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枉费一生   “莲子毕竟是你亲妹妹,眼下她肚子里有了阿生的种,你这个做姐姐的忍心让这娃没爹?别废话了,抓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咱啥都好说。”   林夙瞧着坐在桌子对面的婆婆邹玉玲,她的一字一句都像是针扎进了自己的心缝儿里。   这会儿,她的老公付海生就坐在邹玉玲身边,一颗脑袋眼看着就要埋进裤裆里头去了。   瞥见林夙的目光,他心虚地把眼神挪到了花里胡哨的桌布上头。   林夙看他这模样,喉咙里头堵得难受,红着眼问到:“阿生,你也这么想?”   为了嫁给付海生,自己当初甚至被父亲赶出家门,退了跟靳家的婚约。   在付家这些年,林夙因为私自处对象被开除战队之后,便一直在家里操持家务。   自从自己进门之后,邹玉玲一双手连水都没再沾过。   可以说,除了只生了个女儿之外,她没有哪一点对不起付家。   可是到头来,丈夫跟亲妹妹搞在了一起,自己却成了要被赶出家门的人。   “阿夙,莲子现在已经怀孕了,我们去城里的医院问过了是个男孩儿……”   付海生不敢看她,但是话里头的意思却已经很明白了。   一旁半晌不曾说话的妹妹林花莲扭脸瞥见付海生犯怂,赶忙委屈巴巴地捂着肚子说道:“姐姐,我跟海生是真心相爱的。现在我肚子里头也有他的孩子了,你就成全我们俩吧!”   林夙红着一双眼,看着自个儿最相信的一对男女,哽咽道:“我为了付家付出了那么多,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就不怕遭天谴吗?”   林花莲一听这话,眼珠子一转,立马便摆出一副委屈模样,抱着肚子哭道:“姐姐,有什么错儿你怪我就是了,干嘛诅咒我跟阿生的孩子啊?孩子是无辜的呀!”   啪!   一听林夙的话,邹玉玲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气势汹汹地说道:“你跟这儿胡说八道什么呢?自个儿肚子不争气,生了个赔钱货还没养好让她病死了,怪谁?再说,当年你是出了名的狐媚子,要不是你迷惑了我们家海生,我还不乐意让你过门儿呢!”   听着这些尖酸刻薄的话,林夙只觉得喉咙里头好像丢了一块儿火炭,烧的心肝脾肺都在疼。   “妈,妞妞当初生病没治好,不是因为你死活不让去医院才耽误了吗?妞妞的死,你不应该负责任吗!”   原来还闷着脑袋一脸窝囊的付海生一听这话,蹭一下就站了起来,指着林夙,一脸狰狞:“林夙,你说我就算了,别跟我妈扯上什么关系,妞妞会死,都是你自个儿没照顾好!赖谁呢?”   邹玉玲这时候也捂着胸口,瘫在椅子上哀嚎:“哎哟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了哦,一把年纪了还要遭人这么杨冤枉噢!”   “啥也别说了,你赶紧把离婚协议书签了,别闹得到时候大家都难看!”   这会儿,瞧着付家母子两个一唱一和,林夙也是彻底寒了心。   一抹眼泪,红着眼道:“好,让我离婚可以,但是这房子是我爸结婚的时候送我的,应该归我。”   这个家,她已经没有什么留念的东西了,在付家多年,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只想留住最后一点属于自己的东西。   可是没料到一听她的话,原本还在哭天抢地的邹玉玲立马便满脸狰狞:“咋的,你这狐媚子这些年可没少传出那些难听话,肚子还不争气。要不是看在我在阿生的面儿上,我还打算找你要损失费呢!你还有脸跟我要房子?”   原本心里头早就寒了的林夙,一听这话,立马便红着眼站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们一家子还想霸占我爸爸给我留下来的房子不成?”   林夙软弱了这么些年,此刻终于肯站出来反抗了,只可惜为时已晚。   “姐姐,你这话可就不对了。爸爸又不是你一个人的爸爸,这房子怎么就成了你一个人的了?”   林花莲刚开口,就对上林夙一双通红的眼睛:“你闭嘴!爸爸怎么死的,你难道不记得了吗!”   一看她激动起来,付海生便抄起桌上的烟灰缸冲着她的脑袋砸了过去。   “咋的,你这个生不出儿子的母鸡敢跟我妈和莲子动手不成!”   一股热流从她的后脑勺滑下,一阵天旋地转之后,只能听到付海生惊慌的声音:“怎么办?妈,我杀人了!”   “这……”邹玉玲的声音也慌了,可很快便狠狠在林夙的身子上蹬了一脚,恶狠狠道:“算什么杀人!就说她自个儿磕的就成了!” ##第二章 她重生了!   “我死了么?”   带着一颗寒透了的心,林夙只觉得脑袋一阵钝痛,但是身体居然轻快了不少。   本来因为常年干家务,再加上生了孩子之后没有保养好,她的腰椎和颈椎加速老化,做事儿都不方便。   “哟,不过是中了暑就觉着自己要死了?城里来的小姐身子都这么金贵?”   本来以为自己已经死了的林夙,突然听到一句尖酸刻薄的话传进了耳朵。   她猛然睁眼,却发现周围的一切早已不是自己家里。   面前站着的小姑娘二十出头的样子,扎着两根马尾辫。   瞧见她醒了,翻了个白眼儿:“瞧瞧,这不是没死么,哪儿这么娇贵?”   林夙觉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奇怪,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发现自己正躺在卫生所里面。   而眼前的小姑娘瞧着也有些眼熟,这不是她年轻时候同当义务兵的战友陆萧萧吗!   “我这是在哪儿?”   “还能在哪儿,咱们团的卫生所呗!”   陆萧萧见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翻了个白眼站起来:“既然你已经醒了,也不用我照顾了吧?真是的,不就是让你帮忙搬点儿东西吗,至于晕倒?害得我还得来照顾你。”   林夙记得在战队的时候,陆萧萧就一向是这么个絮叨的个性,不过都是刀子嘴豆腐心。   只是自己那时候不明白,常年跟陆萧萧闹不和。   这会儿她听着陆萧萧的絮叨,顿时两只眼睛热泪盈眶,觉得无比亲切。   她明白过来,她这是重生了!回到了自己刚到战队做医务兵的时候!   那时候,她还没在所谓的好闺蜜蒋淑兰的编排下跟靳家退婚,后来又在她的窜腾下跟付海生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这才导致了后来他们双双被开除,回到城里做点小生意,最后被妹妹林花莲给插足当了第三者的悲惨结局。   也就是说,一切都还没发生,她现在还有机会挽回一切!   就在她发冷的时候,一块儿热毛巾便递到了她眼前。   茫然抬头,便又迎上陆萧萧的白眼:“还看什么,躺了一天都没洗脸,赶紧擦一把,脏死了!”   前世的时候陆萧萧就是这样,说话虽然难听了些,但是却处处都是为她好。   只是可惜,自己那时候不明白,偏偏什么都听蒋淑兰的,好几次辜负了陆萧萧的一片苦心。   “萧萧,谢谢你!”   接过陆萧萧递过来的毛巾,林夙喉咙有些哽咽,说着话就差点儿掉了泪花子。   她们俩人都属于医务兵,同在一块儿服役,但是俩人却一直不对付。   这会儿陆萧萧瞧着林夙一脸快哭了的模样,顿时便浑身不自在:“就中个暑起来怎么还把脑子给烧坏了?”   说着,看林夙手上还插着针头,又是一个白眼把她手上的毛巾给抢过来:“真是的,就你这身子骨,以后有啥重活儿都不敢让你去!”   瞧着帮自己擦脸的陆萧萧,林夙心里头波涛汹涌,也只能先全都憋在肚子里头不能表现出来。   “阿夙,你醒啦!哎哟老天爷哟,你可快让我担心死了!”   门口这时候走进来一个麻花辫少女,一看到林夙就大呼小叫,微微有些高原红的脸上写满了心疼。   林夙一回头,心里头便冷冷一笑。   哟,这不就是她前世害得她下场凄凉的好闺蜜蒋淑兰么?   瞥见蒋淑兰进来,陆萧萧把毛巾塞到了她手里,翻了个白眼就走了出去,连招呼都没跟她打。   瞅着态度冷漠的陆萧萧,蒋淑兰暗自翻了个白眼,走过来一把握住了林夙的手:“哎哟,真不好意思啊小夙,这几天我们文团排练有点儿多,没腾出空来看你。你还好吧?”   林夙可还记得,前世蒋淑兰可是害得自己被开除的罪魁祸首!   当日抓住她跟付海生的队伍,没记错的话,她也在里头。   “呵呵。”林夙仰头,冷冷地盯着满脸热忱的蒋淑兰,挤出一个笑容道:“托你的福,没死呢。” ##第三章 危险蜜语   蒋淑兰一听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再抬眼瞅向皮笑肉不笑的林夙,忍不住心里犯嘀咕:这林夙这是怎么了?怎么今儿个有点不对劲啊?   明明都瞧见她脸色都僵了僵,下一秒她却又能扯住自己的手,继续热络道:“哎哟,你听听你说的这是啥话。我们俩多好的姐妹,只要你没事儿我就放心了!”   “呵呵。”   这会儿刚重生的林夙脑子还有些混乱,瞧着跟自己故作亲昵的蒋淑兰,只觉得浑身嗖嗖的冒凉气儿。   只不过她现在也不忙着跟蒋淑兰撕破脸皮,倒是想看看她当初到底是用什么样一副嘴脸骗了自个儿。   “欸,对了阿夙,你这一生病不会忘了吧,今儿个付海生跟你约好了。”   明明在战队里头男女私下有不良接触是违纪的,偏偏蒋淑兰说到他俩有约的时候,却一点儿没藏着声儿:“刚刚他还捎人问我了来着,说他今天中午在你们之前见面那块苞米地等着你,你去不?”   经蒋淑兰这么一提醒,林夙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什么日子,她不就是今天被抓到之后记过处分,后来又牵扯出了一些别的事儿,才被开除出战队的么?   听着这话,她也不急着拆穿蒋淑兰的真面目,反倒是露出一脸的羞涩:“可是我这才刚中暑,人还没好全呢就去跟海生赴约,会不会让他觉着我太着急太轻浮啊?”   蒋淑兰听这话就在心里头暗笑,要的不就是这样么?   “哪儿会啊!阿夙你听我的,我看付海生可是真心喜欢你,人老实,他爹还是镇长,条件多好啊!”   林夙心里头虽冒着凉笑,但是脸上却故意露出害羞的表情:“他真喜欢我?”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大多从小就下地干活儿,肤色一般都是小麦色。   可是林夙一来家里头条件还不错,二来她天生就是一晒不黑的白皮,配上一双大眼睛樱桃小口,怎么看怎么招人喜欢。   特别是这会儿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虽说年纪还小,也淳朴地没化妆,可就是一股子让人挪不开眼的妩媚。   蒋淑兰一见她这样,就妒忌得在心里头嘬牙花子。   之前他们文团团长还在团里头长吁短叹,要是能把林夙弄到文团来多好,肯定光在脸儿上就压倒一片。   她们俩同乡一块儿长大,难免被一起比较,蒋淑兰早就恨毒她了,所以才会这么想方设法地把她弄出战队去。   挤出一副虚伪的笑脸,蒋淑兰又握住了林夙的手:“哎哟,我说话你还不信?付海生那小子的家庭有几个能比得上的?欸对了,说起来你爸给你物色的那门婚事你还没退吧?今儿个我听说靳南城就要执行任务带团归队了,要不你就趁着这个机会,跟他当面讲清楚吧!”   前脚的圈套还没落实呢,蒋淑兰转着眼珠子便又给林夙下了一新套。   不过林夙本人却没在意她说的这新圈套,而是一颗心都被三个字给震得嗡嗡响。   靳南城,直到现在提到这三个字,她都能想起来那个高大的身影。   原本前世,自个儿今天才是第一次见到那张棱角分明眼神锐利的脸,便将他的自尊羞辱得体无完肤。   而后来,他在退婚之后,还为她保留了颜面。   那时候自己被赶出战队,还是他开车送自己走的。   想道这些,林夙心里头一阵内疚,这辈子,若有机会,她一定会好好弥补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   “阿夙,我说话你听见了没啊?”   见她走神,蒋淑兰故意拍了拍她还插着输液管的手。   林夙一吃痛,眉毛一皱,扬手便反手给了蒋淑兰一巴掌,打得蒋淑兰都有点儿懵。   “你干嘛!”   看着蒋淑兰恶狠狠地瞪着自己,这一瞬间,其实她已经暴露真实面目了不是么?   林夙脸上还带着笑,斜瞥着蒋淑兰捂脸生气的模样,不冷不热地说道:“不好意思啊淑兰,你刚刚碰到我伤口了,应激反应而已。我们俩这么好,你不会怪我吧?”   这笑容软软的,可那双澄澈的眸底,却是一片深寒。 ##第四章 与他再见   本来蒋淑兰还想发作,但一想着自己的计划,也就生生把那股子火给咽了下去。   想想林夙也不是故意,就她那个软蛋儿,哪儿会找这种借口打自己啊。   给她俩胆儿她也不敢!   于是蒋淑兰也赶紧耐着性子坐了下来,又劝了几句让林夙退婚去见付海生的事儿。   林夙一边心里头直冒冷气儿,一边一一答应了下来。   临了,还借口自己手不方便,让蒋淑兰帮自己写了一张纸条,告诉付海生今天中午十二点在战队旁边的苞米地见面。   得了林夙的准话,蒋淑兰欢天喜地地走了。   瞧着她的背影,林夙都止不住冷笑。   算着蒋淑兰跟她说靳南城归队的时候差不多快到了,林夙便自己拔了输液管,出了卫生所。   她刚出门儿,便听到有人在边儿上哼着鼻音:“切,没想到这狐媚子这么快就好了,勾男人的身子就是健壮。”   “可不嘛,毕竟是她们村出了名的狐媚子,听说男人好几个,可不就把她给养得身子骨硬朗吗?瞧瞧人家那脸蛋子,那么白,一看就是有男人帮着做活儿的脸哟。”   “就是,大姑娘家不要脸!”   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前世林夙可没少听。   那时候医务兵的名额紧俏,爸爸费了好大劲求了不少人才把她给送进来做了插班。   也就是因为这插班的身份和她这张脸蛋儿,惹得同战队里头别的女兵闲言碎语不断。   “你们俩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夙还没发作呢,就听着一道严厉的女声从身后头传来。   一转头,便瞧见陆萧萧走到了两个来看病的文团女兵面前,怒气冲冲道:“在背后对战友造谣,可是会受处分的!”   “哟,人家自个儿在那儿听着都没说话,你出什么头啊?”   陆萧萧瞥了一眼正看向她的林夙,脸色一僵。   林夙二话没说,走上前站到了陆萧萧身边,她个儿高,冷下脸来瞧着却颇有威慑力:“怎么,非要我本人来说你们,才算违规了?”   瞧见她的反应,别说那两个女兵,就连陆萧萧都是一怔。   要知道从前的林夙可是人人都能拿捏上一把的软柿子啊。   “怎么着,俺俩说的都是实话!”   俩女兵估摸是觉得她不过是仗着陆萧萧在纸老虎,凶她两句就又会跟以前一样光抹眼泪,所以嘴皮子这会儿还硬着。   陆萧萧正想说话,林夙便摇了摇头,自己开口:“我有没有偷汉子,可不是你俩说了算的。怎么,你俩亲眼见我偷汉子了?再说了,你们也知道大姑娘家得要脸,在这儿一口一个狐媚子,这是大姑娘家该说的话?害不害臊!”   瞧着突然硬气起来的林夙,就连陆萧萧都是目瞪口呆。   俩女兵被堵得没话说,虽说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但总归是蔫蔫儿地走了。   “林夙,你这是怎么了?中完暑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   面对陆萧萧的疑问,林夙着急去见靳南城,打了个哈哈说自己从前不懂事儿而已,以后一定会好好感谢她便先走了。   眼下刚过立夏,天儿就已经有些烘热,走了几步背心便出了汗。   刚走到大门口的训练场,便瞧见一队人刚解散,那便是同样隶属三九二师的烈火团。   队伍中间,一道颀长高大的身影分外显眼。   日头下面,林夙看着皮肤呈麦色,双眸冷冽的靳南城,喉头又是一阵酸疼。   那些年,她怎么就没看出来这个男人的好呢?   眼泪刚滑下来就被她一手抹掉,快步冲着靳南城走过去,林夙脚下生风,嘴角挂上了一抹笑意。   你放心,这回我一定抓住你! ##第五章 不结婚,就自杀!   原本刚要解散休息的一群汉子,瞧着以水灵灵的大姑娘直愣愣地便朝着他们走过来,一个个的脸上都带着几分羞涩又兴奋的表情。   “团长,有妹子过来了欸!”   有人喊了一声靳南城,他才顺着大家的目光朝着林夙看过来。   彼时林夙已经走到了他跟前,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他迎面一看见林夙,脸色明显一愣,只不过他皮肤黝黑,也看不出来到底脸红没脸红。   这下可彻底热闹大发了,要知道靳南城可是在几个战队里头都传开了的活阎王。   平日里都难得见着他几个笑脸儿,不把人小姑娘吓哭算好的了,哪儿还有这种妹子找上门来的事情?   见林夙走过来只是冲着团长笑,一边的周琛站不住了,连忙凑到俩人跟前,探出一好事儿的脑袋问道:“姑娘,你找俺们团长啊?”   林夙身上穿着医务兵的大褂,太阳底下微微红了脸,瞧着给她脸上又多了几分颜色:“是啊,我来找我未婚夫!”   她这一句话,可是比流弹扔到他们队里引起的轰动还大。   靳南城瞧着身边吱哇乱叫的部下,扭头看了一眼林夙,铁青着一张脸说道:“同志,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有未婚妻了?”   这下周围的战士起哄的更多,感情这妹子是来表白的啊!   靳南城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林夙仰头看着他的端正五官,虽说他明明板着一张脸,但是不知怎的林夙察觉到他好像害羞了!   瞧着这张瞧着虽冷,曾经却帮着自己维护了最后一点尊严的脸,林夙丝毫不怕周围人的眼光,只觉得暖流阵阵。   脸上的笑意更甜,声音柔美道:“我姓林,叫林夙。我爹那天给我打电话说了,我们俩家的父母给咱俩定了婚约,以后你可不就是我的未婚夫了么?”   这下,这帮子常年不见女色的汉子便更来劲了。   只怕就连靳南城也没想到林夙说话居然这么直白,虽说他被叫成战场杀神,但是也架不住林夙这热情似火的攻势。   “都闭嘴,今天放假一天是不是都觉着闲着了,要不要给你们加加量!”   瞧着被靳南城赶走却仍旧满脸兴奋望着这边儿的战士,林夙感慨连连。   上辈子也是这些人,只不过自己那时候这么走过来,却是跟靳南城提出了退婚,还羞辱了他一番。   这会儿就剩下他们俩人,靳南城虽说还冷着一张脸,却始终没敢看林夙的脸:“咱俩的婚事是我爹说的,我没同意。回头我也不会跟他表明我的意思,所以你现在不是我的未婚妻。”   听着靳南城的话,林夙倒是觉着心里面有些伤心。   原来其实他也是不愿意跟自己结婚的。   “你为啥不愿意?”   林夙有些好奇,心里情绪也有些低沉。   毕竟这个时候不管在战队里还是在老家,自己的名声可都不太好,从哪儿传出去的她不知道,但她担心靳南城也是信了这些话才不愿同意跟自己的婚事。   “现在……现在都是自由恋爱了,我跟你之间也没什么接触,强行结婚只怕也委屈了你。”   虽说沉着一张冷峻的脸,但是一对眼珠子始终躲着林夙转悠,林夙有些不满,干脆踮起脚主动凑到了他眼前:“你干嘛不看着我说话,你怕我啊?”   他一外号叫战场鬼见愁的,怎么会怕她一小姑娘?   可是偏生林夙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他才低头看了一眼这个肤白眼大的小姑娘。只一眼,便赶紧挪开了目光。   “你我都是战友,没有什么怕不怕的。”   瞧着他这模样,林夙只能暗自叹了一口气。   算了,谁让自个儿上辈子让人丢了那么大人呢,这辈子就换自己来围着这木头疙瘩转悠吧。   “行行行,别的我不管,但是咱俩的婚约这事儿,没得说!你要是让你爹来我家退婚了,我一个大姑娘被退婚,只怕一不小心……可就是要抹脖子上吊的!”   林夙一副威胁姿态,她知道兴许别的话不行,但是这么说,指定管用!   见靳南城还想说什么,林夙已经甜甜一笑,趁着周围没人,上前捏了捏他有些粗糙的大手,冲着他眨了眨眼:“以后就请你多多照顾啦未婚夫!” ##第六章 陷阱在等她   林夙没等他回答就跑开了,连拒绝的机会都不给他。   毕竟她也是活了三十多年的人了,这会儿装着个十八九的壳子,占占便宜心里还有点儿小滋润。   想着这会儿付海生约莫已经在苞米地那片儿等着她了,她便磨磨唧唧回宿舍收拾了一会儿屋子,又去给父亲打了个电话,表示自己同意跟靳家的婚事了。   听到自己同意,隔着电话她都能感觉到父亲的开心。   踌躇了半晌,回想着上辈子因为自己的不懂事儿,生生把父亲气得生了大病,最后郁郁而终。也因为自己丢了家里的脸,害得父亲在学校被人指指点点最后被辞退,她就忍不住眼眶发热。   “怎么了闺女?是不是在队里受欺负了?”   林明超还是最了解林夙的人,刚听着她喘了一声重气儿,便立马担心追问。   林夙吸了吸鼻子,心里告诉自己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就别给林明超添堵了。   笑着跟他打了个哈哈,忽悠了过去。   “你没事儿就好,不过你在战队也自个儿好好的,别担心家里。过几天,你妹妹也要去你们那了,到时候你俩就能互相照应了。”   这时候林夙才想起来,这时候也差不多是林花莲要过来的日子了。   自己被赶走,自己的妹妹进来,多么讽刺。   “是吗,我也好久没见到莲子了,等她来了,我一定好好照顾她!”   想到前世种种,林夙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   战队的电话不能用太久,林夙挂了电话就准备离开。   刚出门没走远,就瞧见蒋淑兰急匆匆地进了电话亭。   她脚步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靠了过去,在电话亭外头听着蒋淑兰跟电话里头的人说着:“刚刚我瞧见林夙去跟靳南城说话了,我约莫着一定是去说退婚的事儿了。”   林夙没急着生气,倒是很好奇电话那头的人到底是谁。   “哎哟,你就放心吧,等你过几天来了文团,你姐姐保准儿被赶出去!我都安排好了。”   一股子凉气从脚心儿窜上来,听得林夙一颗心都成了石头。   没想到从这个时候开始,蒋淑兰就已经跟林花莲串通一气了。   听到她挂了电话,林夙这才连忙离开了电话亭。   算了一下时间,这会儿付海生应该已经在苞米地里头等了自己俩小时了吧?   这个天儿日头虽说还不算毒,但是却也不凉快。   特别是苞米地里头苞米叶子最是刺人,这会儿日头晒着,还有不少苞米虫。   想必等自己这么一会儿,付海生应该挺遭罪。   看时间差不多了,她这才慢悠悠地朝着苞米地走去。   付海生穿着件的确良,衬衣扎进裤子里头,还专门梳了个油头,不过俩小时太阳底下一站,这会儿瞧着整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   他现在不过是一小小的侦察兵,但是见着林夙却还是有几分傲气:“你怎么才来?等了你这么半天!”   前世这时候是林夙倒追,所以付海生对她说话的语气可并不好。   林夙看着他这居高临下的模样,心里头一万个不是滋味儿,全都给忍了下来。   “有点事儿,耽误了。”   看她答得心不在焉,原本付海生还想生气,但是想想等会儿的好事儿,也就忍了下来,换上了一张笑脸。   他笑眯眯地走到林夙身边,刚一搂住她的肩膀,就让她一阵犯恶心,不动声色地躲开了。   虽然瞧着林夙有些不对劲,但是付海生着急正事儿,也没放在心上:“怎么样,之前我提过的事儿你想好了不?既然以后你要跟我处对象,那就得拿出点诚意来啊,怎么着……也得让我先亲上再说啊!”   就在林夙刚想冷嘲热讽的时候,就听见了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来的小心翼翼,只不过前世自己沉浸在跟付海生的“爱河”里头,压根没听见。   这会儿她明白过来了,今天自己来见付海生,就是一早有预料的圈套。   只要她来了,就掉进了蒋淑兰的陷阱了! ##第七章 放浪不羁的林夙   还没等林夙回答呢,付海生便有些着急地想凑上来。   见他这么大胆的动作,林夙干脆顺势拽住了他的衣领子,俩人一块儿倒在了地上。   听着加快的脚步声,林夙怒斥一声:“付海生你这是干什么!放开我!”   她这一句,把脚步声喊得更快了,把付海生给喊懵了。   “你在瞎说什么啊!”   “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找借口把我约到这儿来,居然做出这种事!”   林夙说着话,语气都有些哽咽。   这时候苞米地被人拨开,打头的便是医务班的班长,后头还跟着陆萧萧等人。   一看到倒在地上的一对儿男女,便有人惊叫出来:“你们两个在这儿干什么呢!”   付海生刚想说话,林夙便抢先一步红着眼睛爬了起来,连忙跑到了班长跟前,眼泪吧嗒吧嗒地便掉了下来:“班长,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跟着来的出了医务班的人,还有文团的几个人,蒋淑兰也在其中。   想必她是害怕光来医务班的人,有可能会偏袒自个儿班里的人,所以还专门叫上了几个文团的人跟着一路。   “林夙!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时候付海生才拍拍屁股站起来,满脸怒火。   班长宋乔不到三十,是个精明干练的女人。   她其实一直看中林夙,不过她前世不争气罢了。   “阿夙,你先别哭,跟我说说怎么回事儿。”   陆萧萧也板着脸,上来给她递过手绢。   在她擦眼泪的时候,旁边看戏的人就有人冷嘲热讽:“这还用说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   林夙抬起头,脸上泪痕还没干,哭得一张白皙的小脸儿瞧着更加惹人心疼:“班长,这个侦察团的付海生跟我是老乡,今天把我约到这儿来,我原本以为是老乡之间叙叙旧。却没想到我刚来,他就……”   咬着最后几个字儿,林夙的声音抖得更厉害,泪花子大颗大颗地往下滚。   宋乔第一时间当然是相信自己班里人的话,瞥了一眼一看就透着斯文败类气儿的付海生,冷冷说道:“付海生,你知不知道,在战队里你这么做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   这时候付海生瞧着自己被先告了一状,气得一张脸通红,赶忙说道:“我冤枉啊领导!我也是被林夙约到这里来的,她胡说八道呢!我才是以为她想跟我叙旧才来的,结果没想到她居然这么放浪不羁!”   “就是班长,我看也应该是林夙主动的。毕竟平时因为她,咱们医务班里的风言风语就不少,说不定是看着勾别人被发现了,倒打一耙呢!”   因为林夙这张脸,平日里头妒忌的人可不少。   医务班和文团都是女人居多,有女人的地方,口舌也多。   见有人煽风点火,平时嘴巴最毒的陆萧萧有些听不惯了。   “你这话我就不明白了,刚刚大家过来都看到了,分明是付海生扑倒了阿夙,怎么就成了阿夙的错了?”   陆萧萧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再说了,别人说咱们医务班的坏话,你们不维护也就算了,还帮着别人胡说?”   陆萧萧说话果然句句扎人,一下子把帮腔的人堵得没话说。   宋乔扭头去看付海生,摆明了是问罪的眼神。   这时候付海生才想到了什么,赶紧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我发誓,真是林夙约我到这儿来的,我有她给我写的纸条!” ##第八章 倒打一耙   瞧着付海生急忙把纸条掏了出来,林夙只觉得他真是可笑。   从前还说以后一定会对自己好,现在一看形势不对,赶紧就把自己出卖了。   “我看看。”   宋乔本心里头还是相信林夙的,但是接过付海生着急忙慌递过来的纸条,顿时脸色就变得有些难看。   “林夙,这你怎么说?”   怎么说?   她自然早有准备了!   上辈子,这张纸条可就成了铁证呢。   “班长,我真是冤枉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纸条啊!今天真是付海生让我来的!”   来“抓奸”的人群里头,蒋淑兰也赫然在列,原本她躲在人后头等着看好戏,这会儿却急了。   因为她知道,这张纸条可是她写的!   余光里头扫到了她有些焦灼的脸,林夙的嘴角露出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   着急了?   放心,这还早着呢。   “那你说,这字条是怎么回事?”宋乔说话的时候,瞥了一眼付海生,意味深长地说道:“莫非你的意思是说,有人冤枉我的班里的人?”   林夙还抹着眼泪,瞧着就是一副委屈至极的模样,她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委屈道:“班长,咱们班里平时的诊疗记录可是记了我不少笔迹。您要是不相信,完全可以去看看,对照一下看看是不是我的笔迹。”   “阿夙!”一听对笔迹,蒋淑兰终于着急了,连忙走上前来,仓皇说道:“这张纸条,不是你今天跟俺说你手不方便,这才让俺写了交给付海生的吗?”   这下,责任又全都扔到了林夙的身上。   陆萧萧一听这话便冷笑一声:“呵呵,帮忙递话的是你,举报的也是你,蒋淑兰,你这好朋友做的咋这么称职呢?”   林夙闻言,也幽幽地看向了她。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她立马表现得比林夙还冤枉:“陆萧萧你别胡说,俺可没举报阿夙,俺俩最好的朋友,你瞎窜腾什么呢?”   宋乔打算了俩人的争执,又扭脸看着林夙,问道:“你说说看吧,这下你怎么解释?”   林夙早就知道会有这一手,瞧着蒋淑兰无辜眼睛深处的得意,她露出了一脸的惊诧:   “淑兰,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让你写过纸条,你什么时候写过纸条啊?今天你到医务室找我,难道不是给了我一张付海生给我写的纸条么?”   蒋淑兰只怕没料到林夙居然敢当着当事的俩人颠倒黑白,也料定她不可能有纸条,所以这种时候她并没有帮衬着她说话,反倒是满脸迷茫:“阿夙,你糊涂了吧?我什么时候给过你付海生的纸条啊?你就算着急也不能瞎说啊!”   宋乔这时候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只怕不给她一个合理的解释,林夙今天是真的躲不掉了。   可是,就在所有人都等着看好戏的时候,林夙却一抹眼泪,斩钉截铁地确定道:“她就是给了,我今天还交给了烈火团的团长靳南城了。哦对了,靳团长是我的未婚夫!” ##第九章 证据在这   林夙这一句话说出来惊倒了众人,他们之前可都不知道林夙有未婚夫啊!   若林夙有未婚夫的话她怎么还可能出来勾搭其他人啊!   要是真那么做了被发现以后可是要被浸猪笼的啊!   “林夙你之前不是告诉我钟情付海生,还托我找机会想要和靳团长解除婚约吗?你还说为了和付海生在一起你做什么都愿意呢!”蒋淑兰眼看着情况不对急忙咋咋呼呼的说道。   “我没有!”林夙的眼泪流的更多了,“我家和靳团长家本就是旧识,我也很中意靳团长的!我没道理要为了付海生退掉和靳团长的婚约啊!你们,你们若是不信,大可以去找靳团长对峙!看到底有没有那张纸条!”   对峙……宋乔脸上有一丝尴尬,若是为了这事专门跑去烈火团对证,传出去以后她们卫生站可丢不起那个人。   “哎,林夙,你先别哭,我们卫生站的同志都相信你,去烈火团的话太打扰靳团长了。要不你们看这样,这次的事我们就算翻篇了,也不追究你们两个的责任,下不为例。”宋乔也不希望闹到全战队皆知的地步,毕竟这事传出去对女生的名声不好。   但蒋淑兰一看这苗头不乐意了,她们好不容易布了个局让林夙上套,怎么能因为靳南城的威名就退缩?   更何况所谓的付海生的纸条根本就是子虚乌有的事,她一点也不怕去找靳南城对峙。   这么想着,蒋淑兰开始闹了:“班长,既然林夙这么肯定的话,那我们就去找靳团长问个清楚,这不止有我们卫生站的人呢,还有那么多文团的同志,这样不清不楚的传出去外人该说我们卫生站的人徇私了!”   “就是!”付海生也出言附和,“我从来没有给林夙写过那什么劳子的纸条,领导你不能偏信自己班里的人啊!我付海生也是有清白的!”   宋乔被这两个人吵的头大,自己都给他们台阶下了,为什么这两个人还那么不识趣偏要把事弄大呢?   “那行,我们就去找靳团长当面对峙。”宋乔说完了之后心里很是没底。   在战队,有谁不知道战场杀神的威名啊,这一趟到底应不应该去啊。   一起来捉赃的那群人在听到要去找靳南城的时候也有了想退缩的念头,甚至有人开始打哈哈,“靳团长一天那么忙,咱们这么去打扰人家是不是不太好啊,要不这事还是算了,反正双方也没啥损失嘛。大家伙说是吧。”随后有几个人也应和着。   蒋淑兰一听,心想这不是事啊,急忙转移风向,“就算是战场杀神靳团长,也得给大家伙一个公道吧,咱们可是有纪律的!”   这一下大伙的底气又充足了起来。   林夙看着蒋淑兰演戏,心里一阵烦闷,以前的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傻相信蒋淑兰是为自己好呢,这一世她绝不会再让历史重演!   宋乔带着一群人到了烈火团驻扎的区域,此时正是训练的时间,训练场上的男人们只穿着背心在做训练,汗珠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光,来的卫生站和文团的都是些小女孩,有些人看到这血气方刚的一幕直接羞红了脸蛋。   林夙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最显眼的存在。   靳南城能在战队中闯出一片天不仅是靠他家中的背景,更是靠他自己的努力。   不管是在训练中还是在战场上靳南城绝不会退缩,他永远是冲在最前面的那一个。这样身先士卒的作风不得不让人信服。   林夙突然想到自己中午来的时候他们好像还是休息一天呢,结果这又加练了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中午起哄的原因。靳南城,应该没有那么睚眦必报吧。   宋乔找通讯员想见靳南城,但被告知烈火团的训练过程不能中断。她们要么就在这里等训练结束要么就改日再来。   众人看着训练场上的身姿舍不得离开,便哀求宋乔再多待一阵。宋乔应允了。   一行人大多都跑去隔着铁网看烈火团训练去了,只剩了零零散散的几个人留在原地。陆萧萧偷跑到林夙身边问道,“真的有你说的那个纸条?可别到时候啥也没有那你可就闹笑话了。”   陆萧萧的嘴还是一样的损,但这一世林夙从中听到了关心,她心头一暖,和陆萧萧说道,“陆萧萧,以前有很多的事是我不对,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能重新开始好好相处吗?”   陆萧萧抬眸,林夙的眼底满是认真。陆萧萧心里咯噔一下,为什么林夙这一次中暑之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人很难以接受啊。   “林夙你不是中邪了吧,突然变这么正经。你可别中邪然后传染给我啊。”   陆萧萧损了林夙一句,然后又急忙跑开,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这样的林夙相处,她害怕林夙这样的转变只是暂时的,过不了多久还会恢复原样。   不一会的功夫,训练结束,靳南城听到了通讯兵的传话后来到了训练场外。   靳南城光是走过来就给了人们一股很强的威压,他们仿佛看到了一头凶猛的野兽朝他们冲来,意志力稍微弱一点的甚至向后退了一小步。   但林夙不同,她是带着笑意看着靳南城走过来的。   靳南城看着那张明媚的笑脸,总觉得有一丝尴尬,这小妮子这么笑总让他觉得自己脸上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   笑的太张扬了。   宋乔主动迎上去,刚刚说明身份,付海生就奔上前去想索要证据。   “靳团长,就算林夙是你未婚妻你也不能包庇啊,拿不出证据的话就是她诬陷我!这可是违反纪律的!”   尽管付海生已经拿出最大的勇气了,但还是抵不住靳南城的气场,在他面前付海生的腿都是抖的。   付海生嫉妒靳南城,他自己只是一个侦察兵,自然是没有接受过体格训练的,这就导致付海生在靳南城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一点男人的样子都没有。   靳南城听完他们的吵闹,大致明白了事情的始末,他挑了挑眉,中午心中的一点困惑也被打消。   靳南城开口说道,“林夙同志中午休息的时候确实来找过我说婚约的事,这一点我团里的弟兄都可以作证的。至于纸条嘛……”   他顿了顿口,打量众人的神色。   蒋淑兰和付海生的脸上写满了有恃无恐,他们确定没有这张纸条的存在,自然是不慌张;宋乔和陆萧萧的脸上则是担心,万一没有纸条的存在林夙该怎么收场;至于林夙,她还是一副笑颜,好似什么都不担心……   “她在离开的时候确实给了我一张小纸条……” ##第十章 变故   “不可能!”两声惊呼从蒋淑兰和付海生口中冒出。   “一定是伪造的!我从没给过她纸条!”付海生急忙否认,“我不信!一定是靳南城和林夙合伙陷害我!有本事把纸条拿出来啊,一定不是我的字迹!”   靳南城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白纸,展开后上面写了“下午两点到战队旁边的苞米地见面”,落款是付海生。   所有人都被纸条上的内容震惊,而林夙却心头一怔。   怎么会这样?   小手迅速攥拳,林夙的目光迅速对上靳南城的,可男人脸上波澜未起,神色自然。   这不是她交给他的那张字条!   “不对!时间不对!他俩分明约的是中午十二点,这个纸条肯定是假的!”蒋淑兰跳起来想要指出纸条上的不对。   “得了吧蒋淑兰!”女人多的地方最不缺嚼舌头的,“十二点的那张纸条可是你写的!该不会是你中午去找人家付海生被拒绝了然后发现人家喜欢的是你的好朋友心生妒忌就编排了这么一出戏吧?”   蒋淑兰一怔,从前只有她编排别人的份,现如今她被人这么诬陷不由气从中来,叫嚷着就想去拉扯那个说话的女人的头发。   “够了!要闹回去闹去!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宋乔很是生气,她现在甚至觉得过往的同志也在对她们指指点点,蒋淑兰撒泼的样子像是一只猴子,而她们就是动物园。   “不行!不能回去!我没写过那个纸条!”付海生还在叫嚷着。   靳南城眉头微不可查的一皱,开口道,“这件事还是提交一下上级吧,证据什么的都齐全了,也不能让一个姑娘家平白的受了委屈。”   说罢他将那张纸条交给了宋乔。   宋乔听后心中明白这是靳南城在为自己的未婚妻抱不平了,收下纸条宋乔表示自己一定会按战队的规矩好好做事。   事情被捅到了上级那里,还要经过一系列的调查才可以出结果,于是宋乔便带着林夙回了卫生站。   “林夙啊,今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宋乔还是云里雾里的,想要从林夙这里得到一些信息,“你和蒋淑兰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怎么今天闹成了这样?”   “宋姐,具体情况我不便和您细说,但此次事件后,林夙便长大了。以后不会再被人所蒙蔽了。”   林夙抱住宋乔,宋乔虽然和她一样识人不清,但却一直对她都很照顾,把她当做了自己的亲姐妹来照看,上一世要不是为了保护她,宋乔也不会落得一个被败尽名声赶出战队的结局。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宋姐。   “好,姐姐相信你的判断。不论发生什么事姐姐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虽然还是不懂,但宋乔还是回抱住了林夙。   晚饭后是全战队的休息时间,林夙再次跑到了烈火团,这都是今天第三次来了,林夙无奈扶额,罢了,这么远的路就当是锻炼了。   她四下里寻找靳南城的身影,不料被人挡住了去路。 ##第十一章 靳南城身边的女人   林夙定睛一看才发现是白天在靳南城身边的那个亲兵。   “嫂子好!”周琛很是自来熟,“嫂子又是来找团长的吗?我带你去!”林夙点了点头跟上了周琛的脚步。   “嫂子你是哪里人啊?嫂子你觉得我们团长怎么样啊?嫂子你可真好看简直都是战队一枝花了!嫂子你……”   周琛一路上都叽叽喳喳的,话说个没停。   记得上一世的周琛见她多半沉默,和她多吐一个字都面带着嫌弃,怎么重生了以后这人的性格还变了?   “周琛你少说两句吧,人都要被你吓着了。”   熟悉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是靳南城。   浑厚低沉,敲进耳朵里的时候有些生硬,一如他这个人带给人的第一感觉,但却莫名的带着点魅惑。   以前她怎么没发现过,靳南城的声线竟这么好听?   “得嘞。团长,我把嫂子带过来了,你们慢慢聊,我先走了。”周琛把林夙往靳南城的办公室一送,转眼的功夫就不见人影了。   靳南城坐在办公桌后看文件,夕阳的余晖给他打上了一层金边,整个人看起来柔和了不少。这是林夙第三次看到靳南城,每次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初见时他是拘谨的,尽管样子看起来凶巴巴的但害羞起来很是可爱。   下午见面的时候他是狂野的,训练时男人独特的魅力让林夙也不免心神荡漾了一番。   晚上见到的他则是温暖的,认真工作的样子让林夙不禁停下脚步细细打量这个男人。   “怎么不进来?”靳南城的声音惊醒了正在出神的林夙。   “你还在忙工作吗?我会不会打扰到你啊。”   本以为挑在休息时间能刚好问问靳南城纸条的事,没想到他竟然还在加班,失策了。   靳南城刚好翻完了最后一页文件,拿起笔在上面圈画了两下,旋即放了下去。   抬起头看向林夙的时候,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在,“不会,工作已经忙完了,那个,你吃过饭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他总会感觉到一丝拘谨。   林夙摇头,她是为纸条来的,确实也还没吃饭,“还没呢,你要和我一起去吃饭吗?”   战队的食堂炸开了锅!   烈火团团长,那个脸黑到能吓死人的战场杀神靳南城身边坐了一个女人一起吃饭!   战队里可供娱乐的东西少,因此但凡出现个八卦都能让大家讨论半天。   即使她一直都是女人舌根子底下嚼着的人物,但如此大规模的被围观还是第一次。林夙眼珠子转了一圈,最终定在了靳南城那张喜怒不惊的脸上,微微一偏头笑了。   “靳团长杀神的名号在外,战队里偷偷喜欢着你的姑娘可不少呢。”   这话一出,靳南城往嘴巴里面递青菜的手微微一顿,轻咳了一声,一本正经的正色道:“她们只是对我好奇罢了。”   “好奇?”林夙接着话,把自己碗里的青菜也都夹给靳南城。   也是,战队里的姑娘多是后勤,没上过战场,只凭着其它战友的传言想象战场上会发生的情况。   以靳南城来说,战队里关于他的传言真真假假,多被神仙化了,即便是林夙,也生出了探究的心思。   那些传说之下的真实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那我呢?我靠近你,你也只当我是好奇吗?”   她夹菜的动作亲近又自然,问话的时候身子微微向前倾,食堂的餐桌不宽,两人之间的距离逼近,她娇俏的脸上还挂着笑,望着她的眸子像在发光,让靳南城心上蓦地一顿。   “咳,我晚饭后还要去团里处理点事,你今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他的话题转移的尽量自然,可那刻意避开的眼神出卖了他心底的真实情绪。   这个男人,实在是纯情的可爱! ##第十二章 你是我的人   “我是想问问你,下午你给出去的纸条为什么不是我给你的那一张了啊?”林夙也不逗他,坐正身子问。   “你那张纸用的是卫生站特有的白棉纸,其他地方都没有的。要是拿你那张会露馅。”靳南城摇头说道。   闻言,林夙放下筷子,有点颤抖的出声:“你,你怎么知道我想干什么?”   靳南城也停下,回答道,“我不知道你的计划,不过我中午的时候去那片苞米地看了一眼,那两个人在商量陷害你,所以我就模仿了你的纸条,专门用了他们侦察兵配备的纸。”   “……”   林夙震惊的张了张嘴,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点什么才好了。   这个人,心思未免太细了一点吧!   自己只是想要让他们的计策落空,顺便自食恶果,但确实没有注意到过这么细致的东西,这一次要不是靳南城细心,恐怕自己又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我……”林夙咬了咬唇,再抬眸看向靳南城的时候,眼神里满带着感激,“谢谢你。”   她这样认真诚挚的语气倒让靳南城觉得有些不自在了。   两人继续吃着饭,靳南城没怎么说话,林夙则是将靳南城细细打量了一番。   他身上有一股杀戮的冷冽气质,那是经过战场的不断洗礼才形成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畏惧。今天付海生在靳南城气势的压迫下退缩就是很好的证明。   但他的气势可能会让其他人畏惧,于林夙却只会觉得安心。   上一世即便自己退婚了,靳南城也还是因为两家的交情替她处理了很多麻烦事。   甚至在妞妞死后,靳南城还照顾了她家很长一段时间。   “靳南城,我会对你好的。”林夙鼻头发酸,没头没尾的冒出了这么一句。   靳南城明显一愣,朝林夙说道,“我中午说过了,你不必因为父母的原因接受我,现在恋爱自由,你可以自由恋爱的。”   “也是。”林夙点点头,看着饭堂里瞧着这边偷偷望的小姑娘们,把盘子里剩下的两口饭扒拉进嘴,用手背胡乱的擦了一把站起来道:“我吃好了,就先回去了。”   上一世他对林家百般恩惠,却也从未表露出半点喜欢她的意思来。   想来,他不过是因为林靳两家交好,行朋友之便罢了。   他是战功赫赫的战神,明里暗里仰慕他的姑娘数不胜数,或许他根本就没瞧上过自己。   “一起吧。”靳南城收起碗筷,也站了起来。   “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心口没由来的堵得慌,林夙强压下心底的不快摇头。   “我也吃饱了,怎么都是要一起出去的,走吧。”靳南城语气不变,迈开修长的大腿便率先走在前面。   看着前面挺拔的背影,林夙心口又是一口老气堵在上面疏不开。   撇了撇嘴,她跟在后面小声说道:“哦,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有,如果你需要我送的话,我先送你回去再回团里处理事情,也是来得及的。”靳南城一本正经的说。   “……”   能不能来个人一棒子把这个榆木疙瘩敲晕!   靳南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身材比例生的极好,现下一双大长腿的步子迈的不快,但还是够林夙追的。   小跑了一段路,林夙被这股子气憋得不轻,索性站在原地不走了。   察觉到这一点的靳南城顿住步子回头,看着那抹娇俏的小身影折了回来。   天已经黑了,那张气的微微泛红的小脸在树荫的掩映下倔强的扬起来,腮帮子微鼓的样子竟是说不出的可爱。   “你是不是瞧不上我?”他才刚走近,林夙便向前大迈一步,仰头看着他。   没料到她会有此动作,靳南城的步子一时没收住,二人之间的距离近的令人发指,偏偏她的小手一把攥住了他的衣襟,他退不得。   隔着夏日的衣料,似乎还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她星亮的眸子一瞬不动的看着他,他整个人都僵住了般,不自然的回道:“我没有。”   “那是为什么?”林夙脚尖一踮,凑得更近了,软软的鼻息就打在他坚毅的下巴上,接着问:“还是说你瞧上了哪家的姑娘,想自由恋爱?”   薄靳南个子高,因着林夙的动作,半低着身子,此刻大半张脸都埋在阴影里,根本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半晌沉默之后,才听见他说:“你生得好看,又极聪明,就算不跟了我,以后也必定会被许给个好人家的。我在这个团里,打的都是最危险的仗,不论是恋爱还是结婚,都没什么机会可以联络感情。你要是按家里的约定嫁给了我,我没能从战场上活着回来怎么办?”   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一直反对家里给他找亲事,没想到这一次父亲还是一意孤行。   他的语气轻柔,衬着那低沉浑厚的嗓音说出来,就炸散在耳边,顺着血液钻进四肢百骸,听得林夙耳根发热。   她咬着下唇,双手扯住薄靳南的衣领将他向下拉,脚尖再向上一抬,温软的双唇便贴在他的嘴上狠狠啄了一下。   他的唇瓣微凉,鼻息之间满是他身上的,带着点阳光和松木的味道。   虽然她已经不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了,但还是心跳如鼓,一双星河般耀目的眸子望他的脸,“这我不管,靳南城,我亲了你你就是我的人了,没有反悔的余地!”   “你……”   “我喜欢你。”   “可是……”   “你如果想自由恋爱,我就追求你。你如果想安定结婚,我就嫁给你。”她一边说着,一边逼得更近了两分,笑吟吟的:“这婚事是咱们两边家里都商量好了的,你也亲过我了,我就要赖上你不走了!”   默了两秒,才听见他道:“我没有亲你。”   话音才落,不待他反应,便见林夙眉眼一弯,狡黠的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   二人距离过近,突然的动作让他站立不稳,身形下弯!   为避免林夙被自己带倒,靳南城的手下意识的揽住了她的腰! ##第十三章 攻城略地   林夙缓缓睁开眸子,唇角轻轻一勾,“现在亲了。”   即便靳南城脸再黑,也明显的看到他涨的通红的双颊了。   瞧着他呆愣着不知所措的模样,林夙刚欲开口,便听见不远处传来一声惊呼。   “团长?”   “啊!!”   天……   被人看到了!   林夙急忙想要抽身,可腰身被那只大手揽着,匆忙之下的动作只害的她踩在了靳南城的脚上,自责的低呼一声。   “弄痛你了吗?”   闻言,男人的手松开,低头询问。   “没有。”林夙强压下心头的慌乱后退了半步,小声道:“我会对你负责的,你也别想占了便宜就跑。”   眸光星亮,像只狡黠的狐狸,让人移步开眼。   不待靳南城回答,便听见那边的人又叫了一声:“团长,我可什么都没看见啊。”   “呃,我先回去了。”林夙眼神一飘,不等那人过来便跑开了。   尽管她已不是十七八的小姑娘了,可当众做这事儿被看到可真是第一次!   真的是,没脸见人了啊……   即便是靳南城,被人撞见这样的事也是很尴尬的,更何况周琛这么一个大嘴巴,指不定这小子回去会怎么说呢!   “什么事?”咳了一声后靳南城开口,声音里听不出任何异常,但耳垂还未褪去的潮红表明了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团长,青云帮的人上钩了。领导命令我们连夜赶去实施抓捕计划。”这个情报实在是太过重要了,周琛只得把八卦之心暂且压下,以正事为重。   “好!”靳南城沉声应道。   不枉他们策划了这么久,青云帮的人终于上钩了!   “现在就回去整合队伍,我们连夜出发!”   “是!”周琛接到命令后急忙跑回营地,开始整合队伍准备出发。   待到烈火团所有的人都坐上卡车离开后,在不起眼的角落,烈火团的小厨房里钻出了一道身影,没有人注意到他。   那道身影悄悄溜到营地的围墙边,挖开一个墙砖后又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盒子填了进去。   墙砖的内部是中空的,这是他们传递情报的一种极为保险的手段。   做完这一切后那人又悄悄的离开了围墙,在走之前他甚至还清理了一下地上的痕迹,掩饰了有人来过这里的事实。   是夜,林夙躺在自己的床上,脑海里不断回放着白天的事。   一想到靳南城那个榆木疙瘩害羞的样子,林夙的嘴角就不自觉的向上勾起。也不知道自己的心意靳南城听进去了多少……   如果不是周琛打扰的话,她肯定能再攻下一城的!都怪他!林夙瘪了瘪嘴角,有些愤愤的锤了一下床板。   不对,为什么她要这么在意没能更快的和靳南城拉进关系的事啊!她又不是恨嫁的老姑娘!   懊恼的坐起身子,林夙揉了揉自己的头,越发烦闷了。   反正在床上也是睡不着,林夙干脆站到了窗前。   目光所及之地,整个战队都是漆黑僻静的。   唯有一处还亮着灯,是专门用来审讯犯人的小黑屋。   也不知道这一次自己反泼过去的脏水会给蒋淑兰和付海生带来怎样的处分,如果这次不行的话,只能日后再想办法了……   小黑屋里水汽很重,气氛压抑的难受,付海生和蒋淑兰自从下午被带来后就一直接受盘查,别说吃饭了,他们甚至连口水都喝不上。   “你们就不要再死不认账了,这人证物证都齐全,你们还不承认有意思吗?”负责审讯的侦查组烦闷道,这两个人嘴也太硬了点吧!   一个小小的侦查员和一个不怎么出名的文艺兵诬陷了烈火团团长的未婚妻后还想否认自己的罪责,以为一直否认就能逃脱惩罚吗?也太天真了!   “同志,我们真的是被冤枉的啊。那个纸条真的不是我写的,肯定是林夙那个小贱人陷害我!她对我求爱不得所以就想毁了我泄愤,同志你一定要看清真相啊!”付海生还在苦苦挣扎。   “得了吧,对你求爱不得?林夙同志和靳团长的感情好着呢!更何况,有了靳团长那样优秀的未婚夫林夙同志还能看上你?我看你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怎么说话呢!”付海生一听审讯员的话激动的拍桌子就想要站起来,却被蒋淑兰死死拉住。   笑话!袭击审讯员可是要被逐出战队的!   她才不愿意跟着付海生一起送死呢。   付海生恶狠狠的盯着审讯员,他是镇长的独苗,又生的一副好面孔,向来都是骄傲自负的,他也一直瞧不起林夙,可现在竟然有人说他是癞蛤蟆!这让他怎么忍?   “怎么?还想打人啊?”审讯员看着付海生一副要动手的架势,反而更加开心了些。要是他动了手就可以直接记处分了,这样也就不用耽误他的时间一直在这里绕了。   “不敢不敢,”蒋淑兰赶紧跑出来帮着付海生圆话,“他也就是一时心急,同志你可千万别见怪啊。同志,我们这件事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审讯员看了蒋淑兰一眼,战队里的女同志本来就很少,他们纠察组的人常年从事情报工作更是见不到女生,因此对着蒋淑兰他还是十分客气的:“同志,这件事我们也实在是没办法啊,人证物证俱全的情况下,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不可能翻供的。”   一想到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她们,蒋淑兰恨不得咬碎嘴里的银牙,林夙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难道说她和林花莲的计谋已经败露了吗?   不行,她还有家里需要照顾,她绝对不能因为这样一件小事被毁!   “同志,我能不能和付海生单独说几句话啊?求求你了。”蒋淑兰咬了咬唇,向审讯员哀求道,眼睛里也升起了浓重的水雾,看上去很是惹人怜爱,鬼迷心窍之下,审讯员点了点头退出了审讯室。   付海生则是一头雾水,看向蒋淑兰的眼光里充满着疑问,“蒋淑兰,你这是要干啥?”   蒋淑兰看向付海生,眼里的水雾凝结成泪滴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海生,俺求求你,你就把这个罪责担下来吧。” ##第十四章 被逼   付海生看着哭的梨花带雨的蒋淑兰,不免动了恻隐之心。   可诬陷之事罪责可不小,若是受了处分被逐出战队,别说他自己,就连他整个付家的脸面都让他一个人丢尽了。   “蒋淑兰,你以为掉几颗泪花子,我就能着了你的道了?”付海生冷哼一声,一把推开蒋淑兰。   “海生,俺……俺还有娘亲和哥哥要照顾,要是受到处分离开战队的话,俺娘的病就没人治了啊。海生,求求你帮帮俺,只要你愿意帮俺,不管你让俺做什么俺都愿意。”   的确,蒋淑兰家里的条件全乡人都有目共睹,病重的母亲和懒散无所事事的哥哥都是她背上沉重的担子。   “可这关我啥事,我凭什么赌上自己的前程帮你?”付海生抬了抬脚,想要踢开挂在自己身上的蒋淑兰。   却不想蒋淑兰更是用力的拽住了他的裤脚,“你爹是镇长,他和上面招呼一声你肯定是不会被驱逐的,最多就是背个处分。”为了填补家里她必须留在战队上!   “如果,如果你能帮我的话,我愿意把自己清白的身子给你。”蒋淑兰说这句话时鼓足了勇气,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后的筹码了,若是付海生还是瞧不上,她也无计可施了。   听到蒋淑兰的交换条件后,付海生吞咽了一口口水,开始拿目光打量蒋淑兰。   这五官也算生的较好的,只是脸上晒的比较黑,再加上有高原红和小雀斑所以才一直没人喜欢。   不过因着她常年练舞,这身材倒是很好。   “你确定我爹出手我会没事吗?”付海生心下还是有一点担忧。   “放心吧,战队就建在咱们镇边上,生活用品全是咱们提供的,镇长说话肯定是有分量的!”蒋淑兰的话给付海生打了一剂强心针。   见付海生还在犹豫,蒋淑兰索性凑上来,将温热的身子贴向他,“海生哥,你若能救我这一次,我必定当牛做马的报答你。”   少女独有的香气就萦绕在付海生鼻尖,他喉结上下动了动,吞咽了一口口水,一把摸在了蒋淑兰的腰上,道:“走吧,咱们去和审讯员交代。”   这胶在身上的眼神看得蒋淑兰打了个冷颤。   一定还有别的办法的,蒋淑兰紧紧攥着自己的裤子,脑袋飞速运转。一定要在付海生要求兑现承诺之前,想到别的办法脱身!   承认了罪行后,付海生和蒋淑兰终于被放了出来。   “都是林夙那个贱人!这一次算是栽在她手上了,这个仇我要是不报我就不姓付!”付海生一出来就骂骂咧咧的,一副恨不得立刻把林夙拉出来打一顿的样子。   蒋淑兰则开始思索,“这件事还有不对的地方,林夙那个内向性子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间就开窍了呢,除非是有人在背后教唆她,咱一定要把害我们的人查清。”   “行,之后咱再调查,现在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宿舍前那片小树林毕竟不太安全。”付海生主动提议。   男女宿舍楼中间隔了一片小树林,战队里不少人都传,很久以前有个女的在里面被人杀害了,死了三四天才叫人发现,瞪着眼珠子,满都是苍蝇围着嗡嗡。   “嗯。”蒋淑兰一个人走还是怪害怕的,便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也没怎么说话,夜色微凉,晚风吹得林子飒飒做响。   除却二人的脚步声,四周静得有些吓人。   走到小树林中间的时候,蒋淑兰隐约听到了些别的声响,便想转过身去和付海生说两句话壮壮胆子。   “付……唔!”   岂料一转身她的嘴就被死死的捂住了!   是付海生吗?还是当年的那个奸杀犯?蒋淑兰看不见那人的样子,吓得浑身发抖,拼了命的用双手向后抓,一把挠到了那人的手臂!   “嘶——”   那人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紧接着一把将蒋淑兰摔在了地上。   地面上的石子和树枝硌得蒋淑兰低声惊呼,这力道更是大的让她脑袋发蒙,还不待她反应,付海生的耳光便狠狠的落在了她的脸上。   啪!   “付海生,你到底想干嘛?”恐惧从心底腾起,蒋淑兰看着脱裤子的付海生,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想干嘛?!”付海生骂骂咧咧的唾了一口:“这可是你自己做的承诺,别给脸不要脸!我帮你可不是没有代价的。”   “我……我知道,可是能不能再缓一缓,我……我还没做好准备……”   蒋淑兰的心中有些绝望,她所期待的第一次是神圣且庄重的,即便是把自己许诺给了付海生,她也从未想过会是在这么一片小树林里不清不楚的发生关系。   “需要做什么准备啊?”付海生扑下来。   “蒋淑兰,你可想清楚了,我要在这个时候反咬你一口,凭着我家里的势力,你还有翻身的机会吗?”   话音才落,蒋淑兰手上反抗的动作也停了下来,任由付海生做什么也不抵抗。   良久,蒋淑兰木木的躺在地上,付海生把她扶起来,轻声哄骗:“淑兰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以后我们就永远是一体的了。”   被送回宿舍后,蒋淑兰躺了很久才缓过神来。   这一切都是因为林夙!   凭什么,凭什么她就要受这样的侮辱,她不甘,她不服!   她一定要让林夙这个贱女人付出代价!   恨像一颗种子,狠狠的扎进蒋淑兰的心脏,在这样潮湿又温暖的地方,适合任何淬了毒的植物生根发芽。   第二天蒋淑兰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起床,却被舍友陈芸芸发现了端倪。   “淑兰,你裤子上怎么有血?这个月你不是已经来过月事了吗?该不会是生病了吧?快我带你去卫生站检查检查,女孩子可千万不能落下病根。”   蒋淑兰心中叫苦但又不敢不去免得让人怀疑,只好跟着陈芸芸来到了卫生站。   好巧不巧,今天值班的居然是林夙。   看着神色不对的蒋淑兰,林夙心下有所怀疑,便给蒋淑兰做了极为详尽的检查。   报告上显示没有任何问题,但看着蒋淑兰尴尬的神情,林夙一下子就猜到了原因。他们既然能被放出来,那肯定是有人担了责任。   想在付海生那个花花肠子手中拿好处,付出的除了清白还能是什么?   林夙心中冷笑,既然蒋淑兰已经有了弱点,那她只需要静静等待,蒋淑兰一定会作茧自缚,栽在她自己的手上。   “放心吧没什么大碍,淑兰就是身体营养没跟上,打个点滴就好了。芸芸你别担心,先去自己的事吧。”林夙给了陈芸芸一个安心的微笑,陈芸芸这才放心,又叮嘱了蒋淑兰要好好吃饭后才肯离开。   送走了陈芸芸林夙给蒋淑兰开了一瓶点滴,扎针的时候故意装作找不到血管的样子,害得蒋淑兰手背上起了好几个大包。   “哎呀淑兰真不好意思,我这学艺不精连血管都扎不好,你一定很疼吧。”好不容易把针扎进去后林夙握着蒋淑兰的手,装出了一副很是心痛的样子。   看着林夙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的样子,蒋淑兰心里一阵发虚,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林夙你都不知道,昨天纠察组的人可凶了!要不是付海生主动把责任担下来的话我可能现在都回不来呢。你昨天为啥要说谎啊,你是不是根本不拿我当朋友想要陷害我啊?”蒋淑兰不经意的提起昨天的事,准备套话。   这明摆着林夙想要陷害他们,她就不信林夙还能反驳! ##第十五章 送你一程   林夙看着蒋淑兰这个样子,心中冷笑,但表面上却一副纯良模样:“淑兰,你怎么能说是我害你呢,昨天你走了以后又来了一个人,说是付海生中午有事改了时间托你带了纸条,你走不开才拜托她把纸条送给我的。”   “我中午去找靳南城,是想退婚的,但是他说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样都不肯退婚,还抢走了我口袋里的纸条。”林夙悄悄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硬生生憋出泪来,声音也染上了哭腔。   “我下午到了苞米地,不成想付海生跟我说他喜欢的是你。我不忍心和你抢人,正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扑了上来,之后你们就赶到了……”   顿了顿,林夙的星亮的眸子望向蒋淑兰,眉头微蹙,深情受伤的问:“淑兰,为什么你要带着人来捉奸啊?难道像陆萧萧说的那样,你……想害我吗?”   “怎,怎么会呢!咱们这么多年交情了,你可不能偏信了陆萧萧啊。”蒋淑兰的目光有些闪躲。   “那就好。”林夙安心一笑,旋即眸光一转,坚定道:“淑兰,我之前确实是很中意付海生,但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愿意把幸福让给你。因为你才是我最重要的人,希望你们两个能幸福美满。”   林夙亲近的握着蒋淑兰的手,笑得甜美,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眸下满是一片森寒。   上一世蒋淑兰和林花莲将她伤的那么深,这一次绝不能轻易的放过她们!自己经历的那些痛苦十倍百倍的偿还还给她们都不过分!   但是她还不能操之过急,毕竟真正的幕后主使是林花莲,她才是自己最大的对手。   昨天的事办的还是有些莽撞了,眼下自己还需要笼络住蒋淑兰,从她这里得到情报去对付自己的那个好妹妹。   一下午的功夫,林夙已经再次笼络住了蒋淑兰的心,让蒋淑兰觉得昨天的事只是一个意外,林夙还是那个软弱无能的软脚虾。   林夙伪装的极好,蒋淑兰很快就放下了防备心,再度和林夙变成了好闺蜜,两人可以说是整日都粘在一起,这让宋乔和陆萧萧心里都捏了一把汗。   这妮子忘性不会那么大吧!   才被蒋淑兰狠狠算计了一次,竟然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宋乔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埋怨,不能再让阿夙这么傻下去了!   她要让蒋淑兰露出真面目,要让林夙那妮子看清楚蒋淑兰的品行!   夏日的太阳极为恶毒,才出来一起玩了几天蒋淑兰就感觉自己又被晒黑了几个度,可林夙天天顶着太阳晒,连一顶帽子也不戴却还是那么白白嫩嫩的。蒋淑兰的内心愈发不平衡起来,在和林夙的相处中也是处处刁难,言语之中满是讽刺。   可是林夙就跟傻了一样,一点也听不懂蒋淑兰说的那些话,依旧天天乐此不疲的拉着蒋淑兰出门,蒋淑兰只好借口文团有事推掉了林夙的邀请。   林夙看着蒋淑兰托人传来的纸条,心中有些好笑。   她难不成是洪水猛兽啊,竟然能让蒋淑兰绕着跑。   不过刚好今天不用带着蒋淑兰瞎跑可以整理一下自己搜集来的信息,林夙心中还是比较开心的。她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个小本子,本子打开后上面记的全都是时间。   看着这些时间林夙不禁勾起了嘴角,她可不是闲的没事干跑去缠着蒋淑兰玩啊。   发生关系以后身上可是会有味道的,蒋淑兰为了不被别人发现她和付海生的事肯定会洗澡换衣服掩盖味道。   可是啊,林夙天生就有一个好的嗅觉,蒋淑兰用的硫磺皂味道在她闻起来可是很明显的呢。   这个本子上记的就是她推测出来的蒋淑兰和付海生发生奸情的时间。   林夙不禁冷哼出声,这段时间可不是蒋淑兰的安全期,频率这么高,他们就不怕怀孕么?既然蒋淑兰自己想要找死,那她不介意再送她一程!   当晚,蒋淑兰躺在宿舍正享受着没有林夙纠缠的美好生活时,室友陈芸芸带回来了一盒药。   “淑兰姐,这是林夙托我给你带的药,她说这是她爸爸研究出来的最新成果,能美容养颜,据说效果特别好呢!”在陈芸芸口中,林夙给的延长排卵期让人易于怀孕的药简直变成了美容神器。   蒋淑兰就是因为自己的脸自卑,一听说这个药能美白立刻就倒了两片出来吃掉,一点也没怀疑这是陷阱。   林夙在卫生站收拾完白天的医疗记录,正准备到卫生站后面的小屋里休息时,战队门口的方向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莫非是烈火团回来了?林夙心中一喜,赶忙跑出卫生站大门开始四处张望。   不多时,卡车直接停到了卫生站的门口,林夙看到卡车上站着的人明显比去的时候少了很多,而且回来的人脸上还各个带伤。   这次的仗这么难打吗?林夙的心被猛地提起,靳南城不会也受伤了吧?   “嫂子,你快去拿一些消炎药和酒精什么的给同志们吧,他们的伤口需要及时处理。”一向活泼的周琛这次也没有说太多话,声音也是掩饰不住的虚弱。   林夙看见周琛的胳膊上有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甚至还在往外渗血。   周琛不是靳南城的亲兵吗?阵营里最中心的位置也会受这么重的伤,那靳南城……   摇了摇头逼迫自己不能乱想,林夙急忙跑进卫生站,先是给宿舍楼门口的座机打了个电话让宿舍管理员喊卫生站的人赶来,然后就开始拿药物开始给受伤的人开始处理伤口。   周琛的胳膊已经开始感染了,林夙只好先给他打了一针抗生素,再进行消毒。   酒精擦过伤口的痛林夙何尝不知,可周琛偏偏一声也不吭,身体也没有任何颤抖。   这烈火团不愧是战队里最优秀的存在,光是这一份骨气他们就值得被人敬佩。   在赶来的卫生站其他成员的共同救治下,伤员们的伤势得到了有效的控制。等到一切都忙完之后,林夙才再次找到周琛,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靳团长呢?他为什么没有跟你们一起回来?” ##第十六章 团里有内奸?   周琛听到林夙的提问后眼神有些闪躲,“团长,团长他被领导叫走了。”   “那他有没有受伤?”听到靳南城只是被叫走,并没有战死在战场上,林夙稍稍松了口气。   “没有。”周琛回答的斩钉截铁。   周围好事的烈火团同志也一直在关注周琛和林夙的谈话,他们在听到周琛的回答后投来了许多疑惑的眼神,周琛冲着他们摇了摇头,示意大家什么也别说。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林夙有些后怕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并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和动作。   “嫂子你这有没有热水啊?打点热水给大家祛祛寒吧。”周琛别开话题想要支走林夙。   林夙不疑有他,拿着暖壶离开卫生站去打水。   一路上她的右眼皮老是在跳,心中也隐隐有一丝不安。   都说左眼跳喜右眼跳灾,周琛该不会是在骗她吧?   但转眼一想,那个人可是战神啊!战神应该是不会受伤的吧。   更何况,上一世林夙也没有听到过任何靳南城受伤的消息,当初自己被陷害的时候还去找他帮过忙呢,也没有看出来任何异样。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林夙心上的石头落了下来,连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周琛,你刚刚咋不把团长的情况告诉嫂子啊?”卫生站里有好事者提问。   周琛听到问话后给了对方一个大大的白眼:“团长那个样子什么时候能恢复你又说不上来,难道要告诉嫂子白让嫂子担心吗?”   “也是,那咱们就一起瞒着嫂子好了。”烈火团的队员达成了共识。   虽然伤者众多,但大家所幸都没有伤到筋骨,在卫生站的及时治疗下也不会残废或者留下病根。   “这一仗这么难打吗?你们受的伤都好重啊。”好不容易得了闲,林夙便想打探出一点这次作战的信息。   周琛摇了摇头,说道:“倒也不是难打,本来我们都占了上风了,但不知为何青云帮的人突然就看破了我们的计策,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这才吃了大亏。”   “突然看破了你们的计划?”林夙心中起疑,“该不会是……团里出了内奸吧?”   周琛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这次战斗中的细节,随后他颤抖着开口:“嫂子,这次恐怕还真的被你说准了。”   真的有内奸?林夙心里咯噔了一下,一支队伍里若是混进了间谍,那将是最致命的打击。   “这件事要赶紧告诉团长。”周琛想要从病床上下来,但却牵动了伤口,纱布上又印出了红色的血迹。   “躺着别动!”林夙把他又按回了床上,“你受了这么重的伤竟然还想往外跑,不要命了?你要是信得过我的话,我可以去和你们团长说。”   “可是……”这不符合规定啊。周琛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林夙。   算了,反正嫂子和团长也是一体的,告诉她没关系的。   在心底说服了自己后,周琛凑近林夙的耳朵,声音极小的说道:“你到团长的办公室,拿座机播第三个快捷键跟着指示做就可以了。”   帮周琛重新包扎好了伤口之后林夙风风火火的跑到了目的地,刚准备进门的时候却和一个人迎面撞了个满怀。   “你是谁啊?”林夙打量着从办公室出来的人,那人个子很矮,衣服外面扎着粘着油点的白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看起来像是一个炊事兵。   “俺是小厨房的,想来找团长批下个月的采购钱,可是团长没在。”男子回话的时候刻意低了低头,由于帽子的遮挡,林夙看不清那人的脸。   由于对方的手里确实拿着一张采购清单,林夙便打消了心中的疑虑,侧身让对方离开。   进入靳南城的办公室按照周琛所说的方法播出了号码,林夙只听到了一个明亮轻快的女声。   还以为会是靳南城接电话呢,林夙的心中有些失落。   对方的办事效率极高,林夙刚刚把周琛的怀疑做了汇报之后,那边就挂断了电话。   赶快回卫生站吧,周琛还等着自己的消息呢。从椅子上站起来的一瞬间林夙眼前一黑,差点又栽了下去。   不好,是自己的低血糖犯了!   林夙的头有些发晕,她一转头刚好看见靳南城的办公室最内部有一张行军床,便把外套挂在了衣杆上想要先休息一会。   林夙再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下午了,看着渐西的太阳林夙心中懊恼,说好的汇报完就立刻回去的,这下周琛该等急了。   重新穿上外套,林夙离开了靳南城的办公室。   “宋姐,周琛呢?”回到卫生站林夙没有看见周琛的身影,便向值班的宋乔打听。   “他们回烈火团了,据说要开什么战后总结大会。”   “他的伤那么重,都告诫他不能乱跑了,怎么还那么胡闹!”林夙的语气有些带气,周琛胳膊上的伤口要是再裂开就不好处理了。   “没事,我给他做了个一次性的石膏,伤口不会被碰到的。”宋乔笑了笑,阿夙对靳团长身边的人上心在她看来是好事,这样还能增进阿夙和靳团长的感情。   “对了,刚刚有人给你送了一封信,你看看。”   林夙从宋乔手中接过了那封信,上面的落款是一个兰字。   外婆怎么突然给自己写信了?林夙的心中有些疑惑,自从外公去世后外婆就一直住在表舅的家里,一直也没有和她们家联系过,这突然来的一封信是何意?   “你好,林夙同志在吗?”卫生站外有人敲了敲门,“电话亭有她的电话。”   林夙只好先把手里的信装到口袋里,先和那人一起往电话亭走去。   “阿夙啊,是爸爸。”电话里传来了林明超的声音。   距离上一次和林明超打电话分明没有过去多久,但林夙还是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林夙正准备和林明超说说最近的事,就听到了电话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姐,这么久没见你想不想我啊?”   “莲子……” ##第十七章 齐人之福   “姐姐,你还能听出来我的声音,证明姐姐没忘了莲子,莲子很开心哦。”林花莲在电话那头轻笑,“嘿嘿,姐姐别着急,你马上就能见到我了哦。”   看样子上次爸爸在电话里说的要让林花莲来战队的事有着落了,难怪她的声音都染上了笑意。   “莲子你终于要来战队了,什么时候能到啊?我都等不及要见你了。”林夙的声音带笑,但脸上却是一片冰霜。   她没想到林花莲会来的这么快,看样子要抓紧时间行动了。   “哎,还有几天才能到呢,还有一个审批要等一周才能下来。”林花莲在那头瘪了瘪嘴。   林花莲和林夙说了几句之后便吵嚷着要去收拾衣物,未等林夙反应就挂掉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林夙勾了勾嘴角。   一周么……时间足够了。   付海生在关卡处执勤,一整天的酷晒让他的衣服都被汗打湿透了,潮湿的衣服穿在身上极其不舒服。   想当初他一个通讯兵,虽然任务重但工作环境却极为舒适。   自从上次抗下了所有的罪过,不仅在档案上记了一次大过,领导还一日比一日刁难!   把他从通讯兵变成了执勤兵不说,还给他安排了最辛苦的一趟班。   都是因为蒋淑兰!付海生在心里骂了她无数遍,都是听了这死女人的话自己才落得这般田地!   看他今天晚上怎么收拾这小妮子!   思及此,付海生贪婪的摸了摸嘴角。   好不容易熬到了换班时间,付海生匆匆向食堂赶去,准备吃了饭回去好好的洗个澡,却在食堂门口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付海生!”林夙看到了付海生的身影之后迎面走了上去。   “你来找我干什么?”看到林夙来找自己,付海生的气不打一处来,自己落得这般田地可是也有她的一份功劳。   听着付海生的语气,林夙知道他心中有火,便装出了一副可怜至极的样子:“我是来向你道歉的,上次的事是我偏信了他人所以误会了你,这才害的你遭受这么不公的待遇。”   “偏信了其他人?你好好说说。”付海生的眼中有一丝怀疑,但心底也想听听林夙有何解释。   “这里不适合说这些,我们换个地方吧。”林夙带着付海生走到了食堂后面的小树林里。   刚到小树林,林夙漂亮的眸子便氤氲了水汽,抬起头看付海生的模样带着委屈,一咬下唇,泪花便像断了线的珠子,自她精致的脸颊上滑落,恰巧落在付海生的手背上。   这泪珠像包了团火,竟让付海生觉得手背发烫,心生不忍道:“你有什么就说,别哭啊!”   “我……我当初是听信了别人说你喜欢淑兰的话,所以情绪才会不对的。”   倒打一耙这种事,蒋淑兰和林花莲都是个中好手,林夙上一世在她们的计算下活了那么多年也耳濡目染了。   “要不是那天有人对我说你和淑兰已经好上了,还有了夫妻之实,我是不会推开你的。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喜欢的却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温软的声儿下,将女孩子家的娇羞演的恰到好处。   看着林夙这么在意自己,付海生有些飘飘然,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的脑内凝聚成形。   “那些人是见不得咱们好,瞎嚼舌根子。我不喜欢蒋淑兰,怎么会和她那种人有什么呢?”   付海生这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靠近了林夙两步,看着她精致的小脸,接着道,“林夙,上次你那么对待我,我的心都要碎了,我喜欢的是你啊。”   既然她这么在意自己,那么说不定自己可以享受齐人之福呢!   到时候蒋淑兰和林夙都是自己的玩物,付海生的脑海里甚至有了大被同眠的画面。   看着付海生的举动,林夙心中了然,既然这个见色起意的男人相信了自己的说辞,她此行的任务已经达成,也不必再做纠缠。   “我……我有点乱,这些天来我想了好多,现在明白了你的心意,更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淑兰了。我看得出,她心里有你。”   顿了顿,她皱着眉头,“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不论是你还是淑兰,于我都是极重要的人,我都不想失去。”   这话正中了付海生的下怀,只要他好生劝慰,以林夙这软包的性子,定会主动提出与蒋淑兰一起伺候他。   只是现在嘛……瞧着准备离开的林夙,付海一把抓住了林夙的双手。   “林夙,这些天我也一直在想你。吃不下睡不着的,怕都要害了相思病了。”他一边说,一边向着林夙靠近,“你就不多陪我一会儿,忍心这么走了吗?”   嚯,她看着付海生这脸颊可是圆润了不少呢!   “是我不好。”林夙强忍着胃里的恶心拨开付海生的手,“可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一定会有两全的办法的。何况我是趁着休息偷跑出来的,卫生站里还有事。”   确定付海生看不到她的身影之后林夙才停下脚步,扶着树干开始喘气。   不知道为什么,   林夙又想起了临行前在树林里的那个吻,那个涨红了脸手足无措的男人。   他开完会也该回来了吧,林夙转向去了烈火团的方向。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靳南城了,她的唇角就不自觉的上翘。   “团长现在不在战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哨兵的话让林夙有些错愕。   为什么还没有回来?不会是出事了吧?   要再去找周琛问问情况!   “哎呀嫂子你就别疑神疑鬼的了,团长可能有单独外出的任务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你就把心放在肚子里就好了。”周琛给林夙注了一剂安心剂。   “对了嫂子,这次战斗我们大胜,上面专门给我们批了伙食经费呢!小厨房做了解暑的枇杷膏,一起去食堂吃吃怎么样?”   “不了吧,我又不是你们烈火团的人,去你们食堂不太好。”林夙想要拒绝,毕竟上一次是靳南城带着她进去的,这一次靳南城不在,她还去蹭烈火团的小食堂不太好。   “嫂子你就来尝尝吧,要是团长知道了你来找他然后我们又没照顾好你的话,他一定要给我们加练的!嫂子你就当是行行好,可怜可怜我们吧。”周琛眨巴着眼睛,好像林夙是拯救他们生命的救世主一般。   林夙被缠的没辙,只好跟着周琛到了烈火团的食堂。一路上周琛见人就介绍“这是咱们团长的未婚妻,大家认认脸以后可千万别得罪咱们嫂子啊。”   林夙被闹的很是尴尬,悄悄在周琛背上掐了一把,“你少说这些赖皮话。当心我让你们团长收拾你。”   听着这样的威胁,周琛只好乖乖的把林夙带到了食堂。   夏日里枇杷膏果然最是解暑的,林夙一碗枇杷膏吃下去便感觉清凉了不少。周琛看林夙吃的满意就又拿了一个新的饭盒给林夙装了一份让她带回去。林夙推脱不了只好带走。   夜里很是闷热,即便是吃了枇杷膏林夙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好不容易静下心来的时候林夙却听到了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声音是烈火团集体受伤,不知道这次又是什么问题。   “大家都快出来!出大事了!”   这是……   宋乔的声音! ##第十八章 集体中毒   林夙刚一出门就被外面的阵势吓到了,卫生站里几乎堆满了人。有人捂着肚子,有人虚弱到只能躺在地上,甚至还有人昏迷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   “嫂子!”林夙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是周琛。   周琛慌忙说到:“晚饭前大家都还是好好的,不知道为何,半夜的时候就发现有人开始肚子疼,还有人口吐白沫晕过去的。宋乔医生说不能确定是食物中毒还是被下药,现在还不能开药。”   “好我知道了,我去看看情况。”短暂的震惊后林夙还是回过神来。   看了几个病人之后,林夙心下了然,对宋乔那边喊到:“宋姐!是食物中毒了!得先给他们催吐!”   宋乔听见林夙的声音,连忙吩咐陆萧萧去做催吐汤。   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林夙感觉有点不安,她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事被自己遗忘了。   是什么呢?   “宋医生,醒着的人都喝了催吐汤了,这还有八个中毒昏迷的怎么办?”有一个男声问道。   “把昏迷的人抬到床位这边,得先给他们打抗生素。”宋乔回答。   八个昏迷的人被抬到了一处,宋乔取出了抗生素,正准备打的时候林夙突然想起来前世的事。   那是改变了宋乔命运的大事!   上一世她和付海生因为私会偷情被抓后被关了禁闭,在那期间战队发生了严重的集体食物中毒事件,有人给烈火团的精锐下毒,在那次事件中卫生站医死了八个人,宋乔也因为那次的医疗事故被远调,最终死在了敌军的一次偷袭中。   这绝不是巧合,上一世死了八个人,而现在中毒昏迷的也是八个!   林夙心中暗想,肯定有什么地方被她忽视了,这一世绝不能再让宋乔再重蹈覆辙!   “宋姐等一下!这事有点蹊跷!”林夙急忙喊到。   宋乔手里的抗生素马上就要打进去的时候被林夙叫停,心里有一点不痛快。“他们昏迷了不能喝催吐汤,只能增强自身免疫力撑过去。这哪是能等的?”   林夙心中着急,但也不知道该怎么劝说宋乔。   见宋乔再欲动手,她一把拉住了宋乔的手腕,焦急道:“这些人应该都是吃了同样的食物才导致中毒的,既然是吃食,那毒素含量应当是差不多的,怎么这八个人的毒这么重?宋姐,我们还是再检查一下再做结论吧。”   食物中毒程度不一样是因为每个人吃的不一样多,这么简单的知识林夙都不懂吗?宋乔脸色越来越差,林夙的专业知识向来过硬的,怎么现在人命关天的大事,她倒糊涂了!   “林夙,现在可容不得你胡闹!”宋乔面色严肃,“晚一点,都有可能害了这八人的命,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话落,林夙的身子猛地一震。   是啊,这是八条活生生的人命,倘若她判断失误,这次不是因为这八人害了宋乔,那现在耽误的时间,就是在害这八个人的命。   她又如何担得起?   可这太过巧合了,她不得不防。   大脑飞速运转,林夙攥住宋乔手腕的手指收得更紧了,   “我们再做一遍检查吧宋姐,您也说了,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啊!”   “林夙,你给我放开!”宋乔怒道,“你真是越来越糊涂了!”   “宋姐,相信我这一次。”林夙看着她的眼睛,恳求道。   顿了几秒,二人僵持。   “罢了,那就再检查一遍吧。”宋乔深叹一口气,站起身道:“为这八人做详细检查,务必要快!”   “是!”卫生队的几人迅速应声。   拿出了化验的工具,宋乔动作精准而迅速,本是想要林夙安心,却没想到验的第一份血液里真的有别的物质!   若是食物中毒则中毒在胃,血液是不会有问题的!   宋乔急忙把昏迷的八个人的血都化验了一遍。   “快!快送到市里去!”宋乔有点后怕,这八个人是被下了药,若不是林夙阻拦,治疗方法不当,这几人估计现在命都没了!   八个人被抬到了车上,宋乔作为这边的诊断医生也跟着上了车。   尽管心里已认定了是这八人,可林夙的心还悬着。以防自己判断失误,导致宋姐再次因为远调死在那次偷袭里。   好在,一夜安稳,再无其它意外事故发生。   折腾了半天终于把所有中毒的人都处理好了,天也开始发白。   人都四下疏散开了,林夙揉着双臂看着已经睡熟了的伤员,心绪万千,已是没了睡意,索性顺着小路慢行到了小树林内。   已有鸟鸣在耳,林子里还带着点晨间的湿气,凉凉的透着心。   幸得上天垂怜,她可以重生再历,凭着前世的记忆改变一切,可明明一切都在向着她期望的方向去发展,她怎么反倒觉得越来越不安了呢?   “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   远处传来了一声压低声线的厉呵。   林夙迅速敛下心绪,压低了身子,小心翼翼的向着声源处望去。   果然,不远处站着两个   鬼鬼祟祟的男人!   “罢了。”先前出声的男人戴着个帽子,不甘的一甩手,锐利的目光紧紧的盯着面前低着头的男人道:   “这次也不能算你的责任,是宋乔太警慎了,不然也不会发现我们下了毒。”   林夙缓慢的逼近这二人,帽檐压得极低,根本看不清那人的的脸。   就在这时,挨训的男人忽然侧身。   是他!   林夙迅速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以防惊呼出声,顺势将身子压得更低了些。   竟会是当日在靳南城那里撞见的炊事兵?   “这次是我办事不力,削弱不了靳南城的实力,只能等待下一次机会了。”那炊事兵懊恼道。   林夙暗暗心惊,这次的中毒事件是打算对付靳南城的?   “不急,烈火团很快就要去……”戴帽子的男人的声线越压越低,只能断断续续听到些许词汇,“到时候只要我们和……就……”   什么啊?   将身子尽量的向着这二人探,林夙紧蹙着眉头细听。   “喀!”   不曾想她太过专心,不慎踩断了一根树枝。   这声响在清晨的林子内尤为明显!   “谁?”   那边警觉的呵问。   完了!林夙心跳如鼓,连忙将身子躬得更低,可那边的二人已经向着这边缓慢的靠近了!   怎么办! ##第十九章 毒瘤   心下慌乱,可大脑却在清晰的飞速运转。林夙的目光快速的向着周围打量。   她已是走到了林深处,想要快速逃出去绝不可能!   这四周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扭头刚好看见了一个小洞,此时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林夙直接钻了进去。   好在她身形娇小,悄悄能将整个人都蜷缩进去。   与此同时,在地上的小麻雀扑闪着翅膀飞了起来。   “好像是几只鸟。”那炊事兵道。   “嘘——”   戴帽子的男人皱着眉头,警惕的四下看了几圈,确信没人,才点了点头。   “这里不是安全的地方,下次我们再见还是在老地方吧。”   老地方?   所以他们已在烈火团蛰伏许久了。   不知那戴帽子的人在烈火团内是什么身份,倘若身居要职,或是深得靳南城信任,那必会对烈火团带来毁灭性的重创!   想到烈火团上一次的大败,林夙便心乱如麻。   要尽快把这二人揪出来才行,毕竟听这二人的谈话,下一次的行动,就在最近!   手边摸到了个硬实的东西,为防这二人绕过来发现自己,   林夙把这物件抱在了自己的怀里来防身。   “嗯,那你刚才说的那事……”炊事兵问。   “越快越好。”   “好。”   待那二人走了,林夙又等了几分钟才钻了出来,此时已经天色大白。   先前在洞内捡到的硬物居然是一本医术。   内中详细的记载着很多疑难杂症的治理,文字旁边还有许多批注注释。   应该是卫生站的人的吧,拿回去看看是谁丢了东西好了。   带着书回到宿舍后,林夙昏昏沉沉的睡了半上午才缓过来。   一想到今天早上戴帽子的人说的话,林夙很为靳南城担心,思来想去她决定写一封信告诉靳南城万事小心。   才刚刚把信投递出去,林夙回到卫生站就发现又是昨天晚上那样的盛景!   这帮人是拿食物中毒当玩吗?   那两个人使把戏就不能换个招吗?   再次灌完催吐水稳定住局面的时候,战队上面的领导来话了,一定要找到两次食物中毒的原因,不然就让卫生站彻底换血。   在这样强势的命令下,卫生站的气氛有些压抑,食物中毒好解,但原因却难查,更何况站长宋乔不在,没有人能出面主持大局。   陆萧萧在休息时间摸到了林夙的宿舍,“林夙,你觉得这次的食物中毒是因为什么原因啊?”   “还不知道,这毕竟是战队,每个人吃的饭,菜,甚至喝的汤都是同样的。太难查了。”林夙摇了摇头。   “谁这么处心积虑的想害烈火团的人啊?”陆萧萧将脸埋在枕头里,瓮声瓮气的声音里包含了不少幽怨,   “而且卫生站三天内还不能查出食物中毒的原因的话,我们都要受集体处分。”   “这倒不至于。法不责众,战队是不会一次性给这么多人处分的。但是依我看咱们卫生站查不出来原因肯定是得推出去一个人顶罪的。”林夙伸手揉了揉陆萧萧的头。   “找负责人顶罪?可是宋姐这两天不在卫生站上。”陆萧萧揉着太阳穴,高强度的连夜工作下脑袋都要大了,“就是说,要随便抓一个人上去顶罪咯?”   林夙摇了摇头,“咱们战队不会随便冤枉人的,但这件事总归是要有人出面来解决,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哎,算了,听天由命吧”陆萧萧长叹一声。   过了许久陆萧萧才从床上直起身来,“我有一句话不知道该问不该问……”   这眸光闪烁的样子,倒还真的不像林夙认识的那个心直口快的陆萧萧。   看出了她的纠结,林夙点头,“你跟我之间哪儿还有不该问的话啊,说吧,想打听什么?”   陆萧萧本想从旁敲侧击的试探试探,但看林夙的态度这么直白,也就直接切入主题了。   “你到底是怎么看蒋淑兰的?那天去举报你偷情的人确实是她,而且你当初检举她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但最近……”   “你是不是觉得我记吃不记打?”林夙俏皮一笑,像个狡黠的小狐狸。   “你自己心里有点数吧。”陆萧萧眼白一翻,“我看你是浆糊脑袋不开窍。”   “瞎说,我可满脑子都是你,哪儿有什么浆糊。”林夙一边说,一边拽着陆萧萧的手臂,笑的明媚。   “别瞎跟我贫啊,问你正紧事儿呢。”陆萧萧一脸嫌弃的抽回手。   “那萧萧,你愿意相信我吗?”   要相信她什么?   陆萧萧眉头皱起,看着林夙清明的眸子。   “有些事我有自己的苦衷不能告诉你,但我已经认清了她们的真实面目,不会再被她们所利用了。”   “她们?除蒋淑兰外,还有谁?”   “很快你就知道是谁了。”林夙唇角微微上勾。   报仇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那眼神中的恨意和狠厉几乎淬进了骨血里,陆萧萧第一次见林夙出现这等神情,她的嘴巴张了张,最终将手搭在了林夙的肩膀上,想要给她可以支撑下去的力量。   “林夙,我不知道你突然经历了什么,可不论怎样,我都是站在你这边,希望你好的。”说罢,陆萧萧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我实在不知道怎么说,但是……”   “我都知道。”林夙噗嗤一笑,拉下陆萧萧的手在她头上轻柔的摸了摸。   “萧萧,我接下来做的很多事可能都会让你觉得不理解,可我希望你相信我,我不再是那个任她们利用揉捏的林夙,却也依旧是你认识的那个林夙。自始至终,我的初心都未变过。”   “嗯。”陆萧萧呆了呆。   眼前的少女说这些话语时的语调很轻,声线柔软的像是在说情话。   可内中的坚定和眼神中的笃定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像会发光,且正在发光。   素来都知道林夙生得漂亮,可这一秒的林夙,当真让陆萧萧在心底惊艳了一把。   是自心底散出的那种美。   时间过得很快,卫生站众人依旧没有眉目。   不知从谁那里传出了风声,说再找不到原因就会在她们中间推出一个负责人,为此次的行为负责。   于是这两天卫生站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生怕自己做了替罪羊。   烈火团吃的食物也完全被换了新,以免相同的悲剧第三次发生。   团内这两天吃的东西也都送去化验过了,但是市里的仪器却查不出任何可疑的成分,卫生站现在的压力可以说是空前的大了。   林夙心里十分担忧。   如果宋乔这一世因为查不出来中毒原因然后被针对再被远调,重复了上一世的悲惨结局怎么办?   这次的中毒太奇怪了,所有吃食没有问题,那么毒源究竟在什么地方?   治病卫生站自然专业,但要这么查找根源未免太强人所难了些。   何况卫生站的负责人还不在站内,群龙无首,更是无从查起。   “现在这卫生站的气氛感觉怪阴沉的,所有人都在担心领导降罪,连最基本的工作都做不下去了。”陆萧萧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小声在林夙耳边说。   林夙摇摇头,“可没有这么简单,同志大规模中毒,卫生站却检查不出原因。轻伤患者乱开药,重伤则只能送去城里。这样的传言要是流出去,咱们自己的同志都不会信任我们了。”   林夙说的是实情,要是卫生站连找到中毒的原因都做不到,绝对会被同志们质疑医术的。   这样的一个组织失了民心还怎么继续生存呢?   要不是那天撞见了那两个人的谈话,林夙都要怀疑他们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对付卫生站了。   对了!   那个烈火团里鬼鬼祟祟的人!   像是突然被打开了任督二脉,林夙突然抓住了一直被她忽略的重点。   那个曾经在靳南城办公室门口徘徊的小厨房的人!说不定他的身上会也线索!   林夙正准备去烈火团抓人,却被陆萧萧的一声惊呼叫吓在了原地。   “啊!”陆萧萧手上拿着一本书不断尖叫,“我找到原因了!” ##第二十章 水落石出   “你看这里!书上写着枇杷性凉,味甘酸,可润肺止咳、止渴、和胃。果肉、叶、根皆有药用价值。枇杷老叶可入药,无毒,然新叶与果核含微毒,不可混淆。”陆萧萧将书上的重点内容念了出来。   枇杷膏?   “我就是偶然看到了这本医书,想着中医毕竟是老祖宗留下来的智慧,说不定能帮到我们,没想到里面真的有中毒原因!说不定就是因为消暑吃的枇杷膏的原因,由于负责制作的人弄混了,这才导致那么多人中毒!”陆萧萧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刚好我这里还有一份周琛给我的枇杷膏,咱们快去做个试验确定一下成分。”林夙也是十分激动,她把前天周琛带给自己的那一份枇杷膏拿了出来,准备利用实验结果来鉴定陆萧萧的猜想。   由于没有直接检测的工具,林夙她们只能做最基本的试验。   半个小时后,看着躺在笼中口吐白沫的小白鼠,林夙和陆萧萧都不禁微笑了起来。   终于,找到原因了!   林夙拉着陆萧萧赶到了烈火团的小厨房,准备彻查原始食材。   “怎么办,这些原料里的枇杷叶都是老叶呀,难道是我找错方向了吗?那怎么办啊。”陆萧萧看着那些原料,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推理有问题。   “不可能找错,肯定是这个原因的,我们再找找。他们毕竟不知道我们已经怀疑枇杷叶了,不会把证据埋藏的那么深。只要我们细心就肯定能找到证据的。”林夙不愿意就此放弃,依然在不断寻找。   但毕竟小厨房只有那么大一点地方,两人不一会就翻了个底朝天,毫无收获。   陆萧萧跌坐在地上,诉苦到:“林夙啊,这我们都翻了好几遍了,不可能还找不到线索的,看来咱们还是找错了原因。”   林夙也累的不行,汗珠从她的额头上不断落下,燥热的天气、找不到的线索,所有的一切都在消磨着她们的意志。   都已经把厨房翻了三遍了,但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难道……要放弃吗?   林夙甩了甩头,把那个想要安逸的想法抛诸脑后,她可以确定一定是枇杷膏的原因!   食物中毒的同志只占了一小部分,饭菜是每个人都会吃的,如果导致食物中毒的原因是饭菜,那么中毒的人数不会那么少。   只有当作为消暑甜点的枇杷膏带了毒,中毒的人才不会那么多!   不仅如此,这个下毒的人的手段可以说是十分高明了。投放到食堂的枇杷膏也不是全有毒的,只有其中一份或者几份有毒。只有这样才不会被卫生检查站检查出来。   这是一次极为缜密的谋杀!   林夙又想到那天在小树林遇到的两个人,他们分明是准备对靳南城下手的!   这次卫生站遇到的挑战只是受了他们对付靳南城的余波,就已经这么棘手了,可想而知直面他们的靳南城会有多么艰难。   想到这里,林夙打了个冷颤,敌人意外的强大,她要怎么做才能让靳南城免受威胁呢?   在林夙胡思乱想的时候,陆萧萧直接坐到了地上开始休息。在她看来,小厨房已经被里里外外的检查了这么多次,不会再有可以藏东西的地方了。   待到陆萧萧休息好了之后,她便站起身来准备拉着林夙离开小厨房。   即便心中有万般的不情愿,但林夙也不得不服输了。   也许真的是自己找错了方向吧……无奈的叹了口气,林夙跟着陆萧萧准备离开小厨房。   “哎呀!”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林夙摔倒在地。   “林夙你干这么一会活就不行了啊,竟然还能平地摔。”陆萧萧无奈吐槽,转过身来准备拉林夙起身。   面对陆萧萧的吐槽林夙也十分无奈,“我也不知道为啥,感觉磕到了个东西才摔的。”   听林夙这么说,陆萧萧转头看向林夙摔的地方。   那是一块看上去和其他的地砖没有什么差异的地砖,但是却凸起来了一点。   “怎么这块砖凸起来了啊?”陆萧萧惊讶的说着。   林夙心下诧异,脑筋一动赶忙找来了一根铁棍把那块地砖撬开。   掀开之后林夙再往下挖了几下,挖出来了一个布袋子,布袋子里面堆满了枇杷新叶,在袋子底下还有一些其他的粉末和药水。   “萧,萧萧,快去找领导来。”林夙咽了咽口水,这些其他的粉末和药水有极大的可能会是毒药。   她们在一不小心之下好像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   是谁要存放这么多的毒物在烈火团的食堂里呢?   他们想加害的又是谁呢?   答案只有一个——烈火团的团长靳南城。   林夙看着那些瓶子,不断辨别着毒药的属性,每辨认出一种,林夙的心就提的更高了些。   在他的身边竟然埋了这么大的一颗毒瘤。   若是今日自己没有发现这个藏东西的地点,是不是靳南城说不定哪一天就死在了别人的暗算中?   她才不要那样的结局!   就像之前那样救了宋乔一样,她也肯定能保护好靳南城的生命!   很快就来了一队人把烈火团的小食堂围的水泄不通,林夙手上的袋子被一个身穿白大褂的技术人员拿走,这一次的闹剧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   周琛代表了烈火团的人对林夙表示了感谢,从此往后,林夙在烈火团中也有了极高的地位。   顺便检查了周琛胳膊上的伤势后林夙才逐渐意识到了某件事的不对。   烈火团接连两次集体中毒,今天又从小厨房里搜集到了这么重要的物证。发生了这么多大事,为什么靳南城还不回战队?   在烈火团众人的合伙隐瞒之下,林夙还是相信了靳南城毫发无伤外出任务的说辞。   只是这么长时间了都没有一点关于靳南城的下落,林夙的心里止不住的心慌。   省城医院的高级病房中躺了一个身中剧毒的男人,他已经被送来将近一个星期了,但一直验不出来究竟中的是什么毒。   医院里的医生为了查找中毒原因都已经连续几天不眠不休了,今天他们终于研究出了一款血清,就是不知道究竟会不会有用。   血清注射了半个小时后,靳南城缓缓睁开了双眸。   有效果!   负责的医生开始给靳南城检查各项指标,一直忙活到了半夜才确定靳南城的毒已经被解了。   毒解了靳南城也就没有其他方面的威胁了,至此他终于被医生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夜里,靳南城躺在病床上,脑子里翻滚着一个人的身影。   他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全都是林夙的身影,以至于他现在醒过来脑中还是抹不去那一抹亮色。   靳南城第一次碰见一个女人可以那么独特。   以前也不是没有碰到过主动的女人,外出期间那些军官会一起去舞厅,那里面的女人一个比一个美艳,也很主动,但是却有很重的风尘气息。   林夙不同,她美丽清纯大方,而且还有一丝狡黠,面对别人的诬陷她并不会哭哭啼啼的,而是利用自己的手段反击回去,她是一个聪明至极的女孩子!   临走前的那个吻和她说的那些话无一不在打动着靳南城的心。   靳南城甚至开始觉得,如果自己未来的妻子是林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样式古朴的玉佩,靳南城暗自下定了决心,下次见面的时候就把这块家传的玉佩转交给她吧。 ##第二十一章 阴谋   靳南城终于回战队了!   这些天对他的担忧宛如一块悬在林夙心上的石头一般,现在,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了。   因为前一阵的中毒事件,靳南城回到战队整顿了烈火团的内部纪律,忙的是焦头烂额。   想着不能去打搅他,但心中的情绪总要有一个可以释放的地方,林夙在小操场上闲逛,走了两圈之后,林夙正准备回宿舍休息,却看到有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往小树林里钻去。   竟然这么晚了还这么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林夙担心出事,便悄悄跟上。   她眼看着那个身影在墙角掏出一个盒子,往里面塞了一封信,又把盒子放回了墙里。   因为天色太晚,林夙没能认出塞信的人是谁,只是觉得身形很是熟悉。   等到那个人离开之后林夙跑到墙角,按照记忆找出了藏在墙里的盒子,拿出来以后她发现,那盒子上竟然有机关!   她摆弄了一阵却不知道该怎么打开盒子上的机关。   直觉告诉她这个盒子有问题。如果只是普通的信件,直接在邮寄处寄走就可以了,为何还要偷偷摸摸的埋在地下呢?   她把盒子放进了衣服里,一路小跑准备去靳南城那里确认一遍。   嘭——   林夙奔跑的时候没注意看路,和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是训练完出来打水的蒋淑兰。   这一撞害得蒋淑兰的暖壶掉在地上摔碎了,还好里面没有热水,不然两人都得烫伤。   “哎呦!林夙干什么啊!”蒋淑兰坐在地上骂骂咧咧的,“我暖壶都碎了!什么事不能慢点去啊!”   “淑兰我有急事,暖壶下次赔给你。”林夙急忙爬了起来,因为担心误事便又急急忙忙的跑走了。   “哎,你……”   话还没说出口,林夙便已经跑远了。蒋淑兰   不情愿的自己找了扫帚和簸箕来打扫暖壶的碎片,脑海中却不断回放林夙先前的动作画面。   她怀里那么宝贝的捂着的,是什么呢?眼珠子转了一圈,蒋淑兰目光不明的看着林夙离开的方向,半晌才收回。   急忙赶到了烈火团,林夙却没能见到靳南城。靳南城在开团座大会,没有一两个小时还结束不了。   一两个小时么?   林夙心急如焚,如果耽搁太久了,那个准备来拿信件的人发现了端倪怎么办?   来不及了。   必须要闯进去!   大不了就是背一个处分,万一这个信件没能及时送到误了事,便是要自责一辈子了。   思及此,林夙便快速向着会议室走去。   可手还未放在门上,身后便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嫂子?”   是周琛!   “嫂子你大晚上的来我们烈火团干什么啊?团长现在还在开会呢,见不了你。”周琛一脸疑惑的凑过来,将她拉至一边,“这大会可不是闹着玩的。”   “周琛,你是靳南城的亲兵,他们开会你是可以进去的对吧?”林夙眼中放光,仿佛看到了希望。   “倒是没错,可今天的会紧要,我不适合进去。”周琛一脸疑惑的看向林夙,“嫂子你问这个做什么啊?”   “我……”林夙咬了咬唇,才道,“我有个重要的小盒子想要给他。”   盒子有蹊跷,可盒子内到底是什么物件她也不清楚,此时不宜贸然告诉第三人。   “小盒子?”周琛面露难色,“嫂子你要送定情信物也不急着这一会啊。我要是进去只为了给团长说这么一句话的话,明天肯定是得被加练的。嫂子你可不能害我啊!”   “我不是要送信物。这件事真的耽搁不得,你放心,这次的事若出任何责任由我担着。只当我欠你个人情。”   这番言辞恳切,进退皆为他考虑好了,   周琛也不好再推辞,便不情不愿的去了会议室。   不消片刻,靳南城就出来了,脸上带着让人捉摸不定的神情。   周琛咬了咬唇憋笑,嫂子干坏事肯定要被团长收拾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很喜欢看林夙吃瘪。   男人的气场很足,冷眸中不带丝毫多余的情绪,几步走到林夙面前,便张口问道:“盒子现在在哪里?”   咦?竟然不是来兴师问罪的?周琛有点疑惑,难道说嫂子给的定情信物已经比团座大会重要了吗?   “这里人多眼杂,换个地方说吧。”林夙看了看已然紧闭大门的会议室,补充道,“我会尽快说完,会议应该还赶得及回来。”   “嗯。”靳南城看了看左右,点了点头,带着林夙进了他自己的办公室。   周琛站在后面挑眉,这定情信物,有点分量啊。   在靳南城和林夙走后,便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来跟周琛搭话:“周哥,刚刚来的那个人是谁啊?跟咱们团长是啥关系?”   周琛抬头一看,是负责小食堂采购的陈强。   这人平时好交际,性格也大方爽快,在烈火团人缘不错。   “那是咱嫂子。人家可是跟咱们团长定过亲的未婚妻!”周琛熟络的和陈强交谈着,“嫂子你都不知道啊?来过咱们团好几次了,而且咱上次中毒的事情就是咱嫂子解决的。”   “是嘛,可真厉害!”陈强夸着林夙,满面和善。   “嫂子现在来找团长,是为什么事儿啊?”陈强八卦的朝着办公室内张望着,不解道:“现在可是大会时间,一会议室的人都晾在里边呢?”   “给定情信物。”   话音才落,陈强的身子便轻不可查的微微一震,旋即试探道:“什么信物啊,别是个家传的盒子箱子?”   “是个……你管那么多干嘛?”周琛踢了陈强一脚,“忙你的去,竟瞎转悠。”   “咱什么时候能有个漂亮未婚妻来送信物哟!”陈强一边艳羡的说着,一边离开。   谁都没有注意到他眼底闪过凶狠的光。   好不容易偷到了战队下达的对战争的战略部署图,想赶着靳南城他们开会的时候把资料传出去,却没想到靳南城开会中途会被林夙叫走了。   不知道为何,陈强的右眼皮老是在跳。   靳南城拉着林夙走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又掀开帘子让林夙到了里间。   “你说的那个蓝色的盒子到底是什么情况?”一进屋靳南城就迫不及待的问到。   林夙便把今晚在小操场见到的一幕告诉了靳南城。   “我看着那人的样子鬼鬼祟祟的,而且这盒子上的图案我也没见过,担心出事,便想着拿来给你看看。”林夙从口袋中拿出了那个小盒子。   没想到靳南城一看见那个盒子就脸色大变,急忙拿了一块书架上防灰的布把盒子遮了起来。   “林夙,这个盒子你还给别的人看过吗?”靳南城的神色很紧张,这让林夙也紧张起来。   难道,这个盒子里真的装了很重要是东西吗?   “没,我拿到之后就来找你了。”林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把它保护的很好。   “你在这里等我一会,把盒子藏好,别让任何人进来。”靳南城按了按林夙的肩膀,认真的嘱咐。   林夙点了点头,目送着靳南城出了办公室。她看着被布蒙上的盒子,终究觉得有些不妥,就又把盒子拿了起来,塞到了衣服里。   刚刚把衣服整理好,就有人敲门,陈强在外面说道:“靳团长,你之前要的粥好了,我给你端过来了。”   靳南城在这个时候还会要粥来喝吗?林夙的心中有些起疑。 ##第二十二章 燕子   听上去不是周琛的声音,林夙感到十分奇怪,靳南城不是不让外人接近他的办公室吗?   除非是有公事禀报,除了周琛以外的人靠近靳南城的办公室可都是会被拦下的。   这个人是怎么端着东西一路畅通无阻的过来呢?   林夙在门缝处偷偷观察着门外人的举动,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在她的目光中,陈强鬼鬼祟祟的溜到了门前,甚至还想要进内室!   不能被他发现靳南城不在屋内!   林夙当机立断,拿起靳南城挂着的外套急忙给自己披上,再跑到里屋放着的那张休息用的床上俯下身去,装作靳南城的样子和“自己”亲热。   希望这样可以迷惑住外面来的人吧,林夙在心中暗暗祈祷。   陈强从门缝里隐约看着里面有两个人,再加上听到的动静,便以为靳南城和林夙在里面快活。   他放下心来重新回到桌前,把一包粉末状的东西加进了送给靳南城的粥里。   看样子是自己多心了,陈强松了口气。   他差点以为事情败露了。   陈强所做的一切都被里屋的林夙看到了。看着这人的身形,几次的记忆开始重叠,林夙逐渐确定了他就是那个烈火团里的内奸!   只可惜现在靳南城不在这里,不然就能人赃并获了。林夙有些苦恼,要是会一些可以将人制服的武功就好了。   待到陈强走后林夙才打开了里屋的门,把那一碗加了佐料的粥端了进去。   这个粥可要好好保留下来,毕竟是不可多得的证物!   又过了半个小时,外门才再一次的有了响动。   听到声音,林夙探身去看,意外的对上了一双极为漂亮的眸子。   妆容精致,将那双眼睛衬得越发诱人,眼波流转之间,如水一般的勾着人的心魄。   美艳。   这是林夙心下冒出的第一个词汇,也似乎没有再比这个词汇,更适合眼前的这个女人的了。   在她的身后,紧跟着靳南城。   二人一前一后的走进了办公室。   不知道为什么,林夙心里有些发堵,将目光落在了靳南城的身上,他的双颊有点发红,显然是经过了剧烈的运动,但此刻在林夙看来,靳南城脸上的潮红和那个衣着美艳的女人一起,形成了一股极为爱昧的气氛。   把门锁好后,那女子语态慵懒的开口:“靳团长,你找人家来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呢?这一趟跑的奴家的腿都要细了呢。”   “是我心急了,这次喊你来是想让你替我们开一道机关。刚好这里还有一碗粥,你先喝了解解渴吧。”靳南城看见桌子上的粥后伸手准备递给女子。   林夙急忙阻止:“这个可不能喝!这粥里被人加了别的东西。”   见靳南城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林夙便把刚刚发生的事解释了一遍。   “那个人我以前没见过,但我看身形,和那个埋盒子的是同一个人。”   “埋盒子?什么盒子?”女人闻言,软软的将目光落在了林夙净白的小脸上。   林夙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她好像说错话了!   盒子的事情是机密,就被她这么随随便便的透露了出去。   为难的看向靳南城,林夙满面自责,投去求救的眼神。   看她这副紧张的样子,靳南城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别怕,我叫燕子过来就是要商讨这件事的。”   林夙的心这才放下来。   可察觉到他眼底的笑意,林夙不满的一鼓嘴,小声的“哼”了一句,却不想男人眼下的笑意更深了。   “所以,可以有人来告诉我一声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了么?我可不想大晚上的跑来看你们两个秀恩爱啊。”燕子细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语气中隐隐包含了一丝幽怨。   林夙尴尬的清了清嗓子,从怀里掏出了那个蓝色的盒子,“我刚才在小操场上看见了一个人把这个东西埋到了土里。”   话音还未落,林夙手中的盒子就被夺走了。   “蓝色的天堂鸟,这个标识是贺赫的势力专用的标记。”燕子看了一眼盒子上的图案,抬起头眼神复杂的看向靳南城。   贺赫……听到这个名字后林夙心里咯噔一下。   她颤抖的开口:“是……间谍?”   “嗯。”靳南城   点了点头。   事态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   燕子开始拨弄盒子上的机关,十指灵动,动作娴熟,可那双眉头却皱在一起。   想要破解,并不容易。   看着忙碌的燕子和一脸沉重的靳南城,林夙的思绪发散到了很远。   贺赫,他们战队的首要围剿目标。   贺赫所掌管的势力叫做青云帮,青云帮在他父亲的那一辈之前还一直是一帮不入流的土匪草寇。   大概是做草寇久了,贺赫的父亲也认识到了自己这帮兄弟没文化终究是要吃大亏的,于是他便从小认真教育贺赫,给贺赫提供最好的教育条件。   被全力培养的贺赫也十分给他父亲长脸,从小他的学习成绩就很优异,甚至还被学校当做优秀生送去外国深造,拿了好几份学历文凭。   可当贺赫深造结束,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开始报效国家的时候,他回到了那一堆草寇中间当起了山大王。   在有知识有能力的贺赫的带领下,青云帮越来越大,这才有了烈火团与之抗衡。   靳南城和贺赫也随之成为了一对死对头。   青云帮给靳南城下过很多次毒手,靳南城也杀死过很多青云帮的帮众。   这一次在战队里搜出了带有青云帮标志的盒子,就代表贺赫有极大的可能安插了卧底在靳南城身边。   林夙越想越担心,额头上冒出了虚汗,手指也开始发凉。   她知道的暗算就这么几次,那她不知道的呢?靳南城究竟从鬼门关前走了多少趟?   上一世林夙曾经偶然看到了靳南城的后背,上面满是交错的伤痕。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他受过多少次伤?   林夙的胸膛里充斥着名为心疼的情绪。   手上突然传来了令人心安的温度,有人握住了她发凉的指尖。抬眼望去,林夙看到靳南城的耳垂有一点微红。   不管前路如何,她只要护住自己和身边的这个人的安危就好了。在靳南城的安慰下,林夙的情绪渐渐缓和。   叮的一声,蓝色盒子被燕子打开,里面放了一张战略部署图和一封信。   靳南城上前把战略部署图打开,脸色铁青:“这是我们定在半个月后围剿青云帮的计划。”   另一边的燕子浏览了一遍信件,轻叹了口气,说到:“这封信里讲了他们事情败露,囤积的毒物被搜查的事,还透露了我们战队的位置以及防守薄弱的区域。”   能得知这么多详尽信息的人,会是谁? ##第二十三章 偷天换日   靳南城和燕子对视了一眼,这封情报如果被传出去的话,对战队来说将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手下又紧了紧,这次要不是林夙意外发现那个人传情报出去,不仅烈火团的出战要败北,战队还可能遭到青云帮的袭击。   这一次可以说林夙救了整个战队的人。   拿着手中告密的信件,靳南城陷入了沉思。既不可能让这个文件的内容流传出去,也不能直接销毁了信件。   那个信封标记的是日常报备,如果直接截下信件,青云帮就会有所察觉。   他还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呢。   “不如咱们给他来一个狸猫换太子!”林夙突然开口,眼神中满是坚定。   “狸猫换太子?”靳南城的眼中流露出些许疑惑。   林夙看了看立在旁边的燕子,悄悄把靳南城拉到一边,在他耳旁轻语:“我能模仿出这个人的笔迹,重新写一份对我们有利的情报传递出去。”   燕子在一旁闲来无事,拿着那个小盒子继续玩上面的机关。她知道自己不该好奇战队的计划,但此时心中未免还是涌起一丝失落。   自从她被当做眼线埋到了青云帮的人的身边,战队便不再像从前那般把她当做同志看待了。也许是怕某一天她会反水吧,战队上所有的指令她都无权过问。   这也是间谍的一种悲哀吧……   燕子看着角落里的那两人还在筹划着东西无心管自己的样子,便从自己的手包中拿出了一盒香烟。   燕子的脸埋在了烟雾之中看不清神情,但她的身上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散播出来。   林夙情不自禁的向她望去,不知为何,她觉得燕子是在绝望中生存的人。   和林夙探讨完细节后,靳南城的眼中还是有一丝犹豫。她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吗?   看到了靳南城的犹豫,林夙深知事实胜于雄辩,便拿来了纸笔,依照间谍的语气和手法写了一封新的稿件。   在林夙的信件中,战队的位置、结构叙述都是对的,但兵力部署却全都被改掉了。林夙在写的时候故意把防守最薄弱的地方写成了最难攻克的地方,把兵力最多的地方说成防御最低的地方。   一封被修改过的信件就这么完成了。   无视靳南城吃惊的神情,林夙把信件和做了修改的战略图放回了蓝色盒子里,燕子又按原来的机关把盒子复原。   “看样子这里没有人家的什么事了,那我便先回舞厅了,靳团长再会。”燕子恢复完盒子之后便主动离开了,毕竟以她的身份长时间呆在战队里也不太好。   看着燕子离去的身影,林夙试探的向靳南城发问:“这个燕子,是我们的同志吗?”   靳南城没有回答林夙的问题,他的眼神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没有肯定,亦没有否认。   能在这等关键时刻唤来的,并能坦白告知一切的人,必不简单。不论是不是战友同志,对靳南城来说必定都占据着重要的位置。   只是……   林夙的贝齿咬了咬下唇,只是先前燕子看靳南城的眼神,那般欲语还休的缱倦,该是有情的吧?   微叹一口气,林夙扁了扁嘴,正欲开口,便听见身侧的男人那低沉稳重的声音响了起来。   “现在不早了,走吧,我送你回去。”靳南城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了她的身上,“夜里凉,你下次出门多穿一点。”   心里蓦地腾起一股暖意。   可更多的,是抹不开,擦不掉的担忧。   烈火团内的情况比她想象中更为复杂,人心险恶,靳南城必会为了她的安全将她拒之千里。   “南城,不要推开我,好吗?”林夙一把抓住他替自己盖衣服的大手,抬眸望着他的脸,“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想和你在一起。我知道你身边有很多的危险,也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我不怕,我会的很多,也可以努力学习,只要能和你在一起。”   她细嫩的手指软软的,温热的紧抓着他微凉的大掌。   清晰灵动的美眸下满带着坚定的瞧着他,面上还透着隐隐的担忧。   分明是那个在周琛和烈火团其他弟兄口里能独当一面,诊断下针都果断的姑娘,此刻却偏偏惹人怜爱得紧,只想将她捧进手心里,仔细呵护。   她这样温软的语气下,靳南城又怎么忍心拒绝?   “好。”他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好听。   像淬了老茶,沉淀进了心。   可靳南城虽嘴上答应了,却食了言。   往后无数次的生死大关中,他都将她推向了另一边。他身边并肩作战的那个女人,不曾是她林夙。   而日后拿着枪对准他胸口,要他的命的,是她林夙。   “一言为定。”林夙松出一口气来,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心里暖滋滋的摇了摇头:“不用麻烦你了,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毕竟之前打断了他开会,耽搁了这么长时间,肯定有不少会议纪要等着他去看。   “不麻烦,我还要去你说的那个操场看一下他们传递信息的方式,刚好顺路。”   “哦。”方才心口热乎乎的气儿似乎被一盆水给浇灭了。   林夙失落的鼓了鼓嘴,果然还是不能对他抱太大希望啊……   这个钢钢筋混凝土直男!   两人走到了小操场,重新放好了小盒子,林夙看见靳南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白瓷瓶,又将白瓷瓶里的粉末在洞口倒了一些。   “这倒的是什么?”林夙十分好奇,蹲下身子就要伸手去摸。   却被靳南城一把抓住了手腕阻止   “别碰,这是一个能帮我们抓住犯人的东西。”   “好吧。”林夙对这个结果很不满意,她只是想知道粉末的构造而已。   “我送你回去吧,切记,今天的事不能……咳!”叮嘱的话还未说出口,靳南城便剧烈咳嗽了起来。   “你怎么了?”林夙被靳南城的反应吓到,赶忙拍着他的背。   “无事,一点小毛病而已。”靳南城咳了一阵才消停下来,他嘴上说着没事,但林夙却眼尖的看见了靳南城手掌中心的一抹嫣红。   “都咳出血了还说没事!”林夙拉着靳南城就想往卫生站的方向走去,却被靳南城拉回了原地。   力不如人,半句多。   林夙动了动手臂,白净的脸蛋上满是怒意,语气却轻柔了许多,“你这样持续多久了?有服用什么药物吗?”   “我不会放任自己的病不管顾的,烈火团内有人帮我治疗,你不用担心。”   他的声线低稳如斯,看着林夙的眼神里说不清是笑意还是其它,叫人无法分辨话中的真假。   可林夙偏偏从心底就不相信有人治疗的鬼话。   嘴角一撇,林夙抬头望向靳南城的双眼:“反正嫁夫从夫,你要是死了,我也跟你一起去。”   “……还没结婚,你不算嫁给了我。”   “这我不管,订了亲就算作是嫁给你了。我们现在的生命就是连在一起的了。”林夙偏了偏头,眼看着靳南城眼下的淡然一点一点消散,这幅一本正经的紧张模样,仿佛二人马上就要去了似的。   心下偷笑,可林夙面上不显,只一双星亮的眸子在眼眶内灵动的转悠。   “反正都要死了,我还有个心愿,你帮我完成了吧?”耍无赖这种事情,女孩子可是无师自通的。 ##第二十四章 她来了   深叹一口气,靳南城看向她的目光有些复杂,默了半晌才伸出手将她耳边的碎发拢至耳后,“我不过是场小感冒,你放心,我死不了。”   大手还未收回,林夙便一把紧紧的抓住了。   她葱白细嫩的手指摩挲着他微凉的指尖,赌气道:“你若不珍惜自己的身子,我也不要好好珍惜了,一起做一对亡命鸳鸯好歹每日都能看到你,也不必再这样时常分开了。”   “……”   像是一只猫爪,在他心尖上挠了一爪子。   痒痒的。   面前的少女眼下全然是对自己的担忧,他忽的笑了出来,对林夙这种用自己生命做出的威胁实在是没有任何抵挡的能力。   “真的只是感冒而已。”   “既然只是感冒,我给你检查一下又何妨?”她踮起脚尖,娇小的身形妄图在他面前因为身高有些气场。   “我要给你好好的做一次检查,不许反驳。”   看着像只小兔子似的林夙,靳南城反握住她的小手,一边向着宿舍走去,一边问:“你刚才说的心愿,是什么?”   “若生命真的就此终结,我想穿一次嫁衣。”   身侧的男人步子微微一顿。   “为你穿一次嫁衣。”   她穿过嫁衣,做过新娘,也为过人妻。   可上一世的这些经历现在想来,不过是一场噩梦。   抬头望向靳南城的时候,瞧不出他是什么表情,林夙的步子慢了些,思忖半晌才小声道:“靳南城,若你有了其它喜欢的姑娘,一定要第一个告诉我。我虽然一直嚷嚷着我们订了亲,可也不是会纠缠你不罢休的人。”   比如今日里来的,那个燕子。   小姑娘说这话时的神情落寞,自他的角度看过去,微垂的睫毛轻轻颤抖,满带着委屈。   胸腔里像化了一团水,更像是塞了一堆棉花,堵得他心里难受。   舍不得她委屈。   可又不知从何开口。   “我明天就去卫生站让你检查。”   “嗯。”他就这样避开了自己的话,林夙闷声应了一句,心里有些发慌,下意识的想要抽回自己的手。   “倘若你以后不后悔,还愿嫁给我,我一定亲手为你披上嫁衣。”   “真的?”林夙咧开嘴,露出一排小白牙。   “真的。”   “不许骗人。”林夙说着,伸出小拇指勾住靳南城的手,“我们可是拉过勾的。”   回应她的是男人的低笑声。   这时的她哪会知道,很多承诺都是不作数的。   后来他的确打造了全程最华丽的嫁衣,并为新娘子亲手披上,那场婚典瞩目,哪里都好,唯独新娘不是她林夙。   她作为婚宴的操持者静看着这一切,还要笑脸恭祝二人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而她与他的贵子,早成为了牺牲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解决了中毒事件和这一次的间谍事件的关系,林夙这一晚睡的尤为安心。   “有林夙的电话,让她赶紧去电话亭!”刚刚洗漱完林夙就听到了传达员的喊话。   赶到了电话亭,林夙听到父亲熟悉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夙儿啊,最近在战队过得怎么样?”   “爸爸我在战队上一切都很好,就是偶尔有点想您。”林夙的嘴很甜,哄的林爸爸很是开心。   “你个小妮子越来越会说话了。”   林明超还想再多说两句,但电话那边又传来了林花莲的声音:“爸爸你都和姐姐聊了那么久了,就把话筒让给莲子吧。”林花莲拉着林明超的手不断撒娇。   林明超被缠的没有办法,把电话让给了她。   “姐姐,我明天就到战队了,姐姐准备好怎么欢迎莲子了吗?”   听着林花莲的话,林夙暗叫不好。   这一阵的事情太多,她忘记了林花莲来战队的时间了!   竟然就在明天。林夙眉头微皱,现在的时间已经不够她按照原来的安排继续反击了,必须要改变策略才行。   林明超不放心的向林夙交代:“夙儿啊,你等莲子到了以后稍微帮衬着点,毕竟这孩子从小就软弱,容易被人欺负。”   软弱?   林夙在心底冷笑,她的好妹妹可不是自小便打得一手好“软弱”牌。   “爸您放心,莲子是我妹妹,我自会好好帮衬的。”林夙语声轻柔,可眼中尽是森然的寒气。   “等到莲子去了战队以后,我还要去你外婆家一趟,所以家里电话可能没人接,你这一阵子就先别找我了。”   “去外婆家?”林夙有些疑惑。   “你外婆来了封信,说遇到了点事,爸爸帮着去处理一下。”   信?   林夙心头猛地一跳。   她先前也收到了封信,因着事情多且繁杂,至今未看。   她赶忙挂了电话朝宿舍跑去。   电话亭的门才闭合不久,便有个熟悉的身影钻了进去。   “喂?”她两只手都紧紧的握住了电话,“我这边拖不得了,钱什么时候能给我?”   “急什么啊,淑兰,我很快就要到战队上了。上次你答应我做的事都没办好,这一次我还需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若是成功了,该给你的钱一分也不会少。”林花莲在电话那头极为冷静的说着。   “什么事?”蒋淑兰咬了咬牙,她在乡下还有一个生病急需用钱的老母亲,她需要钱。   战队上的经济来源怎么够补医院的大窟窿,她不能失去林花莲的这笔救命钱。   “你放心,这次的事情保证你我都能全身而退。并且,我愿再加一倍的钱作为你的辛苦费。”林花莲的语气慢悠悠的,人一旦有了软肋,便最好拿捏操控。   她说话的节奏不紧不慢,像在分享一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可听得蒋淑兰心下大惊。   这不仅仅是把林夙逐出战队了,林花莲是想要她姐姐的命啊!   “万一这事不成,我……”   “你这就怕了?”林花莲清脆的笑声自电话听筒传了过来。   这声儿很细,像抽在她身上的嘲笑,蒋淑兰禁不起激,连声应道:“我怕什么,你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大不了做完这件事就抽身。   何况林花莲给出的报酬实在是太大。   “好,那就全看你的了哦。”林花莲满意的勾唇,挂断了电话。   蒋淑兰这么好控制的人不多见,她可不想这一次便陨了一颗如此听话的棋子,她日后的路,还要靠着这颗棋子一步一步为自己铺下去呢。   而路开始的第一步,便是彻底除了自己这个对医术颇有天分的好姐姐。   “即将见面了哦,我的好姐姐。”林花莲一边说,一边笑吟吟的凑到刚进门的林明超身边。   “到了战队要和你姐姐互相帮助,知道吗?你姐姐从小就比你懂事,你要多听她的话。”林明超不舍的拍了拍林花莲的手背。   “嗯,我肯定会好好照顾姐姐的。”林花莲应话时笑眯眯的样子纯良无害,单纯得紧。   可眼底却是恶毒的妒恨,这火苗儿啊,烧的旺盛! ##第二十五章 长得好看可以为所欲为   急着奔回宿舍的林夙并不知道,已经有人惦记上了她的性命。   匆忙从抽屉中找出外婆寄来的信件,   快速拆开通读完里面的内容之后,林夙的双手不断攥紧,眉目之中也染了愠色。   “表舅这个混蛋!”她狠狠的砸了一下身前的桌子。   自外公去世后,舅舅林浩就因伤心过度一病不起,表舅林韬便把家里的土地和店铺尽数拿走,美其名曰帮忙打理,实则就是想要吞并外公这一支脉的家产罢了。   而父亲林明超因是上门女婿在林家没有地位,加之父亲的科研项目繁忙没有精力打理家业,外婆便只好同意由林韬接管。   可让人没想到的是,林韬在短短半年间,不但糟践外公的药田,把里面珍稀的草药全部移除改种其它,还贱卖了林家的铺子。   林氏一族经营了半辈子的家业就此毁在于林韬之手,外婆痛心怒斥,反被林韬夫妇反口辱骂。   外婆身上已没了可以算计的,林韬一家便让外婆住进猪圈!   这一家人的嘴脸是何其让人作呕!   林夙紧抿着双唇,手中的信件已被捏得褶皱。   上一世她嫁入付海生家,林韬便以她是外嫁女的由头不允许她探视外婆,最后一次见外婆,便是在老人家的葬礼上,遗体虽然穿得体面,可身上满是伤痕。   当初林韬以外婆年迈,神志不清,误伤了自己为由搪塞。   现在想来,这对没人性的夫妇,大有虐待老人的嫌疑!   外公外婆相敬如宾,而外公自小对她宠爱有加,看重她的医学才华,将毕生研究倾囊相授不说,对她还颇为偏心。   现在外公的遗产被表舅一家那样糟践,一定要为外公出这口气!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应对好林花莲即将来到战队的事。   思量半晌,林夙将信收好,出了门。   或许,她可以借另一个人的手,成了这件事。   “你怎么过了这么久才来啊?”   才见到林夙的身影,付海生便快步小跑了过来,嘴上满带着埋怨。   数数日子,上一次来找付海生已经是一个星期前的事了。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付海生对女人的态度都是一样的不耐烦。   林夙嗯了一声,淡淡道:“卫生站一直在忙前几天的大规模中毒事件。”   烈火团的集体中毒事件整个战队都有所耳闻,以此推脱,付海生也不能怪罪于她。   “你没事就好。”付海生凑近了看着她的小脸,怜惜的说:“中毒的事我也听说了,领导下的命令谁也不敢违抗,实在是为难你们了。你看你都瘦了。”   说话间,便要伸手去摸林夙的脸颊。   自心底腾出的抵触和厌恶让她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半步,长如鸟羽般的睫毛微垂,巧巧的挡住了眼下嫌恶的情绪,低声“嗯”了一句。   “怎么了?”   见林夙抿着唇,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模样,付海生也皱了眉,有些急了。   不论从哪个方面说,林夙都是个美人胚子。   此刻浑身都绕着一股柔柔的气质,让人心生保护欲。   “我……我可能要嫁人了。”林夙贝齿咬了咬唇,再抬起头时美眸中已经氤氲了水汽。   “是那个烈火团的团长吗?”说起靳南城,付海生便觉得胸腔里塞了一团火,“你既喜欢我,去退了亲就好了啊!”   若论起来,与靳南城争,付海生绝不占半点胜算。他自己心下深知这个道理,可自小优越的生长环境让他输不得,也输不起,所以本能的抵触这个男人。   “可退亲谈何容易啊。靳家与林家交好,靳南城孝顺,服从父母安排,自是不会忤逆退亲。至于我……你也知道,我父亲因为是上门女婿一直在家里没地位,即便说了也未必作数。”   “难道你真要嫁给那个人?”付海生的脸色有些难看,一把抓住林夙的双肩,急道:“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让我外婆出面,可是外婆现在都自顾不暇了。”   这满身的无助感让付海生的心都揪起来了,他看着林夙充斥着不舍和惋惜的美眸,满心焦虑道:“一定还有办法的,你别哭,你外婆出什么事了?”   “海生,你还是别趟这趟浑水了。”林夙微凉的小手将他的手从肩上拿开,向后退了退,“毕竟是我的家事,牵扯太多,我……”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付海生一脸正经的说,“何况,你就甘心离开我,嫁给那个靳南城吗?”   这话一出,林夙险些没绷住。   稳了稳神,林夙左右为难的捏着手指,最终将外婆家的事情告诉了付海生。   虽然这件事于付海生不过是举手之劳,可若她主动开口求助,以付海生的性子,一定会觉得给出了莫大的恩惠,日后以此要挟。   但若是他自主将这件事揽下来,便又是另一番说法了。   “你放心,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了!过段时间我陪你一起回家,替你解决了这件事。你再让外婆出面去靳家解除婚约就好了。”付海生拍了拍胸脯,在镇上,他父亲还是有能力办成这件事的!   “好。”林夙点点头,精致无双的小脸上总算挂上了笑颜。   虽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可还潮湿的睫毛下的眸子亮的像是雨后的露珠,将人几欲伸手去摘。   付海生一时竟看得呆了,他以前只觉得林夙生的好看,却从未这般觉得她美过。   从前的林夙总是唯唯诺诺的,何曾像近月这样有神采?   那双本就漂亮得眸子里像是坠了星辰,只一眼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不可方物,周身绕着的那股柔气儿,几乎像个不谙世事的仙子。   “你总算笑了。”付海生也跟着吃吃的笑了起来,“只要你能笑,我做什么都可以。”   谁会信你的鬼话?林夙心下腹诽,可还是抿了抿唇瓣,偏着头绽开了笑颜。   有时候女孩子长得好看真的是可以为所欲为的。   前世里受了蒋淑兰的蛊惑,她一直觉得自己长得好看是负担。   看着战队里因为日晒雨淋皮肤发黄的姑娘们,总怕大家觉得自己偷了懒才白净,恨不能直接往身上抹灰。   何况不少人在背后说她是狐媚子,蒋淑兰更是没日没夜的在她耳边念叨,害的她不仅不因此自豪,反倒自卑。   加之后来去了付海生家,日日操劳,又过得不舒心,皮肤状态越来越差。   夜夜睡不安稳,导致她年纪轻轻就有了眼袋和细纹,付海生更是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如今重活这一遭,她逝去的青春,可不能再一次浪费了。   “你还没吃饭吧?”林夙看着他手里的空饭盒,又看了看食堂,“快去吃饭吧,一会儿站岗别迟到了。”   “哎。”付海生应了一句,走了几步,又回头呆看了林夙几秒,才快步走进了食堂。   看着这一秒有些手足无措的付海生,林夙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第二十六章 她到了   上辈子她从没见过付海生这样,付海生心气高,但因为父亲是镇长,总觉得镇上的事就是自己的事情,心肠热得很。   只可惜这苗子一早就歪了,再摆正不回来了。   外婆的事情有了着落,林夙松了口气,有了付海生的帮忙,她的计策也就成功了一半了。   如果靠蛮力,借住镇长的力量就能把这件事情解决了。   可以表舅一家的性格来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闹得不眠不休,更加麻烦。   她要的只是付家在后面作为支柱,还是要想办法让表舅彻底断了家产的念想才行。   看付海生这个样子,要是林花莲和蒋淑兰要对付自己,她也算有个帮手。   本以为这事有了着落能够安心一些,但入夜后林夙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她的胸口发闷,总有一种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的感觉。   听见楼下有些声响,林夙便穿好外衣,走了出去。   刚走到宿舍楼大厅,林夙就被突然冲出来的一个人一把抱住。   居然是她。   “姐姐!”   她到了。   “我刚到,姐姐就下来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咯!”林花莲松开她,笑吟吟的看着林夙的脸蛋,满脸都是欣喜和兴奋,天真纯粹的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   “瞧你这风尘仆仆的样子。”林夙伸手帮她把碎发拢至耳后。   “着急见姐姐嘛。”林花莲皱了皱小鼻子,再一次将脑袋埋在林夙怀里紧紧的抱着,“姐姐身上好香啊。”   宿舍管理员也在一边笑:“你妹妹和你真亲,不过也难怪,经历了这些事,哪儿有不亲的。”   “是啊,莲子和我从小就亲。”林夙脸上也带着笑,伸手揉了揉林花莲的头发。   “姐姐,人家的发型都被你搅乱啦!”林花莲哼的一声直起身子,脸上还是笑吟吟的。   可看着这张娇俏的笑脸,林夙眼底却是一片冰凉。   当初林花莲和付海生根本不背人了,她高烧不退,林花莲借着来照顾她和付海生在床上苟且,三人同床,付海生不顾她意识不清醒,强行将她扇耳光打醒,林花莲更是在一旁冷眼嘲笑。   当日林花莲教唆付海生的样子就像一块烙铁,死死的印在了她的心口。   随后不久,林花莲就登堂入室,开始挑拨付海生离婚。   那些日子里的打骂,侮辱,她一分不少的会尽数还给他们!   真想现在就撕破她的伪装!   敛下思绪,林夙偏偏脑袋看着林花莲道:“我的莲子怎样都好看。”   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里,宿舍管理员就听了林花莲编造出什么姐妹情深的往事。   自己的这个好妹妹,可半点都不能松懈了。   “既然你们关系那么好,就把林花莲安排在林夙房里吧。”宿舍管理员在一旁笑着,“免得说我不近人情,拆散你们姐妹。”   文团的编制已经满了。   加入了林花莲这个新人,却没有可供住宿的地方,因此林花莲才被调到了卫生站的宿舍楼居住。   听见自己即将要被安排到林夙的宿舍,林花莲心中一慌,她可不想和林夙一起住!   “我和姐姐关系很好,自然是愿意和她一起住的,但这样莲子担心会很难交到其他朋友,阿姨还是麻烦你再安排一个房间吧。”林花莲拉住了宿舍管理员的手撒娇。   “没事,林夙在战队里和其他人关系很不错的,你跟着你姐姐也能交到朋友。你长得这么可爱,我担心把你放在其他地方会被别人欺负。”宿舍管理员宠溺的捏了捏林花莲的脸。   看着管理员和林花莲之间的互动,林夙暗自佩服。   这么短的时间里林花莲就已经得到一个人的好感和喜爱了。   真的是好手段。   不管怎么说对同宿的这个结果林夙还是十分满意的,这就代表林花莲任何举动都会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进行。   “莲子,欢迎加入战队。”   林花莲的加入让战队内部又引起一阵不小的骚动。   林夙本就是难得一遇的美人胚子,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在战队里有一大堆人把她当做女神。   自从林花莲来了以后,两人站在一起,就仿佛从天上下来了两个仙女一般。   林花莲生着一双丹凤眼,本是十分勾人的眼型,但因着她年岁尚小,倒稚嫩得让人觉得有几分清纯。   “不愧是林夙的妹妹,天生就是一副勾人的狐媚相,和她姐姐一样天生就会勾男人!”又有一些被抢了风头的女人在咬舌根。   “这姐妹俩时间都用来打扮了和想着怎么勾三搭四了,哪儿有空干活?”   “狐媚媚一窝,看这勾人的眼窝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了,人家可是有护花使者保着的,你们声音小点儿,别叫这些无脑的男人听了去。”   另一个使了个眼色,向着旁边滔滔不绝的讨论这两姐妹的男同志那边望过去。   “那个文团新来的林花莲长的也太可爱了,不自觉的让人想保护。”   “那可不,这姐妹俩各个赛天仙。”   “如果说天仙,我倒觉得林夙更像一点,她平日里清冷的模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眼睛里像是跌了星辰。林花莲倒爱笑,笑起来的时候活泼灿烂,可爱得很。”   “爱笑好,每天看到她都觉得开心,林花莲讲话的声儿跟唱歌似的。个子也娇小可爱,是我喜欢的类型。”   听了这话,刚坐下的男同志嗤了一声,“那你们是没见过林夙笑,她那天和陆萧萧走在一起,笑起来的样子就连寒山上的雪花都遭不住要化了。反正不管谁来,我都觉得林夙好。”   “说的好像人家看得上你似的。”众人都哄笑起来,“我可听说人家的未婚夫是烈火团团长呢。”   听了这些话,那几个女人嫌弃的呸了一声,换个地方清净。   不论别人怎么看待,林花莲还是在卫生站安定下来了。   有林夙在身边,林花莲不好行动,只得先让蒋淑兰先安分几天,等她在战队彻底站稳脚跟再做打算。   林夙这几天也乐得清闲。   但她知道,这只不过是暴风雨之前的平静罢了。   放回小盒子的第二天烈火团就又出去执行任务了,也没有来得及给靳南城检查身体。   那一夜靳南城手心里的血成为了林夙的心尖刺。   这几日林夙总担心靳南城的病情会加重,但又不知道靳南城到底得的是什么病,无法对症下药,便只好先准备一些止咳润肺的含片。   靳南城不在战队,林花莲和蒋淑兰这几天也安分。   可不知为什么,林夙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对,像是空了一块,总觉得不安生。   “林夙,这是我给你专门带的。”   又来了……   林夙头疼的拍了拍脑门。   现在最让她烦心的便是以各种借口来卫生站献殷勤的付海生。   “你来就好了,还专门给我带什么东西啊。”这话林夙可真没客气。   付海生不但来,还每次都不空手来。   塞给她的都是从省城里带回来的糖果,香皂,甚至洗脸毛巾……   天天看着付海生那张故作清高又想要占尽便宜的脸,林夙感觉自己胃里的酸水都快要冒上来了。 ##第二十七章 快去吧   “不碍事,你喜欢就好。”付海生看着林夙清冷的小脸,嘿嘿一笑,在她面前坐了下来,“只要你能喜欢,要我给你摘星星我也愿意。”   “好啊。”林夙点点头,单手撑着下巴看向他:“那我想要天狼星,最亮的那一颗。”   “啊?”   没料到林夙会这么说,付海生愣了愣。   “骗你的。”林夙看着他手心里的糖果,努了努嘴,“不是说给我的?”   见付海生忙不迭的送到她手里,林夙似笑非笑的问,“只我独一份?”   “那当然!”付海生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可是稀罕东西,普通人都弄不到咧。”   “我怎么瞧着蒋淑兰手里也有?”林夙一脸失落的眨了眨眼睛,拿起一颗糖果在手心里把玩。   以付海生这性子,一时在她身上占不到便宜,一定会抓紧笼络好蒋淑兰,这糖果到手,怎么会忘了给他的相好?   偏偏蒋淑兰是个爱显摆的性子,有了稀罕东西怎么会不拿出来炫耀,坏了付海生想要脚踏两条船的计。   “你和淑兰是好朋友,我就随手给了她几颗。”付海生顿了刻,便立马接上话来,“这全是看在你的面子上给的。”   “嗯。”林夙懒洋洋的应了一声。   “你吃醋了?”付海生眼底有些欣喜,林夙不承认也不反对,只把糖果推了回去,便下了逐客令。   这个不懂事的蒋淑兰,和她睡几次真当自己是正房了!   付海生从卫生站出来,看着兜里的糖,皱着眉头大步走出了卫生站。   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女人,将来肯定还会再惹出些事儿来,不如一次敲打好了,免得以后她说漏了嘴,把他们的事情抖出去,赖上自己。   坐在房间里的林夙看着付海生的背影,怒问自己上辈子为什么这么瞎!   “我林夙要是再对这种渣男有任何的恻隐之心,我就自戳双目!”说着,她把两只指头放在眼睛上恶狠狠的比划了两下。   上一世的付海生也是为了讨好还没得到手的林花莲,所以才对她又打又骂,把家里仅有的钱都抢走的吧?   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是这幅德行。   垃圾男人。   令人崩溃的是,她还要继续和这个渣男周旋。   上一世自己究竟是看上了他什么?林夙怀疑以前自己的眼睛被蒙了猪油。   果然人不无知枉少年啊,还好她有机会再来一次。   不然将来下了地府看这一生的回放,她肯定挥刀自杀三百次!   嗷,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家里的电话一直没有打通,也不知道外婆那里到底什么情况了。   付海生从卫生站离开时心中带气,便自顾自的直接走,没想到在转角处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他刚想道歉,却发现撞到的不正是他骂了千百遍的无脑女人蒋淑兰嘛。   “你没长眼睛吗?走路都能把人撞着。”   正火着呢,这女人竟自己找上门。   “到底是谁……”蒋淑兰正想反驳,发现撞到的是付海生。   毕竟还有把柄抓在他的手里,蒋淑兰一下子放软了语气:“对不起,我没看见你,我是要去给林夙送信才这么急急忙忙的。”   “林夙的信?”付海生一把从蒋淑兰手中抢了去,撕开后读了起来。   “你怎么能撕别人的信呢?”蒋淑兰反应过来付海生的动作时已经晚了。   付海生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件,嘴角有些上扬。林夙家中有难肯定会向他寻求帮助,这么一来二往的,他很快就能得到林夙了。   蒋淑兰看着付海生坏笑的表情,心中有些发虚。   “今天晚上别忘了到小树林里找我。”付海生离开前丢下了一句让蒋淑兰彻底绝望的话。   等到彻底看不见付海生后,蒋淑兰才从地上捡起了林夙的信。   没有人看到她嘴角勾起的一抹微笑和眼里闪烁着的狠毒的光。   “林夙,你家里来信了。”蒋淑兰来到了卫生站,把那封信交给了林夙。   “真是的,你家里出了这么大事为什么不告诉我呢,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啊?”蒋淑兰撇了撇嘴,表现出一副不满意的样子。   林夙听着蒋淑兰的话有些发懵,但在看到了那个被撕开了的信封的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   “你把我的信拆开了?”   看着林夙惊慌的脸,蒋淑兰心中有些窃喜,她终于也能看到林夙惊慌失措的样子了,这滋味不是一般的爽啊。   但在表面上蒋淑兰还是赶忙否认着:“怎么就是我拆的了?今天刚好碰到信件抽查,你的被抽查了所以才会被打开的。”   听着不是蒋淑兰开的信,林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但语气中还是有一丝埋怨:“那你也不该偷看我的信啊。”   蒋淑兰嘴上应着知道错了,但心里已经开始盘算起来。   “林夙啊,你外婆受到这样的虐待,我一个外人都看不下去了,这天底下怎么会有那么白眼狼的一家人,真的是天理不容啊!”她先是骂了林夙的表舅一番,和林夙站成同一战线,又紧接着开始煽风点火,“你就不打算做点什么吗?要是我外婆被赶到猪圈里的话我是一定会去找他们拼命的。”   “我父亲已经去解决了。”   言下之意就是我们家已经有人管了,用不着你瞎操心。   蒋淑兰看着林夙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也有一丝心慌,若是林夙不上钩,那她和林花莲准备的后手岂不是没了用处?   “伯父毕竟在林家说不上话,要是你父亲能解决的话,你外婆怎么还会写信给你呢?”蒋淑兰循循善诱。   “嗯……”林夙的眸光闪了闪,脸上出现忧色。   这话没错,若是父亲去了能使情况好转的话,外婆就不必再写信求助自己了。   “阿夙,我是把你当做朋友才帮你想办法的。”蒋淑兰凑近林夙,“这一阵刚好不忙,要不你就请个假回家看一看。你回去的话起码也是对你表舅他们的威慑。”   的确,这段时间战队里都算清闲,确实可以请假回去。   可以蒋淑兰的性子,她巴不得自己家破人亡,落魄如狗,又怎么会好心替她出谋划策?   她毕竟不会读心术,蒋淑兰的脸色一切正常。   “嗯。”林夙点了点头,不论有什么阴谋在前,外婆的事也都是越早解决越好的。   越拖外婆的身子越受不住,何况表舅那家人无耻如此,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来。   “快去吧,我等你回来。”蒋淑兰眉眼弯弯的笑着说。   “淑兰。”   “嗯?”看着正在收拾桌面,准备去请假的林夙,蒋淑兰愣了愣。   “我以前是真心对你好,也是真心喜欢你的。”   林夙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让蒋淑兰有些发蒙。 ##第二十八章 药田种猪草   而她脸上认真的表情,竟让她心虚不已。   “我也是啊。”蒋淑兰讪笑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啊。”   话落,林夙的眼神微变,尽管还是先前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不知为何,蒋淑兰总觉得她眼底有什么说不出的情绪,看得蒋淑兰心里发毛,惧怕不已。   林夙敛下眸子,应了一声后便拜别了蒋淑兰,签好请假条,收拾了东西准备第二天离开战队。   确定林夙签好了请假条之后,蒋淑兰托人把付海生喊到了战队最偏僻的一个小库房。   “不是说晚上么,现在大下午的你把我喊来干什么?这么饥渴难耐啊。”付海生看到蒋淑兰后脸上浮现出了很明显的不屑。   听着这样明显的侮辱,蒋淑兰咬了咬下唇,总有一天她一定要杀了这个人!   “我来是告诉你林夙要回镇里处理她外婆的事,这一路上能做的事可是有很多的。”一边说着,蒋淑兰还一边往付海生的口袋里塞了三包药粉。   “机会有三次,就看你能不能把握住了。”蒋淑兰塞完药粉之后脸上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   摸了摸口袋里鼓鼓囊囊的小包,付海生也猜到了蒋淑兰给他的是什么。   “这一次就放过你了。”付海生急不可耐的冲回自己宿舍,他还要去签假条呢,时间可不能在这上面耽误了。   等到看不见付海生的身影时,蒋淑兰才淡淡开口:“你要求的事我已经做到了,你答应的报酬呢?”   树叶婆娑,蒋淑兰抬头向上望过去,便看见了少女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衫坐在树枝上,轻松俏皮的晃着双腿。   一直看着付海生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她才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的在上面走了两步跃身下来,身形轻盈。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挂着的笑意让人心下生寒,她启唇悠悠的道:“别急嘛,事成之后该给你的报酬,莲子一分都不会少。”   若不是亲眼所见,任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个清纯可爱的可人儿竟然能从那么高一棵树上跳下来还不影响自己分毫。   蒋淑兰看着林花莲的动作,右眼跳个不停。   林花莲真的和她表面上看起来一样简单吗?就单凭这从树上跳下来的一个动作,蒋淑兰就可以断定林花莲不是一个小角色。   在成了她的帮手之后,自己真的还能全身而退吗?   心头笼上一层阴影,这一次怕是真的要和林花莲绑在一条船上了。   日头渐西,林夙已经把要带的东西收拾好了,但她却一直不能安心。   也许是天气太过炎热,也许是对回家的担忧,也许是对一路上的安全不能保障,亦也许是她预感到了什么,林夙的心始终难以平静下来。   笃笃的敲门声传来,林夙打开门后发现来人是陆萧萧。   “阿夙,我从你妹妹那里听说你明天要回祖宅了是吗?”在得到林夙的肯定答复后陆萧萧接着说道,“我听我姐姐说最近你们家那边不太平,好像有一户人家遭到了抢劫,你一路上一定要小心啊。”   “抢劫?”林夙有些惊奇,毕竟在她的印象里,小镇一向民风淳朴,甚至可以夜不闭户,怎么会发生入室抢劫这样的事呢?   “是啊,闹得沸沸扬扬的。”陆萧萧郑重的点了点头。   “我这次来就是要送你一个好东西的!蹡蹡,我家祖传的防歹徒的喷雾!”陆萧萧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外壳简陋的喷雾瓶,“这可是我们家的秘方,不管是什么人,只要被这个喷雾喷到,三秒钟之内绝对睡倒。”   “就是担心你路上遇到些打不过的,毕竟你瘦的简直一阵风都能把你吹走。万一你要是死路上了我都没办法给你收尸。”毒舌的话里却包含着深深的关心。   林夙也习惯了陆萧萧这种别扭的关心方法,默默把她的喷雾放到了随身的口袋里。   待到一切都准备完毕之后天色已经发黑了。   宿舍空落落的,林花莲竟然还没回来。   这一阵林花莲总是迷恋于和别人交谈,美其名曰找到更多的朋友,林夙也不好说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林夙总感觉自从林花莲来了战队之后,自己走在战队里能收获到比以往更多的打量的目光。   即便自己行的端做得正,不怕会落人口实,但若林花莲真有意泼脏水,只怕唾沫星子都会淹死她。   待从老宅回来之后,再细细去询问事情的原由吧。   第二天一早,林夙就赶到了战队门口准备坐最早的一趟车回家,在候车的地方她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付海生?   他也要回家吗?   昨天见面的时候他都没有说要回家的事,怎么今天这么巧就在坐车的地方碰见了?   林夙不禁打了几个冷颤,若二人同行,那这一路上不可预测的事太多了。   现在时间太早了,没有多少人在候车点,无法藏在人流里挤上车。   在林夙想对策的时候,付海生已经看到了她,急急忙忙的朝她跑来。   “你怎么这么慢啊,我这包子都快凉了。”林夙这才看到付海生手上提着的一大兜食堂的早餐包子。   “你怎么在这啊?”   还带了包子,难不成真是专门等她的?林夙感觉自己仿佛吃进了一只苍蝇。   “等你啊。我陪你一起回家。”付海生理所当然的说着。   你大爷的!   谁要你陪了啊?   “我就是觉得,我爹毕竟是镇长,有一定的威慑力,我跟你一起去肯定比你一个人好办事。”付海生的语气中隐含着一丝骄傲,他爹镇长这个身份可是他一直以来炫耀的资本呢。   “真是太麻烦你了。”林夙应道。   尽管心里仍旧反感和他一起同行,可话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再推辞只会让付海生起疑。何况有他帮忙,也的确会好过很多。   本着送上门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林夙看了看付海生手里的包子。   出来的急,她还没吃早饭。   现下热腾腾的包子带着香味儿,看起来皮薄馅多,美味得紧。   “喏,给你吃包子。我可是大早上的从食堂里排队得来的呢!剩下的这些我给我娘带回去,她够吃好几天嘞。”付海生从那一大兜包子里拿出了一个递给林夙。   “嗯。”包子温度恰好,林夙小咬了一口,口感香软,“好吃,谢谢你。”   “跟我客气啥。”付海生嘴上嘀咕着把剩下的包子裹好,“你应该能吃饱了,我娘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饭的,不然就会把家吃垮。”   你别说,付海生他娘还真说过这种话,而且还不少说。   上一世的由于邹玉玲认为女人爱吃会把家吃穷,所以一直只让她吃半饱,只有怀了妞妞的时候才能让林夙吃一阵饱饭。   等到妞妞生出来之后,邹玉玲又觉得生了个赔钱货,更加对林夙看不顺眼。   林夙到现在还能回想起来,刚生了妞妞的那年冬天,她因为吃不饱在厨房里捡烂了的白菜帮子吃,被发现后又被婆婆一顿毒打的情形。   难道说这一次回去还要再和那个恶毒的婆婆打交道么?   “走吧,车来了。”付海生想拉着林夙的手上车,却被林夙躲掉了。   “这里人多,被人看见了不好。”林夙找了个最正常不过的借口。   一路上汽车十分颠簸,晃得林夙有点恶心。   付海生坐在她的旁边,总借着从口袋里拿东西或者挠痒痒的名义将手背有意的擦过林夙的胳膊。   林夙往外坐了坐,没想到付海生像个狗皮膏药一般也贴了过来。   忍耐,忍耐,忍耐。   小不忍则乱大谋。   林夙在心下一直给自己顺着气,强压下自己想踹开付海生的心思,将注意力放向了车外。   这趟本没有多久的旅程硬是让林夙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到了镇上,林夙想直接去表舅家里,但付海生执意要先把包子拿给邹玉玲,两人只得分道扬镳。   林夙一个人走在坑坑洼洼的泥土地上,心中感慨万千。   自从三年前外公病逝,林明超就带着林夙搬离了祖宅,独自在镇子的郊外买了一个房子。   林家人不待见他们这一个支脉,林明超自然不会主动去触霉头,林夙也因此三年没有踏上过去祖宅的路了。   三年,足够改变很多事物了。   林夙走着走着发现自己迷路了,便只好向路人打听:“大爷,您知道那个以种植草药为生的林家在哪吗?”   “啥?啥糙药啊?俺们镇上就一个姓林的,他们家卖猪草啊。没有恁说的那一户。”大爷扛着锄头,操着一口极难辨认的方言说道。   只有一户姓林的?林夙心中一顿,总不可能表舅他们还搬家了啊。   忽然,林夙想起了外婆给自己写的第一封信。信中提起林韬挖出了药田里所有的草药贱卖给商人然后改种了别的东西。   这改种的东西不会就指的是猪草吧?   林夙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林家祖传的药田,经过了多少代人的精心照料才能够一直保持土壤里的成分。林韬竟然拿这样千金难换的药田种植猪草?   “大爷,那兴许是我记错了。种猪草的林家怎么走啊?” ##第二十九章 初回林家   “猪草林嘛,这就对咯。恁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看到一棵老槐树往右拐就到咯。”大爷点了点头,指明了道路。   谢过大爷之后,林夙顺着这条路一直走着,她的心中已经翻起了滔天的风浪。   她小时候尤其喜欢缠着外公,让他给自己将各种有趣的草药的知识。   外公总是很喜欢拿着一柄蒲扇躺在门口老槐树下的摇椅上乘凉,林夙便在外公睡着的时候爬到他的身上揪他的胡子玩。   外公每次被疼醒时都叫嚷着要离家出走,但最多走到街口就又回来了,手中还拿着林夙最喜欢的小面人。   三年前外公突发恶疾,林夙等人一直在床前照料,林明超用尽办法却找不到外公生病的原因,此时又恰好有一个道人经过,跟林家众人说是林夙命太硬才克死了老爷子,林夙的外婆便听信谗言把林明超这一支赶出了林家。   但不管怎么说,林家毕竟是林夙的根。   不管走到了哪里,林夙的心始终系着林家。   走了大概四五百米后,林夙终于看到了记忆中的那颗老槐树。   还没等林夙开始回忆往事,她就听到了从院子里传来的摔破碗碟的声音以及叫骂声。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天天活也干不了,就知道要饭吃!我一天到晚这么忙还要伺候你这个老东西,真是够晦气的!这镇里天天都在死人,你怎么还没活够呢?”   林夙听出这是林韬的妻子的声音。   无疑,她在骂的肯定是自己的外婆,林夙不由气上心来。   “是谁敢在林家骂我外婆?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林夙一把把门推开,看到了正拿着笤帚耀武扬威的表舅妈。   她勾了勾嘴角:“表舅妈,别来无恙啊。若不是亲眼见到我还不敢相信,这就是你对待我林家长辈的态度?”   林韬的老婆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看见来的是林夙这个已经被逐出家族的人,尖酸刻薄的话张口就来:“我当是谁在门外说三道四呢,原来是你这么个被赶出家门的扫把星啊。怎么,克死了老爷子不算,你现在还想回来把这个老东西也弄死吗?”   “你闭嘴!”林夙最恨别人说是她克死了外公,她容不得别人这么侮辱她。   “怎的,被我说中了恼羞成怒啊?”表舅妈看着林夙情绪失控的模样,心中满是得意。   这么一个丧家犬现在还想跑回来耀武扬威?   门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从老婆子那里拿到了林家的家产,怎么可能在现在这个节骨眼上让这么一个小妮子坏了自己的大事?   “走走走,林家不欢迎你。你都是一个被族谱除名的人了,还赖在我家的院子干什么?”不管怎么样,林夙在这里总归是个祸害,表舅妈想要将其逐出家门。   避开了表舅妈伸过来的想要抓住自己的双手,林夙淡淡开口:“就算我不是林家的人了,我也是林家最年长者请过来的客人。若是你现在就将我赶走,传出去以后林家的名声可就毁了。表舅妈,三思后行哦。”   表舅妈去拉林夙的手一顿,似乎是被林夙唬住了。但她转念一想,现在林家以猪草为生,可不是之前那个以医药为生的林家了,他们现在不需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啊!   “你别唬我,我们家现在生意做的红火,需要你说的那什么劳什子的名声?”她直接扛起了笤帚向林夙挥来,“你自己不肯出去,我就轰你出去!”   林夙正准备躲过扇来的笤帚,却不料大腿突然被人抱住,一时躲闪不开只得伸出胳膊挡了一下表舅妈挥来的笤帚,害的身上沾满了灰尘。   “阿夙啊,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一定要为我老婆子主持公道哟。”外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死死抱住了林夙,不肯松手。   “外婆你先起来,地上凉,别着凉了。”   天气还算不上真正的热起来,外婆腿上只穿了一条脏了的单裤子,跪在地上的模样看得林夙心里发酸。   话落,她伸手托外婆起来,却没想到看似瘦弱的外婆力气竟然会那么大,使上了十分的劲都没能把她托起来。   “外婆,您……”   “阿夙啊,你要再不来,就只能给老婆子我收尸了!”说话间,外婆狠狠的瞪了表舅妈一眼,手上的力道更大了两分,抓得林夙有点疼。   这句话像把火,点燃了林夙心底的柴。   若她真的不来,只怕真如上一世一般,再见已是永别。   可外婆不是身子骨很弱,一阵风都能吹跑吗?林夙有些诧异,但还未来得及细想,外婆又颤颤巍巍的扶着她的手站了起来。   许是感受错了吧,林夙摇了摇头。   “刚好你这个小扫把星来了,就把这个老东西接走吧,省得碍着我们干活。”表舅妈白了林夙一眼,又想拿着笤帚赶她走。   林夙本可以闪躲过她的驱赶,可无奈外婆紧紧的抱着她的手臂,一不留神就又被扬了一身的灰尘,看起来狼狈极了。   “你这是在干什么?”突然传来了一个洪亮的男声。   表舅林韬回来了。   “呦,你可算回来了,这丧门星来给她外婆撑腰做主了呢……”表舅妈冷哼着拍了拍自己的双手,面上是毫不掩饰的鄙夷之色,更是有恃无恐的朝着二人唾了一口。   她接着道:“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一个入赘女婿生出来的扫把星,能有几分本事,还敢替别个撑腰。真是笑死人了!”   “说什么呢!阿夙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还把她拦在大门口,像什么话?还不赶快带进去换身干净衣服!”林韬一边说着一边使劲给表舅妈使眼色,还朝大门那边努了努嘴。   可表舅妈的眼神就没从林夙身上挪开过,哪儿能看见这份示意。   听到自己的丈夫那么说,她不禁气上心头:“你个死东西,我还得带她进去?想得美!你是不是一天天的交际交疯了?一天到晚的还想挤破脑袋去巴结镇长,你看那个老秃驴搭不搭理你?”   “你给老子住嘴!”林韬急了,一把过去拉住了老婆的手,眼睛疯狂向外表示。   “住什么嘴?你没出息巴结不上那个秃脑壳还不叫人说了?”看着林韬斥责自己,表舅妈将手狠狠一甩,指着林韬的鼻子就骂。   “你在这儿跟我当什么好人,还请她进去坐?怎么,看这个丧门星长了一双狐狸眼心动了?还是打算把她送到那个秃驴的床上去巴结?”   “你真是越说越没谱了,你给我闭上嘴!”林韬被这话气得不轻,抬手便欲给她一耳光。   不成想她不但不躲,反而凑脸过来,死死的瞪着林韬的眼睛道:“怎么,说到你心坎上了?被拆穿了恼羞成怒了?林韬,你打,你敢打下去,我就把你这些年的破事全给你抖出去!”   “你!你……”林韬的手抖了抖。   他老婆说的没错,这两年他都在巴结镇长,就等着镇里种公粮的指标落在自己头上,好好的捞上那么一笔。   好不容易才说服镇长上家里来吃个饭,好好儿看看田地做个考虑,现在镇长就站在门口!   趁着这二人争执,林夙把外婆搀到了院里的石椅上坐了下来,又掸了掸身上的灰。   她自然是看到了屋外大槐树下站着的两道人影,那是付海生和他父亲付泊。   现在表舅妈的话越难听,一会儿她脸上的表情就会越精彩。   若是现在手里能抓着一把瓜子看戏就更棒了!   狗咬狗一嘴毛,林夙一点也不介意看到林韬他们和付家针锋相对。   “林韬啊,这外面日头挺晒的,是不打算请我这个老秃驴进去坐了?”   噗,居然接了表舅妈给他的称呼啊!林夙掩唇一笑。   她这里的角度下,巧巧能看见付泊那张已然铁青的脸。   这语气也是生硬得让林韬脑门上冒了汗。   “真是不开眼的货色,没看见我们家在处理事吗?有事的改天再来!” ##第三十章 老秃驴来了   表舅妈条件反射般的直接张口就骂,可话音才落,她脑袋里的弦便猛地一绷。   这人刚才自称老秃驴?   “是镇长?!”表舅妈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整个鸡蛋,在原地顿了几秒,才换上了笑脸主动迎了上去,“哎呦这是哪刮的风啊把您吹来了,真是让我们林家可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嘴脸当真是把谄媚小人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这可不敢当,林家的生意做的越来越红火,我能有幸来做客已经是给足了我付某的面子。哪儿敢算得上让你们蓬荜生辉啊。”付泊说话也是夹枪带棒的。   对于这个上一世的公公,林夙还是比较有好感的。   在刚嫁入付家的时候,由于这位公公的存在,邹玉玲还没有怎么针对她。   可惜好景不长,没两年付泊就因病去世了,而后的日子林夙也就一直生活在了压迫中。   付泊也成了林夙在付家唯一感受过亲情的人。   “哎呀,镇长,多亏了您的治理,镇上生意才开销得出去,我们也敢安心做生意不是?”表舅妈咧着嘴,笑吟吟的看着付泊,小心翼翼的瞧了付泊的眼睛半晌,才道歉道:“我这人说话向来没个把门的,什么瞎话都敢往外面倒,您大人有大量可千万别跟我计较啊。”   林韬也在一旁附和:“是啊镇长您可千万别和她一个妇人计较。”   “我看弟妹这张嘴倒是巧得很。”付泊眼神中是抹不去的鄙夷,可面上却不显露,接着这二人的话道,“正巧镇上指标的事情有了着落,我本打算趁着饭桌上好好儿说一说这事儿,既然有家事要处理,那我就在门口说吧。”   “我那是开玩笑呢,您可别……”   “还不快去端茶!”林韬不等她说完,就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转头又是一脸笑的凑在付泊面前,“镇长,都到这里了,好歹进去喝杯茶吧。”   “不了不了。”付泊缓缓开口:“此次指标竞争,林家的猪草田不符合规定,落榜。”   落榜?   怎么可能会落榜?   他这几十亩地里的猪草可都指望着中标后销出去呢,现在落榜了,岂不是一年的心血都白费了?   何况为了这事儿,林韬可没少给邹玉玲塞好东西。   这枕边风都吹起来了,妥妥的该给林家的指标,怎么就突然变了卦?   “镇长,我……”林韬半天说不出话来,余光瞥见端着茶走出来的老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镇长,来喝茶。”表舅妈满脸堆着谄媚的笑走过来。   “不了,回去还有事要处理,就不多打扰了。”付泊说完便走了。   林夙本想叫住付泊,却被外婆紧紧抱住脱不了身,再回头看的时候付泊已经走了。   算了,以后总有机会的。   眼中闪过一丝失落,林夙扶着外婆起身。   可步子还没迈开,表舅妈便一杯热茶直接朝着二人泼了过来。   “做什么?还要进屋不成?”她咬牙切齿的瞪着林夙,伸出手指着林夙的鼻子就骂,“都怪你这个丧门星,落实了的指标都能叫你搞没了,我看你不克的林家家破人亡你就不开心!带着你这个老不死的外婆滚去猪圈!”   林夙眼疾手快的扶着外婆迅速转身,茶水只湿了小部分的衣角。   看着表舅妈恨的磨牙的模样,林夙唇角微抬,“这指标是怎么没的,我想您比我更清楚。弄没了指标的就是丧门星话,那这家里到底谁是丧门星呢,表舅,你说呢?”   来钱的路子没了,猪草也没了出路。   林韬夫妇拉着林夙做出气筒,可林夙早已不是曾经那个逆来顺受的窝囊受气包。   眼见林韬要开口,林夙先他一步道:“表舅,表舅妈张起嘴来骂镇长这个外人也就罢了,怎么对你都这么不留情面,您好歹也是个生意人了,让人听了,可不知心底里怎么议论您呢。”   现在还不是算账的时候,但既然这夫妻的感情不牢固,她不妨从现在就一点一点给林韬暗示。   表舅妈过于强势,嘴上又不饶人,林韬说到底是有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在这样的生活下必然心里有怨气。   表舅妈家里帮衬着林韬,如果硬碰,林夙毫无胜算。   好在瓦解这段夫妻的感情,只是时日的问题。   见林韬一副吃了苍蝇一般的神色,林夙带着外婆去邻居家休息。   谁知道邻居家的大娘一看到她们两个,忙不趋的将门关上了,一句话都没说。   外婆一扭头,嘴唇抖动了几下。   这可是她们家几十年的邻居,现在却因为惧怕林韬夫妇而将她拒之门外。   世态炎凉,大抵就是如此。   “现在怎么办,你不会真要带着我这个老太婆去住猪圈吧?”外婆皱着眉头,看着林家紧闭的大门,“阿夙,你可要想办法把房子给我夺回来啊!”   “嗯。”林夙摸着外婆的手背。   “你现在就去!”   微叹一口气,林夙抚摸着外婆的后背安抚道:“外婆,这件事我们需要从长计议。我先带你去村口的旅馆住几天,好不好?”   “……”外婆的头一低,不应话。   可当下没有其他办法了,一路上外婆都没有讲话,进了旅馆也是冷着一张脸。   林夙安慰道,“外婆,你放心,我是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说着,便想给老人家查看身上哪里有伤,外婆却不配合,她扫开林夙,愤恨转头:“这不是已经欺负了?”   林夙一愣,她甩了一下被打到而酥麻的手,才反应过来外婆是在怪她回来得晚了?   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情绪,林夙只觉得浑身发凉。   那头外婆凑了过来,与林夙说林韬夫妇是怎么虐待她的,这些日子她过得有多苦。   林夙问道:“我爸爸来过了,你看到他没有?”   外婆一声冷哼:“我们家的事情哪里轮得到他管?”   这么多年了,外婆对林明远还是疏远有加,亲近不足。林夙想多问几句,外婆喋喋不休的抱怨。   说到最后累了,她一倒头睡过去了,林夙却是睡不着。她下楼找老板借电话,这一回家里的电话是打通了。   “夙儿。”林明远的声音里透着一股疲惫劲,林夙眼睛有点酸涩。   “爸爸,我已经到老宅接到外婆了。您上次来的时候,这边都怎么说啊?”   若能多了解些情况,必然对日后处理有帮助。   林明远叹着气,颇为无奈。   他到后便试图调解,可外婆第一个不乐意他管。   在老宅耽误了几日,外婆从没给过他好脸色,言语之间尽是轰赶之意。   好心被当成了来觊觎林家家财,林明超毫无办法,学校那边又有事情,就先回去了。   “我知道了,辛苦您了。爸爸,您别担心,外婆的事情还有我呢。”   尽管外婆从没将林明超当成自家人,可林明超孝心极好,从不计较。   林夙先稳住父亲的心,再将自己来后的情况做了个简述。   林明远听说种植指标的事情,长叹了一声:“以前林家什么时候为种植指标发愁过。”   有了种植指标,等田里的作物成熟以后,国家就会用高于市价一点七个百分点的价钱收购,林家的药田经过多年的培育,种出来的药材收购人员人人称赞。   林夙也觉得这件事麻烦。   但是她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办法放任外公的药田被人践踏,更别说是用来种猪草这种东西。   一定要想办法夺回药田!   挂掉电话,林夙心事重重的回去。   这件事就是压在她心口的一块大石头,要是不解决,她便不会安心。   外婆睡得很香,似乎是很久没有睡得这么舒服过了。林夙起来得早,也有点困了,可刚想睡觉,就有人来说付海生来找她了。   锤了锤小腰,林夙穿戴好慢悠悠的走了出去。   这麻烦,可远比想象中的要多。   林夙自小旅馆的楼梯上下来的时候,付海生正巧抬头望过去。   难得见她头发披散下来,相较之前已经长了很多,黑亮柔顺的搭在肩头,衬得那张小巧的脸蛋越发白皙精致。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上衣,露出一点精致的锁骨,和战队上总穿着确良的样子比起来,越发灵动了起来。   付海生不由得看呆了。   “怎么了?”林夙偏了偏脑袋,看着他。   “我,咳……”付海生反应过来时,林夙已经站在了自己的眼前,他贪婪的目光迅速收敛,摸了摸后脑勺,半晌才憋出一句来,“你今天挺好看的。”   废话,姑娘我哪天不好看?   “刚巧我也有事想跟你说。”林夙一边说,一边示意他和自已向外走:“我和外婆现在的处境你也看到了,我们还是不要走得太近,我不想牵连你。”   “啊?”付海生先是一愣,想这林夙怎么着也算是他的女人了,要真让林韬夫妇欺负了,他这脸面往哪儿放?   再说有了蒋淑兰的这三包药粉,林夙马上就是自己的身下娇了,这时候说分开距离,他可不能干!   他大义凛然道:“我是不会放任他们欺负你的,再说了,你外公的遗产,本来就有你的一份。”   这就上钩了?   天,她当初爱的死去活来不能自拔的,到底是什么样一个容易被利用的蠢货啊!   林夙心中怒骂自己千万遍,面上却不显露的道:“那就拜托你了。” ##第三十一章 正面交锋   “这有啥,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吗?”付海生一副宠溺样,扶着林夙的肩膀,自认帅气一笑,“不过你外公家这事儿可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得明白的,咱们在这外面说话也不方便。”   说着,他看了看村口来往的行人,摸摸口袋里的药粉,说,“不如去我家喝杯茶,也好详细讨论讨论林家的事情。”   付泊还在世的时候,邹玉玲基本都待在付家那一方小院子里面不多出去走动,若现在跟着付海生一起去了,免不了要和邹玉玲碰面。   想起了邹玉玲上辈子给她的屈辱,林夙便迅速紧握拳头。   那一声声的侮辱和打骂似乎就在自己的耳边回荡。   也是时候该和自己这个好婆婆碰碰面了!   “也好。”压下心头的躲闪之意,林夙点了点头。   这到付家的距离不远,林夙的心就像在擂鼓,敲得她四下不安。   对邹玉玲和付家那栋监狱一般的宅子的恐惧就像一个个烙印,深深的烫进了她的骨血里,每迈进一步,都让她心底的惊惧离心脏更近一分。   她还是会怕。   可逃避不是办法。   她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林夙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林夙了,要是邹玉玲还想骑在她的头上,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踏进付家大门,邹玉玲在,付泊不在。   付海生领着个姑娘回来,还一回来就去厨房烧水泡茶,邹玉玲心头生愤,觉得他因为林夙忽略了自己这个做妈的。   当下她就对林夙开炮了:“这女孩子,还是要勤快一点,才能嫁得出去。到人家家里做客,跟尊佛似的坐着不动,只会让人觉得没教养又不懂礼貌。”   “阿姨说的对。”林夙赞同的点点头,可依旧稳稳的坐在凳子上。   她微微勾起唇角的模样得体优雅,邹玉玲这句话像是打在了棉花上,激得邹玉玲胸口一闷,狠狠的一拍桌子。   “真是个没教养的!”邹玉玲冷哼一声,瞪着林夙道:“不知道你妈是怎么管教你的,让你敢跟长辈这样说话!”   这句话直接戳到了林夙的逆鳞!   母亲去得早,可林明超与人为善,邻里向来对她很好。但即便大家不提,没有母亲也是她从小的一根刺。   “我母亲去得早,的确是没人好好儿教导过我处事的礼仪。”林夙眸光微转,定定的望着邹玉玲。   这声儿分明软得像江南的春水,可却让邹玉玲冷不防的打了个冷颤。   “我说呢,原来是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邹玉玲看着眼前的小姑娘,却被她的眼神冷得心下一惊。   林夙的目光在她吐出的字下,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凝结成冰。   “我母亲故去的早,不知礼仪还说得过去。可阿姨您父母双双健在,却如此待客。阿姨您见识得多,不知这要怎么说呢,是有娘养没教养吗?”   “你!”平日里邹玉玲都是被人巴结追捧的,这头一回有人和她对着干,她伸出手便直勾勾的指着林夙的鼻子,“你既然没娘养,那我就替你娘好好教教你!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说话间,邹玉玲便起身要扯林夙的脸。   上一世沿留下来的恐惧早就渗进了血液中,面对这样面目狰狞的邹玉玲,林夙竟全身僵在了原地。   眼看着手近了,更近了!   “啪——”   一声脆响!   千钧一发之际,林夙一把将邹玉玲的手臂打开,主动站起身向着邹玉玲迈进了两步。   那美眸之下的寒芒犹如深渊,一瞬不动的看着邹玉玲那张越发气急败坏的脸,微微启唇。   “阿姨您贵为镇长夫人,却毫不注重仪态,当众对儿子亲自请来的客人大打出手,不知传出去,对镇长会不会有影响啊。”   “我打你是因为……”   “因为我口出狂言?”林夙忽然笑了,在那张绝美的小脸上,衬着那双如寒窟一般的眸子,越发让人心底生寒,“您一个年近四十都不懂待客之道,出口便暴露文化家教水平的老阿姨,有什么资格来教我家教?”   邹玉玲已经被气得脸色铁青,她颤抖着手,就要指林夙的鼻子,再被林夙狠狠一巴掌打落了手。   “我这家教第一课,就要告诉您,用手指人很不礼貌哦。”说话间,她眼睛弯弯,看起来甜美又无害。   可邹玉玲的后背却像吹着一阵又一阵的凉风。   “别说我没兴趣嫁进你付家,我若有兴趣,你以为凭你,拦得住我么?”   “你,你!你休想嫁进我们家!休想!”邹玉玲捂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林夙,从脚底生起一股又一股的寒意来。   可强要面子的她依旧挺直着脊背。   “那您最好对我客气一点,否则我若改了主意,非要嫁给付海生,以后可有你的好日子受了。”林夙眯着美眸,像捕猎者一般欣赏着猎物脸上惊恐又愤怒的表情。   说完,她便悠然自得的重新坐回了先前的位置上,面色恢复如常的看着邹玉玲问,“阿姨,您怎么不坐?”   邹玉玲抿着双唇,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林夙,缓了缓心神,坐回去问,“你是小海的战友啊,不知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林家。”林夙也不避讳,大方的回应,随后看着邹玉玲滴溜溜转的眼珠子,补充道:“您猜的很对,就是想要种植指标,种猪草,还给您塞了礼行贿的林家。”   看见邹玉玲的脸色骤变,林夙不紧不慢的接着说,“阿姨最好收了想整我的心思,您也不是一个清白干净的人,您的把柄,我可有不少哦。”   这话林夙可不是空口白牙说出来吓唬人的,她的确有邹玉玲的不少把柄。   和付海生结婚后,邹玉玲万事都瞒着她,可还是让她不小心发现了邹玉玲的受/贿单子。   单子记得十分详细,哪一年的哪一家,给了她什么,目的是什么都写得一清二楚。   虽然后来这东西被邹玉玲烧了,可林夙记忆力向来不错,大概能记个八九。   以那单子来看,现在这个镇长夫人已经背着付泊偷偷摸摸收了不少贿赂了,若被捅出来,付泊必然完蛋!   “小姑娘,说话可是要讲证据的。”邹玉玲也不是那么好唬的,她抬着脑袋,颇为不屑,“何况把我拉出去,你以为你们林家就好过了?”   “那您大可试试看,看看我到底有没有证据。”林夙也不慌乱。   证据,她的确没有。   且邹玉玲做事细致,很难留下把柄。   但是行贿的那些人,可就未必有这么细心了,想要拿到一两个证据,还是不难的。   “至于林家要您吹枕边风的事情,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蚂蚱,希望您千万不要对林家出手啊。”林夙补充道。   她已经把邹玉玲惹毛了,以邹玉玲的脾气,必然会报复。   此刻她故意这么说,让邹玉玲误以为林家对林夙至关重要,那邹玉玲必定会想尽办法对付林韬夫妇,这样一来,倒算是帮了林夙的大忙。   果然,邹玉玲闻言,眼睛一亮,可嘴上还是说,“这是自然。”   付海生在厨房里捣鼓了半天。   以前他是不会来这种地方的,觉得这里是女人才应该进来的地方,若不是为了办成自己的好事,他才不会进。   火速将水烧开,泡了茶之后,他掏出药粉,倒在其中一个杯子里,想了想不久后的美好,林夙那白皙细嫩的小身子,付海生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端着两杯茶出去,邹玉玲听见脚步声脸上便迅速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小海,你怎么能带这种人回家啊!”邹玉玲几步迎上去,“我不过是说了她两句,她不但骂我还打我!”   就知道自己这个好婆婆不会那么老实。   可她要告状,我也会告啊。   “阿姨,我知道您不想要我和海生在一起,可您怎么能……能说谎啊?”林夙不可置信的站起来,满面委屈。   “我说什么慌了,啊?”邹玉玲一副泼妇架势,有了人撑腰就要上来打林夙,“我倒让小海看看你这个贱妮子的真面目!”   可她没想到,她这一巴掌下去,林夙非但不躲,还实打实的用脸接上了。   白皙的脸上迅速泛出了红痕。   这一巴掌打得着实是狠,林夙的脑袋七荤八素的,泪花都打出来了。   “你刚才不是厉害的很吗,现在装什么可怜,啊?”邹玉玲恨得牙痒痒,抬手又是狠狠一耳光过来。   付海生连忙放下手里的茶,一把抓住了邹玉玲的手腕。   “妈,你干嘛啊?”付海生脸都黑了。   “小海,你是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她对我凶神恶煞的,我……”   “怎么可能?”付海生打断了邹玉玲的话,“林夙那大腿还没你胳膊粗,怎么可能欺负得了你?”   和此刻张牙舞爪的邹玉玲比起来,林夙抵着头落泪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任是哪个男人都不会相信邹玉玲的。   “刚刚她明明对我又打又骂的!”邹玉玲见儿子不信,立马急了,“我现在就让她现出真面目来,跟我装!”   说话间,邹玉玲抬脚就要踹林夙的肚子!   邹玉玲确实胖,她这动作笨重,慢的很。林夙大有时间可以躲过去,可她只是无助的后退,纤长的睫毛挂着泪花看向付海生。   “嘶——”   付海生一把抱住了林夙,这一脚踹在了付海生的腰上。   力道来的又凶又猛,痛得付海生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海,你没事吧?”邹玉玲急急忙忙的过来,“你替她挡什么啊,她身手好着呢,刚才对我又打又骂的,我……”   “妈,你闹够了没?”   付海生这话一出,不单是邹玉玲,连林夙都愣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