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冥婚   “一拜天地!”   随着司仪的一声高喊,婚礼正式开始。这是一幢高三层的小洋楼,门口有个院子。院子里摆着两桌酒席。宾客并不多,也没有人喧哗,大家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堂屋里正在进行着的婚礼。天上的月亮被乌云遮挡着,偶尔才露出一点边边角角。   “二拜高堂!”   新娘子穿着一身大红的喜服,头上搭着一方盖头,在一个身材壮硕的婆子的引领下转身对堂上坐着的公公婆婆躬身下拜着。跟她比肩而立的,是一个面容苍白的中年男人。男人手里端着一个相框,照片里的年轻人看起来有些阴郁。随着新娘子躬身下拜,中年男人手捧着相框也跟着拜了下去。   我叫姜午阳,堂上的新娘子,是我当年的同桌刘晓筠。被她邀请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仅我一人。   她人长得很漂亮,如果稍加打扮,不输于绝大多数的网红。转眼几年不见,再见她却是要结婚了。想当年,我也是曾经暗恋过她的。   “叮!”我把玩着手里的之宝,发出了一声脆响。院子里的宾客们纷纷扭头看向我,打火机的声音,似乎让他们觉得有些刺耳。我旁若无人的将打火机上的盖子压回去,接着又用手指将其顶开。   “叮,哒,叮,哒!”打火机的盖子有节奏的开合着。每一下响声,都如同敲打在人们的心头。   “夫妻...”司仪立在堂屋一角,手里拿着本白纸钉成的册子抬头朝院子里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高声唱道。   “这一拜下去,你就回不了头了。”我忽然高声打断了司仪的声音。   刘晓筠听到了我的声音,缓缓朝我转了身。坐在我身边的老妪用一种凶狠的眼神看向我,我缓缓起身,走向了正在举办婚礼的堂屋。   “夫妻...”司仪冲院子里的宾客们使了一个眼色,然后张嘴继续高唱起来。与此同时,那个壮硕婆子,也是一伸手按住了刘晓筠的脖子想要促成对拜之礼。   “叮!”我手中的打火机打着旋儿砸到了司仪的额头上。司仪踉跄着倒退几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堂上的火盆里。我顺势接住打火机,将它放回了衣兜。   “嗷...”司仪的裤裆被点着,他急忙翻滚到一边用手不停拍打着。   “呜!”一个相框夹杂着呜呜的风声拍向了我的脖颈。我一蹲身,相框擦着我的头皮横扫了过去。   “嗷呜...”我反手朝后狠抓了过去。手掌兜住入手的那一坨物事使劲一捏,身后当时就传来了一声惨叫。松手,起身,回头。我看了身后那个蜷缩在地上不停抽搐的中年人一眼,然后张开手掌轻轻吹了吹。   冥婚,最重要的是这第三拜。夫妻对拜之后,就代表着礼成。到那个时候,刘晓筠就真的是生是这家的人,死是这家的鬼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选择这种方式将自己嫁出去。   “为什么?”我走到刘晓筠的身前,掀开了她头上的盖头。一旁那个壮硕的女人张牙舞爪的想要挠我的脸,却被我一巴掌扇在脸上打落了两颗槽牙。   “我需要钱替我父亲治病,一大笔钱。”刘晓筠对我笑了笑说道。她笑得很美,尤其在今晚。   我的身体被人拦腰抱住,我抬脚跺在他的脚尖,接着岔腿弯腰抓住他的脚踝往前一拖。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那人后脑勺着地被摔得昏死过去。   拍拍手,我问刘晓筠“要多少?”   刘晓筠说:“二十万!”   “123456!”我摸出钱包,拿了一张卡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拖着她的手就往外走。   “合同都签了,现在你想反悔?”门口站着两个壮汉,露着膀子,膀子上纹着青龙,手里拿着砍刀。   “上一个纹身玩刀的被人砍死了,不想死给我让开!”我紧拉着刘晓筠的手,对那两个壮汉挑了挑下巴说道。   “你就算带走了她的人,她的魂你也带不走。”裆上被烧破了一个大洞的司仪在我身后咬牙说道。说话的时候,他摇动了手里的铜铃。铜铃声响,原本被他坐灭的火盆,火焰腾地升高了一尺。司仪将手里的册子往火盆里一扔,册子见火即燃。   “镗啷啷!”一声锁链响,刘晓筠脚下的影子被套上了一道铁链。她也随之啊的痛呼了一声。   “五雷正法!”我双手手掌朝天摊开,食指于中指接连掐印,对着地上那道黑如墨的影子就拍了下去。   “噼啪!”一声炸响,原本捆绑在刘晓筠身上的铁链急速松开。在她身前的那道影子,也被这一掌拍得化成了一缕白烟。司仪见状大惊失色,一边后撤一边还要摇铃。我哪会让他继续摇下去?抬起一脚就兜踹向了他的下路。就算他练成了金钟罩,也扛不住我这一招断子绝孙脚。   “嗷...”一声变了音的惨叫,司仪面色煞白,手里的铃铛掉落一旁夹紧了胯就倒在了地上。我也不理他,跑到火盆旁边一伸手将正在燃烧的册子给抢了出来。这是刘晓筠的生辰八字,还好没有全部烧完。   “三年不见...”   “好久不见...”打出了那家宅子,我驱车将刘晓筠带回了城里。在车上,我两异口同声的跟对方打着招呼。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个...”刘晓筠的脸很红,坐在副驾上,她朝我抬手比划了两下。   “打小就跟着我爸学了,不过读书的时候一直没告诉你而已。”我知道她是在问刚才跟那个司仪斗法的事情。笑了笑,我叼了一支烟在嘴角说道。   “你当初,怎么忽然退学了?”刘晓筠又问我。   “吱...”我将车靠边停下,将车窗放下来将烟点着了。   “因为我爸...”我深吸了一口,扭头将烟吐到窗外。   “他死得不明不白,我总要找到原因。”我看向窗外低声说道。我没有对她细说,因为很多事情,说了她也未必能够理解。   “为了这件事,我退学找了三年!”我狠狠将烟蒂弹出了窗,缓缓靠在了车座上。刘晓筠的手伸了过来,轻轻搭在了我的手背上。这是个聪明的女人,她没有追问到底是什么事,也没有开口说那些无用的安慰。她只是用自己的行动,来平缓着我心里的怒火。 ##第2章 都是偷拍惹的祸   “这笔钱...”送刘晓筠到了楼下,她看着我低声说道。   “同桌一场,你先用着!”我下车替她打开了车门。   “嗯,那,谢谢你啊!”刘晓筠下车跟我拥抱了一下说道。   “还有,今天的事情,我爸妈都不知道。你......”松开我,刘晓筠又对我说。   “我嘴巴严实,谁都不告诉!”我冲她挥挥手。   目送着刘晓筠回到了家,一直等她开窗冲我挥手道别,我才转身上车离去。上车之后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我这才发现已经有了几十个未接电话和信息。   “我的爷你可算回电话了,有急事,赶紧来!”电话里,王胖子气喘吁吁的对我说道。   “手机开的震动,没听到,地址!”我问王胖子。   “堤角4号...”王胖子急匆匆把地址报给了我。   “你可算来了,这货是我一发小儿。今儿我寻思来找他喝两杯,到他家才发现成这傻样了!”一刻钟后,我来到了堤角4号的门口。王胖子早已经等在那里,见我下车,急忙迎上来说道。他是我的助理,一张嘴能说会道,现在专门替我招揽生意。至于我跟他是怎么认识的,后头自有故事。   这是一幢建立在江堤边上的两层老屋,看起来有些年月了。四周矗立着几栋还未完工的高楼将他们家团团围在当中。门口被圈写了一个大大的拆字,预示着这户人家即将达到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推门进去,堂屋两个老人正在那里急得团团转。   “叔,婶儿,我哥来了,这事儿就算妥了。你们别急,先去江堤上走走,看看江水什么的,待会回来保准还你们一个活蹦乱跳的儿!”王胖子上前,将二老连哄带拉的送出了家门。随后砰一声将门给锁死。我是做什么的,他最清楚。有些事,他也明白不能让外人知道。   “窦根儿,窦根儿?”推开侧卧的门,就看见一个年约30左右有些略微发福的男人手捧着手机坐在那里。听见有人喊他,他才缓缓回头。一回头不要紧,这脸上的胭脂唇上的口红配着那刮得湛青湛青的胡渣子,活脱脱一个如花当面。   “你看...”王胖子双手拍一个响,一摊手对我说道。   我的眼神停留在窦根儿的手机上,朝他身边走了过去,我俯身问他“看啥呢?带劲不?”   “你看奴家...”窦根儿翘起兰花指,冲我抛了个媚眼儿。   “啪!”我一耳刮子甩他脸上。   “我问你带劲不?”窦根儿被我这一耳光抽得打了个哆嗦。然后眼神明显变得正常了起来。   “啥,啥带劲?”他甩了甩头,有些懵。   “唉?你谁啊?你凭啥打我?”过了几秒钟他总算清醒了过来,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起身质问起我来。   “你嚷嚷啥?自己去照照镜子去!”王胖子上前拉着窦根儿的胳膊,将他往镜子跟前拖去。趁着这个机会,我拿起了窦根儿的手机翻看了起来。相册里都是一张张女人的背影,看起来是在街上随手偷拍的。接连翻看了几页,我终于找到了他撞邪的原因。   这张照片应该是在某个博物馆里拍的,拍摄对象,是一具干尸。   干尸寸缕不着,就那么平躺在水晶棺里。看细节,性别为女性。接下来几张,则是关于细节方面的特写。看得出拍照的人,有一些特殊的癖好。   窦根儿可能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这张照片有什么异样之处。若是仔细去看,会看见在他按快门的那一瞬间,一道影子正面对拍摄者从干尸体内坐了起来。只不过大多数人,一定以为那一点阴影是水晶棺反光所致。   “你这发小儿,有点棘手!”等窦根儿洗脸去了,我把王胖子拉到一边对他说道。   “怎么了?连你也搞不定?”听我这么说,王胖子有些急了。看得出来,他跟窦根儿之间的交情不是虚的。   “不是搞不定,我是怕力道太大,纵然能灭了他体内的东西,恐怕他这个人也废了。先盯着他吧,后头的事情咱们再说。”我将窦根儿的手机递到王胖子面前对他说道。   “大爷的,早跟这孙子说别特么拍别特么拍。现在好了,拍出纰漏了吧?哥你放心,我寸步不离的在这盯着。”王胖子看着手机里的那具干尸,一跺脚骂道。   等窦根的父母回来,我跟才告辞离开,而王胖子则留在了窦根的家里照料着他。   到了家,我点了支烟就把电脑给打开了。才开电脑,上边就传来了王胖子的信息。这是一则新闻,新闻的题目是:清末女尸出土,历经百年不腐。下边配了几张图片,从图片上来看,这具女尸正是窦根所拍的那一具。   “哥,我找到那孙子拍照的地方了。”王胖子的消息接连发送过来。   “在哪里?”我回了他一句。   “就在咱们市博物馆藏着呢,说是展览几天就送去省里。哥,咱们接下来怎么办?”王胖子找到了线索,显得有些兴奋。他恨不得现在就帮窦根把问题给解决掉。   “等等看吧,你朋友还会发作的。而且咱们也不能带着他去博物馆偷尸体吧?”我想了想,给王胖子回了一句。   “哪里有五瓣的桃花?”跟王胖子聊了几句,我打开了搜索引擎开始搜索起来。同样的事情,我已经做了三年。搜索引擎里的答案,我早已经记得滚瓜烂熟。可是除此之外,我没有别的办法去追寻父亲死亡的原因。因为父亲生前传回的最后一张照片,是在一片桃花林中拍的。   而在这之后的第七天,我便接到了本地警方通知认尸的消息。父亲浑身无伤,警方按照意外伤亡处理了。只有我知道,父亲是被人震碎了魂魄才导致死亡的。   人工培植的观赏碧桃,大多瓣数繁多。照片里父亲拍照的地方,则多为五瓣野生桃花。疆域广袤,我该从何找起?我揉着眉心,叮一声顶开了打火机的盖子。 ##第3章 有尸自远方来   夜里三点,我的手机响了。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是王胖子打来的。   “哥,快来...”将电话接通,里边传来了王胖子急促的喊声。没等我问话,电话就被挂断了。我急忙起身,穿好衣裳就要往外走。走了两步我又折返回来,将供奉在父亲遗像跟前的那柄折扇拿到了手中。   我车开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赶到了窦根的家。他家的门半掩着,门闩断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推门进去,迎面就看见窦根的父母倒在堂屋里。加快脚步往里走,我就看到一具干尸正趴在窦根的身上,伸出舌头往他嘴里钻。而王胖子,则是在干尸身后,双手掐着干尸的脖子,拼力将它往回拉。   “五雷正法!”我双掌朝天,左右手十指极快的掐起了印。上前一步,噼啪一声拍在了干尸的天灵盖上。干尸的脑壳被我拍扁了半边,一回头舌头如蛇一般朝我面门上弹射过来。我急忙后撤,刷啦一声打开折扇拔出一枚扇骨噗一声钉进了它的舌尖。   “呲...”干尸舌尖冒出一股黄绿掺杂的粘液,粘液顺着扇骨滴落在地上,将地面灼出几个指头大小的浅坑。   “带他出去!”我又拔出一枚扇骨,口中对王胖子大喝道。王胖子闻言也不迟疑,架起被吓得不轻的窦根就朝堂屋跑去。干尸伸手去抓,我趁势将扇骨钉入了它的手腕。随着干尸体内的粘液不断涌出,屋子里开始弥漫着一股子强烈的尸臭味。接连被我所伤,它的注意力开始全部集中到我的身上。一个箭步上来,双手平举着就掐向了我的脖子。   “啪!”我抬手将手里的折扇打向了干尸的手腕,干尸的一只手腕应声骨折,就那么皮包骨的吊在那里左右甩动着。抬起一脚将它踹得倒退几步,我又拔出了一枚扇骨。将扇骨用牙咬住,我上前两步一掌拍在干尸身前。   “噼啪!”一声在它身上留下了一枚掌印。干尸再退几步,脚下一绊仰面就朝床上倒去。我趁势一个跃身,双膝跪在它的胸腹之间,抬手取下咬住的扇骨对准了它的印堂就扎。   “大老爷饶奴家一命!”身后传来一声喊,随后我的手被人死死拉住。一回头,却是窦根当面。他两眼淌泪,双手紧紧抓住我的手腕冲我连连摇头着。朝他身后看去,王胖子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   “若是识相,你最好从他身体里出来。不然,别怪我手下无情将你镇压当场。”看着生死不知的王胖子,我心头杀念顿起。慈悲,也是要分时候的。真遇到那种冥顽不灵的邪祟,我从不会手下留情。   就在此时,窦根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被我按在身下的干尸忽然发力想将我从它身上掀开。我双腿一夹,死死夹住了干尸的腰身,随后沉臂曲肘,一肘撞击在窦根的胸前。窦根吃了我一肘,两眼翻白就朝地上倒。   一抹黑如墨的阴影,顺着他的鼻孔就钻了出来。随后贴着地面就要朝堂屋钻。我一抖手,将手中的扇骨对着阴影就投射过去。扇骨钉在阴影上,尾端一阵左右摆动。被它钉在地面的阴影则是如蛇一般扭动,挣扎了片刻便化作一团蒸汽消散无踪。   阴影散去,我身下的干尸随之剧烈地抖动了起来。拔出一枚扇骨,我卯足力气对准了它的印堂就扎了下去。扇骨入体,干尸四肢猛然伸得笔直。随后浑身劲道一卸,张大了嘴巴就那么没了动静!   从干尸身上下来,我将所有的扇骨都取了回来重新插入扇中,随后就打了120。四个人之中,受伤最重的是窦根,他被我那一肘撞断了一根胸骨。至于他的父母和王胖子,则只是受了一些轻伤和惊吓,修养几天也就没事了。这件事就这么没了下文,只是来了几个人从窦根家把尸体运走就算完事。虽然对有关部门处理这件事的态度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没人追究,我自然也就落了个轻松。要不然,我还真没办法解释这件事。   王胖子在住院,我赖以为生的这间小店就只有自己来打扫清理了。正在屋里擦抹着家具,就听见门响。   “刘晓筠?你怎么来了?”一抬头,就见刘晓筠正含笑站在门口。我放下抹布,连忙迎了上去。   “来看看你,不欢迎么?”刘晓筠俏皮的笑笑,迈步走了进来说道。   “欢迎,坐吧,地方窄了点。喝点什么?茶还是咖啡?”面对着曾经暗恋的人,我有些手足无措。将她让到了沙发上,我朝吧台走去道。   “苏打水好了!”刘晓筠坐到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那本《撼龙经》翻阅了起来。看了几眼,她又将它放了回去。这种书籍,不是专门研究这个的确实没有耐心阅读。我打开冰箱,拿出苏打水倒了一杯给她。   “几年不见,想不到你都自己当老板了!”刘晓筠接过水杯道了声谢,然后对我说道。   “总要混口饭吃,什么老板不老板的,整个店从上到下就两个人。”我陪坐在一旁,对她耸耸肩说道。   “那也很不容易了,对了,你的钱我得迟一些才能给你!”刘晓筠呷了一口水,将杯子放到茶几上对我说道。   “不是说过不着急么?叔叔的身体怎么样?”我随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刘晓筠拿起火机,叮一声打着火递到了我的面前。   “把费用交了,已经开始治疗了。”刘晓筠将打火机拿在手里把玩着说道。   说实话我不是太擅长跟女性打交道,尤其是漂亮的女人。坐在她们面前,我会觉得局促。于是屋里的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了起来。   “你...”过了半晌,我跟刘晓筠同时开口。尴尬,也要找一点话题,总不能就这么干坐着。   “你先说!”我抬抬手对刘晓筠道。   “你这里,收费很贵吧?”刘晓筠指了指门口挂着的招牌问我。   “看事情的轻重缓急,收费肯定不一样的。你是不是有事?”我往沙发上靠了靠,然后问刘晓筠。   “不是我,是一个老同学。你也认识的,当时坐在我们后边的林夕晨。昨天她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刘晓筠将手机拿出来,找到了她们的聊天记录给我看。   “晓筠,晚上我总是睡不安稳。”   “你需要一个男朋友!”这是刘晓筠的回答,我朝她看了一眼,她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脖子。   “不不,不是那个原因。我总觉得,一闭眼,就有人带我去一个地方。我都要崩溃了晓筠,每天晚上都这样,已经半个月没有睡安稳了!”   “你去过医院没有?是不是最近工作上的压力太大了?”   “去过了,没用的。晓筠,我觉得我活不长了。”从对话看,林夕晨的情绪已近崩溃的边缘。 ##第4章 林夕晨的梦   到了林夕晨的家,看着眼眶深凹下去的她,刘晓筠跟她抱在一起哭了起来。林夕晨整个人的体重,看起来已经不足八十斤。她穿着一件睡袍,头发就那么披散在身前。屋子里弥漫着药味,炉灶上熬煮着一瓦罐中药,此时正咕噜咕噜的冒着气泡。   “我,我所有的办法都想过了,还是没用。晓筠,我该怎么办?”林夕晨抽泣着。   “别怕别怕,你看我把谁带来了?他一定能帮你的!”刘晓筠擦抹掉眼角的泪水,将林夕晨垂在胸前的乱发拂开对她说道。   “啊...我,我去换件衣服!”一直到这个时候,林夕晨才察觉到了我的存在。说实话,体重不到八十斤的女人,能有个啥看头。当然这话我只能憋在心里,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我将眼神挪移到了一旁,找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这是,姜午阳吧?几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家里多了两个人,这让林夕晨的心情也随之好了一些。换了一身衣服,她拿了两瓶水递给我和刘晓筠说道。   “这个我不否认,很多女人都这么称赞我!”我的一句话,让屋里的气氛热闹了许多。   “凑不要脸!”刘晓筠在说笑间,趁隙对我说了句。   “说说,你失眠的情况?”谈笑一阵,等林夕晨的心情彻底放松下来,我才开口问起了正事。听我问起这个,林夕晨的脸色一下阴沉了许多。她起身拿了一盒烟,点了一支开始埋头抽了起来。   “每天睡觉的时候,只要一闭眼,我就觉得自己在朝一个陌生的地方走。”一支烟抽完,林夕晨开始说起了她的事情。   “说不清楚,我给你画出来吧!”将烟蒂狠狠摁灭,林夕晨找来了纸笔开始画了起来。随着她的笔画,纸上逐渐出现了一幢别墅。别墅靠山面水,白墙黑瓦身处在一片竹林之中。林间有一条能容两车并行的土路,土路一直通向林外。   “就是这个地方,每天只要我一闭眼,就会觉得自己正在这条路上走。”将笔放下,林夕晨伸手摸向了烟盒。   “除了在路上走,你还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拿起图画用手机将它拍下来,然后皱眉看着问道。   “我说不清,但是我有种直觉,只要我进了这幢别墅,就永远别想再出来了!”林夕晨的身子有些发抖,她哆嗦着又点了一支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   “怎么样?你有什么办法帮她?”将图纸放下,身旁的刘晓筠低声问我。我缓缓摇头,仅凭这张图,我完全没办法帮她。   “你一定能帮她的,对不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见我摇头,刘晓筠拉住我的胳膊连声说道。一旁的林夕晨,也将希冀的目光投在了我的身上。   “你们别急,我需要时间弄清楚一些事情。不过我可以保证,今晚你可以睡个安稳觉。”我从随身的挎包里拿出一张符纸,又拿出一方印啪一声盖在了符上。印是一枚长宽高均为三厘米的正方体。一面刻着总召万灵,一面刻着五雷正法。四周围则是刻着弟子姜午阳,奏申诸方雷神护持等字样。   将盖了印的符递到林夕晨的手里我对她说“随身带着,不能见水!”   林夕晨拿着符纸,看了看刘晓筠。刘晓筠点点头,她这才将符纸折叠起来放进了口袋。   “要是有什么事情,你随时跟她说,让她通知我!”我指了指刘晓筠,对林夕晨说道。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居然没有直接问林夕晨要电话。   “你们,就这么走了?”在林夕晨家坐了不到半小时,我就起身告辞。王胖子还在医院,我总得去看看他恢复得怎么样了才行。林夕晨见我们要走,追到门口想要挽留。有人在她的胆子就大多了,现在我们要走,她又开始担心起晚上的那个梦来。   “要不,我留下陪陪她吧?”刘晓筠看见好友那战战兢兢的样子,于心不忍的问我道。   “也好,有事打我电话。记住,符别沾水!”我想了想,点点头又叮嘱了她们一句。   “哥你怎么来了?店里忙不?”我到医院的时候,王胖子正拉着一个小护士咨询割包~皮的事情。正聊得兴起,一眼看见我来了急忙开口招呼道。   “妹儿,咱加个微信呗?哥这一天不见你,心里就堵得慌。唉?唉?别走啊...”聊了半天的骚,小护士也没见他拿出点实际行动。正好趁着我进门,转身就朝外走。王胖子厚颜无耻的追了两步没追上,挠挠头帮我搬了把椅子。   “有精神撩妹,看来恢复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没开张,你可得抓紧出去多跑跑。”我坐到椅子上对王胖子说道。   “放心吧哥,等我王赞助出山,咱们公司立马儿蒸蒸日上。”王胖子本名叫王赞助,据说他出生的时候,他爸正在彩票中心看号。一眼扫去又没中,当时就恼火的说了句:又赞助了!后来他妈问给孩子取个啥名,他爸脱口而出,赞助!   陪着王胖子坐了会,又塞给了一千块钱算是给他买营养品的,我起身到了隔壁的病房。跟王胖子的单间比起来,窦根所在的环境就要差一些了。估摸着是记恨我一肘打断了他的骨头,进去之后他只是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就将眼睛给闭了起来。倒是他同病房的父母,对我不住的道谢。跟他父母寒暄过几句,我便转身出了病房。   离开医院刚准备开车回店里去,我不由自主的摸出了手机,给刘晓筠发了一条信息:午饭吃了?那边还好吧?   信息刚发出,刘晓筠马上就秒回了一条:嗯,煮的面条,夕晨家就剩这个了。我们都很好,你别担心,有问题我会打电话给你的!   看着她回复的信息,我笑了笑,这才安心的开车朝店里驶去。   回到店里,我第一件事就是将林夕晨画的那幅画传到了朋友圈。   谁知道这个地方在哪里?我在图片下边,提了一个问题!我想试试看,这个地方到底是纯粹只存在于林夕晨的梦里,还是现实中当真存在这么一个地方! ##第5章 聪明的对手   看林子倒像是在我老家牌楼村,记得那里并没有什么别墅。不过也说不准,毕竟一年多没回去了。过了一会儿,朋友圈里有人回复。我回了句谢谢,然后打开手机地图开始查找起牌楼村来。很快我就在地图上找到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子,距离市区八十多公里。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   原本只是想试试看,没想到现实中还真的有这么一个去处,我决定去那个牌楼村走一走。林夕晨的事情,总不会无缘无故就发生的。夜有所梦,一定是日有所思。要么就是别的什么原因,才导致了她现在的情况。   看看时间已经过午,这个时候赶去牌楼村,当天不见得能够赶回来。虽然给了林夕晨一张护身符,可是我心里并没有彻底踏实。因为刘晓筠还在她家,俗话说事不关己,关己则乱。如果刘晓筠不在,我倒是可以不必这么瞻前顾后。   在家里自己自己做了点吃的,然后我就躺在床上睡了个午睡。干我们这行的,好听点的称呼是先生,一般的就是江湖术士,难听的就是神棍。对于这些称呼我一概坦然受之,称先生的是跟我打过交道的,称江湖术士的是旁观者。至于称呼神棍的,是不得其门而入,偏偏还喜欢嫉妒恨的那种人。   一觉醒来,我去父亲遗像跟前上了一炷香。因为我梦到他了,他在一个开满了桃花的地方,身边有很多人。我不知道这是我思念太甚的缘故,还是父亲冥冥有灵想要告诉我一些什么。我拿起了供奉在遗像前的那把折扇,缓缓将它打开。这把折扇,是父亲从不离身的物件。扇面上画了半幅水墨画,剩下半边则是一片空白。一眼看去,扇面半黑半白显得很不协调。   折扇,是父亲最后一次出门前留下的。我还记得我问过他,这半辈子你都带着它,为什么这一次不带?父亲当时对我说:总要有个传承!现在我有些明白父亲当时的意思了,或许在出门之前,他便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会遭遇不测吧?   折扇有九根扇骨,父亲习惯称它为九根葱。但是它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画皮雕骨扇!父亲对我说,九根扇骨就等于是九把刻刀。遇见化形的邪祟,便能用它去应对。为了应景,父亲还曾作过两句打油诗:新死描眉施黛,久亡画皮雕骨!死去越久的老精怪,这把折扇对其的效用就越大。对于父亲这句话,我信!因为窦根招惹上的那具百年女尸,加起来也不过挨了四根扇骨就挂了,这其中还包括它的冤魂挨的那一下。   将折扇放了回去,我对着父亲的遗像磕了三个头,然后起身来到客厅翻阅起撼龙经来。家里是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客厅被我改造成了一个接待客户的办公室。我没啥本事换套大点的房子,这还是我父亲在时为我买的。   “你在干嘛呢?”手机传来了信息提示音。我拿起来看看,是刘晓筠发来的。   “睡了一觉,在看书。你呢?”我回了一条过去。   “陪着林夕晨呢,她这段时间是困狠了,中午睡到现在还没醒。我在想,晚上我们吃什么。”刘晓筠打字的速度很快,不到三秒钟消息就回复过来了。   “要不?我过去请你们吃饭?”我问她。   “算了,你办正事要紧。不能为了我们,耽误你的生意。我们就点个外卖凑合凑合吧。对了我想问你,夕晨这事是不是就算办妥了?我还要照顾我爸呢,也不能天天陪着她。”刘晓筠问起林夕晨的事情来。   “只能算暂时控制住,想要断根,就要找到根源。叔叔在哪家医院?我明天去探望下他。”我想了想答道。   “不用了,他在省医院住着。去一次挺不方便,等他出院了再说吧!”刘晓筠急忙回绝着我。   “也好,晚一点我会过去看看林夕晨。”我想了想答道。   晚上十点半,我还是有些放心不下刘晓筠她们。开车来到了林夕晨家楼下,刚下车我的手机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刘晓筠打来的。   “我在楼下,马上上来!”我接通电话,不等她开口,拔腿就往楼上跑。   “快,快,你看看她!”跑上楼,刘晓筠已经在门口等着了。一见我就把我往屋里拉。进了卧室,就看见林夕晨正在床上打着摆子。我上前一步,屈指在她印堂上一弹,随后一把将她从床上给拉了起来。   “啊...啊...”被我拉起来的林夕晨手舞足蹈的挥动着拳脚。   “拿冷水来!”我双手控制住她不停挥动着的胳膊,对身后的刘晓筠说道。   很快刘晓筠就拿了一纸杯水过来,我接过杯子含了一口,噗一下全都喷到了林夕晨的脸上。   “晓筠,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林夕晨睁开眼睛,四下张望了片刻一把抱住了刘晓筠哭泣起来。   “别怕别怕,我在这里!”刘晓筠连连安抚着她,眼神朝我看了过来。   “怎么回事午阳?不是说带着符就不会有事么?”我站在一旁,眯了眯眼点了支烟。刘晓筠抱着林夕晨开口问我。   “符呢?”我坐到椅子上问林夕晨。林夕晨哆嗦着将它从睡衣口袋里拿了出来,却已经被汗水打湿。   “聪明,居然想到利用汗水把符给打湿,然后破了我的法!”我吸了口烟,靠在椅子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低声说道。   “什么意思?”刘晓筠闻言急忙追问起来。   “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夕晨这件事不是偶然,而是有人在暗地里想要拘了她的魂。这个人很聪明,他施法的时候发现夕晨身上带了护身符,便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利用梦境让夕晨精神紧张从而出汗,等汗水将符纸打湿,接下来才是他真正动手的时候。这是一个懂行的行家,看来我要好好陪他玩玩了!”我将烟灰磕在还剩一口水的纸杯里沉声说道。   “你是说他还会对夕晨动手?这可怎么办?我们也不能24小时陪在她身边啊!”刘晓筠闻言有些着急了。 ##第6章 父与子   “与其在这里等他动手,不如我主动去找他。既然纠缠了林夕晨半个月,他就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就放手。留着这个祸害,迟早要出大事。”看了看两女焦急的面容,我将手里的烟蒂扔进纸杯说道。   “你打算怎么办?你可别乱来啊,毕竟是法治社会!”刘晓筠将手掌搭在我的膝盖上说道。   “我不会乱来的,咱们都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是么?这几道印记,夕晨你别弄掉了。有它们在,那个人就害不了你。”我轻拍了拍刘晓筠的手,然后起身在夕晨家的门窗上各盖了一方印记说道。   在林夕晨家坐了一会儿,我准备回家准备第二天赶往牌楼村。可是看着面前两个战战兢兢的女子,我又放弃了回家的念头。陪了她们整整一夜,第二天大早我才离去。回到家里,我换了一身衣裳,将扇骨上的符文仔细擦拭过,这就驱车赶往了牌楼村。   依照导航的指示一路开车前行,近两个小时我才抵达了牌楼村。村头矗立着一方牌楼,上头的字迹隐约还能辨认出贞洁烈妇四个字。村子不算小,大概百多户人家。只不过看起来却是冷冷清清,偶尔能看到一两个老人走动。至于年轻人,一个没见着。我将车停在村头,迈步朝里走了进去。   “老爹,请问这附近有这么个地方么?”路上遇到了一个扛着锄头的老汉,我上前递给人家一支烟,然后将林夕晨画的那张图拿给他看。   老汉眯着眼朝图上瞥了一眼,然后朝地上吐了口唾沫说了句“不知道!”   “什么狗鸡脖玩意儿!”朝前走去几步,老汉将手里的烟往路边一扔骂了一句。我有些摸不清头脑,心说跟他头回打交道,也不至于得罪人吧?   “我说后生,少跟石恩打交道,那就不是个玩意儿。”朝前走了十几米,那老汉又折返回来对我说道。   “不是,老爹我就不认得什么石恩,我是看人家画的这个地方风景不错,想过来踏踏青。”我连忙对老汉解释起来。   “过来玩的啊?你朝前走,出了村子往东,那里有个大水库。到了水库,就能看到这个地方了。”老汉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然后拉着我的胳膊给我指着路。   “老爹,车能开得过去不?”我遥望一眼问道。   “过不去,都是田埂路,过牛都勉强!想开车进去,得从大队部那边绕路。”老汉摇摇头说。   谢过了老汉,我朝着村外走去。穿过了村子,老远就看到东边有一个面积很大的水库。俗话说望山跑死马,看着水库就在前头,可真当我顺着那蜿蜒的田埂路朝那边走的时候,却足足走了半个小时。水库四周被高约几十米的丘陵环绕,三面种树,一面种竹。看到那片竹林,我知道我找对了地方。一条土路,从竹林里通出来。我蹲在水库边上,开始抽起了烟。我在想待会该从哪里摸进去一探究竟。   “这里不会有蛇吧!”寻思了一阵,我决定不从那条土路进山。绕到了丘陵的侧面,我开始顺着竹林往上爬。林子里铺了厚厚一层竹叶,脚踩在上边如同踩在烂絮上一般。朝前走着,我心里开始犯起了嘀咕。   “果然有一幢别墅!”爬到半山腰,一幢别墅便出现在我的眼前。别墅四面围着围墙,围墙上插着一些碎玻璃防止有人翻越进去。我蹲身,藏在竹林里朝别墅里边窥视着。别墅一角有个小型的泳池,泳池边趴着一个男人,两个看不清面相的女人在他身后给他做着按摩。隔这么远我是怎么分辨男女的?因为那两个女的半丝未挂。   “倒是有些手段!”我眼神眯了眯,低声自语了一句。我知道这次是找对了人,因为那两个女的只是两具行尸走肉,她们的灵魂已经离开身体不知道去了何处。如果只看她们关节的灵活程度和身体的弹性,外行人绝对不会察觉到任何一丝异样。   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决定暂时按兵不动。等到天黑,我再翻墙进去。夜色不仅能方便贼的活动,同时也能保护我的行踪。   “跳啊,你们特么倒是跳啊?哭什么?家里死人了?”一直在林子里熬到了天色全黑,我才用外套裹住双手翻越了那道布满了碎玻璃的围墙。沿着墙根一直摸到了别墅的窗外,我就看见白天曾经出现过的那个男人,正四仰八叉的靠在沙发上训斥着面前的那几个半丝未挂的女人。他的手里拿着串念珠,念珠随着他的搓动,散发着一股子让人生厌的气息。面前的那几个女人,此时灵魂却又附了体。跟白天比起来,此时的她们多了一份羞耻感。大厅里的音箱播放着一首舞曲,有一些夜店的味道在里边。   “谁跳得让我满意了,我就放谁回家!要是跟之前那几个那样死犟,她们的下场你们也清楚!怎么样?别说我没给你们机会啊!特么的一群烂货,你们谁都想不到,如今会对我这样的人曲意奉承吧?有了这串念珠,我要谁陪我睡谁就得陪我睡,我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得干什么。等过几天,你们就有新姐妹了,哈哈哈。嗯,明天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中意的姑娘!”男人的声音很大,大到肆无忌惮。   “吵吵啥?老子刚起点儿性子,就被你给败了兴。”打二楼下来一个老头儿,他一手搂一个姑娘,顶着一个锃光瓦亮的脑袋就往下走。   “爹,你也老大不小了,悠着点儿啊!”男人靠在沙发上,对那老头说道。   “老子还有几年活头?悠什么悠?咱俩换换,这两个给你,那两个给我!”老头将身边的女人朝前一推道。   “行行行,你要谁就是谁,不过过几天那个新货,你可不能跟我抢。”男人哈哈一笑,给他爹倒了杯酒说道。   在外头窥探到这时候,我大致上就明白了事情的缘由。这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串念珠,然后利用念珠的力量,去拘了自己中意的女人的魂魄,继而再想办法得到她们的身体。这对父子,就是两条银虫!   “哐当!”一声,我踹开了他家的大门!   “你怕是没那个机会了!”女人们急忙遮掩着,那爷俩则是面色大变。而我,叮一声用打火机点了一支烟! ##第7章 善恶应有报   “你...”打着赤膊的男人一个起身,就要对我晃动手里的那串念珠。我一个箭步前冲,顺势将手里的打火机朝他砸了过去。嘡一声脆响,打火机正砸在他的鼻梁上,当时就让他涕泪横流。趁着这个时候,我抓住他扬起的腕子一扭。   “哎呀呀,哎呀...”那人被我扭得转了个身,踮着脚开始呼痛起来。   “你,你放开我儿,不然老子报警!”面前那老狗冲我跳着脚道。   “报,你报,不报你是我孙子!”我手里加了把力将男人手里的念珠给夺了过来,同时对那老狗说道。一句话将那老狗说得偃旗息鼓,他哪里敢报警?他要敢报,进去的不会是我,只会是他们这对父子。   “十二颗珠子,三条人命。”念珠里残存着三道冤魂,剩余的九颗珠子里则是空空如也。   “穿好衣服,我有话问你们!”看了看蜷缩到墙角的那几个女人,我对她们说道。女人们闻言,遮遮掩掩的开始在屋里寻找起自己的衣物来。   “你们的魂魄,之前是不是一直都被他控制着?”等女人们穿好了衣服,我问她们。   “是,白天他把我们都困在那颗珠子里,只有晚上才会放我们出来活动一下。但是条件是,要随他高兴。之前几个,因为反抗太激烈,被...被他给杀了。人就埋在竹子林里,我们可以带你去找!”几个女人见我镇住了这爷俩,先后开口指证道。   “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点点头,问那爷俩。   “为什么?换了你,你也会这么做!我特么穷了一辈子,在外头做事,多看漂亮女人一眼都会被人耻笑。每个月累得跟狗似的,工钱还不够有钱人吃一顿饭。凭什么特么你们吃香的喝辣的,老子就得苦受着?也算是老天开眼,老子在工地上挖土石方,挖到了这玩意。打那之后,老子才算知道了什么是生活,什么是心想事成。这些漂亮女人,我一个个儿全给弄回来,爱怎么样就怎么样。为了活着,她们还得主动伺候着我。哈哈哈哈。你可小心了,别捏碎了珠子,那几个女人可就真的魂飞魄散了。”男人有些歇斯底里的在那里高声说着。   “不如你放了我,有这串珠子在,要钱有钱,要女人有女人。现如今这世道,有了钱谁敢特么瞧不起咱爷们儿?爷有的是钱!不信?我示范给你看,你就知道钱是怎么来的了!”男人开始对我说起念珠的好处来。   “打电话报警!”我一只手控制住他,一手摸出手机对那几个女人说道。这是个法制的社会,我们得依法办事。纵然很想弄死这两个杂碎,咱们也不能留下证据...嗯哼,也不能违法!   “你这个死心眼子,你知不知道你错过了多大的富贵?傻缺,缺心眼的东西...”眼看着报了110,父子俩在那里喝骂起来。骂了几句,老头儿转身上了楼。   “爹,你干嘛?”男人冲他爹喊了一声。   “老子还想活命,儿啊,这锅你就背了吧。等我逃出去,再想办法捞你出来。咱有的是钱,到时候顶多就是赔钱的事情,你先扛着啊!”老头上了楼,一通翻箱倒柜,稍后背了个大大的旅行包下来说道。   “你个老不死的,我可是你儿,亲儿!”男人挣扎了两下对他爹吼道。   “老子还是你爹呢!”老头儿拔脚就要往门外走。我一伸脚,勾住了面前的茶几就朝他砸了过去。   “砰!”茶几翻滚着跟头砸在老头的后背上,当时将他砸得闭了气。   “好,想撇下我自己跑路?没门!”男人一阵快意的笑声过后,对昏死过去的老头啐了一口道。   我让女人们帮我扯了几根布条,将那爷俩捆绑在一起后,双手把持着念珠缓缓念起了法咒:茫茫酆都中,重重金刚山。灵宝无量光,洞照炎池烦。九幽诸罪魂,身随香云幡。定慧青莲花,上生神永安!   随着咒罢,一道幡浮现在我面前,三道冤魂先后附着其中,对我鞠躬为礼。   “这幡能护你们七天不堕冥界,七天之后各自投胎去吧。这七天,你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只是记住一点,别太快把人家玩死了。仇,要慢慢报才有意思!”那三道冤魂行走之中,身后便会跟随着一道青色幡。来回走动几步,她们对我涕然拜倒。   “你很聪明,不过却把聪明的劲头用错了地方。”一切安置妥当,我对那个不停挣扎的男人说道。我说他聪明,是说他懂得利用念珠的力量,迫使林夕晨自己将护身符上的法力给破了。   “什么聪明?哥你放我一马,从此咱俩有福同享怎么样?”男人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想要我放开他。他永远不会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也永远不会知道我是怎么找到他的。   一个半小时之后,敬察们来了。有了那几个女人的指控,这件不为人知的案子很快就水落石出。带着敬察们去竹林里挖出了被掩埋掉的那三具尸体,那对父子的罪责已经是板上钉钉。我将念珠上残余的念力消除,将它作为赃物交给了敬察。那个男人全程都在为自己辩解,他一直在说是念珠的力量诱使他做出这些事情的,整个作案的过程中,他什么都不知道。不过在这个无神论的世界上,谁又会去相信他呢?   “我有精神病,对,我有精神病,我要求去做鉴定!”男人扯着嗓子在那里喊着。   不管他到底去不去做坚定,也不管鉴定结果如何。总之,该还的债,他别想躲!因为在他身后,还跟着三个冤魂。   “这里发生的事情...”人是要脸的,在返程的途中,女人们迟疑着对我说。   “我嘴严实,啥都不会说。对了,你们是怎么被他给绑到这里来的呢?”我对那些女人问道。   “我只知道,我在朝着这里走。等我醒了,人就已经到了这里...”一个女人回答了我的问题。   她的魂被男人拘来,魂又引着身体,如同梦游一样来到了这个地方。我似乎明白了女人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原因。不过一切都过去了,新的生活总要开始。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 ##第8章 一起跳舞   从牌楼村回到家,天已经蒙蒙亮。我给刘晓筠发了一条信息,大意是林夕晨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让她安心去做自己的事情。洗了个澡,我躺在床上准备补一觉。熬了一夜,这一觉睡下去,直到下午两点才醒。醒来第一件事我就是看手机,里边果然有刘晓筠发来的信息。   “你是怎么做到的?那我今天就不陪夕晨了,去学校还有课呢!”   “学校?你学分不够重修了?”我急忙回了一条信息,不过却并没有对刘晓筠解释夕晨的事情。   “呸,你才重修呢。我毕业后在舞蹈学校找了份工作,你要不要来看我上课?”刘晓筠的信息很快就过来了。她没有追问事情的详细,而是邀请我去她学校。这算不算是,约会?   “在哪里?你发个定位,我马上过去!”我一听就来了精神,急忙从床上起身。   “一二三四,前,前后前。大家的腰扭起来。放开,放不开的舞者是没有灵魂的。”路上经过蛋糕店,我买了块蛋糕当午餐。到刘晓筠所在的学校时,她正在舞蹈教室上课。她今天很漂亮,穿着一身黑色的旗袍,手里还拿了把檀香扇子正在那里带着学生跳舞。音响里的舞曲,听起来有些慵懒旖旎。   发现了我的存在,刘晓筠对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进去。我抬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左右看了看,然后轻轻推开了教室的门。里边一群穿着旗袍的妹子,齐刷刷将眼神投射到我的身上,这让我后脊梁一阵发紧。尽管教室里空调开得很足,可我依然觉得手心一阵冒汗。没办法,我是个腼腆的人。   “大家再练一会儿就下课!”示意我找地方坐下,刘晓筠拍拍手,将那些妹子的眼神从我身上吸引了回去道。或许是因为多了我这个陌生人的原因,接下来的舞蹈动作,妹子们显然有些放不开。   “这才一个观众你们就紧张,将来登台表演怎么办?将来你们会登上本地电视台,省电视台,甚至还会去国家电视台。你们的观众会越来越多,聚集在你们身上的目光也会变得更加复杂。放开跳,记住动作要领跟上节奏。”刘晓筠在那里督促着妹子们,闻言我赶紧将眼神从妹子们的腿上收了回来。不知道为何,我总觉得她这番话好像是说给我听的。   随着音乐声,一群穿着旗袍的妹子,开始跟着节拍律动了起来。我心里逐渐升起一个念头,那就是:带劲!   “你来!”正看得带劲,忽然音乐停了。刘晓筠拍拍巴掌,对我招招手。   “干嘛?”我有些莫名其妙。   “配合我给她们做做示范。”刘晓筠见我有些不情愿,白了我一眼将我从椅子上拉了起来。   音乐声再起,我在刘晓筠身后身体僵硬的跟着她的步子在那里挪动着。拙劣的舞姿逗得妹子们一阵娇笑,一个胳膊上纹了只佩琪的妹子还朝我打了声呼哨。   “前,后前后,扶腰...”我很紧张,生怕会踩到刘晓筠的脚。她的步伐很轻盈,走动间让我觉得有些口渴。耳朵里传来她的提醒,我下意识将双手叉在自己腰上。一阵哄堂大笑在教室里响起。   “你想什么呢?扶我的腰!”刘晓筠听见笑声一回头,咬牙对我低声道。我慌忙将双手搭在了她的腰上,一股热力顺着她的腰身传到了我的掌心。她的身体很有活力,我偷摸着咽了口口水。   一首三分半钟的舞曲,对于我来说就如同过了几个小时。隔行如隔山,我鬓角甚至都有汗在往下滴。毕竟现在是在众人眼前跳舞,而不是我们私下进行的什么约会。如果是在私底下,我绝对不会这么紧张。随着最后一个音符响起,刘晓筠往我身上轻轻一靠,同时刷一声打开了手里的檀香山遮挡住了半张脸。   “搂着我!”她的声音轻轻传来,我急忙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啪啪啪啪!”教室里响起了一片掌声。   “大家说他跳得怎么样?”刘晓筠给我端了一杯水,然后问那些妹子。   “好!”大家明显有一些言不由衷。   “说实话!”刘晓筠看看一头汗的我,噗嗤笑出声来道。   “难看!”这回妹子们说了实话。   “他跳得这么难看都能放开了跳,你们是专业的舞者,为什么还不如他放得开呢?起来,继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刘晓筠是拿我做了激励妹子们的反面教材。妹子们冲我吃吃笑着,先后起身站好了位置。音乐声响起,她们明显比之前跳得到位。不论是肢体,还是表情,都已经沉浸到了舞蹈之中。甚至还有几个妹子,那水汪汪的大眼睛还不时朝我放着电。凭直觉,我觉得这几个放电的妹子将来必成大器。   “晚上一起吃饭?”就在教室里看着妹子们一遍一遍的练舞,一直到四点多钟,刘晓筠才算让人下了课。等妹子们都走了,她对我发出了共进晚餐的邀请。   “老师都一个样子!”我冲刘晓筠点点头算是答应了她的邀请,然后笑着说道。   “什么意思!?”刘晓筠问我。   “我来的时候,你说再跳一会就下课。这一晃,都过了一个小时。想想以前我上学的时候,老师也爱这么说。同学们,还讲五分钟就下课!日子久了,我才发现老师嘴里的五分钟,是无限长的时间。你现在也成为了老师,也变成了当年我们很烦,现在却很怀念的那个样子!”刘晓筠身上很香,我不否认我很陶醉。跟她并肩出了教室,我深呼吸一口说道。   “嗤,你去学校门口等我,我去冲个凉换套衣服。”刘晓筠伸手在我脑门上杵了一下,然后在我面前转了个身朝着办公室方向走去。黑色的旗袍衬托得她的腿愈发的显白,我的眼神很艰难的才收了回来,然后转头朝校门口走去。   等刘晓筠将自己捯饬好,已经是傍晚五点半。我在学校门口整整等了一个小时。不过用她的话说,就是已经很快了。稍微拖沓一点,我起码要等两个小时或者更久。我们没有去什么高级的餐厅,而是去了一家专卖麻辣烫的小馆子。刘晓筠说这家是她经常光顾的,味道很不错,食材也新鲜。   “哥,我被人堵了!”刘晓筠吃得很慢,我就慢慢陪着她。夜里七点多,王胖子打电话过来,张嘴第一句话,就是他被人打了!王胖子被堵,我跟刘晓筠这顿饭也没心情继续吃下去了。我决定先送她回家,然后赶到医院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9章 王胖子泼粪   送刘晓筠到了楼下,她催促我赶快去医院看王胖子。我冲她点点头,调转车头就朝医院驶去。等我到的时候,王胖子所住的病房门口挤满了人。而这货,则是在房间里如同惊弓之鸟。过道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气味,医护们站得远远的,两个保安更是有所顾忌一般不敢上前劝阻。   “美女,这是怎么了?”我走到护士站,问一个年龄看起来不大的小护士。   “还问怎么了,那屋个死胖子,没事朝楼下泼粪。泼了人家一头一身......呕...”小姑娘话没说完,当时就吐了。一旁的同事见状,急忙过来将她拉到一边,拖地的拖地,洒水的洒水忙了个不亦乐乎。   “你是病号,我们也是病号,我们在医院的广场跳跳舞怎么了?碍着你啥事了?嫌吵你跟我们明说,我们也就不跳了。好家伙,一声招呼没有,一盆子粪水就那么泼了下去。你们看看我这身上,我这头发...”一个头发上还吊着一根金针菇的大妈在那里跳着脚说道。   “你且躲着吧,待会敬察来了,我看你还能躲不。今天这事要是没个说法,我跟你说完不了。”一大爷在一旁帮着腔。说话间在脸上抹了一把,然后抬手在医院雪白的墙壁上啪一声擦出一个黄色的掌印来。这个时候,我算是知道过道里那股子味道是从何而来了。   “让让,麻烦大家都让让!”过了几分钟,上来四个敬察。一进过道,他们就捂住了鼻子。等他们将围堵在门口的人劝退到一旁,王胖子这才将门打开。   “说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啊?”敬察们站在门口,将王胖子和过道里的那几个大爷大妈们阻隔开问道。   “敬察同志你给评评理......”大妈顶着那根金针菇,对面前的敬察说起事情的经过来。   “事情我们都了解了,您看这样行不行?老几位先去洗洗,换身衣裳咱们再来说处理结果。您几位这么堵着,多臭啊?给别人带来不方便不说,自己也难受不是?”敬察了解完情况,对那几个大爷大妈好言相劝道。   “我们这可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留着证据等你们来么?要是之前洗干净了,这孙子一口咬定说没这事儿该咋整?”老头老太太们对敬察说道。   “您几位法律意识强,这一点是值得肯定的。先去洗,完事了咱们再说好吧?”敬察们好说歹说,终于将那几个老头老太太给哄回去了。至于他们去哪里洗,各人自行解决吧。   “说说吧,为啥呀?”等人都散了,敬察们问王胖子。   “那个,没为啥,就是一时脑子抽筋!”王胖子看了看我,然后对敬察们说道。   “这家伙估计住院住抑郁了,敬察同志,咱们认错,认罚!该赔人家多少,咱们就赔多少。事情是咱们错了,咱们的态度也算端正,您几位看看就打当中调解调解?受累,受累!”我从王胖子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种另外的意思。上前几步,我掏出烟挨个发着道。   事情呢,一直折腾到夜里九点多钟才算完。就这件事,双方经过调解达成了一致。第一,王胖子每人赔偿一套衣裳并当面道歉,第二,要负责将医院的广场洒扫干净。至于那些被人抹到墙上的手掌印,则由院方负责清理。   “怎么回事啊你?”等事情平息之后,王胖子又跑下去买了一些水果给那些护士站的小护士们。等他回来,我靠在窗台边轻敲了敲外边的防盗网问他。   “哥,我是好心办了坏事。七点多钟的时候,我在屋里觉得闷,心说到窗台这边透透气。一看,你猜怎么着?”王胖子一拍巴掌问我。   “你不去说书,真是浪费了这副好口才!”我将通往阳台的门虚掩上,然后点了一支烟对王赞助说道。   “我看到打南边来了个...”王胖子上前将我的烟接过去嘬了一口。   “喇嘛?”我问他。   “咳咳咳...一个穿着寿衣的人!”王胖子被烟呛着了,接连咳嗽了几声对我说道。   “他就绕着医院溜达,然后到了那老太太身后,就特么开始乱摸!”王胖子将烟还给我,压着声说道。说话间,身子还打了个哆嗦。   “老太太当时啥反应?”我将烟灰磕出窗外问他。   “有啥反应啊?跟没事人似的。”王胖子的话,让我想到了一种可能。但凡有人咸猪手,受害者就算不敢喊叫,也多少该有点反抗的举动才是。况且,在老太太身后还有俩老头一起跳舞。就算老太太不敢反抗,老头们也该上去制止吧。   “那你为啥泼粪?这事跟你也不挨着吧?”我缓缓抽了口烟又问道。   “那人发现我在看他,抬头对我做了个掐脖子的手势。你看,刚才我没把这事告诉敬察。说了他们也不会相信,还会认为我在无理取闹。”王胖子说话将病号服的领口解开,指着上头的一道指印对我说道。指印青中泛黑,我伸手摸了摸,然后拿出折扇抽出了一根扇骨刺破了王胖子的皮肤。   “呲...”一滴青黑色的汁液顺着他的脖子流了出来,我用扇骨将其挑起,汁液触碰到扇骨上的符文发出了一声呲响。   “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跟着你也不短时间了,该知道的我也多少知道一些。我记得你说过,破邪最简便的方法就是用秽物去泼它。于是我就去了趟厕所,不过这几天消化不好,将金针菇给泼人家头上了。”王胖子摸了摸指印逐渐消退的脖子,脸上露出轻松的神情说道。我将扇骨上的那滴汁液送到鼻子边上,轻轻嗅了嗅,有一股子淡淡的腐臭味。   “喜娃,你在这盯了两天了,今晚回去歇歇吧。你娘明天早上火化,记得早些来就是了!”要说这世上哪里生老病死见得多,医院这地方当属第一。医院的太平房里,一个六十开外的婆婆对趟在椅子上的中年汉子说着。   “算了二姨,就让我好好送送我妈吧!她操劳了一辈子,临了也没享上福。就让我陪陪她,陪她说说话!”喜娃对他二姨摆摆手,然后使劲搓着自己的脸颊道。 ##第10章 倒霉的人   他很累,从母亲住院治疗一直到死亡,说起来已经快半年没有怎么休息了。说句不那么孝顺的心里话,这一刻母亲的故去对于他来说不仅有悲伤,也有那么一丝的轻松。喜娃觉得自己应该算对得住母亲,母亲治病已经将家里全部的积蓄花光。自己这个做儿子的,也算是尽心尽力了。他搓动着脸颊,从躺椅上起身点了一支烟。这个时候,他有些想自己的前妻和孩子。   “也不知道她还恨不恨我!”喜娃想起了自己跟前妻相识相知一直到结婚生子的那段日子来。那段时间,是他为人半辈子中最为开心的时光。曾经他有一种感觉,觉得自己获得了全世界。可是后来,他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看人家婆媳不和,他心里没什么感觉,甚至还有些鄙视。可是真等事情到了他头上,他才能理解人家的痛处。原来婆媳不和,最难受的是他这个儿子。每天下班之后,先哄母亲,后哄媳妇成为了他的必修课。他不敢出差,甚至不敢下班后跟朋友去聚会放松一下。因为他知道,家里随时都会鸡飞狗跳。   喜娃的母亲性格刚强,是属于那种宁折不弯,宁可鱼死网破也不妥协的人。很可悲的是,她媳妇的性格也是如此。针尖对麦芒之下,家里基本上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每到这种时候,就是喜娃最痛苦的时候。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能让这两个跟自己最亲近的女人偃旗息鼓。   “爸,你这辈子很倒霉啊!”这是儿子对他说过的一句话。   或许是真应了儿子的这句话,没过多久,喜娃就被单位辞退了。那一年,喜娃36岁!被单位辞退之后的一段时间,相反他还变得轻松了一些。因为家里的收入少了一大半,大家都忙着去操心钱的问题,也就没有过多的精力去挑对方的不是。   喜娃又找到了一份新工作,工钱不低,一个月全勤下来加上私活,能挣一万多。家里的日子逐渐好转,该买的,买得起的他都有求必应。钱是多了,日子也宽裕了,于是家里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长期积累的怨气,总有彻底爆发的那一天。在那年的春节前夕,喜娃的单位组织吃团年饭。就是一顿饭的时间,他媳妇跟他妈在家打了一架。回到家里的喜娃,看着撞墙寻死的母亲,看着收拾东西要回娘家的媳妇。一跺脚,选择了离婚。   “我受够了!”这是喜娃扔给家里的一句话。他的父亲很早就死了,家里只剩下一个寡母。有人说婆媳不和可以搬出去住。这话对于父母健全的人家来说可行,可是对于喜娃来说,这个办法并不可行。人活一世,最怕的不是没钱,而是旁人的那张嘴。事不关己,他们可以胡说八道都没关系。只要喜娃这么做了,什么娶了媳妇忘了娘,日子好过就把亲娘给撇了,这之类的话一准会铺天盖地。况且他母亲的身体并不好,万一搬出去后有个三长两短,这辈子他都将活在旁人的吐沫星子之中。   “如果这辈子非要我对不起一个人,我只能选择对不起你!”这是喜娃跟媳妇从民政局出来之后,对媳妇说的一句话。离婚之后,整整十五年他都没有再去琢磨结婚的事情。他怕了,他怕再娶一个,依旧跟自己的母亲合不来。既然已经对不起了一个,又何必去对不起第二个呢?这些话,喜娃从来都不对人说。人家劝他再找,他也只是笑笑回答:没缘分啊!   烟蒂烫了手,让喜娃从回忆中醒过了神。他看了看水晶棺前即将熄灭的香烛,起身又续上了三炷香和一对烛。火盆里的纸灰已经快满了,喜娃端起来朝着太平房门口的垃圾桶走去。他的二姨,看着喜娃的背影轻叹了一声。   “镗啷啷!”门口传来一声响,喜娃的二姨急忙朝那边走过去。门口的垃圾桶边,喜娃直挺挺躺在地上。他手里的盆,则摔出去很远。   “快来人!”喜娃的二姨急忙喊了起来。   “喜娃,你可不能有事啊,你妈才走,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我正在跟王胖子说着话,就听到走廊里传来一阵哭喊声。平车的轮子吱吱嘎嘎的响,很快就消失在了走廊的尽头。   “你说,这事咋办?那孙子被我泼了一盆粪水,不会过后来找我算账吧?”王胖子对于那个穿着寿衣的家伙,还是有些惧怕的。   “有我在,你慌什么?”闻言我安慰着王赞助。这是我的发小,也是我最信得过的朋友。虽然平时嘴有些坏,可真到了关键时候,这个人比别人都靠谱。   “那倒也是啊,说起来,你打退学后就一直干这行了。我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谁啊?一下子就给了人家二十万。行,老铁你6,学会拿钱砸姑娘了!”王胖子定下神来,又开始嘴贱了。   “老子那是救人于水火之中,有大福报的。你知道个锤子!”我抬手在他头上敲了一记道。   “你可拉倒吧,往日那些被你救的人,也没见你出手这么大方。我劝你一句,真看上了就抓点紧。这年头,特么的先下手为强。万一过段时间,有小开砸她一辆玛莎拉蒂,你这二十万就算打水漂了!”王胖子从我兜里摸了支烟,叼在嘴边冲我挑着眉毛说道。   “滚,她不是那样的人!”我将打火机拿出来,帮他把烟点上后骂了一句。   “人呐,人心是会变的。知道什么不会变么?金子!人心会变,只有金子不会变!趁着年轻,多挣些钱才是正经。至于女人嘛,那是你四十岁之后才该考虑的事情。”王胖子用手在我肩头拍打着说道。   “你嘴可真贱!”我将打火机揣回兜里讽刺着他。   “贱点好,不至于吃亏上当。这也就是你,换个人我都懒得多说。对了,我差点把正事给忘记了。这个周日,市书法协会有个聚会。我给你搞了一张门票,到时候你去开开眼。多交结一些朋友,以后对你有好处的。你不是想找姜叔叔那张照片是哪拍的么?没准他们这些文化人会知道呢?”王胖子深吸一口烟,然后起身回屋找起了门票。 ##第11章 失踪的王胖子   “文化人么!”王胖子的话给了我一抹曙光!   “是啊,那些人没啥事就喜欢出门放风。而且还专挑犄角旮旯的地方去,说不定就去过照片里的那地方。”王胖子将一张门票从包里拿出来,递到我手里说道。   “人家那是采风,犯人才叫放风。”我接过门票看了看,然后揣到兜里纠正着王胖子的口误。   “差不多意思,都是屋里呆久了闷得慌想出去走走的人!”王胖子将烟蒂扔地上踩灭,前后看看一脚给踢到床底下说道。   “你身上有符么?给一张我防身!”陪着王胖子闲聊到夜里十点,眼看着住院大楼就要关门了,王胖子开口问我讨要起护身符来。   “这几天事多,还没来得及画呢。你要那个做什么?”这几的事情确实有点多,先是王胖子的发小窦根,后来又是刘晓筠的好友林夕晨。我每天的那些时间,除了花费在这些事情上头,其实也没多少时间让我休息。人一忙,总会忽略掉一些相对而言不是太急的事,例如画符!   王胖子抬手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我当时就明白他是还在担心那个穿着寿衣的人来找他麻烦。   “今晚我就睡这儿!”我压根就没打算离开医院,起身去上了趟厕所,我往屋里的沙发上一躺说道。单间的条件比普通病房要好多了,不仅有沙发电视,还有独立的热水器。整体条件跟宾馆的标间差不多。   我留下让王胖子心安了许多,洗漱过一番之后,没多大会儿时间就躺在床上发出了鼾声。我将电视打开,音量调节到很小,就那么躺在沙发上看着里边上演着的电视剧。   “去了医院也不给个回信,你朋友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就在我迷迷糊糊即将睡着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几下。我拿起手机一看,抬手一拍脑门。信息是刘晓筠发来的,我在医院一直陪着王胖子扯淡,居然忘了给她发个信息。   “才处理好,没太大事情。现在太晚,我懒得回去就在他这将就一宿。”我急忙给她回复了一条信息。   “我也才吹干头发,现在要睡了,你也早点休息啊晚安!”刘晓筠的信息才发过来,我就听到隔壁屋传来了一声喊。匆忙回复了一句晚安,我起身贴着房门窥探起了隔壁的动静。   “根儿,根儿你怎么了?医生,医生...”隔壁房住的是窦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老娘打开房门在那里高喊了起来。半夜的医院很安静,窦根他老娘这一通喊,当时吵醒了不少的病号,这其中也包括了王胖子。   “窦根出事了?我过去看看!”王胖子从床上起来,穿了双拖鞋就要往隔壁病房走。我一伸手将门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值班医生火急火燎的打门前小跑了过去,一边跑一边抬手用皮筋将脑后有些散乱的披肩发扎成了一条马尾。   “医生,快来看看我儿这是怎么了?”窦根的母亲一把握住了医生的手,将她往病房里拉去。王胖子和我,也随后赶了过去。隔着房门上的玻璃,我们看到病床上的窦根正不停地在那抽搐着,嘴里的白沫子顺着嘴角往外涌。   “哟喂,这是羊癫疯犯了!”门外围观的病号中有人低声说了句。   医生走过去,随手从挂钩上取下一条毛巾裹成团,掰开窦根的嘴将其塞了进去。   “病人有羊癫疯的发病史?”医生的声音很好听,她抬手翻开窦根的眼皮查看着瞳孔,嘴里则是急忙问一旁心急如焚的窦根妈。   “没,没有啊。我儿快三十了,从来都没有过什么羊癫疯!”听了窦根他妈的回答,医生摁响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站里一阵叮咚叮咚的铃声响起,没过多一会儿来了两个小护士和一个男医生推着仪器就进了病房。   “叮咚叮咚...”还没等将仪器安置好,护士站里响起了一片此起彼伏的呼叫铃声。   “陈医生,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这里交给我!”男医生眉头皱起,对身边那个扎着马尾的女医生说道。女医生转身疾步开门而出,从她身前挂着的胸牌上,我看到了她的名字叫陈臣。   “回病房休息吧,没什么好看的!”陈臣快步朝着护士站那边走去,嘴里还不忘提醒我跟王胖子一句。   “香奈儿粉邂!”一阵香风从我鼻端拂过,我脱口叫出了香水的名字。陈臣脚步缓了缓,扭头有些讶异的看了我一眼。在这个五线城市里,能够准确喊出一款香水名字的男人并不多。她的脸显得很秀气,可是白大褂里的身材却相当不错。我对陈臣微笑一下,将眼神从她身上移到了一旁。   病房里窦根的情况逐渐稳定住了,医生替他清理完口腔和鼻子里的残留物,他便逐渐醒了过来。刚才的一番动作,让他胸口的伤又隐隐生痛。醒过来的窦根压根就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有些茫然的看着身边正在给他做着检查的医生。   “家属还是多留意一下病人的动向,目前检查来看,他一切都正常。”医生收了仪器,对窦根的母亲说道。   “谢谢医生,给你们添麻烦了!”窦根他妈连声跟人道着谢,话音未落,整层楼忽然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医院也停电?不是有备用电源么?这要是来个急诊,还不得死人啊?”走廊里逐渐嘈杂了起来。没了电,让大家都觉得很不习惯。有的人已经来到走廊,点着了打火机四处游走起来。   “人多手杂,咱们先回病房!”走廊里聚集满了人,为了避免可能会发生的踩踏事故。我嘴里对王胖子招呼,转身就要回房。一转身,却发现一直在我身后的王胖子不知何时居然不见了踪影。   “王赞助,王赞助?”我拿出之宝点亮了,踮着脚尖在那里喊了起来。从人堆里挤出去回到病房一看,病房里也没有王胖子的踪迹。 ##第12章 引路的老妪   王赞助就这么不见了,连声招呼都没跟我打。我不认为他是临时有什么急事,又或者忽然肚子疼要拉稀才会消失得这么突然。天大的事,也不差跟我打声招呼的那几秒钟。就算拉肚子,他也完全可以回到自己的病房去享受那独立的卫生间。况且病房距离我们当时所在的地方也就几米距离,压根就不存在就近去公共卫生间一说。最关键的是,他的手机落在了病房里。这让我连打电话跟他取得联系,也成为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从病房里出来,我四处寻找起王胖子来。包括厕所,楼梯间,能找的地方我都找遍了,也没见到他的踪迹。走廊里的人逐渐回到了各自的房间,整层楼除了我拿着打火机在找人,就只剩下了护士站那里有几道手机屏幕在闪烁。   我将有些发烫的火机灭了,顺着光线朝那边走去。走到柜台跟前,一抹香风迎面而来。   “陈医生!”我停下脚步招呼了一声。这种特殊的香味,我曾经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就是那个女医生陈臣。   “啊,是你,有事吗?”陈臣将手机摁亮,对着我的脸照了照然后问道。   “我想请问,你看见我那个朋友没有。就是七病室的那个胖子!”我向陈臣打听起王胖子的下落来。   “没有啊,正好你来了,帮我个忙。”陈臣将我的衣袖扯了扯说道。   “什么事啊陈医生?”我心说这下好,本来是来找王胖子,这一下反倒被人家给抓了壮丁。心里这么想着,我嘴里却问起人家来。   “值班的电工不知道去哪了,你陪我去配电室看看是不是跳闸了。”陈医生拉着我的胳膊,朝着走廊尽头走去。她是一个医生,同时也是一个女人。四周黑暗的环境,很容易让她产生一种恐惧感。黑黢黢的过道,随之响起了我和她的脚步声。来到了楼层配电室的门口,陈臣掏出钥匙就开始开锁。   咔哒,门被推开了一道缝。陈臣朝前推了两下,门里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她屈膝顶在门上,又使劲推了推,配电室的门依旧没有被打开。   “帮忙啊!”陈臣后退了两步,用手机照着亮对我说道。我沉下肩头,对着那扇门就撞了过去。   “砰!”一声门开,在陈臣手机的照亮下,一双穿着电工鞋的脚在我们眼前前后晃动着。门后斜撑在门上的板凳,倒地发出了一声闷响。   “别看!”陈臣下意识将手机朝配电室的上方移动着,我一把用手遮挡住了她的眼睛。借着她手机的亮光,我看见一具脖子被电线缠绕,吊在吊扇的挂钩上的尸体。尸体双眼朝外凸出,舌头吊在口外,裤管处还滴滴答答的朝下滴落着液体。看样子,应该是因为窒息而引起的小便失禁。   “跟我走,别回头!”陈臣的身体微微有些颤抖,她心里其实明白发生了什么。只不过没有亲眼看到,心里的那种惧怕倒也没有太过强烈。我一手遮挡着她的双眼,一手轻轻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朝护士站那边领去。同时,我心里开始担心起王胖子来。   “告诉你的同事不要乱走,打电话报警。”将陈臣送回了护士站,我对她叮嘱了两句随之加快了寻找王胖子的脚步。我的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今晚发生的事情,都是冲着王胖子来的。   整个楼层全部被找遍,甚至连别人的病房我都摸进去看了,也没有找到王胖子的踪迹。揉着眉心,我靠在走廊的墙壁上点了一支烟,开始推测他可能会去的地方。   烟头上的那一点火红,在过道里忽明忽暗着。这个时候,也没有人来制止我抽烟这件事了。隐约间我似乎觉得有人从旁边经过,亮起手机一侧身,就看见一个身体瘦小的老太太站在楼梯道的拐角处正朝着我这边看过来。见我看她,她抬手对我招了招。我将手里的烟蒂扔下,迈步就朝走廊尽头的楼梯道跑去。见我开始跑,老太太一闪就没了踪影。见状我加快了追她的脚步,才跑到楼梯口,一抬头就看见老太太正站在往上一层的拐角处对我招着手。   “你要引我去哪?”我很清楚老太太到底是个什么,她这么做一定是想将我带到某个地方。她身上散发的那种特殊的气息还很微弱,看起来应该是才死没多久。对于她这样的灵魂,说实话我反掌之间就能灭掉。之所以不动手,只不过是我想跟着她去一探究竟。   “难道她是带我去找王胖子?”我心里琢磨着,脚下的步子又快了几分。就那么一直跟着老太太来到了天台,我一眼就看到了王胖子正被一个年约五十左右,头发有些花白的男人用皮带勒住了喉咙。两人在那里厮打着,而王胖子显然不是那个男人的对手。他的脸色胀红,舌头开始朝口外伸着。   “救他,救他!”老太太对我连连合十,抬手指着那个正在行凶的男人说道。   男人扭头过来,冲我们露出了一抹狰狞的笑容。手里一使劲,就想将王胖子提起来扔到楼下去。我哪里会让他得逞?从身上摸出折扇,刷一声展开对着那个男人抖手就甩了过去。折扇在空中发出一阵咻咻的声音,啪一声打在对方的头上。   “呲...”几股黑烟从男人口鼻中喷出,男人浑身抽搐几下,仰面倒在了地上。王胖子缓过劲来,趴在地上干呕着。一伸手,捡起了我的折扇朝我面前抛了过来。我加快脚步迎了上去,一伸手接住折扇将他护在了身后。我的身前,站着一道身穿寿衣的冤魂。他有些忌惮的看着我手里的扇子,微微弓身蓄势待发。   我缓缓拔出折扇里的一根扇骨,脚下一动,抬手就朝他的印堂刺去。冤魂见状急忙后退,一掉头转身就要朝楼下逃。我紧追几步,对准他的后背心就投掷出了手里的那根扇骨。扇骨上寒光一闪,刺穿了冤魂的身体叮当一声掉落在地上。 ##第13章 麻烦   “哥,快追!”冤魂的半边身子被扇骨削掉,掉落在地上抽搐几下化作一团白雾就此消散无踪。而剩下的那半边身体,则是穿过了墙壁不知去向。王胖子手捂着被勒得青紫一片的喉咙,对我喊了一声。   “拜托,拜托救救我的儿子!”引我上来的那个灵魂,尝试着往我身前靠近了几步合十拜道。我回头看了看那个躺在地上的男人,王胖子却已经是挣扎着起身,一使劲将他给背在了身上。   “我送他去找医生,你去追那个杂碎。要是让他跑了,还不知道要害多少人!”王胖子朝地上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对我说道。   “你去哪了?敬察来了正找你呢!”我捡起地上的扇骨,一路顺着冤魂的气息追到了陈臣所在的那层楼。电已经来了,楼层里灯火通明。见我快步跑过来,在护士站正接受询问的陈臣急忙起身说道。   “有话待会再问,我现在很忙!”两个敬察朝我走了过来,我一伸手将他们推开,朝着楼下就跑了过去。   “抓住他!”敬察见我要跑,急忙追了上来。这个时候我哪里有时间去跟他们解释?我只知道今晚上这个恶鬼若是不被铲除,明天一定会死更多的人。因为他要想康复,会需要很多灵魂来滋养自身。一个敬察纵身抱住了我的身体,我顺势一扭身掰开他的双手将他甩了出去。鼻子里能够嗅到的冤魂气息越来越淡。只要等他逃出了我的感知范围,再想找到他就会犹如大海捞针。我加快了脚步,甩开膀子朝楼下跑着。   “嫌犯正往大厅逃逸,各单位注意,嫌犯正往大厅逃逸!”身后的敬察拿起对讲机通报着我的行踪,我则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了他们的眼前一直朝一楼大厅跑去。大厅里残留着一股冤魂遗留的味道,门口几个便衣呈扇形朝我围了过来。我加速朝门口跑去,双膝一跪身体后仰贴着光滑的地面就从他们身边滑出了门外。出了门也不回头,我深吸一口气,转身朝着太平间那边就跑。   几个家属正在那里跪着上香烧纸,我一个箭步从他们身后飞身而过,将火盆里的火焰带得一阵左右摇晃。家属们齐齐回头,还没等他们骂出口,紧接着又跑过了几个敬察。见状,众人齐齐回身,该烧纸的烧纸,该点香的点香,无人再多说半句!   一道只剩下半个身子的阴影正贴着墙根往前窜,一只脚蹦跶总归没有两条腿跑得快。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他一回头,仅剩的半张脸上露出了一抹惊慌。身子一弓,他钻入了墙壁就打算再来一出穿墙而过。我一个箭步上前,扬起手中的扇骨对着他的那条独腿就扎了下去。扇骨将他那条腿牢牢钉在墙上,让他进退两难。   “噼啪!”我抬起右掌,深吸一口气对着眼前的冤魂拍了下去。一声炸响,当场将冤魂炸得四分五裂再难作恶。   “咔哒!”   “手抱头,蹲下去,别乱动!”身后传来一声拉响机括的声音,接着几个敬察将我团团围住大声示警了起来。我知道他们肯定掏了枪,乖乖抱头蹲在墙根一动不动。见我放弃了抵抗,他们这才上来用手铐将我铐住,然后扭着我的胳膊就将我往医院门口带。   “叭叭叭,姆呜,姆呜...”在警灯闪烁,警笛鸣响之间,我被人家给塞进了警车。   “配电室的尸体,是你最先发现的?”带进了警局,我正充满了好奇的四处寻找那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名言。冷不丁面前坐下一敬察,盯着我的眼睛就开始问我。   “是我跟陈臣医生一起发现的,至于是不是最先,我不敢保证!”我耸耸肩,正襟危坐着回答人家的问题。进了局子,不管有理没理态度要端正。还有一条就是,在不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情况下,拖延时间无疑是最正确的选择!这话是谁说的我不记得了,但是我觉得很有道理。   “你在发现尸体之后,都去了哪里?”敬察接着问我。   “我去了天台抽烟!”我双眼一眨不眨的说道。   “谁能证明?”敬察接着问我。   “王赞助,他也在天台抽烟!”我毫不犹豫的继续回答道。   “他背下来的那个人是谁?你们从4楼,在停电的时候步行到13楼天台抽烟?烟瘾可够大的啊?”敬察眯了眯眼,一伸手抓住了我的衣领子问道。   “疑罪从无,疑罪从无!冷静,咱们有话好说不是!”我连忙对人宣讲起了方针,当然对于这些条条款款,我深信他会比我更加滚瓜烂熟。   “是这么个情况,当时我们上去抽烟,就看见一个人昏倒在天台上。作为一个新时代有志青年...”人家咬咬牙,将手给松开了。我轻咳两声,依旧正襟危坐在椅子上开始讲述起来。   “砰!”话没说完,人一个起身,一拳砸在了桌子上。桌上的茶杯啪啷一声掉地下摔了个稀碎。   “这,这可不赖我!”我指了指地上的玻璃渣说道。   “食堂准备了面条,你去吃一口,这里交给我吧!”屋子里的动静,惊动了外边的人。一个女警探头看了一眼,然后走进来将那个怒发冲冠的敬察喊了出去。   “有些事呢,你拖延时间也没用的。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逞口舌之利,而是要想办法证明自己跟这件命案无关。你要知道,命案,可不是那么容易洗脱罪名的。”女警坐到我对面,将警帽摆放端正后对我说道。   “你接着说,上了天台,发现一个人昏迷之后,你们都做了些什么?”翻看了一下笔录,女警拿起笔接着问我道。   “作为一个受过良好教育的当代青年,我们毅然决然的冒着倾家荡产的风险,将他背到了医生那里进行治疗...”我说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女警的手紧握了握。 ##第14章 无奈   询问一直持续到了天亮也没有什么结果,发现尸体的时候我是跟陈臣在一起的,而且在这之前我一直在医院里寻找王胖子,途中也有病人可以为我作证。我解释不清楚的事情有两件,一件是为什么要舍近求远去天台吸烟。因为陈臣所在的楼层在4楼,警方认为只要脑子正常一点的人,都会选择下楼去广场上吸烟,而不会在停电的时候选择步行上到13层的天台。第二件,就是为什么我见了敬察要跑。敬察们认为,只有心虚的人见了他们才会选择逃跑。这两件事,是我没有办法解释得清楚的。还好我将拖字诀用到了极致,并且取得了很好的结果。   “你可以走了!”女警一直跟我耗到了天亮,被人喊出去一阵后,回头就通知我可以离开刑警队。   “昂?”闻言我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舍不得?”女警脸色不是太好看,似乎对于放我走的这个结果有些心怀不满。我心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就放我走,不过既然人家已经做出了这个公平公正的决定,我也绝不会多留半分钟。跟着女警出去走了一套流程,摁了几个手印。我将属于自己的东西领了,这才迈步出了局子的大门。   阳光有些刺眼,我手搭凉棚朝天上看了看。然后叼了一支烟,叮一声用打火机给点着了。   “哥,这边,这边!”我出门的时候,王胖子已经等候在一旁了。一见我,连忙招着手。   “你怎么来了?身上的伤好些了?”我扔了一支烟给王胖子,看了看他脖子上的勒痕问道。   “啥呀哥,昨儿你在前车,我在后车,咱俩不是先后脚被人给带进来的么。”王胖子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对我说道。   “这事儿有点不对劲!”我的车还停在医院,所以我跟王胖子只能选择搭车走。路上,王胖子低声对我说道。   “这么大的案子,咱俩的嫌疑最大。这才几个小时他们就把咱们给放了,别是琢磨着放长线钓大鱼吧?”王胖子在说这话的时候,我看见的士司机的脸色都变了。   “喂,喂老铁你钱还没收!”将我们送到了医院,人家司机掉头就走,连车钱都没收。王胖子追着喊了两声,人家一脚油下去很快就混入了车流。   “是你们啊?”摇摇头,我俩刚准备上楼,就听见身后传来了招呼声。一回头,却是昨天夜里的那个大夫正从住院大楼里往外走。   “陈医生,你这是才下班?”我上前跟陈臣打了声招呼。   “才下班,昨天上了个大夜班,总算可以休息两天了。你们,没事吧?”陈臣对我点点头,然后上下打量了我们一番问道。昨天我跟王胖子被敬察带走的时候,她可是亲眼所见的。   “能有啥事,事情不是我们做的,不过是去配合警方调查而已。人家还请咱们吃了宵夜!”王胖子的瞎话张嘴就来。   “那就好,昨天你背下来抢救的那个人也被带走了。据说...据说在电工的尸体上,发现了他的指纹,现场也留下了他的脚印。你们说,别真是他干的吧?”陈臣心里对于昨晚上的事情,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不过她的这番话,却让我跟王胖子似乎明白了敬察释放我们的原因。   “其实你可以出门旅旅游,让心情放松下来。”我轻嗅了嗅她身上混杂着消毒水味道的香味,揉了揉鼻子给了个建议。   “有什么好的建议?”陈臣抬臂一撩头发问我。就在她撩头发的那一刻,我清楚的听到了身边王赞助咽口水的声音。   “可拉倒吧,他自己都不常出门,哪能给你啥好的建议?妹儿啊,加个微信呗?我经常出门旅游,回头帮你做一份既能玩好,又能省钱的攻略出来!”王胖子抢先一步对陈臣说道。   “你扫我?”陈臣拿出手机,对我俏皮的笑了笑说道。此时此刻,我能感受到王胖子内心的嫉妒和恨正在直线攀升。   “你脖子上的伤还得留院观察!”互相添加了联系方式,陈臣这才对我们摆摆手道别。走了两步,她停下来对王胖子嘱咐了一句。   “哎,哎,一定多留几天。陈医生,你啥时候上班啊?”王胖子对人家一通点头哈腰。   “真高冷,真好看。哥,你别跟我抢啊。我觉得我后半生有着落了!”陈臣没有搭理他,只是迈步走到一辆甲壳虫旁边开车离去。王胖子嘶溜咽了一口口水,目送着人家离开嘴里叭叭儿的念叨着。   “高冷?我怎么没觉得!上去吧!”我挠挠头,将王胖子拉扯了一把朝着电梯方向走去道。   “昨天晚上,你是怎么去的天台?”进了病房,我问起了王胖子。   “我一直在你身后,忽然有人一拳头砸在我的后颈窝上,。等我醒过来,已经上了天台。那个中年人,正解着皮带往我脖子上勒。哥,我又欠了你一条命。”王胖子摸了摸脖颈,坐到了沙发上。   “那人是冤枉的!”王赞助靠在沙发上对我说。他说的是那个被冤魂附体,想要杀了他的那个中年男人。   “我知道!可是我们知道没用,我们拿不出证据能够证明他是冤枉的。昨晚在警局我想了一夜,终于想明白了。还记得我们聊天的时候,这层楼忽然有人被送进来的事情么?我想他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附身在中年人的体内,跟着他一起来到了这层楼。来到了这里,他应该先附身到了窦根的身上引发出意外,在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后又去配电室断了电源。在这个过程中,或许遇到了前去检修的电工,于是他顺手就将人家给杀了。从配电室出来,他再次附身在那个被送进来的中年人身上,趁着黑暗将你打晕带到了天台。”我尝试着在那里推理起那个冤魂的动机和作案过程。   “他不过是被我泼了粪水,有怨气朝我撒就是,为什么要杀那个电工?”王胖子握了握拳头说道。   “或许,他的目标不仅仅只是你一个。从他的所作所为来看,他压根就是想来杀人泄愤。至于杀的是谁,杀了几个,事先或许根本就没有想过。在这件事当中,谁遇到了他,谁就倒霉!记得新闻里说的那些报复社会的案例么?我想他应该就是那种性质。”我往沙发上靠了靠,手里摩挲着打火机对王赞助说道。   “那,那个婆婆总算是引你来救了我一命。你有没有办法,帮她儿子洗脱罪名?”王胖子面色正经起来,连我都感觉到了一丝陌生。   “你看得见她?”我问王胖子。   “屁话,自从跟你勾搭到一起,老子见鬼的时候越来越多了!”王胖子啐了一口说道。   “有些事,我也是无能为力的!总不能跑去警局说,这件事是鬼做的吧?不提人家信不信,就算信,他们让我拿出证据来,我上哪拿呢?那货都已经被我拍成了渣!”我捻动了几下眉心,轻叹一声对王胖子说道。   “阿西巴!”王胖子有些颓然的骂了一句! ##第15章 大师风范   “都怪你个老东西,儿子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们都不晓得。要是儿子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带着王胖子去做了一番检查,值得庆幸的是他喉咙上的伤并没有伤到骨头。跟刘晓筠通过电话,约好了中午一起吃饭,我刚准备起身离开,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吵吵。   “儿子,你怎么了?”门被推开,一对中年夫妇闯了进来。一看,正是王胖子的父母。二老跟我点头打过招呼,急匆匆将王胖子从沙发上拉起来上下打量着。他妈看着王胖子脖子上的伤,回头就狠拧了他爸几下。   “你们不是去京城旅游了么?怎么回来了?”王胖子将二老让到沙发上,我则拿了两个纸杯去为他们倒着水。   “可别说了,儿子你是不知道,自打你妈看了那部剧,死活要去京城看看延禧宫长啥样。这一去,好家伙那是人山人海,尽看人家后脑勺了!”王胖子他爸摸了摸被拧疼了的地方抱怨了两句。话音未落,身上又挨了几下拧。   “昨晚上接到公安局的电话,我跟你爸一大早就坐飞机往家赶,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说你要是有了啥事,我哪能活得下去...”王胖子他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哭着哭着,伸手又在他爸身上狠拧了几下。   “叔叔阿姨,赞助他刚去检查过,没什么大问题。您二老也别太着急了!”见王赞助的父母拉着他问长问短,我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安抚着他们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还要去跟刘晓筠约会呢。   “是啊是啊,午阳这几天一直陪着我,连跟女朋友约会都推了几次。那啥,今天的约会你可不能再推了。赶紧去,我爸妈回来了,这边你就不用担心了!”王胖子见我拿手机看时间,心知我是忙着要去跟妹子共进午餐。他起身将我推到门口说道。   “午阳谈恋爱了?这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跟我们说一声。喂你跑那么快做什么?身上的钱够么?回头把对象带家去走动走动啊!?”王胖子他妈追出来几步,冲我高声喊着。   “阿姨你放心,等事情定下来一定带给您过目!”我停下脚步,冲她挥挥手说道。在阿姨的身上,我体会到了从未有过的母爱和关怀。打我懂事起,我就对于母亲没有任何的印象。甚至于在家里,我都找不到她的照片。小时候读书,同学们都说他妈对他怎么样怎么样,每次遇到这种话题,我都会躲得远远的。曾经我问过父亲,我为什么没有妈妈。每每问起这个,父亲只是摸摸我的头一言不发。问过几次,我便不再多问。随着年龄的增长,我逐渐明白了一句话的意思:人能命不能!或许对于父亲来说,姻缘这种东西,是可望不可及的吧!   “这里的鱼不错,我经常过来吃。你尝尝,小心刺啊!”等我赶到约定的地方,刘晓筠已经点好了菜。这是一家专门卖鱼的餐馆,菜的分量不多,但是价钱也不贵,很适合一两个人吃饭。   “好吃不?”我吃了一口鱼肉,刘晓筠连忙问我道。   “好吃,那个,不如这个周末我们去吃自助餐?”我点点头,夹起一筷子鱼肉放进她的碗里说道。说实话,这已经是第二次跟刘晓筠一起吃饭了。每一次她带我去的地方,都是廉价的餐馆。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有些亏待她。自助餐虽然也算不上高档,可环境和菜式,总比这种小馆子要好一些。节省是美德,可我心里却并不想看到刘晓筠这么节省。   “好呀!”刘晓筠将鱼刺剔掉,把鱼肉送到了我的嘴边轻笑道。   “到时候让林夕晨请客,你帮了她那么大的忙一分钱都没收,吃她一顿算是便宜她了!”接着刘晓筠对我说。   “不好吧,你们不是闺蜜么,况且都是以前的老同学,到时候人家会不会说咱们宰她?”我算是知道刘晓筠为什么会答应得那么爽快了,原来她打算让林夕晨来买单。   “闺蜜是闺蜜,我们是......吃饭吃饭!”刘晓筠话说一半,脸却绯红了起来。   刘晓筠依旧吃得很少,理由是下午还要课,吃多了会跳不动。陪她吃完午饭,我开车将她送到了学校。下车的时候,明显看见几个穿着紧身裤斜挎着背包的妹子冲着我们吃吃发笑。目送着刘晓筠跟那几个妹子打闹着进了学校的大门,我这才调头将车朝家里驶去。   因为跟刘晓筠有了约,所以我对周末有了期待。因为有了期待,我觉得这中间的日子过得特别的慢。周六,一大早王胖子就打电话来提醒我,别忘了去参加市书法协会组织的茶会。我看看时间还早,决定先去那个会里看看,然后再开车去接刘晓筠她们。   “好,好,好!”驱车来到了我们市最大的庄园式酒店,才进门就听到大堂里传来了一片叫好声。我停下脚步看过去,就见一个年近七旬的老人,手里拿着灌满了墨汁的注射器对着一张白纸在嗞。嗞出一线儿墨迹,周围又是一片叫好声。   “这是老夫昨夜突发兴致写的一幅字,诸位可来品鉴品鉴!”将墨汁嗞完,老人把注射器放到一旁,拿起毛巾擦了擦手说道。   “王老的字是越来越有大家风范了,这一笔吊字(大家知道吊代表什么字就行了,实在因为和谐的原因,就用这个吊代替吧!),神韵内敛却又笔走龙蛇,当真是我辈难以企及之境界啊!”一副字被人高挑着展示在众人眼前,围观者中有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高声说道。   “嗯哼!”那王老闻言面皮抽搐几下,然后使劲咳嗽了一声。   “这一笔虎字,乃我用草书写就。徒有其形,却未得其神,实在贻笑大方,贻笑大方啊!”紧接着,他背手站在字下对众人说道。   “王老谦虚,您的字若是不得其神,那我们的字又算得什么?”众人当时又是一阵奉承。 ##第16章 红色的石碑   “这是老夫的名片,诸位都来拿一张,今后也方便我等彼此联系。”等到众人奉承声罢,那王老接着对大家说道。几个端着托盘的礼仪小姐,随后朝着我们走了过来。我伸手在托盘里拿了一张名片,就见上头写着:南城王匡林!   “你也来参加茶会?”一股子熟悉的香味传入鼻端,接着一个柔柔的女声从我身后响起。一回头,却是医院里的陈臣医生。   “陈医生不会也对书法感兴趣吧?”我将名片放入怀中,随手帮她拿了一杯果汁问道。   “只是过来散散心,我不懂书法的。”陈臣对我眨眨眼低声说道。   “一样一样!”我拿起一杯苏打水,对陈臣致意着道。   “姜午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陈臣呷了一口果汁问我。我的通讯号名称,就是帅气的姜午阳。但是朋友圈,却没有涉及到我所从事的行业。这就让陈臣知道了我的名字,却不知道我的工作是什么。   “额,自由职业算不算工作?”我对陈臣笑道。   “算!”她抿嘴笑了笑点头道。   “诸位请移步,我们去后边的花园赏花品茶,就莫要在此处挡着人家的生意了!”等大家将名片取了,王大师这才抬手朝大堂后虚引着道。   “这个王匡林是谁,你知道么?”跟着众人朝后边花园走去,途中我问陈臣。   “书法协会的会长,他的字在省里,也算有一定的名气的。你别告诉我,你不认识人家。”陈臣看着我轻笑一声道。   “被你说中了,我确实不认识。就连今天这个茶会的请柬,都是住在你们医院的那个胖子给我的。说让我过来见见世面!”我耸耸肩,对陈臣直言不讳道。   “那个王赞助?想不到他倒有点本事,居然能弄到王匡林的请柬。”陈臣闻言有些讶然道。   “那是,他的那张嘴,就是为了跟人打交道长的。不过他人心肠很好,见不得人家挨欺负什么的。”我顺带着,帮王胖子在陈臣面前说了几句好话。   “我不喜欢嘴巴太会说的男人!”陈臣抬手撩了一下头发说道。   “现在的女人都这么敏感和聪明么?”我摇摇头,轻叹了一声。同时在心里暗道一句:赞助啊,赞助,看来你想追人家,怕是难度不小哦!   “我能把这句话当做赞美么?”陈臣抬头冲我一笑道。唇红齿白,体香淡雅之间,让我走神了那么一小会儿。   “当然,本就是赞美!”我点点头,收敛了心神道。   “这个女人,当真引人入胜。”我心里对陈臣做了一个评价。   “诸位稍后,容我先去换换衣服。”等到来宾齐聚,王大师对着我们拱手招呼道。时近深秋,此地却依旧有着高温35度的天气。稍微动弹几步,就能让人出一身汗。王大师的后背隐隐有了汗渍,这对于一个喜好面子的文化人来说,是不能容忍的。   “王大师昏倒了!”我们一行在外等候了刻把钟,王大师没有出来,反倒是跟着他的助理快步出来高声喊了起来。可以看出这个年龄30不到的女助理,在处理这种紧急事务上经验还是有所欠缺。最聪明,最及时的做法不是出来喊叫,而是应该第一时间拨打120才对。   “打120,我去看看!”身为一个医生,陈臣第一反应就是前去查看病人的症状。她对我嘱咐一声,伸手分开围聚在身前的人朝着包厢里走去。我急忙拿出手机,拨打了120。   包厢里的门窗被陈臣打开,然后我们可以看到她蹲在昏倒的王大师身边,将他的头轻轻扳向一侧。过了不到一刻钟,一辆救护车就赶来。两个随车医护抬着担架就往包厢跑,两人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将王匡林搬上担架。一时间,轰一声担架散了架,王匡林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也就在这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王匡林身上压了一块半人大小的石碑。石碑呈红色,上边交叉绑着两条铁链。铁链在王匡林身上呈X形交叉,将石碑跟他捆在了一起。我心里一惊,再要看时,却又发现王匡林身上毫无异样之处。   “来两个人帮忙!”陈臣急忙托住王匡林的脖子冲人们喊道。闻言我急忙抢了上去,蹲身就要帮医护人员把王匡林抬到车上。一伸手,我才知道王匡林有多重。这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体重,我加上两个医护,三个壮年居然搬不动他。   “再来几个人,快,病人拖延不得!”两个医护也急眼了,一扭头朝门外喊道。一窝蜂涌进来五六个人,大家七手八脚的,将王匡林朝停在酒店外的救护车上搬去。   “叭叭叭,姆呜...碧波,碧波!”陈臣跟着上了救护车,车门一关,救护车闪烁着警灯一路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唉,这叫什么事?散了吧大家,等王老好转了咱们再聚!”茶会的组织者目送着救护车远去,一跺脚对我们说道。   “我们在碧波庭这边了,你什么时候能到?”身上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我拿出来一看,却是刘晓筠发来的信息。看看时间,却已经是中午十一点四十。   “马上,路上有点堵车,本想着去接你们的!”我急中生智,撒了一个小谎。   “那我们在门口等你啊,你主意安全呀,不着急的!不用回信息了,到了再说!”刘晓筠的信息很快就发了过来,信息中她还刻意叮嘱了我一番。   “半路遇到了救护车,它在头里走,我又不好去超它。你们等了好半天吧?咱们进去吧!”碧波庭是我们这里比较高级一点的自助餐厅,等我到的时候,时间已经是12点。将车停好,我连连对站在门口的刘晓筠她们解释着。   “没事呀,周末又不上班,等几分怕什么。”刘晓筠说话间挽住了我的胳膊,我一楞,随后心花怒放的将她和林夕晨朝餐厅里领去。   周末这里的人比较多,好不容易我们才抢了一个靠里的桌子坐下。才坐下,还没来得及去取餐,一条信息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王老的情况比较危险,现在留院观察,你在做什么呢?”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随后将它给关了! ##第17章 压身石   “你把手机关了做什么?”刘晓筠很敏锐的发现了我关手机的举动。端着盘子拿吃的时候,她低声问我。   “想安静的陪你吃个饭,什么事情都不想搭理。”我能怎么回答呢?总不能直言不讳的说,有个女医生给我发信息吧?我敢保证只要我这么说了,等着我的就不会有啥好果子。再者说来,我跟陈臣也真的只是普通的交情。到时候没事变有事,我多冤得慌?   “才发现其实你的嘴,也不输于那个王赞助。我要吃螃蟹...”刘晓筠冲我一笑,然后指着那盘子被人围堵着的螃蟹说道。   “请问谁钱掉了?”我挤了几次都没挤进去,无奈只有在那几个男女身后说了一句。众人齐齐停下手里的动作回头去找,我趁机挤进去将盘子里最后六只全都拿走。   一顿饭吃了一个半小时,这一顿算是刘晓筠吃得最多的一顿了。用她的话说,一百多一个人,吃得越少亏得就越多。最终我还是将餐费都报销给林夕晨了,我没有让妹子买单的习惯。饭后我们又去看了一场电影,电影里演的是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全程我都跟刘晓筠手拉着手。   “晚上...”从电影院出来已经是下午4点,我有心约刘晓筠她们继续吃晚餐。   “晚上我还得练功呢,你送我去学校吧。今天中午吃多了,只要懒一懒就要长肉。做舞蹈老师,自己比学生还胖怎么行。”刘晓筠从我荷包摸出烟,塞了一支到我嘴里替我点燃了说道。   “那行,我送你们回去!”将嘴里的烟吸了两口,我打开车门对刘晓筠二人说道。先后将两人送到位,我这才将手机开启。   “跟女朋友约会吧?连个信息都不回。王老醒了,就住在咱们医院脑内科。你要是想交结人脉可以去探望一下,这是一个好机会。”一条未读信息在那里闪烁着,我随手点开,是陈臣发来的。看完信息我靠在车里琢磨起来。我对王匡林的身份并不是很在意,我感兴趣的是他身上那块石碑。在车里靠坐了片刻,去驱车就往家里驶去。   “石碑...红色带锁链的石碑!”回到了家,我将父亲留下的那几本线装书都翻了出来逐一查找着。   “压身石,算是南洋流传而来的一种术法。以受法对象的毛发,皮屑,精血为引日益生长。最开始只有弹丸大小,随着它的体积越来越大,最终受法对象不堪重负连人带魂一起被压得粉碎。”终于在一本秘术精要里找到了那块石碑的概括,看文字应该是父亲用现代的语言重新整理翻译过的。   “这么说来,王匡林身上的那块压身石,怕是已经压了他不短的时间了啊!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整个人就会被这块石头给压垮掉。”我靠坐在沙发上,将手里的书放到一边低声自语。   “这件事管,还是不管?”对于这个问题我觉得有些头疼。父亲在书里强调过,压身石是一种外来的秘术。能掌握这种秘术的人,总不会是一个普通人。如果我去管,就一定会引火上身。可是不管,这件事又被我给撞上了。父亲常说人生艰难,遇到人家有难处,能搭把手就搭把手。父亲的教诲和现实让我左右为难。   “哥,王匡林住院了!”我拿了一套茶具,开始沏起茶来。我要让自己的心宁静下来,然后才好去考虑这件事。才洗了茶,王胖子的电话就打了进来。没别的事情,就是专门来通知我王匡林进了医院。   “我知道,上午我还看了他的书法呢。在茶会上犯的病,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我放下手里的茶壶,往沙发上靠了靠问道。   “他们家家属都找院长了,安排给他的床位不知道是质量问题还是怎么回事,人才睡上去就给压垮了。我看呐,这皮还有得扯。”王胖子嘴里嘟囔着在电话里连声说着。他并不知道王匡林身上是被人下了术,而是以为床铺垮掉是质量问题。   “叔叔阿姨呢?”我揉了揉眉心打断了王胖子的话。我正在纠结王匡林的事情,他这个电话一来,我就更纠结了。   “他们呐,陪着我坐了一个小时就回家了。对了,医生说我再观察两天,没什么问题就能出院。”王胖子打了个饱嗝在电话那头说道。我知道只要阿姨在,就永远觉得王赞助在挨饿。于是就会将能买到的好吃的,不停往他嘴里塞。   “能出院是好事情!”我有些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句。   “我说...你是不是有啥事瞒着我?”王胖子很敏感的觉察到了我的情绪,顿了顿他开口问我。   “你特么真像个女人,太敏感了!王匡林被人下了一种名为压身石的术,照这么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得没。但是懂这种外来邪术的人,恐怕不太好对付。”我叮一声顶开了打火机的盖子,然后将王匡林的事情简单对他说了一遍。   “所以你在这件事上纠结,为了一个陌生人去引火烧身不划算。可要是就这么不管,你的良心又过不去!”王胖子在电话里笑了笑对我说道。他太了解我的为人,所以我的话一出口,他就找到了症结。   “其实你心里已经做了决定,要不然你就不存在纠结。你想帮他,我可不能让你白帮。你等着,这单生意我一准给你谈妥。”王胖子把话说完,啪嗒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   “这家伙!”我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沏起茶来。   一壶茶喝完,我起身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又给父亲上了三炷香后驾车朝着医院赶去。才将车停下,王胖子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十万,干吧!”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已经连价钱都跟人谈妥了。十万块对于我来说,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加上父亲留给我的几万块,我这三年也不过存了二十万。最主要的是,王胖子为我找到了一个帮人的理由。人家给钱了,拿人钱财,就要替人消灾!   “干!”我打开车门,对电话那头的王赞助答了一声。 ##第18章 替人消灾   “我跟您直说了吧,您觉得老爷子这事儿是医院能治的?要是能治,他们也不会让老爷子躺在这里啥事都不干了。有些事啊,还真由不得您不去信。花个十万八万的,让老爷子多活几年,对几位也有好处不是?俗话说人走茶凉,万一老爷子有个好歹,对于你们来说损失可比这十万块钱大多了。到时候你们看看还有谁会卖你们面子。说句不好听的,几位其实没啥面子可言,人家给的都是老爷子的面子。话不好听,您几位别往心里去。真要是舍不得这钱啊,我就让人家先生回去。人家连帝都那边的活儿都给辞了,就为了卖我这个人情,您几位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吧!”进了住院大楼,就看见王胖子站在几个男女面前嘀咕着。   “哟,姜先生您来了?让您白跑一趟,真对不住。这么地,您的飞机票钱我给掏了。帝都那边的活儿还能赶上,就别在这里耽误功夫了。”似乎是在价钱上有了什么分歧,王胖子一见我,急忙上来说道。说话的时候,还接连朝我眨着眼。   “别呀,咱们这边谈,这边谈!钱是小事情,主要是我们得知道老爷子这事儿到底能不能妥不是?”一听王胖子这话,又看了看衣着得体,手里还轻摇着折扇的我,那几个男女又有些患得患失起来。你说就这么算了吧,看着我又是一副道貌岸然不想是大忽悠的样子。你说这事交给我去办吧?他们心里又觉得有些拿不准。不治老爷子还能再熬一段时间,要是一下子给他治走了,这锅谁来背?   “我的时间很紧张,这样的吧,几位要是信不过,可以让我先去看看。待会几位要是觉得可以,就付账治人。觉得不行,我转头就走绝不纠缠。”我轻摇了摇折扇,面露矜持的对那几人说道。   “成,那先生这边走!”几人一合计,当即拍板道。他们觉得成不成的,总得要先拿出点真本事来才行。   “老爷子从床上摔下来,一直就昏迷着。医院能做的检查都做遍了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上了电梯,有人对我介绍起了王匡林的病情来。   “身上压了那么大一块石碑,再那么一摔,能醒了才怪!”我心里暗暗说道。   “我先试试能不能让老爷子醒过来。”为了防止再发生病床垮塌的事件,院方不得已,只有在地上铺设了几床床垫,此时的王匡林,正睡在床垫上。我上前给王匡林拿了拿脉然后回头对身后的那几个男女说道。手一接触到他的身体,一股子冷意顺着我的指尖就往体内钻。钻到我的掌心处,却被紧握着的折扇给驱散开去。   我伸手摸出身上的那一方印,凝神注目之下眼前又浮现出那块石碑的踪影,抬手拿印对着石碑就印了下去。一道电弧闪烁,啪一声王匡林的身体在床上抽搐了一下。捆在他身上的锁链急速回收,就听王匡林喝地发出一声喊,睁眼从床上坐了起来。   “父亲,姑父...”室内男女一阵嘈杂,没等他们招呼完,王匡林又一下子躺倒了下去。人虽然没醒一会儿就又晕了过去,可是脸上的气色却比之前要强了太多。   “十万,我马上就安排转账。请先生务必救救我父亲,拜托,拜托!”一个五十岁上下的中年人抢步过来,紧紧拉着我的手说道。   “我一定尽力而为,现在我需要大家的协助。第一,王老需要一个极为安静的去处,不能收到任何的打扰。第二,你们帮我准备一些香烛纸钱,朱砂符纸。”我环视了众人一眼,然后开口对他们说道。   “这是要我父亲出院么?可是万一...”尽管平常对医院的诟病不少,可是眼下跟我比起来,他们反倒是更愿意相信医院。王匡林儿子的态度又变得犹豫起来,他面露难色的对我说着。   “要是为难的话,我也不强求。王老的情况不容乐观,再拖延下去的话,恐怕凶多吉少。”我对众人说完,带着王胖子就朝外走。任何事情,都要讲究个你情我愿。人家不愿意,我也就不强求。   “这些人,做一点事都婆婆妈妈的。算了,过两天我再帮你接活儿。”来到了王胖子的病房,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对我说道。原本以为价钱都谈好了,这事就算是板上钉钉。可没料到,事到临头人家又变了卦。   “也怨不得他们,你是跟我接触久了,知道里边的道道才会选择相信我。他们不同,他们之前没有接触过这类的事情,心里会有疑虑也是正常的。”我笑了笑,拍拍王赞助的肩膀说道。   “都快6点了,要不咱俩出去搓一顿?我妈又赞助了我一千!”见我不以为意的样子,王赞助起身对我说道。   “行,就医院门口的小炒摊随便吃点吧。”我点点头起身准备出门。   “我决定听先生的,这就送我爸回家。家里安静,纸钱香烛我这就去准备!”刚出门,就看见王匡林的儿子快步找了过来。一见我,急忙开口说道。   “是不是王老出问题了?”从他态度的转变上看,我猜测着是不是王匡林在我离开后,又出了什么意外。   “我爸开始呕血,医生都下达病危通知了。我不知道先生有什么本事能救他,可是先生现在是我唯一能够求助的人。拜托了!”王匡林的儿子说着话,对我就是一个九十度的鞠躬。   饭,我跟王胖子没有吃成。因为接下来,我们两就坐上了王家的专车,一路跟着他们来到了王匡林位于市郊的家中。房子是一套复式楼,面积大约180平的样子。里边文玩字画摆了不少。我们到的时候,王匡林的女助理正在整理着一楼客厅。   “香烛纸钱都买回来了,王先生情况好转了么?”女助理看了我一眼,然后开口对王匡林的儿子问道。   “还没有,房间收拾出来了?这位先生要用!”几个人合力将王匡林王二楼卧室抬去,上了几级楼梯,王匡林的儿子回头问那个女助理。   “收拾好了!”女助理缓缓坐到红木椅子上,看着我们说道。 ##第19章 爱恨情仇   “把人放到床上,大家都出去等!”进了王匡林的卧室,我指挥着众人将床铺挪到屋子的正中央,然后顺着床铺的四周摆放起了八根蜡烛八支香。摆放齐整之后,我对众人说道。   “出去吧,既然人都出院回来了,你们能信的就只剩下姜先生了!”王胖子见人还有些犹豫,急忙上前将他们往门外赶着。   等众人被赶出去,我将房门反锁。啪一声打开折扇,抽出一根扇骨挑起一张符纸,用手沾了朱砂就在符上写了个开。手一抖,符纸无火自燃。将燃烧的符纸从眼前掠过,我的双眼已经能够清晰的看到压在王匡林身上的那块石碑了。   “蹬!”符纸燃尽成灰,我一跺脚将地板跺得一声响。手中扇骨挑起一张符纸,沾了朱砂在上边写了一个冀!   “一拜冀州第一坎!”随着咒声唱响,我手中的符纸腾一声窜起一道火苗。手一抖,火苗射在正北位置上的蜡烛上将其点燃。迈步上前,拈香点燃,我朝着北方拜了一拜。   “二拜九离到南阳!”如法炮制,将南方那支烛点上,我又上前点香参拜。   “三拜卯上震青州!”   “四拜酉兑过西凉!”   “五拜亥乾雍州地!”   “六拜巳巽徐州城!”   “七拜申坤荆州界!”   “八拜寅艮兖州行!”   “行坛弟子在中宫,开坛,起咒,破法!”八卦尽拜,我拔出八枚扇骨一抖手投掷向了八方。夺夺夺,扇骨崁入地板,微微颤动不已。我口含一支扇骨,手托雷印开始绕着王匡林游走起来。随着我的步伐越来越快,那八方所燃的烛火呼一声齐齐拔高了一尺。香火也随之呈一条直线笔直而上。   “镗啷啷!”王匡林身上的锁链一阵摆动,那块血红的石碑,也开始如同有了呼吸一般伸缩起来。   “嗯...”王胖子等人坐在一楼客厅等着我的消息,忽然间女助理鼻腔里滴落下几滴血珠,整个人闷哼一声就要往地上躺。   “你怎么了?”王家的人急忙上前问起她来。只有王胖子若有所思的看了看二楼,又看了看那个女助理。   女助理一甩手,将围上来的几个人推到一边。然后起身噗地吐了一口血,伸手将血沫子接住,她一咬牙将朝自己的脸上抹去。鲜血涂抹在脸颊上,当时她的脸上就是一阵青筋暴起。血管蠕动之间,显得甚是骇人。   “哒哒哒!”地板上插着的八支扇骨齐齐抖动起来。随着它们的抖动,床上的王匡林也开始抖动。我眯了眯眼,抬手托举起手中的雷印,八方俱拜之后双手持印对准了那块室内就盖了下去。雷印盖在石碑上,发出轰地一声响。我脚下连退几步,一阵烟尘过后,那块石碑俨然多了几道裂纹。石碑一裂,王匡林兀地睁开了双眼。   “别动!”我口中朝他招呼一声,举印又朝着他的身体盖了下去。   “有劳先生,我这是自己做的孽,终于是要还了!”王匡林长叹了一声,然后缓缓闭上了双眼。   “噼啪!”一印盖下,一道电光缭绕。捆绑在王匡林身上的那两条铁链,急速朝着石碑里退缩进去。我伸手取下含在口中的扇骨,在舌尖上划出一道血痕,沾着血就朝那锁链划去。扇骨划过锁链,带起了一道青烟。青烟入鼻,闻之欲呕。我手中加一把力,将扇骨使劲往下一切,当啷一声锁链被我切了个对断。   “啪啪啪!”一楼客厅,女助理的脸上血管炸开,一团血舞弥漫在厅内随之朝着二楼涌去。王胖子见状,一个纵身将那助理扑倒在地,然后高喊了一声:帮忙!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就将那女助理死死按在身下。   “王匡林!”女助理挣扎着,满脸是血的朝二楼高喊一声。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怨恨,让人闻之不寒而栗。   一声高喊传入房间,床上的王匡林开口对我说“放了她吧,让她走!”   “砰!”话音未落,房门被撞开,一团血舞对着床上的王匡林就笼罩了过去。   “以自身之血为引,耗费自己的生命也要杀人么?”我紧皱着眉头,运劲于掌中,抬掌就对那团血舞拍出一记五雷正法。噼啪一声血舞炸开,我朝后摔出去几米撞在墙上。血舞却也被五雷正法给打得四散坠地,地上一片血红,随后蒸发不见。王匡林身上的锁链断了,石碑也被我打碎。他一起身,赤脚走出门外。   “放开她!”站在二楼护栏边上,王匡林朝着下边正在厮打的众人怒吼一声。众人闻言齐齐一楞,虽然不情愿,可是却没有人敢忤逆王匡林的意思。   “王匡林,你又来假仁假义做什么?今天你不杀我,我总有一天会来杀了你!你答应我的,都要兑现!”女助理踉跄着起身,抬头看着王匡林血泪横流的嘶喊着。   “我答应你的,都会兑现。”说话间,王匡林翻身就要往下跳。我眼疾手快,一把将他从护栏上拉拽了回来。   “为了会长的虚名,为了我自己的虚名,我辜负了她,也辜负了自己。这辈子,我唯独没有辜负你们。”王匡林挣扎着起身,一抬手指向了楼下的亲属呵斥道。   “从此以后,王匡林就是王匡林,再不是那个你们可以利用的会长。”王匡林瘫坐在地上,双眼看着楼下的女助理说道。   “她二十岁给我做助理,一晃十年,我最怕的就是她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娶她。我曾经以为到了这个岁数,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是我错了,我低估了你们的自私。我要是娶了她,你们便多了一个分财产的对手。我要是娶了她,省里也不会再跟我亲近。因为年老娶幼妻,是他们的一大忌讳。从此你们就少了一个靠山!”王匡林手扶着栏杆,朝客厅走去。走到了女助理跟前,他一把将对方抱住说道。   “我也有过山盟海誓,我对她说,我一定不会辜负她。不然,就让我巨石压身,不得好死。我倒是希望她能成功,那样的话,我就不用再辜负任何人。也不用继续做你们手里牟利的挡箭牌!”王匡林伸手擦抹着助理脸上的血,对身前那些亲属们怒目道。 ##第20章不幸   “先生一定有办法救她的对不对?先生开价,多少钱我都给。”以血献祭,不论成功失败,付出的代价都是生命。王匡林怀里的女人又呕了两口血,整个人就那么瘫在他的怀里。王匡林抱着她,一回头对我说道。   “王老,恕我无能为力!”我轻摇了摇头对王匡林说道。   “你能救我,为什么救不了她?你开价,二十万够不够?五十万够不够?”王匡林紧紧抱住女人,冲我大声吼道。   “谁都救不了我,你别操心了。”女人看着王匡林,露出了一抹笑容。   “你着急起来的样子,很好看!”女人抬手,在王匡林的脸上轻抚着说道。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下辈子,不许你先投胎!”女人嘴角沁出一抹血渍,她紧紧抓住了王匡林的胳膊,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来。   “好,我等你一起,等你一起!”王匡林将自己的脸,轻轻贴到女人的脸上。   “咳...不许,不许你娶别的女人。你欠我的,一定要还!”女人一声咳嗽,呛出来一口血。她的眼神有些涣散,嘴里却还不忘继续对王匡林说着话。   “不娶,除了你我谁都不娶。”王匡林伸手擦抹着飞溅到女人脸上的血渍,一串泪珠掉落在她脸上说道。   “匡林...你的字,真的很好看!”女人将脸颊在王匡林脸上蹭了蹭,然后睁着双眼再无声息。一滴泪珠,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去,掉在地上摔成了八瓣!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我恨君生迟,君恨我生早......”王匡林抱着女人,嘴里低声吟起了诗。   我轻叹一声,拉了拉王胖子的胳膊,轻步朝门外走去。人生实在有太多的遗憾,对于王匡林来说,这又何尝不是他的遗憾?   “看来我得抓紧找个能让我心动的女人了。”出了王家的大门,王赞助忽然对我说道。   “怎么了?有感慨了?”我递了一支烟给他问道。   “我忽然有些害怕,害怕将来我老了。要是有这样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王赞助掏出打火机,将我叼在嘴里的烟点上说道。   “姜先生,我送你们回去吧!”王匡林的长子从屋里赶了出来,拿出车钥匙对我们说道。来的时候,是他们用车载我们来的。如果没人送的话,我还打算跟王胖子怕是还得费一番周折才能回城。   “你不用帮王老,料理那个的后事?”上了他的车,王胖子问他。   “我父亲现在看谁都不顺眼,我还是出来躲躲吧。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待会就会有人过来帮忙。”王匡林的长子苦笑一声,然后将车朝着市区里驶去。   让人家把我们送到了医院,等王胖子鬼鬼祟祟跑进了住院部,我这才开着自己的车回了家。回到家里,时间已近半夜。洗完澡,坐在沙发上将手脚的指甲修剪了一番,我倒到床上蒙头就睡。起咒开坛,实在耗费了我不少的精力。   “小时候见父亲开坛,没我这么费力气。姜还是老的辣啊!”伸了伸懒腰,我心里念叨了一句,翻身就进入了梦乡。   叮铃铃...恍惚间我听到了一阵手机铃声,睁开眼朝窗外看了看,天才蒙蒙亮。看了看时间,早上6点整。   “喂...”我打了个哈欠嘟囔了一声。   “你别告诉我你还没醒,起来陪我跑步啊!”刘晓筠略微有些气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跑步?在哪?我马上到!”我连忙起身,趿着拖鞋就往厕所跑去。清晨三件事,蹲坑,刷牙,洗脸。我前后一共花了五分钟就全部完成。才出家门,刘晓筠却是已经在那里等着了。她穿着一套运动服,脑后扎着马尾辫,远远就朝我招着手。   “怎么忽然想起跑步来了?”我小跑着来到刘晓筠跟前问她。   “什么叫忽然想起跑步,只要有空,我经常都跑的好不好。多锻炼对身体有好处,你也不能整天懒在家里。”刘晓筠白了我一眼,然后打头里朝前跑去。我摇摇头,迈步追了上去。锻炼什么的,对我来说远没有多睡两个小时来得痛快。这也就是刘晓筠,换了王胖子喊我跑步,我早就一个滚字伺候了!   “看看,你耐力还没我好。记住啊,有时间就多锻炼。万一以后遇到点什么危险,你打不过总得跑得过吧?”沿着街道一路跑到了小公园里,刘晓筠回头看着汗流浃背的我说道。我冲她摆摆手,双手撑着膝盖气喘如牛。   “散散步,活动活动就好了!”刘晓筠拉着我的手,绕着公园的人工湖散起步来。公园里有不少大爷大妈在那里踢毽子,打太极。   “你晨跑一下,也要带扇子?”我将运动服的拉链拉开,随手将挂在腰间的折扇掏出来扇着风。刘晓筠看了看我的扇子说道。   “这可是我家的镇宅之宝,别说跑步,我连上厕所都带着它!”我抬手给刘晓筠扇动了几下说道。   “咦...真恶心!”刘晓筠白了我一眼,伸手在我腰上拧了一把。   陪着刘晓筠跑完步,又在公园里溜达了一圈,她带我去一家早点摊吃过早餐便要去学校练功。   “周日练什么功?”我想约她一起去逛街。   “我是老师啊,不多练怎么行?万一哪天被学生超过了,我岂不是很没面子?”她总有说服我的理由。无奈之下,我只有替她拦了一辆车,目送她离开。   “咔哒...”一个人去了菜市场买了些蔬菜,我这才提着塑料袋回了家。掏出钥匙开了门,我当时就警觉了起来。被我刻意夹在门缝里的那一片小纸片不见了。这证明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有人开过我家的门。   我将门缓缓推开,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进去。出乎我意料的是,家里并没有任何被翻动过的痕迹。当然也没有我预想中,正在翻箱倒柜的那个贼。将门关上,我逐间屋子仔细检查过一番,一直到确认家里确实没外人,这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伸手从茶几上拿了一支烟,我的眼神无意瞥过了烟灰缸,我已经知道我丢了什么东西! ##第21章 斗法   昨晚回家,我修剪掉的那些指甲,原本是被我随手扔到了烟灰缸里。此时的烟灰缸中,那些指甲已经无影无踪。或许连那个贼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快就察觉到自己丢了什么。不,贼不会只为了几枚指甲就冒风险入室行窃。来人一定是我的同行。目的是要对我下手。   “费了这么大周章偷几枚指甲去,你是要对我施术?既然是这样,那就让我看看到底是谁厉害!”将烟叼在嘴角,我叮一声用打火机将其点燃沉声道。先手被人得了,我现在能做的就是防范于未然。进了卧室,摆上了香案,我拿出一枚巴掌大的磨刀石开始磨起扇骨来。一直到将扇骨边缘磨得光亮如新,我这才将它们一一摆在香案上,焚香点烛盘膝静坐起来。父亲的遗像就在我眼前,从他的双眼里,我看到了坚定。   一炷香烧尽,我缓缓起身舒展起了身体。体内的骨骼一阵噼啪作响,我将摆在香案上的那些扇骨逐一收了回来,然后对着父亲的遗像鞠躬行礼。将香案撤了,我在家里分由八方插了八枚扇骨。剩下那一枚,我则是贴身放好。扇面没了扇骨,就变得如同一幅山水画一般。我在家里最中心的位置,将其悬挂了起来。一阵风吹来,扇面微微晃动。上边的水墨山水,也似乎活泛了起来。   “压身石是我教给你的,你因它而死,这个仇我替你报。”夜里十一点,一幢老式的住宅楼楼顶,一个年约三十左右的男人正盘膝坐在那里把玩着手里的石块。掌心之中,还握着几枚指甲。石块碾压在指甲上,很快就将它们碾磨成粉。男人将石块放下,伸出右手中指狠狠咬破,然后将血滴入了石块之中。麻将大小的石块见了血,很快就变得血红无比。男人将它朝着空中一抛,随后站在楼顶闭目不动。石块在空中打着旋,飞出去几百米后啪嗒一声砸在了一处临街的住宅门前。   “啪嗒!”似乎有什么东西砸在了我家的门上。我按下了遥控器上的暂停键,起身朝门口走去。悬挂在家里的扇面一阵摆动,发出刷刷的响声。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将贴身放着的那枚扇骨握在了手中。   “吱嘎...”一伸手拉开了房门,一只流浪猫喵呜一声窜上了电线杆子。五线小城市,夜里十一点路上就已经没多少行人了。门前的小马路上,除了那只炸了毛的猫,别无他物。   “砰!”将门关好,我转身朝着客厅走去。没走几步,我的膝盖一弯,差一点就跪在了地上。一运劲,我直起身子快步朝着卧室走去。拿了一沓符纸,一捆香烛,我转身出屋来到了悬挂的扇面下方。   抽出一张符纸,手腕一抖,嘭一声符纸自燃。指间夹着燃烧的符纸,缓缓从眼前掠过,然后我来到了镜子跟前。我的身后,俨然背负着一块血红的石碑。石碑上黑气森森,正朝着我体内缓缓侵蚀而来。   “你倒是片刻都等不得!”我身上的负重又重了几斤。我运劲撑住身体的重心,快速将手里的符纸和香烛都打开分别放置到了八个方位。   “一拜冀州第一坎...”将香烛逐一点燃,我回到扇面下方开始踏起了八卦步。   “开坛,起咒,破法!”八道烟火扶摇直上一尺多高,我抬脚跺在地面,一手拿了符纸,一手抬臂将雷印就朝上边盖了下去。一印盖下,符纸自燃片刻就化作了灰烬。一片飞灰飘荡着就朝屋外飞去,不多时就已经消失在黑暗之中。   “果然是个人物,难怪她不是你的对手。傻不傻?我对你这么好,你却对那个死老头子一心一意。等我料理了他替你报了仇,就会去取了那条老狗的性命。在我手中如同珍宝的你,怎么到了他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呢?”屋顶平台上,男子脚下朝后退了一步。张嘴将大拇指咬破,吮了一口血,他冷笑着说道。说完,对准了石块消失的方位就将嘴里的血给喷了出去。   “嘭!”屋内的烛火忽然拔高一尺,一股难闻的腥臭味直冲鼻端。腥臭味入鼻,我身后的石碑又增大了几寸。咔,一声脆响从我脚下传来。不用看,我都知道是我家客厅的地砖碎了。我的双膝微微颤动着,有些吃不住身上越来越重的重量。一股窒息的感觉涌来,我低头朝身前看了看,两道交叉的锁链越锁越紧。手掌一翻,我亮出了掌心那枚扇骨。将扇骨往指尖一划,沾了血就朝身上的锁链刺去。扇骨刺入锁链几分,一道黑烟升腾,它当时就镗啷啷一阵颤抖。   “噼啪!”屋顶上的男子双手手指交叉成拳,正在那里掐咒。忽而一道电弧在他身前闪过,电弧朝着他的面门就迸射过去。猝不及防之中他当时就挨了一记雷击。憋在心头的那口气一泄,男子掐着的咒印当时就散了。   “镗啷啷!”锁链颤动之中,捆绑的力道也小了许多。我手握扇骨,就那么往下一切。锁链当时就被我切断了一根。紧接着,我趁势切断了剩下的那根锁链。同时一招手,指间夹住了几张符纸。张嘴咬破舌尖,噗一口将血喷在符纸上,反手摸出雷印砰砰砰就盖了上去。符纸沾血,雷印盖在上边当时就显现出五雷正法几个大字。手腕一抖,符纸自燃。我抬手将灰烬全都纳入掌心,反手就朝身后的石碑拍打过去。   “噼啪,轰!”掌心一阵炸响,震得我一阵生疼。身后的石碑发出一声响,随后四分五裂跌落下去。待到落地,却是几块牙齿般大小的碎石。   “噗!”楼顶平台的男子心头如遭锤击,张嘴吐了一口鲜血。   “居然破了我的法,此地不宜久留!”抬手抹去了嘴角的血渍,他迈步就要朝楼下跑。   “这些东西,我还给你!”蹲身捡起地上那几粒碎石,我用符纸包裹着一印盖在上边,一道雷弧闪烁,符纸和碎石一起化作了灰烬。 ##第22章 体虚   连番施法,让我疲累不堪。尤其是五雷正法,每动用一次,都会消耗掉我极多的精力。撤掉了安插在家中的扇骨和扇面,将它们组装成一柄折扇之后我瘫倒在床上就那么睡了过去。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刘晓筠打电话来催我跑步,我才苏醒过来。   “你今天怎么还不如昨天呢?说,晚上干嘛了?”刘晓筠看着气喘如牛的我,停下步子拧住了我的耳朵质问起来。   “我能干嘛,这不是昨天跑步累着了,还没复原么。”我趁机捶打着自己酸软的双膝对她说道。我是绝对不会对她说,昨天晚上有人想要我的命。她是个普通人,这种事情帮不上我什么忙,让她知道了只会徒增烦恼和担忧。   “你这体质,也太虚了吧?跑一次步,能累成这样?不行,以后我得督促着你多锻炼。”刘晓筠很是狐疑的看着我,抬手抹去了我额头上的虚汗说道。   “年轻人,生活要有节制。看看,都虚成啥样了?”一个穿着太极服,正在一旁练着拳的大爷摇摇头对我说道。一句话,将刘晓筠说了个满脸通红。瞪了那大爷一眼,她拉着我的手就走。   “现在的年轻人,唉,少年不知X珍贵,可切莫要等到老来望X空流泪哟!”那大爷一招白鹤亮翅,看着我的背影说道。话音未落,自己却是哎哟哟一阵叫唤。   “怎么了老李?”周围几个一起练拳的老头儿急忙上前把他搀扶着问道。   “热身没做好,扯着蛋了!”大爷夹着胯咬牙说道。   “今天你有啥事没?”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晓筠倒是将那大爷的话给听进了心里。将我拉扯着朝前走了一段,她停下脚步问我。   “啥事?除了待会去医院看看王赞助,应该也没别的事吧!”我挠挠头答道。   “那好,今天在家好好歇着。明天我喊你跑步,你再这样,信不信我...”刘晓筠说话就朝我脚上踩了一脚,朝前走了两步,想了想又回头使劲在我胳膊上拧了一记。   “我招谁惹谁了?”忍着痛,我一瘸一拐的跟在刘晓筠身后暗道。   “欢迎收看早间新闻,据本台刚刚得到的消息。昨日夜里,一男子被高空坠物砸中头顶当场死亡。有关部门提醒市民,不要在待拆的危房附近过多逗留以免发生意外。”跟着她到了昨天吃早餐的那家小店,墙上挂着的电视里正播放着早间新闻。我坐在桌前连喝了两碗豆腐脑,这才觉得缓过了神来。镜头转换之中,我看到了几粒碎石崁在那个男子的头顶处。将碗一放,我嘴角往上挑了挑。   “你笑什么?神经病,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刘晓筠正在惋惜新闻里那个惨遭不测的男子,一眼看见我在笑,白了我一眼塞了一个包子到我嘴里道。   “我哪里有笑?我是嘴角抽筋了!你怎么这么野蛮?”我吃着包子,对刘晓筠嘟囔着。除掉了一个想要了我的命的敌人,让我心情大好。   “跑个步,你跑得连嘴都能抽筋,真有你的!”刘晓筠用脚尖在我脚背上踩着道。   “我去学校了,你去看完王赞助,马上回家歇着啊!”吃完早餐,刘晓筠找了一辆共享单车蹬着就走了。   “傻乎乎的,真以为我跑个步就能虚成那样呢!”目送着她离开,我笑了笑自言自语道。   “滴滴滴!”手机传来了一阵提示音,我拿出来一看,是银行到账的短信。   “十万?王匡林家真有钱!”一看金额,我就知道这笔钱是王匡林家给转来的。感慨了一句,迈步朝前溜达着。身上的筋骨一阵阵发紧,我决定将它们都活动开。   “你没开车?怎么出这么一头汗?”一路走到了王赞助所在的医院,他正捧着碗坐沙发上吃着馄饨。见我脸颊上都是汗水,急忙抽了两张纸递给我问道。   “连着两天跟刘晓筠晨跑...”我走到病房的小冰箱跟前,拉开门拿了一瓶水灌了起来。   “等等,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到底是晨跑,还是晨炮?”王胖子来到我身边,上下打量了一阵问道。   “滚一边儿去!”喝了一瓶冰水,我觉得舒服了一些。推搡了王胖子一把,随后坐到了沙发上。   “王赞助,你明天可以出院了啊!”才坐下,房门就被打开。陈臣带着几个小护士过来查房了,见我也在,她抿嘴笑了笑对王胖子说道。   “不不不,陈医生,我觉得我还能再住几天!”王胖子一听出院,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说道。听他这么一说,陈臣身后的那几个小护士当时就笑了。见过有人在景区流连的,可她们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在医院流连的!   “随便你,你愿意住,住到死都行!”陈臣将脸色一沉,夹着文件夹转身就朝门外走。   “姜午阳,我决定后天去旅游!”走到门口,陈臣停下脚步朝我柔声说道。   “旅游啊,这事儿你可以跟王赞助多交流交流。他喜欢玩,国内各大景点,基本上他都去过。”我嘴里啊了一声,随后用胳膊肘一顶王胖子说道。   “是啊是啊,陈医生你打算去哪旅游啊?我可以帮你...”王胖子连忙起身点头哈腰的说着。   “砰!”没等他把话说完,陈臣关上门就走了。   “凭啥,你说凭啥?哦,跟你说话就是那个调调,跟我说话就跟见了鬼似的!”王胖子看了看关上的门,又看了看我,然后拈起兰花指咬牙切齿的说道。   “冤家冤家,不都是这样么?不是冤家不聚头。越是对你冷,就证明你俩越有缘分!”我叼着眼来到窗前,点着了对王胖子一通胡诌。我能说啥?机会我已经给他创造了,可是看陈臣的样子,对他并不感兴趣。   “真的假的?你也觉得我跟陈医生有缘分?”我信口胡说的一句话,王胖子却是当了真。   “昂,那个,有吧。缘分归缘分,可还得靠你去争取结果不是?”我吸了口烟,回头看着王胖子说道。   “这话在理!哥,我觉得我要走桃花运了!”王胖子点点头,然后抬起胳膊撞了我一下说道。 ##第23章 无心之得   第二天王胖子还是去办理了出院手续。用他的话说,在这躺着一天啥也不干都得不少钱。有那个钱便宜医院,他不如攒攒到时候给陈臣送一个她喜欢的礼物更实际。   “午阳,明天我去旅游给你发照片啊?”办理出院手续的途中,陈臣刻意走到我们身边说道。   “午阳?你跟他很熟咩?”王胖子手里提着个红塑料桶,咬牙切齿的问陈臣。   “关你屁事!”陈臣白了他一眼,然后对我摆摆手,转身将手插在衣兜里扬长而去。   “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岁数了,还关你屁事,装啥嫩?我说哥,你是不是跟她有一腿?”王胖子把医保卡揣回兜里,一把拉住我问道。   “好吧,你不是那样的人。”我只是看着王胖子不说话,他提起红塑料桶朝医院门外走去。   “你真跟她没一腿吧?”走了两步,王胖子回头又问我。我对他挥了挥拳头,他很识相的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   “你今天,没陪刘晓筠跑步?”出了医院,王胖子坐我车上问我。   “没有,她说今天要去省医院办个什么手续。”我摇摇头,将车驶出了医院。   “你说你这人,就是这一点不好。人家要去省里,你也不主动用车送送。顺带着,跟人家爹妈见见面,先把男朋友的身份给占住多好?”王胖子有些依依不舍的看了看住院大楼,然后靠在座位上对我说道。   “我说了啊,可是她说暂时不方便!估摸着,在她心里我还没有到男朋友那个地步吧?不急,是我的就跑不掉。不是我的,再咋样都会飞走!”我轻叹了一声说道。   “这你可就错了,能把她爹妈那关过了,这事儿就算成了一半。在谈恋爱这种事情上,你可别小看了爹妈.的威力。你就是太实诚,人家说不让你去,你还真不去。换了我,死皮赖脸我也得跟去瞧瞧。”王胖子挠挠脖子,打了个哈欠说道。   “得,算我没说,你的事情你自己拿主意。中午在我家吃饭,我今天休息一天,明天去公司上班!”见我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王胖子急忙将话题扯到了一边。   “你多休息几天,王匡林那边才给了我十万,我暂时不缺钱花。对了,这单生意是你谈成的,回头给你百分之十的提成!”见王胖子急着上班,我连忙对他说道。   “别推辞,三五百的就算了,这次提成可有一万。你不是想给陈臣买礼物么?这钱你正好用得上。叔叔阿姨也就是一工薪阶层,自己能挣就别问他们伸手了。”王胖子想要推辞,我甩了支烟给他说道。   “成!”王胖子想了想,没有再推辞。   “午阳,咱爷俩喝一杯。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我家赞助了!”送往赞助回了家,他爹妈已经操持好了一桌子的菜正等着我们。   “叔叔说这话就见外了,我跟赞助不是从小玩到大的么!”我连忙举杯说道。   “那是,那时候咱们两家是邻居。虽说是平房吧,可是左邻右舍的关系远比现在融洽。你看我这都搬进来好几年了,连邻居姓什么都不知道。”王叔叔跟我轻碰了一下酒杯,呷了一口说道。   “你爹,这一说就走三年了!想当年,我还老跟他下棋呢!”一口酒下去,王叔叔想起我父亲来。父亲是个随和友善的人,跟左邻右舍的关系都处得不错。他出殡的时候,老邻居都去送了他。   “喝口猫尿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午阳,这是我给你们炖的排骨,你尝尝味道!”说话间,王赞助他妈端着一个砂锅从厨房里出来。朝自己老伴瞪了一眼后,随口就把话题给掩盖了过去。   一瓶白酒被我跟王叔叔还有王赞助三人给分了,一人三两谁都没有喝过量。饭后我在他家坐着闲聊了片刻,这就起身告辞回家。   “你打车回去,喝酒别开车啊,明天再过来把车开走!”来到了楼下,王叔叔把窗户打开,探出头来对我叮嘱着。   “得嘞,您回吧!”我抬手朝王叔叔招呼着,然后双手插兜,叼着烟朝家的方向晃荡着。   “爸,我想吃糖葫芦!”路上,一个孩子拉着他爸的手说着。   “熊玩意儿,老子就剩这么点烟钱,还得顾着你!”孩子他爸伸手拧了拧他的脸蛋,嘴里这么说着,却依然牵着孩子朝着商贩走去。我停下脚步看着他们,笑了笑继续朝前走着。   “今天忙不忙?我在医院跑上跑下,连饭都没吃!”步行回了家,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进了屋,我将空调打开,刚坐下就接到了刘晓筠的信息。   “刚从赞助家回来,他今天出院。医院附近吃的不少,你去买点吃。叔叔和阿姨都还好吧?”我为自己倒了杯菊.花凉茶,给刘晓筠回着信息。   “我爸好多了,就是我妈在这边有些累。没日没夜的照料着,人都瘦了一圈。”刘晓筠的信息很快就回复过来。   闲聊了几句,我就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父亲和一些人,在一个桃花盛开的地方有说有笑着。   “猜猜这是哪儿?”在家里养了两天神,刘晓筠说她要在省城替换她妈几天下周才回来。第三天的中午,陈臣却是给我发了几张图片。图片里的风景很不错,她穿着无袖长裙,戴着遮阳帽笑得很灿烂。   “我们来晚了,导游说每年三月份到这边来最好。那个时候,整个山谷的桃花都开了,特别漂亮!我在想,来年开春我要不要再来一次!”不等我回复,陈臣紧接着发来了一条语音。   “你在哪里?”陈臣的话,让我急忙开口对她询问起来。她那句满山谷的桃花,让我兴起了过去走一趟的念头。   “N市桃花谷啊,怎么?你别是想来吧?”陈臣的语气有些期待着问我。   “我最迟明天到!”我打开电脑,在网上订起了前往N市的车票! ##第24章 意外   N市就在我们邻省,从地图上看两省挨着。坐高铁前往的话,却也要三个半小时。我订到的是当天下午五点多钟的票,等我抵达那里,已经是晚上八点半。   “我有事去N市几天!”下了车,拦了一辆车往市区赶,我随手给刘晓筠发了一条信息。   “好的!”过了一会儿,刘晓筠才回了我这么两个字。   “我已到N市,明天就能去桃花谷!”想了想,我又给陈臣发了一条信息。   “这么快就来了?你住哪儿?”陈臣发了条语音问我。   “先到市区再决定住哪儿了,这里酒店多,随便找一家住就是了!”我回完信息,靠在车座上开始沉思起来。我心里很希望这个桃花谷,就是父亲曾经来过的那个地方。   “桃花谷一日游,专车接送,专职导游全程陪同......”如今很多旅行社,都把生意做到了酒店。因为到达的时间比较晚,连锁的平价酒店已经客满。不得已,我只有入住了一家标注为五星的酒店。我所在的房间里,除了会所的消费项目之外,还有各家旅行社的广告。撇开那酒店内部会所高达4999的消费项目不谈,我拿起室内固话,在酒店前台为自己报了团。   “桃花谷是我市最近几年开发出来的一处原生态旅游区,山谷方圆十余里,每年的三月份......”晚上很艰难的拒绝了几个小妹的服务电话,次日一早我就准时来到大堂踏上了前往桃花谷的旅程。   “你也在这里?好巧!”上午十点,大巴车停在了桃花谷的正门口。一下车,我就看见了陈臣正在那里张望着什么。   “什么好巧,我刻意来这里等你的。”陈臣白了我一眼,然后递给我一瓶水说道。   “等我?我们也不是一个团啊!”我回头看看举着一根竹竿,竹竿上绑扎了一个皮卡丘正点名的导游说道。   “顶多我跟你这个团啊!”陈臣的话让我无言以对。   “里边就两条路,一进一出,好记得很。下回再来,我都用不着导游了。那些偏僻的地方不去,顺着路走就丢不了!”任性的加入了我所在的旅行团,沿途陈臣挨着我给我做起了专职的解说。   “你怎么忽然想到要来这里了?”一直说道导游闭嘴不言,陈臣才吐了吐舌头问我。   “闲着没事做,听你说这边风景不错就想来走走。你假期快没了吧?啥时候回去?”我倒是希望陈臣快点离开我回医院上班去。   “我休年假了,还有十来天呢!”陈臣的一句话,让我暗道一声不好。她时间充裕,万一死缠着我不放该如何是好?王胖子喜欢这妞,我跟她纠缠不清总不太好。再者说来,我对她也没那种感觉啊。   “你们这行也挺累的,要是能分开休你还是分开休吧。省得到时候累了,想休息又没假了。”我揉揉鼻子,劝着身边这个体香清幽,身姿妖娆的女人。   “前边最好看了,要是桃花都开了,一定是漫山遍野。”陈臣没有接我的话,而是一抬手指着山谷前头说道。   “那啥,导游这哪有厕所啊?”朝前走不几步,一个大爷捂着肚子叫唤了起来。   “厕所啊?要不您找个僻静的地方解决吧。我们在拐弯那里等你!注意安全啊!”看得出来,大爷的问题,连导游都不知道答案。大爷无奈,只有背着包,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帮帮忙,去林子里找找那个大爷行不?”一行人就在山谷里等了起来,这么一等就是半个小时。游客们逐渐不耐烦了起来,他们觉得没理由为了一个人,去浪费大家的时间。导游无奈,走到我身前对我说道。   “我去一下!”我对身边的陈臣招呼了一声,转身就朝林子里走去。   “大爷,大爷?”林子里很是潮湿,脚踩在地上湿滑得很。朝前走了几十米,也没见大爷的身影。我喊了两声,打算回头将情况告诉导游。   回头的途中,一个挎包出现在我的眼前。挎包的带子被拉断,里边的东西散落了一地。距离挎包不远的地方,还有一滩秽物。一卷卫生纸散落在旁边。不远处的一片杂草丛里,一道拖拽的痕迹遗留在那里。我急忙将发现的情况告诉了导游,团员出了意外,她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眼下来看,只有尽快报警,然后让敬察出面搜山寻找那个大爷了。   “出事了?那我们怎么办?”游客们一听出了事,连忙将导游围在中间询问了起来。最终的结果,这一团的团费全额退还。并且整个桃花谷,封闭一天以便于搜救工作的进行。至于我和导游两人,则要留下配合警方的询问。因为大爷出事,是我最先发现的。他们必须要把事情给询问清楚了,才能放我离开。   景区门口就是派出所,我和导游在那里接受着询问,陈臣见我进了派出所,也选择了在那里等候结果。景区的工作人员和两个敬察,分两路对那片林子进行着搜索。可是很遗憾,一直到傍晚都没有结果。   “游客出了事,你们把他扣住是个什么意思?说责任,首先是景区的责任,然后是旅行社的责任。同为游客,配合你们询问已经仁至义尽了。怎么?你们是想把责任推他头上还是怎么样?”眼看着天色渐渐黑了下来,陈臣按捺不住性子隔着门跟人家吵了起来。吵吵的同时,她还拿出手机进行着录制。   “同志,你冷静一下。我们并不是那个意思,现在这么晚了,也没有车返回市区,这里有景区酒店,我们负责安排你们的食宿可以吧?救援队还没有消息,明天等他们回来,我们再派专车送你们回城。你把录像先删掉行不行?”见她开始录制,人家把门打开解释了起来。如今网络的力量大家心里都有数,没有那个必要的话,谁都不想把事情弄得满城风雨。   “所长,找着了!”正吵吵的时候,几道光线照了过来。两个浑身泥泞的敬察,带着一群气喘吁吁的景区工作人员抬了一个人就朝这边跑着。 ##第25章 尸变   “您看,这事儿...”将人放下,敬察将盖在上头的褂子掀开说道。陈臣发出一声尖叫,跑进屋子一把扑到了我的怀里。看样子,门外有什么把她吓得不轻。我拍拍她的后背,将身体从她的胳膊里挣脱出来,迈步走到了门口。门前的灯光下,一具少了半边脑袋的尸体正躺在那里。死者的头盖骨被人打开,里边的东西已经被掏得一干二净。我还留意到,尸体的身上留有两道指甲印。指甲印呈青灰色,看起来蕴含着一种毒素在里边。   “这下麻烦了!先不要急着通报,等我请示一下再做决定。还有...”所长蹲下身子看了看,然后皱褶眉头起身道。一回头,看到我站在门口,他一伸手将询问室的门给关上了。   “吓死我了,待会我们包车走吧,这里我是一刻都不想待了!”陈臣面色苍白的对我说道。   “你不是医生么?一具尸体而已...”在我的印象里,医生对于尸体什么的,应该都是见怪不怪才对。   “而已?”陈臣柳眉倒竖的瞪着我。   “很抱歉你可能要多配合我们几天,因为这件案子已经上升到了凶杀案的层次。”半晌门开,所长走进来看着我说道。   “你的意思,是怀疑我杀了人?”我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动着问他。   “因为只有你在死者进了树林之后,尝试着与他接触过。这个过程,导游说持续了10分钟。10分钟,足够做很多事情。除非你能拿出证据,证明你进去之后,死者就已经失踪了。”所长扔给我一支烟,然后用打火机替我点燃了道。   “你要相信我这并不是针对你,你我素不相识,我没有理由去针对一个游客。我只能说,在这件案子真相大白之前,你是嫌疑人之一。很抱歉,要留你在这住一晚了。等明天刑侦科的同志过来,或许他们有办法证明你的清白!至于这位女士,稍后景区会有妥善的安排。”所长靠在门框上对我说道。   “动机,做任何事都要有个动机!请问我的动机,你们能有个合理的说法么?”我往椅子上靠了靠,眯了眯眼问道。   “这个,就只有问你自己了。现在的人都挺暴躁,说不定你在旅行的途中,跟死者发生过什么不愉快?这个我们暂时不得而知!”所长耸耸肩,磕了磕烟灰说道。   “我就在这里陪着他,如果他受到任何不公正的待遇,我会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发到网上去。”陈臣拖了一把椅子,坐到我身边说道。   “请不要干涉阻挠我们执行公务!这位女士,这里不是宾馆,不是你说留下就能留下的。”所长将烟蒂摁灭,然后看着陈臣道。   “你先去休息,我这里没事。”我为自己续上了一支烟,侧身对陈臣说道。有些事情,犟是犟不过的。   “请把手机,还有身上的物品交出来。你放心,等你从这里离开,我们会原封不动的还给你!”景区的车到了,所长将陈臣亲自送上了车,等她离开之后回头对我说道。   “这把扇子也请交给我们保管...”将身上的钱包,手机,香烟打火机都放到了桌上。所长看了看我挂在腰间的折扇伸手道。   “这个不行!”我摸了摸扇子,拒绝了他。   “请你配合我的工作,要不然我可能要采取强制措施。”所长对门口示意了一下,打外边进来了两个部下。   “折扇是我家的镇宅之宝,价值连城。”我缓缓起身,看着面前三人说道。   “请你相信我们...”所长逼近了一步说道。   “既然你都不相信我,我为什么要相信你呢?你有权怀疑我是凶手,同样的道理,我也有权怀疑你会以权谋私!到时候你把扇子拿去卖了,还给我一把普通的折扇,我上哪说理去?”我双臂垂于身体两侧,沉声说道。   说话间,站在我身边的警员一伸手就向我的胳膊擒来。我一沉肩,让过了他这一抓,顺势欺身顶了上去。嘭一声闷响,我的肩头顶中了警员的胸口将他撞退了几步。趁着这时候,我一跨步闪身出去,让自己多了几分周旋的空间。   “滋滋啪!”见我敢还手,警员掏出了随身的电警棍,电光闪烁中对着我身上就杵了过来。我朝后避让一步,一伸脚将面前的椅子挑起来朝他身上砸了过去。警员被椅子砸中,忍痛后撤几步,缓了缓三人呈品字形朝我围堵上来。   “所长...”正在我跟警员们纠缠之中,打门外闯进来一个人。   “快去,快去看!”来人胳膊冒着血,血迹滴落在脚下洒成了点点梅花状。他忍着痛,惶急的对所长喊着。所长迟疑了一下,带着人把门一锁,然后快步跟着那人离去。   “砰砰砰!”我坐回椅子,拿起桌上的香烟点上,开始考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半支烟时间,门外传来了三声枪响。   “走!”门被打开,所长手里提着枪对我急匆匆说道。   “我让你快走,跑,有多远跑多远!”所长见我迟疑,抬手砰地朝外开了一枪催促道。我起身来到门口,就看见一具天灵盖被掀开的尸体,正在院子里追逐着众人。他的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枪,不过看起来,手枪的威力还不足以让他安静下来。   “你做什么?”一伸手,我从怀里摸出了雷印朝着那具尸体就迎了上去。所长在身后一跺脚怒吼一声。   “这事儿只有我能办,让他们都撤下去躲着。还有,快去准备一些糯米。要纯正的糯米,掺了杂粮的假货不行。”我说着话,已经到了尸体面前。抬起手里的雷印,对着他横扫过来的双臂就盖了下去。   “啪!”雷印盖在尸体的手臂上,一声炸响后一阵白烟缭绕。紧接着一股字尸臭味迎面而来。尸体的手臂颤抖几下,急速将它缩了回去,然后张嘴对我啊地发出一声尖啸。趁他张嘴,我一把将手里的雷印塞进了他的嘴里。   “砰!”雷印入嘴,尸体朝后退着,然后浑身如同筛糠一般颤动。一声炸响,他真个脑袋当时被炸成了碎屑。尸体倒下,偶尔还会抽搐几下。我走过去,将印从他嘴里拔出来,拿到洗手池边洗涮了起来。   “先别忙着谢我,应该还有一个大的藏在桃花谷!不想今后再出事,就得把它找出来干掉!”所长走到我身边,张张嘴欲言又止。我头也不回的洗刷着沾在印上的碎肉对他说道。 ##第26章 孤身犯险   “谢谢!”等我把印洗干净,所长递了一条新毛巾过来对我道着谢。我接过毛巾,将印包裹在里边擦拭干净对他笑了笑。这一次互动,算是将之前的不愉快给带过去了。   “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将我带到了办公室,所长给我倒了一杯水问道。   “所里受伤的人不少,糯米你弄到了么?尸毒若是发作,我怕他们会变得跟刚才那个东西一样。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将他们伤口里的尸毒给拔掉。至于别的,过后再说。”我端起杯子轻呷了一口说道。   “你是说,受伤的人有可能会变成电影里...那样?”所长闻言,双手平举在身前,原地蹦跶了两下问我。我笑了笑,对他点了点头。尸变的这种形象,已经深入到人心了。可是人们却并不知道,尸变之后并非仅仅只有这么一种形态。更多的,会跟刚才那具行尸那样,变得凶猛和灵活。   受伤的人一共有三个,派出所出动警员很快就弄回来了几斤糯米。   “嚼烂了敷在他们伤口上!”我抓了一把米,就那么放嘴里咀嚼了起来。等到将米嚼碎,我噗一口吐在掌心,反手一巴掌覆到了一个伤员的伤口处。见所长他们有些发愣,我开口提醒了他们一句。   “呲...”糯米很快由白变黑,并且如同开了锅的粥一样在伤口上鼓起了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泡。稍后泡破,一滩子黑水顺着伤口就滴落到地上。一股子恶臭当时就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拿清水冲洗伤口,然后再敷糯米,一直到伤口不再流黑水为止。”我接着又给众人做了一次示范,随后起身走到水池旁边漱起了口。   “给我一只手电!”我冲所长伸手说道。   “你要手电做什么?”所长嘴里含着糯米,口齿不清的问我。   “去桃花谷走走。”我对他说道。   “噗!”一听我要去桃花谷,所长当时急了。将嘴里的糯米一吐,随后起身将我拉到一旁。   “你不要命了?你想干嘛?去找那个大的?等天亮,市里来人了再说吧。”他低声劝着我。   “怕是不能等,今天它已经见了血肉,此时恐怕已经彻底醒了过来。不趁着它才醒过来干掉它,等它再喝几次人血,就很难制住这种东西了。放心吧,我能干掉之前那个,就有把握干掉藏在山里的那一个。”我活动了两下有些发酸的腮帮子,对所长说道。   “你,要不我陪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所长拔出腰间的配枪,咔一声退出弹匣看了看说道。   “对付这种东西,枪没有多大作用。你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伤员吧。等他们的毒祛得差不多了,再送他们去医院。要不然,被那群医生问东问西的也很是烦人。”我看了看他手里的枪说道。   “满电,足够使用到天亮了。不行的话你就跑,可别逞英雄。”所长见拗不过我,打开柜子拿了一个警用强光手电塞我手里道。   “那具尸体,最好连夜烧了。”拿着手电走出门外,我回头叮嘱了所长一句。迈步走到了景区的正门,大门紧闭,值班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估计是之前死者的惨状,让这些人心有余悸才选择了脱岗。不过没人也好,也省了我不少的口舌和麻烦。左右看了看,我后退几步一个助跑,一伸手搭在围墙顶上纵身翻了进去。   “喂,你没事吧?”手机传来一阵震动,我拿出来看了看,是陈臣打来的。说起来,这还是她第一次给我打电话。我连忙将电话接通,她有些焦急的声音从电话里传了出来。   “没事,我能有啥事。最迟明天早上我就能出去了,你安心休息。所长请我吃麻辣烫呢,明天回去再说啊!”我笑着对电话那头的陈臣说道。   “没事就好,今天吓死我了,回去之后我要找个庙拜拜!”陈臣听我语气轻松,当时也就放心了许多。   “那是,求个心安也好。你早点歇着,明天再说,拜拜!”我将手电亮起,对着四周扫视着说道。说完,随手就把电话给挂了。   “麻辣烫...”提起这个,我接着给刘晓筠打了一个电话。说起来,她今天似乎显得格外的安静,居然一条信息都没有发给我。   “嘟呜,嘟呜...”电话响了很久,一直到自动挂机,也没见刘晓筠接通。我微微皱了皱眉,将电话放回兜里,加快了前进的脚步。也不知道是不是值班的人脱岗的原因,景区里配置的那些路灯和彩灯,今晚一盏都没有亮。越往深处走,四周的环境就显得越是黑暗。来的时候我压根都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情,以至于连一张开眼用的符纸都没带上。摸了摸挂在腰间的折扇,我顺手将它从皮套里抽了出来。   “嘎...咕咕咕!”头顶的树枝一阵颤动,一只猫头鹰发出刺耳的鸣叫振翅而飞。一摊鸟屎,擦着我的身子落在了脚下。   “咕咕咕...”顺着白天走过的路前行,沿途别的没发现,那些栖息在树上的鸟儿倒是被我惊飞了不少。如此约莫走了四十分钟,我来到了白天那个老汉失踪的位置。停下脚步,我坐到路边的一颗石头上歇着脚。叮,顺手点了一支烟。   “嘶...呼!”深吸了一口,将烟雾吐了出来,我将手电朝着路边的林子里照射了进去。一束强光射入林子几十米,将光线所过之处照得纤毫毕现。我吸着烟,就那么缓缓移动着光束。林子里显得很平静,甚至连一丝风吹草动都没有。   “尝过了鲜,我就不信你忍得住!”将烟蒂踩灭,我起身朝着林子里走去。我体内的气血,比那个老汉不知道要强多少倍。我敢断言,那个玩意只要还在附近,就一定忍不住气血的诱惑再度出现。我决定拿自己做诱饵,引它出来。   “沙...沙...沙...”林子里只有我踩在落叶上的脚步声和呼吸声,我尽量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双眼双耳集中精力侦测着四周围的动静! ##第27章 失手   “沙,沙沙!”走着走着,我停下了脚步。忽然我一个前跃,顺势一个前滚翻朝前避让开去。因为在我停下脚步的时候,我身后还有脚步声响起。这证明我身后,还有一个人,又或者是还有一个别的什么东西。   “刷啦!”一声打开折扇,顺势回头用手电照去,身后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敢肯定,刚才那声多余的脚步声绝对不是我的错觉。因为在手电的照射下,有一棵荆棘正在微微地左右摆动着。在荆棘的上边,还挂了一丝碎布头。   “嘶...呼!”一声喘~息从我身后响起,一股子浓烈的尸臭当时朝我鼻孔里钻来。屏住呼吸,我曲肘猛地朝身后顶去。手肘撞击到一处如同烂絮的东西上,我顺势朝前一滚,手里的折扇同时朝身后一扇,折扇扇起的风,将那股子尸臭味挥散。手电光所过之处,几坨粘稠如浆糊一般的东西出现在我眼前。   我缓缓拔出一根扇骨捏在手里,然后将手里的手电一关。我的眼前当时一片黑暗,我闭着眼侧耳倾听着四周的动静。自己则是站在原地,巍然不动。我亮着手电,就形成了对方在暗我在明的趋势。而且眼前有光,会让我的双眼很难适应四周这黑暗的环境,从而在反应上会迟钝很多。为什么盲人在听力上要胜过正常人很多?就是因为他们指望不上双眼,将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耳朵上。我现在的情况,就跟一个盲人差不多。我的注意力,也全都集中在了双耳。我等着对方行动,对方也等着我行动。我跟他,就这么僵持了起来。   大概一支烟时间,对方依旧没有动静。我缓缓睁开双眼,四周的景物变得清晰了许多。我的双眼已经适应了黑暗,一道身影就站在距离我不到十米的一棵树下。头顶那灰蒙蒙的月光,正好投射到他的身上。   “夺!”我一抬手将手里的扇骨投掷了过去。那道身影将头一偏,扇骨擦着他的脖颈钉入了身后的树干。我拔出第二根扇骨,一个跃身朝着他就冲了过去。对方见我动了,随之也动了。就在我跟他即将接触的那一刻,我忽然摁亮了手里的手电对着他照射过去。强光直射在他的双眼上,当时让他失去了方向感。这是一张血管凸显的脸庞,他的眼窝深凹,两颗眼珠子呈死灰色。鼻子已经是不知了去向,只剩下一个空洞在那里。满口的黄牙,牙缝里还有几丝肉丝塞在那里。   “啪!”我用折扇击打在他的胳膊上,将他朝我抓挠过来的手掌格挡开。随后手中的手电狠狠砸中了他的下巴,当时让他下巴脱了臼。   “噗!”一根扇骨被我狠狠扎进了他的印堂。扇骨扎入,对方不管不顾的双臂一阵横扫,随后几个纵身没入了树林不见踪影。我没想到他居然会选择逃跑,等我醒悟过来要追,却已经不知道他跑向了何方。走到树干跟前,将扎在上头的扇骨取了回来,我有些懊恼的一拳打在了上边。这具行尸不仅敏捷,现在看起来还很聪明。没有干掉它,却让它把我的扇骨带走一根,这让我越想越恼火。   “你不是说天亮就能回来么?”在林子里找了一夜,那家伙再也没有出现踪迹。天亮的时候,陈臣的电话打了过来。   “这边有点事要我帮忙,你放心不是坏事。等我把事情做完就回去。我说,要不你先回单位吧?我这边估摸着还得一两天才能完事呢!”我坐在山道边的石块上,嘴里叼着烟对电话里的陈臣说道。我现在只想找到那具行尸,将扇骨给拿回来。别的问题,一概都能暂缓考虑。   “还得一两天啊?你别骗我啊,他们真没为难你?”陈臣有些不太相信,派出所会有什么事情让我帮忙的。   “真的是帮忙,要是为难我,我还能跟你打电话么?”我深吸了一口烟,轻咳了两声对她说道。   “要不,我等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我有年假...”陈臣的提议让我觉得有些为难,我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   “算了,单位事情也多,我就不等你了。你忙完之后给我来个电话,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饭啊?”见我为难,陈臣主动提出了先回去。   “你跟谁打电话呢?我打几次都打不通!”才挂了陈臣的电话,刘晓筠的电话接着就打了进来。   “哦,一个朋友托我帮忙呢。你那边怎么样了?叔叔阿姨都还好吧?”我没有问昨天给她打电话怎么没有接,这种问题问出口,或许会给她带来困扰。如果刘晓筠觉得该对我解释,自然会解释。如果不解释,那么她也一定有不解释的理由。   “好着呢,我爸的身体好多了,昨天我还带他去街上逛了逛。医生说照这么康复下去,过一个月看看应该能出院了!对了,昨天走得匆忙,我手机扔病房充电没带上。等我都收拾好,才看见你的电话。但是又担心你在忙事情,所以就没有急着给你回。”电话里,刘晓筠显得有些开心的对我说道。见她开心,我的心情也好了一些。最主要的,是她主动对我解释了为什么没有接电话的事情。这件事,才是让我最为开心的。   “那行,你这几天多受累,等你回来了我请你吃大餐。我这边也在帮朋友的忙,估计也还得几天才能回得去。”我直了直腰,反手捶打了两下对着电话说道。   “怎么样?”挂了电话,我起身朝着景区外走去。回到了派出所,所长急忙迎了上来问我。办公室里多了一个人,这是个身穿着牛仔短裤,腰间还绕了根鞭子当做腰带。上穿一件黑色拉链运动背心,脚下踩着双运动鞋的女人。身材很好,前.凸.后.翘很是引人注意。不过最让我感兴趣的不是她的身材,而是她身上背着的那杆枪。枪我不是没见过,电视上也看见了不少。她背着的这杆枪,却有些与众不同。因为枪身上,刻着符文。   “这位是上边派来的同志,昨天的案子,由她接手了!”我冲所长摇了摇头,没有对他说昨晚的经历。见我摇头,他拍拍我的肩膀,低声对我介绍起那个女人的来历来。 ##第28章 尸群   “黄小夭!”女人抬头看了看我,走过来对我伸手做起了自我介绍。   “你就是昨天最先发现案情的,姜午阳对吧?昨天晚上的事情,你做得不错。学过?”我的手跟她轻握了一下,她右手食指和虎口处有一层茧子,看来平常没有少开枪。见我的眼神朝她背后的枪瞥去,黄小夭接着问起我来。   “是,多亏了他,不然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置。”闻言,我朝所长看了一眼。昨晚上的事情,难不成他已经汇报上去了?见我看他,所长连忙从旁接话道。   “你找到了,还跟他交过手。你身上没有伤痕,但是也没有急着表功。打了个平手,被他给跑了对吧?”黄小夭将身体靠近我,轻抽了抽鼻子说道。运动背心很合身,凸显出该有的部分来。我的眼神不自觉低垂了一下,一片白腻晃得我有些眼晕。我的眼神落入了黄小夭的眼里,她住嘴不说,就那么盯着我的眼神看了起来。她的眼神有一些侵略性,让我有些心虚的将双眼移到了一旁。   “你的本事跟谁学的?看起来不弱的样子。”见我移开了双眼,黄小夭这才接着问了起来。   “我父亲!”我摸了摸衣兜,烟已经吸完了。黄小夭从短裤的后兜里摸出一盒烟,扔到了我的面前。这是一盒低焦油薄荷口味的香烟,因为短裤崩得太紧,烟盒已经有些变形了。   “叮!”我拿了一支点上,薄荷味很浓,但是确实很提神。   “之宝?”黄小夭看了看我的打火机,忽然挑了挑嘴角。我抬头看着她,不明白她怎么会对这种打火机感兴趣。   “我一个朋友,就是专门收藏这个的。国内他说第二,没人敢说第一。”黄小夭坐到椅子上,拿起我的打火机自顾点了一支说道。   “你朋友?”我不明白,打火机有什么好收藏的。   “他姓桥,圈里的人喊他老桥。你听过没有?”黄小夭看了看我问道。我摇了摇头,老桥这个名字,我今天是第一次听到。   “你去休息吧,晚上我们再走一趟。”黄小夭将还剩下多半的香烟摁灭,起身朝门外走去道。   “带劲,也只有她敢这么穿。换了别人,怕早被政委给训成孙子似的!”黄小夭走后,所长才低声说了句。   “她是做什么的?我是说,她是专门处理这种事情的?也是敬察?”我问所长。   “算是吧,来历我也不清楚,但是她有警官证。来之前,上头还刻意嘱咐我,将这件案子全权交给她去办。”所长对于黄小夭的来历,也不是那么清楚。   “黄小夭...”所长将我领到了休息室,又为我端来了一碗米粉。吃完后我躺在床上,琢磨起这个黄小夭的来路来。她枪上的符文,让我生起了很浓的兴趣。这种符文,应该是出自于老一辈的手艺。就跟我扇骨上的那些符文一样,都是老辈们雕刻上去的。而且在枪上雕刻符文,先不说符文如何。她能说服上级允许她这么去干,这本身已经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了。要知道,这种东西在上级看来,就是封建迷信。我双手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沉思着。   在派出所休息了一天,我的精神显得足了许多。天色才黑,黄小夭就迫不及待的拉着我朝景区里走去。跟白天比起来,此刻的她身上多了两条子弹带。我觉得她不像是去办事,倒像是去剿匪的。   “北老桥,南小夭,江东锦僧号无名,西北吴常贱莫交!”走在路上,黄小夭忽然开口说了这么一番话。   “嗯?”我有些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她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摆摆手示意没事。带着她来到了昨天交手的那片林子,黄小夭抽了抽鼻子在林子里嗅了起来。   “你运气不错啊!”黄小夭调转了一个方向,将背在身后的五连发雷明顿取到手里,咔哒一声拉动了套筒对我说道。   “什么运气不错?”我跟在她身后问道。看样子,她应该是凭借着残留的味道,正在寻找行尸的老巢。如果能找到就好了,那样我就能将遗失的扇骨给取回来。我心里暗暗祈祷着。毕竟那是父亲留给我的遗物,要是就这么丢了,我就真的是太不成器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你能对付几个?”黄小夭将脚步缓了缓问我。   “两三个?一两个?我也拿不准!”说实话我从来没有面对过两只以上的行尸,黄小夭的这个问题,让我觉得有些难以回答。   “那就算你两个!其他的交给我!”黄小夭的话,让我的心往下一沉。这是什么意思?莫非会有很多行尸?我心里开始打起了鼓。同时摸出折扇,拔出了两根扇骨紧紧捏在手中。   “下去!”就那么跟着黄小夭一直朝着西北方向走着,来到一处陡坡跟前,她蹲下身子对我说道。我探头出去看了看,还好陡坡不算太深,估计了一下也就十来米的样子。陡坡底部长满了杂草,夜色中看不清里边隐藏着什么。双脚撑在身前,我蹲身就那么顺着陡坡滑了下去。   “就是这里了,正北去看看,应该有一口棺材。”黄小夭抽了抽鼻子,将枪口指向正北方向对我说道。我依言朝正北走去,走出去三十来米的样子,一口头上脚下,斜斜从土里露出头的棺材就出现在我的眼前。棺材板子被拆开了一边,里边什么东西都没有。   正当我准备回头对黄小夭说明情况的时候,远处的杂草丛忽然从中急速分开,杂草里的东西对着我就冲了过来。我脚下接连后撤,想要退出这片杂草地。可是那个东西的速度实在太快,顷刻间便已经来到了我身前。这是一具伏尸,它的四肢趴伏在地上,如同一只蜥蜴般扭动前行着。它的脑袋朝后昂着,后脑勺紧贴在脊背上。双眼此时正死死盯住我,一个纵身就朝我身上扑了过来。   我急忙一个侧身翻滚,躲过了伏尸的这一扑!   “砰!”一声枪响,伏尸尚在半空的身体被轰成了两截。一股子绿色的液体迸射得到处都是。   “咔哒哒哒!”枪声一响,陡坡四周隐约传来一片类似于牙关磕碰的声音。   “之所以刚才说你的运气不错,是因为昨晚上你没有被它们给围了!”黄小夭拉动套筒将子弹上了膛对我说道。 ##第29章 激斗   说话间一只手从土里伸出来,一把抓住了我的脚踝。我将脚一别,咔一声踩断了那只手腕。脚下的土层开始翻涌,一只行尸破土而出,不等它完全钻出来,我已经一脚将它的头踢出去十几米远。行尸没了头,却丝毫不影响它破图的动作。没了头的行尸从地下钻了出来,它的头还在地上咔哒咔哒地不停咬动着牙关。   “咔!”黄小夭一脚将行尸的头踩了个粉碎。碎裂的头骨里,一团黄色的蛆虫扭在一起蠕动着。而这个时候,我也将手里的扇骨刺进了行尸的心脏。扇骨刺入心脏,我身前的那具行尸当时就颤动不止。颤动一阵,卡啦一声它的身子垮塌在地,骨骼外蒙着的那层皮肤瞬间融化成一滩油脂浸入了地下。我的面前,只剩下了那一堆白骨。   “砰!”一声枪响,黄小夭开枪打碎了一具行尸的头。地面的浮土鼓起一个个土包,一只只手臂从里边伸了出来。越来越多的行尸开始往外钻着。黄小夭压低枪口,对着那些土包就扣动了扳机。   几枪过后,黄小夭开始往打空的弹仓里装填着子弹。似乎是知道她枪里的子弹打空了,那些土包里的行尸加快了往外爬的速度。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密集的行尸,说不紧张那是假话。这一刻我甚至产生了一种逃跑的念头。   “砰!”枪声再起,行尸们朝着黄小夭围了过去。   “砰砰砰砰!”又是四枪,黄小夭打翻了身前几具行尸。然后将枪往身后一背,解下腰间的那根鞭子,抖手甩到陡坡上的一块岩石上。皮鞭缠绕着岩石,黄小夭伸手一拉整个人借力腾身跃出了行尸的包围圈。人在半空,黄小夭手一抖收回了长鞭,待到身体落地,她一个前滚翻卸了前冲的力道。翻身起来将枪拿到手里,咔咔咔几下将子弹填满,砰一枪将一只紧随而至的行尸打了个粉碎。   大股的行尸被黄小夭吸引过去,我的四周则是残留着几只零散的行尸。它们呈扇形朝我包围过来,我双手各捏着一支扇骨,脚下开始缓缓朝后退着。父亲曾经说过,当没有退路而敌人众多的时候,要优先保证自己的身后不会有人偷袭。我退到了陡坡边上,背靠着一块岩石深吸一口气,双眼紧盯着面前的那几具行尸。见我停止的移动,一具行尸率先朝我纵身而起。身在半空,它的舌头却如同长鞭一般脱口而出朝我的脸上弹射过来。我将头一偏,它的舌头擦着我的脸颊打在了身后的岩石上。   “啪!”一声响,汁液四溅。行尸的舌头狠狠砸在了岩石上,当时将舌尖砸掉了一截。我不等它收回舌头,侧身抬臂将手里的扇骨狠狠插了下去。   “噗!”扇骨穿透了行尸的舌头,将其钉在那里收不回去。我一手牢牢把持住扇骨,另一只手则是将捏在手里的扇骨顺着它那崩得笔直的舌头扬臂一划。   “呲啦!”行尸的舌头被我剖成了两半,里边绿色的汁液随着它舌头的疯狂摆动而四处飞溅。高高扬起臂膀,我横握扇骨对着它的舌头就切了下去。扇骨划过,一条一米多长,如蛇般蠕动不已的舌头被我切了下来。行尸张嘴尖啸,我一手握住扇骨,一手摸出雷印对着它就投掷过去。雷印入口,行尸身上一阵电弧缭绕。四周的那几只行尸放弃了对我的围攻,仓皇朝着四周躲避开去。才跑没几步,轰一声炸响,吞下雷印的那具行尸被炸得四分五裂。几道电弧朝着四周扭曲开去,当时又打死几只行尸。   “扔过来!”如同手雷一般威力的雷印吸引了黄小夭的注意。闻言我捡起雷印朝她抛了过去,就见黄小夭抄手接住雷印,然后绕着行尸们开始奔跑起来。她跑,行尸随之开始追。几圈之后,行尸们越聚越拢。黄小夭一鞭子缠上一具行尸的腰身将它拉扯到自己身前,顺势一抬手卸了对方的下巴将雷印塞进了口中。抬脚将行尸踹回了尸堆,黄小夭朝着我这边转身就跑。   “轰!”跑了没几步,一声炸响。爆炸的气浪将黄小夭掀出去几米,她就势在地上翻滚两圈,咔咔将子弹填满回身看去。那一堆行尸被雷印炸成一块块碎尸,尸块飞溅得到处都是。   “你的好东西倒是不少!”黄小夭蹲身警戒了片刻,眼看没有别的行尸出现,这才起身跑回去将雷印给我拿了回来。雷印上沾满了粘液和碎肉,我扯了一把野草开始擦拭起来。四周尸臭味熏人,黄小夭摸出香烟点燃,靠在一块岩石上抽了起来。吸入鼻腔的烟饱含着强烈的薄荷味,足以帮她掩盖一下那股子难闻的尸臭。   薄荷味能够掩盖住尸臭,同时也能够掩盖住别的味道。我眼角余光里,有一点光芒闪烁了一下。我停下手里擦拭符印的动作,朝那边看去。一道人影正站在那里注视着我们。他的额头上,还插着我丢失的那枚扇骨。月光投射下来,照在扇骨上反射着点点的荧光。   “黄小夭...来了个大的!”我将雷印捏在手里,缓缓起身对正在吸烟的黄小夭说道。黄小夭顺着我的眼神看过去,咔哒拉动了套筒。那具行尸见她拉动套筒,抬手朝着我们指了指。然后一个纵身对着我们就冲了过来。它的速度极快,我们之间相隔三十多米,不到三秒它就跑到了我们跟前。   “砰!”黄小夭一枪轰出,行尸却在她开枪之前一个跃身翻过了我们的头顶来到了身后。我跟黄小夭来不及转身,我一抬手,握住手中的雷印反手朝后拍去。而黄小夭则是原地一个后旋踢,朝后甩出去一脚。   “嘭!”黄小夭一脚踢中了行尸的身体,借力朝前翻滚开去。而我这一印,则是拍了空。行尸的首要目标并不是我,而是黄小夭。我一印拍空,顺手将手中的扇骨朝着行尸的胸腹刺了过去。行尸朝后退让,抬臂就朝我咽喉抓了过来。   “噼啪!”我运足力道,将雷印对着行尸抓来的手掌打去。一道电弧拉扯而起,行尸的手掌被电弧灼烧出几道漆黑的印记。 ##第30章 玩打火机的男人   行尸被雷印打中,手臂颤抖了几下加速朝后退去。   “躲开!”我迈步要追,却听得身后黄小夭大喝了一声。我心知她这是要开枪,脚下一发力,身子朝旁边跃身出去几米。随之砰一声枪响,弹丸擦着我的身体打中了那具要逃的行尸。十几颗钢珠打在它的身上,泛起道道的黄色光芒。光芒之中,隐约居然有符文的影子。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黄小夭不单单在枪上刻了符文。就连她的子弹,也是经过特殊加工过的。   不得不说,枪械的力量要比我的扇骨打得多。黄小夭这一枪,直接将那行尸的半边身子给轰成了渣。失去了平衡的行尸一下子倒在地上,凭借着单手单脚,在地上划拉着就想往草丛里钻。我急忙一个跃身压住它,先是一印盖中了它的天灵盖,接着伸手握住它额头上的那根扇骨,往里边一戳,然后使劲搅动了几下。行尸抽搐了几下,随后身体逐渐变得僵硬动也不动。拿回了昨夜遗失的那支扇骨,让我的心里觉得舒坦了许多。将它擦拭干净,重新装入折扇之中。才一起身,就见凌空一道黑影朝着黄小夭就飞扑了过去。   “小心!”仓促中我对黄小夭告喊一声。黄小夭后撤一步,抬起枪对准了那道身影就是一枪轰了过去。子弹打中人影,将它拦腰撕成了两截。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它的双手抓地,犹不放弃的对着黄小夭爬了过去。爬行之中,张嘴就咬向了她的脚踝。   “砰!”黄小夭压低枪口,一枪将那具飞尸打成了渣。血肉横飞之时,却听到山间传来一阵沙沙的树叶拂动之声。我跟黄小夭站到一起,抬头朝着陡坡上的树林看去。就看见七八只飞尸,先后跃出树林朝着我们就扑了下来。跟之前那些行尸不同的是,它们的动作更为灵活。它们的双臂和肋部之间,有一层皮连接着。这层皮肤如同蝙蝠的蝠翼一般,能够让它们在空中停留得更久,滑翔得更远。它们的四肢指甲都很长,厚实的指甲就跟弯钩一般生长着。可以预想得到,若被它抓中会有什么后果。   “砰!”我能听到黄小夭吸气的声音,随后就见她一抬臂,将枪口对准半空就搂了一发。   “吱昂!”一具飞尸的翅膀被黄小夭打断,它发出一声尖叫,对着下方就栽落下来。不等它落地,黄小夭砰砰两枪将它轰成了碎尸。   “咔...”行尸们先后落地,见黄小夭杀了它们的同伴,齐齐朝着我们就扑了过来。黄小夭回身扣动扳机,枪膛里却发出了撞针空击的声音。眼看飞尸来到了面前,此时装填子弹已经来不及了。我上前一把将她撞开,抬起手里的印对着那具飞尸就拍了下去。   “啪!”一声炸响,飞尸被雷印拍中,它晕头转向的落在地上失去了目标。趁着这个机会,我扬起手里的雷印,不停地朝着飞尸的头上砸落下去。接连砸了十几下,总算将那具飞尸砸了个脑浆迸裂。   “呲啦!”我的肋骨一痛,却是那飞尸被我砸开了脑门之时,用手上的指甲在我身上划了一记。我捂住肋部的伤口,脚下急忙后撤着。它的指甲上有毒,此时我已经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些麻痹起来。鲜血的味道,将所有的飞尸都吸引到了我的四周。它们半蹲在那里,缓缓朝我接近着。就在我跟飞尸们纠缠的档口,黄小夭已经装填好了子弹。   “砰砰砰!”接连三枪,黄小夭将一具飞尸打成了碎尸。剩下的五只飞尸喉咙里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随后留下一只牵制我,剩下四只掉头就朝黄小夭扑去。   “砰砰!”两枪,黄小夭开枪打死其中一只。弹仓里又没了子弹,剩下三只飞尸散开,呈品字形朝她围了过去。忽然间三尸齐动,飞身朝着黄小夭就飞扑过去。黄小夭双手持枪,等到它们来到身前,抡圆了枪械就横扫了出去。   “嘭!”枪托砸中了一只飞尸,将它从半空打落了尘埃。可是剩下的那两只,却毫不犹豫的继续对黄小夭展开着攻击。   “叮!”一声清脆的响声从林子里传来,接着我们就看见一道火光急速窜出。火光在空中打着转儿,落到了黄小夭的脚下,然后呼一声形成了一道火圈。那两只飞尸被炙热的火苗逼退了几步,开始绕着黄小夭游走起来。它们的智商很高,没有急着进攻的原因,只不过是想等着火焰熄灭下去。   “你又来多事!”黄小夭趁机往枪膛里装填着子弹,咔哒一声拉动套筒,她举枪扣动了扳机将行尸们又逼退几步说道。我的眼前一阵发黑,心知这是尸毒发作了。   “我若不来,你们怎么对付它们?”一个穿着白西装,打着领结,嘴角叼着半截雪茄,头发朝后梳得一丝不苟的男人跃身从上头跳到了黄小夭的身边。他的指间,一个打火机正在那里往返穿梭着。叮一声,男人将打火机打着,送到嘴边点着了那半截雪茄。   “砰砰砰!”似乎这个男人的到来,让黄小夭多了几分倚仗。她死盯着一只飞尸,开始连连扣动了扳机。与此同时,那个男人啪嗒一声打了个响指。叮叮叮身体四周同时出现了八枚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越烧越大,男人一招手将那些火焰全都收入掌心。随后一个纵身越到我的身边,轰轰轰对着与我对峙的那只飞尸接连就是三拳。每一拳出手,都会带起一股热浪。三拳过后,飞尸的身上燃烧起了三团火焰。飞尸张嘴嘶喊,一道火焰透过它的喉咙夺嘴而入。   男人上前掐住了飞尸的脖子,随后振臂将它朝空中一甩。飞尸被其甩上半空,就见男人双手一分,一张由火焰组成的长弓出现在他手中。曲臂拉弦,一支火箭冲天而起当时将那具飞尸射了个对穿。 ##第31章 返家   飞尸落地,已经被缠身的火焰化作了一堆枯骨。咔哒一声摔在地上,枯骨成为了一堆骨灰。料理完一只,帮我解除了困境。男人持弓回头,接连两箭射出将剩下的两只飞尸射杀当场。啪打了个响指,长弓消散,他迈步朝着黄小夭那边走去。   “你不在北方待着,跑这边来做什么?”黄小夭将枪口放低,问那个男人。这是我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因为接下来,我就尸毒发作不省人事了。   “给人帮忙,差点把自己的命给帮进去。下回再有这种事情,我绝对不会让你出门。抬手...”等我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我被人送回了家,而刘晓筠此时正在替我擦抹着身体。肋骨处还有一些疼痛,不过既然有了感觉,那就证明我的尸毒已经被人祛除了。   “他们人呢?”我想起了黄小夭和那个男人。   “把你送回来,然后给我和王赞助打了个电话就走了!对了,那个谁还留了一样东西给你!”刘晓筠用毛巾将我的身体擦抹一遍,然后起身拉开了抽屉拿出一个盒子说道。将盒子打开,里边放着一个古银的打火机。里边要压了一张字条,上头写着:玩打火机呢,商场的柜台里是买不到好货的。这是我自己手工做的,送给你玩。   署名是老桥,下边还留了一个电话号码。   “北老桥!”我将电话号码输入了手机,嘴里低声说了一句。看来,这个人就是黄小夭所说的那个北老桥。   “什么北老桥?”端着盆准备去倒水的刘晓筠回头问我。   “哦,没事,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叔叔那边的事情都安排好了?”我随手给老桥发了一条感谢的信息过去,然后问刘晓筠道。   “还说呢,我前脚到家,后脚就有人用你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你受伤了。我家又不方便照顾你,还好王胖子赶来把门给开开。不然你现在要么住医院里,要么就住宾馆呢!”刘晓筠白了我一眼说道。   “一点小伤,没什么要紧的。过几天收了口,就没事了!”我摸了摸被绷带缠着的伤口,对刘晓筠说道。   “我给你熬粥去,人家说了,你伤好之前不能吃发物。”刘晓筠端着盆走出门外,哗啦一声将水给泼到了路边。   “等你伤好我们再联系,到时候我们有话对你说!”老桥的信息很快回复了过来,对于他话里的意思,我有些不得其解。   “我的扇子呢?”放下手机,我下意识朝腰上摸了摸。随后一个起身问起刘晓筠来。我的扇子不见了,包括那枚雷印!起得太急,一下子扯动了伤口,我的额头上当时迸出一层冷汗。   “哎呀,我说你不要命了?快躺下,扇子我给你收到抽屉里了,还有那个印我也替你洗干净放着了。”刘晓筠正在厨房淘米,闻声出来急声说道。听她这么一说,我的心当时才算放了下来。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唯独这扇子和印丢失不得。刘晓筠扶着我躺下,轻轻掀开腰间的绷带看了看,这才转身把扇子和印给我拿到了枕头边上。   “还好伤口没崩开,不然还得送你去医院。对了,这几天你睡着,有个陈医生打过电话找你。”刘晓筠将毯子搭盖好,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些对我说道。   “哦,她找我干嘛?”我眼珠子滴溜溜乱转,然后将脸扭到一边强做镇定的问道。   “问你事情办妥没有,还问我是谁。”刘晓筠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将我的脸扭到她那边说道。   “啊,她是王胖子的主治大夫,医院里认识的。那啥,你是咋回答的?”我掌心冒着汗,偷摸着在床单上擦抹了两下问刘晓筠道。   “你希望我怎么回答?”刘晓筠轻轻伏下身子,看着我的眼睛问我。   “噗嗤,看你紧张得跟什么似的。我说我是你女朋友!”我的脸有些发烫,刘晓筠看着我笑出了声道。   “然后呐?”这个答案,让我有些喜出望外。我轻轻搂住了刘晓筠追问起来。   “什么然后?没然后啊。人家听我说是你女朋友,哦了一声就把电话给挂了!”刘晓筠眼中闪过一抹狡黠说道。   “哥,哥?哎嘛,大中午的你俩干点啥咋也不关门呢?”正说话间,门被人给推开。王胖子手里提溜着两条鱼走了进来。一见我跟刘晓筠在那抱着,一把张开五指罩在自己脸上说道。   “你来干啥?”我跟刘晓筠急忙松开,然后我打量着王胖子问他。   “这话问的,忒伤感情。啥叫我来干嘛?我这不是给你送鱼来了吗?我妈可说了,你这伤口得多吃鱼才能好得快。嫂子,这鱼放哪儿啊?”王胖子将手里的鱼提起来问刘晓筠。   “就放厨房吧,待会我来收拾!”王胖子这句嫂子,把刘晓筠的脸都叫红了。她指了指厨房,对王胖子说道。   “得嘞!那,那我就走了啊!”王胖子把鱼放进水池,出来之后瞅着我说道。   “那啥我真走了啊!?”见我没有开口挽留他,他又找补了一句。   “有事就说,有屁就放!”我开口对他说道。   “哥,我昨儿给内谁送了一瓶香水!”刘晓筠心知王胖子怕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打了声招呼,起身去了厨房。王胖子等她走后,这才凑到我身边说了起来。   “内谁?谁啊?”我问王胖子。   “陈臣呐,你不是让我投其所好么?我觉着她挺喜欢香水的,就给买了一支。”王胖子坐到床沿上,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   “你特.么居然还会害臊?说结果!她收了没?”我瞪大了眼珠子瞅着眼前害羞的王胖子问道。   “收了,还问了几句你的伤势。哦,还问了嫂子的情况。”王胖子有些扭捏的在那说道。   “收了就好办,你这么地,赶明约人家吃个饭啥的...”我对王胖子面授机宜起来。   “呵呵呵...”说到嗨处,王胖子捂住嘴发出一阵怪笑声来。   “说啥呢?这么开心?”等王胖子走后,刘晓筠出来问我。   “他谈恋爱了!”我轻轻伸了个懒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