声递一声,直令他的心直痒痒着,偷偷掀开帘子,瞧见女子们腰肢婀娜,笑靥如花,心早已经飞出去。 却见到姐姐一旁冷冰冰的脸庞,顿时寡然无味,立刻将手中的帘子放下,口中连连地叹气,听在安小姐的耳中,烦不胜烦。 一路向着京城,很快到母家。 如今安木的模样着实丢脸,若是被他们认定纨绔,岂不是遭人耻笑吗?不行,她得想办法制止此事的发生。 路过客栈之后,先让人停歇稍事休息。 他不甘不愿地随姐姐下得马车,嫌弃地望着里面小小的房间,接过下人倒来的茶水,“姐姐是不是糊涂了,再过两个街口就到安府家里,在此处停下来是为何呀?” “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情!” 声音难得的温柔,他立刻问道:“什么事?” 低着头,望着自己的一身粉色的衣饰,安小姐惊叹道:“现在去成衣店里想来找不到合适,弟弟与姐姐的身形相差无几,我们互换衣裳!” “什么?”安木惊叫,“这如何能行呢?我们本是两个男女有别,但是我们也是姐弟两人。衣裳换着穿有何不可呢?” “不行,不行!” 他连连的摆手,满脸的拒绝。 弟弟虽是纨绔子弟,面庞生得姣好。 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小时候人长得像是瓷娃娃一般,有人绑着辫子替他做女子的装扮,竟然并无丝毫的违和感。 这些在安木的和记忆中是极为耻辱的存在。 他一直嫌弃自己并不高大威猛,偶尔从背影被他人叫做小姐的,最是令他不满。成年后衣裳服饰几乎都是深色为主,想着看着老成,可不论如何,一张娃娃脸却出卖他。 见到姐姐笑嘻嘻的面庞,目光里面若有若无的威胁,他的心中顿时变得恼火。 知道姐姐的想法,父亲在他从衙门中放出后给他交代过。 上一次绑架柳霜儿,其实是姐姐冲动所为,此事一直是她的心结。三番四次的说起,问起他当时在衙门是如何说的,自己仅仅只是浅浅地同她说了。 来到京城,难保不会有人查翻旧账,若是互换衣裳,被人认定互换身份,那么他便要替代着姐姐受罚。 想想便打个哆嗦,不寒而栗。 目光看向门口,他摇头拒绝道:“姐姐,现在已经不是小时候,我们也不是小孩子,都该为自己的身份而负责!” 安小姐并未想到弟弟很快识破她的计划,平静的声音下是愤慨的神情,显然弟弟已经有所戒备。 控制安木,控制着安家,为自己谋得最大的利益,她一向如此,哪知道现在情形如此糟糕,就连弟弟也不再袒护自己。 忧愁似波涛滚滚,直在心中翻腾着,表面却不动声色,眉目亲和,微微地一笑,坐在一旁歇息。 “既然不喜欢,那就不换便是。” “太好了!” 安木喜出忘怀,开心得直跳起来。 他按着妹妹的手臂,“一直以来,姐姐最为体贴!” 她笑了笑,唇边泛起一股不易觉察的歹毒。 安木是个祸端,有他在自己休想在京城里大展拳脚,同时他是个绝好的替罪羔羊,只要一切都安在弟弟的身上,往后再无人怀疑自己,唇角衔着缕缕冷笑。 她起身推开窗户,外间的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人间烟火的气息直扑面而她,她长叹道:“距离上次前来已经有数十年,依旧如往先的热闹,可惜我是个女儿家。” 安木早已经按耐不住,爽利地起身,执着扇子朗声道:“姐姐不必难过,我替你外出,听闻京城美食颇多,兄长先是探路,往后与你同去。” “好的!”安小姐眨眨眼睛,很快同意。 太阳打西边出来,安木喜出望外,已经无暇说其它,立即往门口走去。她叫住小厮,轻声地嘱咐几声。 安木早已经骑上马,好奇地弯腰问道:“小姐问你什么?” “没什么?”小厮有瞬间的惊惶,很快神色平静,他嘿嘿地说道,“小姐担心,让小的看着,别喝太多酒!” 话未说完,安木已经扬鞭离开,他忙地跑着跟在身后。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安小姐命莺儿关上窗户,她的手颤抖着,紧张不安地探头张望着,远远的安木的背景显得意气风华。 只不过……小心翼翼地回眸,安小姐正在命丫鬟涂抹蔻丹,描眉点唇,她们很快将去面见安家主母,妆容服侍样样不能马虎。 回到家中,柳霜儿心情平静许多,她发现母亲只要带上衣物,来至房间,想将有意义的东西带上。 反正宽敞的马车,有足够的空间。 “霜儿,还找什么,都在等你呢?” 赵大娘前来催促,安定侯却跟在身后,笑道:“不妨,不妨,让她慢慢选,万一落东西,还得折返回来呢。” ##第174章 狠下毒手 “你这是什么?” 安定侯眼尖,很快发觉时她身上的玉佩。 温渊铭送来的玉佩担心丢了,就挂腰间处,被发觉后连忙拽下来,紧紧地握在掌心,脸庞一阵通红。 安定侯左思右想,曾经在哪儿见过,刚刚一闪而过的蟠龙,很快明白,嘻嘻地笑得了然,更让柳霜儿害羞。 “外祖父盯着霜儿做什么呀?” 她明知故问,真是狡猾得可爱。 “没什么,就是瞧见一样好玩的东西,你只告诉外祖父是不是他送的?” “谁送的呀?我不明白!” “你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呢,我早已经看见啦,是不是他送给你的?”一脸兴奋地冲她呵呵直笑,“我瞧瞧那小子也不错,有上进心,长得也不赖嘛!” 脸上更加红彤彤,柳霜儿一扭身,“我不理你啦!” “哈哈,好好!”外孙女一撒娇,他顿时毫无办法,只得缴械投降,“我们就不提他!” 外孙女寻常在外面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提到温渊铭时也是娇羞小女儿情态,越看心中越是欢喜。 不远处的母亲正在整理着屋子,柳霜儿迅速地将安定侯拉到一旁,轻声说道:“此事千万别告诉任何人!” “为什么?我觉得都挺好的,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柳霜儿扯了扯嘴面色佯怒,“外祖父若是不答应,往后霜儿就不理你!” “你这是在威胁外祖父吗?”他板着脸,不悦说道。 柳霜儿立刻陪着笑脸,拉着手轻轻地晃着,可怜兮兮地说道:“是在请求外祖父保守秘密嘛!” “好好!”被她闹得不堪,老侯爷立刻答应下来,“我答应你还不成吗?” “多谢外祖父!”柳霜儿踮着脚尖,在他的脸上亲一口,让老侯爷受宠若惊,就连孙子孙女也有多年来不曾这样亲近啦,愣愣地待在原地,老脸通红,心中极其欢喜。 果然是自家的外孙女儿,真是可爱。 整理着东西准备上车,柳霜儿将身上的玉佩重又挂上去,心情愉悦,一边干活一边哼着歌曲。 偶尔呆呆地坐在车上怔怔出神,好像有心事。 连安定侯到跟前也并未发现,他重重地咳嗽一声,柳霜儿恍然,抬起眼眸发现后,慌忙将手中的玉佩塞回腰间,从车上跳下来,拽着他的手臂,“外祖父一切都准备好,可以离开了?” 依旧笑靥如花,他忍不住替外孙女心疼。 安定侯在她搀扶之下上马车,在进入车内前低声说道:“以后若是温渊铭敢欺负你,一定要告诉外祖父,我们给你撑腰。” “嗯。”她重重地应下。 安定侯笑着伸手拍着她的肩膀。 柳霜儿心中被感动充盈着,直直地点头,“我会的。” 他们一路往南,很快踏上行程。 路途遥远,又是老弱,走得极为缓慢。 待到劳累之时早早地来到客栈里歇息着。柳霜儿忙上忙下,为他们亲自做菜,陪着说话。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 安木来到京城,不觉眼花缭乱,他去过一次花楼,不同于镇上的破败残旧,京城的富丽堂皇,装修豪华。呆在其中,整日好似神仙一般。 只是旁边老是有小厮守着,整个人似乎被监视。 这天,他喝得半醉,将人招至跟前,拽着胳膊不满地问道:“你怎么还在这儿呀?不是早让你回去吗?告诉姐姐,这些天不必管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厮嘿嘿地一笑,接过一旁的姑娘手中的酒壶,亲自为他斟满一杯,“少爷尽管放心,小姐吩咐,不论如何,我们都不会劝诫,只要在旁边守候着,保少爷平安无事足矣!” “姐姐变得如此体贴?” 乜斜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见他笑得谄媚,必然是和往先一样,不过是借口。 “走,走!有小红和小翠陪着我,留你有何用?” 说罢身子摇摇晃晃的,少爷发脾气,小厮连忙告退,来到门口后并未当即离开,而是一直守候着。 直到有人端酒准备进入时,他一把接过来,“让我来!” “好的!” 接过酒壶,小二下楼之后,小厮飞快从腰间取出一包药,悉数倒在拿酒壶里,之后则低着头将酒壶送进去,为他斟得满满的。 安木更为放纵,连头也不抬,直和姑娘们喝酒寻欢作乐。 小厮得手后立刻返回客栈向安小姐禀报。 不久之后,安木被人送过来,据说喝酒之后整个人疯疯傻傻的,眼神也不对,不像是喝酒以后的醉言,又呆又傻的,趴在地上学狗叫,还舔地上的东西吃。 众人都吓坏,再有钱也不敢留下,立刻将人送回到客栈。 他睡觉时伸出舌头,涎水直流,安小姐在一旁瞧着,屏退下人瞪了小厮一眼,“不是让你分两次,居然一次让他喝完。” “当时少爷已经将小的赶走,若是药力不足,怕是会功亏一篑!” 安木极不稳定,偶尔眸光静静地盯着她。 安小姐心中慌张,想着药效如此不稳,便命人每日饮食当中加上一丁点,直至渐渐他的眼睛变得空洞,再无半点的内容。 望过来时只会嘿嘿地傻笑着,寻常吃饱后一哄就躺在床上睡觉,似乎回到婴儿时期,他终于变得痴傻。 铺子里定制的衣裳已经做好,其余一切已准备妥当,安小姐原本前去登门拜访,却觉得有一丝的不妥,立刻让人修书一封。 说起在前来的路上安木出事了。 他在狩猎之时看见一朵娇艳的蘑菇,以为无毒可以食用,哪知道吃完之后整个人又痴又傻的,恍如如到黄毛小儿。 安府的主子安昊天目光深沉,见到夫人将信件看完后,面上倒有一丝的疑惑,“听安家老爷说起来,他有双儿女,女儿聪慧,儿子务实,老老实实稳稳当当的人儿,怎么会成傻子呢?” “很显然女儿能干,儿子糊涂,往先天天花天酒地的,好在是儿子出事,女儿倒平安无恙的!” “那可不是呢,安木也太糊涂,蘑菇越是妖艳越有毒,这点常识竟不知晓,哎!” ##第175章 初次来京 他连连摇头,无比可惜。 只不过对于后面所言,他有一丝不赞同,字迹娟秀,能确定是安小姐所写。 “他们好歹也是姐弟,同进同出,如今听得弟弟出事,立即想着放弃。你说说,哪有这样的姐弟?” 夫人紧蹙着眉头,显得不屑。 安昊天屏退小丫鬟,牵着夫人的手在一旁坐下,低声说道:“有一件事情你怕是不知!” 将上次安老爷前来说起安小姐为得到温渊铭而不惜绑架柳霜儿。 “竟有此事,难怪她最后提议说让我们放弃!由她顶替安木的名字,果然女子心机深沉,最毒妇人心呀!” “如此胸怀,如何不成大事呢?” “老爷的意思是?” 安夫人笑着问道。 “是呀,她将会是一枚好棋子的。” 目光流露出赞赏,“一名女子心狠至此,往后定然没有她做不成的事情,对我们来说,她是绝妙的人选!” “一切都听老爷的安排。” 很快安排会面,见到安小姐时异常的欢喜。 风姿气度不亚于男子,比十年前她的弟弟更招人喜爱。 安夫人领着她走在园子里,微笑着说道:“你的提议,我们觉得有诚意,且办法不错,以后你无需担心其她,安府为你遮风避雨,只要乖乖听话!” “我会的!”她激动万分。 小小巧巧的女孩子,谁又知道眨眼之间放弃弟弟,独掌着大权。美貌与智慧并存的少女,她已经许久不曾遇见,倒是越看越喜欢。 走走停停,一路往南,天气则渐渐地炎热。 柳霜儿在车里将帘子掀开,手执着扇子不时地为老夫人扇风。 她的身子靠在一旁,随着马车颠簸着,面上却带着笑意,“陈家的公子长得仪表不凡。前去说亲的人都快踏破门槛,他样样出挑,人又勤奋努力,之前还得到皇上的夸赞呢!” “知道了!” 炎热的夏日,知了声嘶力竭地叫喊着,一阵阵的热浪扑来,额头涔出细密的汗珠,何时才能够到京城,不用再受车马劳顿之苦。 这些倒罢,一路上,外祖母但凡清醒时,热心地介绍男孩子,将认为最为优秀的男孩子的家庭背景告诉她。 安定侯在一旁含笑以对,并无半分出面制止的意思。 在老夫人询问,还一本正经地点头。 “夫人说的正是,我也觉得他的长相清秀,为人温和,和孙女儿有几分相配呢?” 暗暗地嗔了他一眼,在老夫人看过来时,唇角扬起灿烂的笑容,嘿嘿嘿直傻笑。 “你别光顾着笑呀,倒是说说看是否满意?” “满意,满意。” “那就好,等我们回家后,外祖母立刻安排两人见面,多加以了解!” 柳霜儿悄悄地将脸别过,只当作看着外面的风景,田野里屋舍俨然,离京城越来越近,柳霜儿紧张得心中直狂跳,不知道京城是怎样的繁华呢? 脸上越发兴奋,一路上舟车劳顿,靠着不知不觉睡过去,隐隐约约间听见安定侯小声对老夫人说道:“我们才找回外孙女呢,你难道舍得立刻让她嫁人吗?” “可如今适合的男孩子不多啦,早早定下来,以免被人抢走!” “姻缘要看缘分的,若是两人缘分未到,就算是强行在一起,也早晚会分开!” “老爷,你说什么呀?” 老夫人不满,“两人还未在一起,老爷就想着两人分开!” 可转念一想,她又笑了,“老爷是舍不得孙女离开你吧?我们只将她嫁到京城内,离得近,不地回来探望着,既能够常常相见,也能令她有个好归宿不是?” 外祖母可真是执着,看来外祖父已经尽力。 “卖豆腐啦,新鲜的水豆腐!” 柳霜儿抿了抿唇角,似乎回到小时候,在楼下有人担着担子,木桶里面是白白嫩嫩,温暖的水豆腐。 每次冲到门外买了碗后,一口气喝下去,温温暖暖的,心下极为妥帖的。 她满意嘿嘿一笑,却被人推醒啦,“快醒醒,已经到了!” 连忙睁开眼睛,同样的听见卖豆腐,声音更为悠长,空气中似泛着一股豆香味道,跳下马车,街道上车水马龙。 柳霜儿简直呆住,望着巍峨的安定侯府的大门,立刻有数名下人前来迎接,有的将马牵走,有的上前搀扶着老夫人。 脚踩在砖地上,老夫人长长松口气,一手牵着一个,和母女两人一同走进去。 门才推开,丫鬟们分着两次前来迎接,连声地问好,个个长得美不胜收,柳霜儿飞快瞥一眼后,便规规矩矩跟在老夫人的身后。 一路上花团锦簇,流光异彩,目光不安分地扫来扫去。 待有人的目光望过来时,顿时面色沉着,一副肃然的情形,突瞧见母亲的眼中泛着泪光,面上激动不已。 管家将所有的下人召集在一处,老侯爷清清嗓子,朗声说道:“这位是你们的小姐,是本侯爷失散多时的女儿,她是本侯的外孙女儿,以后在府中也是半个主子!” 众人纷纷见过,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冲着她行礼。 柳霜儿极为不习惯,倒是母亲扬声说道:“免礼!”抓着女儿的手,冲着她微微地一笑,给予她力量,轻声说道:“女儿慢慢就习惯!” 她重重地点头。 之前的几日,面对着下人丫鬟的行礼,她显得不知所措,后面也渐渐习以为常,侯爷和夫人的脾气温和,下人们自在,并未像想象中的大宅院里森严的规矩,轻松愉悦。 拨给她几位丫鬟和婆子,住在沉香苑。 一应的事物有人服侍,柳霜儿之前是好奇,待到后面着实得不习惯,在镇子上忙忙碌碌的,陡然松懈下来,望着悠悠的蓝天,一天不知如何打发。 虽说老侯爷和夫人常常前来陪着说话,逛逛园子,可是她依旧想念着奋战在外的时光。 这几日呆在着实烦闷,立刻拉过丫鬟宝珠的手,轻轻地摇晃着,乞求道:“宝珠姐姐,你带我出去玩吧!” 宝珠连连摆手,直吐舌头,“我可不敢,要是管家发现,可不将我的腿给打断!” ##第176章 姐弟之谜 “只说是我让你去的,你就陪我嘛!” 被缠不过,宝珠只得答应,可悄悄道:“我们可说好,只玩半个时辰立刻回来!” “好的!”柳霜儿喜出望怀。 悄悄地换上一身小厮的服装,随着她从后门里悄悄地溜走。 来到大街上,柳霜儿喜笑颜开,异常的好奇,东瞧瞧西瞅瞅的。 挤入首饰的铺子里,看得兴起,却被人直指点点的。 她先是愕然,待到低头后才发现。 宝珠牵着她的手走远,笑道:“霜儿小姐,摊子上的东西都是寻常的百姓买的,我们前去铺子里看看!不远处就有一家珠宝首饰,不单单有珠宝,还有衣饰,胭脂铺子!” 可是柳霜儿却摇摇头,很快被不远处的酒楼给吸引。 “霜儿小姐是饿了吗?” “有一点点!” 既是如此,她们来到酒楼。寻了个包间,端上来的菜肴外表瞧着精致,尝尝味道差强人意。 到是屏风旁边传来喧闹的声音。 “在府中多有不便,今世聚贤楼里安姑娘千万别客气。” “伯母说哪里的话,你与伯伯百忙当中前来迎接,安沐感激不尽!” 安沐?还有说话人的声音却与安木的姐姐安小姐极为相似,她不觉起身将耳朵贴向屏风。 “啧啧,原来安家的姑娘长得如此的标致呀,连名字也好听,安沐,是如沐春风的沐吗?”说话的正是安夫人。 “正是伯母所说的沐。”安小姐笑着回答道。 安夫人想她刚来京城不久,于是前来让她品尝着当地的美味,知道她以往先是开酒楼的,立刻问道:“京城里的酒楼如何?” “菜品精致许多!” 安小姐的嗓子尖尖细细的,故意迎合着安夫人,她越发欢喜。 不远处的柳霜儿听了一耳朵,归来后口中嘀咕着:“什么安沐,更像是安小姐!” 现在她叫安沐,那是安木的名字,如今却同音不同字,听声音又有几分相似!来自于镇上又开过酒楼,正是她无疑。 “沐儿初次来京来,我们都敬她一杯,希望往后相处愉快!” 砰砰的清脆的杯子相撞的声音,柳霜儿毫无胃口,转身便往外走。 “霜儿小姐!” 宝珠飞快追上前缺柳霜儿,并未再有逛街,径自回到府中。 见她将自己关在房中,宝珠站在滴水檐下不安地来回走动,着实不明白,本来出去开开心心的,归来后脸色大变。 莫非发生大事? 不安地等候着,半个时辰后,柳霜儿已然将门打开,将一封信交到她手中,让她将信送出去。 脸色已经晴阴转晴,恢复往先的温和,宝珠长长吁口气,顿时将信件送出去。 县衙里面异常的安静,许文景抱着一叠公文交到温渊铭的手中。 “放在一旁!”他吩咐道。 最后沉下心来。 文件当中有一封信笺,瞧着时间,正是柳霜儿返京后十天寄来的,他迫切地想要知道柳霜儿的情形如何,立刻将信件拆开。 里面只字未曾提起,却说到一个叫做安沐的女子。 “大人。” 王勉前来复命。瞧着他面色凝重,立刻紧张地问道:“可是发生何事?” 抬头瞧见是他,温渊铭便将柳霜儿的信件递过去,面带着疑惑,王勉看完后同样眉头紧皱。 “从柳霜儿的信件来看,里面的安木是一名女子,并且只是一人,姐弟两人同时入京,真正的安木又在何处呢?” “对呀,怎么可能大活人突然消失,莫非里面有阴谋不成,这样吧,你去京城走一趟,别打草惊蛇!” “是,大人!”他欢喜之余又有几分惋惜。温渊铭在王勉离开后依旧奋笔疾书,为了早早地入京城,他每日每夜奋战。 他来回的奔波,半个月后已经带来消息,顾不上休息,王勉立刻回道:“大人,果然京城里面从未有人听说过安木这个人。据说安家前来的只有小姐,没有公子!” “怎么可能呢?”温渊铭难以置信,起身背负着手踱来踱去的,“到底安木人在何处呢?” “属下当时觉得其中必出大事,想要调查安小姐,不过她自从进入安府后异常的低调,深居简出,谁也不知道她的底细,更加没有人见过样貌。” 事情越发的诡异,自小地方来的安小姐为何如此神神秘秘不肯见人,弟弟消失无踪,一件一件的,莫不说明其中有重大秘密,或许正孕育着阴谋。 虽未能确定,却极有把握。 在给柳霜儿回信时提醒着她要万分小心。 果真如她所想象的一般,若是安木真是安小姐,看来往后得万分小心才是呀。柳霜儿接到回信读完后小心翼翼将信件收起来。 宝珠兴致勃勃前来,“霜儿小姐,世子妃回来啦!” 她是安定侯的孙女,嫁给世子成为世子妃。侯爷一直说想介绍给她,让两人认识,对这个表妹,柳霜儿并没有见过。 倒是陆陆续续从下人的口中听说。 她原先颇得宠爱,在府中不可一世,自从成为出嫁成为世子妃后,侯府才变得宁静。 这些天不时有亲眷前来,他们围着母亲说起往昔的事情,她心下好奇,后面说来说去也是一些小事,渐渐地不大参与。 他们口中叫着母亲的闺名,原来是赵凌兰。她从未听母亲提起过,好似多年来连名字也舍弃。 如今听他人提起时,她面色虽是尴尬,却有难得的笑靥。 老夫人和侯爷却异常的开心,对于亲友的前来显得激动。 这一日,世子妃姗姗来迟,点名道姓想要见柳霜儿。 听说年纪相仿,并且人聪明,容貌端丽,祖父口中对柳霜儿赞口不绝,让她心生嫉妒,尤其想起小时候自己是被他们捧在掌心的,如今见他们宠爱她人,心中怅然之际,想一见庐山真面目。 柳霜儿前来见过世子妃。 听闻短短的几日已经学会规矩,倒是孺子可教雅。世子妃心下思忖着,一张清秀小巧的面庞,眸子里却闪着光,看着并不好亲近。 赵凌兰见到自己的侄女,从怀中将准备好的一串项链取出来,“世子妃,别嫌粗陋,是姑姑的一点小小的见面礼!” ##第177章 世子妃 初次相见,长辈给晚辈礼以表达爱护之意,世子妃却看也不看一眼,似墨玉的眼珠紧紧盯着她。 面庞黝黑,双手粗糙,显然常年劳作,谁能想到她竟是自己的姑姑,安定侯的女儿呢,就连农妇都不如! 她并未接话,双手按着老夫人的手背,“祖母,为何瞧着她们并未有几分相似,其中是否有误?” “你呀,还像小时候一样尽是胡说八道,怎会有误会呢,她是货真价实的侯府的小姐,你的姑姑!” 抓过一旁的项链塞到孙女的怀中。 “还不快谢谢姑姑?” 哪知道依旧将项链放回到托盘中。 赵凌兰的脸色微微一变,柳霜儿站在身后见到她挑起的秀眉,神色倨傲,心中隐隐觉得不快。 老夫人也有一些不解,冲孙女狂使眼色,甚至悄悄靠近,轻声说道:“你怎么一点也不懂礼?” 说至后面声音略显得严厉。 世子妃心中委屈,往先她一向被人疼爱,祖父祖母从来没有说过她半句。 两人前来会威胁到自己的地位。 想想没有祖父及祖母的宠爱,如何甘心? 她顿时眨眼睛,轻声说道:“祖母,现在外间的骗子横行,听闻你们是在路上偶遇,如今的人为向上攀爬,使出浑身的解数。认亲之事更要万分慎重才是!” 见老夫人呆了呆,扬声叫道:“是不是侯府的女儿得要真凭实据,我们来个滴血验亲!” 众人闻言皆神色一凛,人人都喜气洋洋的。 她一开口,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赵凌兰的脸色阵青阵白,她收回目光,双手绞着手帕神色不安。 世子妃慢慢的踱步上前,笑道:“若是滴血证明你是侯府的小姐,我自然尊称一声姑姑,若无真凭实据,项链还请收回!” “玥儿,别胡闹!” 老夫人脸上的笑容消失。 世子妃立刻转身蹲在膝下,不断地摇晃着,“祖母,玥儿也是为你着想呀,寻了几十年,如今寻回来,我们也高兴,可万一是假的呢,只要真正的确认身份,当然是好的,若不是的话,尽早查明,也免得错上加错!” 老夫人似乎心动,让柳霜儿怒不可揭,站在母亲的身后,只觉她的身子颤抖,怕是也有几分不甘吧。 “来人,端一碗水来!” “慢着!” 在下人雨出去时,柳霜儿不顾母亲的阻拦,高声叫道:“世子妃且慢!” 见到柳霜儿灵动的双眸悠然地扫来,赵玥儿冷冷地道:“你是做贼心虚吧,担心到手的富贵成过眼云烟,才畏畏缩缩不敢!” 柳霜儿接过宝珠取来的盒子,从里面掏出半个玉配,“你可认识?” 她曾经在祖母的首饰盒子里见过。 老夫人心下震动,为给女儿名分,也让人将自己的玉佩拿来。两相一拼凑,果真是一对。 柳霜儿送至她的面前,“世子妃,你可看清楚?你也知道将玉佩一分为二,就是为防止走散时方便相认。母亲离开前年岁已大,她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侯府的名声才按耐着不能归家,自始至终,她都是侯府的小姐,无可更改!” 恼怒地咬着唇,世子妃的面色极为不快。 正当她还想再开口时,老夫人低声地道:“好啦,你身上不也有一块残破的玉佩,玉佩虽然跌破,合起来依旧是一整块,我们也依旧是一家人。” “谁跟她是一家人!”赵玥儿心中不甘,口中直嘀咕着。 柳霜儿离的近,她听得分明,扬声说道:“你说得不错,人已经出嫁,自然不是和我们是一家人!” 杏眼瞪过来,柳霜儿莞尔一笑,蹲在老夫人的身旁,被她爱怜地抚摸着。如瀑布般的秀发亮眼。 柳霜儿幸福地将头靠在大腿上,二人亲亲热热的。 她气得咬牙切齿。 “我们回府!” 世子妃再也看不下去,立刻大声地叫道。 “玥儿!” 老夫人唤住她,同时命人将项链带走,“长辈赐予的可不许任性不收!” “是呀,世子妃,以后还请管好自己的家事!” 柳霜儿脆声道,将赵玥儿气得七窍生烟,怒气冲冲地离开。 其余的人见到她愠怒的面庞,心中暗暗地佩服柳霜儿。 她每次归来作威作福的,人刁蛮异常,人人都饱受苦难。 嫁出去后每一次归来也是他们的噩梦,谁知道今是被柳霜儿整的吃大亏,他们心中直呼畅快。 见到柳霜儿终日笑盈盈的,却是牙尖嘴利,令人刮目相看。 众人对她暗自佩服,同时更加不敢轻视,柳霜儿也隐隐地感觉到,尤其是宝珠归来,说起下人们的看法。 “霜儿小姐,现在人人都对你敬佩万分,竟然能够令玥儿小姐无话可说,她原先可是在众人面前作威作福,谁也不敢忤逆半分!十几年来饱受欺侮之苦,好不容易把她嫁出去,也不时地受到荼毒,今日此举让众人都大呼畅快,直对你竖起大拇指。 还说小姐虽然年龄小,却有着大将的风范。” 尽是溢美之词,在柳霜儿的耳中听来并无半分的喜悦。 她坐在桌边,双手托着下巴,定定地望着前方。 夜色如墨,只有摇曳的暗黑的影子,风呼呼地刮来,平添几分萧瑟。 “我母亲呢?她在何处?” 原先住在新院子中,只说睡不安稳,她想回去想少女时的闺阁。 “因为闲置多年,如今夫人正布置着,大小姐也随同他们一起呢。” 不知是否是世子妃的傲慢刺痛母亲,她并不想回到往先的兰院,今日突然想通,柳霜儿只觉得心疼。 晚上母亲照例前来找她说话。 见她无奈且疲惫的面庞,柳霜儿不觉拳紧握着她的手,柔声说道:“母亲尽管放心,无论何时女儿都陪在母亲的身边,不会有人敢欺负你的!” 她笑了笑,异常的欣慰,“母亲知道女儿最有孝心啦,哎!”她深深地叹口气,眼眸里流露出伤感,轻声说道:“这也是为何母亲之前不曾归来寻父母的原因!哎!”止不住的叹息声。 ##第178章 少女心事 柳霜儿深觉触动,她之前一直疑惑,侯府的条件优越,并且苦苦地寻找,为何母亲十余年宁愿在外面吃苦而不回家。 现在才发觉侯门深似海,里面的纷争不断,外人只觉风光无限,背地里的苦痛谁能知道呢? “这是你家,谁也无法更改的!女儿一定会好好保护母亲的!”手搭在母亲的肩膀上,柳霜儿轻轻地抚慰着。 赵凌兰的眼里闪着光,看向女儿时欣慰得直点头。 小小的脸庞上,眼眸却是坚定地直视着自己,里面有了底气,内心感动,刹那间好似回到半年前。 当时柳霜儿为反抗老太太,也是一副坚定的神情。 冲在面前保护着自己,不知不觉间,泪水滑落,眼前蒙上一层水雾,内心感动。 柳霜儿定是觉察到危机,千方百计想要保护。 “女儿不必担忧!” 赵凌兰深觉对不起女儿,自己未能够好好的保护她,反过来让她为自己操心。 想想她不能够再软弱下去。 “娘好生歇息,明日女儿替你前去打扫院子!” 赵凌兰也希望女儿瞧瞧小时候所住的地方,立刻点头同意。 安抚着母亲早点休息。 待到翌日,柳霜儿却发现兰院异常的华丽,偌大的片子种植着花花草草,小桥流水,藤蔓缠绕在墙边。 一旁的下人说起来,十几年无人居住,可老夫人和侯爷天天让人打扫着,不能有半点灰尘。 柳霜儿心中极受触动,她突然醒悟过来为何母亲不肯回来,定然是为自己方才愿意舍弃小姐的生活,陪着她在乡间受苦。 里面有无数的母亲童年用过的玩具,小梳子等等。 柳霜儿一一地抚摸着,将它们平静地放在桌子上,似在无声地诉说着几十年的光阴,就在弹指之前。 隐隐约约当中,镜子前面坐着位如花少女,眼中满怀着期待,手指着羊角梳,轻轻地梳理着发梢。 眼睛明亮,或许是在想畅想未来,或许是在想着曾经见过的中意的男子,或许是想着在何处玩耍。 天真浪漫,可是一场灾难打破一切,她成为一位农妇。 纤纤的玉手开始操持着家务,渐渐变得粗糙,柔嫩的面庞被日晒雨淋,也没有往先的娇艳。 自己却一天一天地成长,她心情沉重。 不知何时母亲竟然站在门口,柳霜儿才发觉脸上一片冰凉,她连忙背过身去偷偷地擦拭干净,方才扬起笑脸上前迎接。 她欣喜道:“屋子真是敞亮!” 单单的一间已经比得上之前三四间,墙壁上挂满画卷,花鸟鱼虫的,处处透露着雅致。 女儿刚刚对着镜子默默的流眼泪,这一幕赵凌兰瞧在眼中。 心中感叹着女儿的懂事,此时忍不住抓着她的手柔声道:“以前都已经过去,不论如何,往后我们会越来越好!” “是的!” 柳霜儿牵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斟满一杯茶,“经受重重的磨难,方才能够过上好日子,这本是你应得的,若是她人欺侮,女儿不会放过的!” 目光沉沉。 赵凌兰点点头,欣慰地看着女儿,起身牵着女儿的手,说起小时候的趣事。 她在做姑娘家时终日琴棋书画,只觉得枯燥乏味,最喜欢的便是在院子里坐着发呆,看着天空白云朵朵。 “当时娘只想着跳出城墙来到外间去见识一番,虽然如愿,现在想想,其实还是里间最为幸福!” 她唇角泛着一缕苦涩的笑意,神情无奈。 柳霜儿好奇地问道:“为何当时娘觉得烦闷呢?” “侯府的小姐终日呆在闺阁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一天天一年年,十几年下来,好好的人也被关成傻子!” 当时只觉得像是被关在笼中的鸟儿,天天想要飞出去。 屋檐下豢养一只鸟儿,整日叽叽喳喳的,她心有感触,立刻上前将笼子打开。 鸟儿先是躲避着,最后试探地走向笼口,试着展翅飞翔,在空中盘旋着,直至最后渐渐向远方飞去,变成一个小白点。 母亲扬起头眺望着远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希望它离开后就别再回来。” 叫人将笼子丢走,柳霜儿却拦住她,“放着吧,万一它习惯安逸的生活还是会回来,也有地方住!” 似有感触,赵凌兰点点头,无比的心酸,“若是在外面能够活下去,谁又愿意终日关在笼子里呢?” 想起世子妃不屑的眼神,只是她的晚辈却如此的不尊重,心中越发地感叹。 柳霜儿顿时后悔不已,才刚刚好些,自己又令母亲难过,连忙牵着她的手走向一旁的小池塘。 拾起地上的石子,砰砰砰的,丢向湖中。 水面顿时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静静地扩散,同时很快的消失,重又恢复着宁静。白云倒映在水中,清澈见底,水面上泛着朵朵的莲花,开得妖艳。 朵朵艳丽的荷花更衬托出母亲此时脸上的灰暗,她无法像荷花一样娇艳,柳霜儿只想保护着不再受伤害。 紧抓住母亲的手,她柔声说道:“你放心,一切都交给女儿!” 赵大娘温柔地抚摸着柳霜儿的脸庞,欣慰得直点头。 探子来报,安昊天得知柳霜儿已经前来到京城。 安木曾经说起温渊铭和柳霜儿的关系,谁也不曾想到柳霜儿竟是安定侯的外孙女,现在二人感情要好,会不会温渊铭和安定侯联手呢? 他不允许此事发生,若不然的话,五皇子定会落于下风,得想办法尽力阻止才是。 手中抓着鱼食往池子里丢去,无数条金鱼纷纷涌来争相夺食。 “老爷!”夫人带着外套走来,温柔地披在他身上,柔声说道,“老爷大清早地坐在池子边,是不是有心事?” 他笑着摇了摇头,紧绷的面色,显然正烦忧。 夫人见他不肯说出,也不再询问,笑着说道:“昨日的李夫人前来说了一通媳妇儿的种种不是。谁让他们高攀呢,自然要看人脸色啦!那女孩子我曾经见过,温雅贤淑,着实的不错,却没有想到这里夫人的口中,竟是连泼妇也不如。” ##第179章 漫天流言 安昊天眼前一亮,眉头渐渐舒展,唇角泛起微微的笑意。 夫人好奇不已,见到手被他紧紧地握住,“太好了,我终于想到办法!” 他兴奋地说起来,夫人才知道是为柳霜儿和温渊铭之事烦恼。 听到他的主意,不住点头,“妾身觉得此事可行!” “此事非夫人不可!” 她点头应下。 再次登门前去拜访李夫人,两日前聊的欢畅,这般前来,李夫人自是开心无比。 两人走在小路上,一旁的石灯肃然。 安夫人见到不远处李夫人的媳妇跟在后面,就如丫鬟一般贴心服侍着,毫无怨言。 她羡慕道:“你的媳妇虽然有种种的不堪,她毕竟身份尊贵,对你也有求必应,所以说你也是有福气!” “可不是呢,有时候是得想开一些。” “有些人想开去未必有用,你知道吗?”拉着李夫人,安夫人便说起安定侯的女儿在小时候被人夺走。 此事在京城几乎人尽皆知,并不是大新闻。 “十多年前我们就已经知晓,失女之痛也着实可怜!” 安夫人神神秘秘低声说道:“后面的你就不知道,其实女儿已经被找回来!” “真有此事?” 他们竟从未听说过。 “十几年了,算算年龄,其实和你我相差无几!她是一个人回来的吗?” 安夫人摇摇头,“怎么可能呢?她被人掳走后嫁给一位乡下人,还生了个女儿,男人早死,现在和女儿回到侯府。” 深深地叹气,侯爷的女儿本前途无量却命运多惨。 “说起来真可笑,本是千金大小姐,十几年后归来却成一名农妇,你说说,难怪他们不肯声张,走出去也被人指指点点,被笑话!” 李夫人见到安夫人满脸的幸灾乐祸,低声说道:“可是侯爷的女儿呀,若是……”话音戛然而止,满面忧愁。 “怕什么?原本就是事实嘛,他既然领着女儿及外孙女归来,自然想到会被人搬弄是非,原本侯爷的外孙女身份尊贵,可是有这层身份,不知道谁敢娶她呢,还有本养在闺阁中的女儿如今怕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毕竟太丢脸。” 流言渐渐传开,各人都说得绘声绘色。 这天安定侯气呼呼回到府中,老夫人让丫鬟前去伺候着,却被他烦恼地推开,自己哼哧哼哧的,腰带半天也解不开。 叹口气,老夫人走上前轻声问道:“怎么?” “那些人居然在外面编派女儿的流言蜚语,真是气死我了!”额头的青筋突出,眼眸里闪着愤怒的火光。 已经多年来不曾见到侯爷发雷霆之怒。 老夫人着实担忧,柔声安抚道:“嘴巴长在他人的身上,且由他们说去!” “不行,我们辛苦寻来的女儿哪能够任由他人糟蹋!” 老侯爷的眼眸闪过道道锋芒,“一定会让他们好看。” “难道老爷准备派家丁到街上,将传流言蜚语的人抓起关入大牢吗?” 夫人的话令他顿时清醒过来,衣服也不换,气哼哼地坐在一旁。 老夫人也挨着他坐下,柔声说道:“老爷对女儿的心思,女儿也心知肚明,不论外人如何宣传谣言,我们只管疼爱着女儿便是!” “哎,夫人呀!”老侯爷长叹口气,“想来女儿之前定是想到,多年来才退避三舍,令我们饱受思念之苦,现在外孙、女儿归来承受这种委屈,做父母的难道不该保护她们吗?” 老夫人深受触动,眼中闪着泪光,声音嘶哑地问道:“老爷,我们该如何做呢?” “这样吧,你广发请帖,召集亲眷欢宴,只庆贺女儿归来!” 她眼前一亮,果真是好主意,一来给女儿正名,二来也让众人得知,对失而复得的母女,他们异常的重视。 看在老侯爷的面子上,谁也再乱嚼舌根? “老爷放心,妾身就去准备!” 归来许久,如今才办宴会。 柳霜儿着实的好奇,趁着府中忙忙乱乱之时,和宝珠一同上街。 说起来,在侯府里宴客时,人必须得打扮得规规矩矩的。 柳霜儿便听从她的话,前去珠宝铺子里选购,不是金的便是银的,还有玉饰,她着实的不喜欢,瞧见金镶玉所做的手镯后仅是试戴而已。 隔壁桌子上是对正在挑选金首饰的贵妇人。 她们一边挑选,一边闲话家常。 “好好的侯府准备办宴会,巴巴地得前去,哎,以前的首饰都旧了,这不,又得前来购置新的。” 柳霜儿的手一顿,原是府上的客人。 她微微侧首,是两名富态的夫人,皮肤白皙宽脸尖长下巴,一双眼睛斜眼打量着柳霜儿。 她连忙收回目光。 “世间的事可真是怪异。女儿丢失十多年居然能够找回来,你说说,莫不是夫妇二人头脑发昏,误将她人当作女儿吧。” “可不是呢,上次世子妃前来诉苦,说自己的祖父和祖母被人哄的团团转,指不定正是中她人的奸计。若不然的话,一名乡下妇人又何须劳动多人?听说还带来一位拖油瓶!” “本不想前去的,想来也是土里土气,臭烘烘的,也不知道为何老侯爷还当宝一般的捡回家,他是想做什么?莫非想用她们来攀缘富贵,哪位青年才俊会看上一位农家出生的女子?” 她们掩嘴吃吃地直笑,柳霜儿气得胸口起伏。 宝珠早已经前来轻轻地扯着袖子,目光哀求。 冲她使眼色指着门口。 “掌柜的!” 柳霜儿一拍桌子,掌柜赶忙跑来,“这些都给我们包起来!”她指了一大堆,让两名妇人惊讶无比。 她前来时穿戴朴素,她们难以置信,只在一旁低声议论着,等着看柳霜儿的笑话。 宝珠早已经备好银子,几乎买了大半盒,柳霜儿捧着盒子来到两人的面前,见她们挑选半日,最后戴在手上的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玉镯。 “两位夫人在议论她人时,还请先照照镜子!”扯着唇角冷哼一声,说罢拂袖离开。 “她是谁呀?竟然这么嚣张!” ##第180章 家法 二人气恼地从手腕上将镯子褪下来,丢回去后气哼哼地说道。 掌柜的连连跑上前来陪着笑说道:“两位夫人难道不认识吗?她是侯府的外孙女!” “居然是她!”两人的脸色微白。 宝珠的脸庞憋的通红的,跑着远处方才畅快大笑道:“霜儿小姐,刚刚真是过瘾!” 虽然是夫人的打扮,却又无比的拮据,连首饰都买不起,偏偏口中嚼着她人的是非。 两人身体富态,面庞姣好,眉眼生动,再者她们搭配的俗气,挑挑选选的显然经济并不宽裕,极有可能是府中不受宠的妾室,最为喜爱搬弄是非,抬高自己,真是令人厌恶。 “不提她们!” 柳霜儿这才知道为何外祖父要大办宴席,怕是城中的流言蜚语盛行,为给母亲和自己正名。 她有一丝后悔刚刚的冲动。 老侯爷和夫人一片好心,自己此举再传扬出去,定会安上一个野丫头不知礼仪的罪名,她突然拉住宝珠,目光坚定,“我想学府中的礼仪!” 宝珠愕然上下打量着,伸手抚上柳霜儿的额头。 她连忙闪避开,佯怒道:“府中很快来客人,我若不尽快学好,丢的可是侯府的脸!” “霜儿小姐,你终于想通!” 多少日来苦口婆心劝说,柳霜儿作为小姐的本分,得规规矩矩的,她丝毫不听,不时地偷懒。 如今柳霜儿心甘情愿,宝珠如何不开心? “好啊,好啊!”她飞快往侯府中跑去。 可是门一推开,她们愣住。 赵凌兰与夫人正立在门内,望向她时目光流出失落,尤其是母亲,眼中似乎闪着泪花,让柳霜儿心中一疼,低着头急急跑上前去。 “母亲,外祖母!”声音低微。 “你刚刚去何处?” 赵凌兰尽力压低声音。 她抿着唇角,低垂着眼眸不敢再看母女两人。 老夫人的面庞愠怒又极力克制,反而在一旁劝说女儿,“小孩子贪玩,且随着她吧,人平安归来就好!” 赵凌兰却紧盯着女儿,神情有一丝的不快,她摇摇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我们不能够任由着她!” 柳霜儿泪眼盈盈,赵凌兰却狠心道:“依照侯府的规矩,家法伺候吧!” 老夫人顿时心疼,还想要劝说时赵凌兰的心意以定,已经命人将她带到祠堂。 跪在冰凉的砖面上,膝盖似乎有无数的针尖直直地刺入,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最难受的便是空瘪瘪的肚子,咕咕咕地直叫欢。 一整天没吃东西,已然饿得前胸贴后背。 偏偏娘狠心,老夫人都说不必责罚,她却让自己跪一夜。 夜色如墨,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只有案桌上的点燃红烛摇曳着暗淡的烛光,隐隐绰绰的。飒飒的风声,灌入大殿里发出怪异的声音。 还有无数张先人画像,在黯然的灯光下看来有如鬼魅。 柳霜儿抱紧手臂,心中顿时变得恐慌,眼睛也不敢闭上。 好似有动静。 她的心猛地一跳,颤声叫道:“是谁?” 细碎的脚步声音飞快传来,待到跟前才发现正是宝珠。 “霜儿小姐!”宝珠立刻从怀中掏出两个大馒头塞到柳霜儿的手中,同时急急说道,“宝珠不能够久留,它们是大小姐让奴婢给小姐的,让你不要怨怪她,大小姐也是身不由己!” “原来是娘!” 柳霜儿隐忍多时的眼泪潸然而落,突然明白过来,重重地点头,默默然地将馒头还回去,示意她离开。 “但是小姐……” “我不饿!” 她咬着牙齿硬撑着,有母亲的疼爱,不论是饥寒,疼痛,劳累,困倦,于她来说,都可以克服。 身子摇摇晃晃的,整个人往前扑倒,不省人事。 待她醒来时,好似正躺在床上,盖着柔软的被子,睁开眼睛,正对上的母亲含笑的面庞,柳霜儿连忙起身。 忽然哎哟一声,才发觉浑身僵硬。 赵凌兰伸手爱怜地抚摸着女儿脸庞,眼眸闪过一丝的后悔,无奈道:“娘也是迫不得已!” “霜儿明白!”她低垂着眼眸黯然道,“是霜儿太任性,让娘为难了,以后霜儿不会再让娘担心!” “好孩子!”她异常的欣慰,令人端过米粥。正是娘熬制得,尝了一口后便分辨出来,吃的异常的香甜。 侯府里的年老的礼仪嬷嬷来教柳霜儿如何行走,如何说话,像是回到军训的时光,走路要笔直,说话轻声细语,吃饭小口咀嚼着。 整个人被框在条条框框里,一切都井井有条。 一整天下来,柳霜儿浑身累得快散架,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 赵凌兰欣慰地望着女儿的变化,如今她愿意配合,便让女儿翻身,自己替她按摩。 柳霜儿的口中直哼哼,惬意地闭上眼睛,很快又将她推开。 “娘整天下来也累,早些歇息吧。” 宝珠在晚上给柳霜儿送宵夜时,惊讶地发现她居然在练习走路。 足尖着地,浑身轻盈,头顶上的碗稳稳当当的,一滴也没淌出来,偏偏走的步步生莲煞是好看。 “霜儿小姐真是厉害!”才两天而已,竟比一般的小姐走得稳当好看许多。 柳霜儿提着一口气,身子累得快要趴倒时,很快又挺直腰背,坐得端坐如松。她一时一刻也不曾放松练习,才五日而已,教导嬷嬷对她大为夸赞。 在老夫人面前赞不绝口。 “寻常的女子要一个月才能练习成功,可霜儿小姐短短的几日而已已然精通,老夫人请看。” 就在不远处,柳霜儿给赵凌兰请安行礼,伺候着一步不差,中规中矩的,着实令人惊艳。 “真是不容易!” 老夫人想着她原先管理酒楼,身处于一大群的小子中间,说话干脆,如今让她细言细语的,可真是为难她,果然是有灵性的,不论任何事情她都游刃有余。 消息传到世子妃的耳中,啪的一声,手中的杯盏落地,将下人吓了大跳,她居然关在府中苦练礼仪。 “柳霜儿真是可恶!” ##第181章 辱人者反受辱 霍然起身来回踱步,口中不满地说道,“她是什么?就是一个乡下来的丫头,居然真当自己为小姐,就算是规规矩矩的,谁又不知道她从乡下回来呢!” 翻来覆去,喋喋不休的。 丫鬟蹲下身来收拾着,世子妃猛地刹住脚步。 不行,她不能够任由柳霜儿继续,她才是侯府里最受欢迎的小辈,而不是柳霜儿。 “走,我们回家!” “世子妃。”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昨日不是答应过世子少回娘家,以免和柳霜儿冲突吗?” 她是想在世子面前落个贤妻的名声,才限制自己。 “这是我娘家之事,怎么能够置之不理呢?你随我一同前去。” 柳枝吐绿,迎春花灿烂地绽放着,五彩缤纷的。 梅花下面,柳霜儿正执着扇子,袅袅婷婷的修长的身姿,在梅花树下自成风景,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一般。 眼眸灵动,面含着笑意。 丫鬟在身后情不自禁地叫道:“真美呀!” 和上次截然不同,变化太大。 赵玥儿紧紧地咬唇,恨恨地想道:“柳霜儿前来后,自己回到侯府也不再有人迎接,就像是个寻常的客人,往先必然会热闹一番!” 众人围着她虚嘘寒问暖的,现在目光都被柳霜儿吸引走,她如何甘心,重重地咳嗽声音瞬间打断柳霜儿。 教导嬷嬷见世子妃归来,立刻拱手行礼。 撇下她,世子妃上前细细地打量着她。 “一身粉衣裳最挑颜色,皮肤暗沉的人穿来着实的可笑。”说罢提着手帕放在床边,掩唇吃吃直笑。 美美的心情被破坏,柳霜儿淡淡瞥了她一眼。 她小小的年纪却打扮成熟。深色的衣裳,头上戴着也是深色的珠翠,无比的老成。 “我们出身卑微,不像是世子妃出身高贵,在穿衣上面自然比不上你!” “你知道就好,一个乡下来的野丫头,痴心妄想,以为飞上枝头变成凤凰,祖父不过一时间的好奇,待到往后记不起你们来,还不是得立刻走人,学什么礼仪呢?装腔作态,没有半分的内涵!” 她话音极为刻薄,众人都以为柳霜儿会发脾气,哪知道她嫣然的一笑,摇摇头。 “世子妃虽然说的在理,只是寻常从未学过礼仪,才担心面子上过不去,才未出言阻止!世子妃莫不也是如此?” 说得她顿时恼怒。 从小到大,礼仪从未落下过,父母悉心培养着做名大家闺秀,吃多少年的苦方才能够修炼到这般地步,竟被柳霜儿一口否决。 她恼怒地瞪大眼睛,不悦道:“当年我才七八岁,比你乖巧多,像你这样三四个时辰都不在话下!“ 柳霜儿眼睛发亮,半是惊讶半是仰慕,苦着脸,“我只能够坚持小半个时辰呢,哎,腰酸背痛得简直要我的命呢!” 赵玥儿面上得意,冷冷说道:“那当然啦,你出身卑微,又怎配学礼仪呢?还是趁早放弃,从哪儿来回到哪儿去,别自取其辱!” 摇摇头,柳霜儿感叹万分。 “有些东西并不是上天注定的,虽说如今不济,慢慢就好了。也许一天两天,一年两年我能坚持下去,倒是世子妃,多年过去,现在连一个时辰都做不到了吧!” “谁说的?”她怒气上头,立刻从她手中夺过大碗,满满地注水,斜睨道:“你看好,看我是否还能够站一个时辰!” 柳霜儿原先的性格霸道毫不吃亏,在世子妃的面前连连退让,宝珠百思不得其解,以为小姐惧怕世子妃。 此时见她坐在一旁,唇角含笑,悠悠地品茶,而世子妃正站在烈日下,一动也不动盯着前方。 额头的汗珠滚滚而落,就连眼珠也不转,整个人像一尊雕塑,她瞬间明白过来,暗暗好笑,上前给柳霜儿添茶水。 柳霜儿品着惬意的香茶,冲着世子妃高声叫道:“罢了,在阳光下又累又渴的,你还是放弃吧!” 狠狠地剜她一眼,赵玥儿更是岿然不动,丝毫不理会她的召唤。 宝珠心下佩服,垂首轻声道:“霜儿小姐真是厉害,稍稍几句话就惩罚她!” “谁让她笨如猪呢!” 柳霜儿命她在此看守着,自己则翩然离去。 走远后,忍不住哈哈地大笑,雀跃着哼着歌曲,折下一株梅花,却听见不远处轻轻的咳嗽的声音,连忙顿住脚步,规规矩矩地转身,微微曲膝,“霜儿见过外祖父!” 老侯爷听闻柳霜儿近来变得规规矩矩的,一时间好奇想去探望,哪知半路上却见她野性十足,走路疯疯癫癫并无半分规矩,还折园中自己最爱的梅花。 狡黠的眼珠滴溜溜的直转,令他恨不起来,只是无奈地摇头,手指着她,“你呀你!” 柳霜儿嘻嘻地一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 无奈不已。 “外祖父,已经学了五天,腰都快断,今日才小小放纵一下,你别告诉娘亲好不好?” “可以不告诉她,但是这个怎么算?”看向手中的梅花。 柳霜儿狡黠一笑,脆声说道:“昨天晚上我见祖父的房中有个瓷瓶,插上绿梅花最好看!” “哦,原来是孝敬我的!?” 柳霜儿不住地点头,可怜兮兮睁大眼睛,满脸乞求地凝神着。 “好啦,好啦,不说就是!听说世子妃来啦,她没有为难你吧?” 闻言柳霜儿忍不住扑哧的一笑,远远地似乎听见世子妃大声喊叫的声音,柳霜儿的脸色微变,忙不迭便想要躲开。 老侯爷想来她定是闯祸,神神秘秘领着她穿花度柳,来到了一座竹林的深处,阳光直照在身上,说不出来的惬意。 旁边的竹子修长,风声簌簌作响,一片翠绿。 柳霜儿的心情愉悦,见老侯爷直勾勾盯着自己,一五一十地将实情说出。 他并未生气,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指着她无奈道:“你呀,真是古灵惊怪。” “外祖父您不生气吗?” “这有何好生气的!多年来我们可是越发娇惯她!” 暗暗地松了口气。 ##第182章 皇上亲临 安定侯和孙女儿说了小会儿话,见到儿子正从外间归来,突然想起世子妃前去寻柳霜儿的麻烦,顿时不悦地将人招至跟前。 “竟有此事,父亲您放心,儿子定会好好地管教她的。” 堆叠如山的政务,温渊铭勤勉,日夜不歇,很快处理完成后彻底松一口气,暂时将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 准备动身前去京城。 在离开之前,早已经修书告知皇上。 皇上拿到信笺,着实的惊讶。 按照原计划他还需再呆半年,早早地归来,心中着实不解。 他隐隐约约的想起来,王勉曾经回报的事情,命人将往先的秘信搬出来,从前面的几封寻到蛛丝马迹发现柳霜儿的名字。 颇为熟悉,安定侯上折子为说起,正是他的外孙女儿。 温渊铭归心似箭,莫非与她有关。 后面的几封信件里,王勉还提起二人的关系匪浅,当时皇上不甚在意,本以为农家之女,只是受温渊铭和热心帮助,如今看来事情远非所想的简单。 柳霜儿既是安定侯的外孙女,倒想看看是怎样的女子,使的温渊铭魂牵梦萦,早早归京都,于是便下旨通知安定侯,准备亲自前去庆贺。 消息很快传到安定侯府,府里比过年还要喜庆,赵凌兰和柳霜儿一并被请到席上。安定侯欣喜地宣布。 世子妃也在场,她腰酸背痛的。 在外间站了小半个时辰后,方才醒悟柳霜儿戏弄自己,立刻跑去理论,她早已经躲远了,只留下小丫鬟在一旁监视着自己。 那一刻她只觉得受到极大的侮辱,立刻向父亲哭诉。 哪知道父亲非但不安慰,反而训斥道:“作为世子妃要大度,况且你还是姐姐呢,哪能够对妹妹斤斤计较的!既然你归来,好好地呆着便是,如今闹腾不安宁,还不如回你的夫家去。” 她顿时眼眶通红,满腹委屈。 非但外祖父不疼她,就连父亲也嫌弃,巴不得她立刻离开。往先可是希望天天归家的,现在居然烦她,一切都是柳霜儿。 她恼恨异常之际,正想着如何报复,却听闻连皇上也前来庆贺,心中好似无数只蚂蚁在啃咬着。 又疼又恼又无奈,急欲抓狂却又不得不忍耐,甚至还需面带笑意。 对面的母女两人神情得意,接受着众人的艳羡的目光,安定侯的目光从始至终并未逗留在她身上,一直望着对面的母女。 她们不过是乡下而来的,为何要夺走自己的一切。 心中越发的恼怒。 下人们纷纷前来道贺,个个对她们恭敬,极致谄媚讨好,整个府中的人莫不如此。 听说她们的院子几乎被人踏破,不单单是府中的下人,甚至还有外间的人前来讨好着,仅是因为皇上的消息传来,心中越发的嫉妒。 如今整个城中最轰动的莫过于安国侯府,先是说要大办宴席,庆贺丢失十几年女儿归来,不久之后听说连皇上也亲自前来庆贺。 这天早上,安沐早早请求相见,安昊天和安夫人见到她怒气冲冲,依旧克制地说起事情的经过。 “原来你是因为柳霜儿而烦心。” “伯父别小瞧她,小小的人儿心计颇深,她早早开始勾搭温渊铭,心思叵测,这样的人留下来迟早是祸患!” 点点头,对于侄女所言,安昊天知道缘由的。 他一早便知道安沐和柳霜儿和关系恶劣,水火不容。柳霜儿在城中声名鹊起,她深居简出,像是只老鼠一般,又如何甘心,自然在面前诋毁。 他的眼珠一转,计上心头,重重颔首道:“皇上也不知道为何,居然想着前去安定侯府,怕是受了迷惑。” “皇上亲自临门,简直给了天大的面子,就是一品的大臣也不曾有,所以说小小年纪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安小姐不甘心,怒道:“这一切都是她耍阴谋诡计得来得。寻常便是个野丫头,和一群的男子呆在一处,还是个厨娘,日日和油盐酱醋为伍,这样的人如何做小姐,又如何面圣?” 胸口起伏,气愤不平。 安昊天长叹道:“可是她的身世毕竟不凡,如今皇上已然开口,我们就算是有心也无力!” “若是我能够去到宴席,必然有办法令她颜面全失!” 柳霜儿出丑,自然能够惊动皇上,令他对安定侯不满,对自己来说也是极为有利的,安昊天微微地皱着眉头,为难道:“那日宾客如云,你独自一人,若是为难的话便罢!” “请助安沐一臂之力,我一定会将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不会牵连到伯父!” 既是如此,他好似下定决心,扬声说道:“我们就不得不豁出去帮你一把。” 派去的下人传来消息,世子妃赵玥儿常常以各种理由回到娘家,寻常和柳霜儿作对,很显然无法接受柳霜儿的存在。 看来柳霜儿并不得人心。 赵玥儿是她的突破口,于是她的请帖不曾给安定侯,而是送到赵玥儿的手中。 等待良久,终于有消息。 两人约在酒楼里会面。 打扮一通,安沐立刻只身前往。 赵玥儿只带一名婢女早早地前来借酒浇愁,眼见到安沐时神色如常,寻常她是不屑于和向安沐这样的女子打交道。 她自诩身份矜贵,又如何能和一位小门小户的女子来往?可是这一次不同,接到安沐的请帖,里面附有一封信件,说起柳霜儿的原委。 从里面她发现柳霜儿竟是一名厨娘,说起许许多多的往事,令她心中好奇,甚至于最后说会竭尽全力帮助自己对付柳霜儿。 她正苦恼着不知如何报复,如今安沐的出现像是深夜的一道曙光,自然欣喜地外出会面,见到她露面,立刻迎上前去。 “见过世子妃!” 她立刻拉着安沐的手在一旁坐下,急急地问道:“你快说,到底有何办法?” 见她如此的心急,安沐笑了笑,“磨刀不误砍柴工,得慢慢来!” 道理都明白,可奈何几日前被戏弄,终日悒悒寡欢,更加的迫不及待。 ##第183章 勤勉练习 “我已经无法等候!每每瞧见她的笑脸恨不得一拳砸去,每每看见祖父对她言听计从,心中便似剜了般疼痛,她夺走祖父祖母的爱,夺走父母的爱,如今众人对我视而不见!” 越说越气愤脸,眼眶通红,倒像是一个被人夺去玩具的小女孩。 安沐心中不屑,面上却深表同情。 她不住地点头愤恨道:“她一向心计深沉,之前一无所有,短短时间便开家酒楼且生意兴隆,想来其中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有不少的猫腻,为今之计,我们得早早揭穿她,令她不得再骗人,待到侯爷和夫人醒悟过来,她们自然而然会更加偏向你!” 安沐深觉有理,赵玥儿耐着性子问道:“那么该如何开始呢?” “首先,我们得团结一切力量,将所有的人都聚集起来,光靠我们二人的呐喊远远不足,若是更多人发声,她们自然会听从的!” 喜得直抚掌,对安沐由内而外的敬佩。 “你说的不错,正与我所想的一样,我们会在海棠园里举办一个小小的聚会,都是我的闺中蜜友,到时候你也出席!” 她早已打听清楚,来往的皆是城中的贵家女子,早已经垂涎三尺,此时面色显得矜持,为难道:“但是我的出身……” “这有什么,你就是我的朋友,到时随我一起露面便是!” 欢喜异常。 果然那一日有众多女子前来,个个身份显赫。有将军之女,也有太守之女,她们原本就对安沐显得不屑的,可是世子妃一力推崇,才慢慢接受。 赏花游戏时也会叫上她。 安沐游走于其中,为她们奉上自己早已精心准备好的礼物,居然没一人受到冷落,她们离去之时对安沐的印象颇佳。 在离去之前,她们几人达成协议,纷纷表示待到寿宴那一日,必然会给柳霜儿好看的。 赵玥儿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砰砰砰,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柳霜儿心中一喜,连忙冲上前去将门打开,拉着他的手,一把扯进来后关上门急切地叫道:“信呢!” 宝珠先是微微的一愣,之后则摇摇头。 “没有信件?” 柳霜儿有一丝的难以置信,黯然地低垂眉眼,坐在一旁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樱桃树怔怔出神。 早应该到的,可是并没有,他出事吗? 宝珠上前小心翼翼地安慰说道:“奴婢还以为是下人遗忘,赶到门房那儿时却听说是来并没有人送信件上门,小姐,或许是大人一时间忘记!不是武功高强吗?一定不会有事的!” 她在一旁安慰着,柳霜儿却无精打采,将头靠在桌子上目光无神,“往先不论何时都会将信件寄来,以免我担心的!” 天高路远,柳霜儿的心早已经飘向远处。 深深地长叹着。 “小姐,今日风和日丽,干脆我们去放风筝吧!” 拿出早已准备好的两个风筝送至柳霜儿的面前,是她提议,可是这几日来却又心情沉重。宝珠拉着柳霜儿来到院中,手中抓着蝴蝶的风筝。翅膀栩栩如生的。 她想起之前和温渊铭坐在草地上看着蝴蝶翩跹飞舞的情形,一时间呆住。 “小姐快看!” 她手中的老鹰越飞越高,翱翔天空。 他也曾像是只老鹰,能够庇护住她,此时也在天空,想着是否自己成为他的累赘,才想撇开。 心情越发沉重,撇下风筝往里而去。 “小姐,小姐!”抬手后急得直跺脚,人又回到房间,紧紧地关闭上门,冲上前去直敲门。 长长的叹气的声音,她瞬间改变主意,坐在台阶上守候。 除去学习礼仪,其余的时间都将自己紧紧关在房内。 即便天气明媚,可柳霜儿眼中却无半分的喜色,终日恹恹无力。 礼仪嬷嬷突然露面,柳霜儿大为吃惊,迅速收起颓丧。担心她训话,心紧紧地纠结在一处,顿时升起一丝肃然。 “挺直胸膛,让人一眼便能够瞧出你的气度。不论何时,你须得保持。” “是!”柳霜儿乖巧地应道。 柳霜儿聪明伶俐,人又乖巧,任何动作一点变通,并且能够乖乖的执行,比起当年的太子妃可轻松许多,嬷嬷教得极为认真。 她的进步飞快,也令她心中欢喜。 这一日安定侯偷偷站在远处,瞧着柳霜儿规规矩矩,正像是个大家闺秀,他将嬷嬷招来询问其近来的进度。 “恭喜侯爷,如今霜儿小姐完全可以胜任宴席啦,怕是连进宫都不在话下!” “真的?”算算时日,不过数十天而已。 嬷嬷眼中闪着光敬佩道:“这一辈子我手下教导无数的女孩子,像柳霜儿这般勤勉聪慧的还是第一次遇见,她不怕吃苦,细心地琢磨一个动作,她人得教十遍,二十遍也无法领会其中的要义,偏偏霜儿小姐迅速掌握着,如今她走路,袅袅娜娜可爱至极,就连宫女都比不上的!” 她赞不绝口,老侯爷也着实的欣慰。 捊着胡须畅快地大笑。 “几十年来,本侯还是第一次听见你如此夸赞她人!” 她的脸庞微红垂眸道:“老爷取笑,一切都是出自奴婢的本心。” “好,很好,哈哈!” 他畅快地大笑着,既然如此,便让人选个黄道吉日,宴请会客。 等待良久,日子终于定下来,柳霜儿并未想象中的喜悦,同时也无半分的紧张,到时赵凌兰待到天黑时前来探望女孩。 见她无情无绪地坐在桌边,目中流出欣慰,抓着女儿的手感叹道:“这一日终于来了,女儿是不是心砰砰的直跳无法入睡才坐在桌边呢?” 她并没有半分的激动之情,这种事情前世见多,她做酒楼的见惯各式个样的酒宴,好何应付早不在话下。 可是又不敢说出实情,只得掩饰地点头:“是呀,确实有些激动!” “听为娘的话,别想这些,只想着明日和寻常一般,也就能够如常的入睡!” “我知道啦。” 情不自禁地靠在她的手臂上,想想有娘在身边真好。 ##第184章 宴客 原本心中并不紧张,被母亲的一番话令她生出几分忐忑。明日至关重要,有无数的人前来,她万万不可丢脸的。不知为何,她居然失眠。 夜不能寐的不单单是柳霜儿,更有在路上奔波的温渊铭。京城里的消息传来,柳霜儿的宴会在即,此时离京城还有数百里。 温渊铭日夜兼程,骑着马奔驰在返京的路上。 幽蓝的天空上明月升起,照着他刚毅的面庞,额头的汗珠滚落下来,纵马急速狂奔。 三天三夜,他一直奔驰在路上,原本想着写信告诉一切,可是提笔忘词,他不知该如何下笔,索性卷成一团扔在地上。 想来看见自己会比看见信件更开心吧。 唇角不知不觉的扬起,哒哒的马蹄声音在幽静的夜里越发的响亮,想到很快便要见到柳霜儿,他便有一丝的迫不及待。 同样夜间无法安眠的还有世子妃。 她来回踱步,不住地问道:“人来吗?” 摇摇头,她知道明日柳霜儿便风光无限,衬托得自己像是一只可怜虫,焦灼不安来回踱步。 直听见外面响起脚步声,立刻让人前去开门。 取下脸上的轻纱,安沐冲她微微地一笑。 “你终于来啦!” “是的,我前来助你一臂之力。” 傍晚开始,厨房搭起临时的灶台,一口口大锅架在其中,听说明日会有上百名的宾客,夜晚厨房早早预备上,正做着最后的准备。 众人忙忙碌碌就是为一名乡下的女子,她气得浑身发颤,向安沐讨要主意。她有办法,人必须先来到侯府。 赵玥儿立刻派人安排,趁着天黑将人接到家中方便动手。 深以为然地拉着她在一旁坐下,世子妃急急地问道:“再过几个时辰天一亮,柳霜儿将成为整个侯府的焦点,你赶紧想办法!” 办法早已经有,她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神神秘秘说道:“有它在,保准明日她会出丑,丫鬟来了没有?” 一拍手掌,从屏风里面走出来一位小小的丫鬟。 小小的脸庞,目光时时地低垂着,她是才刚跟过去伺候柳霜儿。 安沐冲她招手,待到前来时将手中的小瓷瓶塞到手中,微笑道:“在她每日所穿的衣裳,将这个喷上去,那么便大功告成!” “真的如此神奇吗?” 赵玥儿想打开时,可是安沐却笑着制止,摇摇头,神神秘密地一挑眉头,“我们明日就能够见分晓!” 小婢女显得有一丝害怕,世子妃柔声说道:“别担心,待到事情完后,我将你带到世子府,专门伺候我的饮食起居!” 她喜出望外,连忙下跪磕头,“多谢世子妃!” 小心将它塞在腰间离开,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赵玥儿长长地吁一口气,终于将心事放下,睡觉时唇角扬起。 翌日,曙光渐渐染白窗格,好像心中存着心事,待到天亮自然而然地醒过来,婢女还未前来,衣裳早已经备好,只放在桌上。 柳霜儿趿上鞋子来到桌旁,伸手抚摸着。 它是花费半个月的时间一针一线由绣娘们辛苦绣成,异常的精美。上面缀的颗颗珍珠是老夫人精心挑选而成。 颗颗珠子圆润且一般的大小,柳霜儿将它展开放在身上比对着。 上面所绣的是祖父最爱的梅花,空气中似乎涌动着暗暗的梅花香,相得益彰。 柳霜儿的鼻子微动,是不是错觉呢? 她将衣裳放在鼻子边嗅嗅,立刻丢在一旁,连忙打开窗户,吸着外面的清冽的空气,胸闷的感觉才不复存在。 说也奇怪,香味极为特别,并不是普通的皂香味,留在衣衫上的味道,好像是一种极其特殊的香料。 砰砰砰,外面响起小婢女敲门的声音,“霜儿小姐,请换上衣裳,老侯爷和老夫人正在等候!” 在犹豫之际,冲着外面的小婢女叫道:“我知道了!”衣裳的香味极其的诡异,柳霜儿想起寻常此时小婢女不该出现在门外的。 索性穿着平常的衣裳来到正厅。 她愣住了,原来此处的客人来得极早,在她露面之时,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扫来,居然有二三十位客人。 “这是哪家的丫鬟?是不是走错了?” 有人笑着调侃。她的神色更为窘迫。 安定侯也显得诧异,一旁的夫人悄声说道:“昨日新置的衣裳已经送过去,怎么又穿上寻常的那一件呢?” 衣裳半旧,她只说穿着舒适不肯更换,寻常的时候老侯侯任由着她,可是今日当着众位宾客的面庞,隐隐地浮起一丝不快。 李嬷嬷喜滋滋候在一旁,只等着柳霜儿的出现。哪知道现在的气氛异常的尴尬,她连忙命人前去将衣裳拿来。 “侯爷,看来是昨晚太兴奋,睡的太晚才忘记换衣裳,诸位请稍候,我们很快就来!” 上前让柳霜儿随她一起时,她却一动也不动。 穿着朴素,行走之间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风范,上前向老侯爷以及众位宾客行礼,他们面色讪讪的。 有一丝的手足无措,就连老夫人也看不下去,在她上前轻声说道:“霜儿,别闹啦,衣裳是对人最起码的尊重!” 她的心中也着实的苦恼,她回去又能够如何呢? 衣裳明显有问题,回去之后必然会被迫穿上的,扬唇嫣然一笑道:“外祖母,衣裳着实的华丽,可是却不适合霜儿,早习惯这身!” 神色依旧如常,二人窘迫地对望一眼,老侯爷握紧拳头,佯装着咳嗽之时,低声说道:“你若是不喜欢,当时我们改便是,现在……” “哈哈哈,果然安定侯的外孙女有个性呀!” 众人顿时热烈的议论起来,有人说道:“难怪是从民间接回来的,果然不懂半点规矩!” “说的可不是呢,哪有穿着一身旧衣裳出来会客的,况且还是今日的主角呢!” 赵凌兰的脸庞通红,在柳霜儿上前斟酒时,目光隐隐泛着波光,似乎在乞求柳霜儿听话。 面上依旧浮着淡淡的微笑,柳霜儿让自己狠心,不看母亲的眼睛。 ##第185章 绿林仙子 此时,门外的温渊铭手里拿着新制丝裙,说道:“我这为安定侯的外孙女准备的有贺礼,姑娘若不嫌弃就试一试吧。”说完对柳霜儿眨了眨眼睛。 霜儿眼前一亮,笑着温渊铭对说:“小女子多谢大人,诸位请稍候,霜儿很快就来。” 在镜前望着里面的自己,宝珠在旁边简直看呆,目光定定地望着他,羡慕道:“小姐,您真好看!” 手抚面庞,飘逸得像是绿林仙子。 近段时间在侯府里。凡事有人伺候着,皮肤滑嫩,用着上好的滋润皮肤的美容膏药,脸庞好似花朵一般。 寻常的粗布衣裳并未发觉,如今再换上轻柔的轻纱,整个人飘飘然的,有如蝴蝶般的轻盈,又像是梦般的美妙。 “走吧!”她对宝珠柔声说道。 柳霜儿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原本多人准备看笑话的,可是瞬间呆住,一个个满脸错愕,情不自禁地起身,呆呆地望着站在门口的仙气飘飘的她。 “真美呀!” 他们情不自禁地道。 感受着众神错愕的目光,柳霜儿在宝珠的搀扶下款款地走来,老夫人和侯爷见众人被外孙女的美貌给震慑,挽回刚刚丢失的颜面心情愉悦,立刻招手让她坐在身边。 他们冲着众人挥手道,“坐下吧!” 抓着柳霜儿的手上下的地量着。 瞅着她脸上红彤彤的,方才笑着上前牵着柳霜儿的手一一引见。 都是朝中的大官,也有亲眷。 收起来刚刚的嘲讽,再次看向柳霜儿时不由自主紧盯着,情不自禁地赞叹。看向老夫人时满脸艳羡,“有个天仙般的外孙女,老夫人真是有福气!” “过奖过奖!” 整个过程中老夫人的心情愉悦,一一的介绍完毕,直至最后坐在左手的位置的正是温渊铭。 柳霜儿愣住,为何温渊铭坐在众宾客之首,虽知道他的身份尊贵,在一众的身份显赫的人群当中,并没有被比下去的意思,反而人人更为尊敬。 站在温渊铭的面前,眼中蒙上淡淡的水雾,很快的扬唇微笑。 瞧着温渊铭无憔悴的面庞,想知道为何之前之前中断通信,为何能够及时前来,甚至带上特制的衣裳,好似一切都已经算准。 “恭喜你达成所愿!” 他低声道。 柳霜儿见他含笑的眉眼,蓦然想起往先和他说的话,“多谢!” 接过一旁丫鬟的酒杯,举起来抿了小口。 他一口喝光,准备回座位。 脚似乎被钉在原地,她知道不合时宜,依旧忍不住问道:“你为何会出现在此处?” “因为今日对你来说太关键,我不想缺席!” 目光笃定,带着一股温和的力量。 她笑了笑,“你的衣裳我很喜欢!” “那就好。” 女眷们陆陆续续前来,坐在旁边的偏厅。 对里面的情形如指掌,就在柳霜儿前去换衣裳之时,她们低低地叙话。 安沐也在其中,从柳霜儿进门的一刹那就震惊无比,她并未穿上准备的粉红的衣裳,那是令人愉悦的浅粉色,有如外面盛开的桃花,空气也似乎泛着淡淡的花香。 原本也正常,自然能够掩盖她的心思。 哪知道柳霜居然舍弃,宁愿穿上家常的衣裳。 身子微微靠拢,世子妃不悦道:“为何她并没有穿上准备好的衣裳呢?” 安沐按下心中满腹的不快,沉声说道:“隐隐约约听说柳霜儿因为是厨娘,做菜一流,对香味异常的敏感,她现在是小姐,养尊处优,原先的技能并未忘记,怕是早已嗅出异样!” “不可能!”世子妃想想,刚刚柳霜儿受多人刁难,就连祖父祖母发话也坚持不肯回房,正是安沐所说的缘由。 粉拳紧握,怒道:“算她运气好!” 此刻安沐眼眸失落,不论之前,现在,还是往后,好似柳霜儿永远压她一头,她着实的不甘心,恨恨地道:“为什她要夺走我的一切,为什么如此的狡猾?” “想开点吧,人不可能永远运气好的。” 安沐突然反应过来,看向柳霜儿解围的温渊铭,心中疑惑着,旁边的女子早已经激动得捶打着桌子,脸庞嫣红,低声却兴奋道:“原来三皇子也来了?” “三皇子?”安沐喃喃道。 世子妃见她目光死死地盯着温渊铭,想着自小地方而来没有见识,于是解释说道:“对,他就是皇宫的三皇子,深得皇上及皇后的喜爱,前段时间外出历练,没想到居然在此现身!” 低微的声音,在安沐听来如同五雷轰顶,父亲说他来历不凡,当时不屑一顾,如今看来父亲猜中。 可当时她并未把握机会,才被柳霜儿趁虚而入,现在只能够远远望着背影,再次看向柳霜儿时更恨的咬牙切齿。 “三皇子送给柳霜儿的衣裳真好看,若是她能送给我就好啦!” 对面的何小姐一张肉乎乎的脸庞,五官端正,望着温渊铭时眼眸里闪着光,旁边的女子轻轻地一笑,“就算是皇子送给你,能穿的下去吗?” 闻言顿感不快,很快又托着下巴,眼眸瞬也不瞬地凝视着,“可是我愿意为了能穿下裙子而改变自己!” “别想啦,已经来不及啦,已经有人替你穿!” 话音戛然而止。 似乎有不少女子芳心暗许,却又不敢令他得知。 安沐一边喝茶,一边细细地想着对策。 柳霜儿的身份不同于以往,单单凭着她,就算再加上安府也难以和侯府抗衡,再者温渊铭倾心于她。 往先之事,万一查到和自己有关,更会伤两人情分。 为今之计,她需要暂且撇下柳霜儿,专攻温渊铭,只要他喜欢上自己,一切的难题将迎刃而解。 酒宴之时极尽热闹,柳霜儿一扫之前的沮丧变得欢快,像是一只开心的鸟儿周旋于其中,安定侯和老夫人带着她,将她介绍给一众的亲眷。 柳霜儿举止有礼,进退得宜,众人纷纷感叹,哪有丝毫民间小姐的影子,就像是在侯府里长大的小姐。 老夫人的心情越发的愉悦,看着李大人身旁的公子,冲着柳霜儿直眨眼睛,在喝酒之时低声说道:“他就是我在路上所说的李公子!” 将她拉过去,对着李公子含笑道:“李公子是常客,对侯府甚至比霜儿则更为熟悉,你们两人先聊聊!” ##第186章 情迷皇子 老侯爷也想一起,却被夫人拉走。 几位大人就站在不远处,看着柳霜儿和李公子,他们二人面面相觑。 果真如老夫人所言,他长得仪表堂堂,剑眉星目,面相俊朗,有一丝尴尬,脸上依旧是明灿的笑容。“你好。” 话一开口,柳霜儿的脸更红,她倒像是无话找话。 “霜儿小姐好!我在府中早听过你的大名!” “是吗?” 他说话时,柳霜儿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四处搜索着。 密密麻麻的客人当中,并未发现温渊铭的影子,“你的遭遇真是离奇,并未因此而颓废,像是野草一般的!” “当然,我自乡下长大,自然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不是,不是!”李公子连连摆手,“是有着一种旺盛的生命力,你能够开酒楼并且做出成绩,着实令人佩服!” “过奖!” 柳霜儿口中客套着,脸上却毫无表情,甚至带着些微的黯然,很快她发现温渊铭的踪迹,正被一众的女子给包围着,莺莺燕燕地环绕在侧。 看也不看自己一眼,顿时变得索然无味,直见到李公子沉默下来,柳霜儿的脑中一片空白,方才醒悟过来,抿了抿唇角,抱歉道:“对不住!” 李公子若有所思,循着目光望去,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你们原本相熟?” “没有没有!”连连否认,慌张的神色却未却并未瞒过他。 李公子有一丝明了。 就在此时,老夫人已经挤过来,牵着两人的手,“那儿刚好我有两个位子,你们坐着休息一会儿吧!” “不必啦!”李公子意味深长地瞥了眼柳霜儿,“想来霜儿小姐心中另有她人,我就不打扰。” 抿唇微微地一笑,前去找父母。 老夫人倒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人离开,方才不解问道:“外祖母远远地瞧着,你们两人聊的尽兴,怎么好端端就走呢?” “怕是我们两人不合适。” 李公子离开时头也不回,并无半分的眷恋。 老夫人心中不悦,“看来是你刚回来,众人无法接受,也罢,既是这等眼高于顶的人家,我们还不屑于嫁呢!” 老夫人迅速放弃,只觉得异常的可爱。 她并未解释,待到坐下来后脸色沉沉,不远处的温渊铭旁边坐着的居然是安沐。 两人在一处聊天,异常的亲热,几乎头抵着头。即便是侧颜,也能发现安沐笑得欢畅。 目光猛然收回,眼睛微眯,心事重重的。 “温大人,我敬你一杯。” 安沐揪准机会,愣是拉着温渊铭在旁边坐下。 他本想离开的,在两人对视的刹那突然改变主意,立刻坐下。安沐的心怦怦直跳,不知道是否认出自己,亦或是其她? 她假装如常给温渊铭斟酒。 “多谢安小姐!” “不必客气!” 温渊铭心思沉沉,她并未反对,既然默认自己是安沐。 “安沐,不知道是哪个木字呢?” “当时母亲生我下来时,人正站在河边,有一种树长得异常的秀丽,于是便给小女取名安沐!” 三点水旁边一棵树,是沐浴的沐字,并非是安木。 “小泉叮咚,树叶沙沙,倒是极有意境,难怪安小姐生得这般美貌!”被他夸赞的心花怒放。 她的脸庞嫣红,莞尔微笑,“多谢公子的夸赞。” “可是我记得你的兄长也和你同音,两人共用一名字,难道不怕混淆吗?” 抬眸时,桌上别的女子的目光瞬间闪躲着,整个人变得慌乱,一个个扭扭捏捏,不安的神情让安沐颇具危机感。 知道瞒不过,可和在座女子相比,最大的优势曾经相识。 “我们有着血缘,就算是共用名字也实属正常,毕竟我们目的是一样的!” 温渊铭早已发现在一众的宾客里面没有安木的身影,甚至翻看宾客名单也没有他的名字。 人到底在何处?多日来,听说安木并未出现。 “如今想来,是本大人粗心才令安木坐牢的,如今都来到京城得尽释前嫌,我想好好地向他道歉呢。” 暗暗松了口气,看来之前的事情已然翻篇。 “你的心意,我会传为代为转达的,今日是柳霜儿的好日子,我们来喝酒为她庆贺。” “如此大的盛宴,他果真没来?” “没有!” 面对着温渊铭的步步紧逼,安沐只得如实的答道。 将之前编撰的谎言再次说一遍,最后长叹息说道:“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丁,如今出事,我也不得不抛头露面,可到底用之前的女子的名字行走不便,便顶替弟弟的!” 她说话极为平静,并无半分的忧伤,一切对她来说是寻常的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安沐醉心于花楼,寻常无肉不欢。稍有常识也不会乱食野生的蘑菇,在温渊铭的眼中,不过是憋脚的借口。 她沉浸于其中,只有自己才相信。 眼前的女子似乎笑得甜甜,眼睛微眯着,心肠的狠辣不亚于任何人。 “弟弟有许多心愿,其中有个便是和温大人握手言和!” 说罢她举起酒杯常叹息说,“弟弟往后怕是再也难以外出见人,不知小小的心愿大人是否愿意满足呢?” “当然!”温渊铭笑笑,“我求之不得呢!” 她异常的欢喜,“那么安沐谢过啦!” 听她自称安沐,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后背渐渐发凉。 她如此的坦荡,提起兄弟时面色毫无波澜,在她的口中像是一个物件,一个摆设,最为不像的就是一个人。 安沐说出的话冷冰冰的,并无半分的人情,温渊铭一边应付着,心中早有想法。 宴会已罢,喧闹退散。 柳霜儿望着满杯盘狼藉,以及在其中收拾的丫鬟下人,她发觉温渊铭和其余宾客一般,待到宴会一结束,立刻离得远远的。 她有许多话想询问,甚至于想告诉他。 偏偏没有机会,坐在长廊下望着远处如镜子般的湖边怔怔地发呆。 灰蒙蒙的天空下有鸟儿飞过,没有留下半分的痕迹,四周静悄悄的,似乎有脚步的声音,细细碎碎的自远而近。 ##第187章 仙女下凡 听着声音冲着自己而来。 无精打采地回头,却见到一张熟悉的面庞,飞快地冲上前,一把将她紧紧地抱住,“你怎么来了?” 她没有想到竟然会在府中见到陈敏。 一手抓剑,另外一只手紧紧地搂抱着她,陈敏笑道:“我来了有半天!” 柳霜儿揉揉眼睛,没有看错,正是陈敏。 “你既然来了,为何早上不现身呢?” 她乡遇故知,无比的开心,吩咐丫鬟端来水果蜜饯。 陈敏并不喜欢,紧盯着柳霜儿的眼睛由衷恭贺道:“没有想到这一天真正来到,像是做梦一般!” “我也是!” 目光环视着四周,亭台楼榭,在蒙蒙的天空下更加的飘飘渺渺,仙境般不真实。 “每日早上清晨醒来,总是要先想一想自己身在何处,最后想到居然是在侯府中,我觉得就像是做梦!” “你本是侯府的小姐,根本不是白日做梦,等到慢慢适应下来就好!其实,早上我也想前来的,不过听说来的都是京城里的贵家妇人,我前来会格格不入,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些小姐们一个个的打扮的花枝招展的,而陈敏一身侠女的装扮,酷酷的,确实在于是在于中的女子中鹤立鸡群,定然会被排挤的。 “待到晚一点,我们在房间里面单独开上一小桌宴席好不好?” 陈敏摇摇头,微笑道:“不必!” 笑的亲和,柳霜儿心中感动,她不想给自己增添麻烦。 她突然想起温渊铭早上的突然的出现,试探地问道:“你和温渊铭是同时进京的吗?” 她点点头:“对,这是温大人的主意!”垂眸半晌,轻声道:“若不是我,他能够早早前来向你叙说,你们也能够早早相聚!” “不,他能将你带到我的身边,我已经感激不尽。” 两人互相体贴,陈敏更觉放心,上前悄声说道:“其实我前来还有一个缘由。温大人提到多次安沐逗留在京城想对你不利。” “你是奉温渊铭之命前来的?” “是的,她心肠狠毒,不知道何时会动手,为以防万一,温大人才命我保护你。” 真是奇怪!陈敏一向潇洒,自由自在的,为何会听温渊铭的话,尊若圣旨。 “我不需要人保护!” “你需要!” 陈敏紧盯着她,“可别忘安沐的下作手段。再者并不单单是因为温渊铭的话语,我还有一件要事要办!” “什么事?” 柳霜儿立刻追问。 “为我的父亲翻案!”她咬着下唇说得坚定,眼眶不觉泛红。 柳霜儿深知此刻的心情,连忙安抚道:“祖父口中常常提起皇上,说他脾性温和,时常接受劝解之言。你放心,终有一日会达成所愿!” 陈敏同意。 就在此时,有丫鬟们前来相邀。 宾客们并未彻底散去,留下最为亲近的已经坐在一张圆桌上。 陈敏想要离开,柳霜儿如何肯,愣是拽着胳膊。 “我不去哪!笨手笨脚的招人笑话。” 陈敏本是小姐,虽说在野外独自生活多年,可她举止谦和,说话得体。 柳霜儿知道她不喜欢与权贵交往,便低声说道:“你若是想早早为父母翻案,必须和她们打交道,走吧!就当是陪陪我,给我壮胆!” 既是如此,陈敏便和柳霜儿一起。 果然,有不少人向柳霜儿敬酒,陈敏立刻挺身而出,一杯一杯的酒像是水一般地直往口中灌,将众人给吓住,再也没有人敢劝酒的。 “霜儿!”老夫人起身,牵着柳霜儿的手暂且告退。旋即拉着她来到一旁的屋子里。 桌子上面已经放有四五件衣裳,柳霜儿抓起来后不动声色地嗅嗅,没有之前奇怪的芬芳的味道。 “这件不错呀!”老夫人立刻怂恿着她,“你一来就抓着它,说明心中喜欢,就换上这件,现在随我一同前去会客!” “是,外祖母!” 柳霜儿规规矩矩的,新衣裳远没有刚刚的飘逸,显得沉稳而又端庄,袅袅娜娜的,被外祖母灼热的目光盯着,柳霜儿有一丝的不自在。 她笑着直颔首,“你不论穿什么都好看!” “祖母!”她害羞地嗔怪地叫道。 老夫人已经上前拉着她,再次回到酒宴上。 柳霜儿再次露面时,更加令人惊艳,若说刚刚是一个飘逸的仙女,此时便是位堕入人间,端庄的夫人。 李公子也坐在席上,望着柳霜儿时眼眸流出几分失落。旁边的李大人已然瞅见,之后轻声问道:“刚刚老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你极为满意呀!” “可是柳霜儿不满意!” 他小声嘟囔着。 父亲却未听见。 柳霜儿一露面,很快被人拉着坐在身边,细细的打量着。 和柳霜儿交谈着,有人甚至开玩笑问及柳霜儿的生辰八字,扬声说道:“往先街面上有人流传着说柳姑娘来自小地方,但是凤凰依旧是凤凰,就算是落在鸡窝里,早晚也会艳冠群芳的!” “多谢王大人的夸奖!” 她微微一笑,眼角弯弯犹如一钩弯月。 “哎,着实可惜!” 他突然连声叹息,众人疑惑地问道,问起有何缘故。 “只是我家小子太小,要不然的话,将柳姑娘娶回家去做儿媳妇呢!” 他一说众人都慌神,李大人扯扯唇角,他有一丝的迫不及待,放眼望去,来往的高官当中也有未曾娶妻的青年俊杰。 见到儿子不肯争取,连忙起身,冲着老夫人叫道:“霜儿小姐才刚刚归来,说是娶亲为时过早,需得先交往交往,处段时间,才能进一步相谈!” 一边说一边暗暗扯着自己的儿子。 被众人好奇的目光盯着,他不情不愿地起身,扬唇笑笑。 老夫人顿时眉开眼笑,不住颔首,“李大人说的不错,孩子们若是中意,我们做大人的自然支持!” 到底是庆贺母亲归来,还是为自己相亲呢。 原本作为主角的母亲却被不远处的一群夫人给簇拥着,倒是自己被外祖母拉着前来应酬。 ##第188章 醋坛子 她神情不自在,对面的温渊铭手中紧紧地抓着杯子,一声不吭的。 李大人抬手将柳霜儿招到身边,指着儿子微笑道:“他一向老实巴交的,平常也并不会在外面勾花引蝶的,往后你们有时间多多的了解。” 不等柳霜儿开口,旁边坐着的温渊铭已经低低咳嗽着。 她趁机抓着自己的酒壶,先给李大人父子斟酒,然后自然地给温渊铭斟酒,在她离开之时,手腕却一把被抓住。 “大人!”柳霜儿显得慌张。 虽然众人并未在意,此时此刻依旧尴尬。 “我们之前不是约好过吗?为何要反悔呢?” 温渊铭的目光灼热,直勾勾地盯着她。 在宴会上才发觉,几乎有一半的人想要将柳霜儿招为媳妇,温渊铭如何能够等待? 柳霜儿先是一愣,楚见他的面庞时心中暗道好笑。刚刚端坐无言,柳霜儿并不在意,如今看来依旧是打翻的醋坛子呀。 外祖母正在抬手唤她,柳霜儿连忙将手松开,来不及说其她,快步地走上前,可很快又归来。 温渊铭感到诧异,她轻声说道:“之前照顾,外祖母让我敬大人一杯。”抓过一旁的杯子倒满酒。 他只笑望着她,“仅仅只是感谢吗?” 目光灼热丝毫并不介意旁人。 众人则纷纷低语,有的甚至说起温渊铭是否太咄咄逼人。 他偏偏得肆无忌惮地盯着柳霜儿。 知道他正在等自己表态,难得见他紧张的模样,有心开个玩笑,晃着杯中的喝酒,慢悠悠地道:“其实,我今日也有挺多选择的!” 温渊铭的脸顿时耷拉下来,他一仰脖子将酒喝下去后拱手向着老侯爷及夫人,“多有打扰,告辞!” 说罢抬步便走。 柳霜儿大吃一惊,愣在原地一时间转不过弯来,但人已经走远。 在她茫然之时,老侯爷只冲着她使眼色,示意上前将人追回,柳霜儿才反应过来,夫人顿时起身想要阻拦时,却被老侯爷一把拉住。 他微笑道:“怕是二人之间有误会,就让外孙女前去解释清楚吧!” “说的也是,皇家的人万万不能够得罪的!” 老夫人目送着两人走入小道,被茂密的树木给遮蔽住,再也不见身影,脸上再次绽放笑颜,招呼众人继续喝酒。 “大人!” 柳霜儿连忙追赶上前,待走到林子的深处,温渊铭才停下脚步,路边的桃花烂漫,他的背影颀长,深吸口气,神色黯然。 千言万语,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 温渊铭也一动也不动,只有冷冰冰的后背对着她,试探地走上前去,却见温渊铭的五指紧握成团,一个个面色凝重,眼眶通红。 柳霜儿的心好似漏一拍,她并未想到竟然会是这般反应,呆呆地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其实,我只是……” “你别说啦!”温渊铭唇角扯了扯,“今时不同于往日,我不再是你的大人,你不再是往先的小厨娘,我们都变了!” 深吸一口气,脸上勉强地扬起笑容,“我祝你有个好归宿!” 说罢便准备离开时。 柳霜儿愣在原地,大声叫道:“难道大人准备放弃吗?” 脚不由自主地一顿,柳霜儿的话令他万箭穿心,哑声说道:“我不喜欢勉强你!” “真是傻子。”柳霜儿连忙冲上前去,拦住他,“你真傻,难道听不出来我之前所说的都是玩笑话吗?” 惊讶地睁大眼睛,脸色显得震惊,好似依旧在分辨话语的真假。 柳霜儿低垂着头,声音低微,“几日来收不到你的信件,像是丢魂一般,无数次的让人去看去找,以为信件遗失,又以为你出事!” 闻言温渊铭极为感动,情不自禁地走上前去抓着她的手,“我想给你惊喜。” 目光盈盈,闪着泪花,温渊铭更为心疼。 柳霜儿深吸口气,“在早上,你出现的刹那好,好似整个屋子瞬间变得明亮,任何人在我的眼中都只是陪衬,整个宴会上我的眼里只有你!” 温渊铭简直心花怒放,只觉得柳霜儿今日像颗璀璨的明星,被人簇拥着,自己只能够站在远处观望。 前来的男子个个条件优秀,他没有信心,在柳霜儿说出还有众多选择的刹那,突然信心崩溃。 此时听闻,开心无比。 柳霜儿搓搓手掌心,有一丝的难为情,依旧笃定地道:“我想嫁给你。” 唇角渐渐地扬起,温渊铭简直惊喜无比,立刻伸手抓着手臂,见她满面酡红,像是染上天边的朵朵云霞,煞是可爱。 “什么?”他佯装不曾听见。 柳霜儿怒而嗔了他一眼,就连耳朵也红,他并没有在逗她,情不自禁将她揽在怀中,二人紧紧相拥在一处。 “其实我觉得之前送你的裙子更为可爱!” “是吗?那么等下换回来。” 温渊铭抓着柳霜儿的小手,两人甜蜜漫步在小路上。 “其实在路上我就想过,应该给你送怎样的聘礼呢?” 想起刚刚说,柳霜儿着实的害羞,眼见温渊铭再次提及,心中又紧张又甜蜜的,她的目光看向一旁桃花树。 满树灿烂的桃花,像是一匹一匹的云绵,令人眼花缭乱的。 “什么都行!”她轻声道。 “不行,你现在是侯府的外孙女,身份尊贵,若是太寒酸岂不是失礼?”他自顾自地道,“我看你并不喜欢她们准备的衣裳,布帛必不可少!” “别说了!” 柳霜儿急得直跺脚,之后假装生气,“再说我可要走!” “好,好,不说。” 可是才走几步,她又忍不住,“我看你平常极少打扮,要不给你送一盒首饰来?” 白了他一眼,心中依旧是甜蜜的,同时显得好奇。 温渊铭也是富家公子吗?她之前所穿的衣裳晶莹通透,质地料子上乘,并非是一般人家所有,就连侯府,如此如此名贵的料子,轻薄透气有如柔丝。 原本想要开口询问,此时再次咽回去。 “霜儿小姐!” 隐隐约约似乎有人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第189章 互诉心肠 柳霜儿顿时想起来,“哎呀,我们将一桌子的客人丢下来!” 二人不知不觉竟然走,几乎走到门口。 歪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你还离开吗?” “谁说我要离开,我只是带你出来转转!我们回去!” 二人相视一笑,只见到身后有五六名婢女焦灼涌来。 宝珠在最前头,脆声说道:“小姐终于找到你啦,老夫人和侯爷都着急呢。”她突然凑上前来轻声地道:“夫人还以为小姐不耐烦,又跑到街上去,急得不行!” 果然还有不少的下人在外面寻找的声音。 丫鬟们顿时大声回复着。 一瞬间,鸟儿扑腾地飞向天空,林子里热闹非凡的。 她们被簇拥着回到席上,柳霜儿露面之前听先从温渊铭的话,再次换上一件浅粉色的,越发衬托得脸庞白皙,眼神灵动。 目光瞥向温渊铭,他正得意微笑。 一改刚刚的沮丧的神情,眉目舒展,唇角噙着丝丝的笑意。 原先的浅绿,如今的粉红,瞧着颜色粉嫩,让人显得更为轻灵活泼。有人眼尖,发现温渊铭和柳霜儿一同离席,一同归来,让众人心中不住揣摩着。 此时再见柳霜儿穿着的粉嫩的纱裙,李大人扯过一旁夫人的袖子,低声说道:“你对布料上一向有研究,快瞧瞧柳霜儿身上的是什么料子,为何如此的眼熟?” 李夫人原本宽慰着儿子,他不知为何情绪低落,夫人心疼无比,正劝说着,闻言才仔细的打量着柳霜儿,面色渐渐震惊,同时神情肃然,撇下儿子后低声说道:“是内务府的料子!” 旁边的人闻言揉揉眼睛,也不住地点头,“对呀,怎么一时没想到呢?” 老侯爷深得皇上的器重,可是皇上从未想赏赐过,想起刚刚温渊铭送来的衣裳,那么极有可能是温渊铭的赠送。 三皇子并未婚配,莫非…… 李夫人神情沮丧,同情地看向儿子。 见到夫君眼中的狂热,轻轻地撞撞他,低声问道:“听老夫人的意思,好像想与儿子结亲……” “什么老夫人,真正做主的是侯爷,没瞧见侯爷对待温渊铭一直不同吗?” 李夫人想了想,温渊铭虽然低调地在一旁默然不言,老侯爷并未冷落,不时前去和她说话,甚至于有意无意令她和温渊铭接触,给二人创造机会。 莫非也是老侯爷的意思不成? 李夫人的脸上稍显不悦,“这不是拿我们的孩儿寻开心吗?已经有如意的夫婿,偏偏前来招惹儿子!” “别说啦,老夫人并不是那种轻浮造作的人。” 李夫人口中嘟囔着说道:“向人引荐外孙女,老侯爷和夫人可是拼尽全力,招来无数的客人,甚至连温渊铭也请动。当人人都成陪衬,今日她们母女可不是主角呢!” “好啦,你别为护儿子胡言乱语!” 李大人警告着,自己则和众人一起上前来,将温渊铭和柳霜儿围拢在那中间。 绞尽脑汁地想着话题聊天。 众人突然变脸,争相前来好好着自己,就连一旁的祖父和祖母也受到冷落,她有一丝的受宠若惊,更多的是诧异。 他们问起自己和温渊铭何时相识,甚至还说与她郎才女貌,其中便有李大人,旁边的不远处的李夫人气呼呼的,公子更是借酒浇愁,而李大人满脸堆笑,极尽谄媚。 她更是脸上讪讪,不住点头,寻了个机会终于回到外祖母的身边,众人方才放过她。 茂密的树林下面,悄悄地探出一张半张脸庞,是安沐,她并未离开侯府,被世子妃带回闺房,坐立不安。 听说还有一桌最尊贵的客人并未离席,心中想着温渊铭定在其列,果不其然,他确实在,且和柳霜儿坐在一起。 扯着手中的手帕,心中气恼非常。 如今柳霜儿换上一身浅粉红,在一众的人翩然如蝴蝶,极为引人注目。手不由自主地抓着树干,狠狠地用力。 哎呦,茂密的树林里有小虫子咬一口,疼得直钻心。 她用力的一拍,嫌弃地弹开,身后的小婢女连忙上前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胸口起伏,她气愤道:“不行,我们不能够束手待毙,得想办法!” 来回地踱步着,看见婢女时突然有了想法。对着她耳语几句,婢女心中慌张。 清晨柳霜儿并未换衣裳,被赵玥儿一顿训斥,甚至怀疑通风报信,好不容易哭诉着方才被打消嫌疑,此刻,在温渊铭和柳霜儿的面前露面,她到底心怯。 “快去呀!”安沐狠狠瞪一眼,威胁道:“你若不去,告诉世子妃,有你的苦头吃!” 她只得苦着脸,趁着柳霜儿和老夫人意外之时连忙匆匆步入内。 在众人的遮蔽下,躲闪着来到他的面前,指指前方。 温渊铭坐着岿然不动,小婢女急了,扯谎道:“安小姐说有重要的事情相告!” “莫非和安木有关?” 小婢女的脸色惨白,她只是随口说说以免受罚,温渊铭果然上当。 酒席已经被撤去,众人或是赏花或是聊天,或是品尝着果品,热热闹闹的。 温渊铭前去时并未被注意到,理了理鬓发,安沐脸上堆起甜甜的笑靥,立刻迎上前来, “你想说什么?” 温渊铭冷冷地问道。 “今日是个好日子,如今百花盛开,芬芳馥郁,我想请公子一同前去观赏园子!” 可是温渊铭却依旧立在原地,目光冷峻,“多谢安小姐的相请!” 回眸看向酒宴,似乎并不准备离席,同时眸光闪烁,紧盯着她,“你有何话想说?” 见到小婢女躲避的眼神,安沐很快心知肚明。 心紧紧揪在一处,努力深深地呼吸,令自己平静下来。 “要不我们一边逛园子,一边说起如何?” 此刻的人群极为热烈,有不少男子试图接近柳霜儿,他频频地回首,看见李公子似有前去搭讪之意,连忙的摆摆手,一言不发,转身便向着柳霜儿而去。 “你回来,难道你不想知道秘密吗?” ##第190章 棒打鸳鸯 安沐冲他喊道。 温渊铭的脚步微微一顿,很快又加快脚步,他迅速地赶在李公子靠近柳霜儿之时,回到她身边。 原本鼓足勇气,她知道柳霜儿如今的身价,更知道温渊铭的心意,准备黑在独自一人时稍作表现,以免往后留下遗憾。 哪知道,温渊铭宁愿守在柳霜儿的身边,旁人竟然无法插足,脸庞黯然,只得再次借酒浇愁。 却是杯苦酒,心中越发的惆怅。 扯下根香蕉,温渊铭将它剥好,递到柳霜儿的面前。 柳霜儿自然接过来,却将它送到老夫人的面前。 老夫人欢喜地接过来,温渊铭见她两手空空,再次剥了一个,二人一边吃着香蕉一边说话。 老夫人此时方才注意温渊铭,见到旁边的侯爷一脸满足的笑意,似乎有一些明白。 不远处传来妇人们的清脆的笑声,是赵凌兰往先的闺中密友。 几十年来再次见面,个个心情激动,呆在一处说话。听着声音倒似乎有一丝不对劲,虽然是欢快的大笑,依旧夹杂着尖锐的声音。 柳霜儿以送水果为名走上前去,只见到母亲的脸庞通红,旁边的几人正在肆无忌惮地大笑。 唇角扯出一丝笑意,柳霜儿缓缓地走上前去。 众人一见道是她,连忙起身将柳霜儿拉到面前。 毒辣的眼光将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好似被她们看得干干净净,抓着一旁娘亲的手,笑着向众人说道:“你们怎么将我娘亲弄哭啦!” 赵凌兰见女儿如此的直截当,暗暗地冲她摇头。 柳霜儿视若无睹,清亮的眸子在众人的面上一一闪过。 “大侄女说什么呢?原先我们亲如姐妹,几乎是一家人,怎会欺负你母亲呢?我们许久未见,太激动了是不是呀?” 肥胖的手用力搂着母亲,使得她原本想要擦拭眼泪,只得不住的点头。 柳霜儿立刻上前挽着母亲的手臂,躲开她的魔爪,坐在一旁柔声道:“娘亲别难过啦,十几年了,连人都会改变,更何况是十几年前的情谊呢?” 说的众人脸庞通红,只觉得女儿不像母亲好拿捏,着实的泼辣,她们讪讪地干笑着。 “我口渴了,得去喝杯水!” 其余的人也纷纷的找借口离开。 柳霜儿丝毫不挽留,抓过一旁的苹果细心地为母亲削好递给她。 咬一口,原本的恼怒顿失。 尝出苹果的甜味,抬起来眼睛,冲着女儿一笑,抬起下巴令她前去。 “她们刚刚说什么?” “也没什么!” 闻言,她顿时慌张急急地摇头。 柳霜儿猜测,“是不是嘲笑母亲往先的苦难?” “倒也不是!”女儿猜起来没完没,并且还不得答案誓不罢休。 赵凌兰便吐露实情,“她们只说你父亲去世得早!” 原来是炫耀家庭和美的。 瞧着母亲脸上的失落,她原本是开开心心,往先的小姐妹早变了。十多年来,物是人非,柳霜儿稍稍地劝慰着,待到母亲不再难过时方才携手起身。 母女二人一出现,温渊铭抢先迎上前,将她们往里相让,令妇人们大为吃惊。 顿时变得酸溜溜的。 他可是堂堂的皇子呀,柳霜儿的余光瞥去,见她们脸上的嫉妒的神色,暗自给温渊铭点赞。 不错,他维护娘亲,令众人无话可说。 刚刚的妇人们再次围拢上前,“赵妹妹,你还是最有福气的!” 飞快地瞥眼温渊铭。 柳霜儿和温渊铭永结连理,她便是皇子的岳母。身份地位显赫,不亚于此时作为侯府的女儿。 个个纷纷前来巴结着。 赵凌兰在震惊之余神色变得淡淡的,不复刚刚的忧伤,甚至带着一丝的不耐烦。 侯爷在一旁冷眼旁观着,女儿本开开心心前去,黯然归来,此时众人反反复复的,心疼女儿之时,看向温渊铭时多几分亲切。 众女子们簇拥着上前,将温渊铭也挤出去,侯爷便将他拉到一旁的石桌旁,围栏边的玫瑰花开得正是娇艳。 不等开口,温渊铭已然明白,便将刚刚和柳霜儿商议的话说出。 “你们居然已经谈婚论!” 老侯爷诧异道。 “是的!”温渊铭欣喜,“没有想到她对我依旧用情至深。我们已经说非对方不娶,她也非我不嫁!侯爷,我终于得偿所愿啦。” 老侯爷的目光远眺,祖孙三人坐在一处,柳霜儿紧紧地靠向赵凌兰。 女儿离府多年,深受为深受苦楚,归来后又受众人的排挤,打心眼里气愤,可是作为主人不便露面,柳霜儿前去将众人收拾得服服帖帖,心中对外孙女无比的欢喜。 才刚刚归来而已,温渊铭便有提亲的意思,他丝毫不舍。 见他的目光同样看向柳霜儿的背影,老侯爷低低地咳嗽着。待转过面庞,才开口说道:“现在还不是你媳妇呢!” 温渊铭稍稍的一愣,很快低垂下眼眸,不住地点头,“可是我们已经……” 老侯爷却一抬手打断他的话,眼眸深深地凝视着他的眼眸,“前段时间皇上让皇子们外出,你可都明白?” “当然!”他扬声说道。 不知道为何老侯爷此时提及神情严肃,令他的心中紧张,老侯爷侃侃道:“皇上有心考验,你必须得做出成绩令皇上放心!” “老侯爷说的正是,我也有此想法!” 但是老侯爷却摇摇头,“提早归来,在皇上的眼中显得不负责任,往后须得用心的弥补着。” 见他提点,温渊铭重重地点头,深感同意,“老侯爷所言甚是,我也有此打算!” 但是他的目光眷恋不舍,看向柳霜儿的背影,只想说和柳霜儿一起并不冲突,老侯爷并未有松口的意思,只得将想说的话咽回去。 “外孙女的心思我也明白,只是她们母女两人不容易,如今好不容易回到侯府,我们并不希望她受苦,你明白吗?” “我明白!” 温渊铭沉声说道,他同样不希望柳霜儿受苦。 确实不该让柳霜儿卷入几位皇子的是非当中,目光闪过怅惘,更是流出无奈。 ##第191章 香饽饽 老侯爷硬逼着自己狠心,“你们虽是两情相悦,此时并不适宜在一起,只有等到局势稳定下来再谈亲事。” “我明白啦,多谢侯爷的提点!” 温渊铭离去之时,深深地看向柳霜儿,见到她有老夫人和赵凌兰就用保护着,深感欣慰之时,面上露出几分惆怅。并未打招呼便离开。 母亲的心情渐渐明媚,柳霜儿才想起寻找温渊铭的踪迹。 原本人和外祖父呆在一处,如今只有祖父独自喝茶,急匆匆地赶上前去询问缘由,“他说还有公务要处理。” “就无声无息的走了吗?”柳霜儿诧异地反问, 老侯爷点头。 她懊丧得往回走。 老侯爷没有说出实情的,她忍不住眼睛湿润,只是深深地叹气,无奈地摇头。 一切没有逃过老夫人的眼睛,众人正在收拾着杯盏,客人陆陆续续地离开,直至最后,两人行走在幽闭的林子里。 脚下是斑驳的光影。 “老爷是不是并不喜欢温渊铭?” 她显然瞧见温渊铭离去之时的绝然及孙女脸上的无奈,心中越发的了然。 “只有经过千锤百炼,一块顽石方才能够成为美玉,他们二人确实般配,若是着急呆在一处,往后必然会矛盾重重!” “你是担心外孙女吃亏,妾身瞧着性子,倒不像是吃亏的主,我们女儿的性子到底软弱,好在生的外孙女儿性子泼辣!” 老夫人感叹万端,侯爷摇摇头,“女人之间的小小的口角纷争无伤大雅,而他们所要面对的战场关系着生死,更关心百姓的命运!” 摇头叹息,蹒跚着远去,让老夫人怔怔地呆在原地,瞅着他离去的身影,越发的不解。 上次的宴会后,柳霜儿貌若天仙,举止得宜,做为安定侯的外孙女,连皇上也另眼相待,众人回去后便议论纷纷,尤其是李夫人。 她见到宴席上儿子极为满意,便和夫君商议着。 李大人不愿得罪温渊铭,冲她摇了摇手,“别人不知,我们可瞧的清楚,温渊铭对她有意思,安定侯更加赞同,我劝你打消心思,别碰钉子了,以免得罪人!” “老爷,我们儿子也不差呀,再者温渊铭送衣裳,万一是皇上的主意?” 眼见夫人异想天开,他微微地叹了口气,面露惆怅,无奈道:“若不是皇子,我自然也乐意让她做儿媳啦,别看外表柔柔弱弱的,其实颇有本事。开得酒楼生意生意滚滚,有这种头脑,这种身份,娶入府中定会光宗耀祖,只不过……” 他摇头叹息,无奈避开,让夫人颇为不解。 与儿子相谈时,他极不耐烦,懒懒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不与她说话。 李夫人急了,一甩袖子扬声道:“为娘的可是为了你,难得见到心仪的女子,若是不用心,小心被她人抢走了!” “娘别再碰钉子,当时在宴席上受到的冷遇,难道还不够丢脸吗?”他气呼呼的。 李夫人见到父子二人并不上心,孤掌难鸣下,只得向姐妹们诉苦。 来到杨府,还不等开口,他们依然兴致勃勃。 见到她前来,杨夫人忙不迭地将她拉到一旁,神秘地说道:“我越看柳霜儿越是欢喜,你瞧,礼物也准备好啦!” 桌子上面堆叠得高高的小山般的礼物,她疑惑地打开,居然是贵重的首饰,发出璀璨的光芒。 “这是什么意思?” “自然是送给柳霜儿的,提着礼物上门,看看能不能将亲事给定下来!” “可是你家的儿子不是已经娶了丞相的女儿吗?” “还有二儿子,他们年龄相仿,容貌极为合适,要不你随我一同前去?” “不!”她连连摆手,此时后悔前来。 杨夫人显得兴奋,不管三七二十一,好说歹说愣是令她同行。 待到两人来,到了侯爷府前时却发觉大门敞开,有数位夫人提着礼物前来,有的懊丧地带着礼物离开。 李夫人暗暗地叹了口气,不似刚刚的失落。柳霜儿如此受欢迎,落寞的不单单是自己,现在,她倒想一探究竟,随着李夫人等候着。 侯爷正端在厅中,很快又有两位夫人灰头土脸离去。 在杨夫人踌躇满志时,李夫人扯住她,“你真的要去吗?” “当然,你瞧瞧她们,就连太守的夫人也好意思前来,提的礼物寒酸,哪能和我们相比呢!”毕竟太傅家饱读诗书,书香门第,寻常连皇上也敬重几分! 李夫人心中黯然,随着她来到里间。 应付数拨人,侯爷已经不耐烦,依旧请她上座。 杨夫人低低地咳嗽,清了清嗓子扬声说道:“我来是为小儿子提亲的,小小的心意还请笑纳!” 侯爷看也不看,缓缓摆手,谢绝道:“多谢夫人的厚爱,我们并不想早早地将外孙女嫁人!” 她的脸上微红,早有准备,微笑道:“当然呢,晨儿如今也想着先考取功名,也不着急的,侯爷,你也知道,他和柳霜儿如此相配,望侯爷能够玉成此事!” 太傅家的二公子不像一般的纨绔弟子,长得玉树临风,只是和温渊铭相比相差甚多,他摇了摇头。 “多谢夫人美意,此事我们无法答应,夫人请回!” “侯爷!”见他起身,杨夫人顿时急了。 她冲上前去,声音带着祈求,“京城中有多少女子想要嫁给他,我们从未动心,自上次见到柳霜儿,只觉得温柔贤淑,将会是个好儿媳,才急急地赶来表明我们一番诚意,还望老侯爷能够体谅!” “当然啦,今日前来的个个诚意十足,不过外孙女说一时半会儿不想成亲,让夫人白跑一趟,辜负了心意真是过意不去,管家,送客!” 杨夫人还欲再劝说,侯爷已经坐下来。 她急啦,冲着里间大声喊道:“侯爷,您再考虑考虑,我们等着您的消息!” 她才离开,老夫人拄着拐着颤颤走来。 侯爷连忙迎上前去,嗔道:“近日阴沉多雨,你的腿脚不便,怎么又出来了?” ##第192章 特权 “日日在里面着实的不耐烦,才来到外间,偏生见见杨夫人前来,他们居然有心让外孙女儿做儿媳,真是不多见呀,听说她家二儿子极有可能能当状元呢,以后外孙女成状元夫人,倒也不差!” 老侯爷哑然失笑,“在你的眼中人人都不差,难道我们外孙女很差劲吗?她年龄还小,再等等,总有合适的!” 老夫人自然明白,“其实你现在还是认定她和温渊铭一对,希望皇子不会辜负你的一番心意。” 两日以来,京城里的媒婆踏破门槛,纷纷前来说亲。 世子妃看在眼中,她认识许多,都是京城里的富家子弟,个个身份显赫,竟然任由柳霜儿挑选,她真是好命! 心中暗恨。 丫鬟送来请柬,是她的表妹。 一直居住在府中,说起独自一人在世子府里寂寞难解,同时还问起,何时为她介绍夫君。 表妹雪雁眼高于顶,她的父亲仅仅是知县,一般的男子丝毫瞧不上,她长相普通并不惊艳,高不成低不就,亲事被耽搁下来。 她在雪雁回来之时曾经拍着胸脯保证会为她找门好夫婿,雪雁当了真,隔三差五便来催促。 望着信笺极为烦恼,丫鬟冬儿立刻明了。 她眼前一亮,欢喜道:“世子妃,近来媒婆纷纷前来说媒,何不将表小姐推出来。僧多粥少,也许被柳霜儿拒绝,看中了表小姐,不是省去一桩麻烦吗?” 她也想深为有理,立刻前去找老侯爷。 “祖父,雪雁是我最亲的表妹,我们一同长大,如今待字闺中,只想着寻门好亲事,祖父顺便替她相看一位青年才俊!” “胡说什么!”安定侯面露不快,孙女做事越发不靠谱,“这种事情自有她父母操劳。你一个表姐掺和什么呢?” “她父母倒是有心,可是介绍的男子个个不堪,哪有京城里的优秀?祖父,您就安排两人跟她见面吧!” “绝对不行,不可通融!”安定侯冷着脸沉声地训斥道:“此事休再提及!” 事情未成反倒被训,世子妃更加失落。她愤然不平,尤其是听说祖父祖母商议着要为柳霜儿选个最有前程的男子,她更加嫉妒。 都怪柳霜儿在背后怂恿,使的她现在即不受人待见,越想心中越不甘心,此时也毫无办法,只得另找机会。 才刚回来时,老侯爷便赞助柳霜儿开了一间酒楼。原先的伙计们跟随着而来,他们轻车熟路,也无需柳霜儿忧心。 只是这日伙计回报说起近来酒楼的生意颇差。正值中午的,可是前来的客人也寥寥无几,柳霜儿让他先行回去,自己定会想办法的。 说也奇怪,同样的菜式为何镇上生意火爆,来到京城里面后生意惨淡,难道也会水土不服吗? 她托着下巴,偶尔不安地来回走动着。 现在只有去到店里查明缘由,才知道到底因何缘故。 现在身在侯府,来到门口时方才想起身份不同,无法再像往前一样自由地出入,就在徘徊之际,见到世子妃不悦的面庞。 她的神情冷笑,面色冷峭,嗤笑道:“野性不改,若是时时想着外出,当时又何须回到侯府中?” 眼中的哀怨以及狠毒,让柳霜儿先是一愣,旋即满不在乎,这个嫁出去的女儿时时针对着自己,她早已经习惯,丝毫的不在意。 思来想去得向外祖父请求,他正在园中打着太极,听得柳霜儿在一旁急急地地说起,收起了动作,深吸一口气,缓缓地睁开眼睛,眼中含笑。 “这段时间留你在府中,终究是留不住你的心!” 柳霜儿微微地一愣,见他打趣的话语,顿时撒娇,“外祖父就喜欢取笑外孙女!”脸庞嫣红的极为可爱。 安定侯接过毛巾擦拭额头的汗珠,瞧着柳霜儿虽然焦灼却极力地忍耐着,打心眼里喜欢,他想了想,“若是换作旁人,我自是不同意的,可你不一样!” 转身招来管家,让他拿一块特制的牌子。 “祖父您真好!” 柳霜儿抱着他的手臂不住地摇晃着,心中欢喜。 “哈哈哈!”老侯也畅快地大笑着。 “只等那日酒楼里生意兴隆啦,祖父也好前去威风一番!” “不论何时前去,柳霜儿都欢迎!” 她接过管家的送上的通行腰牌,抓在手中视若珍宝。 是由铜片所制,握在手中沉甸甸的。 瞧着他亲切的笑意,柳霜儿心中越发的感动,虽说呆在王府里有世子妃的刻薄话,但是一切都是美好的。 谢过老侯爷,抓着通行牌喜滋滋地往府外而去。 赵玥儿和丫鬟身后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本想取笑一番,瞧见柳霜儿手中的牌子,她们并未露面,愤然不平,“祖父居然将特制的牌子给她啦!” 说至最后声音嘶哑,泛着委屈。 那是她特有的牌子,还是祖父亲自为她所制。那时候她被捧在掌心,是整个侯府的掌上明珠。 柳霜儿一来,将自己拥有的一切尽数被夺走,心生怨恨,见她欢天喜地离开,更是气得直跺脚,扭身回到房里生闷气。 安定侯出手阔绰,挑选铺面的位置绝佳,人来人往的,柳霜儿见到酒楼异常的亲切,近段时间在府中学习规矩,时时想要外出却不被允许。 她一边晃着手中的腰牌,一边喜滋滋地来到酒楼,谁知道里面却传来一阵喧闹的声音,无数的人围拥在柜台前。 她好奇不已,此时正值中午,往先镇子上的酒楼早已人山人海的,厨房里忙做一团,小二们游走其中。 可此处桌子上空荡荡的,小二们歪歪斜斜靠在桌子边,紧张地看向掌柜。他面色通红,正和一群男子理论。 “人人都在我们的庇佑之下,为何你的酒楼却想着推脱不交保护费,赶紧的,若是拿不到,我们可是不会走的!” 一个圆脸的壮汉往旁边一坐,翘起了二郎腿,悠悠地品着茶。 掌柜的叫曹叔,是安定侯府的老人,为人敦厚老实。 ##第193章 捣乱 安定侯便将他派给柳霜儿,让他做个掌柜。 他神色不悦,面对着流氓地痞先行上前劝说,“几位大爷,我们的酒楼才新开,你瞧瞧,暂时不曾有人上门,生意惨淡,还请众位通融通融!” “看你们装修的豪华,布置得富丽堂皇的,哪像没有钱的主儿?别在我们面前卖惨,我们可不吃这一套!” 砰的一声,重拍之下,桌子上的茶杯猛然跳起来。 曹叔的心也跟着一跳,脸色微白,咬着牙沉声说道:“怕是你们不知道酒楼是谁的,我劝你们先去打听打听!” 突然变得硬气。 几人只觉得可笑之极,壮汉起身冲着后面的小弟嘿嘿地直笑,“你们听见没有?他居然威胁我们,哈哈哈,我真的好害怕呀!” 扯着唇角皮笑肉不笑的,很快像戛然而止,瞬间便抬手想令人打砸。 “慢着。” 声音清脆爽朗,原本他们抬起的手臂渐渐地放下,愕然地望着声音的来处。 站在门口的是位穿戴不凡的女子,正俏生生地立在眼前。 红唇微微地翘起,伴着一缕轻浅的笑意。 她慢慢地踱步而来,眉目清秀,平易近人,只是周身的气度却让他们心有忌惮,不由自主让开一条路。 曹叔喜出望外,连忙地上前见过小姐。 柳霜儿来到柜台前,示意他将账簿交给自己。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下,她缓缓地翻着账簿,壮汉眼见到柳霜儿前来,口中不断地询问着酒楼里面的生意。 一个月来,生意廖廖无几,因为是新开的酒楼,没有打响名声,和别的酒楼相比,生意差了许多。 “开业的那日不是已经让你们做好宣传以及促销吗?即便不赚钱,也要将名声打响,令众人有印象!” 柳霜儿低声说道。 “酒楼光是装修耗费咱们上千两的银子,我们只想着尽快回本,若是像小姐所说的免费三日,真要赔进去好几百两呢!” 她气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给她人小优小惠,往后谁来光顾? 别的酒楼里生意兴隆,他们为何要跑到新开的酒楼来? 紧紧地盯着曹叔,眼眸里闪过一丝失望。 只看得他头皮发麻,慌忙地垂下眼帘,“小姐,是我错啦!目光短浅,让小姐失望!” 挥了挥手,柳霜儿不相信,凭着菜品会没有人登门,再次询问起来缘由。 曹叔一无所知,他只是说起一件怪事。 “就在几天前,有位客人前来吃完之后径直走入对面的酒楼,后面常常见到他,才发现原来是对面酒楼的东家,听说人脉极广,寻常的酒楼的掌柜卖他面子呢,之前倒有寥寥的客人,后面越来越少!” 前来打探消息,之后怕是联合着各个商家来抵御霜露酒楼吧。 柳霜儿的脸色沉沉,“难怪生意惨淡!” “说够了没有?” 壮汉在旁边听得不耐烦,将桌子敲得砰砰直响。 他直冲着曹叔大声叫道:“我不管你们店的生意如何,既然在这条街上,那么每月得出一笔银子,然后由我们来保护酒楼的安全,我保证不会再有人上门骚扰。” 地痞流氓柳霜儿见多了,对于几人丝毫不放在眼中,她缓缓地转过身,瞧瞧他们个个身体强健,瞪大的眼睛像是怒目金刚,横在面前。 壮汉起身后暗自用力,使得整个人看起来气势雄壮,同时逼近上前。 柳霜儿莞尔一笑,眼波流转间,从怀中掏出了特制的牌子,在他们面前晃了晃,“你们没去打听,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吧?” “你们新开酒楼,先去打听我们是谁!” 可是后面有人识字,颤声说道:“这是侯府的牌子呀!” 众人大惊失色,壮汉一把夺过来,之后塞到喽啰的面前,“这是什么字?” “安定侯!” 闻言手一松,牌子啪的一声落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传来,脸色早已经刷地惨白。 他战战兢兢地将牌子抓起来送到柳霜儿的手中,肥胖的脸庞挤出谄媚的笑容,将眼睛直挤的一条缝,眯眼讨好道:“原来是侯府的小姐,小的有眼无珠!” 柳霜儿微微皱眉,看向那牌子时,他瞬间反应过来,连忙在身上擦干净,再次双手奉上。 她才慢慢地接过来,眉头微挑,“还收银子吗?” “不要啦,不要啦!” “那么……” 柳霜儿挑眉看向门口时,他们立刻明白过来,“好,我们滚!” “快走,快走!” 小二们蜂拥地上前将几人走,他们个个害怕不已,几乎连滚带爬的,哎哟的惨叫声音传来。 众人先是松了口气,见到几人狼狈的模样心中好笑却又不敢笑出来,垂手候在了一旁。 柳霜儿想了想,曹叔果然太过忠厚老实,并不适合做生意,但侯爷的面子也不得不给。 坐在靠窗的桌子旁,从透亮的窗户中瞧见对面的人声鼎沸,客人如云。 反观自家的酒楼,冷冷清清的,整个大厅除了自己并无旁人。 曹叔硬着头皮上前给柳霜儿上菜,尝尝他们所做的菜肴,厨子是从镇上带来,深得她的真传,做出来的菜肴极为精美。 柳霜儿尝了一口,味道不差,却没有新意。 曹叔见她的眉头拧作一团,愁眉不展的,柳霜儿想了想,“若是单单酒楼,也不至于惨到这种地步!” 便问起来还有何异样。 “他们派人前来,我们也想着知己知彼,于是也派人偷偷地前去他们酒楼,同样的菜肴,他们总是比我们少十文银子,这样一来,我们更加竞争不过!” “真是卑鄙!” 柳霜儿气恼不已,若是真正的竞争,他们败北,心下自然认输,见到被其它的酒楼同时排挤,令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都罢了,他们偶尔还派人前来,离开之后便说菜不干净,肚子痛,在门口大骂我们没有良心,赚黑心银子呢!” 看来这些人是故意挑事,联合一切想要挤垮霜露酒楼。 “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依旧对她一挥手,想了想,不能够任由他们排挤。 ##第194章 暗自调查 能够在京城开酒楼的必然有后台的,若是让祖父出面,未必能讨到好处,她不想老侯爷一把年纪还为自己的事情奔波。 为今之计,她让人搜集证据,准备前去京城的衙门,她要告官! 可是来到京兆府,他们却不肯处理这等芝麻蒜皮的小事。 柳霜儿的倔脾气上来,脆声说道:“这是小事吗?酒楼前期的投入开支有多庞大,在这儿还有几十人终日无所事事,每一日开销极大,不行,我们已经做好了调查,不会占用太多时间。” 京兆府尹摇头晃脑,不同于以前的温渊铭和蔼可亲,自称刘大人的他看向柳霜儿时笑眯眯的,并不生气,好言说道:“你且先等着!“ 拍着桌案桌上的一叠公文,“你瞧瞧,事情有先来后到,更有轻重缓急,所以呀,你的案子得拖一拖!” “这个是自然的!” 柳霜儿不想亮出身份令他们通融,不然和那些酒楼的掌柜有何区别。 “那好,还望大人速速处理!” 她一走,刘大人摇了摇头,口中直嘀咕着,“这年头,鸡毛蒜皮的小事也来烦本大人,哎!” “大人,昨日不是调来一人,其实有些案件可以移交给他的!” 刘大人一想也是如此,便让人归类,将街面上的小事情交到新来的温渊铭的手中。 皇帝对他此次归来略显的不满,尤其是回来之后并未回宫,反而先前去安定侯府,更让皇上怀疑。 皇后娘娘赔了不少好话,温渊铭深思熟虑,自动请求在刘大人手下历练。 皇上看在皇后的面子上,又见他诚意十足,方才一改之前的不满,很快同意下来。 京城里的节奏并不一样,终日里忙忙碌碌的,温渊铭本想前去见柳霜儿,可是抽不开身,他手中的事情并未忙完,师爷又抱着一堆的要务塞到他手中。 “大人觉得你少年英才,对你极为期望倚重呢,先将这些都处理好,好好干,前途无量!” 随手后抓起一个,温渊铭睁大了眼睛,原来是街面上的一起斗殴。 他紧皱眉头,“这些寻常多人也能够处理的!” “近来大人手不足嘛!” 有些地方照看不周,街道上的地痞似乎早已经知道哪条街哪条巷子无人管辖,专挑那儿闹事。 一旦发生械斗,府衙中你推脱我,我推脱你,最后案件不了了之。 温渊铭深感怅然,师爷笑着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转身离开。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既然吩咐下来,他值得照做。 其中有一份案例很快吸引他的注意,来人正是柳霜儿。 看着里间的一切,他的唇角不觉扬起,之后撇下其她前去酒楼调查。 霜露酒楼的惨淡的生意,冷清的大厅,着实令他大为意外。 本想从柳霜儿的口中套出实情,直到菜上桌也不见她身影。 曹叔亲自上前来伺候,问起菜肴如何。 见他器宇不凡,独自一人前来,他有几分欣慰之时脸上更显无奈。 温渊铭一边吃饭一边问起他。 曹叔顿时苦着脸将之前的话再说一遍,最后无奈道:“哎,如今我操劳过多好像又老了十岁,可也没办法,酒楼是小姐的心血,就算拼上老命也不能令它倒闭!“ 温渊铭停下筷子,感叹道:“这种美味难得,若是关门了着实可惜?” 曹叔伤感无比,闪着泪光,闻言顿时欢喜。 抬起袖子擦着眼睛,他感激道:“多谢公子!”接过一旁小二端来的菜,见到温渊铭面露疑惑,赶忙说道:“这是我们家送的菜!” 菜肴是一道精巧的手切鸡。 “是你们东家的主意吧?” “对呀,东家说能够前来,我们都心表感激!” 尝了一块,味道很快压过桌上所有的菜肴,定然是柳霜儿为了招揽顾客想的办法。 “倒不像是厨子做的。” 他慢慢地咀嚼着。 曹叔极为意外,眼中闪着光佩服道:“公子果然不凡,一口便尝出来,这是我们东家亲自做的,客官若是喜欢,可以带些回去请人品尝。” 他料想的不错,看来柳霜儿是想着起死回生。 此时从腰间掏出牌子,竟是京兆府的人,曹叔激动得腿脚直打着颤,愕然张圆了口,难以置信地盯着他们,说道:“我们没有犯法啊!” “当然啦,这一次我是前来调查你所说的,若是那些酒楼联合打压你们的酒楼,我们可以告他们骚扰市场,让他们整改!” “原来如此,太好啦,太好了!” 他激动得嘴唇哆嗦着,喜不自胜,同时自作主张道:“大人,这顿饭我请啦!” 温渊铭笑了笑,才半两银子,菜肴的精美不亚于一桌宴席。离开之前嘱咐着说道:“你们做好准备,官府随时会来传唤人作证!” “好的好的,到时我们一定前往!” 曹叔将人送走后低垂着头,心中合计。 这人到底是真是假,瞧着如此的年轻,但是气度无人能及,说话来是本地口音,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呢?怎会好端端地会有人上门来调查? 他突然一拍额头,想起柳霜儿所言,一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莫非柳霜儿前去报官? 当柳霜儿前来,他立刻迫不及待地告知详情。 柳霜儿扯了扯唇角,细算下来已经有三天,方才派人前来,果然京城里办事着实的效率低下,想来镇子中当天就能处理。 现在说不定早有结果。 “人呢?”她的目光扫视着四周,只见到有人收拾着菜肴,不见客人。 “他才刚刚走呢。” 一来便走,同时还赔上一桌酒宴,柳霜儿托着下巴坐在桌边,看来官府极不可靠,得另想办法。 她想要告知外祖父,又不能够将他牵涉其中,当官的若是做生意,定会被她人耻笑的。为今之计,先找好掌柜的谈谈,看是否能够谈拢,在定价上统一,他们才能够放手一拼。 柳霜儿径直来到对面。 噼里啪啦,掌柜的正在拨弄算盘,专心致志地记账本。 柳霜儿敲了敲桌子,他飞快地一抬头,“客官几位呀?” ##第195章 相遇 “你是掌柜的?” 柳霜儿见他的脸庞红润,料想不差,果然他才抬起头来,“这位小姐你有事?” “是的,我是对面的东家,有事想找你们高升酒楼商谈!” 眼见柳霜儿穿戴不凡,他本想起身招待着,听得话语后顿住脚步,淡淡地说道:“原来是东家,失敬失敬,不过,我们现在着实忙碌不得空。” 见到他逃避,柳霜儿伸手拦在前头,“只需一炷香的功夫而已,不会耽误太长时间!” “那好吧,你就说吧!” 双手环在身前,下巴高挑,着实不耐烦。 她便提出建议说道:“我们出来乍到,还请掌柜的能够通融,往后价格统一,两家和平共处。” “原来东家说价格的缘故呀,可是我们也无法啊,价格已经定下来如何更改,他人倒会认为我们不够诚心,所以恕难从命!” 柳霜儿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着,口中直说道:“如今的茄子买来的价格,刨去你们的人工以及各种成本,算下来赚不过几文银子,有意思吗?” 愕然抬起来眼眸,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眼前的女子小小的年纪,心中好似有一杆秤,将一切算得清清楚楚,若非是对手,他定然敬佩万分。 此刻紧皱眉头,“我们酒楼也有几十年,菜价偶尔便宜回馈众人有何不对吗?” “这般说来,你是执意损人利己了?” 他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之后不再理会,口中念念有词。 柳霜儿飞快地扫了眼,见他算出来的利益比上月少了几千。 “这边说来,若是我们酒楼一直存在,你们的酒楼便一直低利润,之前三千两银子,这个月才一千两,到时候不知该如何向东家交代?” 他的手顿了顿,目露出敬佩。 果然是东家,就在瞬息之间便将结果算了出来。 “这是我们酒楼的策略,与你无关!” 他飞快地将账本合上,命人收走微笑道:“听说霜露酒楼是从小地方来的,每日亏损着也很难受吧,劝你们早早地关门,还能够减少损失!” 柳霜儿的胸口起伏,见他得意洋洋的,一咬牙转身离开。 哪知道却和温渊铭几乎相撞。 两人都愣了愣,连忙避开。 “是你!” 二人不约而同叫道。 见到柳霜儿脸有愠色,掌柜的有洋洋得意的,温渊铭瞬间明白,将柳霜儿拉到一旁之后将几份口供扔到面前。 掌柜的显得不以为然,看也不看一眼,对面不过一名小小的官员而已,他淡淡地说道:“这些我也看不懂,老爷说我们有罪,我们会辩解的!” 看来油盐不进,柳霜儿没有想到前来调查此事的正是温渊铭。 她已经碰了一鼻子灰,便将温渊铭扯出酒楼,摇了摇头说道:“他们已经下定决心非将霜露酒楼挤垮不可,就算再多证据摆在面前也不会承认。” 温渊铭扬唇笑了笑,待到远离之后才轻声说道:“跑了两次,我才发现原来表面看似繁华的京城其实内里不少蛀虫,他们权钱交易,破坏着大众的利益!” “是呀!” 柳霜儿首当其冲,她甩着手。 只觉得炎炎烈日下面神色懊恼,“我也并未想到,所以一月以来只觉得他们所说的生意差,还以为初来乍到并不适应,时间一长能够缓解,哪知道竟是被人排挤的,若不是现在前来,怕是已经关门大吉啦!” “你别灰心!” 他笑了笑,抬起手臂。 柳霜儿见他一身官服,此时颇有显摆之意,莞尔一笑,好奇道:“你原先仅是小小的知县,怎么就摇身一变成为京官?真是令人意外!” 深绿的官服衬托得脸庞白皙,就算升迁,也不能够一飞冲天! 柳霜儿想着他的家境不凡,立即轻声说道,“大人就算捐官,也不能够太明目张胆,如此一来定会被人嫉妒的,” 温渊铭见她神神秘秘,说出来的话极为有趣,不觉哑然失笑,忍不住往她脑门上一弹。 疼得哎哟叫了一声,她嗔怪道:“难道霜儿说错了吗?” “当然啦,简直胡说八道。” 柳霜儿揉了揉脑门,见到他继续目视着前方,悠悠地往前走,不肯解释,看来是八九不离十,却死不肯承认。 “虽说一个脚印一步步地往上爬,一般的人难以达到,不过嘛,既然做官就要凭真才实学,为百姓谋得福祉方才行。” 虽然有一丝好笑,不得不承认柳霜儿的话极有道理。 温渊铭收起玩笑之心,满脸凝重道:“所以这两日来,我便将整条街上的怪现状告知皇上!” “你还能够直接向皇上递折子?”她的眼中闪着星光,半是欢喜,半是忧愁,“那么皇上是否愿意整改呢?” “当然,现在的皇上英明,见我既然在调查,便将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太好啦!” 柳霜儿喜出望外。 “那么现在你相信我凭着真才实学才做的官,不是走偏门吧?” 却也未必!就算在镇上的政绩如何突出,最多只能做知府,且在离京城遥远的地方,怎么总会一跃来到京城为官呢? 她依旧不信,担忧地看着温渊铭。 他越发觉得好笑,并未戳穿。 温渊铭见她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想来一时纠结,也就再未提及,自己不再解释,说起近两日的调查。 “各个司法的巡逻相互推卸责任,使得地痞流氓钻漏洞,偏偏在几司管辖不到的地方闹事。” 别看是小小的街道,其中涉及众多的部门,不下于十个,更是牵涉到一众的官员,若是说承担责任,想来就是一年两年也无法说清楚。 此事虽小却无比的棘手。 街道上的小混混如何懂,怕是有人调教吧。 温渊铭所言怕是无法追究,得想办法改善。 她问温渊铭是否想出了主意。 “其他的地方倒好办,唯独边界之处颇多争端,总不能够划条线,更加不可能砌堵墙不让人来往。如今的制度,他们若是想要来抵赖,定然会打口水官司,简直毫无办法。” ##第196章 酒醉微醺 闻言柳霜儿脑中想起现代的城管制度,是由各个部门调派人手一同处理,谁也无法推脱责任。 她立刻建议。 温渊铭闻言眼前一亮,“对呀,与其各自管辖一条街道,倒不如将它们掺合在一处,共同打理着整条街道,出事同时担责,谁也逃不了,自然会更加尽心尽力!” 看向柳霜儿的眼神里满是欣赏,不住地赞叹,“你的脑子一如既往的好使,这个提议着实有效。我现在去告诉皇上,让他下旨!” “别急嘛!”在他转身时,柳霜儿一把拉住,见他投来的疑惑的目光,不觉脸庞微红,慌忙地松开了手。 温渊铭见她娇羞的女儿情态,想起二人许久未曾见面,便也明白过来。 随后便放弃,他的口中轻声说道:“不急于一时!” “是呀!”她的眼珠一转,轻声说道,“现在只是不成熟的想法,还得细细地推敲着。” “老规矩,我请你喝酒,我们边喝酒边谈!” “好啊!” 柳霜儿环顾着四周,可是城中的酒楼她并不愿意前去。 温渊铭似乎得知,往前一指,“前面不远就是我的宅子,我请你喝酒!” “是你的家?” 他笑笑摇了摇头,“我的家不在此处,只是寻常工作时才买下的一座宅子!” 真是有钱人,在寸土寸金的京城,想来宅子并不便宜。 听他说得轻巧,好像买一件衣裳一般。 果然是有钱人。 门一推开,里面只有几位仆人和丫鬟伺候着。 是个两进的院子,他独自一人居住。 柳霜儿顿时大跌眼镜。 桌子被搬到了走廊间,望着偌大的院子,树木森森,凉风直灌入脖间,凉爽异常,柳霜儿欣赏着院中的风景,感叹道:“简直比酒楼还要惬意!” 下人们已经将温好的酒菜一样样端上来,温渊铭举起酒杯,“我敬你一杯。” 二人之间好像回到了以往,原先两人便在一起商量着大事,完后一起喝酒,一起说话,此时此刻柳霜儿已经成为侯府的小姐,穿戴华丽,气质高贵,不再是往昔的小厨娘。 温渊铭感叹万分。 一杯酒下肚后,她的眉目舒展,扬声道:“其实今日我该请你的,只不过侯府里规矩森严,别说喝酒,就连吃饭走路扭扭捏捏的,着实令人受不住!只有来你的府上叨扰!” “我求之不得呢!” 柳霜儿脸庞酡红,嫣然得如同池塘里面盛开的荷花,娇俏妩媚。 “这段时间像是南柯一梦,有时候醒来不敢相信呆在京城,待在侯府,变成一名小姐,有时候想想,我之前是一名厨师,在酒楼里忙忙碌碌的,哎,造化弄人!” 同时她抬起眼眸看向温渊铭时,眼眸里也闪着星星般的光芒,“就像大人,霜儿也难以想象大人竟会摇身一变成为高官。” 柳霜儿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叽里呱啦地说个不住,温渊铭便在一旁笑望着她。 “事情可真是如此的奇妙,我们先是在镇上再到京城里。” 见到温渊铭灼热的目光,她顿时脸庞热热烘烘的,急急地止住话头。 镇子上两人并不平静,温渊铭情不自禁地道:“京城不同于往先的小镇,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大人!”她直眯着眼睛,摆了摆手,“大人尽管放心,我最是识时务啦,当然不会和人冲突的。就像今日我前去酒楼,只是告诫他们不许使用旁门左道,若是不听,自然有大人出面啦!” 她喝了不少酒,大着舌头,依旧叫自己为大人,好似时光穿梭,回到往昔。 温渊铭又好气又好笑,见到她不住地喝酒,越发觉得可爱。 握着她的手,有一些迫不及待,想早早地将人娶回家,也免得在外面自己又不放心,可转念一想,曾经答应过老侯爷,他不能够反悔。 如今握紧双手,他踌躇不已。 “大人再喝!” 柳霜儿还想抓着酒杯时才知道,因为太过开心喝下许多,已经醉意朦胧。 手才碰到杯子,头一沉伏在桌上睡了过去。 温渊铭摇了摇头,极为无奈地望着她。 眼见到外面的天色沉沉,轻轻地唤着。 柳霜儿不耐烦地挥开了她,“别烦我!” 嘟着嘴,满脸的不耐烦。 温渊铭暗自好笑,不过好歹还算有酒品,并未大吵大闹的,立刻背在背上送她回家。身后的人儿鼻子发出丝丝轻微的呼吸的声音。 靠在背上,柳霜儿无比的乖巧。 侯府里世子妃明着求老侯爷,他不答应,想着雪雁乖巧可爱,或许见到本人会愿意伸出援手,于是用马车将她接来。 二人呆在府中,时时地围在老侯爷的身边,叽叽喳喳地请求着。 老侯爷见到表小姐儿前来,满脸和蔼,可说起为她提亲之事则立刻拒绝,毫不通融,让表小姐极为无奈。 她终日在世子妃面前长吁短叹。 “表姐,看来老侯爷瞧我不上,觉得我出生低微。” 世子妃深觉头大,终日挂在耳边耳朵要起茧了,“祖父才不会看不起人,你可别胡说八道,其实他是被柳霜儿迷惑,一腔心思放在她身上,才对我的请求视而不见!” “柳霜儿,她是老侯爷的外孙女?” 雪雁听说过,偶尔见到她被众多位丫鬟簇拥着,心下嫉妒得直抓狂。 为何自己本是大家小姐,柳霜儿的出生更为低微,仅仅是乡下的野丫头,反而现在她被众人簇拥着,而自己仅仅做客。 更加听说居然和温渊铭在一起,那可是皇子呀。 雪雁呆在侯府像是个透明人,因为身份的缘故不敢使唤丫鬟,甚至连世子妃也有一丝的不耐烦,处境颇为凄惨。 来到门口徘徊着,想着算了,何必招人嫌弃,早早地离开侯府,可是又有一丝不舍,如今众人纷纷地想来结亲。 或许她能够捡漏,寻到一门好亲事,鲤鱼跳龙门,若是嫁得好,就能够一雪前耻啦!心中百般的纠结。 就在此时,听闻门外有喧闹的声音,下意识地往墙角处一躲。 ##第197章 如意郎君 只见到一名高大的男子背着一名女子缓缓的走入内,莫非受伤了吗? 她好奇地探出半个头来,很快震惊地睁大眼睛。 居然是三皇子,他背后的女子满面酡红,头歪斜着,在昏黄的落日下脸庞灿烂,不逊色于天边的落霞。 她现在好似有当头的冰水直淋下来,为什么?长长的指甲嵌入掌心,竟不觉得疼痛,紧紧地握着拳头砸在树干上,无奈地望着温渊铭背着她往里而去。 心中嫉妒得发狂,却又忍不住跟随着。 堂堂的大小姐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且让温渊铭背着回来,算哪门子的大家小姐的气派,或许会被斥责一番,以解胸中郁气。 她暗搓搓跟在身后,哪知道走在半路上,安定侯顿时拦住了他们。 柳霜儿被放下来时身子依旧摇摇晃晃,最后靠在侯爷的面前,他们好似只说了几句话,温渊铭便立刻转身离开。 期间安定侯抬手叫来几位下人,将柳霜儿扶着回房,同时高声吩咐着,“不许传扬出去!” 夜风徐徐,却透着冰凉。 老侯爷对她宠爱如此,男女授受不亲啊,并无婚约却搂搂抱抱,他非但不生气,反而加以遮掩,心中黯然。 看来老侯爷已经知道二人之事,将两人拦下来,自然是不希望太过于明目张胆,如此的话更加不会干涉两人的交往。 二人之事铁板钉钉。 世子妃之前还说想要自己打动三皇子,看来绝无可能,回去之后无精打采。 世子妃为正在试新制的衣裳,她极为满意,在雪雁的面前旋转,“怎么样?好看吗?” “好看!” 看也不看一眼,雪雁垂头丧气地坐下。 世子妃今日心情愉悦,也不计较,开心道:“这可是我最满意的衣裳呢,要不也给你做一件?这样的话,说不定三皇子会喜欢呢!” 闻言身子一顿,她讪讪地扯着唇角,抬起头来。 粉嫩的裙赏,衬托的面庞有如少女,她艳羡地望着世子妃,伤感地摇了摇头。 “别垂头丧气嘛,你知道吗,今年可流行啦!” 高高的腰身,小巧玲珑的身子衬托的越发的修长,无比的可爱。 “就算我貌若天仙,已经毫无机会!” 眼见世子妃不相信,还欲劝说,雪雁便将刚刚的所见尽数告诉她。 脸上的笑容很快消失,世子妃气哼哼的,“也不知道柳霜儿有何好处,竟令三皇子为她神魂颠倒,我看八成被迷惑住!” “所以我还是放弃吧。” 雪雁沮丧地说道。 世子妃如何甘心,她一个乡下丫头怎配做皇妃? 眼眸里闪着森冷的寒意,微笑道:“放心吧,她不会顺心顺意的,京城里不知有多少姑娘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温渊铭呢,她们个个想当三皇妃,还轮不到柳霜儿!” “那么我有机会?” 蚌鹤相争,渔翁得利,等到众人打作一团,说不定最后温渊铭成为她的囊中之物。 一扫刚刚的沮丧,她顿时眼中闪着光,紧盯着世子妃。 “这样吧。”她立刻修书一封交给了雪雁。 “我去送信!” “你去最好,毕竟你曾经见过,更有说服性,一定要送到她手里,去吧,包准你能心想事成!” 既是如此,她便登门拜访将军府求见孟荷小姐。 在厅堂中等候, 孟荷一袭葱绿色的衣裳,脸庞胖嘟嘟的,清亮的眸子灵动,长的异常的可爱。 接过信件,待到展开后浮起的笑意渐渐消失,她不觉怒发冲冠,一拍桌子,“什么?温渊铭居然有喜欢的人了?” 小巧玲珑的小女孩发起脾气来同样的令人害怕,雪雁愣住了,可心中欢喜,方才说起柳霜儿的种种不是。 “那是我亲眼瞧见,柳霜儿显然故意喝醉,趴在他的背上,搂着脖子呢,二人很是亲昵!” 孟荷脸色铁青,“她怎么不照照镜子?自己是什么身份呢?居然敢让皇子背她!” 心中越发的气恼。 身为将军的女儿,她被破格允许入宫读书,和温渊铭在一个学堂。 在一众的皇子中,温渊铭的身形出挑,成绩优秀,还写得一手好字,那时候她芳心暗许,不时寻找机会和皇子独处。 当时两人的关系甚好,因年龄渐大,她得避嫌才离开学堂。 可是多年来却从未忘记二人相处的时光,。 她常常地想着温渊铭有一日前来迎娶自己,和他生生世世待在一起。 为此无比的努力。 每一年在入宫之时,她总是单独找温渊铭聊天说话,谈起往先学堂的事情。 最初的两年,温渊铭兴致勃勃,待她一如既往亲昵,可到后面,许是年龄渐长,二人相处的时间极短,再也没有话题。 三皇子变得越发的疏离,她知道只是暂时的,待到往后成亲,两人住在一起,会越发的了解对方。 她没有等到这天,却等到柳霜儿闯入温渊铭的生活,如何能够容忍? “无耻,哪有人在外面喝的大罪,和男子搂搂抱抱的!” “可不是!” 雪雁暗自欢喜,果然和表姐所言,孟荷怒发冲冠。 将军府的女儿脾气火爆,可不是受气包,如今恼恨柳霜儿,看来往后有戏,她有苦头吃了。 她暗中欢喜,表面同仇敌忾。后面渐渐地说道:“有人说起,皇子背了一路,穿过四五条街。” 闻言孟荷越发嫉妒。 往先她请求温渊铭与她一同上街,他都推脱说不方便,现在对柳霜儿却如此的体贴,气得直咬牙,恨恨不已。 “我一定让她付出代价,让她明白,配不上温渊铭!” 三皇子妃只能是自己。 “我倒要瞧瞧,她一个厨娘如何勾搭男子的!” “孟小姐请别冲动。她一出现,表姐的身体立刻不适,不是胸闷就是头疼,只说她在府中是个祸害,再如何也是安定侯的亲外孙女,若是当着给她没脸,反而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说的也是!”孟荷微一沉吟,旋即冷笑道:“虽然说明面上我们无法为难,但是暗地里呢……” 立刻向柳霜儿发了封请柬,请她前来喝茶。 ##第198章 青梅竹马 雪雁心满意足,只等着两人起了冲突,她好坐收渔翁之利。 安定侯府。 柳霜儿接到莫名的信件,孟荷,读着上面的署名,柳霜儿歪着头左思右想,“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宝珠正在一旁,闻言后笑了笑。 “她是左将军孟成的女儿孟荷。寻常多在皇宫里走动着,偶尔也会前来侯府做客!小姐才回府,所以没有见过她!” 原来如此,柳霜儿打开信件里面只有时间和地点,却无其他。 扔到一旁,她淡淡地说道:“她明日请我们却未说缘由,单单只是喝茶,可是我们两人并不认识,如此巴巴上门岂不尴尬!” 宝珠也好奇,她看着信件时突地眼前一亮,很快目光黯然,紧张道:“奴婢才想起来,京城里传言孟小姐一心钟情于温公子呢,许是得知近来温公子和小姐来往密切,才想和小姐谈心!” 柳霜儿顿时了然。 抓着信笺望着上面娟秀的字迹。 难怪巴巴地送来信件,原来是温渊铭的旧情人,是想给自己下马威的。 “小姐,我看还是别理会啦,冰冰冷冷的邀请,很显然背后并不友好,前去也只会被刁难!” “不行,她居然写了信,若是不前去,倒会让人以为自己害怕,岂不是被她人当作笑柄吗?” 让宝珠准备好。 两人按照约定的时间来到孟府。 乍见柳霜儿,孟荷怔了怔,本以为她会粗俗不堪,毕竟在乡下而来,长久在厨房与油烟为伴,一定灰头土脸。 哪知道皮肤细腻白皙,眼睛传神,嫣然一笑,天地也为之增色,美的不可方物。 在门口顿了顿,半晌后方才回过神来,上前时冷冷地打量着她,“你就是柳霜儿?” “孟小姐好!” 柳霜儿微微地点头示意着,不卑不亢的。 两人分宾主落定,柳霜儿感激说道:“初来京城,蒙小姐的邀请倍感荣幸!”话语轻柔,如同三月的春风拂面而来,令人心中舒适。 她抿了抿唇角,在路上准备好的尖锐的话语消失无踪,见柳霜儿的态度友好,话音温和,不知不觉被她吸引。 只是想起温渊铭与她亲密,一时间心下难以忍受。 “柳姑娘归京的欢宴,当时卧病在床,无法亲自前来,心中一直惶恐不安,于是今日特意邀请来品茶。姑娘大驾光临。我感激不尽!” “孟姑娘客气啦!” 她的眼珠一转,“听说那人不单单是你的欢宴,同时还有不少人相中了你!” 终于到了正题,柳霜儿抓过茶杯,悠哉悠哉地品着茶,微微一笑,“孟姑娘笑话,那也是只是长辈闲聊,开玩笑罢了。” “前来的个个都是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对媳妇异常挑剔,却一眼便看中,看来你的魅力非凡!不知道其中是否有中意的人选呢,我倒觉得李公子不错呀,前几日还听他曾经说起你文雅大方,令人过目不忘。” “李公子谬赞,我们才相见而已,茶叶不错!” “它是新摘的毛尖。柳姑娘也喜欢喝茶?”见她点头,孟荷便侃侃说道:“我也喜欢,有时候两人的关系也像这茶叶一般,表面看来是淡淡的,里面的清香令人无法抗拒,就像我曾经在宫中和温渊铭一起求学,那时候我们两人也常常一处喝茶呢!” 柳霜儿笑了笑,她千方百计将话题往温渊铭身上扯,神色淡淡地,不愿说起其她。 她依旧继续说道:“多年以来我们常常的来往着,你看看这个!” 从头上拔下了一支簪子,极为普通却无比爱惜地伸手抚摸着,“它是去年我们一同逛街,他买的,当然,寻常过生日时送来的贵重的礼物不计其数,只不过嘛,我却更加喜欢寻常所买的普通的物件。” 好似早有准备,旁边的盒子一打开,都是一些小女孩喜欢的小东西。 看不出来,温渊铭倒挺在意她的。 柳霜儿渐渐地觉得茶叶进而变得苦涩,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见她一样一样炫耀着,并不接话。 “其实不单单这些,有时候他还送胭脂水粉,说我若是打扮起来,像仙子一般的动人,当时,我都觉得有一丝的害羞,温渊铭一向不善于夸赞!” 眉目掩饰不住的得意,柳霜儿只觉得好笑,任由她自诩自夸,也不接话,将茶叶放在一旁时,一直低垂着眼眸,对她炫耀的东西看也不看一眼。 “听人说你们也认识?论起来,我们已经相识十余年,他一直对我爱护有加,寻常时节嘘寒问暖的!” 她说得兴致勃勃,柳霜儿冷若冰霜,让她心中不自在,甚至越发的尴尬,绞尽脑汁,话语说得干巴巴的。 柳霜儿的面色如初,她只得反问道:“你们是如何认识的?” “偶然在路上遇见便认识了!” 柳霜儿淡然地说道。 她相信温渊铭,从未询问过往先的事情,没有想到竟有一位将军的女儿对他痴情,甚至二人青梅竹马,待到下次,一定找他算账。 心中恨恨地想着,脸上的笑容恍如微风拂面。 孟荷又恼又恨的,“原来你们两人只是普通的朋友?倒是比不上我和他呢?” “对呀,十几年来的友谊依然牢固,任何人也无法拆开!” “今日的茶叶极为香甜!” 柳霜儿举起茶杯,“我以茶代酒,祝你和温渊铭友谊长存!” 本以为柳霜儿知难而退,最后竟说是友谊,她气得几乎跳起来,她喝完茶后款款起身告退,无可奈何,只得眼睁睁地望着她离开。 回到侯府,柳霜儿越想越气。下了轿子直往里面冲,只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墙壁角落的一丛秀竹里,有个人影在晃动。 她异常警惕地叫道:“谁?” 影子很快地走上前来,面带着笑意。 柳霜儿放下的心突然一紧,竟是温渊铭。 横了一眼后转身便走。 温渊铭顿时愕然,他想见柳霜儿,又不想让安定侯发觉,于是便翻墙躲在隐蔽处,好不容易等着柳霜儿归来,想给她惊喜。 ##第199章 醋坛子 她却脸色瞬间一沉,立刻转身便走。 上一次喝醉酒的娇嗔的模样,还未从脑海当中消失,如今生气不快的面庞更令他觉得有趣。 他飞快地上前一把拉住,“你怎么啦?” 柳霜儿沉声道:“放开我!” “你告诉我实情,我再放手!” 唇角噙着一缕笑意,让柳霜儿心中恼火,她想要甩开,却被温渊铭紧紧的握住,她气恼地瞪过去,他反而面带着微笑。 “胡搅蛮缠!” 柳霜儿将头别过一旁不再看他,直到温渊铭一转身。“怎么啦?谁惹你不高兴?” 轻哼出声,柳霜儿坐在一旁,根本不理他。 温渊铭凑上前,见她的头别过去,“原来你是在生我的气!” 撅着嘴巴一声不吭。 “让我猜猜,是不是因为昨日我未向你告别,当时你可喝得大醉呀,我想和你说话你也听不见呀!” 依旧不开口。 “看来猜错了。” “你别猜了!”柳霜儿气呼呼地起身,抬步想要离开时,偏偏被他一把拉住,拉至跟前时,“可我想知道原因,不愿意你一直生气。” “我见到你更加生气!” 离言温渊铭顿时正色直视着她,眼眸里带着淡淡的伤心,目光如此的无辜,更让柳霜儿烦不胜烦。 索性刹住脚步,扯着唇角冷冷地说道:“孟荷这名字你不陌生吧?” “将军府的女儿,我认识呀!” “你们非但认识,还不时地外出逛街,互相送礼物呢,去年的簪子也不错呀,看来你的审美也不差吧!” 柳霜儿话语酸溜溜的,甚至带着一丝的刻薄。 脸庞微微的发白。 见他先是错愕,很快面露笑容,更让柳霜儿恼怒,一扭身准备离开时,温渊铭微笑道:“你是在乎我的对吗?” “谁在乎你啦?” 柳霜儿立刻用力将她甩开,不悦道:“我才不会理会你的情史呢!” “你口中说着不理会,其实你心里是在意的!” 温渊铭还欲上前,柳霜儿却不干,横在前头,“这不是将军府而是安定侯府,你走错地方啦!” 她吃醋的小模样,虽然凶巴巴的,依旧透着几许可爱,索性开口说道:“确实我们一早相识。” 身子偏过一旁,柳霜儿的胸口微微地起伏,神情不悦。 “小的时候一起在学堂里念书,我们就坐在前后,她人聪明,同时像个野小子,我当时觉得有趣,在一起说话。” “我不想听!”她恼怒地躲在一边。 “好好!”温渊铭连忙飞快地说道,“当时我们都小,不懂事,长大之后,只是在她生日的时候会她的满足下小小的愿望,陪她在街上走走而已,我们之间别无其它!” “真的?” 眼见柳霜儿依旧神情不快,他便举手朝天发誓道:“我若是有半句谎话,就让我下辈子变成一只乌龟?” “为何是乌龟呢?”她不明白。 “这样的话,一辈子当你的坐骑,驼着你去你想去的地方!” “贫嘴!” 柳霜儿虽然气恼却不觉被逗笑,笑骂了一句后不再像刚刚的生气,抬步徐徐地往前,温渊铭暗松了口气,立刻赶上前来。 来到了院子前时,柳霜儿正欲关门,温渊铭却恳求道:“你看我翻墙进来的着实不容易,至少也喝一杯茶吧!” 掌心脏兮兮的,她一时心软让他入内,同时让宝珠端来温水。 洗手时只见到柳霜儿正坐在案桌旁。 “你在做什么?”待到将手擦拭干净时,他好奇地探身看去,原来是菜谱。 柳霜儿摇晃着笔杆,想着改良几道菜肴。 她在酒楼里试菜,小镇里的人要求颇低,简简单单的菜式他们已然满足,可是京城不一样,竞争激烈。 各地的名厨云集于此,一般的菜式难以满足。 柳霜儿凭着记忆,想想原先酒店里的菜谱,写下来的人钻研着,以此来打开市场。 她正沉思时,温渊铭候在一旁,随手抓过拿书。 一边看书,目光不时地看向柳霜儿。 今日颇为顺畅,她一口气连写了三个才刚放下笔,便对上温渊铭含笑的面庞,想起刚刚的无理取闹,此时她早已经放下,接过宝珠端来的茶。 坐在旁边低声说道:“刚刚忘了说抱歉!” 温渊铭笑着摇头微笑道:“你这样我很开心呢。” “为什么?”柳霜儿睁大眼睛愕然不解。 他笑了笑,“说明你在乎我呀!” 白了他一眼,只不过心中心里甜滋滋的。 温渊铭起身来到桌边,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每样的做菜的步骤。 每道菜名,每样食材所用的数量记得清清楚楚。 “你的脑海中难道记有无数的方子吗?” 笑了笑,她只是凭着大概的印象吧。 “这是初级的方子,我还需要在厨房里面去调试呢。”许是在厨房呆久了,这些东西印在脑海中,无需多想,也能够记下来! 话说的轻巧,在温渊铭的眼中依旧觉得辛苦。 “你也知道,我们家中虽不富庶,可是养你绰绰有余,再者你也是安定侯府的小姐,无需如此的辛劳!” 柳霜儿震惊,她万料不到温渊铭竟会这般说,几分感动之余却有几分不甘。 “我既然有能力做到,自然要全力以赴,虽然我也明白,在侯府里做小姐会轻松几分,整个人像是行尸走路,终日无所事事的虚度光阴呢。” “可是你在外拼搏,倒显得我很没有用。” 柳霜儿还欲辩驳时,见到他眉宇间的失落,猛然间想起来,此时男耕女织,没有女子抛头露面,在外做生意的风气。 她顿时柔声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酒楼是我热爱的,我希望有始有终,能够令它蒸蒸日上,也算是我的寄托!” 温渊铭先是愕然,柳霜儿眼眸中的坚定,他有一丝的理解,“是的,是我自私,我早就知道,其实你喜欢才会投入,做到完美的,我不该胡乱要求你。” 柳霜儿有一丝愕然,就算放在现代那些大男子主义的人未必愿意女子抛头露面,他们常常说的谎言便是我养你。 ##第200章 一心二用 可往往看似温情甜蜜的那句我养你,真正到了最后,却变成一只苍蝇,不论是咽下去还是吐出来,都无比的恶心。 “你真的不介意?往后我若有了万贯家财,你会自卑配不上我吗?” 摇晃着身子,她调皮地一笑。 闻言顿时畅快地大笑着,他摇了摇头,“当然不会,因为你不论如何,你的财富永远也难以超越我家!” “谁信呢?” 柳霜儿白了她一眼,真是吹牛! 许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等着吧,这一天很快会来到的。她暗暗地想着。 从来没有人会这般夸下海口,见她一本认真,依旧在修改着菜谱的模样,温渊铭顿时心念一动,眼中闪过惊喜。 她不知自己身份,在这一刻或许真的想要将酒楼做大做强。 深深地喟叹着。 在柳霜儿的眼光看过来时,他笑了笑,“我看到你如此的认真,或许这一天真正会来到呢。” 心花怒放,“到那时候我们就能够平起平坐!” 温渊铭眼眸闪过一丝狡黠,见到柳霜儿发自内心的欢喜,他不禁深受感染,将菜谱放在一旁,抓着柳霜儿的手,“我难得来,你却只顾着研制新菜,将我丢在一旁!” 被他紧盯着,柳霜儿的脸庞嫣红,低声说道:“不是一直都陪着你吗?” “可是我不想你一心二用!” 情不自禁将她搂在怀中,下巴抵着她瀑布般的秀发。 “这段时间,公务繁忙,但是我却干劲十足,因为想着只要早早做完,便能够很快见到你,心中便有无穷无尽的动力!” 柳霜儿心疼他,此时将头贴在胸口,听着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你寻常不可太过操劳,在外面可得小心些,京城不比镇子里,他们更加蛮横!” “我知道。” 说起治安,温渊铭想起一人,牵着柳霜儿的手在一旁坐下。 “这段时间,安沐倒常常和我通信,当然我不搭理她,可依旧锲而不舍,安沐此人诡计多端,你在外可得小心!” “我知道!” 就在前两日,柳霜儿好似见到了安沐的影子,待到赶上前去时却是空空如也,她问一旁的宝珠。 她却说并未看见,莫非是因为平常太过关注,眼前出现幻觉了吗? 她相信自己的眼睛,然后向她人打听。 才知道原来她一直住在安定侯府,与世子妃关系亲密,两人几乎形影不离的,在那一刻,柳霜儿只觉得浑身冰凉。 她居然一无所知。 找到之前的小婢女,问起来古怪的衣裳的事情。 她一直否认,只说并不知情。直到柳霜儿和将她拽到屏风后面,愣是逼迫着她换上新衣裳时。 她方才吓得跪了下来,说起衣裳中喷有药粉,一旦穿上沾染皮肤,很快的便会起鸡皮疙瘩,奇痒无比,一抓整片皮肤便会溃烂。 有人沾在脸上已经毁容。 柳霜儿浑身冰凉,下意识地扬起手掌,很快放下,见到小婢女吓得战战兢兢,长长地呼了口气,声音微颤,“你说谁告诉你的!” 她只摇摇头不肯说,见到柳霜儿恼怒时后方才紧张地说道:“安沐的主意!” 柳霜儿立刻找来对质,不料安沐已经离开回到了安府。 想着此事并未发生,一件未穿过的衣裳,她完全能够抵赖,安府势力庞大,此时不能够得罪,以免为祖父带来祸端。 找了个理由让牙婆将小婢女给发卖,这件事情也压下来,除了她和宝珠并无人得知,可是想起来安沐并不觉头皮发麻。 “你怎么啦?” 柳霜儿双手冰凉,眼眸里闪着是一时慌张,宝珠顿时紧张不安地问道。 “没什么!” 她勉强摇了摇头,低声说道:“你说的不错,我一向挺小心的,想来不会与她有过冲突,倒是她的弟弟如今不知身在何处,挺令人费解的!” 提到安沐,温渊铭则不以为然,淡淡说道:“提她做什么,之前他可没少难为你呢,说起来,当时俩人时时一处,现只剩下安沐,你也轻松了几分!” “不是!”她摇了摇头,轻叹道,“他只是言语上想着占便宜罢了,其实从未动过手呢,不论如何,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温渊铭显得震惊,“你没有恨过他吗?” “当然啦,我为何要恨他呢?” 柳霜儿的唇角泛起一丝笑意,深为不解,“我常开酒楼,其实掌柜之间是无法做朋友的,可是我也不希望他出事,受到伤害!” “你真是善良!”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了脸庞。 在温暖的掌心中,柳霜儿只觉得阳光般明媚且温暖,微闭着眼睛轻轻地蹭了蹭。 “其实他们根本不值得!”温渊铭的伸手摩挲着她的面庞,“安沐心狠手辣,她的弟弟怕也是帮凶,你的善良会吃亏的!” “再如何,心中也得保存着善念!” 她暗暗地想着,若不然,也不会认识他了,心中只觉得幸运。 “对,只要我们两人联手,定会变得越来越好!” 好似对方皆成了依靠,在这个世界不再孤单。她所说的,温渊铭皆赞成,对她的感情越发的坚定。 安定侯的儿子赵玉成日日在外间忙碌着,女儿回府他着实的开心,闲下来后立刻询问起在世子府的情形。 “女儿,是不是又与世子有了矛盾,不是说了得让着点吗?别仗着年龄小就无法无天。” 父亲难得见面,一见面就训,和小时候一样,她心中不快,嘟囔着嘴,“父亲,女儿怎会呢,我们的感情好着呢。” “是吗?可为何时时呆在娘家,天天气呼呼的?” 赵玥儿顿时变得紧张,本以为父亲忙碌,哪知道他什么也知道。 “也没什么,就是近来气候多变,心情才反反复复的。” 赵玉成显得不信,不过嘛,见到女儿如此的乖巧,倒也相信几分,于是吩咐道:“好好地呆在世子府,无事不必回侯府。” “为什么?” 她显得不悦,才出嫁多久,父亲就不待见,眼眶顿时红了。 赵玉成心中疼惜,不得不狠下心来,他皱眉说道:“因为你是世子的妃子,时时回娘家,会被人说三道四,让他们不好做人!” ##第201章 颠倒黑白 赵玥儿委委屈屈极不甘心,知道父亲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的,便忍下眉目不快。 她上前撒娇道:“父亲,我的事情会处理好,不会影响和世子的感情,因为近来太想念父亲,外祖父及外祖母,才常常归来的,父亲!” 她一撒娇,赵玉成拿她毫无办法,只得叹了口气,转怒为喜,“我们也着实的想念你,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 “就在不久之前,女儿日日呆在安定侯,父亲和外祖父、外祖母把女儿捧在手心,那一幕,女儿如何能忘记?” “好好!”赵玉成爱怜抚摸着女儿的头,“女儿眷恋安定侯府,父亲明白,只是好好地呆在府中别惹是生非!” “我当然不会,只是有人不肯安分,女儿看不下去才起冲突!” “是谁呀?” 赵玉成显得惊讶,许是呆在府中的时间极短,他一直认为安定侯府安宁有爱。 “还有谁,当然是你的外甥女呗,她为了勾搭皇子,可谓是费尽心力!上一次故意喝得醉醺醺令他背回来,好在是黑夜,若是在白日被人瞧见,指指点点的,就连女儿也受到牵连!” “竟有此事!” 赵玉成皱着眉头,神情不悦,“近来不是学了规矩吗?难道最基本的男女授受不亲,她都忘了不成?” “可不是!女儿深为侯府担忧,她们来自乡野,举止粗鄙,就算是学着规矩,骨子里透出的粗俗如何能够?许是贪图富贵,才拼命勾搭皇子!” 赵玉成闻言脸色越发难看,紧握着拳头,脸色铁青,沉吟良久。 见父亲被打动,赵玥儿喜出望外,面上却如镜子般的平静,就连声音也显得深沉,“父亲一向对她寄予厚望,她却不安于安定侯的小姐,怕是往后想做皇妃呢!” “温渊铭一向眼高于顶,在京城早有共识,难道真的会被她打动?” “皇子自然英明,架不住诡计多端心计深沉的女子,谁又会和男子单独喝酒?还故意喝醉呢,不是有心计又是什么?” 鼻子喘着粗气呼声急促,“安定侯府百年的清誉就要被她给毁了,父亲若再不出手的话,往后她人会指指点点,说安定侯府不要脸,靠勾搭皇子来获取荣华富贵,祖父一向心高气傲,真正到了那一天,他如何不伤心?” “你别说了!” 字字如刀刺痛心扉。 “父亲和母亲不计较他人的流言蜚语,严于律己,宽于律人,在京城中有好口碑,不能被柳霜儿给毁了。” 可是女儿的话,真的是事实吗? 赵玥儿眼见父亲疑惑的目光扫来,知道他心生怀疑。 眼眶顿时红了,声音微微地哽咽着,“女儿自知往先任性,也是小打小闹,从未越雷池半步,一心只为安定侯府的名誉,如今是世子妃,也无须羡慕柳霜儿,所考虑的都是父亲!” “好啦!” 见到她眼中闪烁的泪光,赵玉成立刻心软,抓着女儿的手,勉强笑道:“女儿多心,父亲不是怀疑你,而是……” 声音陡然变得严厉,“她看似忠厚老实,哪曾想到竟有如此的深心计!” “可不是,整个府中她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父亲得知她的本性,以免给侯府招来祸端。” “让父亲考虑考虑!”他如是说道。 柳霜儿如今是父亲和母亲的心尖肉,若明目张胆前去训斥,反而惹得他们不快,得想办法才是。 女儿离去前目光殷切,似有话要说,可依旧忍耐着,温柔谦逊,正是小时候调教之功,对呀,之前嬷嬷教导礼仪,年岁渐长,或许老糊涂啦。 得换个人,说不定能有奇效。 往后的行为要令她恢复正常,像个真正大家小姐,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才是真正的治本的方法。 思虑已定,立刻前去命人请来一位年轻的教导妇人。 她曾经在宫中呆过,因身体顽疾的缘故,被皇上特准离开宫中在外养病,如今身体渐渐地康复,不想再回宫。 人人都知道她曾经在皇宫里调教过宫女,手底下训练过后甚至能超过了几名妃子,最是厉害懂礼。 寻常贵妇人家想要教导女儿,她是首选。 在京城极受欢迎。 如今恰巧有时间,赵玉成一见到她眉目凌厉不失温和,一举一动皆有板有眼的,心中欢喜,立刻上前说明缘由。 “乡下的姑娘?”嬷嬷皱着眉头。 赵玉成担心嫌弃,连忙地解释说道:“是我们侯府遗失多年的外孙女,如今才归来,但是之前也学过一个月,简简单单的礼数不在话下,最为主要的便是想像嬷嬷这般气质高雅的!” “我明白了,请带路吧!” 两人一同来到柳霜儿所住的清霜院。 听闻舅舅大张旗鼓领人前来,柳霜儿和宝珠将凌乱的屋子稍稍整理着,自己手忙脚乱将近来熬夜所致的菜谱收集装订好。 担心被人瞧见,准备藏在抽屉里。 听得整齐的脚步声音传来,更是着急,飞快地将桌上的东西一卷塞入抽屉,赶忙上前迎接。 “霜儿见过舅舅。” 面庞潮红,口中喘着粗气。 赵玉成直皱眉头,之后无奈地看向嬷嬷,许是瞧见外甥女这般样子着实的失望。 旁边有位穿戴不凡的嬷嬷,脸上笑容温暖,目光凌厉,紧抿着唇角,让柳霜儿心中直发毛。 面上闪过疑云,她轻声地问道:“舅舅,她是?” “哦!”赵玉成恍然,忙着解释,“是舅舅为你寻来的礼仪嬷嬷!” 难怪神情严厉得像是教导主任。 心中一沉,她急得后退一步紧张道:“我曾经学过,外祖父还夸赞呢。” “我倒想知道是谁所教。就凭着你刚刚走路毫无章法,风风火火的,哪有半点大家小姐的规矩!” 缓缓踱步上前,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坐下,立刻有人前来奉茶。 她眉目舒展,身体放松却不放纵,端直着腰背,接过茶盏,整个人慢条斯理,众人都睁大眼睛,惊讶无比。 难怪嬷嬷的名气响亮,连喝茶也透着大家闺秀的风范,透着美感,令人赏心悦目。 ##第202章 强求 柳霜儿后心中直叫苦,寻常的人遵守规矩,已然累得生不如死。若是再跟她一起学礼仪,自己快要变成屋中的物件,没有丝毫的灵气和自由。 她可不想。 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看向赵玉成,轻声道:“舅舅,这个霜儿……” “她可是舅舅花重金请来的,就算在皇宫里面,她也极为受宠,如今肯屈就来教导你,是你的福气呢,往后,好好地跟着她吧!” 赵玉成满意地让柳霜儿即刻开始,自己领着一众的丫鬟离开。 柳霜儿慌了,嬷嬷犹自气定神闲,轻轻地呷着杯中的茶,不急不躁,似乎认定自己会答应一般。 她立刻一转身,冲出房门,拦住赵玉成的去路,“舅舅,我不要!” “别耍小孩子脾气啦!” 赵玉成见她撅着嘴,模样神情像极了印象中妹妹的模样,心中的恼怒顿时抛到九霄云外。 想起往先妹妹的点点滴滴,语气柔和,轻声叹道:“你母亲在你这般年纪时也是真正的大家闺秀,举止端庄优雅,总不希望让母亲失望,使得安定侯成为她人的笑柄吧?” 按着肩膀笑了笑,“舅舅明白,最开始极为痛苦,往后渐成习惯,你会感激舅舅的。” 肩膀处被按的生疼,似乎要散架一般,心中更是觉得莫名其妙。 往后时时刻刻得端着,有何好处?怎会感激他呢? “舅舅,霜儿并不准备入宫当妃子,这种礼仪不学也罢!寻常在府中,莫非霜儿失礼了,让舅舅不满意吗?” 能请到嬷嬷也花了大价钱,一般的小户人家就算想请也请不到!柳霜儿百般推脱,让赵玉成脸色微微的发青,沉声道:“你做的事情难道还不明白吗?” 声音陡然严厉,眼眸闪过锋芒,柳霜儿大为吃惊,情不自禁地睁大了眼睛,愕然地盯着她,摇了摇头,“霜儿不明白!” “好啦!” 赵玉成显得不耐烦,抬起手来,眼眸流出一份愠恼,“往先的事不提,只要从今往后你好生学习着规矩便行了!” “不行!”柳霜儿坚持到底,“哪儿做错了,舅舅指正,霜儿定会改过!” 赵玉成眼见不死心,让婢女们退至远处,自己转身仰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你独自在外与男子喝酒,是哪门子的大家小姐行径,自己丢脸倒罢了,害得侯府一起被耻笑,于心何忍?” 声音冷冰冰的,有如此时他的冰冷的后背,没有丝毫的温度。 确实是事情。 喝醉之后的事情一无所知,还是宝珠悄悄告诉她被温渊铭背回来,当时心中既紧张又甜蜜。 他完全可以雇俩轿子将自己送回房,偏偏明目张胆,惹得她人议论纷纷。 转念一想,谁又有此殊荣呢?怕是她人求也求不来的,心中喜忧参半,便知道定会出事的,没想到为此而来的则是赵玉成。 她沉默不言,赵玉成深吸口气,缓缓地转身,面目依旧泛着一丝凛冽,“传扬出去你也无法做人,为了你好,至少学好礼仪,往后也就不会再发生。” 暗暗地咬着下唇,柳霜儿不欲说出与温渊铭的关系,只得搬出外祖父。 “那一日我们喝酒是外祖父允许的,不信的话舅舅可以前去证实,看霜儿是否撒谎,至于喝醉,他是担心当时的安全,我们也别无其他,至于说起的伤风败俗,两人清清白白的,没有这般不堪!” 父亲居然答应?赵玉成见柳霜儿目光坚定,信誓旦旦的,心中略为疑惑。 许是激动,她的脸庞浮起一丝丝的殷红,像极了不远处开得艳丽的桃花,娇妍可爱,一时间无法忍下心。 “几日前的宴会上,舅舅也在场,当时霜儿可曾失礼?” 回忆起来,举止端庄优雅,深得一众人的夸赞,他摇了摇头。 “所以也该知道,如今将嬷嬷请来毫无必要,霜儿近来不会,往后更加不会失礼啦!再次请来教导嬷嬷,他人误以为外孙女冥顽不灵,传扬出去,更会对侯府不利,还望舅舅三思!” 一时间无言,心中隐隐觉得不妥。 他急了,连连叫道:“宴会上人多,你为了顾全面子才寻规蹈矩,私底下胡作非为,败坏名声,嬷嬷还得留下来。” 赵玉成这个便宜舅舅平常在衙门里处理公务,极少回府,甚至丝毫不关心,今日倒大献殷勤,其中必有古怪。 她不相信作为一位高官,会说出如此没有见识的话语,试探地问道:“是不是有人在舅舅面前说霜儿坏话呢?” “没有没有!” 他不惯撒谎,闪烁的眼光早已经出卖。 柳霜儿想了想,赵玥儿在背后诋毁,舅舅方才登门,态度更为强硬。 “当时祖父已经认定,说我学的又快又好,对于之后的嬷嬷我一概不认!” 赵玉成恼羞成怒,不满道:“你怎能如此说话,我好歹也是你的长辈,这副模样哪有丝毫大家小姐的气度,传扬出去为人耻笑!” 鼻子里轻轻嗤了声。 柳霜儿暗暗地翻了个白眼,面上一如既往的尊敬,她无奈道:“若是舅舅认为外祖父和外祖母的眼光不行,故意偏袒,霜儿愿意从头学。” “你居然和我谈条件!” 眉头紧皱,眼中流过一丝的懊恼。 “是的!”柳霜儿抬起眼眸,并不避开灼热的目光,沉声道。 “放肆!”赵玉成拔高的声音让不远处的下人大为吃惊。 二人生出矛盾,急忙回去禀告安定侯。 天气阴凉,赵凌兰正陪着父母逛着园子。 女儿回来之后没有在外间的穷酸气,立刻回复成大小姐,让人深感欣慰的同时,有一丝心酸。 暗地里谈论,只为她未能嫁得如意郎君而深感遗憾。 园子里女儿的眼中掩饰不住的星星,尤其是望着硕大的蝴蝶在草丛当中上下翩跹,便激动道:“记得以前经常在草地里扑蝴蝶,多年来,我时时在梦中还玩闹着,没有想到能够再见到!” 侯爷和老夫人对视了一眼,唇角尽是苦涩的笑意。 ##第203章 情分 老侯爷叹了口气,女儿已然无可挽回,可是外孙女行呀。 “女儿,事情已经过去,往后你不会再吃苦!” 老夫人心心念念柳霜儿的亲事,更是赞同的,“你父亲说的不错,女儿当年的遗憾,我们就在外孙女身上弥补回来!” “不必了!”赵凌兰温和地摆手,见到父母愕然的神情时,扬唇轻轻一笑。 “霜儿自己有主意,不需我们为她忧心!” 老夫人嘿嘿地一笑,“她一个小孩家家懂什么?才回到京城,一时间眼花缭乱的,如何能挑人,这种事情尽管包在为娘的身上。” 赵凌兰想着算了,父母有心,柳霜儿也未必同意,此事也不争执,见到桃花开得灿烂,便上前摘下一朵,别在母亲的发髻。 老夫人喜得用手轻轻地抚摸着,笑着时,眼睛里顿时闪着泪花,赵凌兰急了。 就在此时下人立刻前来回报,说起庄园里的纠纷。 老夫人立刻转身,身子颤颤巍巍的,拔高声音,“我倒要瞧瞧是谁敢欺负我的外孙女!” 赵凌兰见到母亲激动,急得连忙地上前一把挽住。 “别着急!” “侯爷!”她的眉目泛着忧愁。 他宽慰道:“这种事情为夫处理便是!你和女儿继续赏花!” 不由分说,立刻招来丫鬟簇拥着老夫人。 “千万记住,别让我外孙女受委屈!” 赵凌兰不觉噗嗤一笑,却被老夫人瞪了眼,“你做娘亲的也不护着女儿!” 她有口难言,见老夫人愁眉,不敢顶嘴,只是暗地里吐了吐舌头。 老侯爷来到了清霜院。瞧着院门口雕刻的三个大字,一向觉得名字太过于清冷,似乎在六月炎热的天气,自里而外透着阴寒。 里面的儿子的喧闹的声音打破清雅,他快步地走入内。 先是挥了挥手,让下人不必通报,自己站在角落里面听了一耳朵、 儿子气急败坏地训斥着外孙女。 “你简直不知羞耻!” 他气得剑眉倒竖,大步走上前去,阴沉着脸色。 老侯爷一出现,赵玉成顿时有所收敛。刚刚柳霜儿油盐不进,愣是不同意,不觉有些口不择言。 此时心中惴惴不安。 老侯爷瞧见柳霜儿委委屈屈,心疼得直安抚着,最后怒望向儿子,“你刚刚说什么?” 他的脸色惨白,连忙摇头陪着笑,“父亲,我在帮助柳霜儿,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这是管教吗?” 他长长地呼了口气,尽力令声音平静。 “往先玥儿在府中,也不见你如此严厉的管教,莫不是不是自己亲生孩子,再难听的话也骂得出口?” 在众目睽睽下,父亲初次不顾颜面的严厉的训斥,此刻他的头皮一紧,深知自己的错处,低垂着头不敢分辨。 “我还听人说,你将芳姑姑也请来,她人呢?” 赵玉成顿时满脸通红,姑姑的架子颇大,见到柳霜儿不服管教,也不再说,更不愿意再等候,说是会命人退回银子,早已经离开。 他才口不择言,气恼地训斥柳霜儿,哪曾想竟被父亲听见。 “你呀你!”当着众人的面,他没有生气,低声道,“堂堂男子汉怎能够拘泥于儿女小事,霜儿的规矩是父亲和母亲认可的,你不同意?” “没有,没有,儿子只觉得可以更好!” “那么,你为何单单只是个三品官呢?你也可以做到一品的!” 他涨的满脸通红,被训斥得哑口无言,只得耷拉着脑袋,不敢回嘴。 柳霜儿暗暗松了口气,整个上午呱噪的,她只想还嘴,可是对方是长辈,又担心母亲受波及,便暗自忍耐着。 长长地吁了口气,见到祖父面庞通红,正发雷霆之怒,连忙一把挽住老侯爷的手臂,“祖父莫急,其实并不完全怪舅舅,霜儿也有错。” “你听听,你听听!”老侯爷更是感触万分,“一个小女娃儿也知道不指责他人,而是反省自己,做长辈的却反其道而行之,害不害臊?往后有时间多关心朝堂之事,不再纠结于鸡毛蒜皮的小事中!” “是,父亲教导的正是!” 望着他离开的身影,安定侯长长叹息,恨恨道:“堂堂的男子也管着闺阁小事,真是令父亲失望!” 舅舅寻常并不在意小事,不过是受赵玥儿的指使,今日她能够叫来舅舅,明日也不知道是谁,如果天天被人盯着,不堪其扰。 她得想个一劳永逸的法子来摆脱。 用力地揉着眼睛,使的通红后重重地咳嗽着,嗓子依旧沙哑,叹声道:“多谢外祖父的宽容!外孙女定会放在心上!” “偶尔会犯错,外祖父和外祖母也不在意,只希望开开心心,更何况你我们觉得骄傲,不是像你舅舅说的那样!” 他们有情分,是曾经在小镇上居住的一月的时间,外祖父并不介意。 柳霜儿心中感动,此时此刻她不得假作悲伤,慨然道:“其实,舅舅也不会如此的,许是有人在旁边吹耳边风,舅舅一时糊涂才做出错事!” 有人吹耳旁风。 儿媳妇几乎不大管府中的事,一直吃斋念佛,寻常不说人是非,倒是赵玥儿在府中嚣张跋扈惯了,莫非和她有关? “其实也不怪她人。表姐端庄贤淑,又是世子妃,霜儿是乡下的野丫头,她让父亲前来教训外孙女也是为了我好!” 果然是她,老侯爷顿时大怒道:“我说今日反常,原来是有人挑拨所致。” 赵玥儿一向是侯府掌上明珠,柳霜儿不确定此番老侯爷会惩治她,喟叹道:“世子妃嫁做人妇,依旧心疼外祖父和外祖母,寻常也回来帮忙着打理娘家的事,或许太过忙碌才一时间出错处!” 此时柳霜儿依旧替赵玥儿说话。 老侯爷越发的不快。 “她现在已经嫁做她人的媳妇,哪能够回娘家当家作主,传扬出去岂不被人笑掉大牙?你的话倒提醒了我!” 她以心疼祖母的缘故,时时帮忙斥责下人,协力管理侯府。 二人睁一只眼闭只眼。 ##第204章 越界 如今她已嫁做人妇,哪能够再在娘家指指点点,并且得罪他们最爱的外孙女呢? 沉吟良久,柳霜儿猛地吸着鼻子,扬起灿烂的笑容,“这点小事,霜儿不会放在心上,更不会觉得委屈,真的!” 此时的眼泪却滚落下来,有如雨后的梨花,令人忍不住心生怜爱。 “玥儿确实诸多方面不应该针对你!” “不,没有,她也是为了侯府,若不是世子妃,府中必然一团遭乱,霜儿体谅她顾及娘家,只是近来之事传扬出去,对于世子妃的名声有损,恐连累侯府,每每想起心中不安,更觉得内疚!” 又忍不住擦拭着眼泪,侯爷越看柳霜儿如此体贴,越是心中感动。 闻言也极为有理。 “你考虑的不错,本侯也该想想让她早早地回世子府,以免节外生枝!” 忍住心中的狂喜,柳霜儿面上依旧委委屈屈,后悔内疚。 老侯爷哄了哄。 大清早的,赵玉成坐在厅堂中,烦闷地让人打开着门窗,依旧觉得憋闷。 算了算,已经有十余年,父亲不曾向自己发脾气。 赵玥儿眼见父亲归来,连忙上前。 见到他气恼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是不是受气了?女儿便说过了,她并不好惹的。” 柳霜儿倔强的模样,像极了年轻的父亲。 赵玉成当时忍不住便想好好地教训一顿,他不悦道:“好心当驴肝肺,嬷嬷是容易请来的人吗?她不配合将人气走,就是再奉上双倍三倍的礼金,人也不会露面啦!” 嬷嬷清高,又怎会求着别人教导规矩的。 人人都争相排队看见脸色,她才允许,偏偏柳霜儿狂妄之极,将人气走,越想越气,越为自己不值。 赵玥儿虽然不曾得逞,父亲恼恨她也是意外的收获。 “父亲,这只是她一方面,其实还有许许多多不可理喻的事情呢,待到女儿跟你说起来。柳霜儿初来乍到,在府中呆不住,带上丫鬟外出喝酒游玩,混迹于市井中,这些都是宝珠说的,父亲若是不信,大可以将她找来一问便知!” “这些也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她自市井中长大,开了酒楼,接触的三教九流,偶尔出去游玩无伤大雅!” “父亲!”赵玥儿诧异地扬声叫道,“你偏心,为何女儿却不行呢?” “你不一样!”他长长地呼了口气。 柳霜儿说话的气势确实像极了外间的男子,利落毫不留情,同时甚至不卑不亢的毫不妥协。 只知道在外面开酒楼,却从未见过她在酒楼招待客人的情景。今日和她的一番对峙,倒觉得确实气势颇足。 像极了掌柜统领着酒楼,眉宇微微地舒展,一扫刚刚的沉闷。 赵玥儿心中犹自不甘。 “父亲,她举止粗俗也就罢了,还和温渊铭私下通信,那些信件,女儿虽然不曾看过,里面必然是男欢女爱,败坏门风啊!” 温渊铭是皇子,赵玉成的神色凛然,眉目间竟泛着一丝喜色。 若是侯府的外孙女嫁给三皇子,往后必然是平步青云,仕途越发的顺畅。 本是喜事一桩,哈哈哈,一改刚刚的郁结,心情变得明快。 赵玥儿目瞪口呆,不解地望着父亲,诧异道:“可是,她一意孤行只会害了我们侯府,是不是三皇妃还说不定呢?” 柳霜儿不论何时神情如常,目光坚毅,不属于任何的男子,他隐隐约约只觉得像一个人,细细地回想起来,像极了父亲。 即便对面是皇帝,若是出错,父亲依旧据理力争,不肯退让半步。 皇上虽是头疼,可举朝上下最敬佩的便是父亲。 他们一向引以为豪。 如今看柳霜儿同样的气质,对她的恼怒消减几分。 女儿蠢蠢欲动,绞尽脑汁,才刚提到柳霜儿,赵玉成瞬间打断,“别说她了,就如父亲所讲的,静思常思己过,女儿也该想想自己错在何处,别老盯着她不放,还有许多事情极为寻常,你别胡乱揣度,以免加深误会!” “父亲!”赵玥儿愕然地望着父亲轻松地起身,面带着笑容,悠哉游哉地离去。 父亲被吃了迷魂丹吗?怎会一个劲地偏着柳霜儿,自己才是他的亲女儿,颓然得如同霜打的茄子,沮丧之极。 送走了外祖父,柳霜儿思来想去,决定向母亲禀告此事。 才陪着母亲逛完园子,女儿这边倒是出了事情。 愁容满面。 柳霜儿一阵心疼,黯然道:“娘亲,霜儿没有忍住,顶撞了舅舅,是女儿的错!” 女儿如此懂事,又怎会无缘无故忤逆长辈呢?赵凌兰相信她。 在一旁坐下后陷入沉思,口中说道:“印象中兄长为人宽厚,寻常并不喜欢打理府中的事务,今日如此反常,原是赵玥儿在捣鬼!” 将女儿搀扶起来,握着她的手,“以后,我们只管不得罪赵玥儿,兄长绝对不会无故寻你的麻烦!” “娘不明白吗?”柳霜儿喟叹,“不是女儿招惹她,是她不肯放过女儿呀!” “既是如此,那么我们拉拢你的舅舅!” 眼前一亮,柳霜儿暗自叫绝,果然是好办法,凭着外祖父对自己的喜爱,舅舅必然会爱屋及乌,又怎么会故意针对自己? 他们之间本没本无冲突,甚至能够相辅相成的。 说做就做,一面命人将赵玉成请来,母女两人商议着如何策反。 赵玉成正求之不得,原不知如何下的台阶,母女的邀请来得恰是时候。 顿时推却手中的事务,急急地赶来。 他一见到妹妹,顿时恼怒得自责道:“今早之事冤枉霜儿,回去后心中惶恐不安,霜儿不会生气吧?” “兄长您太客气,她一个晚辈被教导是应该的,快请坐!” 赵凌兰不由自主望向屏风。 柳霜儿觉得两人刚刚红脸,此时相见极为不妥,便提议回避。 兄妹首次单独相处,两人之间显得陌生,甚至带一丝尴尬。 赵凌兰望着兄长刚毅的面庞,手揉着眼角,“原先兄长这儿有一颗痣的?” ##第205章 联盟 “可不是嘛!” 谈论起小时候,他顿时打开话匣子,“原来妹妹也记得清楚呀,那一颗小黑点,众人都笑话是沾了颗芝麻,当时深感苦恼,还是妹妹劝解不再放在心上,后面的几年越来越小越来越淡,最后消失不见。” 说起小时候,赵凌兰顿时陷入伤感。 “那时候我还无忧无虑,有父母宠爱,有兄长的爱护,每日里没有一丝的烦恼呢!” 此时的妹妹却显得比自己更加苍老,尤其是双手,皱皱巴巴,一看便知道长久的劳作,他不觉心疼,只是年岁大无法表露,抓过杯子,干巴巴地说道:“回来就好!” 触动了伤心事,眼眶通红,她顿时点了点头,“对呀,回来依旧有兄长的包庇,像是回到了往先,我们现在依旧是一家人吧?” “当然啦!”他正色道,“不论何时,我们永远是一家人,无可更改。” “兄长对妹妹的爱护,我深信不疑,今日之事纯属误会,妹妹不相信兄长会故意针对女儿。说来惭愧,或许女儿受到宠爱,会让世子妃心生遗憾,觉得女儿夺去她的一切,其实不论如何,一家人的爱永不枯竭。” 她顿了顿,“他们关心着柳霜儿的同时,会更加关心世子妃,只是她一时间并不曾感受到,以为柳霜儿针对,夺去一切,心中失落罢了!” 无缘无故提到玥儿,赵玉成紧紧地盯着妹妹的脸庞,神色为难,温和的话音似乎在表达着对女儿的不满。 “思来想去,女儿所言莫不是带着脾气,她正是因为霜儿的到来夺去拥有的一切。” “玥儿自小长在侯府,被娇宠大的,行事难免任性,还请妹妹别介意!” “不会的,不会的!” 兄长肯退让,赵凌兰激动万分。 两人聊了些许小时候的趣事,眼见着时候不早,赵玉成方才离开。 他也回去,赵玥儿正在等候,迎上前去紧张道:“那个农妇对你说了什么?” “农妇?” 赵玉成只觉得无比刺耳,可是他的亲妹妹呀。 原本已遭不幸,却被女儿用语言欺凌,脸色顿时一沉,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往后可别在乱说,什么农妇,她是你的姑姑,你的亲姑姑呀!” 严厉的话语被她吓了一跳,撅着嘴神情不满,“什么姑姑呀,是……” 她只得咽在肚子里,不敢再开口。 见女儿伤心难过,赵玉成神色舒缓几分,抓着女儿的手柔声道:“在你出生前,你的姑姑便被歹人给抓走啦,你对她毫无感情,也是寻了十多年才寻回来的妹妹,我们是亲人!” “但是他们回来,女儿早晚会没了娘家!” “不会的,两日来,父亲观察着霜儿,她为人知书达理的,其实只需管好自己,不再终日惹是生非!侯府才变得安宁!” 才短短的时间,他的态度陡然转变。 赵玥儿难以适应,愕然地愣在原地,她不住地摇头,甩开了父亲的手,只吼道:“你被骗啦,她们都是骗子,最擅长蛊惑人心啊!” 面庞的狰狞,让赵玉成大为吃惊。 他不知为何变得面目全非。 “女儿,你听父亲解释。” “不,我不听!” 她捂着耳朵转身便跑。 风呼呼的直响,她顾不上婢女们惊呼的声音,直冲到无人的花园里。 碧蓝的天空下,大声地叫道:“柳霜儿,我恨你!” 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只喊得嗓子嘶哑后方才蹲了下来,狠狠地咬着下唇。 发泄了一通,独自在花园里面游荡着。 其间并未有人前来寻找,只有身边的小婢女紧紧张张靠近,“世子妃,终于找到您了!” 她抚着心口里闪过担忧。 目光看向侯府开凿的人工湖碧波荡漾。 “莫非你认为我会想不开吗?” 真是笑话!她可是堂堂的国府的孙女,世子的妃子,身份尊贵,怎会被柳霜儿打败?缓缓地往回走,只见到赵凌兰和柳霜儿迎面而来。 她轻哼一声目光望向她处,与她擦肩而过。 柳霜儿却揽在身前,微微地曲膝。 “表姐。” 她冷哼一声,依旧不做理会,可是柳霜儿却一伸手,将母亲拉了过来,“表姐是不是忘记了?” “霜儿,别闹了!” 赵凌兰低声地说道。 “表姐从来不曾叫娘一声姑姑,也是因为怕生?” 她从不勉强,当着众人的面,赵玥儿更加不开心。 柳霜儿见人已经闪开,放由她离去,依旧高声叫道:“上次舅舅请来的教导嬷嬷应该教导表姐才是呀,连见到长辈行礼的规矩都忘了,还说什么自小学的礼仪!” 赵玥儿脸色已经极度难看。 被嘲讽之后她顿住脚步,眼中直喷出火来。 她立刻回首时,柳霜儿已经得意洋洋,扯着母亲的手离开。 还未打出去的拳头,只得松开了手,她恼恨道:“什么身份,想让堂堂的侯府小姐给她给一个乡下的妇人行礼!” “世子妃!”小婢女轻轻地扯着她,“老侯爷早已经禁止,不许在侯府听到农妇二字,说对归来的大小姐不敬!” 仗着外祖父的宠爱,她从未放在心上,可是刚刚被训斥,手不觉抚上的脸庞,一甩袖子恼怒离开。 “其实又何必呢!” 赵凌兰瞧见世子妃的不痛快,担心女儿因此更受刁难,人后不觉叹了口气。 她挽着母亲的手臂,慢慢踱步在走廊间,“论起来娘确实是长辈,她一直将礼仪挂在嘴边,总不能只要求女儿,对自己却放任自由,女儿心中不服气!” 赵凌兰嘴唇翕动,眉目尽是无奈,看向女儿时更感到深深的愧疚。 柳霜儿明白母亲担忧,更明白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她绝不允许母亲遭受一丁点的委屈。 才刚回去,宝珠欢喜地抓起请柬送至柳霜儿的面前,“霜儿小姐快看!” 精致的请柬上面的鎏金大字,“这是什么?” 待到展开时,原来是宫中设宴。 宝珠小心翼翼抚摸着请柬,啧啧叹道:“果然宫中豪华,连请谏也不凡,老侯爷说已经特意去请裁缝上门,到时候做件华美的衣裳惊艳众人呢!” ##第206章 调教丫鬟 柳霜儿瞅见坐在一旁的母亲神情平静,上前去含笑道:“不单单请了女儿,还要母亲一同前往。” 赵凌兰的双眸闪着雾般的惆怅,眼里的光芒很快消失,噙着一缕苦涩的笑意,她直摇了摇头,“娘亲在乡间劳作多年,回到侯府浑身不自在,更何况前去宫中呢?” 柳霜儿愣住了,母亲并不准备前往。 她耐着性子坐在一旁直视着母亲的眼眸柔声道:“在乡下生活,也无未法掩去母亲的气质,前几日的宴会上,母亲并不失礼,谅来前去皇宫也无关紧要!娘随我一同去吧!” 扯着她的手臂不住地撒娇。 赵凌兰依旧摇了摇头,如此庄严肃穆的场合,心中发怵。 她勉强推开女儿的手,“好啦,你的外祖父竟然开始打理一切,你只乖乖地等待着!母亲得歇息去!” 心意已决,柳霜儿才招手,赵凌兰逃也似地离开,不给她任何机会。 赵玥儿同样得到请柬,让丫鬟宝鹃在里面挑选衣裳,铺陈开来,花花绿绿的,耀眼夺目。 宝鹃看得眼花缭乱,赵玥儿淡淡地扫了一眼,愁眉不展。 “里面件件都是旧的,泛着一股霉味,如何能够穿到宫里?着实的不妥!” “小姐,这些衣裳一次都没穿过呀!” 宝鹃的眼里闪烁着星星般的光芒,又是艳羡又是疑惑。 眼眸里冷若寒星,横了一眼后,冷冷地说道:“没穿又如何?总归放久了我不喜欢!” 难怪刚刚祖父前去请裁缝,想来是为了裁剪衣裳,算算时辰,她们得加紧。 “你去在门外守着,待到裁缝一来,立刻先将她请到我的房中!” “是,世子妃!” 宝鹃前去,待到归来后额头的汗水盈盈,满面通红,委委屈屈道:“世子妃!” “怎么了,人呢?” 难得见她慌张的模样,她不觉紧张道,“到底发生了何事?” “是这样的!”丫鬟吸着鼻子,眼眶通红。 “裁缝倒是来了,却被宝珠带到柳霜儿的院中。” “什么!侯爷是专为柳霜儿而请的?” 赵玥儿的眼中迸出星星点点的火花,怒道:“胡说,每一次祖父都先紧着我,她凭什么!”气得来回踱步。 呼吸急促,小婢女连忙地往脸上一擦,眼泪缓缓流过。 往先伶牙俐齿,在宝珠面前被呛得无法回嘴,见她得意洋洋地离开,一时间气愤不过无可奈何。 不觉说起宝珠的不是。 “这丫头反了天!竟敢不将我放在眼中!” 世子妃气急败坏地吩咐小丫鬟,“你去将她找来,就说我有话吩咐!” 宝鹃此时才显得慌张,急急地摆手,“其实是奴婢先开口说话口气冲动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算了吧!” “不行,欺负我的丫鬟就是欺负我!宝珠还是老人呢,你速速去将人带来!“ 宝鹃战战兢兢,她不敢反抗,只得前去。 她不便亲自露面,便找了一名小丫鬟环儿代为传话。 宝珠正在伺候着柳霜儿。 赵凌兰也在一旁,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听的环儿前来说起缘由,便抬手招呼宝珠,“既是世子妃叫你,快去吧,别让她久等!”宝珠很快明白是刚刚的过节,眼眸里流出几分不安。 赵凌兰笑吟吟地望着自己,还有不远处的柳霜儿喜气洋洋地挑选着布匹,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她跟在环儿的身后紧张地问道,“环儿妹妹,世子妃寻奴婢有何事?” “我们在外面听得分明,当时她好像生气,宝珠姐姐可要小心些!” 她的心中更加不安。 一路上的人鸟儿乱啼,日光乱晃,她深觉烦恼不堪。 赵玥儿一见到宝珠,便想起柳霜儿狐媚的脸庞,气不打一处来,冲着宝鹃一使眼色,她迟缓地走上前却有一丝的茫然。 她斥责道:“宝珠刚刚如何对你的,你还回去!” 气哼哼地坐在一旁。 宝珠见到宝鹃的为难,以及赵玥儿的不可一世,她先是闪在一旁,沉声道:“世子妃,奴婢若是有何不周到的地方,自有主子责罚!” 手中的杯盏中重重地一放,砰的声响,里面温热的茶水滚烫出来,溅在桌上。 她气恼地甩开手上的水渍,直指着她,“反了你了,意思说现在攀上高枝,伺候柳霜儿就野鸡变凤凰,连说也不能说了?你在府外针对宝鹃,是不是你的主子挑拨的?” 宝珠据理力争,摇摇头脆声道:“世子妃,是老侯爷吩咐,宴会在即,霜儿小姐须得赶赴宴会,侯爷嘱咐奴婢不可耽误时间,才在门口等候的。 俗话说先来后到,我们等候多时,她方才前来,自然是我家主子先了。” 赵玥儿哈哈的一笑,眼睛里冷气逼人,紧盯着她,“伶牙俐齿,果然什么样的主子调教什么样的丫鬟。你向宝鹃道歉,此事我不予计较。” 宝珠倔强,坚决不肯。 就在此时柳霜儿已经得到消息,先将赵凌兰哄回屋子,自己独自一人前来。 见到赵玥儿逼迫着宝珠的情景,知道将身上的怨气发泄在丫鬟的身上。 “霜儿小姐!”宝珠紧咬下唇,不肯服软。 她一见到柳霜儿之后禁不住眼眶微红,头微微地后仰着,不肯露出丝毫的怯意。 柳霜儿款款步入内,“表妹你来得正好,表姐正替你管教丫鬟了。”赵玥儿神色如常,抢先说道。 “侯府里她居然说先来后到,不是打表妹的脸吗?你想想,论起先来后道,那么表妹不是排到最末吗?怕是连雪雁都不如!” 宝珠的脸色微白,担忧看向柳霜儿。 她反而唇角含着一缕自得的笑容,并不气恼,“表姐说笑,有些话儿不可曲解她意!”低头对着宝珠,“起来吧!” 宝珠不过气恼赵玥儿,迅速起身紧跟在柳霜儿的身后。 柳霜儿悠哉坐在椅子里,看着宝鹃之后才缓缓地对着宝珠说道:“你呀,不就是一名裁缝吗?先给谁量身不是一样?” “是!”宝珠顿时上前,对着宝鹃诚恳道,“是我的错,当时不该与你争夺!” ##第207章 翻墙私会 宝鹃愕然,刚刚她宁愿受罚也不肯开口,柳霜儿一来便乖巧无比,不安地看向赵玥儿,她气得嘴唇哆嗦着。 柳霜儿已经悠然起身,“刚刚在外间已经听见,世子妃仅仅需要道歉而已,如今裁缝正在外面等候,我们就不打扰表姐啦!” 带着宝珠扬长而去。 才走几步,听见赵玥儿疯狂斥骂的声音。 砰砰砰地将东西摔至屋外,轰的一声将门关上。 众人个个吓得心惊胆战,同样面如血色。 眼中闪过担忧,宝珠面上闪过悔意,“都是宝珠的错,让世子妃大发雷霆!” “与你何干?”柳霜儿目视着前方,走得缓慢而又沉稳,“她自己心胸狭窄,怨不得旁人,随她闹去吧!” 她战战兢兢的,本以为老侯爷和老夫人会前来斥责,早已做好认下所有的准备,哪里知道两日来风平浪静。 向人打听才知道老侯爷暗暗地斥责她一顿,说世子妃往年做的衣裳数不胜数,柳霜儿一件都没有,裁缝上门,不过先后而已,她却挑事。 闻言心中长舒口气,好在老侯爷知情达理,对柳霜儿更为佩服。 赵凌兰依旧住在原先的闺阁,一应的物件都是曾经用过的东西,柳霜儿想着太过古旧,想要换上新的。 她却极为恋旧,只觉得浪费,“又不能吃,又不能用的,摆放在屋中白白浪费银子!”老夫人也觉得寒酸,和柳霜儿一起劝说。 闻言老夫人心酸,料想女儿在外面受苦,方才如此勤俭持家。 “如今的侯府根本不需要,你看看你,哪里是大小姐,连下人都不如!她们穿得花枝招展,你比老婆子还要素雅!” 赵凌兰苦笑一声,不知为何,她总是觉得心中不安,只觉得像是一场梦,待到天亮梦醒,一切打回原形,总是不敢张扬,过得小心翼翼的。 柳霜儿万分心疼,不知如何劝说,只得拉上老夫人。 在母女二人聊天时,她来到箱子旁,命宝珠打开,偌大的箱子里面却是空空荡荡的,从里面翻出的衣裳还是在镇子上裁剪的。 新衣裳在那儿算是贵重的料子,可到京城,确实连下人都比不过,人家都还穿着绫罗绸缎。 柳霜儿的眼眶微红,鼻子发酸,从里间抱出一件略显花哨衣裳,却是深灰色色底,衬托人更为老气。 老夫人连连皱眉,将衣裳一把推开,吩咐丫头,“去告诉裁缝,也给大小姐做一身!” “娘,真的不必,我是一直待在侯府,无须外出应酬,衣裳已经足够!” 爱惜地抱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 她的手指一如既往的粗糙,显得苍老,面庞更为憔悴。 老夫人的语气柔和,“女儿,再过几日便要入宫,难道想穿成这样吗?就算不顾及我的脸面,总得想想霜儿吧?” 闻言愕然抬头,见到柳霜儿眼中的期盼,她连忙地摇头,将衣裳放在桌上,叹声说道:“女儿就不去啦,让霜儿和你们一同前去便可!” 柳霜儿扯着母亲手臂,大大的眼睛里流露期待。 见她无动于衷,顿时目光闪烁,失望至极。 “你看看,霜儿第一次参加皇家宴会,独自一人如何撑得住,你是娘亲,理应在旁边照看!为娘老啦,若不然的话我们前往,也能够应付!” 赵凌兰凝视柳霜儿,眼中闪过骄傲。别人不敢说,可对自己的女儿着实放心,“娘不必担忧,即便一个人,她也能够周旋。” 她心意已定,毫无回旋的余地。 柳霜儿只想着或许在皇宫里,她能够遇见一位真命天子,到时候再风风光光嫁出去,总比终日呆在侯府郁郁寡欢强。 母亲执意不肯前行,和老夫人劝说良久,依旧一意孤行,两人毫无办法,只得暂且放弃。 “霜儿,也别放在心上,慢慢劝说,总有一日会被打动的!” 许是见到柳霜儿情绪低落,老夫人在分开前温声劝说。 柳霜儿勉强扬起唇角,回到清霜院禁不住长吁短叹。 就在此时,只听见扑通的一声,顿时转身吩咐宝珠,“去厨房吩咐,给母亲送上一碗绿豆汤!气候越发炎热!” 宝珠很快领命而去。 待到人一走,柳霜儿目光望向墙壁的芭蕉丛,拨开了眼前的流翠般的长叶,露出温渊铭微笑的面庞。 柳霜儿理也不理会他,径直走入内。 温渊铭紧跟着上前,“怎么啦?好像心情不快呀。” 又翻墙,心中好笑却又笑不出来,她的唇角泛起了一缕苦笑,“一个朝廷命官日日翻围墙,传扬出去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怕什么!”悠闲坐下来,甚至嗔怪地横了柳霜儿一眼,“还不是你!” “怪我?”柳霜儿好奇地反问。 他郑重地点头,无奈叹气,“若是肯答应早早嫁给我,就不必日日翻墙相会!” 柳霜儿先是脸滚烫,口中笑骂道:“自己身为朝廷命官,翻闺阁女子的墙壁,反倒说是我的不是!” 身子微微偏过一旁,貌似在生气。 “可是你想想。”温渊铭悠然起身凑向她,深情地抓着手,“若是肯早早答应,我们呆在一处,自然能光明正大前来!” “油嘴滑舌!“ 柳霜儿眼波流转,脸却红到耳根。 温渊铭扬起唇角,将她揽入怀中。 哪知道柳霜儿早已经闪开,“不和你说话,动手动脚的!” 说罢便抬步准备离开。 温渊铭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才见到她,连忙赶上前去,刻意地退后几步,放下身段后软言软语道:“好,是我错啦,我认罚好不好?” “要怎样的罚法?” 柳霜儿才回到椅子上,笑看着他。 温渊铭也深为发愁,凝视着清亮的眼眸,“你说吧。” “就罚你以后,天天翻墙而来!” 她又喜又嗔的,着实有趣! 连连的点头,“好,我答应!” 柳霜儿在微笑之余,眉目闪过一抹忧愁,不自觉地叹口气。 玩笑归玩笑,温渊铭此时才一本正经地问起到底因何事郁闷。 ##第208章 心乱 想了想,她便将母亲不肯出席宴会的事情说出来。 “赵大娘许是心中思虑过重,或者担心无法照顾周全让你出丑,才执意不肯入宫!” “可是,本是大好的机会,参加皇宫的宴会是多大的荣耀,母亲丧失机会是小,若是因此被人指指点点,又或者往后自卑,我不想看到。” “其实你想想,若是赵大娘答应下来,你们来到皇宫,对如今有改变吗?” 闻言怔了怔,柳霜儿从未想过。 只知道那时候必然会光华万丈,不同于在府中的畏缩,浑身透出不自信。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至少归来后能受人尊敬!” “不是!”他的声音低沉,幽幽地说道,“若想得到她人尊重,并非是穿上华贵的衣裳,吃上他人难以品尝的美食,或是参加一场别人可望不可及的宴会,而是由内而发的气质!” 柳霜儿愣住,只觉得母亲缺少点什么。好似多年在外面吃苦,回来后横看竖看不像小姐,如今她缺少的正是自信。 “当今之计不是参加宴会,而是令她改变,重拾内心的自信,找回曾经做小姐的心态,到那时候一切的烦恼不都迎刃而解吗?” 柳霜儿一想深有道理。 如今的她和赵玥儿斗气,何尝不是因为心中的不自信,委屈同求,希望得到众人的认可,她觉得母亲卑微懦弱,自己何尝不是披着一件带刺的衣裳,想要令人承认罢了。 她口中喃喃地说道:“对,不光光是母亲,就连我也急需要改变!” 温渊铭见到柳霜儿聪慧,居然很快变脸,着实的惊喜。 “但是你也不能太过委屈自己,外表的改变或许一瞬间,内心却无比的漫长。或许一个月,两个月,或许一两年,也许几十年下来依旧毫无变化,毕竟现在的观念根深蒂固!” “我有信心!” 柳霜儿的眸底闪着星光,既知问题的症结所在,她想让母亲改变,能够好好享受当下的生活。 “我会陪你一起的。” 柳霜儿的目光充满着感激。 才半个时辰,温渊铭便起身想准备离开。 柳霜儿心中不舍,眷恋地望着她。 心不觉变得柔软,他轻声说道:“今日温渊澈归来,我得亲自去迎接,改日再来陪你!”点点头,知道两人兄弟情深,便将人送走。 出得院子,跨上早已拴在柳树上的马,向着城外驶去。 路上,侍卫着实不解。大皇子归来,三皇子何需巴巴地前去呢,自会有人前来迎接的。 近来皇子动作频繁,温渊铭只担心他来到城外时,却见到温渊澈正与人交涉,一见到他连忙地招手。 “你终于来啦!” 温渊铭将缰绳交给一旁的侍卫,望着不远处畏畏缩缩的下人,不知道他是谁。 “是五皇弟派来的,说请我上府叙旧呢。” 温渊铭闻言脸色一沉,之后慢悠悠地踱步上前。 那人眼神一怯,手不知不觉地放向腰间。 温渊铭笑了笑,“五皇子真是热情,你回去告诉他,我和大皇子早已经约好在酒楼喝酒,就不去他府上叨扰!” 紧绷的脸庞顿时放松,手连忙垂下来,立刻拱手道:“小的明白,这就前去回话!”说罢立刻转身。 肥胖矮小的身材却异常的轻巧,一跃而上,骑着马往城里而去。 温渊澈颇为诧异,淡然道:“没有想到,五皇子如此好客,才离京一个月还派人前来在外等候着!” 他一无所知,也不戳破,那人显然是杀手,从他走路以及骑马,还有阴鸷的眼神来看,显然不怀好意。 搂着他的肩膀,“走,去我府上喝酒。” 温渊铭的府邸早已经设宴接风洗尘。 “刚刚听人说宅子都是空着的,你只住在外宅?怎么,是不是金屋藏娇?不想令兄长与母后得知?” 温渊铭的脸微微一红,他有私心,购置外宅确实为方便和柳霜儿见面,只担心陡然亮出身份会吓坏她。 误打误撞,被他说中心事,眼神立即闪避着,讪讪地说道:“兄长就爱开玩笑,我哪里有呀,不过是方便办事而已!” “哈哈哈!” 他原本以为胡说,但温渊铭的反应显然心中有鬼。 不禁想起往昔的小厨娘。 “听说,当时我们认识的小厨娘摇身一变成为侯府的外孙女,你们两人同在京城,怕是寻常也常常见面吧?” 温渊铭嗔了一眼,不满道:“兄长才刚归来,怎么老是提起她呢?我们喝酒!” 酒还未喝,面庞已然红,温渊澈不觉畅快地大笑,“果然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呀,看来你已经沉醉于其中,是不是心里天天像吃蜜一般的甜呢?” 温渊铭板着脸,佯怒道:“再说下去,做兄弟的可就不高兴!” “看看你,这么大脸皮还薄,两个情投意合的人呆在一处是大喜事一桩,到时候事情一成,少不得要喝一杯!” “别说一杯,就是一壶,我都请!” “哈哈,那可说好啦,到时别耍赖!” 温渊铭笑了笑。 他突然想起陈敏的父亲正是温渊澈的老师,便将在镇子上,答应为她父亲平反一事告诉他。 “你找到陈敏?” 温渊澈突然惊讶地失声叫道。 温渊铭显得错愕,“难道你们?” 五指缓缓地张开,他点点头,“我们已经失散多年,自从老师出事后,我们的通信减少,直到最后彻底断了联系,我知道她的心中怨恨,也不与我联系!” 想不到躲在镇子里,甚至向温渊铭请求,也不肯找自己。 他心中黯然,一连喝了三杯酒,连鼻尖通红。 温渊铭一把按住他,摇摇头,“你喝酒就脸红,晚点还要去见父皇和母后,别喝太多!” 他反而一把将温渊铭抓住,目光露出几分祈求,“你帮我,我想和她见面!” 话一出口,目光很快收回,似乎想掩饰澎湃的心绪。 他不住地喝酒,不顾温渊铭的劝说。 如此的反常。 兄长原先一向沉稳的,但提到陈敏似乎有些失控。 ##第209章 自投罗网 温渊铭抓过酒壶,摇摇头,“我知道你和陈太傅关系要好,感情深厚,现在请节哀顺变,至于和陈敏见面,并非没有办法!” “那要如何?” 眼睛通红,半是紧张半是不安。 温渊铭便说起近日皇宫举办宴会,柳霜儿会被邀请而来。 陈敏一直住在侯府里,和柳霜儿待在一处,况且柳霜儿和在外面也有酒楼,寻常出门时也会带上陈敏。 “你们两人见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不行!”他声音坚定,不容置疑,“皇宫里人多眼杂的,她一个罪臣之女,如何能够出现在宫中,不是自投罗网吗?” 他不能因为自私想要见面而不顾陈敏的安危。 “既然如此,那么等柳霜儿前去酒楼时,带上陈敏和你见面!” 闻言重重地舒口气,点点头,望向他时深为感激,举起的酒杯目光坚毅默默然地喝了一口。 温渊铭身心疑惑,并非是兄长的风格呀。 将人送走后,百思不得其解。 准备前去找柳霜儿商议此事,早早地办下来令兄长放心。 侯府花园里五彩无数的蝴蝶,翩跹飞舞,丫鬟们拿着网扑蝴蝶。 喧闹的笑声感染着柳霜儿和陈敏。 两人坐在柔软的草地上,沐浴在明媚的阳光里,望着丫鬟们正在欢快的打闹,陈敏习惯性地抚摸着手中的剑。 即便坐下来也不住比划着。 柳霜儿一把按住她,笑道:“你呀,任何时候剑都不离手后!在侯府里一个月了,还是不改变!” “它已经融入我生命里的血液,一时半刻也离不开,只不过……” 她的眼睛迷离,望向不远处几乎与她同岁的丫鬟,轻叹道:“其实若是有可能,我也愿意做名花季少女,终日没有烦恼的!” “只要你肯放下,自然就成!”柳霜儿将话咽下去,她没尝过家破人亡的滋味,根本没有资格。 按着肩膀给她些许的力量。 因为急用,裁缝很快将衣裳缝制好,正命人送过来。 恰巧在路上瞧见,宝珠丢下捕蝴蝶的小网,飞快地上前,将衣裳拖着柳霜儿的面前,“主子您瞧瞧!” 滑滑的,待到一展开,巧合的是上面绣着的便是五彩缤纷的蝴蝶,栩栩如生。 彩蝶做工精致,陈敏抚摸着眼中的眼中带着艳羡。依旧太花俏。 柳霜儿红展开另外一件,正是陈敏的。 “我倒觉得你的水仙花清雅秀气!” 淡绿色轻盈无比,此时的陈敏灵动温婉,气质极为相符。 “这是给我的?” “当然啦,上一次。霜儿小姐找来你的丫鬟,将你的尺寸后告诉裁缝,也做上一件!” 她轻柔抚摸,心中爱惜,只是面露愁容。 “我就知道你会不同意才偷偷做的,衣裳随你的身材,若不穿只能够让浪费!” 陈敏见到所选的水仙花倒是中她的意,料子并不十分名贵,况且颜色清雅,便让丫鬟收起来。 一个粉红,一个浅绿。 两人呆在一处倒是相得益彰。陈敏肯收下,柳霜儿的心中欢喜着,这次她发觉,原来不知何时温渊铭居然已经在屋中。 许是早早等待。 宝珠撞见后连忙转身,只当做不曾看见,指向厨房,“我去厨房看看绿豆汤好了没有?” 柳霜儿的脸庞一红,此时才嗔怪道:“还好是宝珠,若是陈敏发现,不知会如何嘲笑我呢?” “陈敏又怎会嘲笑你!” 他笑了笑,“她最是守口如瓶。”说得也是。陈敏不喜说人是非。 嫣然一笑,上前为她斟茶,“大人请喝茶!” 温渊铭接过来。 今日还有事务要忙,他便匆匆地说起正事。 “这是好事呀!” 柳霜儿欢喜异常,“我去告诉陈敏!” “慢着,不急于一时!” 温渊铭只想单独与她呆在一处,示意她坐下。 “虽然我也明白你会答应的,只不过我觉得兄长有异样!” “怎么啦?” 柳霜儿好奇地问道。 “他与陈太傅亲如父子,和陈敏也像兄妹一般,之前刚刚提到陈敏时,兄长却显得异常的激动,那种情感说不清,道不明,倒不像是兄长对妹妹的担忧,好似超过些许呢!” 柳霜儿闻言心中好奇。 那时候的温渊澈神情复杂,又是悔恨又是难过,一向不酗酒的他喝得满面酡红。 “兄长为人稳重,好似天塌下来眉头也不皱,可提到陈敏后,整个世界是崩塌一般,手足无措的!” 温渊铭摇摇头,简直难以相信。 霜露酒楼,柳霜儿在豪华的单间里来回地走动,不时地探出窗外,可是陈敏却端坐如松,自己慢慢地喝酒。 柳霜儿上前一把夺下酒杯,嗔道:“先别喝酒,不然待到人还未前来,你已经醉倒!”真是不明白。明明会见老友的是她,天天反先激动,陈敏像个没事人一般。 她微微地挑着眉头,淡淡地说道:“到底是谁?” “他嘛!”柳霜儿神秘地眨眨眼睛,“是个你极为熟悉,并且他想见你的人!” 脑中不住的搜索着毫无头绪,陈敏依旧摇摇头。 再次想要端起酒杯,柳霜儿已经抓过一旁的酒壶抱在怀中,背转过身来口中嘀咕着,“早知道就不将我的青梅酒端出来,瞧你喝得!” 踏踏踏,就在此时,传来有人上楼梯的声音。 “来了!”柳霜儿连忙放下酒壶,上前将门打开。 只见到温渊澈冲了过来。 高大的人影直立在门口,大睁的眼睛惊愕地望着里间面色平静的陈敏,她微垂着双眸,神情平静。 “阿敏!”随着这一声深情的呼唤,陈敏的手顿在半空,很快放下酒杯,轻抬眼眸,门外的温渊澈唇角微扬起,绽放着轻柔的笑意。 “原来是你!” 脚步沉重,他一步一步地走到面前。 柳霜儿在门口时微显错愕,相比于温渊澈的激动,陈敏表现得太冷静。 身后的温渊铭飞快地赶上前来,瞧见里间的一幕时,轻轻地叹口气。 柳霜儿低声问道::“为何陈敏神情冰冷,莫非其中有误会不成?” ##第210章 相会 怕是因为父亲的冤案的缘故,她恨屋及乌,连带着对兄长也显得不满。 此事无法向柳霜儿解释,只得摇摇头,话音遮遮掩掩的,“也许是有误会吧!” 两人坐在外间,陈敏为不让人觉得有私情,坚持将门打开。 温渊澈有一丝激动,依然顾不上。 说话之间隐隐地穿杂着妹妹的字眼,温渊澈高大,陈敏小巧玲珑,远远地瞧着,倒像是一对兄妹。 “看来小时候感情必然深厚哇!” 柳霜儿坐在一旁,一边吃着点心,一边感叹道。 温渊铭却隐隐地发觉兄长的不正常。 他是铮铮铁骨的男子汉,此时声音却带着哽咽。 柳霜儿不住地叽叽喳喳,猜测两人在谈论什么。 温渊铭便在一旁将偷听来的告诉她。 “陈敏对兄长有恨意,她认为父亲出事之时兄长不在,显然怕惹祸上身,她正在质问兄长为何贪生怕死呢!” 柳霜儿偏头望去,只瞧见她脸庞微红,情绪稍显激动,而温渊澈也据理力争。 她急忙催促温渊铭,“到底温渊澈如何解释的?” 想知道在陈敏最需要人帮助的时候,温渊澈去何处? “他说当时在外地,一得到消息立刻赶回京城,因为路上连日下暴雨,被阻拦三四日,晚一步,她们一家人依然被逐离京城!” 或许二人早早地相见,陈敏也不必如此辛苦啦。 她感叹唏嘘着,深深地呼口气,神情黯然。 “兄长还说,多年来他一直四方打听,几乎走遍几十个地方,只为探明她们一家的下落。” 看来,温渊澈有情有义的,柳霜儿眨眨眼睛。 陈敏也深为感动,她的神情舒缓,不似刚刚的冷漠,却面露哀伤。 陈敏的生活艰辛,因为通敌叛国的罪名太大,她们被贬至极为偏僻的地方。 一路上受尽磨难,温渊铭好似沉浸在悲伤中,久久不言语。 柳霜儿担忧地望向里间,陈敏也神情悲痛,温渊澈在一旁劝慰着,并未劝慰住,她的情绪已经崩溃。 先是小声呜咽着,待到最后嚎啕大哭,直至最后伏在桌上哭得哽咽难语。 柳霜儿的心中焦灼,连忙起身。 温渊铭却冲她使使眼色,示意再次坐下,眼眸流出担忧,柳霜儿喟叹道:“她一直假作坚强,其实内心希望有人依靠!” 在温渊澈的面前卸下防备,先是压抑的哭泣声,待到后面丝毫不忌讳。 温渊澈连忙上前轻拍着后背柔声劝慰着。 激动之下,陈敏抱住温渊澈,在他的怀中放声恸哭。 柳霜儿深受感染,睁大的眼睛紧盯着他们。温渊铭微微咳嗽着,五指握成拳头,放在唇边轻轻地咳嗽着。 她才回过神来,目光里闪过一抹疑惑。 温渊铭低声说道:“他们青梅竹马,不分你我的!” 眼前一亮,这般说来,二人是一对啦!稍稍的放宽心。 陈敏的泪水泛滥如被冲垮的河堤,止也止不住。 此刻的温渊澈则显得笨手笨脚的,柳霜儿担心哭坏身子,于是来到里间柔声地安抚着。 似有外人在场,陈敏很快止住哭泣,但是胸口不住的起伏,眼睛肿的像桃子一般,柳霜儿掏出手帕替她轻轻擦拭。 声音沙哑,“对不起,多年来我一直误会你!” 她终于平静下来,温渊澈长长地舒一口气,看向柳霜儿时面露感激,之后才柔声说道:“无关紧要,若换做是我,我也不会理解的。” 柳霜儿在一旁试探地问道:“你在寻找之时,有没有想过收集证据为他们翻案?” 陈敏眼前闪亮,眸子紧紧盯着他。心下紧张,捏紧手帕。 “当然啦!”他拔高声音,“我一边寻人,一边搜集证据!” “那么有何发现?” 她激动得声音颤抖。 多年来自己并未找到证据,温渊澈神通广大,更有门路。眉目满怀着期待。 目光柔和,看向陈敏时,眼眸好似被刺痛一般,他渐渐地陷入回忆中。 “得知你们一家出事,我赶回来后便一直往西,路上却遇到有人阻拦,想着依老师的人品怎会通敌叛国呢?便寻着那些人的踪迹,发现这个!” 从怀中掏出一封泛黄的信件。 似带着他的体温。陈敏紧握在手中时,目光更加显得感激,微垂着眼帘轻声道:“你一直都没有放弃过?” “是的,信件一直揣在身上,因为我怕遗失掉,同时更是期盼着和你相会,我的心愿已了!” 柳霜儿将打开的信件交给陈敏,她脸色越发难看。 “老贼,他们故意串通一气诬陷父亲!” 信件已经翻过无数次。 见到二人迷惑,温渊澈解释说道:“其实并没有真凭实据,只是多名大臣联名上书,这封信件便是号召大臣们一起弹劾老师通敌叛国,关系重大,当时的皇上迫不得已在众人的施压下才不得不审判。” 三人为虎,更何况是当今的圣上,自然终日如履薄冰,疑虑心重。 柳霜儿也能理解,只是可惜陈敏的父亲,以及一家老小的性命。 自己倒有几分熟悉,温渊铭接过信件时顿时陷入沉思中。 柳霜儿闻言细细地揣摩着,忽地眼前一亮,“我想起来曾经收到安家的请柬,上面便是这样的字迹,不会与安家有关吧?” 他们觉得不可能。 陈敏更是摇头,“我们一向和她无怨无仇的,小时候父亲并未提及过,她又怎会心生歹念,害得陈府家破人亡呢?” 柳霜儿连忙下楼来到院子里自己的房间,她四处翻找着。 宝珠正在底下忙碌着,见到她的身影急急地问道:“霜儿小姐,在找什么?” “有没有看到信件之类的?” 她摇摇头却又不肯定,和柳霜儿一起加入寻找的队列中。 抽屉里并没有,她冲到床边,掀开被褥,令人诧异的是居然有数封信,不知为何居然塞在底下。 急急地取出来。 有些信件是从镇上带来的,总想着往后有用。 柳霜儿抱着一大叠的信件,立刻翻找着,果真发现有安沐写的请柬。 ##第211章 冤案迷团 她抓着信便往二楼冲去交给几人。 此时再比对,倒有几分相似。 “我曾经听安沐提起过,她的父亲一向自负,自以为的字能和颜真卿等大家的相媲美,所以让儿子和女儿临摹,可是学的人多啦,光凭着字迹也难以断定到底是谁所为!” 可是温渊澈翻转着信件,说道:“封信最少有二十年,在那时候,就连安老爷尚年轻,怕是写字也仅仅是一般的造诣而已。“ 这般说来确实与安府有关。 脸色沉沉,如今他们并不能断定,仅有五成的把握。 不禁想起安沐对温渊铭的苦苦纠缠,不知道他们安的是怎样的心思。 温渊铭默然半晌。 “你一向精于分析,看看往后要如何?” 思绪被打断,温渊铭见到兄长求助的目光,他揉了揉太阳穴。 “我心中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他们打垮陈家是铲除异己。我们只要给他们假象,让他们认为我们同样如此,说不定会重蹈旧辙!” “是呀,只要手中再次握有证据,多年之前的冤案不就洗白了吗?” “是个好办法!” 陈敏率先赞同。 柳霜儿深为担忧,她知道若是实施计划,引起安家的注意,他定然要频频和安沐接触,紧闭着眼睛默然良久。 温渊铭好似明白她的心思。冲她柔柔的一笑。 柳霜儿很快偏转过头,心中七上八下的。 “你是不是也准备介入?”虽是明知故问,可柳霜儿忍不住担忧。 “当然啦,既是冤案我怎能够袖手旁观?” 陈敏的眼眸里依旧闪着泪花,感激地望着众人,尤其目光久久地在温渊澈的面庞上停留,他身形高大,脸庞菱角分明,眼眸坚毅。 抓着手帕的手紧紧地按着胸口。 有多少年没有畅快大哭过,面对着温渊澈相劝,很快卸下防备,只想痛痛快快地大哭,发泄一场。 “多年来,我一直想要查出到底是哪几位大臣,安排不少人手,谁知道竟然是石沉大海,因为皇上很快后悔,却又不肯承认。对于那几人更是讳莫如深!” 定是他们的官职不小,能够影响皇帝的决策,甚至最后将错就错,纵容包庇,怕是在朝堂之中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 众人的神色黯然,如何能够查找真凶为父报仇呢? 陈敏不觉抓紧手中的杯子,自顾自地斟了杯酒。 眼眸里面蹦出点点的火星,闪着仇恨的光芒。 一旁的温渊澈看得心疼,柔声道:“恶有恶报,他们终究要为你所做的恶事付出代价的。” 陈敏异常的激动,胸口起伏着。 眼眸里闪烁着泪光,“若是老天开眼,为何会有无数无辜的善良的百姓死去,而恶人依旧逍遥自在,我从不相信上天,只相信自己!” 虽是瘦弱的女子,此时迸发出来的力量,心中的信念也让温渊澈震惊,眼眸里面凝着欣赏之意。 陈敏很快神情平静,知道不该乱发脾气,她放下酒杯,“其实我也相信并非他们,如今时候未到罢了,终有一日一定会伏法的!” “你能这样想就好!” 柳霜儿在一旁宽慰着。 依照计划而行,不相信他们不露出马脚。 才刚刚平静的心绪重又被挑起,陈敏微微显得激动,温渊铭立刻岔开话题,问起二人有多久不曾见面。 “算下来也有七八年!” “八年零五个月!”温渊澈的话令众人都大为吃惊,尤其是陈敏,貌似一瞬间有丝丝慌张和不知所措。 温渊铭瞧见她露出的小女孩的娇羞,直对着柳霜儿使眼色。 她懵懵懂懂地坐在一旁,想着陈家的深仇大恨,想尽自己的绵薄之力,对面旁边的温渊铭眼珠子乱晃,令她疑惑地看向四周。 一切如常呀! 温渊铭无可奈何,微微地叹一口气,难道柳霜儿没发现异样,他们二人想要叙旧,不希望旁人在场吗? 于是自己先起身,“听说酒楼特意为你们做几道精美的菜肴,我们下去看看准备的如何啦!” “菜肴不必操心的!”她的话未说完,已经被温渊铭扯着手臂拉到门边。 柳霜儿还没有问够呢,被他抓着的手又有一丝的开心,顺从地随着他来到外间。 回头时,他已经悄然地将门关上。 “为何鬼鬼祟祟的?”好似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温渊铭扬唇笑了笑,定定地望着她,“你真的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她抓着桌上的焦圈,脆脆地咬上一口。 大睁的眼睛懵懵懂懂的,真是可爱。 在她鼻尖上一点,宠溺地望着她。 嘎嘣脆脆的焦圈,自油锅里榨出的面条。柳霜儿给他递一根,“快尝尝,这是我新近想出来的点心,倒也美味。” “真是亏你想得出来!” 她惯用简单的食材做出各种各样的美味,可偏偏吃的多,又不显得发胖。 只不过她对于两人的感情方面却显得无知。 才吃一根,拍拍手掌,掸干手中的碎屑,依旧好奇地望向里间。 “陈敏面对难题,我们半途离开,会不会太不够义气啦?”她难过时陈敏可时时守在身侧,有返回的冲动。 温渊铭极为无奈,紧抓住她的手,摇摇头,“难道你没发现两人互有好感吗?” “什么!”柳霜儿诧异得失声叫道。 见到温渊铭狂眨眼睛,立刻反应过来,连忙掩着双唇,呆呆地坐下来,一路回想着,陈敏为何单单在温渊澈面前表现的小女儿情态。 当时脸庞桃花般的殷红,为何她并未发觉呢? 看见温渊铭面庞笑色,横了一眼,“不许取笑!” 她果然后知后觉,此时经提点才知道。 先是有一丝的懊恼,为自己的粗心而生气,取而代之的是兴奋,目光不时地看过去,更加难以忍住冲动。 她急忙问道:“你快说说看,他们何时开始的?” 就在几日之前,温渊铭也一无所知。 里间的兄长定然无比的激动。 “刚刚在里面的雅间,兄长对她温柔备至,眼眸里的担忧以及浓浓的爱意,我深有感触,很快便发觉。” ##第212章 家仇 “你倒观察的挺细心的!”柳霜儿却关注在复仇的身上,忽视两人的关系,“我真是太笨啦!” 拍着额头满脸懊恼,为何刚刚没有发现呢。 “其实也不是,我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他们小时候,两人之间不同寻常,难怪家里有好吃的,都会让厨子另备一份,说是要孝敬老师。那些无外乎是小点心,各式各样的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以前不知何故,如今回想起来,兄长早早看上她!” 男子高大威猛,女子小巧玲珑的,柳霜儿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往后有人照顾陈敏我就放心。” “两人寻常的时间也在一起度过,那时候逢年过节不见兄长的身影,据说前去拜访老师。” 这些年来,陈敏独自一人度过,生活孤苦无依,有人照顾她,柳霜儿顿觉放心,欣慰地看过去。 里面的温渊澈见到眼前的女子不复往日的天真无邪,眼眸越发的清亮幽深,如同大海,令人想要探究。 他温声说道:“这些年来你独自一人是如何度过的?” 陈敏避开他灼热的目光,她不喜欢沉浸在众人的同情中,若无其事地说起来。 “人总是要学着长大的,好在当时父亲并不重文轻武,在读书的同时也让我学些武功防身,我独自闯荡江湖,循着父亲案件的蛛丝马迹定居在小镇上,遇见柳霜儿,碰上温渊铭,现在人在你面前!” 轻描淡写,平静的语气里掩盖住无数忧伤。 作为男子,温渊澈深觉生活的艰辛,何况是名弱小的女子。 “多年来你受苦了!” 轻轻的一句话好似触动心扉,有瞬间难以抑制泪水,似乎要涌出眼眶,滚滚而落。她很快扬起笑脸摇摇头,“我并不觉得苦,相反很充实,只不过嘛……” 陈敏的手掌粗糙,脸庞微黑,往先的她可是一个白皙,满脸单纯笑意的小姑娘。 “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答应我要好好地保重身体!” 说得深情款款的,她重重地点点头。 房间里面安静如斯,柳霜儿在外面越发焦灼。 “他们两人至少也该叙叙旧,互相说起之前的情,畅谈着美好的未来才是!” 柳霜儿心急火燎的,温渊铭的眼唇角勾起,微笑着摇摇头。 见她立刻起身,好奇道:“你想做什么?” 他顿时紧张地制止道。 指着里间,柳霜儿耐不住,“我想进去看看!” “算了吧!” 温渊铭示意她再次坐下,整个人好似热锅上的蚂蚁。 柳霜儿索性起身,在他身旁的来回踱步,急急说道:“久别重逢,两人为何像是两个冰块一样,碰撞不出火花来呢,会不会相隔多年两人再无情愫?” 恨不得陈敏立刻找到归宿。 “其实呀,他们之间的关系并未挑拨,你别着急!” 扯着她在身旁坐下,“兄长是陈老爷子最得意的学生,当年老爷子还开玩笑,想要将女儿嫁给他。” 这般说来,二人已经互相得知心意! “可是陈敏呢?” 为此温渊铭则摇摇头,面色凝重。 柳霜儿神色黯然,叹了口气。 家破人亡,一心报仇,此时的她未必会考虑儿女私情,毕竟她是潇洒的侠女,再坚强,可终归是女子,有着一颗柔软的心肠,想得有男子的贴心爱护,被保护着。 眼睛溜溜直转,先是烦恼,而后眉目舒展,泛着笑意。 温渊铭便知道定是有主意。 偏偏不开口询问,只装作愁眉苦脸的。 柳霜儿得意地一挑眉头,“若是想要温渊澈抱得美人归得,他首先得讨好我!” “为何呀?” 温渊铭笑笑。她终于忍不住。 “因为我们是好友呀。只有我才能够去打探她的心思。” “我看八成人家愿意!” 温渊铭故意拆台。 ‘那就是喜事一桩,我们只要好心撮合两人成一对,互相有照应!” 可是二人之间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横着偌大的案子,又如何能够结合呢? 怕是皇上率先不同意。 “莫非你不愿意两人在一起?” “当然不是!” 温渊铭立刻摇头,他无法说出缘由。瞧见她兴奋的模样,好似天大的难题都不在话下。 “你真的觉得两人能在一起,不论世俗会如何?” “当然啦,感情看重的是对方的人,并不是背后的身世,财富等等,若是有了权衡比较,只能说爱的不够彻底!” 眼前一亮,柳霜儿说得正是。 他端起面前的豆浆,口感香甜,问柳霜儿该如何帮助两人。 见他已经同意,柳霜儿暗暗地松口气。 “他们分开许久,多年来必然有所改变,现在只得让两人常常见面,相互理解,感情必然会加深的!” 倒是个好办法。 说起来柳霜儿显得兴奋。 她准备外出游湖叫上两人,在湖光山色中,两人的感情定会突飞猛进的,不单单是游湖,也可以逛街。 人群拥挤中二人贴近,两颗心更为靠近。 一边说一边嘿嘿地直笑,倒像是操心的老母亲。 温渊铭不觉好笑,可是自己坐在一旁备受冷落,他顿时觉得吃醋道,话音酸溜溜的,“你心中有了小姐妹就将我忘记啊!” 冷不丁的被浇灭热情,柳霜儿的脸噌的一下红了,嗔了眼,不满道:“又不正经啦!” “我说的是真的!” 他放下拿豆浆,之后指着桌上的各色的小吃,“你只用它来打发我,待到有一日我胖得走不动道,你该要嫌弃啦!” 每一样都是柳霜儿想起来菜式,拉着他前来试吃而已。 既是如此,便将小二叫上来将东西收拾下去。 离开之时,温渊铭还夺下两根焦圈,一边脆脆地咬着,一边好笑地望着她。 柳霜儿想来也是,凭着自己的厨艺,想要将他喂胖几十斤根本不在话下,以后得让伙计起来试吃。 她可不想温渊铭变成大胖子。 “又想什么呢?” 温渊铭伸手在她面前一挥,此时更加神情黯然,“看来我在你面前像是透明人,面对着我还能够发呆呢!” ##第213章 透明人 柳霜儿见他挑事,柳眉倒竖。 “再说我可要生气啦!” “好,好!”他连忙陪着笑脸,“其实我说的是真心话!” “又来啦!” 目光炙热地直勾勾盯着自己,心中狂跳,依旧忍不住害羞。 她眼珠一转,微笑道:“我想起来还有东西没买呢,走吧!” 本想与她柔情款款语的,却被她硬生生地拉着离开。 温渊铭万般无奈,只得随着她走在喧闹的大街上。 “世子妃,快看,这不是柳霜儿吗?” 就在不远处的小丫鬟指着柳霜儿和温渊铭的背影。 赵玥儿定睛望去,果不其然,两人正从霜露酒楼离开。 她气恼万分,并不想从此路经过的,因为前去周小姐家,不得不路过,偏偏撞见她,真是倒霉! 丫环见她不开心,便在一旁陪着笑,“世子妃这般前去找周敏小姐,奴婢记得她原先也认为柳霜儿轻浮,并不喜欢她呢!” “对呀,除男子被她迷惑得团团转,有哪位女子会喜欢这种只会狐媚人的女子呢,我们走!” 加快脚步,来到周府报上名头。 “世子妃里面请!” 二人见周小姐正在等候,两人很快地达成共识。 一边在湖边漫步,一边说起细节。 周小姐神情不悦,“当我听闻柳霜儿也在宫宴的邀请之列,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可父亲说起来不单单是她,还有你的姑姑,她们都被邀请前去!” 赵凌兰?她不屑地扯着唇角,神情不悦。 自从回来之后畏畏缩缩,每日哭丧着一张脸,着实的晦气。 她前去皇宫没得丢侯府的脸。 “可不是!那一日她像是个隐形人,谁也瞧不见她,风头竟被女儿夺去,许是故意想为女儿谋个好前程吧!” 不觉想起温渊铭和柳霜儿亲密上街,更让她心中烦恼。 “离宫宴还有几日,我们得找到更多的小姐妹,到时候在皇宫里面令她出丑,使得皇上对她没有好感,岂不是妥当?” “当然啦!”周敏兴奋地抓着赵玥儿的手,“正和我想的一样呢,我就看不惯一个乡间的乡下丫头摇身一变后得意轻狂的嘴脸!” 她想起那一次去侯府,一直被众位夫人簇拥着,就连心仪男子的父母也巴不得和她结亲。 越想越气愤,赵玥儿眼见成功,才稍稍地缓和几分。 一共找来数十位姐妹,其中家人有做高官的,也有当地有名望的人家的女子 “我们的队伍壮大,世子妃也该放宽心!” 回到府中时,才发现柳霜儿并未归来。 瞧着柳霜儿得意的神态,“告诉她蹦达不了几日,很快将被打成原形,且让她得意两天,到时候有好戏看!” 柳霜儿和温渊铭走在大街上,她并不喜欢绫罗绸缎,珠宝首饰,单单地走进一家米粮店,仔仔细细地翻看着上面的调味料。 往先只有廖寥数种,今日柳霜儿居然发现胡椒。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禁打个喷嚏,大呼畅快。 “太好啦!”喜出望外,立刻将所有的都买下来。 温渊铭也想凑上前去时,却被柳霜儿笑着推开,“是做菜所用,你不认识!” 简直惊喜万分,原来此时还有胡椒呀,想来是互市从胡地里被商人带来。 有一小袋子,温渊铭命人将它送回酒楼,准备拉着柳霜儿继续逛下去。 天气阴凉,难得二人有闲暇心情愉悦,他想逛个畅快。 “前面的玫瑰糕点着实的香甜呢,我带你去尝尝!” 柳霜儿一把接过来,自己将胡椒抱在怀中,“下次我再陪你一同前去,今日我还有事,想要赶回酒楼呢!” “等等!”温渊铭急了,没有柳霜儿,如何有心情逛下去? 立刻随着她一头回到酒楼。 兴奋难以抑制,好奇怀中的东西后立刻向她打听。 柳霜儿说起来它的神奇。 “真的会让菜肴变得美味?” “可不是呢,它的用处颇广,到时候你就明白啦!” 脚步飞快地回到酒楼。 厨房里已经熄火,正是上午,并未并无客人前来,刚好让柳霜儿制作菜肴,宝珠在里面帮忙着。 温渊铭见他们二人忙忙碌碌的,很快松木的香味飘来,厨房里浓烟滚滚,柳霜儿便将人往外推,“你先在外面等着!待做完后我让你品尝!” 他满腹委屈,柳霜儿又沉浸在制作菜肴,将他撇在一旁,深深地叹息,不舍得转身离开。 柳霜儿很早已经离开,回到了桌案前咚咚咚地切菜。 声音极有节奏,动作熟练,眼神专注。 靠在门口后呆站片刻,心下不悦,看来柳霜儿彻底将他忘记,只得来到外间等候。 一刻钟过去,终于见到她的身影,温渊铭迅速地冲至面前,开心道:“忙完啦?” 柳霜儿笑着将手中的菜肴,“你尝尝!” 煎制的焦香的肉块,上面撒满刚刚买的胡椒粉。 尝一口,柳霜儿顿时欣喜地问道:“怎么样?” “嗯。味道不错!” 不同于以往肉干紧,带着一股特有的香味,令人大呼满足。 “太好了,看来很快能够推出来!” 柳霜儿喜的立刻转身准备下道菜肴。 “等等呀!”温渊铭才将肉吞下去,早已不见身影,急急地放下筷子跟着柳霜儿来到厨房。 这时她正在切蔬菜。 不同于锅中炒菜,此时的她将灶台里的炭火聚集在长长的铁槽里面,上面放满铁丝,将切得细薄的肉架在上面。 “这是做什么!” “烤肉呀!” 柳霜儿说罢将肉片放上去,甚至还有切好的茄子以及洗好的青菜。 “能吃吗?” 他不觉看呆。 炭火通红,柳霜儿心下紧张,额头沁出汗水。 他一时间心疼,可是柳霜儿的脸微红显然异常的兴奋,不时地往菜上抹着酱,香味瞬间的弥漫。 为防烧焦需要不时地翻转,忙忙碌碌中,将熟的放在一旁的盘子里。 温渊铭显得心疼,他拉过柳霜儿的手,“我不想吃东西,只想和你聊天!” “快别闹!” 薄薄的肉片很快要变焦,那不就毁吗? ##第214章 烧烤 柳霜儿一边急急地取出放在盘子,一边翻转一面,同时松开手时倒上调料,动作一气呵成,好似做过无数遍。 他瞧得目瞪口呆。 有了胡椒,她立刻想到烧烤,瞧见温渊铭愕然的神情,以及宝珠兴奋,跃跃欲试,里面浓烟滚滚,柳霜儿便将他推开,“在外面等着,我很快就出来!” 温渊铭眼神异常的哀怨,两眼瞧她面露兴奋,只得无奈地转身。 “霜儿小姐,温公子真可怜!” 一旁的宝珠烧完火后上前将腌制好的美食放在架子上烤,目光看向门口。 “没事,他已经习惯!” 宝珠忍不住扑哧一笑。 柳霜儿也不介意,闻着熟悉的香味似乎回到现代。 在露天的广场上闻着烧烤,喝着啤酒畅快的聊天的情景。 她有一丝的兴奋,若是在此时能够摆上一个夜晚的摊子,那该有多好!只是不过是设想吧。 夜晚宵禁,人人闭门闭户,谁也不许外出,哎,真是可惜啦!心中无比的遗憾,却也没有办法。 想想烧烤是一方面,最为主要的是菜肴有新意,让众人吃出不一样的味道。 待到一切做完后已经过一个半时辰。 外面陆陆续续地来了不少的宾客,柳霜儿一面命人将做好的烧烤送给众人品尝,最后的烤鸡腿准备给温渊铭,却发现人已经不知去向。 “他人呢?”问一旁的伙计。 “早早就离开啦!” “是吗?” 望着空荡荡的桌子,柳霜儿有一丝怅然,尤其是手中盘子里的美食的香味飘来,正准备与他共同品尝呢。 “怕是温公子生气啦!”宝珠看见后,眉目紧张,“主子一做菜便忘乎所以,温公子三番数次想要与你说话,你都不得空打断呢!” 这么说来他当时生气,柳霜儿坐下来,烤得焦香的鸡腿散发出浓郁的香味,此时独自一人毫无胃口。 命人找来食篮,将剩余的美味尽数装在一起,提着篮子准备去找温渊铭赔罪。 不等她走出酒楼,府中的下人匆匆的赶来,一见到她欣喜道:“终于找到你,霜儿小姐,老爷正找你呢!” 外祖父,她闻言顿时紧张,急忙地问起到底有何事? “小的并不知情,瞧着侯爷倒是挺着急的!” 既是如此,柳霜儿放下篮子和随着他一同回到侯府。 安定侯正在厅堂等候,一见到柳霜儿归来,顿时欢喜得直冲她招手,示意她在对面坐下,“祖父有事情要吩咐吗?” 他打量着柳霜儿,问起来进宫之事准备的如何啦? 柳霜儿搓搓手掌,目光闪避着,她从未入宫,心中有一丝紧张,低声说道:“衣裳倒是送来,也试过,大小正合身呢!” “那就好。” “只不过……”此时说起母亲的抗拒。 老侯爷脸色沉沉,女儿依旧有心结,一直不曾打开。 见他深感烦恼,柳霜儿急忙安慰道:“外祖父别担心,霜儿会想办法让母亲同意的,毕竟现在连衣裳都已经做好,说不定这几日母亲会改变主意呢!” “那就好!” 至少母女两人去,外孙女不必操心,至于女儿嘛,经历坎坷,有此顾虑重重也是情有可原的。 外祖父谅解,不责备母亲让柳霜儿心生感动,动情道:“自从归来后,外祖父和外祖母对我们母女多番体贴,让我们不知如何回报呢!” “看你们说的,我们是一家人,怎能说两家话,你是本侯的外孙女,我们自然会护你们周全的!这一次宫宴正好为你们正名,让众人都知道是侯府的小姐,不是什么外人!” 眼眶顿时变得潮湿,他推心置腹,让柳霜儿深为感动,眨了眨眼睛,依旧一片水雾朦胧,待到平静下来后,激动得直点头。 “外祖父只将心放在肚子里,到时候外孙女一定不会给你丢人的!” 他满脸欣慰,笑意不绝,不住颔首,“当然,外祖父一直相信你的!” 再回去的路上,柳霜儿只在心中琢磨着。 刚刚的话,不过给自己打气罢了,想想皇宫的场面,往先在电视上见过,没什么要紧的,只当做拍戏便是。 反正她将礼仪练得纯熟。 心事重重地将门一推开,里面的陈敏同样在院中徘徊着。 她的眉目舒展,连忙迎上前去。 “你回来啦?午膳吃了吗?“ 她点了点头同时佩服道:“我尝了你所做的烤肉,味道不错!” 她的心情愉悦。 吃着烤肉喝着美酒,在和心爱的人待在一处,柳霜儿的笑容越发的灿烂,紧紧地盯着她。 陈敏被她瞧得不自在,脸庞微红地嗔了一眼,“为何一直看着我?” “没什么,没什么!” 她嘿嘿直笑,陈敏也隐约猜出来,她已然得知自己与温渊铭的关系。想起他高大优秀,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眼睛盯着不远处的蝴蝶。 好好地突然唉声叹气,眼中流出的几分落寞,让柳霜儿极为不解。她顿时紧张地迎上前来,“你怎么啦?” “没什么!”直眨着眼睛笑得极为勉强。 “是不是和温渊澈有关?” “瞧你胡说的,我和他只是好有小时候一起长大的情分吧!” “这叫做青梅竹马!” “又在胡说八道,你可别乱想呀!” 她依旧一本正经。 柳霜儿见到她又是开心又是失落的,很显然是与温渊澈有关,便拉着她的手在一旁坐下,“其实,他对你的关心,明眼人都能瞧出来,你对他嘛!” 脸直红到脖子根,她有一丝的害羞,只咬着双唇也不再否认。 “到底是为何不开心呢?” “他是官家子弟,而我是个待罪之身,所以……”双手托着下巴,目光迷离,朦胧地望着眼前。 原来如此,二人用情太深,才会如此烦恼的。 “陈家既然是冤案,早早地平反后也就根本毫无关系,你尽管放心吧!” 可是她却摇了摇头。 柳霜儿拍着肩膀,笑的满脸灿烂,“看看你眼睛还是肿着的,待会娘亲过来又要担心,先回去用冰敷敷,之后的事情就让我来吧!” ##第215章 美食 愣是招手叫来宝珠让她前去服侍着。 想起未送去的美食,柳霜儿觉得极有必要再走上一趟。前去和温渊铭一起尽早解决陈敏的麻烦。 她才走出院子,迎面而来的世子妃正被人簇拥着,一众的丫鬟围绕在身旁,原本笑意盈盈的很快变脸。 柳霜儿温顺地垂首放在身前,恭敬地叫了一声表姐。 她的下巴高高挑起,斜了一眼后,见到柳霜儿手中抓着的食篮,不解那是什么。 柳霜儿顿时满脸喜滋滋地上前去,正准备打开后又合上,“这是我新近研制的菜式,正愁找不到人来试菜呢,表姐要不要尝尝?虽然这菜肴做得不如何,可是卖相却不错的!” 她居然当自己是个试菜的丫鬟,世子妃闻言气不打一处来。 提袖掩着鼻子后退了一步,直皱眉头,不曾打开,隐隐地闻见臭味似的。 “定然比不上侯府里的厨子呢,快别打开!” 柳霜儿暗自好笑,她们从未尝过用胡椒所做的美味,下午一经推出,只被抢得精光,只担心找到温渊铭一片不剩,又如何赔罪呢? 满脸沮丧地合上,口中直嘀咕着,“人人都不肯,为何我觉得还不错呢?” 世子妃今日异常开心,瞧见柳霜儿的烦恼,她不屑地说道:“你觉得好,但是别人却不买账,不然你瞧瞧小破酒楼不是没有几人前去,还是祖父糊涂,方才填了无数的银子,若是丢到河里,还能听见响声。” “表姐担忧的是,表姐虽然做了世子妃,却时时刻刻为侯府打算,真令霜儿佩服呀,酒楼嘛,往后自然会财源滚滚来的,表妹得找人试菜去了!” 提着篮子立即准备离开。 世子妃盯着她的背影,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再过几日你就知道还有比酒楼的生意差更加难熬的事情!” “世子妃说的正是!”宝鹃也喜滋滋。 不等她抬步离开,那边赵凌兰前来找女儿。 一见到侄女正站在外头,连忙地上前笑着招呼着。 令她大为意外的是今日世子妃居然含笑以对。 不同于往先的冷漠,令她的心中大为欢喜。 才聊几句,世子妃便扯到正题上来。 “几日之后宫中宴会,听说也请霜儿前往!” “可不是呐,她一个从乡下来的姑娘才刚学礼仪,只担心她到时后会惹出麻烦来!” “不必担心,到时候由我来照看着便是!” 见到她感恩戴德,世子妃不失时机地说道,“其实,我和她虽是表姐妹,可到底才刚刚见面不熟悉,不知道品性,往先有得罪的地方,还望别放在心上!” “当然不会呀!” 侄女如此懂事,此时又是无依无靠寄居在娘家,她自然乐意,连连点头,心中感触万端。 “所以呀,还请以后在外祖父面前多多美言,其实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侯府!” “这是自然的!” 世子妃旋即得意地起身,待到转身离去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眸子里是极度的不耐,隐隐约约的,赵凌兰似乎在身后呼唤,只假装不曾听见,立刻大步的离开。 若不是为了祖父,她才不会和农妇说话,心中郁闷地想道。 柳霜儿离开侯府之后坐上轿子,来到温渊铭办公的地方。 第一次前来,惊讶地睁大眼睛,和镇子上的相比,简直大了三倍有余,就连屋顶上贴着的琉璃瓦在阳光下异常刺目。 她揉了揉眼睛,赶忙地跟在小厮的身后。 穿过了长长的走廊,走过曲折的小径,来到一间雅致的屋子前,小厮笑指着说道:“这就是寻常温大人办公的地方!” 小桥流水,身后的数竿修竹,正微微地摇晃着。 庭院的花鸟虫鸣,柳霜儿后简直不敢相信竟是如此的豪华,看来果真是钱多好办事呀,连工作环境都这般优美。 “柳姑娘请稍候!” 他轻轻地敲了敲门,立刻进去通传。 东瞅瞅西瞧瞧,地上是贴着整齐的砖面,砌好的白玉栏杆,还有走廊间顶雕刻的精美的图案。 啧啧,她不禁感叹着如此古朴的宅子,着实的不多见。 里面传来温渊铭的声音,她连忙地收回了目光,微垂着眼眸。 “你来啦!”人未见,声音已传了过来,他亲自来到门口迎接。 瞧着柳霜儿提着篮子微微的皱眉,可很快舒展,自己亲手接过来后放在一旁。 书香飘飘,无数精美的瓷器摆设,檀木书架,一股古朴厚重的味道直扑面而来。 柳霜儿不觉惊讶,想不到里面的更为豪华,她伸手抚摸着上面的瓷器,个个被擦拭得亮堂堂如新,手触及上却一片冰凉。 屋子里安静的不像话,她好奇地回头。 温渊铭正品尝着烤肉,同时笑吟吟地看过来。 柳霜儿迷茫缩回了手,她久在侯府,在并无恶意的笑容下却显得羞愧,倒像是没见过世面的姑娘。 “屋子布置的很不错呀!” 她故意装作轻松地说道。 温渊铭晃了晃手中的鸡腿,“鸡肉烤得倒也香甜,只不过……”拉长的声音,柳霜儿急忙走至跟前,紧张地盯着他,“只不过什么,难道还需要改良吗?” 眼见她紧张,他忍不住笑道:“只不过嘛,若是热着品尝,想来更加美味!” 闻言顿时松了口气,这口气喘得几乎令她的心脏病都给吓出来。 她准备过两日就推出,已经交给她人方法,可不想再重新试验一遍。 “待到你下次前去酒楼,我再请你吃刚烤出来的!” “也好呀。” 他笑得轻松,丝毫没有自己想象的不开心。 看来是理解。 望着不远处案桌上堆叠的无数卷宗,“大人是否有事?” 柳霜儿连忙起身,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他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才刚刚处理完你就前来,看来我们心有灵犀是!” 依旧笑盈盈的,莫非真有如此巧合? 她面上明显不信,于是来到了桌前,不觉好奇地发现,桌上堆叠的正是与陈敏案子有关的卷宗。 ##第216章 回忆 为了行走方便,柳霜儿前来时换上小厮的衣裳,明眸浩齿面庞白皙,衣裳上显得宽大,更加衬托的人娇小玲珑。 她紧盯着一旁的卷宗,从头看下去,果然疑点重重。 空气异常的宁静,她的心中顿觉不妥,才抬起眼眸见到温渊铭带笑的脸庞,迷茫地收回了目光,询问道:“大人可有发现?” 他才回过神来,眉头微皱。 “卷宗里一切可疑的痕迹都已经抹掉!” “大人不觉得正是因为如此的完美,好似天衣无缝,才越发的可疑吗?” 温渊铭顿时显得沉默,见她因为激动脸庞微红,忙道:“不必忧心!” 他的笑容清淡,柳霜儿深吸口气。 走下台阶,坐在一旁耷头耷脑的。 还是以前的柳霜儿,嫉恶如仇。 他笑着扬了扬手中的烤肉,啧啧地赞叹道:“美食会令人开怀,你应该多做一些送给陈敏!” “当然啦!”柳霜儿立刻翻个白眼,自从得知她的心事,千方百计地想法令她开心起来,美食以及各种小玩意几乎不间断。 陈敏不爱吃烤肉,她喜欢吃烤青菜。 青菜汤水里面煮熟,待到煮熟捞出来后,佐以辣椒以及葱蒜各种调味料,吃起来异常的痛快。 说到吃,柳霜儿简直停不下来。 温渊铭笑盈盈地望着她,眼见到如此的入迷,感叹道:“我难以忘记第一次闻见你做菜的香味的情景!那一日简直十里飘香呀,还在远处巡逻时,远远地闻见,那时候就连宫中的御厨都比不上哪!” “你进过宫?” 见他拿自己和御厨相比,有几分开心时又觉得言过其实。 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尴尬地嘿嘿两声。 面色窘迫,果然在说大话,柳霜儿顿觉好笑,心中暗自得意。 她会的菜肴有无数种。 “难道往先除菜之外就没有别的吗?” “当然不是呀,当时我们前去镇子时,那儿简直一穷二白,穷山恶水的,渐渐地经过两人的努力,改善了百姓们的生活,变得无比的繁华。” 异常的欣喜。 莫名被勾起往事,想起原先的酒楼,她叹了口气,“也不知道伙计们现在如何,寻常难得写一封信过来。” “除了酒楼呢,你还想到什么?” 温渊铭引导着。 柳霜儿的脸莫名一红,想起两人当时日日修习着剑法,畅谈着镇子未来的情景,二人互相剥白心事,定情的那夜,想想令人面红耳炽。 “没什么!”她的目光急急地闪躲着。 见到温渊铭唇边噙着的笑意,又羞又恼的。 余光瞥见卷宗,柳霜儿立即飞快地说道:“近来陈敏太过烦恼,我们不能够久久耽搁下去,得尽早解决才是。” 闻言温渊铭神情肃然,他重重地点头,“你说的不错。” 他详细地询问起现在陈敏的状态。 柳霜儿叹口气,“白日里倒也寻常,一同外出游玩,只不过独自一人时对灯独坐,面露哀伤,一坐便是一两个时辰,一动也不动,颇为令人担忧!” 陈敏内敛又不喜说话,尽数埋藏在心中,就和温渊澈一样。 那天他千叮咛万嘱地先守住秘密,没有确凿的证据不能向皇上开口,以免打草惊蛇,惊动他人。 当时他极度落寞,喝了不少的酒,口中胡言乱语。 说起来对不起陈敏,多年来不曾保护好,令她独自在外,吃无数苦,她一名女子千方百计想要复仇,独自承担,自己现在并无能力。 温渊铭侯在一旁宽慰多时,眼见他烦恼的模样,心中也暗暗发誓,要早早地替他解决烦恼。 “说的不错。” 温渊铭立刻起身来至案桌前,抓起笔。 不时地勾出里间可疑的地方。 柳霜儿见状连忙在一旁研墨。 待到放下笔时,温渊铭的神情有一丝的愠怒,指着上面的安府两个字。 “大人认为,依旧是安家策划的?” “不论如何与他们脱不干系!” 放下笔时,他微微地沉思着。 柳霜儿在一旁等候。 两个来回,温渊铭停住脚步,“靠近京城极有可能遇见仇家,依着陈敏的性子未必会耐得住!” “大人放心,她的情绪我会替她疏导的!” “那就好!”他拍拍额头,叹了口气,望着桌角上的一叠案件,“这段时间我无暇分身,要等到三日后才能够开始正式处理此事!” 他现在不再是个小官而已,自然公务繁忙,柳霜儿也深知,不住点头。 见他的神情疲惫,心念一动,轻声道:“要不往后霜儿送来补汤调补身体?” “当然好呀!” 如此一来能够天天见到她。 自然是欢喜万分。 他低头含笑地看着她,轻声说道:“就像是在家里的小妻子心疼夫君,用心熬制着浓浓的补汤!” “大人尽胡说!” 被他说得脸红,可是自己每每在熬汤之时,心中充满着幸福以及甜蜜。 “难道你没有想过吗?” 一反问,好似戳破心事,脸庞更是通红。 牵着柳霜儿的手在一旁坐下,温渊铭微眯着眼睛,眼前出现一幅蓝图,“我希望每日归来后我便能够见到你的笑脸,平常到你做的美食佳肴,我们一起游山完水,度过每一分每一秒呢!” 紧紧抓住手机,她想要挣脱,却被更用力地握住。 脸一直红到耳朵根。 见到柳霜儿如此的拘谨,温渊铭不觉莞尔,“是不是太过枯燥啦?我可以申请休假,带着你到更远的地方去遍赏名山观赏美景,可以认识许多多的人!” 这种轻松惬意的日子,她自然喜欢啦。 不过嘛现在他们被束缚缠住,不得闲暇,心神悠悠向往着,眼神也显得迷离,面色显得向往。 耳畔想起豪爽的笑声,柳霜儿才回过神来,嗔怪道:“你尽胡说八道,那时你还不得处理公务,我也要忙活酒楼的事情,哪有闲暇做闲云野鹤!” “只要想就一定能。” 面上既开心又紧张,被他紧紧凝着,幸福得心砰砰的狂跳,柳霜儿依旧挣开他的手,目光闪躲,轻声道:“霜儿不耽误大人啦!” ##第217章 暴露 匆匆地收拾起食篮,低着头快步离开,几乎夺门而出。 温渊铭好笑地望着她落荒而逃的影子,唇角毫不自觉地微微扬起来,来到外间后,柳霜儿彻底松了口气。 一路上,淡淡地回想着温渊铭所言。 每每思念之时,也会畅想着未来,许多从他口中听来,幸福感在胸膛里震荡着,充盈着,好似听见花开的声音。 兴高采烈地回到侯府。 宝鹃外出去裁缝铺子取世子妃订好的衣裳,兴冲冲地往回走时,突然发现柳霜儿正从京兆府里面走出来。 一路上兴高采烈地回到侯府。 跟在身后许久竟也不曾被发现,不似之前精明能干的样子。 回去之后,立即疑惑地告诉世子妃。 “她去京兆尹府做什么?” “世子妃忘记啦,去会温公子呀,如今历练正在里面做一名小官!” 没有想到,柳霜儿居然不避嫌,白日也前去相会。 雪雁原本正在房间里,和世子妃一起绣花,闻言惊呆住,手中的针尖不曾放下,不小心刺到指尖,哎哟地一声。 见两人投来的目光,忙不迭地放下将手缩回来,勉强地摇摇头。 世子妃见她眼中的落寞以及脸上闪过的失望,心中也暗自恼怒。 雪雁忙地先劝说道:“你们别生气啦,其实柳霜儿如此的优秀,被温渊铭喜欢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世子妃心中窜起无名火,冷冷地嗤笑道:“凭什么她有如此的好运,竟会被皇子所喜欢,我不相信,她本是乡下的女子!” 静静地看着雪雁,“你又不差。温渊铭不过一时间被迷惑罢,我想有一日一定能够看清她的真面目。” 雪雁心中暗暗的欢喜,面上却显得为难,连忙劝说道:“世子妃,别为雪雁而得罪柳霜儿,她是老侯爷的掌上明珠,捧在手心呢,整个府中,她最得宠爱,雪雁也认命,往后就算嫁一名普通的男子,也不会怨怪世子妃!” 宝鹃也劝说道:“是呀,世子妃,表小姐说的不错,我们本是世子府的人,回来也只是做客……” “有你说话的份吗?” 世子妃横她一眼,吓得她一个哆嗦,连忙地紧闭着嘴,不敢再开口。 紧握着的拳头在檀木桌上重重地一拍,沉重的桌子发生闷闷的声响。 “未出阁之前,我还是侯府的掌上明珠,不过仗着小几岁罢,如今肆意妄为,有她好果子吃的。现在在做什么?” 摇摇头,宝鹃轻声说道:“回来之后便将自己关在房中,询问宝珠姐姐,才得知是在研制新的菜谱!” 就算是做小姐也是劳碌命,开什么酒楼,赚不到银子,还得赔上侯府的名声。 她冷冷地一笑,“走,我们去瞧瞧。” 翻阅着医书,柳霜儿将原先知道的菜谱和药膳结合,配出几道强身健体,味道勉强的药膳。 她讲菜谱逐步写好,准备送到酒楼,让伙计们熬制。又担心他们炉火太大或太小,或是熬制的时间不足,亦或是太长,于是,自己在院子里面慢慢地熬汤。 一股浓浓的药味扑来,门口不远处的世子妃闻见后连忙刹住脚步,紧皱着眉头,“好好的怎么熬上药?不对,为何会有一股浓郁的鸡汤的味道?” “世子妃,是党参炖鸡,最是补身子啦!” 她的脸色顿时一沉,冷笑道:“我正愁抓不到把柄呢,我们走,前去正厅找老夫人!” 老夫人正在命人将东西搬出去晾晒,坐下歇息时,孙女匆匆前来,神色焦灼。 “祖母,您不能不管呀,青天白日外出私会男子,传扬出去,让侯府如何做人哪,归来之后依旧不减思春,还熬制补汤呢,听说是准备送给男子的。” “男子到底是谁呀?” 世子妃担心说出温渊铭,她们不但不责备,而且还同意,只摇摇头,“当时的她穿着怪异,还是一身小厮打扮的,回府前方才换回来,偷偷摸摸的,又怎会寻常的人呢?必然是男子呀!” “竟有此事。” 老夫人想起当时宴会上,外孙女应酬着众人时时淡定沉着,并无丝毫的怯场,当时也有不少的年轻男子,难道真的是看中男子外出胡来吗? 顿时面色沉沉,抬手命人去将柳霜儿请来。 世子妃暗暗地松一口气,更是趁机说起熬制的心思。 “听说特意命来寻那一只老母鸡,自己监督着她人洗刷干净,才放在那瓦罐里面放上拿药材用小火慢炖,天气酷热,滚烫的火炉前,扇子都对着火炉呢。” 柳霜儿如此的辛苦,老夫人又是气急又是心疼的,哪能够为她人而不爱惜自己呢,眼眸流出几分无奈,“难道真是女大不中留吗?” 片刻后,柳霜儿被匆匆带来,见到恼怒的老夫人,以及在一旁装作若无其事的世子妃,她立即跪下来,“见过老夫人!” 不像往日般的和蔼,她沉声问道:“你可知在做什么?” 她凛然的气势下,嘴唇哆嗦,目光锐利直闪着锋芒。她被震慑住,下意识地摇头,“外孙女不知道何意。” 她冷笑一声,“不知道?” 斜眼看向世子妃,“你别假惺惺的装无辜,还有你去往何处?为何在院子里面熬制药膳?” 愕然抬眸指望着她,不明白为何赵玥儿紧紧地盯着自己。 自从来到侯府后,她从未消停过。 眼睛轻闪着寒星般的光芒,她收回目光,看向老夫人时笃定地说道:“外祖母,霜儿并未做过任何逾越规矩之事!” 老夫人依旧气恼,她一个未婚的女子在外面抛头露面也就罢了,却和男子有纠缠,拉拉扯扯的败坏名声,往后如何能够嫁出去?在京城里抬不起头来! 她不住地摇头,眼眸里闪着失望,将头偏过一旁。 赵玥儿得意洋洋的,在一旁煽风点火道:“开什么酒楼呢?如今外人都指指点点的,说什么侯府穷到这种地步,需要女眷外出开酒楼来贴补家用,他们如何知晓是侯府一直贴银子,并未赚到半文银子,还引来风言风语的!” ##第218章 告状 柳霜儿心中一惊,老夫人的眉头紧皱,好似被说动,她连忙地摇头,仰着脸乞求道:“外祖母,不是这样的!” 回头恼怒地横了赵玥儿一眼,见她小人得志的模样,索性心一横,“我去京兆府是和温渊铭商议要事!” “是他!”老夫人闻言诧异得失声叫道。 赵玥儿惊讶无比,柳霜儿居然胆敢说出。 她尖声叫道:“你疯啦,还是未出嫁的女子,私会男子还如此冠冕堂皇宣之于口,这样往后侯府如何做人呀?祖母!” 她上前摇晃着老夫人的左手,柳霜儿安静地垂首站在右手边。 手心手背全是肉,老夫人一把将手缩回来,横了赵玥儿一眼,冲着她直使着眼色,令她速速离开。 她彻底愣住了。 此时的老夫人不是刚刚的狂怒,甚至于神色变得舒缓,她极不甘心,气呼呼的,口中嘟囔着,“孙女以后就没脸见人啦!” 赵玥儿明知道温渊铭正是五皇子,如今只有柳霜儿被埋在鼓中,她偏偏装聋作哑,甚至胡乱告状,许是因为嫉妒的缘故。 “够了!”老夫人突然大声地喝道,将赵玥儿吓一跳,委屈地睁大眼睛不解地望着老夫人,“霜儿已经说的明明白白啦,她和温渊铭是朋友,两人是正当的来往,不像是你所说的那样,什么无法做人,坐得直,行得正,就不怕人说三道四的,往后不要听风就是雨!” 声音无比的严厉,几年来,老夫人从未这般对待过她。 眼眶顿时红,眨巴着眼睛,眼泪欲落未落的。 老夫人只没看见,冷冷道:“你已出嫁的为世子妃,也该明白道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先回去吧!” 如此偏袒柳霜儿,一时半刻找不到半点的好处。 她只得愤愤不平地离开。 待到人一走,老夫人便将柳霜儿拉在身旁坐下,柔柔地抚摸着她的手,瞧着清丽的脸庞,她轻叹口气,“刚刚让你受委屈,外祖母不分青红皂白的训斥一顿!” “没有,没有!” 柳霜儿连连的摇头,刚刚的不快一扫而光,取而代之是灿烂的笑颜。 老夫人异常的欣慰,松开手时怅然地抬眸,望着赵玥儿愤然离去的身影,她摇了摇头,“她呀被惯坏,也不知道近来是为什么原因,性情也变许多。向宝鹃打听,她和安府的安沐是好友。 安沐可是个心机深沉的女子,我一见到她便觉得不寻常,宝鹃也说,她和你也有旧仇的,我应该早早想到,刚刚也不至于冤枉你!” 老夫人有心,柳霜儿感动之余,想到此事竟然和安沐有关,那么与安府呢,怕也是来往密切。 怕是安抚府有意接近,正是为对付自己,心中一寒。 老夫人见她陷入沉思当中,轻拍着手背柔声说道:“她就是太过任性,一切由着性子绝少考虑他人,她呀一辈子太顺遂,没有吃过大亏,虽然年纪大,还是不及你一半更为懂事!” “霜儿明白!”她嫣然的一笑。 老夫人方才放心,好似才刚想起来,低声说道:“我和你祖父自然不反对你与温渊铭来往,记得得掩人耳目。” 柳霜儿的脸不觉一红,点头之余,脑中想起温渊铭的令人心跳的话语,低声地应下来。 数日之前的宴会上,无数的人向自己提亲,其中不乏有尚书的公子,一品官员家的独子,个个位高权重。外祖父和祖母几乎不做考虑,对自己和温渊铭的来往不加以干涉。 她原担心不已呢。 如今一向注重于声名的侯府居然对自己和他相见不予惩处,反而理解,着实的令她诧异,莫非是温渊铭的身份特殊? 她一直以为只是世家大族的公子,家境富庶,家族庞大,甚至曾经暗暗地让宝珠打听着,她归来后只说并不知情,还说身份神秘。 一时间想要查找也无从下手,况且归来忙碌,于是搁置下来。 此时她情不自禁地凝视着外祖母的眼眸,好奇地问道:“我和温渊铭相识已久,他对身份讳莫如深,不知道外祖母是否得知详情,还望告知。” “这个嘛!” 老夫人极为为难,见到柳霜儿殷切的眼神,不能令她失望。 眼神淡然有如斜阳外的一缕幽幽的云烟,温声说道:“不是外祖母不告诉你,温渊铭认为时机并未成熟,也是为你着想!” 柳霜儿的眼神更为迷惑,眼中似蒙上淡淡的轻烟,摇摇头,“为什么,为什么得知身份便会陷入危险中呢?” 她着实难以想象,莫非他是江洋大盗?并不可能,如此的一身正气。 脑中胡思乱想时,老夫人却笑笑,“自然是有缘由的,况且是为你考虑呢,我想总有一日会亲口告诉你的。” 外祖母紧张郑重的模样,让柳霜儿更为好奇啦,扭着腰不住地恳求道:“外祖母偷偷地告诉我吧,不会告诉她人,只会假装作不知情呢,外祖母!” 随着柳霜儿的幅度摇晃着身子,目光温煦得如同五月阳光,抚摸着她的脸庞,柔柔地说道:“你还小,如今并不懂,待到往后就明白。” 她重重地叹一口气,望着老夫人时有一丝的哀怨。 老夫人情不自禁地伸手捧着她的脸庞,用力地捏捏胖嘟嘟的脸颊,柔声说道:“外祖母答应过要保守秘密,总不能够出尔反尔,是不是呀?” 既是如此,柳霜儿也只得点头答应,笑容灿烂如花。 “我想他很快会告诉我的,并且这一日不会太久。” 长长地呼了口气,老夫人心中轻松几分,赞许地望着柳霜儿,“你能想通就好啦。可是千万得记住刚刚的嘱托!” “我明白!” 柳霜儿蹲下来将头靠在大腿上,娇嗔地说道:“不会被她人发现的。”隐隐地瞧去,面上有抹嫣红,看来是害羞,“你说,心里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嫁给她呢?” 半是嗔怪,半是戏谑的调笑,柳霜儿愕然。 一本正经的外祖母居然也开自己的玩笑啦,急忙收回目光。 ##第219章 防备之心 她不住地摇头,“没有,孙女只想永远陪在外祖母的身边!” “哈哈!”她的笑容畅快。摇摇头,“我可不相信呢,就像刚刚还心急火潦地打听身份,不就是想早早地嫁过去!” “外祖母,你取笑霜儿!不是这样的!” 她顿时急了,连忙抬起无辜的眼眸,摇晃着小脑袋。 焦急的模样让她越发的好笑啦,故意地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道:“那么,你是准备一直陪着外祖父和外祖母啦?” “当然啦,只要您不嫌蠢笨,霜儿愿意一直伺候着!” 她笑得更为欢畅,眼睛里却流过一丝惆怅,伸手抚摸着秀发,不觉轻叹出声,她听在耳中,心中越发的惆怅。 两人谈许久,老夫人隐隐地觉得心中不安。 宝珠前来相请,说母亲等候多时,她才匆匆地告辞。 来到外间后长舒一口气,问起宝珠药膳炖的如何啦? “刚刚好!”命她趁热给温渊铭送去,同时小声嘱咐,“可千万记得从角门里进去!”温渊铭已经打点好,“千万别从正门,以免被人发现,又要被人说是非!” “霜儿小姐,您尽管放心,奴婢都知道!” 柳霜儿才推开屋子,母亲正在细细地熨烫着明日要穿的衣裳,微微的痕迹很快被熨烫妥帖。 外间的阳光斜照入里,明亮亮的屋子里,母亲低垂着眼眸,安静做事的模样娴雅,柳霜儿靠在一旁不觉看呆了。 母亲如今浑身上下透着小姐的气质,好似刻在骨子里,不论如何也无法更改。 “来啦!”她抬头招呼着打着柳霜儿在沉思,笑着招手。 上前后将母亲按坐在椅子上,见到母亲的掌心通红,提着滚水的水壶里沉重,来回地熨烫着。 “没事儿!”柳霜儿将头靠在她怀中。如今的她像是被捧在众人手心里的掌上明珠,心下只觉得开心不已。 “好啦,你快试试!” 待到衣裳被熨烫平整之后,赵凌兰提起来在女儿身上比试。 眼睛流出欣慰。 “等等!”她想最后劝说母亲随同她一起入宫。 赵凌兰似乎早已猜出来,顿时沉着脸,“娘早早地说过,不会前去的。” 话未出口,已经被堵了回去,柳霜儿极为懊丧,坐在一旁时百般不解,目光望向摆放在窗台下的一株兰花,缩在角落里面。 母亲就像这株兰花,人也幽静端雅,她着实不忍心,任由着她一辈子只在角落里面沾染灰尘,过得毫无光彩。 “娘,就算为了女儿也不能够改变吗?” “是的!赵凌兰一本正经,同时神色渐渐舒缓,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伸手抚上的女儿如花般的脸庞,“你是母亲最得意的作品,有你露面,母亲甚感欣慰!” 看来到了此时,她依旧担心拖累自己,不愿在皇宫露面的! 时间渐渐地靠近。 柳霜儿准备许许多多的东西,宝珠被支使得团团转。 手中握着一根尖细的铁簪子,显得手足无措。 “别上去呀,还愣着做什么?” 她叫了一句。 宝珠的目光看向赵凌兰,似有求助之意。 女儿换上新制的衣裳,端庄贤淑,像是真正的大家小姐。 赵凌兰无比的欢喜,只不过宝珠手中的簪子太过于刺眼,一伸手正准备夺去时,柳霜儿却抢先一步,紧握在手心,之后伸手摩挲着。 尖细的铁簪子黑黝黝的,抬手便将从丫鬟的手中夺下,别在发髻上。 “女儿在做什么?” 赵凌兰嗔了一眼。 手才松开,母亲已经上前拔了下来。柳霜儿急得一跺脚,叹了口气。 她本想在大腿上绑上一根带子,上面别着一把匕首的,不过想一想皇宫里搜查甚严,万一被查出,还以为想对皇上不利,引来灾祸呢。 几乎削尖了脑袋,才想到有如利器的簪子。 “快打开看看,还有什么奇怪东西?” 宝珠从身后抓过一个瓶子,“霜儿小姐还将胡椒粉也带上!” “女儿难不成在皇宫也想大展拳脚?” “当然不是!” 她细细地抚摸着纤细的瓶子,是她寻了许久方才找到的,光滑的像是抚摸着人的脸庞,她嘻嘻地笑道:“我自有妙处!” “除了炒菜还有什么用处?” 女儿奇奇怪怪的,不得不让赵凌兰防备。 “别问了,到时就知道了嘛!” 若是说出来,她又怎会同意呢? 哪知赵凌兰早早识破女儿的心思,在她眼巴巴伸手时,已经让宝珠将它放起来,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才没好气说道:“让你去赴宫宴倒见到好像奔赴战场一样,简直全副武装!” 自己又掌不住好笑,眉眼弯起。 柳霜儿的心情沉重,东西既被母亲收起来,不便再夺回来。她觉得宫宴并不太平,毕竟安沐也会前去,到时候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安府也在精心准备着。 安老爷新制的裙子穿在身上剪裁合身,显得整个人修长,亭亭玉立的,丫鬟也不觉得赞美道:“安小姐可真是百里挑一!” 她扯着唇角显得不以为然,任由她轻轻地梳理着瀑布般的秀发。 皇宫里面最不缺的是美貌的女子,光是容貌好又有何用处呢?从镜子里发现,外派出去打听的小厮已经归来,便让他进来回话。 “安老爷让小的给安小姐传话。这次宫宴,皇宫里还有一层意思,是想给五皇子纳侧妃!” 五皇子? 她的手一顿,一早便听说五皇子与安府来往密切。她们早已经内定自己为五皇子的妃子,当时为了避难,确实想过来到京城里。 谁知道危机很快解除,两人的行程便耽误了下来,作为皇子的侧妃,不可谓不是荣宠,谁又能保证往后五皇子荣登帝位, 真正的嫁过去,以后将受尽折磨,她堂堂的安沐才岂是好相与的,脑中忽地闪过一张面庞。 柳霜儿的容貌妍丽,若是五皇子娶她为侧妃的话,自己通过安老爷的关系,能成为正妃,伺机报复,一解往先的仇恨,心情极为的畅快。 ##第220章 围攻 沾上水的梳子平滑地梳理着秀发,闭着眼睛异常的惬意。 一直以来她为柳霜儿能够嫁给温渊铭而心感不快。 “我就是要让她嫁不喜欢的人,仅仅是侧妃,日日受自己的折磨,岂不是大为畅快?”安沐喃喃的嘀咕着。 宫廷真是豪华,柳霜儿下的马车之后,第一次来到皇宫,她微眯着眼睛,望着广袤的蓝天下,琉璃瓦上发出的刺目光芒。 远远望去,重重的宫殿像是连绵起伏的远山。 随着宾客们一路前行,走过广阔的场地,迈上白玉砌就的台阶,穿庭度廊,不知过了多久,方才来到枫香殿。 “安定侯府柳霜儿柳姑娘到!”。 尖细的喊叫的声音引来众人好奇的目光,他们瞧见一位娇小玲珑的女子,一袭浅黄色的曳地长裙,衬托的人的面庞娇艳如花朵。 明眸皓齿,顾盼生辉,微微扬起的笑脸,露出小小的梨涡,煞是可爱。 他们纷纷地交头接耳,“她就是安定侯新近寻回来的外孙女?长得真是出众。” 柳霜儿盈盈的浅笑,对着四周探询的目光,微微地点头致意,举止大方。 她的目光飞快地众人的面上一扫而过,很快发现安沐若有所思的笑容,心中一沉,脸上的神情丝毫不变。 来到座位上,便有人在赞赏道:“柳姑娘的容貌果真出众,百闻不如一见呀!” “多谢夸赞!” 不单单旁边的人,也有远处的人走过来,打量着柳霜儿时,着实的不信,更有安定侯的相交深厚的友人上来大刺刺地说道:“果然像老侯爷说的,像是一件无瑕美玉,他可真是有福气呢!” 见到柳霜儿被一众的高官围拥着,一来后前面的女子黯然失色,个个被冷落着,夺去众人的关注,神色越发的不快。 此时的时辰尚早,众人都三三两两的。 有些人之前不曾相聚,呆在一处互相吐露着。 “柳姑娘,听说你才回侯府一个月,精通各种礼仪,是如何做到的?”有妇人打量着她,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欣赏。 “夫人谬赞,是姑姑精心的教导,霜儿才稍稍懂礼知礼,不至于丢脸露丑吧!” 出身高贵又谦逊,并且端庄严妍丽,让人越看越是喜爱。 旁边不远处的女子们围在一起指指点点的。 先是愕然地指着柳霜儿身边的夫人,“那不是国公夫人吗?她家的公子据说长得风流倜傥的,一直不曾娶妻,是因为夫人极为挑剔,眼光甚高,为人也着实的清高,为何会和柳霜儿说话呢?” 一石掀起十层浪。 世子妃和世子同来,见到周敏对她挤眉弄眼的,立即寻了个借口离开世子来到她身边。 她一出现,当时联络的十余位女子自发悄悄涌上前,几人纷纷交头接耳。 她们来得颇早,先是揣测着柳霜儿前来所穿的衣裳,本以为是件粉红色的,哪里知道却是浅黄。 将一众的颜色都艳压下去,偏偏皮肤白皙,脖颈修长,像是一只高傲的天鹅,一眼瞧见心生愠恼。 “祖父太偏心,同样参加宫宴,我穿着旧衣裳,而柳霜儿却有三四件可供挑选的,真是不公平,我们走!” 夫人的前脚刚离开,世子妃的一行人瞬间将柳霜儿团团围住。 外面的女子跳了起来,才能看见被重重包围的柳霜儿。 突然间涌来许多陌生的女子,柳霜儿的目光一一瞧去,有几人曾经来过自己的宴会,其余的则是生面孔。 端坐在直背椅子上,望着对面笑盈盈的世子妃,她一挑眉头。 别的女子便打量着她。 “听说你开了酒楼,以前还是一名厨子!”说罢掩嘴嗤嗤直笑。 旁边的女子们眼神里带着嘲弄之色。 “对,我确实曾经是厨子,如今在城中开了间霜露酒楼,各位若是有空,到时请光临。” “是不是去了酒楼,你会单独给我们做菜呢?” 说话的女子尖尖的下巴,大大的眼睛像是个洋娃娃一般的可爱,柳霜儿点了点头,“当然啦!” “有人呀本性难移,就算是成为小姐,也对以前的人生还念念不忘,别说为你做菜,怕是天天做菜,怕是也心甘情愿!” “不是又变回厨娘了吗?为何还要来侯府做小姐呢?” “就是!天天做菜身上总有着浓浓的油烟的味道!” 她掩着鼻子侧身,微微地散开,好似味道会很快钻入鼻中,吓得急急地躲避着一样。 “医师与药打交道,身上即便是沾染的药味也无伤大雅,毕竟是救人的。厨子也一样,染了烟味又如何,若是能够给人提供美味,令人心生愉悦,也是莫大的荣幸!” 众人闻言呆了一呆,看着柳霜儿唇角带笑色,神色温和,说得倒有一丝哲理,有人也点了点头说,“确实有道理呢!” “如何能够与医师救人相比,你不过是为了赚的银子,满身的铜臭味!”世子妃见势不妙,立刻补充打击道。 都是世家小姐,寻常并不缺银子,如何能够体谅她赚银子的心情。 才稍稍平和目光,很快重又变得挑剔。 “难道没有听说过,唯有美食不可辜负吗?一辈子太短,我们需要遍尝美味方才不会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研制美食本也是一件雅事,甚至能点石成金。就像是今日的宫宴,若是少了一道一道的美食,岂不失色?” 皇宫里的菜肴她们垂涎三尺,世子妃更加不屑,“你小小年纪竟敢和御厨相比,真是说大话不脸红!” 她淡淡一笑不置可否,使得众人的好奇心被撩拨起来。 她们纷纷议论着说道:“我曾经听人说起来,霜露酒楼的菜肴确实味道新奇,和别的地方的并不相同。” “对呀,虽是厨子们做的,都说是像柳霜儿学习的,厨子已经一流,本人做的菜肴怕是会令人垂涎三尺。” 一众的女子发觉柳霜儿并不像世子妃说的刁蛮,相反说话温和谦虚,面带着笑意,更加显得自信并且从容,不觉对她渐生好感。 ##第221章 大献殷勤 世子妃见势不妙,心中焦灼。 眼见柳霜儿身上穿着的浅黄的衣裳,冷笑道:“真是乡下人没有见识。从没有来过大地方,才用这般艳丽的衣裳,就为了大出风头!” 他们所挑选的都是极为素雅的,月白,姜黄,葡萄紫,一个比一个的不起眼,只是为了不引人注目。 柳霜儿在一众的女子当中最为耀眼,此时此刻个个面露不快。想着自己着实的后悔,衣裳上被她比了下去。 “可不是,皇上穿的明黄也不过是稍稍亮眼,柳霜儿的衣裳着实出格!” 她原本选择的是浅粉色的,可是安定侯执意让她换上一身浅黄,说如此方才衬托出她白皙的皮肤。 柳霜儿着实的无奈,却有人好似突然想起,说道:“安定侯和皇上亲如兄弟,不分彼此的!柳霜儿并非穿的明黄色,而是淡淡的鹅黄呢!” 感激望去,正是刚刚一提到吃两眼发光女子。 胖嘟嘟的脸,大眼睛,双下巴的。她眨了眼睛,嘻嘻说道:“我的家人曾经买过你做的各种小点心,真香!” “林雨这个小吃货都觉得好吃,看来确实是美味啦!” 气氛很快变得祥和,世子妃气不打一处来,不知道一向以好吃闻名的林家小姐怎会无缘无故聚集过来。 原来百密一疏,她与周敏是表姐妹。 周敏暗叹了口气,耸耸肩膀,神情无奈。 世子妃透过众人的缝隙间,瞧见不远处的安沐已经靠近五皇子,愠怒的心情方才收敛,神情变得如常,领着一众的人回到原先的座位上。 一众的女子来势汹汹,离开时却有的兴奋;有的垂头苦着脸;有的异常的沮丧,让不远处的皇子颇为好奇。 “安小姐你猜错了,今日并无人出丑!” 安沐靠近五皇子,向他打赌说起今日柳霜儿必然会丢脸的。 “哎!”她叹了一口气,拍着额头,“真是失算,看来是皇子赢了,晚点我将自罚一杯!” 五皇子见到了安沐目光流转巧笑盼兮,知道她将是自己的妃子,心中也着实欢喜。 “到时候安小姐可别忘记!” “怎敢呢?不过说也奇怪,世子妃与柳霜儿交恶不是一日两日,临行之前还拉拢着数十位大家闺秀想要为难柳霜儿,谁知道她竟然轻松化解,看来不光光是有美貌,就连人也是聪慧的,若是谁娶了她,定是个贤内助呢!” 安沐居然在自己面前大谈别的女子,他微笑道:“说来,若是将她纳为妾室,你必然是欢喜的!” 正中安沐的心意,面上却依旧恼怒,吃醋说道:“当然不开心呀,只不过嘛……”微垂着眼帘,神态恭顺,“若能做皇子一臂之力,为了皇子的大业,也未尝不可!” 五皇子闻言心中对她越发的爱慕,望着远处的柳霜儿,唇角勾起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安沐也暗自得意。 佳人的身边冷冷清清,五皇子看不下去,撇下安沐径直来到柳霜儿的身边,唇角衔着一缕潇洒的笑意,“你就是柳霜儿?” 旁边的人向她介绍说是五皇子。 他就是五皇子吗? 柳霜儿不知为何,隐隐约约觉得有几分像温渊铭,却没有他的温和宽厚,小小的眼睛里透出不安分,勾起的坏笑也令人心生防备。 知道往先许多事情与他脱不了干系,更是对他的突然亲近显得警惕,面上维持着淡淡的笑意,目光却望向别处,显得对谈话毫无兴致。 五皇子倒愣住,自己纡尊降贵与她交谈,已然给她十分面子,居然爱答不理的,心中涌起不满,渐渐转化为挑战,对她更加殷勤。 身子微微的一偏,见到柳霜儿愕然的目光时,微笑道:“莫非你觉得与本皇子在一起枯燥无味吗?” 柳霜儿神情淡然,有如淡淡的云烟,“五皇子说笑了,霜儿初次入宫,对宴会着实的好奇!” 亮闪闪的眼睛骨噜噜直转,确实像初来乍到的女子对待皇宫的百般好奇。 他扯着唇角显得不以为然,“皇宫里不过是比外间稍稍的华丽些,其实嘛,一样的砖瓦墙壁屋顶!” “五皇子真是爱开玩笑!” 柳霜儿的双眸清亮,像是远山上的一抹残雪,分外的迷人。 五皇子呆了呆,情不自禁地赞叹道:“难怪人人称赞你像是朵刚出水的芙蓉花,其实你更像是雪山仙子!” 眼睛里尽是赞赏,甚至带着一丝的痴迷。 柳霜儿瞧着心中一咯噔,在他伸手之时忙不迭地躲避着。 本想伸手抚摸着娇艳的花朵,用指腹细细地摩挲着滑嫩的皮肤,哪知道她很快退开,手顿在半空,面上着实尴尬。 柳霜儿闪避之时,见到五皇子大庭广众丝毫不知检点,更为诧异的是,旁边的人早已见怪不怪,纷纷侧目,只当不曾看见。 她的心中一惊,异常警惕地直望着他,面上依旧得体的微笑。 看来她对自己并非没有好感的,五皇子见她苍白的小脸蛋,此时瞧来更更为有趣。 “柳姑娘长得真是出众,不知道是否有心上人了?” 柳霜儿的脸庞微红,问得如此的直接。 “不过我想,不论是谁,也比不上皇家的皇子吧,莫不如……” 在他还欲上前之时,柳霜儿一把抓过桌上的酒壶,笑着递给了他,“宫廷中的美酒芬芳馥郁人沉醉,我看五皇子也有几分醉意!” 接过酒壶,揭开盖子闻了闻,深深地嗅了口后,看向柳霜儿时更是眼中含笑,“听人说你也是酿制酒的好手,不知道这酒是叫什么酒呢?” 六月的盛夏,阳光明媚,朵朵梨花纷纷扬扬似雪,用梨花酿酒质纯白,正如此时的梨花,所以取名叫梨花白。 柳霜儿清晰地说了出来,五皇子连连叹服,竖起大拇指,“果然是才女,精通各种,本皇子深为佩服。”探身上前附耳道:“本皇子从未夸奖过别的女子呢!” 待到转身时,脸上挂着一抹暧昧的笑容。 眼睛则上上下下将她打量着,被瞧的浑身不自在。 ##第222章 败下阵 柳霜儿只想着为何皇上还未前来,早知道便晚些到场,五皇子步步紧逼,此时正命人将椅子放在旁边,想与她挨着坐下。 连忙站起来拱手道:“五皇子,不合规矩!” “这有什么,我想和你一同品尝着清雅的梨花白!” 想想一杯酒而已,柳霜儿也不甚在意。 哪知道举着酒杯,目中带笑,同时轻声说道:“他们说若是喝了交杯酒,那么两人便会永生永世成为夫妻,要不我们也尝试一番?” 闻言脸色大变,她瞬间将酒杯放在桌上。 哪里知道,五皇子的另外一只手将她紧紧扣住,竟然无法松手,而另外一支手则笑着挽过来,似乎想要强行喝酒。 顾不上许多,柳霜儿杯子侧倾,将酒尽数洒在桌子上,惊叹道:“呀,洒了!” 五皇子顿时觉得恼怒,松开手,站起身时候面色阴冷。 宫女们连连上前,将酒渍擦干。 柳霜儿环顾四周,偌大的动静他们依旧视而不见,各自和邻桌说话,聊天说话好不畅快的,心中极为恼火。 五皇子一瞬间的恼怒,很快烟消云散,看着柳霜儿时唇角的笑意更浓,“我一向最喜欢挑战,越是这样的女子,越觉得有趣呢。” 依旧坐了下来,同时伸手紧抓着柳霜儿。 在一旁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站在原地异常的尴尬,五皇子却是一副混不吝的神情。 皇宫是他的家,自己还是客人。 柳霜儿只觉得脑仁疼,简直度日如年。 就在此时,眼前忽然一亮,只见到温渊铭愣在原地,见到她脸色沉沉的,只望着身旁的五皇子,只觉得手中一凉。 柳霜儿连忙转首后,五皇子正笑盈盈地牵着自己的手,好似被藤蔓缠绕着,浑身不自在。 柳霜儿连忙甩开,却被紧紧地握住,调笑道:“小美人,京城有多少女子想要本皇子的宠爱,可我个个瞧不上,今日见到你着实的倾慕,待到宴会之后,同到五皇子府,让你瞧瞧府中的风光与皇宫相比如何?” 话音刚落,便见到有人横在身前,同时低调咳嗽的声音,而柳霜儿也用力地将自己的手拽开,同时闪避地躲在来人的身后。 “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呀。” 温渊铭旁若无人地坐下。 “对,是我,好久不见!” 他环顾四周目光看向对面,“好像皇子的座位在那边呀,是不是走错啦?附近可是女眷居多!” 五皇子坐在那儿着实出格,他冷哼一声,指着柳霜儿说道:“我对她一见钟情,不过想多说几句话吧,好像并不碍你的事吧。” “当然,并不碍事,不过身为皇子,难道不应该作出表率来吗?” 他笑了笑,环顾着四周,“今日宾客来临,你公然的调戏女眷,还是安定侯的外孙女,不知道之后准备如何向安定侯交待呢?” 旁边的柳霜儿吓得花容失色,缩在自己身后,温渊铭心中愤怒,当着众宾客的面只得强制忍耐着,话音平和,其中深深透出的寒意却让五皇子显得不自在。 他冷嗤一声。 “我和她是两情相悦,只是因为有那些口角,这个不劳三皇兄操心!” 皇兄? 柳霜儿渐渐松开扯着温渊铭的袖子,愕然地望着温渊铭,温渊铭竟是皇子,她的脑中嗡嗡的直响,难怪初见五皇子时,眼角眉梢有几分的相似。 五皇子却不及他的正气凛然,带着一丝丝的猥琐。 一道关切的目光扫来,正是温渊铭,他直眨眼睛。 不安地扯了扯唇角,望着他时又是震惊又是惊喜。 已经顾不上了许多,温渊铭一伸手,见到五皇子投来的目光,更是将柳霜儿关切地护在了身后。 二人如此亲密,五皇子冷冷地道:“你故意装作清高,还以为有多坦荡呢,不是为了同样的理由吗?” “你说什么!” 温渊铭一挑眉头,不怒自威。 五皇子却冷哼一声,在众人的面前,他并不敢十分忤逆兄长。 “我和她早已相识,她是我的好友,不容许你欺负,你还好吗?” 低声问柳霜儿好。 先是摇了摇头,很快又点了点头。 温渊铭和往昔一样温和谦逊有礼,今日柳霜儿却觉得不同,她早早地难猜测温府定是位高权重,没有想到竟是皇子,还是天之骄子,一时间未曾反应过来。 思及此处,心中委屈,目光盈盈地望向她,轻声埋怨道:“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呢?” “但是现在也不晚,对不对?” 说罢抓着柳霜儿的手。 二人紧靠在一处,五皇子见后气得火冒三丈的,恼怒地指着三皇子,却又说不出话来,安沐正站在不远处,见到五皇子后毫无办法。 柳霜儿再次的化险为夷,甚至可看出她和温渊铭感情密切,心中则越发的嫉妒。紧握着拳头,只希望五皇子能够找回颜面。 可因为三皇子的出现,让他顿时失信心。只是气恼地望着二人甜甜蜜蜜的,心下毫无办法,顿时转身便走。 眼眸里流出几分鄙夷,“什么,堂堂的皇子,风流倜傥的,和温渊铭相比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在他面前连败下阵,真是丢人!” 想到自己竟然不久之前还向安府提出来可以嫁给五皇子,必须是正妃。 当时的安老爷和夫人相视一笑,说他们原先便已经内定,只是担心事情有变,所以只说是侧妃。 不久之前她觉得异常的幸运,自己得偿所愿,是最幸福的女子,若是柳霜儿成为五皇子的侧妃,一辈子伺候自己,是多么幸福的事情。 哪里想到,事情发生转机。 五皇子着实令她失望,她不应该向安老爷提起的。 “哈哈哈!”正在沉思之间,只听到三皇子放声大笑的声音。 见到皇子气鼓鼓却又无可奈何的面庞,他松开柳霜儿的手,“五皇弟,刚刚兄长的言语过激,来,兄长敬你一杯,向你赔个不是!” 亲自举着一杯酒。 五皇子一动也不动的,温渊铭便冲着众人说道:“你们都只顾自己喝酒,可是冷落皇子啦?” ##第223章 不中留 众人闻言纷纷举杯。 “哈哈!”伴随着一声爽朗的大笑声音,同时太监高声地叫道:“皇上驾到!” 皇上的人已经走到龙椅前。 他早已经瞧见底下的一幕,见到温渊铭正在敬酒。 兄弟和睦相处的一幕令他大感欣慰,皇上此时心情甚是愉悦。 刚刚的事情谁也不敢提及。 众人平身之后,只见到皇上的眼睛果然盯着温渊铭,各自面色微变。 “刚刚,朕好似远远地感受到里面的空气着实的沉闷呀!” 五皇子心中不安,只担心皇上斥责他们,如今说起来暗暗地松了口气。 “儿臣和一众百官们都在里面等候皇上大驾光临。” “嗯!”皇上赞许地点头,“朕已经瞧见,更见到三皇子礼让,团结兄弟的一幕,真是令人极为欣慰!” 之后命公公前去赐酒。 如此的荣耀,让五皇子心中嫉妒得直发狂。 他一仰而尽,“多谢父皇的赐酒。” “众人都落座吧!” 五皇子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座位,旁边正是安沐。 想着向安沐寻求安慰,可是她的目光却紧紧地盯着皇上,眼眸里闪着光芒,像是远山的一抹新绿,让五皇子心中更加的抑郁。 偷偷地扯着她的衣袖,安沐本不想理会他的,此时不得不回转过头。 他面露不耐,轻声道:“皇上年年开宴会,便是一番老调重弹,说什么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的!” 扯着唇角,面露不屑,才举起酒杯,想起刚刚的事情又恼怒地放下,心中则越发的不满了。 “可真是狗眼看人低,你有没有发现,三皇子故意看人不顺眼的!” “有吗?”明明是他的气势弱,就连身高也稍显不及。 温渊铭向下俯视,居高临下睥睨地望着他,在心惊胆站的,就连如何回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胸中的郁气无法发泄,他的脸色极为难看。 安沐见到他没完,不得不开口出言劝道:“他说的没错,和柳霜儿一直好相识,甚至两人互生情愫,维护着柳霜儿也是实属应当的!” 五皇子恼怒更甚,还以为温渊铭不过是想压自己一头才故意当着众人给自己没脸的,气鼓鼓地说道:“都怪你!” 于是坐在一旁喝着闷酒。 安沐更是满腹委屈,五皇子的生母是贵妃,对他几乎有求必应,用尽一切的手段想要将儿子扶上皇位。 安府便是他们拉拢的对象之一。 好似多年之前便已经听说过两家来往密切,希望能够压中五皇子,若有日他荣登帝位,整个安家也鸡犬升天,获得长久的富贵。 此时的他显然是个未曾长大的孩子,在一众的皇子当中,显得太过憨直,喜怒形于色,与温渊铭相比已然不及,又如何能够荣登大位,保她坐上后位呢? 不行,她不能够将未来压在这个不曾长大的孩子的身上,得另谋出路! 在应付他之余,目光望向宫殿的四周。 柳霜儿的目光不时地瞟向皇上。 因为第一次入宫,第一次见到皇帝,柳霜儿见了众人神情惶恐,所谓的天子到底长得怎样的尊容。 抬起秀丽的眼眸细细地打量龙椅上的皇帝。 绣着团龙的龙袍,简直将人衬托得威风凛凛的,却是一张异常和蔼的面旁,笑容静和,与温渊铭有几分相似。 如此的亲切,瞬间柳霜儿的好感倍增。 安定侯迟来片刻,告罪落座后见到外孙女完好,心情一松。 他姗姗来迟,皇上的目光不觉看向身旁的柳霜儿,不觉赞叹道:“侯爷,她便是你失而复得的外孙女?” “是的!”安定侯宠溺地看着柳霜儿,“托了皇上的鸿福!” 皇帝哈哈大笑,直指着她。 瞧着柳霜儿举止落落大方,不觉对她有几分喜爱。 “分离十余年,如今才得以相聚,安定侯可别轻易将她嫁人,得多留在身旁几年!” 安定侯的目光不觉看向一旁的温渊铭,果然闻言之后他异常紧张,目光愕然,心中顿觉好笑。 而柳霜儿呢,神情并无丝毫的变化,依旧端庄妩媚,有如空谷的幽兰。 “女大不中留,留久变成仇人哪!” 皇上更是哈哈大笑,见到两人取笑,柳霜儿顺势挽着安定侯的手臂,脆声说道:“若是外祖父不嫌弃,霜儿愿意生生世世都陪在身边。” “你瞧瞧!”皇帝顿时畅快地指着她,“是你巴不得她早早地嫁出去吧,人家还愿意陪着你这把老骨头一辈子呢。” 众人也都哈哈大笑起来,目光不觉都看向柳霜儿,只见她的神态并无任何的异样,如墨般地凝着安定侯。 捏着她的鼻尖,安定侯无比的宠溺,就连皇上的神情也变得柔和。 温渊铭瞧见这一幕,发觉身后有不少人低声地议论声音。 “皇帝一向严肃,今日居然开玩笑啦,她可真是位神奇的女子!” “可不是呢,据说很多人看中她,可是人家的要求高着呢,谁让她的外祖父是安定侯,和皇上曾是兄弟,不分你我的,又位高权重的,谁娶了她,往后嘛……” 压低了声音,其间的羡慕溢于言表。 温渊铭的脸色越发的深沉。 皇帝问起她归京之后的情景,问她是否住的习惯。 柳霜儿一一的朗声回答,端庄得体,只赢得更多人的好感。 偌大的宴会,来了有将近百人,皇帝的目光自始至终都盯在柳霜儿的身上,使得她几乎成为宴会上闪耀的明星,发出熠熠的光芒,更是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皇上的目光自然是众人的焦点,柳霜儿更是被关注,少不得迎来垂涎的目光,以及男子关注的目光。 打听柳霜儿的底细。 先是听说是侯府的外孙女,忍不住蠢蠢欲动,见到皇上喜爱,忍不住变得振奋,可过往又是农家女,又有些人变得踌躇。 更多的人悄声低语,“往先经历算什么?不过是落难的凤凰吧,如今上上下下细细地瞧来,谁又能够瞧出些许农家女子的痕迹呢?” 众人深为有理,看向柳霜儿的目光变得与众不同。 ##第224章 救场 人人的心中暗暗地比较,争夺着,使的一旁的温渊铭听在耳中极不舒服。 眼见柳霜儿光芒万丈,既替她欢喜,又深感担忧。 正在皇上开玩笑说起柳霜儿婚嫁之事,众人都从跃跃欲试。 “你们嫌弃她曾经出身低微,之后不能跟我争!”一众的世家子弟争夺。 “她能瞧上你吗?长得瘦瘦弱弱的!” 抬起手臂炫耀自己的孔武有力。 “她又怎会看得上你的大块头呢?” 众人抢夺着,温渊铭有了危机感。柳霜儿对着皇上时谈笑自若,丝毫没有第一次面圣时的慌张,暗暗地赞赏之余,心思沉沉。 就在此时,五皇子忽然起身。 “父皇!”他朗声说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着他,就连柳霜儿也忍不住投去疑惑的目光,见到他倾慕的眼神后,迅速低垂下头,心中狂跳,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儿臣有一事请求!” “你说!” 皇上今日的情绪颇佳,立刻抬手令他说下去。 “是和柳霜儿有关的!” 他笑盈盈地说道,“今日儿臣对柳霜儿一见钟情,还望皇上能够赐婚,令她成为儿臣的妃子!”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柳霜儿面色愕然,她求助似地看向老侯爷,他只是微笑并不言语,神色淡然。 柳霜儿不解何意。 她凑上前去低声说道:“外祖父,外孙女不喜欢他!” 目光柔和地看着她,眼神清明,只是微微地摇头,不知道是示意自己安静,亦或是安抚说两人之间绝无可能,希望是后者吧。 空气有瞬间的沉默。 就在此时,皇上放声大笑说道:“老侯爷,看来外孙女着实的优秀,已经有人蠢蠢欲动了!” “皇上,年轻人的事情可是说不清道不明的,今日皇上设宴,感激不尽啊,尤其是酒清香甘甜润喉!” 他巧妙地将皇上注意力引到酒上。 提起酒来,皇上深感得意,“是呀,今日的宴会也是令众卿家前来赏酒的,它颇得朕的心意,来,大家都干一杯!” 柳霜儿暗暗地松了口气,微微泛白的脸上渐有血色。 她见到安沐投来的友好的目光,不知为何心中却隐隐地觉得不安。 五皇子见众人并未反对,尤其是皇上的心情愉悦,挑衅地看着一旁的温渊铭。 他神情笃定端坐在一旁,抿着唇角,阴沉着脸一声不吭。 “众人都说你们是一对,本皇子倒要瞧瞧,若是能够娶柳霜儿为侧妃,一来可以笼络侯爷增强实力,二来也可以挫挫温渊铭的锐气,令他不必如此的高傲!” 心中越发得意洋洋,连喝了两杯连鼻尖也泛红。 柳霜儿像是置身在暴风雨下,广阔无垠的大海中的一叶扁舟上。狂风巨浪将她打得晕头转向。 不知道自己身处于何方,好像更加无法控制。 在狂风暴雨当中身不由己地打着转。 此时想要求助他人,却发觉众人各有心思,连一向宠爱自己的外祖父也噤若寒蝉,轻易不肯开口。 喝酒之时眉头微皱,很显然她并不希望嫁给五皇子,可是又不便在众人前驳斥皇子的面子,以免得罪他。 偷偷地看着温渊铭,他的满目关切,只是微眨的眼睛好似透着些许的无奈。 迅速地垂眸盯着酒杯里的美酒,叹了口气。 或许是她的错,是她太强求了,果然身居于高位便能肆无忌惮,而他们作为臣子只能够臣服。 思及此处心中倒也坦然。 既来之则安之吧,几杯酒落肚,整个气氛变得热络。 众人互相敬酒,与此同时,安沐也凑近上前。 她举起酒杯,盈盈地上前为柳霜儿敬酒。 好似真心实意地庆贺着。 一碰杯,她笑盈盈地说道:“五皇子风流倜傥的,你能嫁过去,真是令人艳羡呀!” 像是吞了只苍蝇一般的恶心。 尤其见她笑得笑靥如花,指不定心中如何开心。 柳霜儿着实的恼怒,安沐瞧见后更加欢喜,“这第二杯酒嘛,我告诉你一个事实,五皇子早已经内定皇妃,你嫁给他后只能够做侧妃,皇上十有八九会同意的,先恭喜侧妃娘娘。” 掩着袖子吃吃地直笑,眼眸里止不住的得意。 柳霜儿知道她想看自己的笑话,偏偏不如她的愿,唇角带着笑意。安沐的笑声戛然而止,眼眸里透出不满。 “咦,这是哪家的小姐呀?” 坐在旁边的女子突然望着安沐开腔。 声音清脆悦耳,很快吸引皇上的目光。 不动声色地瞧着数名女子坐在一起,眼角的余光扫来。 柳霜儿没想到有人会帮忙,刚刚和她打过招呼,不过只知道姓贺。 贺小姐显然对安沐显得不满,她面带着笑意,曼声地重复一句:“不知道你是哪里的小姐,好像之前从未见过。” 安沐知道,能来宴会的家世非同一般,也不敢十分得罪,只是轻声地说起安府。 “原来是安家的亲戚呀!” 她的脸唰的一下变白,好似众人的脸上瞬间带着嘲弄的笑意。 “是啊,仅仅是亲戚,名不正言不顺的!” 此处前来的莫不出身高贵,位居高位,她的脸庞微红,讪讪地收回来手中的杯子。 贺小姐好似自言自语,“我若是他人的亲戚,定然会找个角落安安静静独自呆着的!” 安沐的脸几乎红到脖子里,轻声地说道:“就算是外戚,也受皇上的邀请呀!” “可皇上邀请的是德行兼备的女子,而不是一个肤浅,令人生厌的女子。” 皇上悄然抿唇,对着一旁的皇后说道:“贺家的小姐口舌倒是伶俐,看着倒是有一番侠女的风范!” 皇后顿时笑了,她的目光柔和地看向不远处的温渊铭,觉得他郁郁寡欢,对于旁边的女子并未在意。 “皇上觉得不凡,自然是出众的。” 贵妃娘娘前来敬酒,见到皇上的目光在三人的身上,指着其中的安沐,柔声道:“皇上,中间的粉色衣裳的女子,正是妾身提过多次的安家小姐。是新近前来京城的,一直在外娇养着,如今才入京!” ##第225章 解围 “是吗?” 皇上的唇角衔着一缕难以捉摸不透的笑意。他并不觉得安沐有大家小姐的风范,倒是旁边的柳霜儿比她略胜几分。 待到几人的目光看过来时,贵妃立刻向着安沐招手。 安沐紧张的心怦然直跳,在前去之时得意地看向两人,扭着腰肢袅袅地前去,温婉地向众人行礼。 “臣女见过皇上,皇后,贵妃娘娘!” 贵妃一伸手,将她的双手握在掌心,不住地摩挲着,越看越爱,“皇上瞧瞧,她和皇子是不是天作之合?” 今日不知为何,好似个个提到五皇子的亲事,连本人也迫不及待。 “贵妃呀,你不懂自己儿子的心思?” 下巴冲着五皇子笑道,“他刚刚可是看中别家的女子呀,难道侯府的外孙女还比不上安府的一个亲戚吗?” 安沐原先显得得意,此时有些慌张,原来贺小姐的话,皇上竟然听去了。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泪光盈盈地,眼中含着几分酸楚以及不甘。 “皇上!”贵妃娘娘一撒娇,皇上的神情温和几分,看着安沐时更是挥手令她下去,温声说道:“贵妃娘娘,朕只是说说罢了,也别太往心里去!” “臣女不敢!” 待到转身离去之时,安沐浑身不自在,对面的柳霜儿正和贺小姐打得火热。 她才一走,贺小姐同样被皇上唤至身前,已经换上另外一副面庞,像是和蔼的长辈对她嘘寒问暖的。 话音洪亮,隐隐地传入耳中,甚至余光看向自己,询问着刚刚到底发生何事。 “回禀皇上!”她的声音较清脆,有如夜莺,听在耳中叮叮作响,令人心情甚是愉悦。 皇上欢喜,身子微微地前倾,听得认真,“是这样的。臣女对安小姐显得好奇,才问起她的来历,之后说说谁家的花宴办得最为热闹!” 哈哈,皇上不觉畅快地大笑,见她说的天真,眼睛灵动,日光下的波光璀璨耀眼,心情甚是愉悦,“你们小女子凑在一起爱比较!” “当然呐,不像皇上是做大事的,自然不会在意小小的细节啦!” “果然是小女孩的心思,更是小女孩的脾气,有什么说什么的!” 皇后也在一旁轻笑,甚至带着几分嗔怪。 贺小姐并不慌张,讨好地说道:“是皇上和皇后娘娘宽宏大量,才使得臣女能够畅所欲言!” “瞧瞧她的嘴,若是朕责怪,反倒是我们不够大度了呢?” “不敢!” 偏偏几句话逗得皇上开怀大笑,气氛变得异常的热烈。 轻轻巧巧的便为自己解拉围,让安沐难看,同时逗皇上开怀大笑,柳霜儿对贺小姐也生出了几分兴趣。 她回到座位上神情笃定,面对着众人投来的目光显得不骄不躁,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人静如菊的气质。 待到宴会渐入佳境之时,柳霜儿举起酒杯,向她表示感谢,“刚刚多亏你为我解围!” 她端起那酒杯,两人轻轻一碰,与此同时头凑了过来,“无需感谢,往后只需照顾好陈敏!” 说罢轻轻地呷了一口。 柳霜儿显得目瞪口呆,她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陈敏?没有听错,莫非她认识不成? 淡淡地看着柳霜儿时,温和的一笑之后缓缓地收回了目光,神情笃定。 “你为何会认识她呢?” 甚至也知道陈敏正在京城,更让柳霜儿迷惑。从未听陈敏说起认识京城中的小姐。 贺小姐看向她的手,举着酒杯半天才想起并未喝酒,轻轻地抿了一口后轻声问道:“小姐认识陈敏?” 品着杯中的美酒,眨巴着大大的清亮的眼睛,笑看着柳霜儿并未回答。 “你无需理会太多,只是告诉她,若有任何需要,前来找我便是!” 柳霜儿暗暗地记了下来。 贺小姐已经与旁人说话去了。 她回到了座位上,望着前面的果品怔怔的出神。 贺小姐到底是敌是友,她与陈敏是有着怎样的纠葛呢? 恨不得立刻结束宴会,早早地回去询问陈敏。 刚刚她热心解围,显然是友非敌,那么,她对陈敏呢? 心中存有了心事,便不时地喝酒,对周围的一切也不甚在意。 温渊铭原本心中不畅快,兴奋地回宫,见到五皇子骚扰柳霜儿,在宴会之时,又开口提出让皇上赐婚,大殿中的一众的男子莫不对柳霜儿表示好感。 从未像今日这般的紧张和受挫,见到柳霜儿一直沉浸于沉思当中,莫非她看中了哪位世家子弟不成? 一杯接着一杯,有一丝的酒意上头。身后的侍卫连忙弯腰劝道:“三皇子,此处是皇宫!” 他自然知道是皇宫,更加知道柳霜儿在皇宫的表现,简直出人意料的夺目。 一勾手指,待他弯下腰时轻声说道:“你掩护,我有话想对柳霜儿说!” 先是有一丝犯愁,见到三皇子为难的神情,侍卫顿时答应了下来。 温渊铭准备先来到院子里等候。 皇后听闻温渊铭喝酒太多身子不适,立刻派嬷嬷前来关切问起,询问是否需要派太医前来。 “不必啦,你回去告诉母后,无碍,休息便好!” 既是如此,皇后向皇上说明,皇上倒也并未在意。 众人的酒兴正浓,温渊铭离去之时竟无人得知。 柳霜儿正在喝酒之时,见到温渊铭离开后心中只觉得怅然,也觉得好似不开心,却又不知道为何。 自己有一丝的焦灼不安。 祖父在场,再者皇上并未散席,她如何敢离开? 就在此时,侍卫上前轻声地说起温渊铭正在院中等候。 刚刚的失落一扫而空,瞬间被狂喜所代替。 看来是想和自己私会呢。 她也觉得在宴会上确实太过无趣,只不过嘛,依旧不动声色,担忧地看着皇上,皇后还有一众的人。 有些人的目光紧盯着自己。 “无妨,有外祖父在,前去便是!” 既是如此,柳霜儿也悄然起身,弯着腰离席。 果然一路上无比的顺畅,竟然毫无阻拦。 来到宫殿外,畅快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第226章 私下相见 “慢着!”正在欣喜之余,外面的一声叫声令她大为吃惊,不觉放缓了脚步,慢慢地向前。 身后的人很快的追来,上前将她一把拦住。 原来居然是安沐。 “怎会是你?” 柳霜儿松了口气,她发觉安沐的神情恼怒,自己的唇角含笑也不甚在意。 “你离席想做什么?” “安小姐为何对霜儿感兴趣,里间说不清的世家公子哥,多的是需要安小姐关注。” 安沐神情异常的恼怒,原先在镇子上,柳霜儿只是个低贱的厨师,如今摇身一变,竟比自己高贵了许多。 同样是世家小姐,偏偏她受皇上以及众人的宠爱,而自己呢?像是只不起眼的小鸭子。 越想越不甘心。 她越是生气,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灿烂,见到柳霜儿后偷偷的离席,其中定有缘故。 “想来你是第一次入宫吧,我担心你迷路呢,特意前来陪伴呢!” 本是故意监视,说得倒冠冕堂皇得。 “好啊!”柳霜儿嫣然一笑,冲着旁边的宝珠眨了眨眼睛。 她顿时会意。 来的匆忙,安沐身边并未带丫鬟,三人顿时往前走。 待到无人之时,宝珠如常地往前走,故意将脚往左边一伸,安沐不曾提防之下,踉跄着摔倒在地,疼得哎哟直呼。 “安小姐,对不起!” 宝珠顿时慌了,连忙蹲了下来准备将她搀扶起来。 趁着她摔倒的间隙,柳霜儿顿时身形一闪,立刻躲在一旁的茂密的丛林里。 今日真是倒霉,安沐疼得倒吸口冷气,很快的发现异样。 本来三人现在却只剩下两人,顾不上膝盖上的疼痛,立刻起身环顾着四周,幽静无人影。 此时才明白宝珠是故意的,扬起手来,她顿时惶恐,后退了两步,大声说道:“安小姐,奴婢可是侯爷府的丫鬟了!” 闻言怔了怔,一甩袖子气恼地转身离开。 只等到她走远后,柳霜儿才从鞋子里面探出身影,轻声问道:“人走远了?” “是呀,小姐,你快些前去吧,奴婢在此处为你望风!” 柳霜儿也担心她去而复返,立刻匆匆来到约好的院子,只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在树下徘徊着。 心中欢喜,她连忙地上前。 温渊铭的身形摇晃着,鼻子闻着特有的淡淡的花香。 久候不至,神情越发的不快。 才一转身便见到柳霜儿笑盈盈站在门口时,眼前顿时一亮,依旧故意板着脸庞。 柳霜儿一转身将门轻轻地掩上。 与此同时,一股浓郁的酒香味从身后直钻入鼻中,直往脖子里钻,柔柔的发丝痒得她咯咯的只想笑。 脖子一紧,拉她入怀中。 “好了,别闹啦!” 柳霜儿连忙想要扳开他的手,轻声说道,“这是皇宫!” 温渊铭则不以为然,瞥嘴说道:“这是我的家!” 闻言柳霜儿则故意撅着嘴巴,“好哇,你瞒我多时,是不是一直看我的笑话?” 想想以前的荒唐的言语,柳霜儿面色依旧脸红。 他的脸庞通红,口中呼出丝丝缕缕的酒气,柳霜儿微微皱着眉头,想将他推开时,他反而渐渐地逼近,直将后背抵在了墙壁上。 见他的目光迷离,柳霜儿环顾四周轻声说道:“你喝醉了!” 目光闪躲着,心中好似撞鹿一般的砰砰的狂跳不已。 温渊铭伸手抚上了她的脸庞,使得她不得不面对着眼前的幽深的眼眸。他的眼珠黑亮,像是嵌着的黑珍珠,煞是好看。 此刻却带着微微的红意,嘶哑着嗓子,不复之前的温雅。 “五皇子向你提亲啦!” 提起他,柳霜儿的激动瞬间的消失,扯了扯唇角,淡淡地说道:“他和你一样!一时的醉话而已!” “若是他当真了呢?” “不会的!” 柳霜儿伸手将他推开,反而被圈入怀抱中。 他将下巴抵在肩膀上喃喃地说道:“我很了解他,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可是你呢?” 柳霜儿想说自然不会同意,此时此刻只觉得有一丝的窒息,温渊铭正将她拥抱紧紧的,难以喘气,。 模样倒像将她嵌入骨子里,害怕失去了一般。 心下依旧充溢着欢喜。 片刻之后,温渊铭松开手后,偏着头笑望着她,嘿嘿地直笑。 “你笑什么?” 柳霜儿伸手抚着脸庞,“又没有花脸的!” “你真好看!” 牵着她的手在一旁的石桌旁坐下,握住他的手,“我想象过多次你进入皇宫的情景,今日的模样正和我想象的一样!” “是吗?” 柳霜儿不知道他想象当中自己是怎样的模样,不过既然喜欢,自然开心。 今日的他简直胡言乱语,说话丝毫不着调,和往先的简直判若两人。脸上微微冒出头的胡须,刺刺的痒痒的。 柳霜儿被抓着贴向他的脸庞时,先是有一丝的退缩,见到脸上浮起的笑意,渐渐地变得胆大。 摩挲着脸庞,不复刚刚的焦躁,整个人温和,像是只温顺的小猫。 若不是今日喝了些酒,她丝毫不敢如此的放肆。 相较于刚刚在酒宴上被人围攻,她更喜欢此时的惬意。 想起酒宴,不觉想起那个神奇的女子,柳霜儿轻轻地缩回手,紧盯着他的眼眸,“大人可知道贺小姐的底细?” “为何提起她?”温渊铭睁大了眼睛,微微地沉思,“她叫贺岚,是贺府的表小姐,因为家道中落,才前来京城投奔姨父。你为何单单只问她?” 唇角依旧泛着笑意,他欣喜不已。 柳霜儿并不在意什么五皇子,对一名女子感兴趣,况且他对贺小姐同样心生兴趣,能将父皇和母后哄得团团转,心情大为畅快,说话伶俐,长相俏丽且对柳霜儿出言相助。 酒宴上的一切他瞧在眼中,对她更为欢喜。 柳霜儿轻声说起原委。 温渊铭闻言神色凝重,眉头微拧着,“原来有这层关系?” 柳霜儿摇了摇头,喟叹道,“谁又能想到她竟然认识陈敏,并且对一切了如指掌,而我们蒙在鼓中!大人,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第227章 人活一口气 刚刚得知她并非土生土长的贺家小姐,而是外来的表小姐,更是谜团重重,如雾般的朦胧。 贺岚如何与陈敏相识,如今谁也不知。 “你担心什么?” 温渊铭知道她关心陈敏,不觉语气变得轻柔,温声问道。 “我只担心她会对陈敏不利。” 在宴会上她不肯透露和陈敏的关系,到底是有意试探能力或是其她,只希望之前的揣测是真的,她对陈敏并无恶意,若不然便是引狼入室。 陈敏有了万一,自己的心情如何能平静? 一提到陈敏,柳霜儿顿时显得慌张,像个迷路的小女孩。 温渊铭顿时涌起一股保护欲,柔声说道:“你别担心。陈敏原本就有武艺,一般人无法伤她。” “陈杰!”冲着外面直叫道。 侍卫立刻推门而入,拱手道:“皇子有何吩咐?” “你派人前去侯府,暗地里保护陈敏小姐的安全!” “是,皇子!” 他领命而去。温渊铭才笑嘻嘻问道:“现在不必担心了!” “有大人的保护,她自然万无一失!霜儿谢过大人!” “还叫我大人,这么客气吗?” 柳霜儿习惯叫大人,嘴唇翕动着,要换名字,一时间依旧不习惯。 他也不强求,轻拍着手背。 两人几乎是宴会的焦点,一同外出,只担心被人寻找发现,柳霜儿劝说温渊铭少喝些美酒。 二人回到宴会上时,它依旧继续着。 宴会上,众人欢喜,回去后安沐撅着嘴,心情极度不快。 瞅着柳霜儿嫣红的面庞,气不打一出来,令她诧异的是,只说身子不适的三皇子,不久之后也回归。 她眼前一亮,思索着如何前去搭讪,却见到三皇子的目光一直凝视着柳霜儿,即便喝酒,清亮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紧紧地盯着,好似一刻也不曾离开。 心中一凉,柳霜儿神神秘秘地离开。二人定然是相会,酒一杯接着一杯,神情懊丧,心中洋溢充斥着汹涌而来的挫败感,不时地顾影自怜,暗自悲伤。 反观身旁的五皇子,不时冲着柳霜儿嘿嘿地直笑,怕是依旧做想娶柳霜儿为侧妃的美梦,却全然不曾注意温渊铭的强势。 她不相信五皇子会如愿以偿。 世子妃悄悄地拉过来。 她顿时黯然地叹了口气,弯着腰揉着膝盖,无奈地摇头。 “安沐你如此没用,没能看守住柳霜儿,怎能让她在皇宫和三皇子相会呢!” 世子妃频频受挫,并未讨到半点好处。 柳霜儿一一化解,就连邀请来的姐妹说好同仇敌忾,反而被她收拢,如今纷纷地议论着她的霜露酒楼的美食。 林雨说起来简直如数家珍。形状,味道,颜色,皆侃侃而谈,好似刻在脑中随手拈来,世子妃简直又急又恼。 她却绘声绘色的,众人听得异常的好奇,纷纷表示会前去酒楼一尝美食。 “她们是不是疯了?对一个农女大献殷勤,莫不是因为皇上多说了几句话?”二人虽然不服气,可是已经没有翻盘的机会啦。 酒宴着实的尽兴。虽然比往先的延长些许,可人人满足。 宴会虽散,唯一不散的却是对柳霜儿的好奇。 众人谈论起来时赞赏不绝。 林雨与数位姐妹将柳霜儿围拢在一起,表示此刻要前去品尝。 “柳姑娘,我说东西南北,酸甜苦辣,没有你们酒楼不会做的菜,她们只说我撒谎呢,你来证明到底是撒谎呢,还是确有其事?” 柳霜儿欣喜地将她们请入霜露酒楼。 今日前来的皆是真正的大家小姐,无数的轿子停在门口,花花绿绿的华丽异常,蔚为风景。 下得轿子后,女子们三三两两地聚集在了一处。 瞧着霜露酒楼里的布置显然花费心思,无处不在的小物件,挂在墙上铃铃当当,显得酒楼里无比的雅致。 她们上得雅间之后,惊讶地欢呼道:“这儿像是个百花园!” 屏风,墙壁,挂的画卷,皆是开的茂盛的百花,插在瓶中新鲜的花朵,摆放在窗台下,花枝微微地摇曳着。 “东家专门打造的少女梦幻屋,专门接待像各位小姐一般的天真可爱的女子。” 伙计在端来香茶之时,还不忘贴心地介绍着。 众人闻言心好似被熨烫过,无比地舒畅,直点头。 “相比于别处的中规中矩,颜色沉闷的雅间,不知好多少倍呢,我喜欢!” 柳霜儿吩咐着下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她们都来自京城的贵族圈,若是令她们满意,名声很快会被打响。 厨房里忙忙碌碌的。 她们便问起里面是谁布置的。 “都是我亲力亲为的。” 她们才发觉柳霜儿的心思巧妙,画倒是普普通通的,挂在墙壁上时气势恢宏。少女们平常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心思细腻。 屋子里挂着的波澜壮阔,气势雄浑的江山图。粗粗的几笔便勾勒出远处起伏的群山,点点深蓝是远处幽幽的芳草,增添春意,更是令人心怀畅快。 她们再坐下来歇息之时,林雨撇撇嘴说道:“世子妃几日来还说霜露酒楼的不堪,我瞧着倒也挺好的!”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她们说笑着,嘻嘻哈哈闹作一处。 待到点心端上来时,确实从未见过的。 是柳霜儿新近研制出来,还未推广。 面点做成的数种繁花,她们很快认出来,有清雅的梅花,繁复的荷花,甚至于鲜艳的玫瑰花。 “真好看!”她们托着下巴,望着桌上的点心,一时间不忍心破坏。 林雨更显得惊喜,诧异道:“为何这些我从未品尝过!” “因为是新近研制出来的品种,你们若是喜欢,往后我再多多推广出来!” 她们迫不及待尝了尝,啧啧地称赞着。 柳霜儿彻底松了口气,瞧见个个如花的笑靥,心下艳羡不已,她们的身份尊贵,自己却不同。 出身低贱,虽贵为侯府的外孙女,在偌大的京城里面,像是一只不起眼的蚂蚁,任何大人物也能够踩上一脚,永世无法翻身。 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有能力保护自己以及所爱的人。 ##第228章 发扬光大 如今她的手中只有酒楼,下定决心将酒楼发扬光大,利用它扩充人脉。 对于这一群的小女孩,她花费无数的心思。 整个下午一直陪伴着,自从宴会归来后,她们并无胃口,对于点心浅尝辄止。可是对于柳霜儿所说的花花世界,充满好奇。 柳霜儿说起几千年以后的酒文化,说起各式各样的美食,以及无数的创举,她们听得入迷。 “为什么在你的口中是个如此新奇的世界呢?真是令人向往呀!” “虽然无法真正的到达,我们也能够体验呀,往后请你们多多前来,霜儿会尝试着制作更多的花样!” “好哇!”林雨率先鼓掌,“那么我们静候佳音!” 待到将人送走后,柳霜儿颓然地坐下,拍着笑得僵硬的面庞,看着伙计们收拾着,他们啧啧的感叹着。 柳霜儿出手大方,一桌菜少说也有几两银子吧,愣是不肯收分文,甚至还赠送小礼物,答应将做好的点心趁热送到众人的府中。 他们犹自不解,欲言又止的。 猜想到伙计们心中的疑惑,也并未解释,起身之后嘱咐着说道:“往后她们前来,记得提醒掌柜的给她们优惠!” “是,东家!” 怕是年轻的女子性情相投,一向小气的东家变得大方。 伙计摇了摇头,端着杯杯盏盏,无数的碗碟,下楼去清洗。 时间飞快流逝,近日来皇上再次传来消息。 因为中秋佳节,希望众人各自施展才艺。 消息一出,众人跃跃欲试。 柳霜儿的心思扑在酒楼上,对此并不上心,虽然安定侯请人教导才艺,可柳霜儿下定了决心,与其在宫中和众人斗嘴斗舌,倒不如安安静静呆在酒楼里。 近来她研制点心,送出去后反响热烈。 安定侯只得让女儿前来劝说。 赵凌兰瞧着柳霜儿在厨房里忙忙碌碌的,手上尽是粘着的湿面粉,脸庞上也沾染了些许,掏出手帕替她擦拭。 望着她的模样,摇头无奈道:“不是说了别再进厨房吗?你一个大小姐尽做这些!” “娘也是大小姐呀,还不是在乡下生下女儿,干了无数年的农活!” 一句话被堵了回来,赵凌兰轻叹了一声,“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无须再为生活奔波,你只管安安心心做大小姐便是!” 柳霜儿的手一顿,眉眼低垂着,她默默地将手中的粉团刮下来,一时默不作声。 赵凌兰更是开口劝说道:“听伙计们讲,你近来无比的拼搏,在厨房里忙碌,夜晚绞尽脑汁想创造着新的点心方子,女儿!” 她抓着柳霜儿此时略显得粗糙的手,无比的心酸,“又是何必呢?” 柳霜儿轻声说道:“娘,我的手脏了!” 将手放进温水里,慢慢地搓洗着,她转而盯着母亲的眼睛,“好吧,女儿前去参加宫宴!” 赵凌兰的眼眶通红,闻言瞬间扬起笑脸,忙不迭地点头,“太好了,上次制的衣裳终于能够派上用场!” 柳霜儿深觉无奈。 这一次前来的人大同小异。 皇上因为上次的宫宴令她心情畅快,才间隔一个月,忍不住令众人再此聚集而来。 世子妃在府中打听的明明白白,柳霜儿本不欲前来的,是被母亲愣是劲说方才答应,她从未练习过任何的才艺,勉强而来,必然会出丑而归。 她早已经和安沐商议好。 皇上的话音刚落,她便迫不及待地举荐说道:“上一次皇上对表妹赞赏有加,此番她必然会再次讨得皇上的欢心,我们期待能够见识柳霜儿才艺,想来定会大放光芒。” 世子妃的声音传到柳霜儿的耳中,握着酒杯的手不觉一颤。 她知道世子妃是故意的,明明知道自己并没有时间准备,反而让自己打头阵。 皇上眼中充满期待,对此毫无异议。他叫着柳霜儿的名字,在第二声柳霜儿才听见,连忙地站起来。 眼睛扫向四周,果然众人兴致勃勃地等待着。 世子妃嘻嘻地一笑,唇角衔着一缕嘲讽的笑意。 眼见的柳霜儿的神情为难,安沐心中极为畅快,一扫过去的耻辱,柳霜儿终于也丢脸。 她立刻起身,脆声说道:“皇上早早传下圣旨,希望每人准备一支舞蹈,柳姑娘必然在府中勤奋练习,请让我们大开眼界!” 一步一步地向她逼来,已经退到个角落里,再无可退。就连皇帝也满怀着期待地看向她。 柳霜儿坦然地迎着他的目光,扬声道:“霜儿并未准备!” 话音一出,众人哗然。 世子妃和安沐得意地对视一眼,正是她们要达到的目的。 此时此景,她一开口,皇上如何不着恼。 辩驳皇上的面子,看来柳霜儿好日子到头。 “为什么?”皇上的声音冷了几分,含着几丝不悦。 对面的皇子们也投来关切的目光。 温渊铭在这一瞬间想起身时,却被柳霜儿发觉,微微地摇了摇头,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好似在令他安心。 “回皇上的话,近段时间霜儿日日呆在厨房里面研制新菜肴,并没有空闲学习才艺,不敢在圣驾面前献丑!”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 为何有人能够将抗旨说得无比的坦然。 皇帝的面色复杂,似笑非笑的。 眉宇间凝着淡淡的不快。 老侯爷轻声说道:“你不是学了武功吗?上去耍上几招,让皇上开心岂不好?” “不!”柳霜儿近来越发得发觉。人活一口气,没有骨气,就算位高权重最后依旧活的不开心。 她诚实说道:“皇上,霜儿一向是厨娘。皇上的战场是勤政殿,和百官们商议着重大的决策,霜儿却是厨房小小的天地,从里面带出去的是一道道美味的佳肴,日日过得充盈,眼下并没有闲暇练习其它。” 柳霜儿简直大胆,众人纷纷地议论着,有人不住地摇头,见到柳霜儿自毁前程式的说话后,低声说道:“她要惨了!” 他们心中只觉得好笑,尤其是安沐,面上是止不住的笑意。 ##第229章 好汉不提当年勇 堂堂的侯府小姐在皇家宴会上大谈特谈厨子,远比她想象中的效果要好,不枉她计划许久。 轻哼的声音,在寂静的宫殿里面,清晰地传入柳霜儿的耳中。她忽然弯腰,一把将安沐拉起来。 见她愕然的神色,亲热地说道:“大小姐为何不能够进厨房做美食呢?安府的这位小姐当年还和我一起做过美食呢,她在一旁打下手!同样做的不亦乐乎!” 安沐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当时她被迫的呀,瞧见众人鄙夷的目光,顿时脑袋一阵发麻。 皇上神色沉沉的,对面的五皇子也震惊地张圆口,想不到自己的准皇妃也是名厨子。 “不是的,不是的!” 摇了摇头,她狠狠地剜了柳霜儿一眼,此时的局面她早已经无力控制。 “真有此事?” 皇上一开口询问。 她硬着头皮只得点了点头。 “哈哈哈!”紧绷的脸瞬间变得舒展,皇上放声大笑。 目光在一众的女子中逡巡着,点了点头,他赞叹道:“不错。进厨房体验着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对往后的社会安宁也大有作用,不错,你开了一个好头,做一个表率,值得赞赏!” 柳霜儿暗松了口气,像是逃过一劫,手心里全是汗水。 想着若是她被迫站在舞池中,四肢僵硬,指不定就成为众人的谈笑之资。 “多谢皇上的夸赞!” “安定侯的孙女豪爽不输于男子呀!” “嘿嘿!”安定侯面上虽然带着笑。 在不久之前,他可是深深垂首,不敢面对呢。 又被外孙女给圆过来,还得到皇上的赞叹,真令安定侯觉得惊喜。 “雕虫小技,不足挂齿!小小的女孩儿瞎玩罢了!” 皇帝的眼睛里闪着光,高声说道:“柳霜儿豪爽的品性,这点在女子中极为难得,倒让朕想起安定侯年轻的时候!” 老脸一红,羞愧地看了皇上一眼,急急地摆手紧张道:“好汉不提当年勇!” 柳霜儿的心里蠢蠢欲动,只盼望着皇上多讲些许。 她想知道,老侯爷年轻时是怎样的风姿? 果然如她所愿,祖父在年轻时行事认真、工作勤勉,祖父做了一辈子正直的官,他若第二无人敢排第一。 随手拈来的事迹数不胜数。 “虎父无犬女!” 皇上爽朗大笑,一拍手掌,便让别的女子准备的歌舞,女子们接踵而至,气氛重又变得热闹! 柳霜儿还未开口,皇上就为她改了规则,并未受丝毫的责骂,反而得到夸赞。 在观赏之余,看到皇上深为满意,百官们轻声地议论着。 “啧啧,瞧不出来小小的年纪如此得圣上的欢心!” 眼眸当中流出艳羡,有人悄悄地挤上前来,脸上挂着笑容,“柳姑娘,还望往后能多加以眷顾!” 柳霜儿微微地皱眉,是不是弄错啦? 这前来的都是高官,却对自己恭敬有加。 她有一丝的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想要摇头时,见到安定侯悄悄使来的眼色,立刻抿了抿唇角,脸上泛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点了点头,他们心满意足离开。 人一走后,柳霜儿当即问安定侯:“我对官场一窍不通,万一他们真有事情……” 安定侯哑然失笑,瞧着柳霜儿慌张的神色,低声说道:“他们如何不知,不过是因为你被皇上高看,被赞赏了几句,他们前来不过是投石问路,先来表示友好吧!” 柳霜儿无奈地望着手中的酒杯。 浓浓的香味直扑入鼻中,感叹道:“我只会做菜,对官场的花花心肠丝毫不知。” “你只要会做菜就行啦!” 闻言柳霜儿后顿觉轻松,对于之后的大献殷勤的人来者不拒,与他们碰杯笑得欢畅,没心没肺地与众人打成一片,气氛更加热烈啦。 这一幕落在安沐的眼中,百般不是滋味,她只能够借酒浇愁。 趁着酒意,踉踉跄地走到柳霜儿的身边,同样举起酒杯,“恭贺你,我先干为敬!” 柳霜儿满面酡红,眼睛迷离,微微地抿了一口,安沐却不依不饶,“你什么意思?我喝一杯你喝一口,是不是瞧我不起呀?” 不远处的安家人见到后脸色大变,迅速地起身,在安沐逼近上前时,早已经将她一把拉回,向柳霜儿陪着笑,“她喝醉了,不过醉话而已,您继续!” 话音刚落,瞬间被其他的人挤开,她们蜂拥地围在柳霜儿的身边。 脚被踩疼,安沐气恼之至,不等发作,已经被安老爷悄悄地拉到后面的座位上,训斥道:“你疯了,这是在御前的宫宴上,吵吵闹闹的,安府的人的颜面都被你丢尽啦!” 话至此时,见到安沐的眼中泛泪,心有不忍,掏出手帕递给她,“你心中的困苦我明白,可不急于一时。” 安沐感觉好像回到往先的噩梦中,不论如何努力,都被柳霜儿踩在脚底,那种恼怒,痛苦的无力感,一直紧紧地跟随着。 像是勒在脖子间的绳索,渐渐地无法喘气。 紧握住拳头,压抑心中的怒火,她抓起的酒杯再次喝了几口,眼中噙着仇恨般的怒火,面上倔强不肯认输。 安老爷见她被挑起的怒火,心中欢喜,可面色却一本正经,依旧重重地训诫道:“你想赢她,必须付出十二分耐心,为今之计只有等待,明白吗?” 点点头,安沐重重地呼了口气,脸色隐隐带着一丝笑容,可眼中却是如玄冰般的寒意。瞧着和她人并无两样。 安老爷一边喝着酒,眼观四路,耳听八方。 众人争相讨柳霜儿,她像是一颗明珠,衬托得几人黯然无光。 他们中还有位盟友,是贵妃娘娘。 贵妃同样深受迷惑,一边喝酒时,眼光还偷偷地打量着柳霜儿,神色或是焦灼或是不安,似乎担心柳霜儿被她人抢走。 旁人倒罢了,贵妃可是明确表示让安沐嫁给皇子。 不行,她不能坐以待毙! 握着酒杯微微地一转。 柳霜儿的身边又来了位妇人,她不时地前去敬酒,遮挡住贵妃的视线,只得怅然地将目光望向别处。 很快见到安老爷冲她指使眼色。 ##第230章 冷板凳 贵妃的心一沉,脑中浮现起安沐的神情。 安老爷不遗余力将她介绍给儿子,可是和柳霜儿相比,安沐相差甚远,她不受皇上的待见。 柳霜儿出身高贵,为人伶俐,长得明眸皓齿,人见人爱的。 如此的可人儿怎能拱手让与他人,而去娶一位来路不明的小姐呢。 贵妃心中暗暗有计较,立刻收回目光,顿时给皇上斟了杯酒。 皇上在欣赏歌舞之余,目光不时地瞟向柳霜儿,轻声说道:“柳霜儿被万人瞩目,依旧神态平和,这等气度,常人所不能及呀!” “皇上说得正是!” 贵妃不住地夸赞着,“能受皇上的夸赞以及欣赏,必然是优秀的!” 旁边的皇后的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下,见到贵妃大献殷勤。她在一旁高声说道:“不久前,好像听贵妃说起来安家的小姐更胜一筹,贵妃娘娘的转变着实令人吃惊!” 贵妃脸庞唰的一下子通红,一时间讪讪陪着笑,“臣妾愚钝,眼光自然不及皇上!” 几句话将皇上哄得妥妥帖帖的,左手牵着皇后,右手抓着贵妃。 “皇后和爱妃都说的不错。” “皇上如此的看重柳霜儿,不知道心中是否对她有安排呢?”贵妃如此的迫不及待,皇后似笑非笑地扬起来唇角,斜睇了贵妃一眼。 她不时地蠢蠢欲动,三番数次想要开口,必然是打着主意的。 皇后早已经明白,柳霜儿可是温渊铭的心上人。 二人在酒宴上的互动,以及侍卫偷偷告诉她,两人正在院子幽会,虽然不合礼制,可是若不如此,柳霜儿难免被人抢走。 皇后的心神平静。 “等等,贵妃娘娘不是早早已经为五皇子选妃子,只等她年长便娶做皇妃,怎么现在就连侧妃也想定下来?” 贵妃见到皇上的脸色倏变,显然觉得自己痴心妄想。 她连连摇头,对皇后恨之入骨,扬声说道:“皇后的话,臣妾不敢受,柳霜儿是侯府爷的掌上明珠,臣妾再狂妄,也不敢说给皇儿做妾呀!” “是啊!”皇上笑着嗔了皇后一眼,“侯府的外孙女如何能够做妾时,就算他同意,皇上也绝不会松口。” “皇上喝酒!”皇后举起了酒杯,淡淡地说道,“皇家不会出尔反尔,定下的亲事也反悔吧?” 后路尽数被堵上,贵妃气得咬牙切齿,又不敢表露,扯着唇角干笑数声,两人重又归于平静。 深吸口气,余光瞥见安老爷焦灼的神态,贵妃娘娘低垂眼帘,只假装不曾看见。 手中的酒比水寡淡,安老爷迅速地将杯子放在桌上,摇摇晃晃当中,碧绿透亮的酒洒在桌上。 手背上的青筋突出,安沐带着三分醉意。 眼睛一直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安老爷被贵妃忽视,众人的目光都在柳霜儿的身上逡巡。 她立刻猜着,世态炎凉,无需强求。 眉头紧锁的安老爷一直受到打击,却不肯放弃。 他鼓励安沐,“认输不是我认识的安沐,放心吧,一切都是暂时的,我们还有机会!” 话虽如此,安老爷眼眸里阴鸷的神情暴露出此时的心思,紧紧地盯着柳霜儿的后脑勺,心中对她气恼万分。 凭着安沐的姿色,本来想入皇上的法眼简直轻而易举的。 偏偏半路杀出程咬金,柳霜儿大出风头,连带着众人巴结讨好,将她和安定侯围得几乎水泄不通。 反观自己和安沐,身边冷冷清清的,何曾做过这样的冷板凳,他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扳回一局。 示意旁边的夫人上前。 舞池里旋转的红色的舞裙,像是朵朵娇艳的荷花,绽放在众人的眼中。 粉红石榴裙,颜色娇嫩,舞伎们的脸庞圆似月,众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 安夫人想着上前,却被旋转的舞姬弄得有一丝丝的头晕,身子微微一晃,不等靠近皇上,贵妃,人已经再次被遣送归来。 待到回去休息片刻后,人才渐渐如常。 眼见安老爷阴沉的目光,她顿时心怀愧疚,紧张道:“老爷,妾身无用,还不等靠近表姐,就……。” 扯了扯唇角,他闷声说道:“不关你的事。” 话虽如此,心中依旧惶惶然。 看来更无指望。 安沐神情越发沮丧,目光如刀一般转向了柳霜儿,见她的眼睛扫来,不知为何忙不迭地低头。 不过短短的一瞬间 柳霜儿本在寻找温渊铭的身影,瞧见不远处安沐的忌恨的神情,她的心尖一颤,隐隐有一丝的不妥。 她的神情恨不得将自己千刀万剐。 微微的扬起唇角,柳霜儿紧紧地盯着她,安沐被瞧得不自在,再次抬眸时回以灿烂的一笑,显得天真纯洁,不复刚刚的杀气腾腾。 安沐是蛇蝎美人,一举一动无法让人来忖度,此时的神色显得慵懒而又迷离,眼波微微地流转着。 倒是惬意享受的模样。 柳霜儿渐渐收回目光,微微地蹙紧眉头,若有所思。 她喜怒不浮于脸上,如此小人,往后得万分小心警惕才是。 脸上灿烂的笑意转瞬即逝,见到柳霜儿转过头来时,表情瞬间僵在脸庞上,唯有以酒浇愁,她轻声说道:“不关姨娘的事情,是安沐命苦。” “被人簇拥着,不能代表什么,说不定只是客套而已,贵妃娘娘的心思一向在你身上,从未改变过!” 安老爷在一旁劝慰,安夫人也不失时机地说道:“沐儿,你这话说的可不是,贵妃娘娘的心思难道你不明白吗?我们一向联盟,哪有舍弃你而去讨好她人的道理,放宽心!” 勉强的扬起唇角,见到姨母含笑的面庞,只能回以甜甜的微笑,低垂着眼帘,看向酒杯时,依旧凝着深深的失落。 深沉地看向温渊铭,他的眼神一直未离开柳霜儿。 里面的深情缱绻,令她嫉妒的发狂。 柳霜儿虽未下舞池,依旧是众人的焦点。 待到人声渐渐地散去,舞池慢慢地热闹起来。 温渊铭的心中轻松几分。 不少的少女围在柳霜儿的身边,一行人观赏着舞池里的歌舞,林雨紧贴着柳霜儿而坐,二人俨然成为好朋友。 ##第231章 惊马 她指着池中央的女子向柳霜儿细细地介绍着,“她是王小姐,最擅长丝带舞!” 细长的棍子挑着两根彩色的丝带,在空中变幻出多种形状,蜿蜿蜒蜒的,有如翱翔的飞龙。 身体也随着丝带做出各种高难度的动作,更像是现代的体操。 柳霜儿瞧得津津有味,异常的亲切,同时不住地点评着。 林雨颇觉诧异,“原来你对她也有研究呀!” “嘿嘿!”她笑了笑。 曾经在奥运会上听过点评,略知皮毛而已。 虽然说话,可是口中并未闲着,很快一盘点心见底。 见到柳霜儿将她面前的端来,林雨显得不好意思,却也并未客气,一边吃一边评价道:“虽然是御厨房所做的点心,和你的相比还是差点点的味道!” 御膳房所做的是偏向皇上的口味,皇帝偏咸,可她能做出各种各样适合少女的偏重的味道,她们自然喜欢啦! “各种点心当中,最好吃的便是炸奶酪啦,凉凉的,滑滑的,甜甜的,含在口中很快的便化开,整个心中被幸福感所充盈着!” “那当然,对你这个吃货而言,有吃的当然幸福!” “吃货?” 她呆了呆,微皱着眉头。 显然在无法理解。 “是喜爱美食的人!” 闻言她笑了笑,却有一丝的羞愧,“你说的客气,父亲和母亲常常在嫌弃!” 她虽是抱怨,脸上掩饰不住的笑容,怕是父母不过口头说说罢了,毕竟摊上爱吃的孩子也是一种福气,至少省心。 她一直吃得津津有味,突然放下筷子,冲上前去低声说道:“今日这个位置,众人可是要抢破头的,我感觉到杀气腾腾,我先走了!” 冲着柳霜儿一眨眼睛,调皮地笑了笑,转身便离开。 她人一走,温渊铭抢先她人一步,若无其事地坐了下来。 他坐在旁边,柳霜儿的心莫名的揪紧,目光望向别处,只当做并未看见。 身子微微前倾,偏向她,低声说道:“怎么啦?是不是不希望我出现在此处?” 声音细微,她并未听见,心中痒痒的,像是被无数只虫子在不住地抓挠着,显得坐立不安,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形态。 她笑了笑,“你又胡说八道。” 余光瞥见几乎半个身子侧过来,似乎在警告他人不许再靠近自己,心中又是甜蜜又是不安的。 偷偷地看向不远处的皇上以及皇后,二人沉浸在曼妙的舞曲中,暗暗地松了口气。 皇后最先发觉,冲着皇上使了使眼色,眼珠子转向温渊铭和柳霜儿,轻声道:“皇上,你瞧瞧,两人是不是郎才女貌?” 皇帝闻言,威严的目光看向两人。 他微微点头,心下疑惑,“听皇后说来,倒有几分相像!” 隐隐的记起一件事情来。 密探曾经说起她和温渊铭点点滴滴,往先以为小打小闹,如今二人瞧着亲昵,外形般配。脸上闪过一丝黯然,摇了摇头。 “两次的宴会,若不是皇后提醒,朕倒未发觉!” “皇上日理万机,如何小事,如何能够顾及?皇上,若是他们两人……” 面上闪过欣喜,他只点了点头,很快又摇头。 “朕答应过安定侯,任何事情不会勉强的,更别说他外孙女的亲事!” “皇上心胸宽广,着实令人佩服,若是两个孩子情投意合,怕是安定侯想要反对也不可能!” 皇上此时也打定了主意,轻声说道:“对他,朕心中有愧呀!” 眼眶微微地泛红,皇后顿时显得慌张,连忙地安抚道:“皇上,姐姐若是泉下有知,定然会感念万分的!皇上无需自责!” 抿了抿唇角,皇帝轻叹道:“就算他不怪罪,可朕瞧见渊铭,心中总是愧疚,悔恨!” 皇上因为觉得亏欠温渊铭太多,偶尔不知如何面对,心中无比的关心,面上却稍显冷漠,他人只道皇上不喜皇子。 在夜深人静,皇上偶尔袒露心扉,皇后才了解透彻。 此时轻轻一笑,低声说道:“这是一个契机,说不定往后皇上和温渊铭的关系能改善呢!” 皇上顿时神情怡然,可以趁此向温渊铭约谈,二人单独相处,趁此时机加深两人的感情。 宴会有十只左右的舞蹈,精彩纷呈。 因皇上早早离去,使得宴会并未再持续太久。 柳霜儿和正准备离开时,安沐突地上前。 脸庞上带着友好的笑容,柳霜儿见到她只靠在骏马的身边,并未接近自己,她似乎十分喜欢白马,不住地抚摸着马的鬃毛,甚至将脸庞贴上前去,喃喃细语。 “马的眼睛真漂亮!” 见到柳霜儿的眼光定定地望着自己。 安沐微微笑道。 “对呀!” 柳霜儿见她笑的亲和,同时眨巴着大眼睛,神情无辜,面色越发疑惑,不愿与她多纠缠,立刻让车夫出发。 “慢走!” 安沐后站在路旁,冲着柳霜儿挥了挥手。 她缓缓地松开手中的帘子,不知为何见到她脸上的笑容竟带有几分诡异,摇了摇头,怕是幻觉。 心中依旧不放心,再次掀开帘子嘱咐马夫,“走慢点!” “放心吧,小姐,我赶马车,几十年从未出过事!” 忽然,马车重重地一摇晃,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脸色大变。 只见到马忽然发狂,不住地往前狂奔着。 柳霜儿的心紧紧地揪起,很快又重重地摔落下来。 手死死地抓住门窗,尖叫道:“怎么啦?” “不知道!”车夫的声音打着颤,马已经不受控制地向前狂奔。 “让开,让开!” 前面的人纷纷地避开。 只见到一匹受惊的马儿撂起了蹶子,奋发地往前狂奔。 她好似无比的焦躁,不住地想要挣扎。 柳霜儿被颠得浑身散了架,额头撞了几下,疼得无法,已然顾不上。 “马儿怎么啦?” 摇摇晃晃当中,大声冲着面前地车夫叫道。 马儿不受控制,顾不上回答,只得大声叫道:“马受惊啦!” 说也奇怪,一路行来道路平坦,四周安静,马没道理会受惊的。 ##第232章 平安 忽然想起了安沐,当时在离开时脸上诡异笑容,莫非她动了手脚不成? 柳霜儿掀开了帘子,摇摇晃晃当中想着跳马。 已经不可能,马正飞快往前狂奔,跳下去必然会受伤的。 之后便一双手抓过拉缰绳,冲着车夫叫道:“我们一起拽住马儿!” 车夫的脑中一片空白,他从未有过的惊讶,不明白往先温顺的马怎会突发性子,车夫还在发懵的同时柳霜儿已经夺去缰绳。 他只得咬着牙,飞快地拽住了另外一根。 有力大的路人瞧见车上窘迫的两人,也在一旁发力。找来了绳索拦住去路,在众人的帮助之下,渐渐地减速,直至最后马被迫停了下来。 二人惊魂未定,跳下马车时,车夫的双腿不住的打颤,嘴唇哆嗦着,想要感激众人却无法说出口。 柳霜儿抬手向着众人一一道谢,他们连连地摆手。 之后,方才靠着墙壁缓缓地坐下来。 只抚着心口不住地喘着粗气,刚刚着实太凶险,脑海当中甚至想起,是不是快死了?若是死,她会重新穿越回现代呢。 如今,看来依旧好端端地活着。 终于长长地吁了口气,神色渐渐地变得平静。 她从一旁的酒楼里打来壶酒递给车夫。 他双手哆哆嗦嗦接过来,仰着脖子咕噜噜地喝了几大口。 整个人活过来,抚摸着马脖喃喃说道:“小白,到底怎么啦?为何今天就不听话呢?” 它依旧焦躁,不住地甩着尾巴。 柳霜儿细细地寻找着,就在马鞍处,她发现异样,不觉惊讶出声。 循着动静,车夫看过来,不禁勃然大怒,恨恨道:“谁竟然如此的歹毒!”用一根长长的绣花针穿过配鞍,上面沾有血迹,马背上则有无数的针孔。 马儿在前行之时,随着缰绳的晃动,上面固定的长针便会随着节奏一下下刺在马背上,它吃痛自然受惊,没命向前狂奔。 “真是歹毒!”车夫恨恨不已。 柳霜儿顿时想起来,安沐! 只有她当时站在马的身边,背对着自己,像是一副爱惜马儿的模样,如今想来,竟然如此的蛇蝎心肠。 想想刚刚的一幕,她依旧心有余悸。 脸色微微发白,耳畔响起马蹄声音,车夫惊讶地叫道:“三皇子!” 温渊铭来啦,柳霜儿想要迎上前去,不知为何,只发觉脚步沉重,似乎被钉在地上无法动弹半步。 心中狂跳不已,刚刚不过是提着一口气,待到松懈下来,恐惧席卷而上,脸色蜡白如雪。 温渊铭飞身下马,飞快冲上前去,抓着柳霜儿的肩膀,紧张地问道:“听说马不受控制,你没有受伤吧?” 之后细细地打量着她,柳霜儿勉强扬起唇角,只是笑笑地将他的手推开,缓缓地走向轿子。 赶来的宝珠眼眶红肿着,声音带着哭腔,“小姐,你果真没事?” “没有事!” 柳霜儿摇了摇头,才上得轿子。 见到温渊铭怔怔待在不远处,不想给他增添丝毫的麻烦,上轿前依旧冲他点点头,随后才吩咐起轿。 温渊铭愣在原地,看着此刻柳霜儿的冷漠,原本想相送,但她显然已有离去之意。 宴会结束时只见到安沐与她一起,他本准备远远护送,哪知道并未多久马车狂奔,一路奔来,依旧晚了一步,方才险险追上前。 温渊铭神情淡漠,莫非是因为自己不曾保护好? 剑眉紧锁,眼中流过一丝悔恨,目送着柳霜儿糊的轿子往安定侯府的方向而去。 为受伤的马上了药,不等车夫喘口气,已被温渊铭带至一旁。 “小的并不知情!” 他连连摆手。 安定侯姗姗来迟,面如重枣,气呼呼地冲了上前,“王二,到底怎么回事?为何小姐受惊?” “老爷!”车夫眼眸半是慌张,半是愧疚。 多年来从未出错的他今日在大街上丢脸,慌不迭跪下,不住磕头,“老爷,是小的无能,不曾注意何时被人放了这个!” 说罢,将柳霜儿发现的长针递过去。 是一根长长的绣花针,待到车夫示范之后,他和温渊铭顿时心知肚明,看来是有人在谋害外孙女。 小小的针令马受惊,让柳霜儿深陷于危险当中。 虽说安沐最有嫌疑,之前马夫们不住来回走动着,他们也极有可能! “老侯爷,此事交犹我来办!” 老侯爷本气得胸口不住起伏,温渊铭担心他的身体,于是毛遂自荐。 “也好,此事就交给你啦,一定要将暗地害人的小人揪出来,本侯得给她点厉害瞧瞧!”声音低沉,声音透着一丝狠辣。 温渊铭点了点头,就算安靖侯放过,他也绝对不会纵容。 安定侯派了两名手下和温渊铭一起追查。 老侯爷飞快回到府中,终于赶在门口见到了正在下轿的外孙女,急忙叫住了她。 柳霜儿原本心情平静,一见到他便想起刚刚经历的生死,忍不住热泪盈眶,飞快地扑入她的怀中,哽咽地叫着外祖父。 轻抚如云般的秀发,安定侯的心中百感交集,喃喃道:“都是外祖父不好,让你独自离开,险些有了危险!” “不是!” 皇上单独将他留下来,自然有事情交代。 柳霜儿想着不过两条街而已,于是自己回去,哪曾想到发生惊马的事件。 “事情已经过去!”她深吸口气,反而拍着安定侯的肩膀,“外祖父不必担心,霜儿平安无恙呢!” “是呀!”眼中浮起淡淡的水雾。 他一时间感触万端,又不便在孙外孙女面前软弱,抿着唇郑重地点头,旋即揽着她的肩膀,两人回到正厅中。 世子妃正和父亲母亲兴奋地说起宫宴的事宜,两人爱怜地望着开心的女儿,以及坐在一旁的世子。 对于才刚刚踏门而入的两人并未注意。 安定侯顿时用力地咳嗽,几人的目光迅速扫来。 世子妃扯着唇角,只当做不曾看见,高声谈论起当时自己所跳的舞蹈。 安定侯见到儿子和儿媳面露关心,他轻轻地咳嗽,沉声问道:“你们离开宫宴后都去了何处?” ##第233章 面对 柳霜儿有一丝莫名,此时的掌心隐隐作痛,只想回去歇息。 见到安定侯愠恼的神色,以及凶巴巴的眼神,立刻改变了主意,乖乖地候在一旁。 见到舅舅和舅妈的慌张的神情,心中疑惑万分。 “父亲,宴会一结束,我们立刻回府,安排厨子准备着晚上的膳食!” “晚膳?如今什么时辰?为何不等着霜儿一同回府呢?” 父亲越来越野蛮,原先说好了一人一辆马车,柳霜儿也是大人,又不是小孩。 他们心中深深为父亲的偏心而略为不满,不过当着面不敢发牢骚,只是不住地点头,“是儿子的错!” “认错又有何用?知道在路上她差点丢了性命吗?” 二人才顿时变得慌张,互视一眼,眼眸隐隐担忧。飞快瞥了眼自己的女儿,方才垂眸。 老侯爷气道:“霜儿被人算计,那人心肠恶毒,想要她的性命,可你们做长辈的,在她外出之时,不想着如何保护,只顾着自己!” 头偏向一旁,依旧气呼呼的。 柳霜儿感激安定侯偏袒自己,可并不合时宜,往后让他们几人如何相处。 几人投来的幽怨的目光,更令她心中难安。 她陪着笑,“外祖父,今日之事只是意外,舅舅和舅妈如何得知?外祖父别生气啦,气坏了身子,外孙女如何担当得起?” 一抬手,安定侯制止,他继续冷冷道:“作为长辈得爱护晚辈,更何况是霜儿小时候吃过太多苦,这还不等过几日安生日子,今日又出事故!” “父亲,儿子前去追查,看到底是何人所为!” 老侯爷的神色渐渐舒展,微微地点头,“这才是一个长辈应有的态度!” 挥手令他前去,不等父亲离开,世子妃淡淡道:“祖父,人好端端归来,不缺胳膊少腿的!” 见父母不住使颜色,她的声音越来越低。 安定侯并未听清楚,目光露出疑惑。 “父亲等着!儿子即刻动身!”他立刻打叉,之后才用眼神警告着女儿,自己方才抬步离开。 老侯爷啰嗦几句,想起柳霜儿抓住她的手,见到外孙女虽受了惊吓,依旧乖乖巧巧站在身边,深为感触,连忙吩咐宝珠,“赶紧扶着你的主子前去歇息!” 柳霜儿离开前犹自冲她笑了笑,令她放心。 见到她回以欣慰的笑容,方才松了口气。 余光瞥见世子妃幽怨的目光,她反而抬头挺胸,笑得更为灿烂,将世子妃气得无法。 等到祖父一离开,便立刻向世子和母亲抱怨。 “你瞧瞧她的张狂的样子,丝毫没将我们放在眼中,祖父为了她,不分青红皂白训斥我们,太不公平。” 世子慢悠悠地说道:“祖父一向如此,他在京城里几乎横着走,外孙女险些受伤,如何的不着急?希望岳父能够早日找到凶手,熄灭祖父心中的怒火!” “凭什么为了她大动肝火!” 她越想越生气! 清霜院。 柳霜儿拧着眉心,脑中不时想起马儿的声音,外祖父训斥的声音,在各种声音,以及景象的交错当中,突然浮现出温渊铭失望的面庞。 她隐隐地记得离去之时,他眼眸中的那缕忧伤,当时她只想远离,不希望给温渊铭带来流言蜚语,以及各种困扰。 当时的她脸上的失落着实令人心疼。 她不免有一丝的后悔。 突然,门哐当一声被推开,陈敏有如旋风一般刮到面前,焦灼地将柳霜儿上上下下地打量。 “听说归来时马受惊?有没有受伤?” “没有!” 柳霜儿笑着将她一把推开,许是手中太过用力,扯到了腰间,居然一阵钻心的疼痛袭来,忍不住哎哟一声。 陈敏瞧见她右手捂着腰,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原来是被刮破。 只因为是荷叶边衣裳,几乎被遮蔽住,并不明显。 “你流血啦?” 难怪无比疼痛,刚刚一直太过紧张,并未发觉。 柳霜儿换下衣裳后趴在床上。 陈敏找来金创药,洒在伤口上。 “你呀你,受伤了居然声也不吭!” “小小的皮外伤而已!” 柳霜儿从镜子里发现,心中着实的担忧,微微地叹了口气,陈敏低声说道:“这是上好的金创药,是宫廷里的大皇子送来的!说了小伤口不会留下疤痕!” 柳霜儿微微地松了口气,脑中又不觉想起温渊铭的神色,轻叹一声。 这次陈敏倒不解,柳霜儿的心思捉摸不透,她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 柳霜儿依旧心神不安,她低声说起自己的疑惑,“原来你担心这个呀!” 陈敏替她将衣裳放下来。 拧好药瓶的盖子低垂着眉眼,轻声说道:“皇子选妃,确实无法做主,只不过你的条件并不差,可算是旗鼓相当,他未必会为难的。” 柳霜儿神色黯然,她难以接受,温渊铭从普通人变成高高在上的皇子。 近段时间,她想要远离却不由自主靠近,想要靠近又觉得身份悬殊。只担心越陷越深,最后受伤的反而是自己。 思虑太多反而困难重重,陷入自己制造的困难。 “放轻松,一切顺其自然,只要努力过,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坦然!先等着!” 在柳霜儿愕然当中,她立刻起身来到外间吩咐下人。 柳霜儿从未见过他,瞧着中气十足,似身怀武艺。 待到她归来后,方才调侃地问道:“是谁呀?” 陈敏的脸莫名一红,很快微微地咳嗽,正色说道:“你知道我刚刚做什么了吗?” 她摇了摇头。 陈敏调皮一笑,“你的想法闷在心里,又有何用处呢?我派他前去告诉温渊铭!” 脸上是晚霞般的绚烂,柳霜儿觉得脸庞发热,讪讪地说道:“如何能说?” “为何不能呢?” 二人之间相处自然要多多交流,不然的话,他又如何得知你的关心,以及心思的细腻? “不行,得将人叫回来!” 柳霜儿起身,可是陈敏却将她按在桌子旁,故意板着脸,“难道你希望两人针尖对锋芒,永远别扭着吗?” ##第234章 坦言 她自然不希望,调皮道:“刚刚我是故意的!” “好啊,我一心帮你,还捉弄人!” 陈敏佯作生气,柳霜儿迅速地跑开,取笑道:“你还没有交代,什么时候会有大皇子身边的人呢?” 她的脸同样通红,神态忸怩,“你明知故问!” 柳霜儿收起玩笑之色,携着她的手在桌边坐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你们在一起,我真替你们开心!” “对呀,所以你和温渊铭也要好好的。” “哎哟,哎哟!” 她再说下去,柳霜儿便立刻叫痛。 “怎么了?是不是触碰到伤口?” 陈敏顿时紧张地检查着。 偶然发现柳霜儿满脸的坏笑,立即知道被捉弄,抬起手来作势想要挠她时,可是到底心有不忍,立刻将手放下,轻哼道:“看你受伤的份上放你一马,等到了下次,我可真的不客气!” “好姐姐,你大人大量,饶过我这回吧,我保证下次真的不敢啦!” 柳霜儿可怜兮兮地凑上前去,使得她满腔的怒火消弭于无形。 捏着柳霜儿的鼻子。 “你这般乖巧玲珑的,谁又真的忍心责怪你呢?” 两人笑笑闹闹地打作一团。 温渊铭福急匆匆回到皇宫,索要当时宫宴的名单,哪知道在半路上竟然撞见皇上。 自从宴会以后,皇帝便派人寻找温渊铭。 一直不得踪迹,此刻在宫中遇上,连忙抬手将人招至跟前。 见到行色匆匆,不解地问道:“你可是有事情?” 他本想说起刚刚的案件,皇后冲他使眼色,便恭顺地回道:“没有!” 无奈只能听皇上的训斥,皇帝极为满意,他微微转身,抬起的手指引众人在远处等候,就连皇后也支使开。 拉着他在广场漫步,一边疑惑地问起他和柳霜儿的情形。 温渊铭的心尖一颤,是从未想过。 他想过和皇上坦白此事,从未想到竟是这般的光景,四周空旷无人,令他的心更为慌张。 “回父皇的话!”他尽力使声音变得平静,“我们两人确实一早相识,就在之前的小镇上,她给儿臣诸多帮助!” 皇帝不敢置信地望着自己的儿子,他一向内敛,对于自己的事情讳莫如深,更何况此时的感情。 一时间倒是愣住,喃喃道:“你说的属实?” “当然啦!” 温渊铭既已承认,又如何会撒谎。 坦然地抬头凝视皇上。 “儿臣不敢在父皇面前撒谎,我和柳霜儿情投意合,只不过……” 唇角衔着一缕苦笑,眨了眨眼睛,透出丝丝的无奈。 “好像几日来,我令她心情并不快乐!” 低着头,望着崎岖不平的砖块,有的缝隙里长出不屈的野草。 温渊铭的心情沉重,顾不上此时皇上作何感想,只知道柳霜儿为何黯然离去。她归去时一声不吭,自己险些受伤,若有意外,心中如何安心呢? 越想越担忧,神情沮丧。 皇上先是微微错愕,见到儿子担忧的神情,深为理解,柔声说道:“朕从未见过你如此担心一人的情景,看来,霜儿果真不凡!” 皇上细细地回想起来。 长得娇巧玲珑,一张薄薄的嘴唇说话,声音干脆,晶亮的眼珠,姣好的容貌,和温渊铭极为般配。 且性子活泼,和儿子互补,况且又是安定侯的外孙女,出身高贵!简直无可挑剔,当儿子的新妃再合适不过了。 “哈哈!”皇上不觉放声大笑,令温渊铭有一丝的错愕不解。微微地张开嘴巴,诧异不已。 皇帝柔和的目光在他脸上逡巡了一圈,微笑道:“看来你对她动了真心。其实一切都是你的猜测!” “父皇所言甚有道理!” 柳霜儿离去时神情复杂,眼中似乎有所期盼,到底是气恼自己的无动于衷,抑或是其它呢? “有时候独自胡乱揣测,倒不如当面问清楚!” 皇帝深感满意,拍着他的肩膀,不住地摇头,寻常难以见到儿子傻里傻气的一面,看来遇上喜欢的女子,任何男子都会看着憨憨笨笨的。 “可她明明对我爱搭不理的,没有往先的热情!” “她是女孩子,脸皮薄,难道不应该是你有所表示吗?” 闻言,温渊铭顿时了然,他欢喜得直点头,连忙道:“父皇所言正是,儿臣受益匪浅!” 挥了挥手,皇帝心知肚明,瞧着他脚步轻快,不觉微微扬起唇角,想起了自己年轻时的岁月。 远处天边的墨云翻滚,一声闷雷打在头上,好似撕裂的缎绸,心里却莫名的痛快,一阵夏雨过后,心中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夜晚的空气异常的清新,温渊铭悄悄地来到安定侯府,轻轻地一跃,跳上城墙正准备前去找柳霜儿。 突然瞧见不远处有个人影,连忙将身子一闪。 高大的人影缓缓地踱步前来,待到看清楚时,方才发现正是安定侯。 “出来吧?” 安定侯淡淡地说道,似乎早已见到他。 温渊铭的脸莫名一红,只得乖乖地走出来,“你是来找霜儿的?” 他像是犯错的孩子点了点头,之后偷偷地瞥向他。 安定侯并未生气,甚至唇角噙着一缕笑意,倒好似一早猜到,故意守株待兔呢。 “霜儿没事儿吧?” 安定侯摇了摇头,之后抬起下巴示意往前,幽幽地说道:“你走后,手下的人来报说起,正是女子所带的绣花针,众人都极有可能藏在身上!” 虽说安沐在白马旁边待片刻,当时四周皆有人,谁也不曾见她动手。 温渊铭心思皆在柳霜儿的身上,听他说得慢腾腾的,心中焦灼,耐着性子听完,他蹙眉,“这般说来,还是不曾找到凶手?” “不过你放心,凶手早晚会被抓获的,我们还发现有别的线索!” 月亮缓缓前行着,投下斑驳的树影。 温渊铭心急如焚,安定侯说话声音缓慢有力,往先觉得心中沉稳,今日不知为何,只觉得聒噪不安。 他微微地咳嗽,之后目光转向不远处的院中。 “我有话想和柳霜儿说!” ##第235章 夜会 安定侯只觉得好笑,他一早知道温渊铭会前来,于是先在院子里等候。 果不其然,人跳下来时立刻发现,他一腔心思在别处,并未发觉自己,想象此时的心情,安定侯原谅了他。 见他急不可耐,非得磨磨性子,徐徐说道:“人就在清霜院,一时半刻也不会跑掉,如今得以破案为主。” 破案自然重要,可见柳霜儿更重要! 温渊铭心中有了计较,并未说出,见安定侯说得眉飞色舞,微微地蹙眉。 “来的太急啦,有点干渴!” 说罢便要起身。 老侯爷立即伸手制止,“你歇息,今日算运气好,让本侯来替你泡茶!” “有劳了!” 温渊铭感激动道,连忙起身一拱手。 安定侯缓缓起身,慢悠悠走到桌边,“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性子急躁,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对不对呀?” 才提起水壶,转身冲着温渊铭的方向,突然石化在原地,温渊铭居然不见身影,立刻回过神来,暗暗地骂道:“真是滑头!” 趁着他慢悠悠倒茶的功夫,温渊铭悄无声息地靠近窗边,轻轻地跃,纵身跳向窗外,立刻向着清霜院而去。 整个过程悄无声息,老侯爷并未发觉,他不觉加快脚步。 院子里幽静,里面燃起来昏暗的灯盏,将柳霜儿的身影映在窗棂上。 温渊铭迫不及待立刻将门推开,坐在床边的柳霜儿恍然心惊,连忙起身,瞧见温渊铭后先是愣了愣。 手中下意识地抓起来一把锋利的剃骨刀。 温渊铭不觉愣在原地,没有想到柳霜儿睡觉前居然将它藏在枕头上,并且如此的警觉,娇小的姑娘,手中抓着一把锋利的刀身,有一丝的可笑。 见她愕然的神色,柳霜儿只觉得不好意思,迷茫地将剃骨刀丢在一旁。 温渊铭外腰将它拾起,刀尖异常的锋利。 “你来做什么?” 跳下了床,柳霜儿见他心中极不自在。 本担心有人会夜晚偷偷潜入,对自己不利,她早早地备有刀,没想到竟是温渊铭。担心被他取笑,心中一紧张,脊背上似有汗珠沁出,像是无数只百足的虫子,一时间骚痒难耐。 浑身不自在,反而自己倒了一杯茶,强作镇定。 柳霜儿并没有想象中的冷漠,见她诧异的情形倒有几分可爱,更觉得自己多想了。 他的眼珠一转,在旁边坐下时黯然低垂眼帘,轻轻地叹道:“从安定侯口中,才得知你的马受惊,整个下午我都在为案件奔波,可是你呢,为何一见到我反而离开,是不是哪儿做的不足惹你生气啦?” 堂堂的七尺男儿放柔了声音,冲着自己撒娇,柳霜儿愣住,后背的寒意更深。 没有想到可以一个大男子撒起娇来会让人受不了,却有一点点反差。几日来的不快早已抛在九霄云外。 她支支吾吾的,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双手被握住,温渊铭略显得惆怅的声音,“是不是我做的不好,让你没有安全感呢?” “不是!” 柳霜儿只想问他为何在宴会上如此的冷漠。 此时见他对自己的关心以及依赖,之前的一切不太重要。 冲他甜甜地一笑,扬声说道:“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也别在装可怜。其实在宴会上,我只是担心给你增添麻烦才疏远的!” 原来如此,温渊铭从未想到,柳霜儿如此不时情不自禁地揽入怀中,口中喃喃地说道:“你的良苦用心我明白的,其实不必麻烦,甚至我愿意你为我增添麻烦呢!” 她的心中甜滋滋的,更为甜蜜的是温渊铭并不嫌自己为累赘。 虽是如此,她喃喃道:“我依旧不想为你增添麻烦!” 感动之下,温渊铭将她抱得更紧。 夜深人静,更漏滴滴作响,更增添了几分安宁。 老夫人久候不至,扶着丫鬟的手来到厅堂,见到她独自坐在桌边,好奇道:“侯爷,在想什么呢?” 将衣裳披在他身上。 “没什么!” 他摇了摇头,唇角是掩饰不住的笑意。 老夫人丝毫不信,见到他心情愉悦,便在一旁为他捏着肩膀,“妾身跟随老侯爷几十年,从未见侯爷像今日这般开心!侯爷是不想让妾身知道吧?” 老侯爷微微地一犹豫,将刚刚温渊铭前来告诉夫人。 “什么?”她有一丝的错愕,失声叫道,“温渊铭正在柳霜儿的房中?” “当然啦!夫人可还记得,在原先在镇子上两人的感情要好,其实也没什么。” 可是夫人面露担忧,搓着掌心不安道:“此一时彼一时,当时在镇子,现在在京城侯府,有无数双人的眼睛盯着,他们一位是皇子,一位是侯门的大小姐,若是传扬出去,二人夜晚相会,吃亏的可是我们外孙女,本侯才不想告诉夫人,以免为你担忧!” “放心吧,不会的!” “知人知面难知心,老夫人一辈子也听说了不少陈世美的事,抛夫弃子的男子多的是,更何况他和霜儿未有婚约,往后的事情谁又说得定呢?” 她立刻起身,准备亲自前去将温渊铭赶走,却被老侯爷一把拉住,夫人不得不再次坐下来。 她不住地摇头,“老爷,你放心吧,有本侯在,温渊铭若是胆敢对柳霜儿不负责,往后有他好受的。” 老侯爷的神情笃定,微微地扬起唇角以及淡然的神色,让老夫人渐渐地心安,桌上摇曳的烛火,他渐渐地陷入沉思中。 柳霜儿的夜晚难眠,温渊铭的到来更令她兴奋,二人互吐心肠,前嫌尽消时,深情地对望。 温渊铭想起正事,便说起自己的疑惑。 “我们在追查时,其实有多人极有嫌疑的!” 柳霜儿也点了点头,“当时我只认定是安沐,其实未必是她!” 长长的针自何处而来?进入皇宫之时,稍稍的尖锐的东西都会被扣留下来,身体各处无法藏匿。 柳霜儿不相信安沐能够弄到一根长长的针,要么有人接应,要么是其她人所为。到底会是谁呢? ##第236章 小女儿心思 眼见柳霜儿陷入沉思,小脸儿惨白,温渊铭心疼不已,柔声道:“这是男子的事情,你也无需在意!” 只不过柳霜儿摇了摇头,轻叹一声,不安道:“她们显然一早便有预谋,其实这些我都能够承受!” 只不过温渊铭瞬间明白,她担心的正是侯爷。 “也正是我所担心的,其实朝中有数人看不惯侯爷受皇上的宠爱,总是明里暗里使绊子,有的给皇上上折子。不过皇上和侯爷的感情深,即便他们恶意的诋毁,皇上从不相信!” 柳霜儿愕然地睁大眼睛,不住地摇头,简直难以置信。 两次的宴会,其中只有外祖父深得皇帝的信任,两人亦君亦臣,更是朋友。 对侯爷和皇帝之间的感情着实的令人羡慕,原来深受到他人的嫉妒。 “不患寡而患不均,眼见老侯爷皇上受到皇上宠幸,他们焉有不眼红的道理呀!” 他紧盯着柳霜儿,沉声道。 “才对我下手了!” 也并非完全是,不过是揣测罢了。 柳霜儿的心渐渐纠结,表面风光无比的侯府,暗地里像是置身在波涛滚滚中,依旧是身不由己。 她自从来到侯府后下定决心想要靠着自己,如今越发坚定了信心,只有自己有了能力才能才会更从容,才有更多的选择。 柳霜儿沉默不言,微抿的小嘴唇眼眸坚定,使得温渊铭不禁后悔,怕是刚刚的言谈吓着了她。 他顿时柔声地安慰道:“现在一切只是揣测,再者,他们看在皇上的面子暂时不敢乱来,你也无需担心。” “我不担心!” 柳霜儿后反而笑了笑,微笑道:“世上多的是这种人,喜爱嫉妒他人,甚至恨不得想要使绊子将你从高处拉下践踏,这类人我见多啦,自然无关紧要!” 柳霜儿年纪轻轻,说话老练沉稳,好似见多了一般。 温渊铭哑然失笑,柳霜儿似乎有了困意,不自觉地张口打了个哈欠,此刻夜深,睡意席卷上头,眼睛越发的迷离。 “赶紧歇息吧!” 柳霜儿抓着手摇了摇头,依旧心有余悸,想起白日之事,她根本不敢闭眼。 “是害怕吗?” 见她点了点头,温渊铭便哄着她在床上躺着,盖好被子后坐在一旁笑望着她,柔声道:“你先闭上眼睛!” 她黑而亮的大眼睛眨呀眨呀的,不愿意闭上。 “你放心,我现在不会离开的!” 柳霜儿冲着他甜甜的一笑,顺从地将眼睛闭上,耳畔依旧传来他的轻轻的低语声,心瞬间变得安宁,无比的困乏,渐渐睡了过去。 很快响起有节奏的、轻轻的、丝丝的声音。 温渊铭哑然失笑,见到她睫毛微微颤抖,微微地颤动,显得静谧而又可爱。 刚刚惊慌的神情让温渊铭心中一阵刺痛,望着她的眼眸,心中暗暗地发誓道:“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会再让你受伤!让你过上平静而又安宁的生活。” 一夜无梦,待到早晨醒来,柳霜儿顿时诧异不已,她揉了揉眼睛,确认已经天亮了,懒懒地伸腰。 连忙地跳下了床,将门一打开,呼吸着外间清新的空气,顿觉神清气爽,返回到了桌边,想起晚上温渊铭说话的模样,以及甜言蜜语,她越发的开心。 忽地有人在肩膀上一拍,吓得一颗心猛地跳起来,连忙转身,却见到掩嘴吃吃而笑的陈敏。 柳霜儿嗔了她一眼,手抚着心口,“吓死我啦!” 陈敏也立刻围了上前,直拉着手,“快老实交代,什么事这么开心,独自在偷笑呢!” “我有吗?”柳霜儿不肯承认,双手握住拉脸,摇了摇头。 “胡说,如果不是想得入神,怎么连我进来都不知道?“ 柳霜儿噗嗤一笑,瞅见四周无人,才悄然地说起。 “昨晚他前来过?” 陈敏先是一愣,很快唇角浮起淡淡的笑意。 “主子用早膳啦!” 柳霜儿被宝珠拉住盥洗完毕后,早膳已经陆陆续续地端了进来,她在一旁伺候着。 陈敏和她一起用完早膳,揉了揉额头,吩咐宝珠,“去将我房间的手帕取来!” 宝珠才一离开,陈敏立刻将门关上,冲着柳霜儿直眨眼睛。 “神神经经的!” 柳霜儿白了她一眼,不做理会。 自己准备刺绣。 “别绣了!” 陈敏一把夺了下来,打听当时的细节。 “也没什么,其实昨日心情不快,原是误会,昨日前来我们将误会解开,人就离开了!” “仅仅只有这些?” 陈敏调皮地冲她眨眼睛,让柳霜儿的脸庞顿时变得羞红,立刻一扭身,“自然是真的,我不理你啦!” “原来你眼中有了情郎,就连朋友也不要!” 陈敏手捂着心口,一脸受伤的难过,让柳霜儿更加又急又气,被她调侃着,索性不理会她,前去给老夫人请安。 不像往日的和颜悦色,今日老夫人心事重重,先是屏退丫鬟,抬手令柳霜儿坐在身边。 心中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柳霜儿缓缓步上前去。 老夫人一把抓住她,瞧见哪小手暖暖和和的,看着面庞红润,心疼地替她将额前的碎发弄至一旁。 “昨日让你受惊啦!” “没什么!” 柳霜儿勉强扬起了唇角,微笑道:“已经过去了!” “是呀,虽然过去,有些事情别人却不会忘记!” 柳霜儿见她说得莫名其妙,同时眉头深锁,眼中流出的担忧,让她心中颇为诧异,温顺地坐在一旁等候训斥。 “有件事情!” 她支支吾吾的,显然难以开口。 柳霜儿头皮一紧,心中极为不安,好似如坐针毡。 老夫人也感觉到了,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问道:“昨日是不是温渊铭前来?” 果然来了,老夫人显然是为难多时,只觉得难以启齿。 思量至此,她更加羞得满面通红,低垂着头,不知如何开口。 “你不开口,说明事情是真的,难怪昨日侯爷说曾经撞见过三皇子!” 愕然抬头,柳霜儿诧异不已,喃喃道:“外祖父也知道?” ##第237章 嫉恨 “对呀,是因为他将人带进来!外祖母才知道你们两人原来在房中私会呢!” “我……”柳霜儿一时间瞠目结舌,不知如何解释。 见到她担忧的神色,脸上一顿羞愧,同时心中后悔万分。 “有件事情事关重要,你一定要对外祖母说实话!” 柳霜儿的心砰砰直跳,垂着头,轻轻地点了点。 “你和他有没有夫妻之实?” 柳霜儿先是一愣,待到明白过来后脸庞滚烫,她忙不迭地摇头,却无法出声,心中羞愧难挡,暗暗地发誓,若是温渊铭再次前来,必然不会再让他进门。 她浑身紧绷着,拘谨地坐在了一旁,畏畏缩缩得像只小猴子,好不可怜。 老夫人见到她不住地摇头,心中一松,才发觉自己的唐突,双手抓住柳霜儿的手,柔声道:“外祖母原不该问得如此直接,可是女子的名誉清白至关重要,你年龄小不明白的!” 脸上滚烫柳霜儿只知道点头无法再说其她。 “昨晚之事就过去了,外祖母也不再追究,可是往后……” “往后外孙女明白!” 柳霜儿的声音细弱如蚊,轻声说道。 “外祖母并非想要为难你,而是为了你的名誉着想!” “您不用再说了,外祖母的心思霜儿都明白!” 她尽数放在心上,让老夫人颇感欣慰,感叹道:“女儿小时候并未保护好,我才决定对你一定要爱护有加,令你过上幸福的生活!” 柳霜儿的鼻子泛酸,只觉得心情沉重,冲着微微一笑,“外祖父和外祖母年岁大了,该考虑的是自己,霜儿有能力让自己过上好生活!” “你呀!”她的心情大快,宠溺道:“小小年纪竟说大话,你的年龄能有多大?能比得上外祖父和外祖母吗?只要我们在的一天,必然会将你安排好的!” 柳霜儿的心中感触万分,可是她不想做攀附依靠她人的菟丝草,想要做一株参天大树,小心翼翼试探地问道:“外祖母,酒楼着实的清闲,常常呆在府中,外孙女想学学如何管家!” “好哇!”她眼前一亮,外孙女如此好学,简直求之不得,拍着柳霜儿的手背,眼眸里尽是赞赏,无比的欣慰。 竟然如此顺利,柳霜儿心中着实的欢喜,面上却一如既往的平静。 只不过老夫人眉头微皱,“你还年轻,外面有间酒楼,这偌大的侯府,管家也着实太累!” “外孙女想趁着年轻多学一些,外祖母总不希望往后柳霜儿一无所知,丢了侯府的脸吧?” “好好好,只要你肯学,自然有人教,可也要答应外祖母,平常注意身体,千万别累垮了!” 柳霜儿感激地望向她,眼眸中的疼爱令她如沐春风。 “外祖母放心,霜儿明白!” 既是如此,便立刻携着她的手先去了账房。 “管家之时须得先对家里的银子了如指掌,再加上府中的丫鬟下人,琐琐碎碎无数的事情皆要记在脑中呢!” 她边听边记,不住地点头。 在她们刚刚走过时,世子妃愕然地顿住脚步,之后吩咐丫鬟跟上前去。 眼见到两人说着家里的细琐的大小事情,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很快的小丫鬟喘着粗气归来。 “世子妃,老夫人正在教柳霜儿管家呢!” 管家? 她和雪雁都愣在原地。 “表姐,你说会不会侯爷和夫人往后将侯府让给柳霜儿当家?” “不会,绝对不会的!”她大声叫道,“父亲还在世呢,再者,她早晚要嫁人的,外家的女儿如何能够当侯府的家?” 脸色铁青,气冲冲地回到了房中一把坐下来。 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凭什么会让柳霜儿当家呢?往先她在侯府里,中规中矩地做着小姐,何曾想过要当侯府的家。 老夫人一把年纪了,被她哄得团团转,说不定便会将整个侯府交给柳霜儿。 不行,若是往后她无法再回来,不就被他们渐渐地遗忘,而她也会失去父母、外祖父以及祖母的,很快变成孤家寡人。 雪雁坐在一旁双目含泪,一副忧伤的模样。 她顿时收起满脸的恼怒,柔声说道:“你别担心!” 勉强地扬起唇角,她轻叹一声,“我自然不担心啊,毕竟我只是外人!很快便要离开,倒是表妹!” 没想到雪雁此时此刻依旧替自己打算,而柳霜儿千方百计想要将自己逼走,世子妃越发觉得表妹才是自己人。 “干脆这样!”世子妃突然眼前一亮,见到雪雁疑惑的神情,微微一笑,“你虽不是侯府的人,可是柳霜儿也不是,她能够学习管家,你为何不能学呢?干脆你和她一起,祖母教一人也是教,两人也是教!” “但是能行吗?” 她心中欢喜,可面带忧愁。 住了许久后,她几乎将银子散尽,身上捉襟见肘。 丫鬟们表面温顺,可是多伺候一人,口中不说,心中定是嫌弃。 如今自己前去管家,又不知道他们会如何的摆脸色给自己看。 ‘怎么,你不愿意吗?” “没有,我愿意!” 既然寄人篱下,她觉得更要争取,就算是难看的脸色也不介意。 “那好!我们走!” 两人来到账房,老夫人正在介绍。 先是让柳霜儿认识管账房的先生,之后搬来账本,让柳霜儿先对账,自己则坐在身边,不时地指导着她。 老夫人见到门口走来的世子妃和雪雁,冲她们点了点头,缓缓地起身,来到门口不解地问道:“你们不是在花园吗?怎么来到账房哪?” 账房可不是小姑娘喜欢来的地方。 “祖母!” 世子妃将人拉到滴水檐下,扭着腰撒着娇说道,“孙女有事找祖母呢,听说你在账房,于是就找来了!” “什么事?” 孙女不任性妄为的时候,老夫人心中是欢喜的,毕竟自小长在身边,宠着她撒娇的模样,便知道定然有事情相求。 世子妃的眼睛只盯着里面的柳霜儿,嘻嘻地笑道:“柳霜儿好学,孙女也想着和雪雁一同前来学习如何管家。” ##第238章 管家 “谁给你出的主意?” 话音刚落,老夫人迅速地板起面庞,极为不屑。 世子妃都愣住,往先夫人对她几乎有求必应的,她面露担忧,低声说道:“是孙女自己想要学的!” 老夫人的目光上下打量着她,早不学晚不学,偏偏在今日,必然是因为柳霜儿,心中越发的不喜。 她摇了摇头,“不行!”断然拒绝。 雪雁的眼睛瞬间通红,世子妃满腹委屈,撅着嘴说道:“为什么柳霜儿可以,我们却不可以呢?” 她见到孙女无理取闹的模样,不住地摇头,无奈地说道:“当年你嫁给世子时,他们可是要求让你当家?可你推脱事务繁琐,太过劳累,以早日诞下孩子为由,愣是不肯接管,如今为何跑到娘家,说要开始管家,到底是真正的开始上进呢?还是心中想要比较?” 心事被戳破,她羞愧难当,恨不得地上有条裂缝好跳下去。 夫人的目光再次看向雪雁,之后收起了刚刚的严厉,语气虽是温和却不容置疑,“至于雪雁姑娘,当家的本领自然是要向自己母亲学的!” 她的脸庞涨得通红,不住地点头,连连应是。 “好啦!”老夫人只觉得身体劳累,便撇下她们重新坐在柳霜儿的身边,此刻换上了一副温和的笑脸。 瞧得外面的两人目瞪口呆。 世子妃离去这时,胸口起伏气愤,心下恼恨不已。 “祖母都被她抢走了,只教给她,将我们的请求置之不理!” 雪雁更为伤心,她觉得起点比柳霜儿更高,可是在候府里自己像是一只野鸡,而她则是一只展翅的凤凰,如何能够甘心呢? 坐在一旁黯然神伤。 受挫的世子妃心下不甘,想尽办法想要发泄。 雪雁口中虽然相劝,偶尔的附和更让世子妃气冲上头。 柳霜儿安排这个月的俸银,拿着账本和小丫鬟一起。 “这是你们两人的!” 将一小袋的银子交给了她们。 “就这一点点吗?” 往先每月都是如此,近日天天发难,柳霜儿便知道定是不满自己的缘故。 忙地上前摊开账本,指着上月的说道:“这月与上月相比,多了一两银子!” 世子妃轻哼一声,“一两银子,你的酒楼日进斗金,看来月俸不要也罢!” 说罢笑望着她。 “当时你要开酒楼,是侯府出的银子,听说现在已经赚钱,看来,每月的俸银也该免了吧!” “你说的正是,原先我曾经向外祖父和外祖母提起,他觉得我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可能花费的银子较多,百般不同意!” 柳霜儿的声音温柔却坚定,两人无法辩驳。 听在世子妃和雪雁的耳中,两人的肺简直气炸。 “未出阁的姑娘,好像显得更值钱些!” 柳霜儿的脸庞通红,望着她微微地一笑说。 “只有将自己比作货物,待价而沽而,方才会以贵贱来定下定论!” 说罢,柳霜儿携着宝珠,两人翩然离去。 瞧把她得意的,伶牙俐齿,世子妃淡淡地瞟了雪雁一眼,“你也别放在心上,总会有机会的!” 宝珠在离开后犹自不平,口中嘟囔着,“她们根本是故意针对!” “不论是针对还是无心为之,我柳霜儿也不再计较!” 很快发下所有人的俸银。 捶了捶酸痛的脚,宝珠替她轻轻地揉捏着,整个人舒服了些许。她躺在软榻上一动也不大想,喃喃道:“管家真累呀!” 宝珠莞尔一笑,“当然啦,偌大的府邸,上百人口,每日大大小小的事数也数不清的,小姐本可以安享舒适,却非要讨苦差使吃,还被人嫉妒呢。” 刚刚世子妃两人说话难听,显然是嫉妒,她们非但不理解,反而变本加厉的,宝珠说起时,心中忿忿然。 小脸胀得通红。 她伸手捏着宝珠胖嘟嘟的脸颊,微笑道:“狗咬你一口,难道还要咬回去吗?” 宝珠瞬间坦然,可犹自担心,“奴婢自然知道主子不与她们计较,可在外人瞧来。好像主子怕他们一样!” “别人的看法有何重要?不说她啦!” 柳霜儿强打起精神,呆呆地望着案桌上的一叠账本,脑中一团浆糊。 整整花了三天时间,才将近几年的账本理顺。 好像回到原先做账的时候,脑中皆是各种各样的数字,着实的头疼。 抱怨归抱怨,来到老夫人面前时,她问起来简直如数家珍。 庄子的收成,每年开销,一串数字记在心中。 老夫人缓缓地将账本合上,交给一旁的管家,指着柳霜儿啧啧惊叹,“若不是当面考问,我们又怎能相信,短短几日,她竟然尽数记在脑中,啧啧!” 对于柳霜儿越发的信任啦。 管家不失时机恭维道:“老夫人,小姐天资聪慧,随了侯爷、夫人以及大小姐呀!” “哈哈!”被他逗笑,老夫人摇头叹道,“还是老滑头,往后可是要多加提点,不能因为是主子而有所隐瞒。” “老夫人的吩咐,我们如何敢不听,断断不会的,只要小姐想知道,我知无不言,主无不尽!” “好,霜儿,你可听见了啊,细致的事情外祖母也不得而知,可在管家的脑子里记着呢!” “往后有劳黄叔!” “大小姐客气!” 他的心中欢喜,柳霜儿谦和温厚,心中直道侥幸。 若是换做了世子妃,简直当下人呼来喝去。 清早空气清冽,世子妃心情愉悦,早早起来给祖母请安,在门口听见对柳霜儿的一番夸赞,脚步顿在门口。 气恼地一转身。 小婢女急急地追上前,紧张地问道:“世子妃,我们不去请安了吗?” “有柳霜儿在,她早乐得合不拢嘴,那里还会想起有位孙女!” 小婢女见她生气,不敢多言,微微低垂着头,跟在世子妃的身后。 她想离去可心中不甘,自己成婚前,十年的宠爱,为何柳霜儿一来她要让回。 她不服气。 先是管家离去,之后再是柳霜儿抱着一叠的账本,往清霜院的方向而去。 ##第239章 做账 世子妃早有准备,立刻在半路上拦截。 “表姐!”柳霜儿恭敬地叫道,神态温顺。 见到她俏丽的外表下是颗不安分的心,世子妃如何甘心,冷冷地说道:“你倒勤快,一大清早来哄祖母高兴,若打算一辈子不嫁,留在侯府里当家作主得了!” “表姐多虑啦,霜儿只想学得一技之长,学得外祖母的精髓,以后不论是当家亦或是做生意都游刃有余,表姐说是不是呀?” 她冷哼一声,将头偏过一旁。 “霜儿还有事情要做,就不打扰表姐的雅兴!” 说罢盈盈曲膝,转身便走。 面上如此的坦然,让世子妃的肺快气炸,却又无法,着实的不开心。 来到了厅堂中,侯爷正和老夫人谈论柳霜儿的勤勉及聪慧。 “她像极了女儿小时候,一学就会呀,苦尽甘来!” 老夫人深为她开心,老侯也万分欣慰。 见到夫人开心的模样,脸上浮起浓浓的笑意。 “夫人既说聪明自然是聪明的!” 老夫人很满意,心中却是甜滋滋的。 就在此时,见到门口的世子妃,老夫人心情愉悦,连忙上前询问其可曾用过早膳,吃了什么。 见她脸庞浮起淡淡的不快,松开手,好奇道:“今日又是谁招惹你啦?” 本想脱口而出说出柳霜儿的名字,见到二人的心情愉悦,一时间不敢,只得讪讪地摇头,“没什么!” 老夫人不信可并未再追问。 侯爷在一旁好奇道:“世子难得在府中居住,你有空多多地陪伴着,我和你的祖母身体康健,无需日日前来为问安,去伺候世子吧!” 祖父总是一套腔调,时时刻刻提醒她已嫁给世子。 世子妃往先呆在世子府中,犹如坟墓一般,毫无一丝烟火气。 她喜欢侯府的热闹,以及温厚和蔼的外祖父,外祖母。 一见到他们,心情顿时变得愉悦,忍不住将头伏在老夫人的怀中,不住地撒娇,“世子终日板着脸,嫌弃孙女笨手笨脚,不会伺候人!我宁愿陪着祖父和祖母!” 老夫人没有眼中满是爱怜,粗糙且苍老的手抚着她的面庞,宠溺地笑着摇头。 老侯爷挑眉说道:“你要有柳霜儿一半懂事,我们也不必时时为你操心啦!世子随你一同回娘家,是客人,如何会怠慢呢?现在需将心思多花在夫君身上,而不是再像小时候关心鸡毛蒜皮的小事!” 世子妃满腹委屈,更扯着老夫人的手臂,“祖母,瞧瞧祖父,大清早玥儿早起来探望你们,祖父倒嫌碍眼呢!” 说得泫然欲涕,委委屈屈地掘着嘴,说于伤心处,眼眶也红! 老夫人连忙叫了声心肝宝贝,冲着侯爷说道:“是呀,她虽嫁人,不过是一时间会适应,常常回娘家也是情有可原的!把孙女都哭了呢!” 老侯爷也心疼,咽了咽口水,低声道:“我还不是为了她往后的幸福,讨得婆婆及公公的欢喜,不比时时地呆在娘家更强吗?” “是孙女恋家,还未能适应新身份呢,!你是常常见到柳霜儿的聪明能干,就连对孙女的要求也提高许多!往先不是乐呵呵的吗?” 两人联合一起,侯爷根本说不过,他只得无奈地摇头,“横竖你们都有理,既是这样,你们祖孙两人好好聊着,我出去转转!” 世子妃的头直往里面老夫人的怀中扑,不住地撒着娇,逗得老夫人呵呵地直笑。 抚着她的柔软的发丝,她轻叹道:“你呀,还像小时候一般调皮,别怪老侯爷要求高,确实该长大,独当一面,也算是为侯府争口气!” “我会的,可是祖母也要帮助孙女才是!” “自然,你是我们侯府的嫡女,又怎会让你受委屈?” 闻言心中得意洋洋的。 外孙女和孙女如何相比,祖母依旧疼爱自己。近日来时时守在外祖母的身边,讨得她的欢心,赵玥儿心中大感满足。 这几日,柳霜儿也时时前来。 她见外祖母的表面上波澜不惊,前来询问账本上的疑惑,老夫人一一告知,最后拿出一本新账簿,上面字迹工整。 老夫人不觉疑惑道:“一格一格的是什么?” 依照前世的记忆,用它做表格,柳霜儿尽力地解释,“有了这些表格,各项数据一目了然,同时还能够统计规律,分析用多用少,下个月就能够随机调度。” 老夫人的眼前一亮,世子妃不懂,她常年翻看账本,如何不明白其中的妙处,眼睛里闪着星星般的光芒,欢喜地看向柳霜儿。 “果然是年轻人,脑子好使,好,祖母倒期待你将它们尽数做出来,到时听你的一番见解!” 老夫人免去柳霜儿的问安,不时地派人前去打探。 柳霜儿两耳不闻窗外事,埋头做账,让老夫人倍感担忧。眼见天气炎热,便将冰镇好的西瓜送过去。 世子妃一边吃着西瓜,一边不屑地说道:“清霜院里修竹竿杆,最是阴凉,她又年轻,怎会怕热呢?还有听说每日一动不动,坐在案桌边更是心静自然凉。” 殷红的嘴唇尝着冰镇过的西瓜,更是鲜艳欲滴。 老夫人笑着摆手,“看着数字极为简单,其实是繁琐,最伤脑子。要不你也学学?” “不行!” 她连忙摆手,瞧见数字便头痛,只想老生重弹,轻声说道:“我瞧着雪雁好学!” “不行!” 老夫人从侯爷口中听说过一些关于她的事,自然拒绝。 “她一个外人如何能学,毕竟在教学中总会提及府中的底细,被外人听了去,着实不妥当!” “雪雁心地善良,和我们又是至亲,也是一家人!” 老夫人态度坚决,丝毫不肯同意,不住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累了,你也早些回去歇息,别在外边逗留,以免中暑!” 说罢双目微合,一副倦怠不堪的模样。 世子妃还欲劝说,此时也不得不温顺地答应,“好的。” 时值下午,夏蝉死命地在树间鸣叫,吱吱呀呀的吵得烦不胜烦。 柳霜儿坐在桌边,一阵阵困意袭来。 ##第240章 损毁 头一重,整个人身子一晃,额头险些撞在桌上,惊得连忙睁开眼睛。 宝珠端来刚从井里汲取出来的冰水,沾湿毛巾后敷在脸上,幽幽的,凉凉的,她一个激灵,清醒了几分,好像回到原先高考备战时分。 她想尽早做出账本。 日日夜夜的几乎不停歇。 宝珠心疼,为她取来毛巾后低声道:“小姐,你的脸色不佳,别再熬下去!” 说话间,外面的小丫鬟已经午膳将陆陆续续地搬进来。 柳霜儿瞧见鸡鸭鱼肉如此丰盛,不觉好奇道:“今日是怎么了?” 往先一起用膳,今日为何突然间搬来房间。 “老夫人说天气炎热,为防小姐前去身体受不住,才决定在院子里用膳!” 老夫人真是体贴! 柳霜儿想着吃不完,命人将母亲请来。 赵凌兰近段时间肤色白润许多,脸上渐渐有了笑色,她前来时,身后的丫鬟也带来了膳食。 归于一处,像是一桌小小的宴席。 二人瞧见后心中有一丝的感触。 “平常逢年过节也不及一半的豪华,甚至有一道肉菜已经是个好年了,没想到如今普普通通的一顿,竟是往先想也不敢想的!” 她的眼中突然闪出泪花,让柳霜儿万分心疼,连忙为她夹菜。 “娘真是的,吃顿饭菜也感触万分!” “是想起小时候令你吃苦……” 她连忙垂眸,不让女儿看见难过的样子。 “往先不也过去了,若没有之前的苦日子,霜儿又怎能够学到许多?能开酒楼,以后有了酒楼做支撑,在侯府里我们不再寄人篱下,能够挺直腰杆!” 手顿在半空,赵凌兰一直不知女儿为何如此拼命。 她希望像原先小时候按部就班的生活,学习琴棋书画,做名大小姐,挑位合适的夫婿,风光地嫁出去,相夫教子,平平凡凡度过一生! 女儿先是开酒楼,如今学习管家,劳累得面色憔悴,她依旧不肯停歇下来,原来是做长远的打算。 她虽是侯爷和夫人亲生女儿,可在侯府里依旧如履薄冰,过得战战兢兢的。 父母健在,兄妹感情不错,可不知道待到有日父母离世,她和柳霜儿何去何从。只想着趁着如今的宠爱,让柳霜儿早早嫁出去。 秋波流转间,脑中的思绪万千。 柳霜儿开心地品尝着菜肴,不时地为她夹菜,很快碗中堆叠像小山一般,她直发呆,“多吃菜,别浪费太多!” 柳霜儿一早便吩咐,不许浪费,每样只有一点点,尝尝味道而已。 “女儿也多吃!” 赵凌兰心疼道。 待到傍晚之时,整个账本终于完成。 柳霜儿长长地伸了个懒腰,满足地望着做得工工整整漂亮的账本,心中异常的欢喜。 几日不见,陈敏听闻柳霜儿完成,顿时前来祝贺。 瞧见做得工工整整的,有一点不明白,一个个格子着实的有趣,尤其是上面的字,并非是毛笔字,而是用黑炭写就的,字迹极小,个个挤在格子里。 “连做东西都和旁人不同,不知小脑袋瓜子里装了多少稀奇古怪的主意!” 柳霜儿嘿嘿地一笑,从她手中接过账本,轻轻地抚摸着。 每一页都沾有她的心血。 “奋战许久,我得赶紧交给外祖母,给她过目!” “不必急于一时嘛,反正已然完成,几日来天天呆在屋中,着实的很烦闷,我们去踢毽子吧!” 之前的天气炎热进来,今日却无比的凉爽,狂风呼呼而过,树叶沙沙作响,听来有如乐音,她的心情畅快。 “好哇!” 想着好好地放松,便让宝珠好好收起来,自己前去踢毽子。 酷酷的陈敏踢起毽子来也像是个疯疯癫癫的丫鬟,毽子在脚下也变换出多种花样,有的跃起直达屋顶的高度,随后一个翻身稳稳当当地接住。 柳霜儿瞧得目瞪口呆,半晌后方才想起,急忙大声鼓掌,口中赞道:“真棒!” 她得意地接在手中,递给柳霜儿,“你来!” 她愣了愣,忙摆手,“我四肢不全!”才跳两下,便浑身劳累。 她宁愿在酒楼干活也不想试。 赵敏在一旁手把手地教,使得不远处的世子妃瞧见后冷哼一声,“祖母时常的夸赞,连毽子也不会踢!” 她并不觉得柳霜儿聪明,反而虚伪,蠢笨如猪。 宝鹃跟在身后心情紧张,轻声道:“主子,要不算了,我们还是回去吧!” 她派人盯梢,知道柳霜儿的账本已经做完,想先一步瞧瞧是何模样。 躲在门口不远处,命人将宝珠带至远处,屋子里没人,对宝鹃的劝说置若罔闻,立刻偷偷推开门。 只见到桌上的一本漂亮的账本,上面竟然贴有风景的画作,是缩小版的,瞧着花花俏俏不靠谱。 待到一展开,突地怔在原地。好似当头被泼了一壶冰水,不敢置信地摇了摇头,“怎会这样?” 不像一般的账本,被毛笔字占据大半的空间,所谓厚厚的一本,也不过是一页页的内容,而她几张纸便到达下个月份。 小小薄薄的,一本记载了一年之久。 宝鹃不识字,只见到世子妃的脸色变得铁青。 她突然一用力,将其中一页撕扯下来,之后将它撕得粉碎,揉成一团想要丢弃,又担心被粘上。 令宝鹃收拾着,依旧不解气。 第二页,第三页,撕得异常得畅快。 宝鹃突然紧张道:“她们快踢完毽子,世子妃,我们得走了!” 想着还有数十张不曾撕毁,宝鹃的袖子已然放不下,赶在柳霜儿归来之前,两人偷偷地离开。 归去后尽数将他们尽数烧毁。望着腾空而起的火苗,她心中异常的畅快。催促宝鹃,“柳霜儿一定会来兴师问罪,赶紧将它们收好,别留下蛛丝马迹,以免被发现!” 宝鹃手忙脚乱地尽数应下,大火扑腾着,在炎热的夏季令她热汗淋漓,口中答应,不住地点了点头。 陈敏见柳霜儿笨手笨脚的,才知道她并未撒谎,果真不会踢毽子。 ##第241章 抵死不认 知道她出生于农家,不懂大小姐的玩意也实属正常,于是耐心教导着。 她玩得越发得欢喜,正踢得津津有味时,宝珠慌慌张张地跑来,声音带着哭腔,手中抓着的东西让柳霜儿心中一紧,急忙丢下毽子赶上前来,“发生什么事?” 她手中抓着的正是被撕得粉碎的账本。 宝珠摇了摇头,懊悔道;“奴婢才离开小会,再回到房间时,地上便多了团团废纸!” “一定是有人偷偷进去,将它们撕得粉碎!” 陈敏也凑了上前瞧着残破的账本,不住地摇头,“损人不利己,她们撕毁了又有何好处呢?” 柳霜儿原打算着,若是能够保全留在侯府,能让老夫人一目了然,也算是尽了晚辈的心意,全了外祖母的教导之心。 偏偏将它撕碎,她气鼓鼓地嘟着小嘴,手一挥,“我们走!” 来到房间里面。 “这是什么?” 就在寻找线索的时候,在桌子底下瞧见一串耳环,是世子妃的。 柳霜儿立刻认出来,那是一颗红宝石,配上她白皙的面庞着实的耀眼,她好似着实喜欢,寻常时时地戴在耳朵上。 “原来是她们!难怪之前她们向奴婢打听着主子在做什么。奴婢一时间嘴快,告诉她们是送给老夫人的礼物,哪曾想到她们竟然打着坏主意!” 心中懊悔不已。 “依我看还是算了!”陈敏摇摇头,“小小的账本并不值钱,再者这是她的家,我们最多算是寄居,若是前去兴师问罪,反而伤了两家的颜面!” 柳霜儿原先便是如此,才一直对她忍让,但这一次,她摇头冷哼一声,“我并不想轻易放过!她得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价。” 让宝珠带着耳环前去找世子妃。 果然人见到后神色慌张,却依旧狡辩,不屑道:“我已经遗失多时,不能因它而断定我曾经在房中出现,损坏什么账本。她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又无需管家,哪里有账本呢?依我看,定是故意栽赃陷害,想要邀功吧?” 话语带着数不尽的嘲讽。 柳霜儿一早便猜到她定会否认。 宝珠才离开,她和陈敏便跟在后头,在门外清晰地听见推脱之词,也不敲门,立刻将门推开。 见到柳霜儿,世子妃不似刚刚的面前的嚣张,微微地蹙眉。 她的心下有几分忌惮,却低垂着眼眸,望着鞋背上的绣花,淡淡地说道:“就算你前来,我也无法承认,因为没有做过。” 柳霜儿才进屋子,便将四周扫了个遍,里面整整齐齐,最为特别的是,不知为何多了一个铜炉。 里面还隐隐的有着灰烬,轻轻薄薄的,似乎曾经烧毁过东西,纸张不知去向,莫非已被悄悄地烧毁了吗? 柳霜儿悠悠地坐在一旁,挑眉说道:“事情真有凑巧,我的账本被人损毁,你的耳环被发现在房中,其中的缘由必然知晓的。” “你的东西我如何知晓,天天嚣张狂妄的样子,指不定得罪她人,被人报复了呢。” 掩袖吃吃直笑,目光不屑。 “既是如此的话,那么我们也不需隐瞒,走吧,告诉老夫人,相信老夫人一定能够追查真凶,也就不会冤枉世子妃!” 她的脸色灰白,暗暗地咬着下唇,见到柳霜儿望着身后的铜盆,心中顿时慌张。 柳霜儿的目光看向她,“你从不写字,里面为何会有纸张呢?光这一点,到时候看你如何向老夫人解释。” 小小的脸庞上的血丝退得干干净净,她不想再受祖母的责怪。 柳霜儿准备离开之时,顿时扬声叫道:“慢着。” 滴水檐下的宝珠和陈敏暗自得意,眼见她嚣张跋扈的模样着实的讨厌,只希望柳霜儿告知老夫人,令她有了教训,下次不敢。 谁知道柳霜儿改变主意,听闻里面的叫唤声,陈敏将准备往回走的柳霜儿悄悄拉至一旁,“这是个绝好的机会,不能够放过!” 陈敏原先主张悉事宁人,可是世子妃的高傲的神情着实激恼她,不想再做和事佬。 柳霜儿冲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低声说道:“就算外祖母惩罚她,于我也无半分好处,倒不如趁此机会敲打一番,令她不在背后做手脚,岂不是一了百了?” 说得倒有几分道理。 几人再次回屋坐下来,形势逆转。 世子妃小心翼翼地看向柳霜儿,心中有一丝的慌张,她试探地问道:“你不会真的想去告诉祖母吧,她年岁大了,如何能为小事烦心,万一气着气坏身体可如何是好?” 柳霜儿一声不吭,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地呷了一口,深有感触地点了点头,“表姐说的正是,我也觉得外祖母的身体并不好,做晚辈的自然要关心!” 她松了口气,显然柳霜儿不会真正前去告状。 世子妃的眼光闪烁着,心中着实的慌张。 柳霜儿深深地吸了口气,开口赞叹道:“你这儿的茶果然香,喝上一口心情极为畅快!” 世子妃在一旁等候着,可是半日下来只说清茶。 她想令柳霜儿先开口说不关她的事,不会再计较,如今等了半天并没有,心中依旧忐忑,头皮阵阵发麻。 双手暗暗地揪着衣袖,数次欲言又止,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得讪讪地应道:“对,这些茶是世子府带来的,若是喜欢,我命人送些前来!” “表姐真是客气啦,我们出生低微,名贵的茶是不配喝的!” 正是原先取笑的话,听得世子妃的脸庞一阵通红,想要回嘴却又不敢,如坐针毡般的不自在。 后背涔出汗珠,暗暗地咬着牙冷冷地问道:“你到底想要如何?” “没什么呀,只是和表姐一起讨论着茶叶,你不知道,今日之事令表妹多伤心,可是熬了三天的功夫,其间茶饭不思,夜不能睡,每日只到三更才上床,好不容易将账本做好后,还不曾给外祖母过目,就被人毁去了,你说那人可恶吗?” 她扯着唇角,神色尴尬,想说可恶,那不是骂自己吗? ##第242章 诋毁 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浑身不自在。 柳霜儿瞧着极为好笑,已经出了气。 便示意陈敏和宝珠,她们立刻起身告辞,“就不打扰表姐啦!若不是表姐,我们得慢慢查找凶手,表姐若是有了线索还望告知!告辞!” 说罢一拱手顿时离开。 她们一走,世子妃立刻命人叫来雪雁,一起商议。 “你说她会不会真的告诉祖母?” 她不想被扫地出门,回到无趣的世子府,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世子妃立刻派人观察着柳霜儿,看她是否前去找老夫人,那人回来说柳霜儿正在修复,凭着记忆想要在此写上一本。 宝娟心有余悸,抚着心口长长地舒了口气,“太好啦,很显然她不计较,看来不会受到责罚!” “为何?柳霜儿一向苛刻,为何如此机会她居然不肯说,一定有阴谋,说不定是想要使我屈服,别被蒙骗了!” 太子妃在屋中来回踱步,想象着柳霜儿的阴谋诡计。 “她一定是故意地吊着人,就像猫捉老鼠,先是将老鼠放了,之后又抓回来,反反复复的,她就想做那只猫!” 宝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紧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奴婢看柳霜儿时时刻刻忙碌着,应该不会有闲暇时间胡闹,世子妃会不会想多啦?其实奴婢倒觉得,她应该是希望世子妃接受教训,不再给她增添麻烦,至于其他嘛……” “你懂什么?我难道会被她几句话给吓住了吗?” 话虽如此,心中依旧担忧。 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赵氏。 她虽然协同祖母料理家务,可是一心向佛,寻常只知道吃斋念佛,很少管府中之事,若事关女儿的名誉,总不会不搭理吧。 立刻来到府中的小佛堂。 古木森森,投下了重重的树影,在夏日之时异常的凉爽,耳畔传来叮咚咚的敲木鱼的声响。 世子妃直皱着眉头,“不明白为何母亲喜欢呆在此处,又枯燥又无趣的。” “夫人慈眉善目,日日吃斋念佛,也是为世子妃积攒下功德,往后福报深!” 闻言她扬唇笑了笑,“这般说来,今日之事也能够迎刃而解!” 母亲在念经之时不许人打扰,世子妃站在门外等待良久。 咚咚的声音不绝,她的心都乱,无一刻安宁,不时地在滴水檐下来回踱步着。 不知何时,声音已然消失,母亲正站在了门口略微皱眉地望向她。 “娘!” 世子妃立刻扑上前去,自从上次的宫宴,她已经有五六日不曾见到。 赵夫人将她推开,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说了啊,没有要紧事情,别在佛堂里找娘吗?” 世子妃异常委屈,“此番娘若不帮女儿,女儿定会被人赶走的!” “又发生了何事?” 赵夫人揉着额头。女儿自小任性妄为,此刻见她仰着脸,眼中泫然欲涕,由不得一阵心软。 将她拉到一旁,细细询问。 “什么,你去撕毁她的东西,难道不知道柳霜儿是公公婆婆的心尖肉,竟然在太岁头上动土!” “娘,别大声叫喊!” 她慌张望向四处,生怕被人听见。 柳霜儿不曾上报,被人听了去,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赵夫人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呀,现在知道害怕,当时怎会不知呢?哪能做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柳霜儿熬夜精心制作出来的东西,不喜欢不理会不就行了?” “娘总是好性子!”她的心中委屈,“女儿也毫无办法,谁让她天天夺去风头,现在女儿在侯府就是无关紧要的人,哪像是之前被人宠爱着的。” 赵夫人笑着摇了摇头,看向女儿时满脸宠溺,“知道娘为何喜欢呆在佛堂里吗?因为在里面心绪平静,不会因个人的得失而心存杂念,每日过得开心自在,女儿也得学学娘,摒弃杂念,只关注自己,也就不会烦恼,更加不会犯错啦!” “娘知道女儿一向不喜欢!” 世子妃扯着母亲的袖子,“这一次,娘一定要帮女儿。虽说撕了她的账本,可寻常她对女儿的态度极其恶劣,仗着被宠爱,总是挖苦和讽刺,说女儿嫁人了,就像泼出去的水,如此难听,女儿忍受她越发的过分,上次前来送月银时,就像是打发乞丐,眼眸里尽是嫌弃,好似在说嫁出去,不在是侯府的人,如何配领月银呢?” “银子自有规定,又岂是她能够决定的?”赵夫人的语气不善。 世子妃喜得直点头,面上依旧难过,“对呀,女儿也深知,再者我是嫡小姐,哪能够被她欺负,心下气愤不过,才毁去账本,如今被她发现了,扬言要告诉外祖母,若是娘不出面,这一次女儿定然受罚的!” 赵夫人原先责怪女儿,此刻听闻,一向平静的她心中好似泛起了阵阵的涟漪,柳霜儿原来如此的小心眼,之前到错怪了女儿。 眼眸里凝着化不开的玄冰,她冷冷道:“我们一向对她礼敬有加,尤其是你的父亲,想着寻回来的妹妹,应对她多加以呵护,哪能想到,原来如此的嚣张跋扈!” 连温厚的母亲也发怒,世子妃心中顿时变得欢喜,她委委屈屈地点头,用手帕揉着双眼,顿时眼眶通红,更让夫人心疼不已。 想了想,觉得有必要提点赵凌兰,让她管好女儿。 先令世子妃回去等候消息。 她并未回房,而是来到赵凌兰的闺房。 “嫂子来了!” 赵凌兰瞧着她面色浮态,面色平静,毫无波澜。 知道自己的嫂子一向如此,热情地将她迎入内。 赵夫人并未走进去,依旧站在门口。 眼见到院子里打扫得整整齐齐的,只有廖廖的丫鬟在外面听。 “大小姐,为何亲自前来开门?” 听说是嫂子前来,心中开心,她第一次登门,立刻将她请入内,摇了摇头道:“不必客气,我说完就走!” 见她扬起的笑脸时,心中不快,想着若不是她的归来,女儿也不会生出无尽的烦恼。 她高高在上戴着一副长辈的口吻,“对于你的归来,我一直不曾表示,其实心中是欢迎的,只不过嘛,对于你的女儿,我觉得还欠缺些管教!” ##第243章 彻查 赵凌兰先是欢喜,听闻被认同,有一种归属感,当她的话语一转,提到女儿时却显得茫然,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此话怎讲?” “柳霜儿能干,这是我们公认的,上次的宫宴也深得皇上的欢心,给侯府长了不少颜面,这一点,我们自然认同,可既在侯府就是一家人,对待姐姐也无需苛刻,背后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让世子妃受尽了委屈,你这做母亲的,不知道是否知情?” 听她说得极为认真,原来此刻前来是兴师问罪的。 赵凌兰的心中显得不安,对女儿她极为了解,立刻笃定地摇头,“没有,霜儿一向乖巧听话,又怎会为难她人呢?她现在正在学习如何管家,之前打理这酒楼也极少回到侯府,不该和世子妃起冲突的,除非……” 话音顿时咽回去。 赵夫人立刻追问:“除非什么?” 她只想说除非世子妃挑衅,此时,在按耐不住怒气的嫂子面前,又如何敢说半个字,只是扯着唇角摇了摇头。 “只想说这种情况绝不会发生,其中怕是有误会!” “误会?”她冷哼一声,“照你的意思是世子妃撒谎啦?” “也没有!” 赵凌兰顿时窘迫,被她锐利的眼眸盯着,这双平时吃斋念佛温和的眼睛,依旧闪着冷冷的锋芒,令她有一丝的慌张。 就在此时,门外响起柳霜儿清脆的声音。 近日来忙得腰酸背痛,东西不曾保护好,令她心中有一丝压抑,想找赵凌兰说说话,调节心情,再继续奋战。 哪知道却见到舅妈和母亲正站在门口,两人奇奇怪怪的,不肯入内,近前时见到舅妈咄咄逼人,心中极为不快,冷冷地走上前。 微微地曲膝,“霜儿见过舅妈!” 她点头,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母女俩。 柳霜儿唇角含笑,面庞温和,淡然地迎接着极不友善的目光,之后侧身往里面请。 “天气炎热,请舅妈在里面喝杯茶!” “不必!” 柳霜儿小小年纪,竟然喜怒不形于脸上,越发相信是女儿身受委屈。 她的声音不禁变得严厉,“听说你看不惯你的表姐,她的性子确实确实任性了些,可为人也不差,若不是你时时地针对,也不至于犯错起冲突!” 柳霜儿很快明白过来,她倒打一耙,心中暗暗恼怒。 紧紧地咬着下唇。 赵凌兰的脸色涨得通红,她急忙护住女儿,说道:“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未必发生过,我相信女儿!” 柳霜儿感激看向母亲。 她一向软弱,不愿与任何人起冲突,就连丫鬟和下人的怠慢也能忍则忍,此刻挺身而出,是为了自己。 赵凌兰略为激动,脸上更红,胸口不住起伏。 轻哼一声,赵夫人气恼,“你们母女两人一个鼻孔出气的,这种事情我们也不再计较,账本之事就当过去,两人各退一步,往后和平共处,你们觉得如何?” 柳霜儿气得嘴唇哆嗦,不过很快冷静下来。 舅妈是个烂好人,若是有事求求她,再告诉老夫人,保准平安无事,此番愤怒前来追究,怕是世子妃搬弄是非,令她先入为主,以为自己欺负她的女儿。 她深吸口气,声音变得平静。垂眸温声道:“舅妈教训的是,若是柳霜儿真正的欺负人,自然会一笔勾销,可若是有人撒谎呢?” 抬起的眼眸紧盯着她,墨玉般的眼珠瞬也不瞬地看过来,让赵夫人的心中一沉,心下有一丝不好的预感。 女儿原先确实有小小的撒谎的毛病,多年不曾犯了,难道…… 脸色微变。 这一切逃不脱柳霜儿的明亮的眼睛,心中冷笑,果真如她猜测的那般。 赵夫人不想撒谎,面子上却过不去,愣在原地。 柳霜儿柔声道:“我们不能够平白被诬陷,要不一起前去告诉老夫人?让她出面彻查,孰真孰假,很快便能够分辨!” 赵凌兰也挺起胸膛,“我的女儿自己明白,她绝对不会招惹是非,让父亲和母亲彻查,还女儿清白!” 牵着母亲的手,令她平复心情。 赵凌兰不似刚刚的激动,脸上的红血丝退下来。 “娘,我们走!” 柳霜儿挽着母亲的手,两人决然往外。 赵夫人望着二人的背影,她也相信自己的女儿,可是总有一人撒谎,难道母女两人虚张声势吗? 一咬牙,也随着她们来到老夫人的面前。 柳霜儿和赵凌兰已经将事情的始末尽数告诉老夫人。 她气的脸庞发白,见到紧随而来的赵夫人时,顿时按耐下心中的怒火,冷冷问道:“怎么,你还觉得自己的女儿委屈,前来问责不成?” 老夫人的脸色铁青,正当盛怒。 赵夫人吓了大跳,脑中嗡嗡直响,顿时摇头,讪讪道:“只是女儿……” 老夫人想着柳霜儿上进,想要学习管家,她便将自己一生的心得倾囊相授。 之前从她手中得到一本残破的账本,仅剩的几页中,能够清晰瞧见思路,又便捷又清晰明了,比之前的更为简便了许多。 夸赞着外孙女的聪慧,甚至问起残破的页面时,她只说自己睡觉时,迷迷糊糊不小心撕了,如今才知道是为世子妃遮掩。 她心生嫉妒,将账本撕得粉碎的。 如今又有儿媳妇前来斥责母女,老夫人心中越发恼怒。 抓起一旁的拐杖,重重敲打着地面。 争论的声音很快停歇。 赵夫人见到母亲的怒火向着自己,心中有几分不安,深深地垂眸。 老夫人声音平静,“寻常你在佛堂里面,两耳不闻窗外事,有些事情不了解,为娘也不责怪你,这样吧,待到有空时,多多教导女儿,令她心胸宽阔,不再拘谨细微的小事,她若是真正喜欢管家,世子府定然有她施展才华的地方!” 神色极其不耐烦,赵夫人惶恐地答应着,心中七上八下的。 老夫人心疼地看着女儿及外孙女,她们虽然深受委屈,却是坦荡自信及从容的模样,更加欢喜。 ##第244章 害人之心 尤其是对柳霜儿。 老夫人发觉她异常通透,一点就通,根本无需再说第二遍,同时创意满满。 心中有了打算。 “外祖母年岁大了,管家之事交给你,往后需要承担一部分的责任!” 众人都茫然,更是不解。 老夫人慈爱看向她,微微地说道:“以后你接管一部分的管家之事,可愿意?” 世子妃越是记恨,老夫人越是气恼。想着让柳霜儿锻炼一番,之后便满怀期待地看着她。 理论不如实践,柳霜儿自然乐意,她忙不迭地点头,眼中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赵凌兰也开心,想着女儿小小年纪得到母亲认可,是喜事一桩。 “这样吧!”她看向儿媳,“你喜欢清静,就让你手中的事情都移交给柳霜儿,也可以专心的教导女儿,有更多的时间先去佛堂里打坐静养!” “是,母亲!” 赵夫人心中异常的失落,如今的她没有半分的权利,既令外甥女当了自己的家,心中如何能够接受? 老夫人既然已经开口,她丝毫不敢质疑,只是唯唯诺诺地点头。 待到归去后,世子妃早已迫不及待,急急地问起现在如何? 她异常地沮丧,无奈地说起事情的原委。 “怎会变成这样呢?” 脸色无比的错愕,她定定地望着母亲失望的脸庞,简直难以相信,都是柳霜儿,转念一想不禁恼恨地说道:“若非是她,外祖母怎会变得如此的偏袒不讲理。” 自从赵夫人嫁入侯府以来,老夫人从未这般重言重语对她说过话,又羞又恼,自己一时间也无可奈何,只是叮嘱女儿这段时间别在这儿招惹柳霜儿。 想来老夫人必然不会再好言好语。 世子妃虽不甘心,也不敢忤逆母亲,只得不甘地点头应下来,但是和雪雁在一起时,心中犹自不满。 娇小的脸庞透着几分不甘的潮红,怒道:“柳霜儿一来夺走我的一切,我想报复她!” 此时的柳霜儿已然当了半个家,而她作为客人,若是一旦起了冲突,世子妃先是倒霉,同时牵连的还有自己,如何名正言顺住下去? 雪雁当即摇头制止道:“表妹别太冲动了,事情得缓缓而来!刚刚夫人也受了挫,若是在被柳霜儿抓住把柄,恐怕……” 她直眨着眼睛,担忧地盯着她,显然后果极其严重。 世子妃面无表情,冷冷道:“正是因为我们的一再退让,才让她越发张狂,你别劝我,已经下定决心,我们一起行动,既然管家,就让她管不成!” 雪雁大为吃惊,紧张问道:“你准备做什么?” “她现在四肢健全,活蹦乱跳的,可人吃五谷杂粮,总归会生病!” “你准备在她吃的上面做手脚?” 雪雁的眉头直皱,紧张地问道。 扯着唇角冷笑一声,世子妃的瞳孔一缩,神情变得凶狠,面带着重重的杀气,“谁让她精力充沛,颠倒黑白,在侯府里兴风作浪的,得给她一点苦头尝尝!” 好似听见磨刀霍霍的声音,雪雁见她正安排着宝鹃外出购买药物。 她小声地劝慰几句,却被她瞪了回来,神情不满,“你到底站在哪一边?莫非也被柳霜儿收服了不成?!” 一甩袖子,恼怒斥道。 雪雁异常委屈,水汪汪的眼睛里泛着泪光,她指天发誓,“我对表姐一心一意,从来不敢有二心!” 见她这般,世子妃才稍显安慰。 双目通红,按着她的肩膀恶狠狠道:“我们共同的敌人是柳霜儿,将此事烂在肚子里,别对任何人说起,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 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柳霜儿,你等着吧!” 瞧见雪雁还欲开口,便被世子妃打断,令她下去歇息。 走在回去的路上,心中紧张不已,口中喃喃道:“这如何能成呢?” 若是一旦柳霜儿出事,只要派人外出打听,查到宝娟曾经买过药物,顺藤摸瓜,能够揪出表姐,到时候自己知情不报,失了颜面,如何能够再留下去呢? 在侯府虽是客人,可是花花绿绿的京都,无数的下人伺候着,是在家中从未有过的光景,还有,想起来脸颊通红。她想要一门好夫婿,只得借助世子妃和侯府的力量。 “在想什么?” 是夫人含笑的面庞。 她一心向佛,对荣辱得失置之度外,稍稍的失落后,很快变得如常。 一身浅灰色的道袍穿在身上倒有几分飘然欲仙。 “见过夫人!” 赵夫人摆手,“今日一整天都要待在佛堂里,不过想起女儿嘛……” 眼眸闪过了一丝担忧。 雪雁立刻安抚,“夫人尽管放心,世子妃一向行事稳重,只不过……” 她一旦离开,不再踏出佛堂的门。雪雁的神情不安。 原本神情平和,见到雪雁的和面色紧张,夫人的心中疑惑,不禁紧锁眉头,“是不是玥儿又出事了?” 她急急地问道。 雪雁目光微闪,是有难言之隐,夫人更加担忧。拉着她在一旁的廊下坐下。 幽幽的栀子花香传来。 “到底发生了何事?” 目光紧紧地凝视着她。 一咬牙,雪雁豁出去,顾不上得罪世子妃,详详细细说起。 “女儿真是糊涂!” 赵夫人霍然起身,之后不待换衣裳,立刻来到女儿的屋中。 “娘!”世子妃心情愉悦,飞快迎上前。 见她紧绷的脸庞,以及不远处躲闪着身子的雪雁,心中涌起不好的预感。 “世子妃,奴婢回来了!” 恰在此时,宝鹃兴冲冲地抓着药,才踏进屋子,便觉察里间紧张的气氛,下意识转身便走。 “站住!”赵夫人大声地叫道。她迟疑地转身,小心翼翼地瞟了世子妃一眼。夫人再次喝道:“跪下!” 她的双膝一软,忙不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情惶恐,“娘,你是怎么啦?” 她勉强扬起笑容,面色不解,“宝鹃刚刚去了何处?” “女儿头疼,令她抓药!” “胡说,头疼为何不请太医医治,自己胡乱抓药!”从宝鹃的手中将药拿出来,“我倒要让人瞧瞧你抓的是哪门子的药。” ##第245章 乖巧 “娘,不要,女儿如实交代!” 世子妃低低地说出自己的计划。 连忙命人将药扔出去,夫人抓住世子妃的手,语重心长道:“女儿怎么能够起害人之心呢?再如何,她也是你的表妹,就算老夫人器重,也是她有能力,说到底都是一家人,哪能够用这等卑劣的手段!” 泪水涟涟,世子妃又羞又愧,恼恨母亲不和自己同一战线,不住地吸着鼻子。手帕擦拭着眼泪,哽咽难抬。 夫人顿时间变得心软,叹了口气,心疼地抚着发丝,“女儿一向要强,受不得半点委屈。那是从前,现在不一样。侯爷和夫人看中柳霜儿,也是她有能力。若是在府中不开心,先回到世子府!” 为何众人都将她赶走,连最疼爱自己的母亲也不例外? 她深吸一口气,不甘心服输,略微思索,勉强扬了扬唇角,低头乖巧认错,“是女儿一时糊涂,气恼上头,不及深思,才做出这等糊涂事,娘安心地前去佛堂,母亲的教诲女儿定会记在心上,不会再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那就好!” 在离开时赞许地看了雪雁一眼,只是她瞧见世子妃脸上的不快,想上前解释,砰的一声,门早已被重重关上。 同时砰砰的声响,是茶杯摔在了地上。 见雪雁脸色大变,宝鹃松了口气的同时,上前道:“今日多亏表小姐,宝鹃才留下性命,世子妃一时冲动而已,待她想明白,也会感激表小姐的!” 勉强扯着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笑容,她黯然地转身离开,回到房中。 世子妃已经离开。 柳霜儿一直陪伴在老夫人的身侧,替她轻拍着后背,柔声劝慰。 “这段时日外祖母时常生气,想着她比你大,却没你懂事,如今看来并非是豪门小姐会更懂事,反而不如你呢。” “表姐是被外祖母娇惯着长大的,难免会任性些。不过嘛,她得到外祖母的亲自教导,再加上原本聪慧,想来很快会明白外祖母一片苦心!” “你这张嘴呀!” 挑起下巴,老夫人的眼睛里尽是宠溺的笑意,“若是人人像你这般乖巧,外祖母也不会烦心。” “那是因为她们都没有柳霜儿的好命,得长辈疼爱!” 老夫人几乎笑开了花,刚刚的烦恼一扫而尽,对柳霜儿更是说不出来的宠爱。 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将人拉到身边,伸手轻轻地抚上面庞,柔声道:“往后也不知道谁会有福气娶你呢!” “外祖母!” 柳霜儿害羞地将头埋入她的怀中,不住地撒娇。 “哈哈哈!” 老夫人的心情畅快,柔声道:“你的母亲为人太过老实,难免受人欺负,记得往后可别再独自硬扛,有事告知外祖母,为你们两人撑腰!” “知道!” 柳霜儿欢喜不已,只不过她着实担忧。 “舅舅和舅妈被驳面子,不知道两人是否生气?” “他们一个佛口佛心,让她管家不过是面子上过得去罢了,说不定心中欢喜呢,你舅舅终日在外,何曾理过府中的事情呢?别想太多!” 归来许久,舅妈确实不大理会事情,想来外祖母早早地就想收回权力了。既是如此,她顺势而为,谢过外祖母。 走在回去的路上,想起母亲为了维护她不惜得罪夫人,她不再是任人欺侮的软包子,也懂得反抗,维护权利。 柳霜儿越发的欣慰。 待到晚上亲自下厨做了几道菜,和宝珠一起给母亲送去。 望着熟悉的菜肴,赵凌兰心中欣喜,又心疼地抓着女儿的手。 近段时间在侯府中的保养,双荑柔软。 “让厨子做就是,怎么又进了厨房?”半是嗔怪半是心疼。 柳霜儿想起白日间的事,定是担心自己为人耻笑,满不在乎道:“女儿并不觉得厨子有何不好,凭着自己的双手劳作,相反心里踏实。快尝尝,冷了就不好吃啦!” 都是她爱吃的菜,赵凌兰一边品尝着,一边问起之后的进展。 一时无言,两人安静下来。她先叹了口气,“外祖母让女儿当家,女儿只觉得一时半刻毫无头绪!” “是呀!”赵凌兰也微微蹙眉,不觉放下筷子,定定地盯着女儿的眼睛,“虽说你曾经管理过一家酒楼,不过只有一二十人,可侯府不一样。” 几乎一两百人,大大小小的事情,每日便有上百件!她担心女儿应付不过来。 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母亲放心,那么若是从中反对,倒显得小家子气。 赵凌兰拍着女儿的肩膀,柔柔的说道:“没有任何事情天生就会,只要放平心态,虚心向学,假以时日,必然会慢慢上手,其实学会这些,往后一辈子受用!” “娘和女儿想的一样啊!” 柳霜儿笑吟吟地回答,调皮地说道:“只是偶尔心中会有一丝的犯怵,过后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 之前的她不是开了酒楼吗,她不相信酒楼的生意能蒸蒸日上,难道还管不了一个家? “娘快吃!” 女儿的眉头舒展,信心满满,更让赵凌兰心情愉悦,她边吃边称赞道,“许久未进厨房,母亲还担心会生疏,如今看来并没有,反而大有长进!” “许多都刻在脑海当中,怎会生疏,就像母亲对女儿的宠爱,也是刻在骨子里的!” 赵凌兰的眼前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见到女儿漫不经心地说起,她的心中感触万端。 若是早日变得坚强,女儿也不会被人欺负。 “娘快吃吧!” 柳霜儿柔声地说道,她吸了吸鼻子重重地点头,越发觉得菜肴的美味。 才刚吃完饭,听说世子妃有请,她又准备整什么幺蛾子? 柳霜儿想了想,收拾了一番后款款而去。 就在此时,院子里被她召集多名丫鬟以及下人,甚至就连管家也坐在一侧。夫人正在一旁紧闭着眼睛,转动着手中的佛珠。 世子妃威风凛凛地走在众人的面前,来回地悠闲踱步,一见到柳霜儿,急忙上前来,同时指着院子中的一众的下人。 ##第246章 训诫下人 亲亲热热地挽着手臂,向众人说道:“你们大家都知道吧,祖母将管家的事情交给柳霜儿,往后院子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可都归她管呢,不必再找母亲。” 就在两日前,老夫人已经广而告之,她们早已知晓,可不便驳世子妃的面子,纷纷点头应道:“小的们都知道!大小姐!” “知道就好啦!” 见到柳霜儿唇边含着的笑意,世子妃心中恼怒,口中却体贴地说道:“这些下人可是不好对付的,若是太过温厚,尾巴立刻翘到天上去,一开始必须敲打一番!放心吧,这个恶人由我来当,只管坐着便好!” 就在赵夫人身旁有一张椅子,她使眼色命人将柳霜儿推了过去,那是一张太师椅。 寻常老夫人训诫下人时,便坐在椅子上翘起的二郎腿,显得威风凛凛。众人垂手站在身侧。果真有一幅当家的气派。 柳霜儿不由自主被她拉扯着,就在半路上,连忙刹住脚步,急急地推开她,连声说道:“这怎么能行呢?我是晚辈,哪能够和舅妈平起平坐!” “你现在是半个当家人,别说是母亲,就算是父亲犯了错,也一样可以训诫,位子自然是留给你的!” 说罢,一使眼色,立刻有两名丫鬟更是上前,将柳霜儿按坐在椅子上。 她一时间如坐针毡。 夫人微垂着眼眸,脸色却是冷冰冰的,很显然对她的做法极为不满。 众人议论纷纷,低声说道:“侯府的小姐最为守礼,哪有长辈和晚辈并坐着的道理,着实的不恭敬。” “可不是呢,果真如世子妃所言,她才当家,尾巴立刻翘到天上去果真是人善被人欺,夫人一副菩萨心肠的,临到最后,被外甥女骑在头上!” 隐隐的听见众人抱怨的话语,让世子妃心中极为得意。 在柳霜儿来之前,她依然向众人诉说委屈,说起母亲的仁慈以及柳霜儿的过分,甚至于说起她作为商人的贪婪的嘴脸。 “一个小姑娘家眼中只有银子,在外抛头露面开酒楼,赚来的银子不见分毫,可是一家接着一家的开,眼中除了银子还有什么呢?又处心积虑夺去夫人管家权利,看来呀,往后你们的月俸能不能拿到都难说!” 众人简直炸开锅,脸色纷纷大变,他们不关心谁当家,只关心到手的银子,以及往后是否会受到苛责。 “酒楼里的伙计最是劳累,看众人的脸色,莫非往后我们也会沦落成伙计们不成,会不会扣我们的月俸呀?” 众人议论纷纷的,开始想起赵夫人的万般好处。 虽说她常常懒散,不大理会侯府中事,使得众人之间多有纠纷,那毕竟是小事,偶尔他们也能够悠闲自在。 若换成唯利是图的柳霜儿,想想便觉得前途一片黯淡。 见到众人神色中的不满,世子妃着实欢喜,将众人的情绪挑拨,再令柳霜儿前来,如今她不需多言。 众人看向柳霜儿的眼神已然不对,愠着怒气不敢发作而已。 她松了口气,神色舒缓,转身来到身边,指着众人说道:“他们都无比的欢迎你,干脆说上几句!往后少些纠纷,都和睦相处,让侯府变得更加太平!” “世子妃说得正是!” 柳霜儿之后缓缓起身,冲着众人扬声说道:“世子妃说的不错,承蒙外祖母的赏识,让霜儿暂代舅妈当家,我自然是尽心尽力,当然了,我还年轻,还有不懂之处,需要向众人学习,尤其是舅妈!” 上前来到了赵夫人的面前,盈盈曲膝,态度谦卑。 赵夫人不得不睁开眼睛,微微扬起唇角,淡淡地说道:“听说你酒楼的管理颇有一套,我虽久在侯府当中,怕是难以帮上忙!” “舅妈真是谦虚,之前打理得井井有条,外祖母也时时地赞叹,让霜儿着实佩服不已!” 她一直紧绷着脸庞,此刻的才唇角微微上扬,隐隐含着一丝笑意。 娘可千万别被她收买,世子妃在一旁瞧得焦灼,紧张不安。 她一露笑色,下人们的神情舒缓几分,低声说道:“看样子,柳霜儿不像是会苛扣我们呢!” “对呀,对夫人也无比的尊敬,是不是我们多虑啦?” 世子妃一见风头不对,顿时咳嗽两声,“娘早已经不理会侯府的事情啊,你还是交待他们!” 她缓缓地步下台阶,眼神突变,带着一股凌厉的当家人的气派。 背负着手,慢悠悠踱到众人的面前。 他们顿时收起了窃窃私语,心中暗自佩服。 小小的年纪却有着当家人的气势,看来老夫人并未看错人。 不知为何被她的眼睛扫过,心中竟有一丝的紧张。 哪是十几岁的小姑娘,气场却简直无人能敌。 “对于你们,我也是一视同仁,众位在侯府里多年,大家都辛苦啦!” 她突然低头深深地鞠了一躬。 众人的脸庞一红,有一丝的手足无措,“大小姐,都是我们应当的!” 管家顿时慌了,他在侯府多年,从没有见过尊敬下人的主子。 柳霜儿心中想着,若是想要他们心甘情愿听从摆布,自然要放低姿态。 待到直起腰身时,笑脸嫣红,像是沾染上不远处的桃花的花色,满脸的灿烂。 “我知道你们一直尽心尽力,当年我流落在外,也多亏你们照顾外祖父外祖母的,在此我一直感念在心,对你们异常的感激!” “这都是应当的!” 见到柳霜儿的态度无比的和蔼,不觉想起她自从入府之后,从未斥骂过下人一句,对他们一视同仁的,毫无半点架子。 个个不禁对世子妃所言产生怀疑。 有人小声地问道:“是不是以后我们也要和酒楼的伙计一样时不时得受到训斥!” “当然不会!” 柳霜儿含笑凝视着他们,目光真诚,“你们听谁说的?酒楼里的伙计们从不受罚,大可以去打听打听。在霜露酒楼里,我与伙计们个个都是好朋友呢!” 众人暗暗地吁了口气。 ##第247章 果树 世子妃一见情形不对,众人由原先的愠恼变得心中欢喜,似乎开始对柳霜儿拥护,她悄然来到母亲的身边,摇晃着手臂,轻声说道:“娘出来说上两句吧!” 赵夫人在一旁瞧见柳霜儿说的真诚,倒令她感触万端,摇了摇头。 “女儿,人不能撒谎,先看着她如何做!” 世子妃心中焦灼不已。 柳霜儿先是和颜悦色,之后神色变得凌厉,扬声说道:“我虽然年轻,可是也一心想管理好侯府,希望众人配合,犯错一次倒是情有可原,但是事不过三,到时也别怪我行事苛刻。好啦,今日我要说的到此为止,都忙去吧!” 柳霜儿悠悠地转身,瞧见世子妃挑眉笑道:“今日多谢世子妃召集来助人,省却一个个通知的麻烦。” 众人在离去之时,显然都极为放心。 她哼了一声,横了柳霜儿一眼,恼怒地离去。柳霜儿也不在意,相反只觉得可笑,喜滋滋地归去。 找来管家,询问起侯府的要事。 她早已经将所有的账本都搬来,柳霜儿一边翻看着其余不曾见过的账本,一边询问,“为何近两年庄子送来的东西少了一半呢?” “回大小姐的话,是因为近来天旱,庄上的佃户的日子也不好过,侯爷和夫人答应他们减半!” “原来如此!” 柳霜儿见到一大叠的单子,鸡鸭鱼肉,羊兔,甚至还有麋鹿,都在年前呈送上来。只不过偌大的侯府却再无别的进项。 “难道府中无人种果树吗?” 管家先是一愣,旋即笑了笑,“大小姐不是在开玩笑吧?” 柳霜儿板着脸庞,一本正经地说道:“侯府的园子宽敞,池塘里面也可以养鱼!” “倒是有,大多是供小姐和夫人观赏的金鱼!” 柳霜儿想了想,令他前去购买鱼苗。 “一来种类繁多,更添兴致,二来嘛,以后买鱼不也少了一大笔开支吗?” 管家低声道:“是不是得和老夫人商议?” “不必!” 柳霜儿挑眉笑道,“她会同意的!” 既是如此,管家也乐滋滋地前去。 柳霜儿花了整个上午将账本看完,简直有捶胸顿足的遗憾,整个园子里种的都是观赏的花草,一大片的土地,为何不种上果树呢?真是浪费呀! 她恨不得将侯府变成菜园果园,想着到了秋季收获累累,不禁嘿嘿直笑。 突然听得门口噗嗤的一声,柳霜儿连忙睁开眼睛,正是陈敏,她命丫鬟将饭菜送来,见状直摇头,叹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是不是忙着烧火,连饭也不记得吃啦?” 经她提醒,肚子倒有几分饥饿。 两人一边吃饭,柳霜儿便说起自己的设想。 突听得扑哧一笑,几乎将口中的饭吐出来。 陈敏怔怔地盯着她,见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越发觉得可笑。 “你果然是丢失的大小姐!” “我只觉得,与其种些中看不中用的,倒不如种上果蔬,一样的开花结果,还能够自给自足,不好吗?” “是好!”陈敏耐着性子解释道,“可这是侯府呀。来往的客人都是朝中的大官,若是见到一幅田园的景象,还不被人嘲笑?万一皇上驾临,瞧见小鸡满地跑,水里的鸭子乱叫,还以为到了乡下呢!” 心下顿时变得惆怅,不住地摇头。 “你想想,每日的几百号人,皆指望着外祖父和舅舅,万一有急事……”她只觉得晦气,并未说下去,“所以我们得未雨绸缪!那些不过是面子问题!原先从市井从乡间走出来的,谁也不是生下来便是大少爷!” “你说的虽然在理,可是我觉得行不通!” 果然当家不容易,前怕狼后怕虎的。 柳霜儿忽地想起原先看的红楼梦,里面曾经也有探春和宝钗当家的一段,简直不谋而合,她喜得一拍大腿,顿时仰天大笑。 陈敏像是看怪物一般,只是让柳霜儿多吃菜,补补脑子,别再胡思乱想啦。 柳霜儿完全不理会她的嘲笑,匆匆地吃完饭后,对归来的管家说起自己的构想。 他才刚偷偷买完鱼苗,悄悄地放入池塘里,鱼儿长大需要一段时间,想来不会被人发觉,只等着此事过去,往后将他们尽数捞起丢弃便是。 柳霜儿说想要砍去无关的树木,种上果树,他顿时脸色变得苍白,惊道:“大小姐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她只觉得好笑,见管家惊慌失措的模样,低低地咳嗽了一声。 “你只管前去购置树苗种,至于老夫人那边有我前去!” 既是如此管家长长地吁了口气,脸上陪着笑脸,“那么小的这就前去!” 他从乡下而来,一开始时和柳霜儿一般,只觉得无比的浪费,若是开辟出果园,能够吃上新鲜的四季的水果,该是多么惬意。 可是他发觉大户人家和乡下人家根本不同,他们丝毫不在意。 一边吩咐人前去购买,一边让人前去勘察在何处种植最为方便。 他最为担忧的便是柳霜儿能否劝说成功,老夫人是否同意,在好奇心驱动下,蹑手蹑脚地来到门外。 丫鬟一见到她,立刻前去禀报,她顿时摇了摇头,轻轻地嘘了一声,在门口时果然听见了里面的老夫人诧异的声音,“种果树?” “是呀!”柳霜儿的声音甜美,带着十分的笑意。 “外祖母是否还记得当时来到镇子上院子里的柚子,高高地垂在拿头顶,同时金色的阳光从缝隙里洒落下来,照在地上,露出的斑驳的影子?当时外祖母最喜欢搬来椅子坐在树下,不时地仰头望着头上的累累的硕果。” 想想确实如此,果实们一点一点地变大,颜色也从绿色变得泛黄,她觉得就像是人的一生。 虽然缓慢,可是天长日久下来渐渐变得成熟。 望着柳霜儿,脑中浮现出当时的情景,不似刚刚的惊讶。 她只是不住地摇头,“但是侯府不缺柚子!” “可是缺的是一份体验,外祖母难道不好奇,不想看到花园子里不单单有各种名贵的花草,更有四季的水果,到时候瓜果飘香,岂不比单纯的花儿更加令人欣喜吗?” ##第248章 受阻 确实令人向往,可面子上如何说得过去。 她不住地摆手,“不行,不行,事情虽然曾经有人提议过,若是真正做了,传扬出去,在整个京城圈里会被人笑话,侯爷丢不起这个人!” “我记得每年的春耕之时,皇上会在宫里面下地种田!” “你也知道?” 老夫人顿时诧异地问道。 每一年,皇上会在宫中种植一小畦的稻田,令人好生照看,待到秋日收割,供奉在祖宗的牌位前。 “连皇上都推崇种植,若是侯府带头,又怎会被人嘲笑,谁又敢嘲笑呢?” 确实如此,心思似有无松动。 柳霜儿顿时欢喜地说道:“我们只种植一小片而已,再慢慢地扩大也不迟,在角落里面毫不起眼,如此一来,也我们无需自己前去打理。 只是让会种植的下人将这一片都包啦,令他们好生的照管着,只需要到了时令,令他们奉上当季的果子,其余的让他们拿去贩卖补贴家用,岂不是一举两得?” 闻言老夫人的眉头舒展,看向柳霜儿时不住地点头,“还是你的心思活络!”彻底松了口气,也不会被人认为钻进了钱眼里,为人所耻笑。 “好,你既掌管着府中的事务,往后就你自己做主吧!” “多谢外祖母!” 柳霜儿欢欢喜喜地来到外间,立刻见到躲避不及的管家。 他同样的喜出望外,便知道他已经听见,“就如我刚刚所言,你去找找看,府中的下人中有谁会!” “回大小姐的话,王婆子夫妻原先打理家中的果园,后来果树数目也在减少,她便来到府中做了下人,只有在忙时才回去帮忙摘果子。” 王婆子?她曾经听说过。 管家在一旁解释说道:“世子妃身旁的春燕,就是她的女儿!” 说到春燕,柳霜儿倒有印象,是个机灵俏丽的小丫鬟,一张嘴巴尖利,颇得主子们的欢心。 寻常听人将王婆子挂在口中,原来二人是母女。 王婆子并未前来,来的居然是春燕。 见到她,柳霜儿的目光不解地看向管家。 “王婆子今日因为身子不适,回家去歇歇去了,只有女儿在府中,大小姐想知道什么,尽管问她就是!” 春燕十五六岁的模样,一张细薄的嘴唇,大大的眼睛,毫不畏惧地看过来,没有丝毫怯意。 柳霜儿也不介意,她问起来适合哪种水果? “这个嘛!”春燕脆声说道,“近年来的天气干旱,并不适宜种水果!” 就在不久之前还下过一场雨,柳霜儿只觉得气候如常,“我觉得还可以!” “那是因为你是门外汉,并不懂得果苗的娇贵,以为插在土中它便能够存活,其中需要讲究许多,除草,杀虫,播种,施肥之类。” 她手抚着额头,确实一无所知,才向人询问。抬手制止她说下去,“我自然知道整个过程,具体该如何,简略地说说看!” “至于具体的嘛,播种下来,就要看天气如何啦,只不过种植这些既劳心劳力,并且结出的果子又毫无用处,丝毫没有必要!” 她显得满不在乎,神态傲慢。 柳霜儿心念一动,“一株两株的果子当然低贱,若是数量庞大,也不容小觑,所以你千万别小看。” “所以大小姐才开酒楼,一间觉得不满足,第二,三间,永远不停地开下去吗?” “是,若是能够稳的运转下来,越多自然赚得越多,许多事情同样的道理!”她的反应颇快。 柳霜儿果然和世子妃所说的一样,眼中只有银子,春燕打心眼里的鄙视。 “人人都说侯府的大小姐十指不沾阳春水,不懂得生活的艰辛,大小姐却不一样!”她扑哧的一笑。 好似想起好笑的事情,见到柳霜儿疑惑的目光看过来时,眼睛微微地眯起。 “我查过整个府中,也只有你们母女两人会种果树,以后都包了,除了府中所用的水果外,其余的果子都归你们所有!” 春燕有一丝不敢相信,喃喃说道:“真的?” “当然啦,只不过嘛,林子那儿也要好生打理着,不得有任何的杂草影响美观!” 柳霜儿提的条件并不苛刻,她家里种植过果树,待到成熟之时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生活将会更为宽裕。 “就这样说定了,回去和你母亲商议!我会让管家开辟出一块土地,尽早种植上!” 柳霜儿挥手令她离开。 她依旧不敢相信,在侯府的花园里面种果树,并且种的果子属于自己!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她顿时喜出望外,突听到身后的咳嗽的声音,心顿时凉了半截,立刻转过身去见过世子妃。 “什么事,看把你开心的!” 心中猛然一惊,想起世子妃的嘱托,她连忙回道:“没什么!” 宝鹃横了一眼,不悦道:“你还在世子妃面前撒谎!刚刚我们站在旁边说话你也未听见,一个人光顾着傻乐,快说,到底是什么事!” 春燕不敢隐瞒,只得硬着头皮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简直过分,许多树木随同她一起长大,十余年来不曾变化,柳霜儿一来就要砍树,种植什么水果。 若是没几年哪成气候,往后的闺蜜们聚会,提起自己的娘家园中种着大片的水果,着实的丢人。 见到惶恐的春燕,她一腔怒火无处发泄,“你是不是很开心?” “没有,没有!奴婢赞同柳霜儿的决议,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她沉声地问道。 见到眼中闪出的锋芒,春燕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说下去。 “你既然不同意,那么别再答应,种果树如此的辛苦,一年到头没有几两银子,替我办事,这些损失都由我来弥补!” 春燕不敢忤逆,面上显得为难。 “你是想与我做对?” 她更加不敢,惶恐地跪下,流着眼泪哽咽道:“多谢世子妃,往后不论何事,奴婢上刀山下火海,一定会让世子妃如愿!” 闻言神色舒缓,缓缓地上前将人扶起来。 ##第249章 刁难 “不必上刀山下火海那般可怕,只需要在柳霜儿当家时凭空制造些麻烦,让她明白不是谁都能够得罪。” “世子妃说得正是,春燕明白!” 柳霜儿自认为安排完毕,那日让春燕亲自回去,她不相信她们不动心。 之后的几日,她不时询问起来进展。 管家总是说起现在市场上的和树苗稀少,他得寻找,于是一直耽搁下来。 土地已经挖开,待到一切完毕,再次急匆匆地将春燕找来,她却托人说王婆子的身体并未痊愈。 并且这期间春燕满脸的不高兴,倒显得自己欠银子,许是久跟在世子妃的身边,为她打抱不平,既是如此,柳霜儿并未多加苛责,只是摇了摇头。 因为王婆子身体的缘故,一直在家休养着果树,迟迟不见动静,柳霜儿忍不住又管家找来了春燕询问。 春燕深感愧疚,“前两日我托人向母亲传达过,近来的她的身体不好,无法操劳,果树之事,可能有心无力!” 之前答应的好好的,迅速变脸,柳霜儿想着其中必有隐情。 “到底是何病症?为何数日不见人归来?” 买来的树苗简直快要干涸,再不种植,最后得干死,重新再买。 柳霜儿如何舍得,连忙追问。 “我娘的身体一向娇弱,近来天气多变,受了风寒,怕是还需要再等上两日!” 也不说其她,立刻端着手中的水果便走。 柳霜儿的脸色一沉,不悦地看向管家。 被这冷峻的眼神吓了大跳,他脑中灵光闪过,连忙命人叫住春燕。 “世子妃正等着用水果呢!” 春燕着实不满,大声地叫道。 下人们丝毫不肯听她解释,另一个拽着手臂,拖着柳霜儿来至跟前,柳霜儿悠悠地坐在太师椅上,淡淡地说道:“前两日你可是说很快回府,迟迟不见人影,这般说来,我们都要上门去慰问一番!” “娘亲确实身子不适!”她不住地挣扎着,神情着实的不满。 柳霜儿慢悠悠地起身,见到她龇牙咧嘴,摇了摇头,“瞧着你的情形,怕是对管家着实的不满!” 说罢一抬手,令人将她放开。 乍得自由,春燕顿时掸了掸衣袖,横了两人一眼,似乎告诫她们自己是太子妃的人。 见到柳霜儿的神色平静,可是眼眸锐利,不知为何,心中顿时一阵紧张,连管家在旁边毕恭毕敬的,众人几乎不敢吭声,她顿时有一丝的不安。 她挑眉讪讪地说道:“侯府的下人若是生了病,哪有急急赶回来做事的道理?” 往先可从未发生过,小小的风寒,拖延至十天半个月? 春燕一时间心虚,依旧梗着脖子,脆声说道:“娘到底是年纪大了!” 怕是恃宠而骄,不将新主子看在眼里。管家深知母女二人的脾气,给点颜色就要开染坊。 一见到她们故意刁难柳霜儿,便厉声喝道:“放肆,怎能对大小姐不恭敬!” 对管家心中有着本能的惧怕,春燕一时间无语,依旧来到了桌边,端起水果,口中嘟囔着说道:“若是有事情,待到将水果送给世子妃,你们再训也不迟!” 在她转身欲走时,柳霜儿轻轻地咳嗽着。 春燕的眼眶顿时红了,眼眸中带着一丝的怨念,飞快地横了柳霜儿一眼。 柳霜儿微微地扬起唇角,“众人都瞧见,并非是我苛责,而是有人不服管,管家,她自认为是世子妃的人,可依旧住在回侯府,府中自作主张的奴仆有何处罚?” “当然是赶出去啦!”他不屑地说道。 脸色顿时变得苍白,春燕吓了大跳,依旧死死地咬着下唇不肯开口。 柳霜儿见她如此的倔强,即便丢了饭碗也不肯求饶,倒欣赏她的傲气,可是只能说她选错了主子。 “这样吧!”她慢幽幽地说道:“我这才刚刚的管家,得知庄子里少人,像她这般能干,到庄子里去搭把手吧!” 春燕气鼓鼓的,她简直不敢相信。 管家走到跟前,之后用手臂撞向她,低声道:“还不快认错求情!” “我没有错!” 她忽然大声地叫道。 立刻转身跑向世子妃的院去,众人茫然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恰巧见到春燕从旁路过,急忙地叫住她,“问你老子娘何时回府?大小姐已然等不及了!” 春燕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直奔世子妃房中去。 进了屋,扑通一声地跪了下来,立刻向她求援。 世子妃一听怒火极了,这柳霜儿着实的过分,居然将自己的人调到庄子,这不是故意的吗? “你等着,我这就去找祖母向她讨要说!” 哪知道门才推开,柳霜儿之后在外边等候,似早有准备,她悠然地说道:“不必了,我已经禀告过外祖母,她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回头望向管家。 管家面色虽是恭敬,声音冷冰的毫无温度,“老夫人说竟有这等仆人,着实的胆大妄为,打二十大板,让牙婆子前来将人发卖掉。” “不要不要啊!” 春燕此刻浑身瑟瑟发抖,连忙冲了出去。 她不敢再给柳霜儿脸色看,立刻跪在了脚边,扯着柳霜儿的袖子,泪流满面地哭喊道:“奴婢不要被卖到别人家去做丫鬟!” 京城里面,像侯府里这般体恤下人的几乎没有,他们都是非打即骂的。 世子妃见她如此没有骨气,气恼地一甩手不再理会她。 柳霜儿也将袖子扯回来,嫌弃地后退两步,“就是说你没有异议?” 脸上阵青阵白,她眨眨眼睛一颗泪水滴落下来,哽咽道:“奴婢没有意见。” 就在春燕离开的下午,王婆子的身影顿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 她的心中恼怒,对着柳霜儿丝毫不敢发作,立刻和众人一起将买来的树苗给种植上。 原先有几名仆人下定决心给柳霜儿下马威,被春燕的事情一刺激,她们再也不敢,立刻变得乖乖巧巧的,不敢给柳霜儿寻半分的麻烦。 府中瞬间风平浪静的,虽说只管一半的事务,老夫人有意锻炼她,将府中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让人来找柳霜儿。 虽然忙碌却无比的充实。 宝珠在伺候柳霜儿吃饭时,瞧见桌子上堆得满满的账本。 ##第250章 奴欺主 她不觉好奇道:“这些账本是关于主子的,过了多日,小姐还不曾翻动!” 下人们的账簿简单,柳霜儿早已经比对过,对于主子之间的,柳霜儿想着尽是长辈,她算是初来乍到,哪能够立刻翻人底细,想着待到时机成熟再对账。 到了月初发放银子的时间,柳霜儿将银子分成一份一份,可是见到了萍姨娘,发现才二两而已,连个上等的丫鬟都不如。 她问宝珠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算错了?” “小姐,奴婢当时也曾经问过,她们说多年来姨娘一直是这个数目的!” “不可能,她是舅舅的妾室,也算是半个主子!” 这些下人个个捧高踩低,柳霜儿着实的恼怒,她一早便想惩治,恰好以此为由头。 柳霜儿陷入沉思当中,不想睁只眼,闭只眼。 宝珠着实的担心,紧张地问道:“小姐,如今才过半个月而已,若是为姨娘出头,得罪了多人,怕是往后她们不肯配合!” “怕什么?” 想着有夫人和侯爷撑腰,不相信她们不听自己的。再者,此事有一便有二,她们欺负萍姨娘,说不定还会欺负别的主子。作为当家人她绝不容许。 柳霜儿并不冲动,先让人找来姨娘身旁的丫鬟喜儿。 她先是战战兢兢的,待听闻柳霜儿问起月银之事,眼眶不觉红了,她揉了揉眼睛委屈道:“两年来,主子每月只有二两银子,每到月中,花得分文不剩,捉襟见肘,下人常常地给她脸色瞧!” 她的心中委屈,说话时声音沙哑。 “难道舅舅不管吗?”柳霜儿顿时好奇。 喜儿有一丝的慌张,眼眸里流出惊慌,急急摆手,不敢说话。 柳霜儿顿时会意,立刻让丫鬟们出去,将门拴好,柔声道:“你放心说吧,不会有人传扬出去的!” 喜儿索性心一横,“我们主子的来历和她人不同,曾经是一位官员的妾室,他想要巴结少爷和老夫人,于是将人送进来!自从入府之后,一直不得关心。 当时的萍姨娘心高气傲,仗着美貌后心下愤愤不平,和世子妃起了冲突,便更加不招人喜欢,二人几乎不曾来往,像是被遗忘了一般,每日在院子里以泪洗面,孤孤伶伶的着实可怜。” 原来背后竟然有这样一出。 撇开她的性子不说,如今着实的凄惨。 不禁长叹了口气,女子便是这般不由自主,被人卖来卖去的,倒像是货品一般,想起往先被强暴差点被人发卖,不禁对她生出了几分同情。 喜儿心中欢喜,她早知道柳霜儿当家,想着吐出往先的委屈,不论柳霜儿如何,心满意足。 她吸了吸鼻子无比的感激,“萍姨娘在府中无亲无故,身世颇为凄惨,往先还有几分容貌,现在整个人变的阴郁。若是每日多些银两,过得不再捉襟见肘,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难堪!” “我知道了!” 让宝珠将人送走后,柳霜儿托着下巴,望着屋外在狂风中摇晃的大树出神。 大树在风暴风雨中尚且飘摇不定,更何况是像萍姨娘这样的无根的浮萍呢。 待到一阵暴雨过后,空气清新,柳霜儿和宝珠一起将廖廖的银子送过去。 走在路上,雨后清新的空气中,路过新种的园子,宝珠指着不远处光秃秃的,只有廖廖的半人高的树苗,“小姐快看,数日前王婆子种的树苗!” 一早得知有暴风雨,还在旁边插竹竿加固,以免被吹翻。 “不错!”树木栽种的井然有序,再者,管家的位置选得恰当。是柳霜儿所想的,她着实的满意。 忽然姨娘的浮萍院里响起喧闹的声音,柳霜儿微微地皱眉,远远便听见,看来寻常管教并不严厉。 二人将院子的门一推开,她们争吵兴起。谁也没有注意到。 “那件貂皮不是放在抽屉里吗?谁会拿走呢?”小丫鬟的脸庞涨得通红。 肥头肥耳的仆妇锐声地叫道:“我是她的奶娘,难道我还会将貂皮偷了不成?” “那是姨娘唯一一件能够穿出去的,往后下雪天,岂不是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了吗?”喜儿气呼呼出来。 瞧见奶娘不以为然的神情,胸口不住地起伏。 “奶娘你还睁眼说瞎话,就在几日前,你从房间里出来时,夹着的包袱里鼓鼓的,当时我问你是什么,你还说没什么,瞧着模样是貂皮无疑,快说,是不是将它当了买酒吃?” 一见到被戳破,奶娘也无法辩解。 她脸涨得通红,踮着脚向着里间大声叫道:“我是嘴馋想要喝酒,可是伺候姑娘多年,好不容易熬成姨娘,仍然是受气的份。好好的姨娘,在府里连个下人都不如!每个月廖廖的银子,才打两次牌就没有!” 喜儿气得嘴唇直哆嗦,锐声说道:“难怪姨娘的银子常常不翼而飞,原来是你偷走拿去打牌啦,看我不去告诉侯爷和夫人!” 奶娘笑了笑。 瞧见主子不吭声,横了几个小丫鬟片子一眼,不屑地说道:“我看你还是省省心吧,就你的身份能够接近夫人?就连吃斋念佛的少夫人你也见不到,还说去告状!” 就在此时,原本气得脸色铁青的喜儿的脸上渐渐地浮起笑容,惊喜地推开奶娘,急忙地迎了上前。 众人见到柳霜儿前来,不似刚刚的嚣张,顿时变得有一丝紧张。 “发生了何事?” 柳霜儿和明知故问,眼眸里闪过道道的锋芒,紧紧地盯着奶娘。 被目光慑住,她不敢撒谎,低垂着头,心中极为忐忑。 “是这样的!”喜儿嘴快,“这一年多来,奶娘常常地仗着曾经奶过姨娘,将她的银子剥夺,寻常的摆脸色,弄得整个院子乌烟瘴气的!” “可有此事?” 柳霜儿沉声问道。 嘴唇哆嗦着,看向柳霜儿不怒自威的清秀的面庞,她想开口辩解,可是柳霜儿的脸色冷清,目光冷峻,使得将辩解的话咽了回去,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 ##第251章 风凉话 奶娘依旧不肯开口,很显然是做贼心虚。 “刚刚我在门口也听了个大概,知道事情的经过!”命宝珠给她银子,速速地将貂皮赎回来。 “是,是!” 哆哆嗦嗦的手接过了银子后忙不迭地跑远。 里面的萍姨娘听到外面的动静,她连忙迎上前去,瞧见柳霜儿后眼中蒙上一层水雾。 外间的争吵在小小的屋子里听得分明,薄薄的门窗,即便是关闭的严实,也无法遮蔽着声音的来源。 她最后索性不再理会,任由她们喧闹。 柳霜儿的到来难题顿解,她心中有几分感激。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喜儿欢天雪地地走上前,将柳霜儿引见给萍姨娘。欣喜地上前牵着的手,“姨娘,快看看是谁来了!” 她不过三十岁上下,显然长久不出闺门,皮肤白皙,她眯着眼睛打量着柳霜儿时,先是有一丝的欣喜,后面却渐渐地变得冷漠。 “姨娘,你是不是高兴坏了?” 她微微地张开口,不肯说话。 喜儿心下欣喜,面庞通红,同时热情地招呼着柳霜儿坐下。 屋中的摆设寥寥,显得异常的空旷,光线晦暗,萍姨娘神色古怪,柳霜儿也不计较,她悠悠地说道:“姨娘之前受委屈,她们个个都会受到应有的责罚!” 外面安静如斯,多年来倒是首次。 喜儿口中欢快说道:“那些人见到姨娘性格温厚,时常在外间吵闹,好在当家的前来,若不然的话,今日之事还不还不知道会闹成怎样呢!” 想想奶娘的趾高气昂,她便有一丝的不痛快。 人虽然离去,刚刚宝珠随着几人前去,发现她们来到世子妃的面前,或许欺负姨娘也有世子妃。 赵夫人佛口佛心,这种事情万万做不来的,只有世子妃心狠手辣,将一个姨娘整得连下人也不如。 整个府中除了她不会有别人。 宝珠一再嘱咐她,让她别再管闲事,柳霜儿却发觉并不是小事,若是连主子不服,谁又会服管家呢? “我知道,此时的世子妃怕是在等着我犯错,可是坐得正行得端,不会留下任何把柄的!” 柳霜儿执意推门而入,瞅见里面的情景,只觉得心酸。 她顾不上许多,款款地说道:“往后若是有困难尽管告诉我,二两银子着实太少,这儿还有十两银子,是从我的月银里面匀出来的,你暂且先用着!” 喜儿又惊又喜的,却见到萍姨娘无动于衷地坐在桃木桌边,是不是高兴傻了? 抿了抿唇角,直勾勾地盯着影子,情不自禁地伸手想要接过来,却听见低低的咳嗽的声音。 浑身一震,依旧清醒了几分,连忙将手缩回来。 “多谢大小姐的好意!不过既是侯府的规定,二两银子已经足够,多年来我也已经习惯,无需大小姐操心!” 说罢示意喜儿放下银子,自己慵懒地微眯着眼睛,神情倦怠,似乎想要送客。 喜儿在一旁又焦又急,嘴唇翕动着,又无法开口,神情极为不安。见柳霜儿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的笑意,并未生气,心下轻松几分。 萍姨娘的所为着实令人不解,柳霜儿本想与她深谈,替她出头,揪出那些踩低拜高的势力眼下人,狠狠地出气。 哪知道居然热脸贴了冷屁股。 她态度异常的冷漠,倒有几分意外。 既是如此,她只得讪讪地起身。 “霜儿小姐!姨娘她……” 喜儿担心柳霜儿就此离开,整个浮萍院又恢复原样,大睁着眼睛闪着几分乞求,可怜兮兮地看向姨娘。 她狠下心扬声说道:“多谢霜儿小姐今日前来,只不过浮萍院粗陋,若没有要事,指派丫鬟前来通知便可!” 话音阴冷冰冰,之后徐徐地转身,只留下一个冷漠的背影。 “那么姨娘好生歇息着!” 她顺从地离开,依旧将银子放下,才转身离去。 宝珠愤愤不平,柳霜儿好心好意,她非但不领情还嫌弃,着实的令人讨厌,追上前后不满地嘟囔着,“不识好人心,难怪之前大少爷不喜欢她,原来是有缘由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不知为何,柳霜儿隐隐觉得,萍姨娘并非是表面的嚣张,当时她目光闪躲似有隐情,难道其中有隐情不成? 回去后,陈敏正在等候,一见到她立刻欣喜地将人拉进来,端来酸梅汤,“快喝,天气着实闷热,酸梅汤可以消暑!” 宝珠在后面愤愤不平说道:“再多的酸梅汤也消不去小姐心中的火气!” 她诧异地问道发生何事。 陈敏终日在府中,除了练剑外几乎无所事事,发生在柳霜儿身上的事情,她显得异常的好奇,连忙追问。 “还能有什么事,不就是那个萍姨娘!小姐好心好意前去看望她,她非但不感激,还说风凉话!” 柳霜儿怔怔地坐在桌边,酸梅汤酸酸甜甜的,浑身冷意袭来,略显得郁闷的心绪也渐渐缓解,脑中浮现姨娘的情景。 耳中听得宝珠的抱怨,细细说起当时的经过。 陈敏的眉头微蹙,恼怒道:“竟有如此不知好歹的人!” “可不是,小姐离开前还给了银子,如今看来银子收下也不会感激,不说我们小姐傻已经是万幸!” “哪有这样的长辈!” 陈敏顿时起身,她抓着剑时身形潇洒,眸中有几分不甘,之后问柳霜儿,“要不我去将银子取回?总不能做了好事,还被人说冤大头吧!” 说罢便急匆匆地想要离开。 “慢着!” 柳霜儿见她离去,当即扬声冲着门口叫道。 陈敏不甘地折返,按着柳霜儿的肩膀让她坐下,“你只在此乖乖地等着,我有办法能够不损坏你的名誉,又将银子讨要回来。” “不是!” 柳霜儿心下烦闷,她和宝珠一样,先是有几分不解,之后再是愤怒,可转念一想,她想起此刻世子妃正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刚刚大闹浮萍院,世子妃一直乖乖地等着,没有出来添乱,不像是她的作风,而平姨娘冷漠拒绝自己。 ##第252章 好意 她久受人欺负,若是有人帮助,像是一根救命稻草,寻常的人自然会死死地抓住不肯松手,她非但不抓,反而将人往外推,断了自己的后路。 她并不傻,而是为了保护自己。 若是两人联手,指不定世子妃会生出怎样的风波,在外祖母和祖母面前搬弄是非,同时又将舅舅舅妈彻底得罪。 明着冷漠,其实暗暗地相助。 柳霜儿心中一暖,拍着额头,唇角扬起满足的笑容,让陈敏和宝珠莫名其妙,二人对视一眼,从对方眼中瞧出迷茫。 在宝珠想要询问时。 陈敏将她一把拉开,柳霜儿一向有主意,既然下定决心,那么自己也不会横加干涉。 “就这样算了吗?” 宝珠愕然。 陈敏和柳霜儿又商讨起来,对姨娘,两人再也不提及。 刚刚之事,好像是廊外的一阵风,不知何时吹过,已经无影无踪。 两人都不再提及。 至少在浮萍院中,喜儿是最懂事的那个,或许她会前来解释,可是宝珠并没有等到,倒是柳霜儿,在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之时,悄悄地唤她进来。 将几块新的布料塞到她手中,低声说道:“将这些送到浮萍院中。” 宝珠揉了揉耳朵,没有听错吧,之前的事情,不给她们一个解释,自己反而再次送东西前去? 她试探地问道:“不是送给大小姐吗?” 宝蓝,深绿,颜色深沉,适合中年的女子。 “娘的衣裳依然足够,相反姨娘那儿空空荡荡,貂皮只有一件,很快便到初秋,再到冬季,都是一瞬间的事情,赶紧将衣裳备好,有备无患嘛!” 什么一眨眼,还有三四个月。 柳霜儿竟然打定主意,宝珠只得抱着布匹来到浮萍院。 在敲门之时,久久无人开门,外面的风声呜咽,黑夜影影重重的,独自立在偏僻的浮萍院外,心下有几分害怕,直到后来有人将门打开。 瞧见正是喜儿,猛地将东西塞入她怀中,宝珠转身便跑。 “等等,等等!”喜儿在后面直直追赶。 宝珠却不会理会她,喜儿看似善良,实则和主子一样狂妄,就连最基本的感激都不会,若不是柳霜儿吩咐,她才不会前来。 待到归去时气喘吁吁,额头上的热汗淋漓。 柳霜儿好似不曾瞧见,只是淡淡地问起事情办得如何。 “都给她们啦!” “姨娘可说了什么?” “没……没有!” 宝珠顿时有些心虚,见到柳霜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她有一丝的不安,将当时的情景说告诉了她,心中委屈。 “今日是奴婢的错,可是奴婢一向怕黑,想要送东西为何不白日前去呢?或者说换名丫鬟?” 柳霜儿冲着她笑笑,“无关紧要!” 再次提笔蘸饱墨汁。 守候在一旁,宝珠见她整理着账本,无比的艰辛。 柳霜儿成为新任管家主子,作为贴身婢女,她的地位高涨,许多的丫鬟下人争相前来讨好。 原先一口一个宝珠妹妹,现在荣升为姐姐,叽叽喳喳在身后喧着暄嚣不停。 先前只道寂寞,想着出人头地,如今鸡犬升天,跟着主子后众人对她越发的尊敬,却也瞧清楚她们的嘴脸。 之前和现在两个态度,令她的心中有几分烦躁。 寻常并不喜独自在外,宁愿守着柳霜儿。想着想着时,头突然变重,险些摔倒在地,连忙揉了揉眼睛。 夜已深了,柳霜儿总算是做完,她伸了伸懒腰。 宝珠伺候着她,同时自己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主子真是勤奋。” “不勤奋又能如何?陡然当家,压力在肩膀上,若是不曾处理好,只会令人受委屈,更加担心外祖母失望。 白日里忙忙碌碌的,只有晚上夜深人静才有机会重新审视自己。 “你也别守着,先去睡觉!” “奴婢喜欢守在主子的身边。”她甜甜地扬起来唇角,柳霜儿听后便也随着她。 天气着实的干燥,柳霜儿听说下人们觉得夜间漫长,在值班之时,众人在一起打牌吃酒,度过漫漫的长夜。 只觉得危险,若是不小心吃醉,将灯笼点燃,烧着别的,不是很快就引发一场火灾吗?事情防范于未然,是她一贯尊崇的宗旨。 和宝珠一起,两人来到角门处,想找那些婆子好好谈一谈。 才走到拐角处,见到了一个玫红的身影,很快缩回头。 “是谁!”宝珠大步地向前,将人从角落里面拉出来。 她的神情扭捏着,面色通红,看向柳霜儿时神情不安,“奴婢谢过霜儿小姐的好意。” “没什么,布匹放在库房里也会发霉,会被老鼠咬烂的,就拿去给姨娘做上几件新衣裳,还有往后,你也别随意地前来走动,平常好好地伺候她。姨娘的衣食住行,就拜托给你!” 说得如此客气,喜儿有一丝的受宠若惊,不住地点头,欣喜道:“小姐尽管放心,只要有喜儿在,不会再让姨娘受半分委屈!” “好吧,待到晚些你悄悄前来,别被人发现,我有事情要吩咐!” “多谢霜儿小姐!” 她一走,宝珠百思不得其解。 “主子,刚刚让奴婢准备数种药材以及各式各样的点心,就是为了晚些交给喜儿?” “是呀,堂堂的姨娘的屋子里空空荡荡的,连杯热茶也没有,想想也怪可怜的,我看她的面色蜡黄,怕是近来心情不快,身体有病却一直拖延着。为她买了药,只在院子里煎好,慢慢地调补身子,心情愉悦,人也会变化的!” “主子对姨娘可真好!” 宝珠打心眼里佩服。 婆子们想着小姑娘当家,夜晚一向早睡,柳霜儿虽然厉害,可黑夜漫长难熬,她们偷偷地打牌,没想到竟为柳霜儿得知。 听到柳霜儿的训斥,一个个不敢多说其它,不住地点头答应,表示定然会遵从。 事情无比的顺利,柳霜儿回去后让宝珠将用的东西都翻出来,还有白色帘幔,以及她们能够用上的。 满满当当地放在角落里。 ##第253章 粘人 才天刚擦黑,喜儿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 “等待你多时了!” 宝珠一把将她拉进来,指着角落里的东西,“都是主子吩咐我们一定要准备的,许多东西都能够用上。浮萍院里有了底气,整个人更加自信,也不会轻易被人欺负!” 喜儿激动得眼眶盈泪,望着宝珠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紧抓着她的手,“姐姐,你一定要替我向霜儿小姐表达感谢,还有姨娘,她虽然不言语,拿到布料时还落泪,心中必然是感动万分的!” “好啦,小姐做这些不是为了要你们感激,她说是当家的职责,既然信任让她当家,就会让每个人都过得开心!” 喜儿千恩万谢地离开。 宝珠将她送到门口时,院子里有动静,立刻回过头,来时却发觉空空如也。 抱在手中的东西无比的沉重,喜儿紧皱着眉头,宝珠一时间心软,“这样吧,我来送你!” 正准备回去通知柳霜儿,她正在里面写字,不喜欢被打扰,反正不过一刻钟,于是将门轻轻地掩上,与她一同前往浮萍殿。 “咚咚咚!” 门外响起三下敲门的声音,柳霜儿的心尖一跳。 正是她和温渊铭曾经约定好会面的声响。 看向门紧闭的大门,柳霜儿有瞬间的迟疑,很快门被推开,露出的正是温渊铭俊朗的面庞。 面带着笑意,将门关上后径直走上前来。 见到柳霜儿面前放着厚厚的一层账本,她不住地摇了摇头,“我还以为你睡了,原来如此用功!” “我不想睡!” 柳霜儿的眼睛乌黑,能够体会当家的辛劳。 温渊铭缓步来到柳霜儿的身后,见她的字迹娟秀,同时账本井然有条理,不禁惊叹道:“果然开始学管家,有理有据的,看来一般人还比不上你呢!” 柳霜儿并不是初次学习,原先开酒楼时经常对账,渐渐地明白小会计们做账的方法,觉得别人轻轻巧巧的,可如今数字记下来时,心中越发得惆怅。 温渊铭前来她正好偷懒,来到桌旁斟茶。 “你怎么突然前来!” 也该让人通知一声自己,也不至于像此时一无所有。 “难道我前来就应该喝酒吗?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在几日之前,我听说老夫人将整个侯府的管家权交给你,特意前来恭贺的!” 他像变戏法一般,从怀中掏出油纸重重包裹的美食,芳香扑鼻,正是鸡肉香味。 见她惊喜的神情,他只是笑笑,将油纸一重重地打开,果然是烤的金黄,油光闪闪,香气馥郁的烤鸡。 用力地咽口水,柳霜儿的肚子不争气地叫起来。可此时夜深了。 “我不吃!”将头偏过一旁,“夜晚吃东西会发胖的!” 他掏出早已准备好的匕首,待到将它细细地切分变成鸡丝,更加馋人。 柳霜儿重重地一咬牙,“算了,我尝一点点!” 抓起一根鸡丝,鸡肉松软滑嫩,一时间胃口大开,津津有味地吃起来,“还是像以前一样。”边吃边感叹。 “怎么啦?” 温渊铭喜滋滋地等着,“是不是还像以往那样体贴周到?” 柳霜儿扑哧一笑,张开的手指上沾着鸡肉的油腻,她慢悠悠地说道:“还像原先一样就喜欢翻墙!” 切肉的手一顿,用纸将手上的油渍擦干净,微瞅着眼眸,盯着柳霜儿的眼睛,“那是因为我太想念你,更加想看看你的当家人的风范呢。” 目光深情,柳霜儿听得心中痒痒的,又不自觉的脸红。 温渊铭的情话张口便来,虽然面红耳赤,眼睛并未闪躲,反而热烈地回应着她。 “我也是!” 坦然的话音让温渊铭有一瞬间的错愕。 见他吃惊的模样,柳霜儿顿时觉得可笑,却忍耐住,一本正经地说道:“近日在府中虽然忙碌,但我也会想起你呢!” “都想我些什么?” 一只手被他紧贴在胸口,另一支手托着下巴,她一本正经地回想着。 “当然是想起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的!还有,我想你可能会前来,却没有想到你居然会带烤鸡,下一次可不许!” 柳霜儿将手缩了回来,不由自主地吃起。 他的心情越发畅快,“那好,我给你带碗馄饨!” “也好!” 反正不是油腻腻就行,想想翌日腰大上一圈,她的心中百般惆怅,却也抵制不住浓郁的香味。 他像是个被夸奖的小孩,在柳霜儿表达思念后情不自禁凑过来,眼中的笑意不绝,好像正在等她喂糖,又或者是表扬。 “你可真粘人!“ 柳霜儿口中直嘟囔着。 “当然,因为我只粘你!” 将头靠在柳霜儿的肩膀上,微微地摇晃着。 柳霜儿的双手都是油,想要推开却也无法,只得顺从着,整只鸡吃不完,立刻往她口里塞。 他来者不拒,两人大快朵颐。很快吃了大半,心满意足抚着肚子,柳霜儿一边擦手,一边望着桌上的账本,惆怅地说道:“好啦,东西我也吃了,你先回去吧!” 将桌上的半只鸡收拾走,以免被人发现。 温渊铭却不乐意,抱着她在怀中,紧紧地相拥着。 “我不走!”撅着嘴像是个撒娇的小男孩。 柳霜儿掰开他的手,拉着在一旁坐下,“也好,我们就说说话吧!” 温渊铭和眼前一亮,盯着她在烛光下娇艳的脸庞,忍不住伸手细细地抚摸着。 手突然一顿,眉头微微拧一处。 他想起一件事情,将手缩回来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突然想起上一次你的马受惊险些摔倒,近日来追查缘由,如今有了进展!” 事情已经过去多时,若不是他提起,柳霜儿早已经忘记。 “是谁?”她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能够猜到!” 柳霜儿只觉得一阵寒意直往上涌,“安沐?” 他点了点头,“对,当时那根针确实有一点点刺激,只不过针无法控制,从伤口来看有深有浅的,最后的伤口浅显,只是在表皮上碰了碰而已,这点痛楚不足以让马疯狂!” ##第254章 惩治 “那是什么原因?” 想起在街道上生死攸关的一刻,柳霜儿忍不住声音颤抖。 “是和马料有关,当时有人证实,他们在草药里面加了令人发狂的药物,就在你们离开之时,马背后被刺痛,同时身体里的药性发作,两相攻击下,这辆马车就无法控制,好在上天保佑!” 他依旧心有余悸。 柳霜儿的脸色沉沉,握紧的拳头,眼眸里闪出仇恨的光芒,“果然她们将我恨之入骨。” 很快起伏的心渐渐的变得平静。她低垂下眼帘,“事情已然过去多时,若是再翻旧账,皇上真的会相信吗?” 他得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尽量令此事公之于众,才更加能够将安家定罪。 “事情得慢慢来,慢慢想办法!” 他的眼眸冰冷,唇角衔着一缕冷笑,从怀中缓缓掏出一封信。 柳霜儿好奇,瞧见信件后有种不好的预感,待到将信打开时,发现在温渊铭查到真相的同时,安府立刻派人送信。 信中分析利弊,告诉他若是将此事呈报给皇上,皇上非但不会信任他们,反而会觉得他们故意陷害忠臣。 信笺上,提及此事绝对不能告知皇上。 “他们当然想将此事悄悄地掩过去,不让皇上得知,但是对你却不公平!”柳霜儿一时间沉默,将信折好后重新放回信封。 “你放心吧,就像信中所恐吓的那样,就算皇上往后不会再信任,我也不会让你白白受委屈,一定会告知皇上,让他明白安府的人心险恶!” 柳霜儿却不这么认为,信是安沐写的,用的是安府的名义,其实现在看来,安府并不打算放弃安沐这颗棋子。 沾上麻烦,那么安家人必然会誓死保护着她。 “事情已经过去多时,况且人又平安无恙,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柳霜儿用乞求的目光看向他。 可怜兮兮地大睁着眼睛,让温渊铭心中越发的心疼。 “这一次你能平安,可是下一次,下下一次呢?谁又保证时时运气好,能够活下来?”温渊铭不希望她生活在危险当中,尤其想到那次的生死相关,若是有机会他绝不手软。 “安沐的心肠坏,可力量薄弱,我们的对手是安府,它已有三百年,并且背后有五皇子撑腰,更有不少的官员,若牵连出来,整个朝堂动荡,国中不安,就算我们占理,可是对皇上来说确实极大的麻烦,现在向皇上状告并不合时宜,我们还需要机会!” “那么之前寻常的苦就白受了吗?” 温渊铭懊恼地挠头,心情沮丧。 “当然不是,我们现在的力量小,和有强大联盟的安府相比,显得相形见绌,待变得强大,能够和他们抗衡时,到时再一比高下!” 柳霜儿说的慷慨激昂,果真有着当家人的风范,温渊铭长长地呼了口气,不似刚刚的愤怒,神情变得和缓几分。 “可是往后……” “我知道!”柳霜儿调皮一笑,“我会好好保他自己,不会让你担心的,只是有一件事情,越想越觉得不安!” “什么事?” 温渊铭后顿时紧张。 她忍不住扑哧一笑,目光望向门外,低声说道:“这是侯府,人多眼杂的,往后夜晚少来,以免有纠纷!” 闻言,原先的兴奋顿时消失殆尽,温渊铭委屈巴巴地凝视着她,“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累赘,才不想再看见我呢?” 柳霜儿连心摇头,安抚道:“当然不是,你想多了!” 她有一丝的尴尬,避开她他想要吃人的目光,顾左右而言她。 “这不是晚上吗?黑灯瞎火的,若是摔倒总不好吧!” 目光闪烁,如此心虚,正是担心自己生气。 温渊铭的呼吸渐渐地平缓,想起柳霜儿出当家,必然想着树立威信,自己频频前来,若是被人发觉,对她极为不利。 “好的,我答应你!”突然话音一转,“安府一事得听我的!” 柳霜儿的心中忐忑,她摇了摇头,哪知道温渊铭却紧紧抓住她的手,温柔地凝视着她的眼眸,柔声说道:“我不愿意你受委屈!” “我没有!”柳霜儿急急摆首,“我现在有无数的保护我的人,觉得无比的安全,之前的事情我真的已经忘记!” 柳霜儿恨不得剖开自己的心扉,告诉他事情能够承受,不希望平地起风波。 温渊铭异常的平静,凝视着她,柔声说道:“你变了,变得不再像之前那般勇敢,变得更加的隐忍,为何要委屈自己呢?” 抬手抚着额前的碎发,柳霜儿的心好似被击中,有一瞬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几乎夺眶而出。 在温渊铭的温柔的目光下,心中的防线很快被击溃,突然扑在温渊铭的怀中,忍不住呜咽哭泣。 她表面开强大,内心深处依旧是小女孩。 之前的惊马几乎成为心中的噩梦,不时陷入其中,她梦见自己被马狠狠地摔出去,又梦见自己随同着马车一起滚落悬崖。 急速坠落的无力感觉常常将她惊醒,背后涔出一层冷汗。 此时在温渊铭的怀中,被柔声呵护着,柳霜儿再也不想假装坚强,忍不住放声大哭。 温渊铭心疼地掏出手帕替她擦拭着眼泪,同时温身说道:“你放心,只要有我在,一定会护你周全的。” 声音低沉温暖,给了她无尽的力量,她点点头。 泪眼朦胧中,见到温渊铭坚毅的神色,眼泪再也止不住,潸然落下。 “任何人经历了一次死亡,是不会轻易忘记,解决的办法只有抓到真凶,狠狠地惩治一番,这件事情交由我来做,我可以答应其她,可是这件事情我绝不答应!” 他说得异常的肯定,柳霜儿的心一横。安沐心肠太毒,和五皇子在一起,两人狼狈为奸,不知道会生出怎样的祸端。 若是告知皇上,说不定他们有所收敛,也不至于继续为恶。 即是如此,柳霜儿不再反对。 安抚许久,温渊铭眼见得天色不早,被催促着方才离开。一夜无梦。 ##第255章 下棋 温渊铭在早朝之后,来到了皇上的书房。 “在朝堂之上,见到你数次欲言又止,必然有事要禀报,倒说说看!” 皇上的目光清浅。 温渊铭思虑许久,之前想着在朝堂上当面指认安家,可是一想,安府的根基甚广,说不定多人为他说话,危机顿解,心血功亏一溃,于是便将改了原计划。 待到皇上下了早朝才求见。 此时此刻,父子两人面对面。 温渊铭轻轻地叹了口气,她望向不远处的棋局,“儿子许久不曾和父皇下棋,一时间手痒,不知道父皇是否肯赏脸!” “哈哈哈!” 提到下棋,皇上心情愉悦,他扬手说道:“当然啦,我们父子两人确实许久不曾好好地杀上一盘!” 说罢将棋局摆好。 温渊铭好似无意地说起,“其实柳霜儿下棋倒是学得挺快!” “是你教的?” 皇上笑问道。 他摇摇头,“她学习能力一向强,如今在侯府里开始当家!” 皇上的手一顿,重新放回棋子,极感兴趣地问道:“侯爷居然让一位小女孩当家,哈哈他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真舒坦!” “那是因为柳霜儿好学,就像上次在宴会上。虽然初次参加宫廷的宴会,却没有半分的紧张,归去后还收获一众的闺蜜,连带着生意也蒸蒸日上!” 皇上的眼睛扫了温渊铭一眼,淡淡地说道:“你应该时时提起柳霜儿,莫非有话要说不成?” “什么也瞒不过父皇的眼睛,皇上或许不知道,怕是太过出风头,柳霜儿回去后立刻遭人嫉妒,骑的马被人下药,当时路上着实危险,差一点车毁人亡。” “什么!竟有此事?” 皇上闻言大怒,将棋子丢在一旁,不悦地说道:“为何此事朕从未听说过?” “因为最后柳霜儿和车夫一起,将受惊的马制伏,他们便觉得没有必要,就连柳霜儿也一直隐忍着,不希望让皇上烦心!” 皇上的脸色越发的难看,想起宴会上柳霜儿乖巧的表现,着实人见人爱,他不过夸赞几句便有人嫉妒得发狂,险些令她坠马而死。 “到底是谁?” 温渊铭并未开口,而是将安沐寄来的信呈给皇上。 待到将信看完,气恼之下啪地丢在桌上,气得直哼哼,“好哇,他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不将他人放在眼里,居然敢警告你不许告诉朕,他们将朕置于何地呢?” “父皇别生气!”温渊铭当即端过一旁的水杯。 皇上喝了一口后,急促的呼吸声音变得松缓,待到平息下来后,扬声说道:“朕早早地听说安家的人并不安分,想着怕是外人的传言,如今看来传言属实,是朕疏忽了!” 温渊铭不急不躁,将收起来的证据一一地呈献给皇上。 “皇上,安家的人在京城里面肆意妄为,这个叫做田池的男子,是他们的管家,近来霸占了田地,说是建造别院,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其余的官员们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有多人被驱赶后无家可归,只得流落在城中变成了乞丐。” 皇上怒气冲冲,“他们安家竟然胆大妄为到这种田地,皇上深感恼火,从未有人告知于她。 倒是听五皇子说起安家的人如何的精忠报国,如何对皇上恭敬,甚至肯出银子为皇上修缮园林。 当时朕认为安府是忠诚的,没有想到背后一套,表面一套。安家的人的心计深沉。 “他们早早布置下来,所想的都是十年二十年之后,像是一只老狐狸型,是不可能露出丝毫的马脚!皇上被他蒙骗也是在情理当中!” 皇上闻言眉头紧蹙,虽然在朝堂中明令禁止不可拉邦结派,暗地里谁又能够真正制止呢,明面上表露,暗地里却有一份单子,皇上之前曾经看过一眼。 想着他们不成气候罢了,也并未放在心上。 如今看来,如今回想起来,当时排名第一的便是安府。 “那时候正以为安家良善,众人的心里拥趸,他们一向老实本分的,也不会放在心上,现在看来……” 皇上不禁打了个冷颤,“哪里有真正的臣服,不过是蛰伏罢了。” 命人寻来单子。 皇上越看越是心惊,指着其中的十余人,“这都是朝堂之上是朕的肱骨之臣,个个和安家走的亲近,朕之前倒是天真!” 得知真相也无法立刻抓人,牵一发而动全身,温渊铭深有同感,“皇上不必忧心,我已安排好了一切,只要得到恰当的机会,定然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皇上点点头,看向温渊铭时目光流露出赞赏,“你能够揪出害群之马,很好!”皇上重重地拍着他的肩膀,目光里面尽是赞赏。 “多谢父皇的夸赞,我们下棋!” “好啊!”皇上喜得直大腿,立刻再次坐下来。 两人在棋盘上杀得天翻地覆。 待到最后,皇上险胜! “哈哈哈!”他大笑着,指着温渊铭,“任何时候都在最关键的时刻让朕一子,不然的话朕必输无疑!” “姜是老的辣,是儿臣的棋技不精,让父皇取笑了啊!” 温渊铭为人做事低调,不肯出半点风头,如今开始着手对付安府,让皇上越发的满意,他没有看错温渊铭,越发的赞不绝口。 消息渐渐地传出去,安府的人几日来心惊胆颤,不过想想宫中风平浪静,皇上并未有任何动作,不过是虚惊一场罢了。 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也不敢太过嚣张,渐渐地变得收敛。 侯府中,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众人觉得柳霜儿管家颇为有成效,府中不似往先的沉闷,偶尔会有喧闹的声音。 让府中变得更加的温馨。 陈敏这天归来后,大口地喝水,柳霜儿见她热汗淋漓的,知道又去练剑了。 “你也不叫我!” 她嗔怪地放下笔。 缓和过来的陈敏撇撇嘴,“你现在当家,无比的忙碌,哪有时间外出玩耍呢!” “好啊,连你也取笑我!” 柳霜儿佯怒道。 她嘿嘿一笑,“不敢,不敢,还好你当家,这才有温渊澈陪我练剑,不然啊,天天只有我一人,着实的无趣!” ##第256章 幸福 陈敏看着柳霜儿,很是满足的说:“我已和温渊澈商量好了,我们打算把我的灭门之仇托付与你,你一定要帮我报仇。我们二人便隐姓埋名,隐居在我那桃源圣地,以后就要靠你和温渊铭好好治理这个国家。已有我父母的前车之鉴,我无心留在这京城,温渊澈愿和我一起隐居。” 柳霜儿看她决心已定,也不好再说些什么了,便开口道。“既然你决心已定,那我就不说什么了,其实我还是想让你留在京城与我作伴。” 陈敏撇撇嘴,“你现在有温渊铭,无比恩爱,哪有时间与我作伴,不过,我答应你,若是日后他欺负你,我定会回来帮你。” 俩人紧紧握着难舍难分。 另一边,温渊铭也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揪出安家这害群之马指日可待。终于温渊铭盼到这恰当的时机,将安家一网打尽了。果然不出所料陈敏家之事确实是安家所为,如今柳霜儿也送了一口气,陈敏交代的事情终于完成了! 皇上在接到温渊铭的密报时,点了点头,满眼流露出赞赏的目光,“我就知道他可以的,朕的眼光果然不差。” 当这一切事情都已安定了,看着百姓安居乐业的盛世,温渊铭便去向皇上请辞,请愿回到原来的地方当个百姓热爱的好官。他知道柳霜儿在侯爷府并不快乐,有太多的约束,陈敏走时她也曾说过羡慕,希望二人以后也可以隐居。 皇上一听顿时不愿意,因为温渊铭的天分十分好,在几个儿子中是最优秀的,因此并不打算放他走,便忧伤的说道。“朕的儿子中你的能力是最好,有很多事情需要你亲自出马劳心劳力,并且百姓们也需要你,你叫朕和百姓如何放你走?” 温渊铭一听十分生气,但是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在京城。 自从皇上听了温渊铭的想法之后,开始不断的给温渊铭派送任务,里面好多任务十分的重要,关系着百姓的生计,温渊铭不知道皇上这么做正是为他百姓心中扎根。 柳霜儿看到温渊铭如此忧心忧民,对于之前自己想要隐居的想法,感到自己过于自私了。开始有了犹豫,她偶然听到一个皇上故意安排的乞丐,正在赞颂温渊铭的行为,便更加坚定自己不能隐居,不能耽误温渊铭的想法,柳霜儿把手上的生意赶紧快速的笼络起来。 五皇子发现皇上居然想让温渊铭做太子的想法,心里产生了杀心,认为凭什么温渊铭能获得皇上的青睐,皇上知道五皇子想要谋害温渊铭,但是并没有声张,给温渊铭说他想要看看温渊铭是否已经有了做皇上的实力,不过暗中还是给温渊铭做了许多保护。 温渊铭打败了五皇子,五皇子被将军亲自押送边南,在那里做一个闲散王爷,并且终生不得去皇都,这个命令下下来,五皇子彻底的垂头丧气。只能向温渊铭认错,承认自己是嫉妒,因为温渊铭从小都表现的很好,获得了皇上的疼爱,他也想要皇上的爱。 温渊铭表示他接受五皇子的道歉,但是并不做原谅,如果见面就当陌生人吧。 皇上听说了温渊铭做的决定,摇了摇头说温渊铭有些心软,以后定会犯大错。 走了一个五皇子,还有人在暗中开始策划,连皇上都没有发现,他表面和温渊铭亲亲和和。暗地里勾结私党,并且在民间结党营私、强抢民女,但只要他做过一件坏事都会做的干干净净,如果他强奸了一个女人,就会把所有的知情人全部杀掉。 不过有一个漏网之鱼遇到了柳霜儿,抱着柳霜儿就不松开,最后告诉了柳霜儿这件事情,柳霜儿十分不可思议,便告诉了温渊铭,二人不敢相信,但是还是暗中开始调查。 再干净的事情总是有蛛丝马迹,调查到的居然跟小姑娘说的话全部对上了,温渊铭不敢置信把这件事情悄悄地递给了皇上,他没有办法做决定。 皇上下令追查,想到这些叹了口气,他终于明白太狠也是不行,太弱也是不行,他希望温渊铭能狠心一些。自己入眼的儿子不争不抢,两个儿子还都不想要皇位,不入眼的却在抢来抢去。想到这么个唯一出息的也想隐居,如今他身子渐渐不好了,他决定要抓紧这个机会,一定要把皇位传出去。 而太医这个时候给皇上下了最后的通知,只有一个月时间了,皇上把传位的事情开始提上了日程,有了最终的计划。但他不知道的是有一个他不起眼的小儿子,默默的在他的药单里下着毒药。 不过,这一切都逃不过温渊铭的眼睛,他知道后及时的制止了。自从皇上有病之后,皇子们便躁动着,这让温渊铭很是头疼。 而柳霜儿那边,酒楼的生意已经也达到了顶峰,整日里座无虚席,不过她在日日担心着温渊铭。 皇宫内,皇上今日醒来身子很是难受,觉得自己时日不多了,命人传口谕让温渊铭进宫,然而被小皇子安插间隙在皇上身边的人,把口谕给截了下来。甚至想要谋害温渊铭。但阴差阳错,被皇上旁边的一个妃嫔听到了,妃嫔直接去找了皇后娘娘,却听到皇后娘娘立刻将消息传了出去。 消息传到了温渊铭的手中,温渊铭立刻进宫面见皇上,见到皇上时已经只剩一口气,直接干净利落把位置传给了温渊铭。丧钟响起后,众人纷纷赶来,有几个皇子不服,想要陷害温渊铭说温渊铭把皇上给谋杀了,还说不见圣旨,不承认温渊铭是皇上,结果皇上的最忠心的老太监出现了拿出圣旨,圣旨一出立马全朝屈服。 一六三三年,温渊铭顺利完成登基,封柳霜儿为后。两年以后,温渊铭跟柳霜儿生了两个宝宝。 待孩子长大之后便把帝位传给了他们,可两个孩子都不想要皇上的位置,最后直到剪刀布赢了的人要拿皇上的位置,于是弟弟拿到了皇上的位置,弟弟对于国家治理的天赋并不比温渊铭差,成为一代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