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01章 治病   班车把王博扔到离天王村还有一里路的地方,就快速的开走了。   并不是天王村没路,而是这鬼地方民风剽悍,雁过拔毛。在路上横了根树杆子,管他是轿车、货车还是大巴,都要给过路钱。   王博嘟囔了两句,就将随身带的登山包给背上了。   举目眺望过去,这鬼地方,还跟五年前一样啊。   从路口沿着道路两旁,都荒着。年轻人跑城里打工去了,剩下的老弱病残,除了在门前屋后种些青菜,也不肯再费力气。   再往远看,几座青山如黛,其中一座山势陡峭,山顶形如笔架,这就是王博此行的目的了。   他拍拍背包:“好不容易弄来的神仙草,想了半天,还是老家这边能种得活,别的地方,总是水土不服啊。”   也有五年没回来了,还是这个鬼样子……王博想着家里的老屋,赶紧加快脚步。   谁知还没走进村,天就变了,由晴转阴,跟着乌云盖顶,瓢泼大雨当头落下。   王博举起背包,几步跑进路边早就废弃的木屋里。   这屋子原是村里守田的人盖的,以前还种西瓜时会有人守夜,防备有牲畜或是人跑来偷瓜。   也就一分钟不到,王博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心想得赶紧进去避雨。   手按在门上,正要推开,突然从里面传来一串异样的声音。   王博一下就愣住了,顾不得后背还淋着雨,附耳上前。   卧次奥!   屋里传来的声音时断时续,高低起伏。   王博看门上有个洞,毫不犹豫地贴上去瞧,往前一靠。   这门锁早就坏了,被他这一用力,一下整扇门撞开,他人也趔趄地撞进去。   里面的女人猝不及防,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就被王博一下撞入怀中。   王博就势一抱,马上感觉不对劲。   王博和那人都愣了下,这才触电似的弹开。   “徐……嫂子,你刚才在……?”   这女人满头满脸都是水,连那件穿在身上的白衬衣,也湿透了,若隐若现的露出些奇妙景致。   而就算是很狼狈,女人的表情也很慌张,像是遇见大灰狼的小白兔,年纪也不小,比王博还大上三四岁,依旧让人觉得惊艳。   徐姝丽尽力压抑着心头的慌乱,让自己镇定下来,抬眼看向眼前似乎熟悉又陌生的脸孔。   手悄悄的从裙底收回,手指上还掐着两条粗大的蚂蟥。   再看她一旁放着的鱼篓,里面几条活蹦乱跳的鱼儿。   王博知是误会了,徐姝丽是摸鱼的时候被蚂蟥叮上的吧?可眼睛却朝那瞟去……只一眼,他就注意到几条淡红的血线。   不对,这蚂蟥是她抓了故意放到腿上的。   徐姝丽赶紧一扯裙子:“你,你是王博?”   “怎么?这才五年没见,嫂子认不出我来了?”   王博见她,也很纳闷,上次回来时,徐姝丽这在整个镇上都号称第一美人的,不是说要去市里打工吗?怎么还留在村里?   “是王博啊,”徐姝丽咬了下唇,想起五年前成亲时的事,叹了口气,“赵兵死了,五年前就死了,你去读大学一直没回来,你不知道。”   王博心头意掠过一丝快活,从背包里拿出块毛巾递上去说:“嫂子擦把脸吧,赵兵怎么死的?”   徐姝丽迟疑了会儿才说:“他洞房的第二天,跟村里的人干架,被人打死的。”   赵兵从小就好勇斗狠,他爸还是村长,在村里算是一霸,就算五年前不死,带着徐姝丽去市里,惹事生非,也早晚是个死。   “那嫂子就守了五年的寡?”   王博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眼神还往下瞄。徐姝丽不单长得美若天仙,还天生就长了一对长腿。细白笔直像两根茭白笋,一点瑕疵都没有。   徐姝丽不由得心下恼怒,刚才那一抓还没计较,这怎地又瞄到腿上了?瞄一眼还不够?   “守不守寡的,日子还不是得过。”   徐姝丽将毛巾扔还给王博。   “噢,对了,问嫂子件事,笔架山里的地还荒着吗?”   王博眼睛打量着徐姝丽的锁骨,又朝她腿上盯着看,眉头微微皱起。   “这平地里的地都没人种,山里的地哪还有人管,怎么?你想回来种地?”   徐姝丽愈发的不满,她虽守着寡,可是个要强的人,骨子里也很倔。这村里想打她主意的年轻后生可不少,但谁敢这么乱看的?要不是五年不见了,她早就骂人了。   “是啊,大城市不如咱们村里,空气好,人也好。”   徐姝丽听他这话里像是有话,忿然起身道:“王博,你嘴里要再不干净,我就去叫人了。”   王博看她真要出去,一手抓住她:“你不能出去,还下着雨,你要再淋雨,就要出事了。”   徐姝丽看他抓着胳膊不放,怒道:“你松不松手?”   “我这是为你好,咱们五年没见了,不如坐下来陪我说说话?”   王博边说着眼睛还在朝她看,眉头却越皱越紧。   徐姝丽更生气了,这还看个没完了?   “你松开手!”   徐姝丽抡起左手就往王博的脸上扇去,这一巴掌快恨准,村里的年轻人不知吃过多少回了。   王博的手却更快,一下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双手都抓稳,把她推到长凳上。   “躺下!”   徐姝丽花容色变,这,这王博疯了吗?他这是要做什么?去外省读了个大学,回来就变了个人了?以前可不是这样啊……   “王,王博,你,你不要胡来,我,我还没跟男人……求求你,放过我。你要钱,我回家拿,拿给你。”   王博愣住了,猛地想起赵兵洞房那天喝了很多酒,是被人抬进去的,估计一晚上都没醒。第二天就跟人干架挂了,那估摸着也没干成事。   徐姝丽和赵兵的婚事又是找媒婆谈的,两人洞房前都没见过面……   “咳,嫂子,你想错了,我是看你有病,我这是打算帮你治治,你这病要再跑出去淋了雨,马上就会发作,到时就算救回来,你这左半边身子也要瘫痪。”   徐姝丽都要哭了,我有病?我看你才是有病吧?你这……   嘶啦!   徐姝丽的衫衣被王博撕开了,她这次是真的慌了。   村里的年轻人虽说想要泡她的不少,可都想着她公公是村长,赵兵虽死了,可赵山虎还在。谁不怕他?再说赵兵还有个弟弟,也是个狠人,十三岁就捅死过人。   这一家人都不是好惹的,都护着徐姝丽。谁敢打歪主意?   更不说像王博一样,上来就撕衣服的,这也太凶残了。   “你,你放过我吧,王博!我还有个妹妹,她刚成年,要不我把她介绍给你?你好好跟她处,你别,别碰嫂子了。”   王博奇道:“我帮你治病呢,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徐姝丽几近绝望地说:“那你,那你解皮带干什么啊!”   王博将皮带抽出来,一翻过来,一排银针依次插在内侧。   “你以为我想干什么?”   王博瞧着红线颜色转深,吸了口气,拇指和食指掐住银针往锁骨处一扎。   “啊!”   徐姝丽舒服地出了一口气,只是这叫声,让王博的心都跳了下。   乖乖地,还真是个极品啊。   王博继续下针,没多久,徐姝丽的锁骨上就被扎了六七针,密密麻麻的,腿上也没放过。   而叫声也不绝于耳,让王博都快绷不住了。   看她不挣扎了,王博正打算从她身上下来,门又开了,露出张老脸。   “王博,你这个畜生!” ##第002章 要地种药   赵山虎看徐姝丽没回来,又下起了暴雨,就打着伞一路找过来。   雨声虽大,可徐姝丽的叫声也不小,路过木屋时,他就一阵诧异,心想谁大白天的在这里胡天胡地。   推开门一看,把他气炸了。徐姝丽这衬衣撕破了,躺在长凳上,王博骑在她身上,这是在干什么?还用说吗?   赵山虎拿起伞就劈头盖脸的打过去。   他这是气啊,五年了,老子都没碰过,还便宜你这小子了?   王博抓住伞就一拧,把这伞直接拧断了。   赵山虎一惊,这伞骨架虽然是铝的,可这一合起来,也是一大把啊。   “赵村长,你疯了吗?我这是在给嫂子治病!”   “治你大爷!”   赵山虎暴怒不已,蹲下去想要找棍子,这种木屋一般都放着棍子,是为了驱赶野兽和吓偷瓜贼用的。   这才蹲下去,就被王博一推,人从屋里摔了出去。   一下子跌坐在地上,雨淋下来,他才回过神来。   你还敢对我动手?   门这会儿也被关上了,赵山虎这才回过神来:“这小畜生是不是事情没干完,还要继续干……我次奥!”   爬起来抹掉脸上的水,赵山虎一脸阴狠,掉头就往村里跑。   “舒服吗?”   王博走到徐姝丽身边,看她满脸红晕,缓慢地将她身上的银针全都拔掉,再插回皮带里。   正打算把皮带穿回去,长裤突然滑下去。   徐姝丽吓了一跳,心跳快得像擂鼓。   慌张中还瞄了眼,才看王博提起裤子,面不改色地说:“你这病治好了,雨也快停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刚打了我公公,你还敢去我家?”   “赵山虎又不是真老虎,怕什么?”   赵山虎年轻的时候可真猛地跟头老虎一样,跟隔壁的村子抢水源,轮着镐子就往前冲,打伤了好几人。   但现在都六十出头了,还能咋样?   “赵军也在家里……”   王博笑笑,扶徐姝丽起来,这衬衣还没穿好,扣子都掉了。   徐姝丽也发现了,忙拉紧了,她现在倒是相信王博是帮她治病。   “你体内有邪火,我刚进来时,我碰到了你的……,感到你体热高温,你说话时舌红苔黄,这叫热盛。但后半截又无苔,这是肺阴灼伤。要开个三石汤,也能慢慢调养。刚你要是直接出去,又再淋雨,热盛转为炎火,你马上就会晕倒在地,高烧昏迷。就是送到省里的医院,也救你不了了。”   徐姝丽听得目瞪口呆,她一大半都没听懂,可知道这几个月,身体里像是有把火,到了夏天,更是热得受不了。还时常咳嗽,有几次夜里还咳出血来了。   找了村里的一名老村医,说她是气血过旺,要用蚂蟥吸血消火。她就借着去摸鱼的机会,到河里抓了几只蚂蟥。   那蚂蟥又痒又痛,自然要叫唤几声,谁料让王博撞见,还让她误会了。   这几针下去,她就感觉到那火不见了。这雨一下,更是凉爽。   “雨停了。”   这六月天的雨就是小孩的脾气,说变就变。   “给你。”   王博掏出几根别针,徐姝丽背过身将衬衣别上。   “你回来真是为了种笔架山的地?”   “还能为什么?走吧。”   天王村并不穷,要不然也不会宁可荒着地不种了。光是那竖在村道上的树,一年下来都能弄个好几十万的。村里的年轻人也都在市里做装修,这好些干得好的,一个月万儿八千的随便赚。   许多户家里都修了小洋楼,但最高的还是赵山虎家。   怎么说,那过路钱一大半都进了赵山虎的口袋。   一看这大铁门里的两栋六层洋楼,王博就啧啧道:“赵村长可真有钱呐,我记得走的时候,这家里就一栋楼,这又盖了一栋?”   “那栋是我的,拿了人家赔给赵兵的钱,爸说住在一起也不合适,就让我再盖一栋。”   徐姝丽拿钥匙开门,王博就奇道:“你怎么不回娘家去住?”   “你别问了。”   徐姝丽的身子抖了下,一开门,就看赵山虎赵军父子俩提着柴刀,要出门。   “嫂子,你没事吧?王博那王八蛋把你怎么了?你放心,有我赵军在,王博这条命算是完蛋了!老子今天就要把他先阉后杀……”   正说着呢,就看到王博也跨进门来了。   赵军一跳起来,举起刀就冲上去:“王博,你欺负完我嫂子,还敢过来?老子弄死你!”   赵军看见徐姝丽的模样,就怒不可遏了。   那衬衣还用别针勾着,不用说,是被撕烂的,谁撕的,那还用问吗?   撕了衣服干什么?那还用说吗?   看到王博,哪还忍得住,这先砍了他再说!   徐姝丽一惊,这还没来得及叫住他,眼前一花,当啷一声,柴刀掉在地上。   赵军呢,则是捂着肚子,摔出了三米开外。   赵山虎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这王博是去读大学,不是去练武吧?这一腿就把小军踹飞,这劲道,比老子年轻时还强十倍啊!   王博懒洋洋地走到手压井边,压了些水出来,喝了两口。   清凉的井水下肚,浑身都舒服了,恨不得打个激灵。   这鬼天气的,虽然下过雨了,还是热啊。   “爸,小军,你们真是误会了,王博不是在做坏事,他是在帮我治病!”   徐姝丽急忙拦在赵山虎前面,她看出来了,真打起来,赵山虎赵军都得吃亏。   “治病?”   赵山虎一脸疑惑,他眼睛没瞎啊,刚才是在干什么,还瞧得不够明白吗?   “是啊,爸,我不是说我都小半年了,都一直肺痛身子烫吗?”   “是倒是,可是你不是去找老刘看了吗?还开了药吗?还说吃了后好了许多?”   “那是我怕你担心,骗你的,我吃的药一点用都没有,还想着去一趟县医院看看。今天遇见王博,他就用针帮我治好了。”   “针?”   赵山虎猛地想起来,在木屋里,徐姝丽的锁骨上是插着一排针。   “针灸听过吧?嫂子这病再不治,再送医院就晚了,我既然遇见了,就帮她随手治了。你们也不用感谢我。赵村长,以村里的名义,把笔架山承包给我吧。”   赵山虎这一想,还真是治病?再回想,好像王博和姝丽裤子都在……   “治个毛!”   赵军拾起柴刀又冲上来。   赵山虎一看王博眯起眼,心叫不好:“小军不要动手!”   还是喊晚了,这次赵军直接摔到了手压井旁,一时爬都爬不起来了。   “王博,我不管你救没救姝丽,你打伤了小军,我就……”   “没多大伤,半个小时就没事了,我来这里不是示威,是跟你谈笔架山的地,十万,租三十年,你租不租?”   十万?赵山虎双眼放光,那地方虽然快有几百亩的山林地,可天王村又不种果树,荒着也是荒着。   这十万租下来,至少一半得进他口袋。这可是送上门的一笔横财啊。   “你有钱就签给你。”   王博朝徐姝丽和赵军看了眼:“钱我有,你让姝丽和小军过来帮我的手,我按月出工资。”   想到赵军高中没毕业就在镇上瞎混,又不肯跟村里的人去市里搞装修,这有个工作也是好的。   赵山虎就说:“你明天去村里签合同,我让他们去帮你。”   “好!” ##第003章 种草   推开屋门,一股霉味传出来,这老屋五年没人住了,自打王博考上东海的大学,就再没回来过。连村里的人,王博也没再联系。   这连床上都生满了蜘蛛网,席子里还都是蚂蚁。   拿了扫把,一边打理,一边想着背包里的神仙草,就将背包放在靠里阴凉的地方,把拉链扯开。   一株株绿油油的青草,根茎却是血红色的,叶脉也呈放射性的血色。   这就是号称吃了能活百岁的神仙草。   神仙草,一根醉不了,两根肾不倒,三根活到老。   师父啊,等我种满一百亩,我就去找你。   王博握住扫把一扭身,就看到徐姝丽走进来,手里也拿了根扫把。   “我帮你打扫吧。”   换了件衬衣,上面都是碎花圆点,有些蓬松,却无碍让她的身材展露无疑。徐姝丽麻利的地都扫干净,又将屋里的桌椅都拿抹布擦干净了。   这才发觉王博一直站在一旁,就叉腰道:“嫂子来了活就全归我了?”   “我怕我会帮倒忙。”   王博拿出一本书:“这书前两年很火,也不知你看过没有。”   “《从我的全世界路过》?”   徐姝丽翻了几页,就被一个个小故事吸引住了。   “先别急着看了,这还有两间屋子没打扫呢。”   “你嫂子成你佣人了?”   徐姝丽将书小心的放回床上。   王博家就三间平房,可比不得村里别的人家。   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一间是灶房,一间是厕房,一间是卧房。卧房里还隔了里外间,摆着两张床。   现在就他一个人,就将外间的床拖到院子里,准备劈了做柴烧。   就看徐姝丽将灶房也整理好了,背在那里撅起身子在烧柴。   “晚上就在你这里吃,我杀了一只鸡,算是嫂子感谢你帮嫂子治病。”   王博靠在门框那笑:“别一口一个嫂子的了,赵兵比我大四岁,跟我却不是亲戚,你跟他又没同房,以后我叫你姝丽。”   “你……”   徐姝丽俏脸一红,也没反驳,去将鸡拿进灶房里,烧开水了准备蒸上。   一想到赵山虎交代的事,这才问道:“王博,你打算在笔架山种什么?果树吗?前两年有个外面来的老板,说咱们这村子后面的山荒着挺可惜的,能种些苹果树。”   “种果树得要好几年才有收成,我种的不是果树。”   “那种什么?那地方是山地,能种的不多,你不会种红薯吧?那可卖不了几个钱。你要不说给嫂……我听呗。我不说出去。”   王博摸出根烟点上,歪着嘴说:“赵山虎让你来打听的?他也想掺合?”   “不,不是,爸他哪能……”   徐姝丽不会说谎,这一说谎脸就红得跟朝霞似的。   “你就没瞧出来,那老东西看你的眼神不对?”   “你……”   徐姝丽想要反驳,可家里的事她比王博更清楚,一下就气泄了,可腮梆子还在鼓着。   不光是赵山虎那老东西,连赵军也不怀好意。   上个月半夜里,赵山虎还拍她房门,吓得一夜没睡好。   “你会种草药吗?”   “你要种的是草药?”   “对,种不难,护理要费些心思,要日夜看护,你不如搬到笔架山去住吧。”   “这……”   王博嘿嘿一笑:“我也会搬过去。”   “我考虑考虑。”   王博弹了弹烟灰:“你要小心了,赵山虎盯上你五年了,既然敢半夜拍门,接下来你就不怕他用强?”   徐姝丽身子一抖,她虽然只是高中毕业,王博话里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等饭好了,先吃鸡吧,明天你跟我上山。”   隔天一早,天才朦朦亮,王博就将背包背上,手里拿了把镰刀,等来了徐姝丽。   她穿着昨天的圆点衬衫,把衣摆扎进了牛仔裤里,这才看出她小腰纤细,盈盈一握而已。   王博只是简单地看了眼,就叫她过来。   人一走近,王博拉开她衣领,把她吓了一跳。   “你又干什么?”   王博盯着锁骨上的红线,这是气线,人有阴阳二气,有元气有精气,而这是病气。   一般人看不见,他却另有造化,才练就了一双火眼。   红线几近消失,这邪火全去,连那肺病也根除了。   “没事了。”   王博将衣领松开,眨了下眼:“你放心吧,你跟着我,绝不会吃亏,我也不会占你便宜。”   徐姝丽气恼的将领子扣好,她是怕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这王博也不是个好鸟。   从村里看笔架山是近,可是看山跑死马,真走过去,也要两三个小时。   王博要搬到山上,也不是没原因的,要不每天来回五个小时,倒不说累,浪费时间。   在山下就看到一片绿树沿着山道往上,两条小溪潺潺流下。而到了山腰处,山势开阔,一个山窝子出现在眼前。   这地方前面都阴,头顶又有大树遮着,正合种这神仙草。   神仙草要求的是阴暗,却又不能阴湿,还要求干燥,也要有一些日照。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求是火土。这笔架山五十多年前炼钢铁时,烧山取炭,用火犁过一轮,土性属火。   这半年来,王博跑了大半个中国,最后才想起老家这里。   真是灯下黑啊,要是早想起来,也不至于跑断腿了。   王博自嘲的笑了下,看扛着锄头在擦汗的徐姝丽,就将背包里的神仙草一株株的拿出来,放在一块薄膜上。   “就这山窝子里,我先拿棍子划好方块格子,你每个格子种一株,就跟种菜一样。”   “懂了。”   王博走到一边捡了根棍子开始画格子,大约都是五米乘十米的大格子,再每个大格子里,又再划上了十个小格子。   划了十个大格子,山窝子还剩下许多地方,这里就是划上上千个大格子也有富余。   徐姝丽就先用锄头把地翻松了,这都是山地,又从未种过什么作物,地很硬。先要将上面一层的土翻松,再种在下面一层。   好在十个格子也不大,徐姝丽又干惯农活了,中间王博还跟她换了手,让她休息了半个小时。   等到晌午的时候,地就翻好了。再把神仙草种在格子里,整整一百株,每株都才十厘米高。   两人靠在树下乘凉,王博递给她一个保温瓶。   徐姝丽刚才看他对着瓶口喝了,犹豫了会儿,才拿起保温瓶。   “是盐水?”   “补充盐分。”   徐姝丽还喝出了另一种味道,有些涩,还有铁锈味。   “你和赵兵当初光靠媒人就成亲了?”   “我家那时出了事,我爸原来是开车跑运输的,撞死了人,要赔钱。赵家拿了二十万的彩礼,我妈就答应了。”   徐姝丽神色一黯,低了下头。   赵兵没跟她圆房就被人打死,事后一两年里,她都被村里的人说是扫把星,克夫。   家里也是这个意思,不让她回去,说要是她回去了,把她爸也克死怎么办?   “二十万,你倒是便宜。”   “哼!”   徐姝丽不高兴的将保温杯还给他。   “种草药的事,你跟赵山虎说了吗?”   “说了!怎么地?”   王博不在意笑了笑,赵山虎那老东西虽说心怀不轨,徐姝丽要防着他,可人在屋檐下,她还得听他的话,这其中的拿捏也不容易。   “所以赵军就没跟过来?”   “他那性子,怎么会跑过来吃苦?”   “那你就错了,他还是来了。”   王博朝前面一指,赵军带着十多个从镇上叫过来的泼皮,提着砍刀跑了过来。 ##第004章 银针刺泼皮   赵军一走到王博跟前,就舞着刀说:“嫂子你过来,别跟他在一起。”   徐姝丽看这阵仗也急了:“赵军,你想干啥?带这么多人干仗?是爸让我来帮这王博的,你不要胡来!你想吃牢饭了吗?”   赵军阴冷地一笑:“嫂子,我今天打算要他的命。”   徐姝丽背脊发凉,这赵军是浑,可平时还听她两句劝。但看这势头,怕是劝也劝不住了。   这些泼皮都是在镇上横行霸道的,听说还跟着个大老板,有时还会跟赵军一起,被带到市里做事。   身上都是有案子的,一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军子,你老家这地方行啊,这又离村里远,咱们把这小子宰了,到时往山沟里一扔,神仙都找不到。”   赵军狞笑道:“这小子家里人都搬去了外地,杀了他也没人知道。”   说话的人年纪稍大一些,但也不到三十,眼睛往徐姝丽身上瞟了几眼,就挪不开了:“这就是你嘴里说的那大美人嫂子?你哥死了都五年了,你嫂子也该重新找个男人了。这五年都没人耕地,那不是很可惜吗?我看我就不错,兄弟们你们说是不是?”   这些泼皮立刻起哄。   “跟了马哥,那就不同喽,以后我们也叫你一声嫂子,你也不用在这山里头窝着。”   “那可不是。到镇上,吃香的喝辣的,不比你在这里强?”   赵军的脸皮抽了几下,他心里一万个不情愿,可看这架势,收拾完王博,徐姝丽肯定会被带走。   徐姝丽吓得脸都白了,这马哥长了一张马脸,还都是麻子,一脸阴邪,落他手里,怕是她这身子骨都吃不消,要受大罪了。   这,这可怎么办啊!   一只手此时伸过来握住她胳膊。   她扭头看去,是王博。他一脸平静如常,仿佛眼前这些手握砍刀的泼皮,跟那地上爬的蚂蚁一样,眼里带着不屑。   “姝丽姐,他们想带你走,还没问过我呢。”   马哥仰天大笑:“问你?你算哪根葱,今天来就是要作了你!帮军子出口恶气!这女人只是稍带的,你连自己都保不了,还想保护她?”   那些泼皮也都轰然大笑。   “小子,我看你这身板,经不起老子两刀,不如跪下来给马哥磕个响头,再把你家里的钱都拿出来。我们呢,说不定还能放你一条活路。”   “不单要拿钱,还得让他写个欠条。”   “嘿,至于放他活路嘛,那也行,不过,这手筋脚筋得给他砍了!”   在他们眼中,俨然将王博当成了一盘菜,想吃就吃。   王博还是很淡定,淡定得让赵军都觉得情况不对劲。   马哥却依旧很嚣张:“你先把那女人放了,老子先过下瘾,再看饶不饶你!”   徐姝丽气得差点没撅过去,看赵军那副连屁都不敢放的模样,更是火冒三丈。   平时一口一个嫂子,还说谁欺负她就要跟谁拼命,现在呢,却跟被骟了的公猪一样。   “你再嘴里喷粪,我就去报警!”   徐姝丽这一说,马哥他们笑得更猖狂了。   “哈哈,他们敢管我们的事吗?不过我倒喜欢你这性子,就看你等会儿是不是还能叫得这么响亮!”   泼皮们敞声大笑。   “够了!”   王博喝了声,从皮带内侧摸出银针:“给过你们机会的,别怪我下手无情。”   “无情?我倒想……嗯嗯!……”   马哥正想要嘲笑几句,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他低头一看,喉咙上正插着一根银针,他马上伸手要去拔,可手也动不了了,他又想走上前去踹王博,可连腿都挪不动了。   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不到几秒的时间,马哥的表情由张狂变成恐惧,很快,他身边的人也发现了。   “马哥,你这是怎么了?”   马哥说不了话,也动不了手腿,一点反应都没有。   紧跟着嗖嗖几声响,除了赵军和另一个一直没开口的泼皮,九个人都跟马哥一模一样。   像是九座雕像,杵在那里动弹不得。手里倒还握着砍刀,可哪还能做什么。   赵军吃过亏,又看王博那副神情,一下就明白过来了。   “是,是你动的手脚?”   徐姝丽吃惊地看着王博,好像他变了一个人,瞬间就高大威猛起来了。   王博冷笑道:“谁让你们口臭,说我没关系,我受得了这气。姝丽她一个女人,守了五年的活寡,你还是他小舅子。带来的人要弄她,你还跟个SB一样站在那里。那我只好不客气了。”   赵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红,王博的话句句戳心,他要不脸皮,也反驳不得。   王博缓步走上前:“知道为什么留下你们吗?我拔了银针,他们依然动不了。你们把他们带去镇上的卫生院,马上注射生理盐水。三个月后,他们还能下床走路。不然,超过两个小时,他们下半辈子就别下床了。”   赵军一脸苍白无血,这,这是什么神术?   王博依次将银针拔掉,插回皮带里。   赵军和剩下的泼皮手中有刀,却不敢动。心中只觉得,眼前的王博,就跟那索命的冤魂一样,令人惧怕。   等王博走回徐姝丽的身旁,另一个泼皮才喊:“军子,还愣着干什么?”   赵军这才回过神,跟那泼皮架起人就往山下跑。   幸好开了辆五菱,来回跑几转,把人放到车里,就使劲轰油门往镇卫生院赶。   徐姝丽等人走没了,终于吁出一口长气,可想到刚刚的凶险危急,死过翻生般的快要哭出来了。   “别哭,一哭我就想欺负你。”   “啊?”   徐姝丽心一跳,一时脑子转不过来。   “你帮我种草,就算帮我干活,是我的人,我的人怎么可能被别人欺负,也就只有我可以欺负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明白个鬼啊!   徐姝丽瞪他一眼,王博也不是个好东西。   拾起锄头接着去种红薯,这也是王博让她种的。这不适合种神仙草的地方,也不能荒了。花了十万承包的,能种一些是一些。   等天一抹黑,王博就叫收工。   徐姝丽背起锄头,正要往他这边走,一不留神,踢到一块突起的石头上,把脚指头给崴了。   十指连心,脚指也是,一下痛得她站不起身。   王博低下身,正要拿出银针,突然笑了下:“我抱你回去。”   “嗯?”   不等徐姝丽答应,王博将她打横抱起。她下意识的双手勾在他脖子后,嗅到他身上的气味,脸有些发烫。   “锄头不拿了吗?”   “都放在山里,明天还要来。”   “来做什么?”   “盖房子啊。”   徐姝丽一怔,就听到王博啊哟一声,身子一歪,要摔倒了。   她的手还勾在王博的脖子后,可一双长腿却盘在了他腰间,她一下连耳根都红透了。   这个混蛋!他要干什么? ##第005章 回家   山路颠簸,下山又快,王博的手倒是换了地方,一只揽在了徐姝丽的腰间。   这让她就是双手从王博的脖子上松开,也无法从他身上下来。   颠得一段,她就感觉身子发热。   “王博,你放我下来吧,我能走。”   “那你试试。”   王博竟然没坚持,徐姝丽松了口气,可看他眼睛在笑,就知道有问题。   先用没受伤的左脚撑着,小心翼翼的将右脚放下……   “哎哟,哎哟哟!”   徐姝丽这还没将重心挪过去,只是轻轻接触地面,就疼得她汗如雨下。   这下糟糕了,难道脚指头骨折了?   王博看玩笑开够了,就扶着她到一旁的石头上坐下,拿出手机,对着她的脚……   嗬!   只见她右脚掌上都肿了一大块,大拇指的指甲翻了过去,血淋淋地。   而中指也扭曲成了九十度,一看就疼。   “这,这怎么办?”   徐姝丽心都快揪起来了,眼看帮王博干活,能从赵家出来,这要受伤了,几十天下不得地。   冷嘲热讽不说,赵山虎那双不怀好意的目光,像是阴霾一样笼罩在她的心上。   “小事。”   王博先拿银针,对着肿胀的地方一刺,就听徐姝丽啊了声。   “忍着点。”   “嗯。”   王博双手用力,将淤血挤出脚面,又再用手掐住她的中指,用力一扳……   “啊!”   徐姝丽痛得按着小腿在那不停乱晃。   “帮你把骨头接回去了,再给你上点药。别瞎叫唤了,跟母驴一样。”   “谁像母驴了!”徐姝丽气道,“是真疼嘛。”   王博笑笑,拿出个瓷瓶,倒了些药粉在拇指和脚面。   一股清爽让徐姝丽咦了一声,低头看那药粉是青绿色的,也不知是什么做的。   看王博很在意的将瓷瓶小心放回口袋里,她好奇心起,可不好乱问。   “来,上来。”   王博张开双手,徐姝丽满脸通红,她再不敢被他正面抱着了,那种感觉,让她好像偷人一样,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算了,我背你吧。”   这还过得去。   徐姝丽爬上了王博的后背,这才惊讶。王博看着挺精壮,这后背更是宽敞厚实,坚硬得像一块门板。   终于出了笔架山,到了乡道上。这路虽然年久失修,也算平坦,也不再一高一低的了。   “你这五年怎么过来的?”   “嗯?”   “那赵山虎和赵军,看你的眼神,我都注意到了。这父子俩如狼似虎的,你还住在赵家,也难为你了。”   徐姝丽没想到他会提这个,心里一酸,趴在他背上竟哭了起来。   “说了你别哭,有啥好哭的。”   王博近乎吼地喊了一句,徐姝丽吓了一跳,还真把眼泪吓回去了。   “我之前说是赵山虎让我盖的楼,不是,是我要盖的,他一直拦着我,不让我盖,说是住在一栋屋子里好照应……是我硬要跟他分开住。”   “是出过事吗?”   徐姝丽点点头:“有一次我半夜睡得好好的,突然感觉身边有人,一睁眼,他就在床边,脸离我只有一个巴掌远。”   “这老畜生!”   王博骂了句,徐姝丽苦笑说:“从那之后,我晚上都不敢睡得太沉,白天精神也不好。就是盖好了小洋楼,楼下的门,楼上的门也锁得死死的。可前两个月,还是差点出事了。”   “哦?这老畜生又做了什么?”   “他偷偷的配了钥匙,大半夜跑进我房里,一下扑到我身上,我拿起枕头下藏着的刀对着他,才把他吓跑了。”   王博也没说什么安慰她的话,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徐姝丽趴在背上,却不敢再哭了,想着这几年的日子,好像终于有了盼头。   一路回到老屋,徐姝丽还在纳闷,就被放在床上。   “你又要做什么?”   “那边你以后别回去了,先休息好,明天把家当都搬过来,先住在我家里,等山上的屋子盖好了,你就去山里住。”   “不行!”   徐姝丽挣扎着下床,意外发现脚竟然不疼了,她就快步往外走。   等到门口,她才咬牙回头说:“我要在你家过夜,回头村里的人会指着我脊梁骨骂的。”   王博靠在门框那,静静地看着她开门离去。   这个蠢女人!   他转身走到床上,将铺在床上的竹席一掀开,下面都是黄棕色的草药,一股淡淡的清香传出来,沁人心脾,极其好闻。   我这张床,别人求着睡也不行呢,让你过夜,你还扭捏。   王博想着,将带来的笔记本电脑打开,上了扣扣,就看师父的头像还是灰的,也没留言。   他到底跑哪里去了?   说让我种满一百亩就来找我,这神仙草易种难活,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喂,在吗?”   扣扣上一个蓝衣女孩的头像突然闪动。   “你谁啊?”   “你猜!”   “猜你妹啊!不说黑名单了。”   “别!我知道你在种神仙草,我先订十斤成不成?”   王博一惊,自己种神仙草的事,就只有师父知道,这女的哪里冒出来的?   “你放心,价钱亏不了你,要不,我再给你发几部视频,都是新片……”   “草,你人妖吧?”   “呵呵,你说人妖就人妖吧。还有,种神仙草的地方,也能种人参,我猜你现在没有人参种子吧?这样,我发一袋种子给你。都是上等的野山参的种子,种好了,我高价回收。”   “我不缺钱……”   “不缺钱?呵呵,你身上就十三万,还是你上次在滨海帮人治病收的诊金,现在还剩下多少?”   王博脸色一变,这人妖怎么什么都知道?   “一斤神仙草五十万,你看着办吧。”   “神仙草最快也要两个月才能割……”   “我等你。人参种子和十万预付款,会马上送到你附近的青河镇,到时会有人打电话跟你联系。”   王博哼了一声,打了个好字,按下发送键。 ##第006章 去镇上拿种子   徐姝丽一大早就准备去找王博。   才下楼走到院子里,就看到赵山虎在跟个老头坐在椅子上说话,中间摆着个小圆桌,上面放着一瓶老白干和一碟炒肉一碟花生米。   她认出那是村里的刘大夫,点点头正要出门,就被叫住了。   “老刘是咱们村的老大夫了,你那病,我让你去找他,他也开了方子。现在怎么样了?”   刘建国斜着眼笑眯眯地打量徐姝丽。   他让徐姝丽去抓蚂蟥,蚂蟥抓到了就来他家里找他。   这蚂蟥怎么吸血去火,还得他手把手的来,结果前天徐姝丽人没来,他等了一整天,还以为她忘了,就又多等了一天,人还不来。   这才一早就跑到赵家来找人。   “刘大夫,我的病好了……”   “好了?你那体内火气那么旺,怎么就好了?是你没听我的,自己用蚂蟥吸了火血吗?”   刘建国的脸一沉,这像什么话?这蚂蟥放在哪里才有用,是他才知道的。这可是他刘家的祖传秘方。   “不是蚂蟥,是王博帮我治好的。”   “王博?”   刘建国一时想不起这个人,赵山虎就提醒他:“老王家那孩子,在外面读大学的,前天回来,跟我租了笔架山的地说要种东西。”   “他是学医的?”   “学什么医?五年前老王家还没搬走的时候,庆祝他考上大学摆酒,说是学的理工科。”   啪!   刘建国把筷子往桌上一拍:“胡搞瞎搞!一个学理工科的懂什么治病?这人要治坏了怎么办?姝丽你过来,让我把把脉!”   徐姝丽看赵山虎一眼,只好走过去。   刘建国往她手腕上一搭,眯起眼掐着胡须,在那摇头晃脑的,倒不像是医生,像是算命先生。   “气血平稳,内明外清……咦?”   刘建国这才把了不到一会儿,双眼陡然睁大,手指一紧,盯着徐姝丽看。   “怎么?老刘,可是有问题?”   “这……这是有问题。”   赵山虎拍手道:“我就说这王博是个花花架子,把治病做理由,就是想要贪图姝丽的身子,一看就没安好心!昨天,他还跟村外面的人干架了,把人都打伤了。这还得了?为了维护村里的安定团结,我必须要将这个隐患拔除。我这就报警,让镇里派出所的人来抓人……”   徐姝丽急了:“爸,是赵军带着那些人过来的!”   “我看你是病糊涂了,小军怎么会带外人来村里胡搞?”   赵山虎冷笑一声,进去拿手机。   “赵村长,先等等,我说姝丽这病有问题,不是病没治好!”   刘建国的话让赵山虎一怔。   “老刘,你把话说清楚些。”   “是徐姝丽这体内的邪火都不见了,这真是太神奇了,要按我的法子,至少要一两个月才见效。”   刘建国一脸惊叹,这倒弄得赵山虎傻眼了。   可他已经说要报警,总不能说空话吧?再说报警也不是为了徐姝丽,而是昨天赵军打电话回家。说了王博一出手,就干掉九名泼皮的事,让他一想,心里就发凉。   反正承包笔架山的十万块都到了手,不能让王博这眼中钉待在村子里。   “这王博是怎么给你治的?”   “用的银针。”   “针灸啊!”   刘建国可不会,一时感慨:“英雄出少年呐。你带我去见见他吧?”   “我正要去找他,刘大夫和我一起去吧。”   徐姝丽着急将报警的事告诉王博,刘建国也不喝酒了,跟她一同来到王家。   就看王博站在门口在等她。   “姝丽你跟我去镇上一趟。”   “去镇上干什么?噢,对了,这是村里的刘大夫。”   “我知道。有什么事回来说吧。”   王博拉着徐姝丽就走,刘建国也不好拦他,张张嘴,就只得先回家去了。   路上徐姝丽把报警的事说了,王博就好笑道:“报警?JC来了也要讲证据。”   “这倒是……”   徐姝丽低头一看,手还握着呢,人都走到外面公路了。   “你手倒是挺软和,跟你那里一样。”   王博松开手,却不忘调侃两句,惹得徐姝丽举起拳头就砸他。   “你到底去镇上干什么?”   “拿些种子。”   王博没想到那网名叫粉黛兰的人妖,这么快就安排好了,早上七点就发了条短信,让他去镇上的朝阳宾馆拿种子。   那十万预付款也打到了他的银行卡里,他倒想看看这人妖长什么样。   “又要种什么?”   “人参!”   徐姝丽瞪大了眼,人参?咱们这可是南方啊,没听说南方能种人参的。   “车到了。”   王博拉着她上车,并排坐在最后,还让她坐在靠窗的位子。   天王村离青河镇倒是不远,十五分钟的车程,两块钱的票价。   这青河镇在县里也算是发展得挺好的乡镇,周边都是两三层的小洋楼,楼下也都是店面。   车站边就是最大的菜市场,往里还有个商贸城,再最里面,则是两个新建的住宅小区。   但再好,也就是一条主街。好在不是赶集的日子,要不然街道两旁都是人,连走都走不了。   王博找人打听才知道朝阳宾馆也在主街边,是两年前盖的,八层高的建筑,在青河镇算是鹤立鸡群了。   一些来镇上办事的,或是过往的货车司机,都喜欢住这里。   王博边走边说:“要不拿了种子,去给你买两套衣服?”   “买衣服干什么?”   “人靠衣装马靠鞍,你本来就是祸国殃民的模样,要穿得好看些,更加赏心悦目,我这眼睛也能看得舒服些。”   “哼!”   徐姝丽倒没拒绝,她也想换身行头,好换个精神头。   两人来到朝阳宾馆的前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笑吟吟地说:“二位来开房吗?要不要大床?我们最新增加了主题情侣房,里面都是粉色系的,有HelloKitty主题,床还有带按摩功能的,在二位完事后,还能放松下骨头,恢复精气神。只比一般的标间贵一百,需要的话,我这就帮你们办理……”   徐姝丽听得瞠目结舌,脸颊一红。   王博一脸平淡:“我是来找冯思加的,他人呢?”   女孩一愣:“冯哥在楼上,要不我请他下来?先生贵姓?”   “不用了,几楼?”   “二楼的餐厅……”   王博冷着脸拉着徐姝丽走上楼梯,冯哥?果然是人妖!   还粉黛兰,呸!   餐厅里人没多少,这都九点多了。这里还是自助式的,拿着房卡就能免费享用。   王博一眼就看见最里面那桌,握着汤匙在那舀着粥,另只手还握着报纸的男人。   “你就是冯思加?”   男人将报纸放下,露出张儒雅的脸孔,脸上还架着眼镜。   “是,你想必就是王博王先生了?吃过早餐吗?要不吃了早餐再拿种子?”   “那你也是叫粉黛兰?”   冯思加一笑:“王先生误会了,我只是帮人办事。”   “那粉黛兰在哪里?”   “粉姐在国外。”   不是人妖?   王博突然笑了:“她怎么知道神仙草我不管,她出价比黑市价格还高一成,想要强买,那可不行。那十万我已经原路转回去了。这人参种子我也不要了。你转告她,这买卖不做了。”   冯思加一下懵了,你都知道加了一成,你还不卖?你来不是拿种子的吗?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王博拉着徐姝丽走到餐厅门口,冯思加急了,扔下报纸,小跑追上去。   “王先生,万事好商量,要是价钱的事,大家坐下来谈,只要不是太夸张,都好说……”   王博理都不理他,徐姝丽也是一脸懵,这都怎么回事?   “王先生,咱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正说着,就看一群人正朝这边走,无一例外的手里都拿着家伙什,阴沉着脸。 ##第007章 打伤了治,伤好了再打   这都快二十多号人了,领头的长得极其生猛,虎背熊腰,快一九零的个头。穿着白背心,从左肩到右胸,纹着一条张牙舞爪的大青龙,右胳膊上还有头下山虎。   手里提着把开山刀,脚踝上还绑着把匕首,一看就是不好相处的社会人。   跟在他身旁的是昨天在笔架山同赵军一块儿来的泼皮,在朝王博这头指。   在他身后则是十几个手握各式刀具的小混混,最年轻的怕才十四五岁。   徐姝丽一眼就认出来了,呼吸一紧,拉着王博就要走。   “那是谭烈,是赵军在镇上的老板,他们是来找你寻仇的。”   “寻仇?什么仇?”   徐姝丽看拽不动他,都急得要哭了:“傻子,你昨天打伤了他们的人,还寻什么仇?”   冯思加这时正好追出来,听见了不动声色的退回到宾馆里,隔着四五米,摸出烟点上了。   “你就是王博?”   谭烈手一抬,刀就指着王博的鼻子,下巴微微抬高,一副很嚣张的模样。   “你哪位?”   徐姝丽已经有点发抖了,她知道这些人不好招惹,平时路上遇着都要绕道走的。半片身子缩到了王博身后,只露出一双眼睛。   “老子叫谭烈,镇上的人叫我烈哥,昨天是你打伤我的人?”   “哦,烈哥啊?失敬失敬。”   “少给我来这套,打伤老子的人,现在人还在医院里躺着,你说怎么办吧?”   王博笑了笑:“那烈哥的意思呢?”   “医药费一人五万,十个人就是五十万,误工费一人三万,再加三十万,精神损失费……凑个整吧,拿一百万出来,老子今天就放过你,要不然,先把你这双手给废了!”   谭烈冷冷地说着,那些小弟也都在起哄。   “听见了吗?一百万,买你一条命!”   “拿得出钱,你这手脚就算保住了,拿不出钱,我们这刀可不长眼。”   王博朝说话的泼皮看去:“你毕业了吗?还在吃奶吧?大人的事,你掺和什么?”   “你……”   那少年举刀要砍,被谭烈拦住:“不要急。王博,我也算好说话,听赵军说你承包了他村子里的地,一口气就拿了几十万,想必一百万,你也不在话下。我们都是粗人,赵军说你是大学生,就别跟我们来硬的,断了手断了脚,接回来也活动不方便,下半辈子就算毁了。”   “烈哥还挺有人情味的嘛。”   “我谭烈做人做事都公道,也不绕弯子,你看你是拿钱要命,还是不拿钱不要命。”   王博感觉徐姝丽都快抖得不行了,又几乎是贴在他背上,倒是挺享受的。   “怎么?还没想明白?胡子!”   谭烈一喊,从泼皮中走出个瘸子,下巴上留着一圈胡须。   “见到了吗?这家伙原来欠了我几万块钱还不上,我就把他脚筋给砍断了,人呢,我也送到了县里的医院,筋是接回来了,你看他现在走路,还能像正常人一样吗?”   胡子还试着走了几步,跟个跛脚鸭似的,那些泼皮就又大笑起来。   “胡子还算聪明,出院后,就借钱还上了,还跟了烈哥。”   “至少能捞到口饭吃嘛。”   “也是烈哥仗义,要是别的大哥,谁会收个瘸子。”   王博斜眼瞥了下,这腿是没救了,腿筋断得太彻底,接合的人手法又太次,就是重新接合,也做不到能活动自如。   “你要是没钱,我还能给你分个期,再借你点,不过利息就高了。”   谭烈像是看出王博的为难,眯起了眼。   “先拿五十万,剩下你拿写个两百万的欠条。”   王博收回目光:“这不是放黑贷吗?”   “黑贷?我谭烈在镇上开的就是财务公司,这是正常的拆借款融资。”   王博淡淡地问:“要是我不答应呢?”   “那你这双手,今天就没了。”   谭烈声音一沉,那些泼皮就将宾馆大门给堵住了。   这时,冯思加咳嗽一声走出来:“王先生要是财务上有问题,我可以先预付一部分。”   王博低着头不说话,像在思考答不答应。   冯思加就笑了:“粉姐说一定要做成这笔买卖,以后更有多次合作的机会,王先生说句话,我跟这里的长都认识,想必这位谭先生也会给我个面子。”   谭烈突然哼了声:“你就是冯思加?这间朝阳宾馆的老板?”   朝阳宾馆在修建的时候,谭烈就来过,要他们买他家的砂石水泥,价格比市面上的贵五倍。   宾馆不单没答应,在他带人来闹事的时,还直接叫来了公安局的人。   虽说冯思加没露面,谭烈也听过他的名字,有些忌惮这个人。   “我只是这宾馆的经理,老板不是我。谭先生既然知道我,我跟这位王先生又认识,不如给我个面子。”   谭烈还没吭声,他那些吃过朝阳宾馆亏的小弟都嚷了起来。   “给你面子?上次的账还没算!你算个屁啊!”   “姓冯的,信不信我们连你一起砍了?”   “你算老几?你的面子值几个钱?”   “够了,”谭烈低吼一声,“行,冯经理的面子,我可以给,打个八折,八十万,今天他要能拿出来,账就一笔勾销。”   冯思加看向王博:“王先生,要不先拿预付款?”   谭烈看他还不说话,便冷笑道:“有人帮你解围,你别不识趣,还想什么?”   “我在想,不如多欠你一些钱。”   “你什么意思?”   “打伤你十个人就一百万是吧?一个人十万?”   “对!”   “你们这里还有十六个人,我是不是该再欠你一百六十万?”   “嗯?”   砰!   谭烈脑子一晃,鼻梁已经中了一拳,他一时感到天眩地转,正要往后退,腰上又挨了一脚。手中的砍刀更被一把夺下,跟着就听到身旁的人一声惨叫。   等他再睁开眼,带来的人已经半数都躺在了地上。   地面更是溅出一地的血,这些泼皮们的手腕都开了个口子。   而要命的是,他们在叫唤了几声后,却爬都爬不起来,每个人的颈口都插着一根银针。   谭烈顿时面如死灰,心头涌起一阵恐惧。   昨天听赵军那些人回来说这王博有些功夫,可没说过这功夫跟妖术一样啊。   自己以为带来这么多人,能敲个竹杠,实在不行,仗着人多,也能把仇给报了。   可这结果……   冯思加的双眼也快瞪出来了,他注意到了银针,可王博怎样把针拿出,刺出去的,他都没看清。   那当面一拳倒是看见了,又快又准又狠。   哪是个毕业一两年的大学生?比那些职业打手还厉害。   徐姝丽更是惊呆了,今天比昨天的速度还快,连皮带都没解开啊。   “还愣着,帮我把针拔下来啊。”   “噢,噢!”   王博边拔针,边对徐姝丽说:“吓得跟小鸡子似的,你是对我多没信心啊。这家伙不就纹了条带鱼吗?还真以为是高手了?”   徐姝丽噗嗤一声笑出来,又咬住唇别过身子。   明明是条大青龙嘛,怎么说成是带鱼了?   针拔掉后,这些人还站不起来,跟昨天一个德性。   “烈哥是吧?我算医生,我呢,能把你打得你妈都认不出来,也能把你治好。你要再惹我,我就先打伤你,再治好你,再打伤你,再治好你。”   王博脚一踏在谭烈的胸口上。   谭烈喷出一口血,但身体却能动了。勉强爬起来,刀也不敢拿,顾不上地上的小弟,一脸惊慌的夺路而逃。 ##第008章 生儿子是大事   王博心疼银针,沾了血又要清洗,走回到宾馆里洗手间,拿出一瓶药水,问冯思加要了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   冯思加站在一边,想起粉黛兰说过的话,收起轻视之心。   “王先生,我们是真心想收购神仙草。要是价格的问题,价钱上可以再谈。要是诚意的问题,我们愿意再多加三十万,加上原来的十万,一共预付给王先生四十万。”   王博不理他,将银针慢慢地一根根插进皮带里。   “王先生,要不再加十万?五十万?”   “不是钱的问题,我不喜欢跟藏头缩脑的人来往,她要有诚意,让她亲自来笔架山。”   冯思加愕然道:“粉姐她人在国外……”   “就是在M国,我也没让她游回来,机票买不起吗?”   “这……”   王博眯起眼说:“我也是有诚意的,冯经理成家了吧?”   “结婚有六七年了。”   “还没小孩吧?”   “你怎么知道?”   “呵,你生不出来的。”   冯思加愣住了,看着王博拉着徐姝丽出去。犹豫了一会儿,才想问个明白,可追到门口,王博人影都不见了。   徐姝丽瞧着商贸城,一楼临街都是卖小饰品奶茶冷饮的店面,还有一家卖鸭脖的,往里走才有卖衣服的。二楼则是卖电脑和办公用品文具的。   商贸城开了好些年了,店面都还没租完,三楼四楼都空着,一楼二楼也都只租出去一半。   青河镇终究比不得县城繁华,跟市里更没得比。   被王博拉进一楼的一家服装店,店员在那玩手机,看见有人来了,才站起身。   “两位想买什么?”   “给她看看,有应季的漂亮的都试试,我要让她变个样。”   “好嘞。”   店员先挑了件眼镜猴的T恤,又给挑了条水洗蓝的牛仔裤,摆在徐姝丽的身前比划了一阵,就让她去里面换。   店里没有单独的试衣间,只拉了一块布帘子,里面有全身镜。   徐姝丽换好后,王博就眼睛一亮。   店员也在称赞:“真漂亮,你是我见过来买衣服的女孩里最美的。你男朋友真有福气。”   徐姝丽脸一烫,正要解释。   王博走上前说:“还差点意思。”   他伸手往徐姝丽的腰上一拉,将体恤的下摆抓在手里,在她腰下打了个结。   “这就好多了。”   徐姝丽心跳有点快,还以为王博要做什么坏事。   不过朝镜子里一看,确实比原来要顺眼一些,让衣服多了些层次。   “再试试这件吧。”   王博从衣架上一拿过一条裙子,徐姝丽就想要揍他。   这是条超短裙,以徐姝丽的个头,那裙摆只能遮住一小半,这穿出去,还能见人吗?   那前领还是超低的,衣码也小了两号,以她的身材,得挤成咋样了。   “唔,不符合姝丽你的气质,还是这件吧。”   王博一笑,拿过一件碎花圆点长裙,往她身前一比,就有股田园气息。   徐姝丽也很满意,换过后,王博看得眼睛发直。   “你看傻了?”   “咳,都帮包起来吧。这件就别脱了。”   “那旧衣服呢?”   “扔了。”   徐姝丽还有些舍不得,被王博拿着扔进了垃圾筒里,她才作罢。   从服装店出来,又去了一旁的发型屋。   洗头小哥笑吟吟的迎上来:“两位要理发?”   “帮她修个型,再洗个头,整个好一点的造型。”   “好,小姐请里面坐。”   王博把她扔在这里,上楼去逛了一圈,订了一台柴油发电机,再要了几十米的电线。写好地址,让店员改天送去笔架山。   转回头下来,造型已经做好了。   徐姝丽原来就很美,但人靠衣装马靠鞍,经过精心打扮,更不得了,像是从电视里走出来的明星。   “你看够了没呀。”   徐姝丽跺着脚,她一路都不自在,从商贸城到车站,不知多少人在盯着她看。   “看不够,”王博咧嘴一笑,“等你搬到笔架山里住了,天天都能看。”   徐姝丽心脏猛地一跳,脸颊飞红。   等了半个钟,才有班车出站,正准备上车,一辆标致408开到站前。   车门一开,冯思加露出身子:“王先生,你是医生吧?”   “对。”   “你一眼看出我那毛病,你能帮帮我吗?”   冯思加在宾馆里想了很久,他结婚一年后老婆还没能怀上孩子,两人就去医院做了检查。原来他还怀疑是老婆的问题,结果问题出在他身上。   后来就到处求医问药,大城市的大医院也去看过,中医也试过。   还跑到国外试了一些特别的医疗手段,可都解决不了。   五年下来,他都心灰意冷了。老婆倒还好,没吵着要离婚。可眼见都快四十了,家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   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家中就他一个独子,要生不出来,那他冯家就绝后了。   硬着头皮来找王博,想到刚才的交涉并不顺利,算是拉下脸来了。   “你这毛病,我暂时治不了。”   冯思加瞬时心灰意冷,不由苦笑:“我本来也不抱希望,既然王先生这么说,我也只能认命了。”   看他要回车里,王博才说:“我是说暂时治不了,我手边没有能用上的药,你要能把药材给找齐了。我配一帖药,你喝两个月,回精固元,再将养三个月,半年内包你回勇。”   冯思加不大相信,他可是国内外都看过了,很多都是行医数十年的名医。   王博连把脉都没把,就看过他几眼,说过几句话,能断病就已经很神奇了,还能治病?   “时间不早了,我和姝丽要回天王村,你想好了再来找我。”   王博可没时间跟冯思加耗,拉着徐姝丽上了车。   车上的人都在看她,有几个回县城的少年,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没见识啊,要是你换上那条超短裙,他们不得血管都爆了?”   “你还说。”   徐姝丽瞪他一眼,正想掐他,车身一颠,她整个人都摔进了王博怀里。   王博要扶她起来,车又一颤,徐姝丽往前一摔,人朝着王博坐了下去。   还听到刺啦一声,裙子咧开了一条大缝。   坐在前面的人都回过头看,还有个老头啐道:“现在的年轻人啊,真不要脸。”   “别动!”   徐姝丽想要坐回去,被王博抱住腰。   “你想要干什么啊?”   “裙子开线了,我倒无所谓,你不怕走光吗?”   “你……”   王博手托着徐姝丽的腰,嗅着她那淡淡的体香,一半倒是刚洗过头后洗发水的味道,但也让他心猿意马。   掏出口袋里总备着的别针,手滑到她腿上,一点点的将裙子别上。   老天爷,这个王博,还没弄好吗?   “好了!”   王博手顺势一托将她移回旁边座位。   “啪!”   徐姝丽一巴掌就挥过来,好在王博早有准备,抓住她的手腕:“前面在修路,车有点颤,衣服质量也不好,下次带你去市里再买些好的,这巴掌留到下回,我真要欺负你时,你再打我。” ##第009章 夜半   王博蹲在屋门口,瞧着在院里做饭的徐姝丽。   她倒是勤快,手艺也好,有她在能省不少事。   “杂酱做好了?”   晚上吃杂酱面,酱要拿油炸,剁了快三两肉,都是在村口买的。那卖菜的老头,看见徐姝丽,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认了半天才认出来,还以为是城里来玩的。   “做好了,你先吃吧,我去补衣服。”   徐姝丽将屋门关上,还落了门栓。留王博一人在院子里蹲着捧着碗面条。   王博边吃边在想,她怎地不回去再补?   “喂,你这没针线盒吗?”   门开了,徐姝丽露出半张脸,天虽然黑了,王博还能看出她身子是斜着的,肩膀也是斜露着小半。   “在我背包里有,我帮你拿。”   “不用!”   王博嘿笑一声,看门关上,快速的扒完面条,就去敲门。   “怎么了?”   “还没补好吗?”   “快了,你别进来。”   “我不进,咱们隔着门说话。”   “那再好不过了。”   王博仿佛能听到屋里徐姝丽的心跳声:“你不想在赵家住了吗?”   “那也是我家,我看你没人照顾,一个人挺可怜的才给你做饭,你别想歪了。”   吱!   屋门打开了,徐姝丽白了王博一眼将针线盒扔在他手中:“补好了,我回家里吃。”   “不送了。”   王博看她走出院子,才回到床边,手按在徐姝丽刚坐着的床边,手掌一片冰凉,脸色缓缓沉下来。   “果然病根还没除,班车上就怀疑她了,坐我腿上,跟块冰疙瘩似的,还得再想办法啊。”   转头一想,软香在怀,也别有一番滋味,居然值得回味。   把碗扔在灶台上,王博从背包里翻出一本册子,泛黄老旧,连书名都看不清了。   “师父说这册子是历代祖师爷传下来的,所以残破一些,可是……”   一翻开册子,王博就无语了,书皮破就算了吧,这里面每页至少有一半都被虫给蛀了。   要是一两个字还好说,联系上下文总能推断出大意。   “滴滴!”   王博看向笔记本,一猜就是粉黛兰。   他那上面的好友并不多,好些又不爱说话,头像都是灰的。   “你能帮冯思加治好他的病?”   王博快速打字。   “你不会是冯思加的女人吧?”   “呸?就他?我眼光没那么低。”   “他叫你粉姐,你真名中有个粉字?”   “王先生,你很八卦啊?”   “好奇心是推动人类进步的第一动力……”   “行行行,我说是,你信吗?”   “你是不是叫刘粉头?”   “……滚!”   “咕噜噜!”   “喂,你真能治好冯思加的病吗?”   “我只目测了,他阳虚阴衰,一脸缺精肾少的长相,试着问问罢了。”   “那你就是诓他了?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人的?他为了生育功能,都跑遍大半个地球了!你让人家有了希望,你不能……”   “我有说我不能治吗?我告诉他了,想治可以,让他来找我,我确诊他是哪一种病后,再给他对症下药。”   “你这种病,无论是怎样引起的,你都能治?”   “我没说过。”   “算了,神仙草的事呢?你真想见我一面?你不会想要泡我吧?”   “冯思加都三十好几快四十了吧?他叫你粉姐,我得叫你阿姨吧?我泡你?我脑袋进水了吧?”   “呵呵。”   “算了,不见了,你想买神仙草,等草种好再说吧。”   “那咱们先交个朋友?买卖不成交情在嘛。”   “行,粉姨。”   对面发了个捶地大笑的表情包,王博也没觉得说的话哪里不对。   看天也不早了,关上电脑睡觉。   可没想到才睡到后半夜,门就被敲响了,他跑到院门那一开,一个软绵绵的身子就撞进怀中。   徐姝丽?这大半夜的过来不好吧?这就要投怀送抱?幸福来得这么快?好吧……   “姝丽,我这家里就一张床,你过来睡,咱们就挤一起吧,你想通了,我也不介意……”   “你,你在胡说些什么啊,快关上门。”   “对,得关门,让村里人看见了不好。”   王博把门一关,就看徐姝丽只穿了睡衣。   徐姝丽突然说:“王博!你要救我!”   咦?她也知道病根未除?   “怎么了?”   “赵山虎他,他,他半夜进到我房间里,想要……”   说着,徐姝丽咬着牙,快要哭出声来了。   王博摸着下巴想,赵山虎这王八蛋,胆儿挺肥啊,还敢抢在我前面?   徐姝丽帮王博做好杂酱面,一回到赵家,赵山虎看她改头换面,虽说惊艳,可心里就不爽。   “你不是跟王博去笔架山干活吗?哪买的新衣裳?”   “他要去青河镇找人,叫上我陪他过去,顺便给我买的!”   “顺便买的?我看他就没安好心!你是不是也心里活泛了?守了几年活寡想男人了?”   徐姝丽当下脸色一变,饭也不吃了,关上门就回楼里去了。   可赵山虎越想越来气,脸也越难看,心里更发了狠。   这货,不把她整治好了,她就想着外面的男人。嫁到赵家了,就算赵兵死了,她也是赵家的女人。休想要跟外面的野男人跑了!   赵山虎来回的在屋里踱步,脑中不时想着徐姝丽的模样,等到后半夜,这股劲还下不去,火都消不了。   一狠心,拿了条锯片就跑到徐姝丽住的楼下去了。   徐姝丽自打上次被赵山虎吓醒,盖好这楼,楼下大门就上了三把锁,还加一把插梢。   可她哪知道,赵山虎早就趁她不在家时,找了锁匠,硬是配好了钥匙。   这晚上先把锁给开了,再用锯片将插梢给锯了。   大门虽然开了,可楼上房间还有门。   徐姝丽虽然碍于名声,怕被人唾沫星子给淹了,才一直住在赵家。但她也不傻,除了在楼下装了锁,楼上也装了。   也照样有插梢,还是带链子的。   赵山虎可也一样找锁匠配了钥匙,但这链子就不好锯了,他锯了十来分钟没锯断,干脆一脚把门踹开。   一看床上竟然没人,他就一愣。   也就这一下,徐姝丽一下撞开他,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跑去。   她知道,只要跑出了赵家,赵山虎就不敢乱来了。   要是惊醒了一村的人,就是赵山虎也得惦量着点。   可过得了今晚,那明晚呢?摆明赵山虎就已经发疯了。   在村里,也没人会帮她,她想了又想,只好跑到王博这儿来。   “那老不修的,自家媳妇也敢打主意,这还算是个人吗?”   王博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带着徐姝丽进屋说:“你睡我这里吧。”   “那你呢?”   徐姝丽怕王博趁人之危,还很小心。   “你睡吧,我在外面玩电脑,你不放心就把门关上。”   “我不是不放心……”   “那我们一起睡。”   “……我还是关门好了。”   王博拿着笔记本走到屋外坐下,听着身后上门栓的声音,笑了声。   赵军那小子躲在青河镇里不敢回来,这赵山虎还敢朝徐姝丽下手。看来不除掉他,这草药还不好种了。   可用什么办法除掉赵山虎,他在天王村横行了半辈子,手底下是不干净。   但举报也要讲证据,拿不到证据也是白瞎。   赵军的事也算跟赵家结仇了,本来想安安稳稳的种个神仙草,这赵家人还不让我安生?   那就别舒服舒服的过日子。   王博将笔记本一关,大踏走出院子,朝赵家走去。 ##第010章 祖传迷魂药   赵山虎在院子里来回的走,步子很快,嘴里还骂骂咧咧地:“这娘们敢动手,反了天了,老子怎么都算她公公,敢跟我动手,一定是那个王博教的。”   这心里揣着一把火,眼见就要得逞了,剧情反转,竟被徐姝丽逃走了,这火消不掉,都快遭不住了。特别是那下三路,烫得跟烤玉米棒子似的。   “老刘来了?”   听到门响,赵山虎走过去拉开大铁门中间的小门。   刘建国提着药箱钻进来,手里还抓着手机,靠这照路呢。   “你这是咋地了?”   “还不是你那药。”   “嘿,一起来就下不去了?徐姝丽呢?”   “别提她了,她跑了。”   赵山虎一脸不耐烦地摆手:“你说你这药效还没过去,我这怎么办?”   “我这特点拿了一瓶药,你吃两颗,就能中和这药了。”   赵山虎抢过瓷瓶,扔到嘴里。   把刘建国可吓住了:“你小心点,吃太多,这药伤身的!”   “管他的,”赵山虎找了张椅子坐下,还拿着大蒲扇在扇风,“你那迷魂药也没用上。”   刘建国这才明白:“难怪了,你要先放迷魂药,把你那媳妇迷晕了,那她哪跑得了?”   “呸,吃了你这药,我这浑身跟烤熟了一样,我哪还想得到迷魂药的事?”   “我这迷魂药是祖传的药方,花了我好些心思才配好的,做成了檀香,你放在门外一点,顺着门缝往里吹,用不了十分钟,她就得晕过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   赵山虎从椅子上跳起来,瞪大眼瞧着自己下身。   “肿了,肿了!一定是肿了!”   刘建国跺脚道:“快送去县医院!我也治不了!”   赵山虎骂道:“你给老子的药,你治不了?你不说能中和吗?”   “可你吃太多了啊,那中和旺气的药丸,每次最多只能吃三颗,你把一瓶都吃下去了,少说有一百多颗啊!”   “那,那还愣着,快送我去医院!”   刘建国药箱都来不及拿,放在院子里,背上赵山虎就去开摩托车。   王博过来的时候,两人才刚走,也就阴差阳错的错过去了。   “人不在啊。”王博在楼里转了两圈,都没见赵山虎,以为他去找村东头那个老姘头去了,一回院子看见刘建国的药箱,他就蹲了下去。   “催阳丹?这药霸道啊,吃下去不出事才怪。这是……”   王博拿着空瓶嗅了下,就笑了:“原来有这药来中和啊,这把香又是什么?咦?这香配了麻沸散、蔓陀罗花、闹羊花……迷魂香?这赵山虎想要先用迷魂香把徐姝丽迷晕了,再把她给办了?”   王博把药箱背上,又拿起药瓶,用手机照着对了下,就明白了。   “这中和掉催阳丹的药丸,看瓶里的痕迹,大概有一两百颗,又没见掉在地上,不是刘建国拿来给赵山虎的时候,赵山虎一口气全吞了吧?过犹不及啊!”   王博嘿笑声,走进赵山虎的楼里,在他卧室旁边的房里,找到了他承包笔架山的十万块钱,还有二十多万现金。   “留着给他干什么。”   把钱全放进药箱,转头就去了刘建国家。   刘建国住的是个三层的小洋楼,楼里还养了两头黑背,一进去,狗就叫个不停。   王博也不理,五年前走的时候,刘建国老婆刚死,儿子又被关了进去。这楼里怕就他一个人住着。但王博还是等了一会儿,听见没动静,这才往楼里走。   一楼是刘建国的诊所,村里老人多,也就治个跌倒摔伤,伤重些的还要送镇里的卫生院。   王博手一拧,药房的门就开了,他提着药箱,拿了些外伤药,又把墙上的小药柜打开,找到了做催阳丹和迷魂药最主要的几味药。   在那抽屉里,还放着一页纸,上面是催阳丹的方子。   这纸肯定是刘建国不知从哪弄来的,凭他那本事,哪会这种邪门歪道。   搜刮一空,王博就回去了。   听到徐姝丽在屋里的呼吸声,王博把药放进背包里,药材则藏进了灶台旁空着大锅里,把药箱给砸了,扔到灶台下当柴烧了。   这会儿忙活了一阵,天也快亮了,就听见有摩托车的声音。   王博赶紧跑到村口去看。   “哎,刘大夫,晚上干啥去了?大清早的从外面回来?”   刘建国一见是他,还想着上回要问他怎么治好徐姝丽的病的,可昨晚那事一闹,哪还有心思问这个。   更别说赵山虎还蔫不拉几的趴在他背上。王博这一喊,赵山虎就转过脸来了。   “哟,是赵村长呢,我还以为是刘大夫在外面拐回来的女人呢,不过这也难说,现在这世道嘛,男人跟男人也有的。你俩不是半夜里去偷了吧?”   赵山虎火腾地就上来了:“我说王博,你这嘴犯贱是吧?信不信我抽你?”   王博眯眼一笑:“你下来试试,赵军我放他一马,你这老不死的,我还不信治不了你。”   昨晚就想收拾赵山虎,偏偏他人不在家,这下好了,撞上了还能让他跑了。   “看我不……哎哟!”   赵山虎一挪腿要下车,腰就一痛,脚下差点打滑,好不容易站稳,膝盖还撞在摩托车上了。   痛得他直咧咧,还不停的拿手去搓。   “村长,你得小心点呐,县医院的医生可说了,你这是伤了肾气,虽然是消肿了吧,可还得将养十好几天的,你就别跟王博这小子计较了。”   “我,我……”   赵山虎连腰都直不起来了,瞪着王博骂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看上徐姝丽了吧?我把话撂这儿了,你要敢碰徐姝丽,我让她没脸在天王村做人。”   王博还在笑着:“赵叔啊,昨晚你做的什么事,我是没脸说,可你要威胁我,我也不怕你。赵兵死了,你就赵军一个儿子,他人还在青河镇。我听人说青河镇可有点乱呢,要他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赵家绝了后,那可不妙啊。”   赵山虎脸一下白了,眼睛盯着王博,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   “你要敢动军子,我就……”   “我不敢?呵呵。”   王博就笑了笑,转身走了。   留下赵山虎站那里,从尾椎骨凉到天灵盖。   “老赵,你还能怕了这小子?徐姝丽还能让他给拐跑了?”   “你懂个屁!前天军子带了十几号人进笔架山找他,被他一气弄翻了十个,人还躺在县医院里!”   刘建国愣了下,眼珠子一转:“我那不还有迷魂香吗?能治女人,也能治男人。他晚上总要睡的吧?你拿着迷魂香,到他王家院子那点了,把人迷晕了。再让军子拿刀把他剁了,扔到笔架山里一埋……”   “次奥,你这主意好,快,去拿迷魂。”   刘建国看有人出来了,忙说:“嘘,小声点,我那药箱就放在你家院子里。”   “走,回家去拿。”   两人一回赵家,见药箱不在,还以为是记错了,又跑到刘建国家,看一楼药房的门开着,刘建国就连忙跑进去……   “他大爷!哪个龟儿子把老子的药给弄没了!”   装催阳丹和迷魂香的抽屉还开着,那药方也不见了。   刘建国嘶心裂肺的吼道:“王博,老子要杀了你!”   他找出把菜刀,提着刀就往王博家赶,赵山虎迟疑了几秒,就满脸喜色跟在后面。   刘建国把王博剁了可就省心了! ##第011章 上门送美女   一进王家院子,就瞧见王博托着徐姝丽的手。   手指还搭在她的手腕上,徐姝丽一夜没睡好,还在打着哈欠,可那微倦的神情,让刘建国一阵恍神,才猛地想起是来做什么的。   “王博,你他娘的把我的药箱弄哪去了?”   “你的药箱?你在说什么?”   晚了一步的赵山虎一看徐姝丽被王博摸手,顿时大喝一声:“把你的手拿开!徐姝丽是我儿媳妇!你乱摸什么?”   徐姝丽瞬间就清醒了,掉头就想往屋里跑,可手腕被王博抓得太紧,力量不如王博,手被一扯,脚就在门槛那一撞,人往后仰。   王博手这才松开,往下一滑,就揽住徐姝丽的腰,将她扶稳了。   “你,好哇!你敢欺负我儿媳妇,我今天跟你拼了!”   赵山虎猛然涌起一股力气,抢过刘建国手中的菜刀,当头盖脸的朝王博头顶劈去。   “小心!”   这一喊,声音太陌生,王博朝院门那一瞥,看是冯思加,手就往前一抓,拧住赵山虎的腕子,再一摔将菜刀扔在地上,一脚把赵山虎踹翻。   “你敢打我?我可是村长!”   “我的药箱呢!我家里的药材呢?我那两个药方呢?你这个王八蛋,你这是要毁了我啊!”   刘建国和赵山虎的声音此起彼伏,弄得冯思加都傻眼了,这大清早的演的哪一出呢。   “催阳丹这种霸道的药你都敢配,你也不会做药丸吧?配好药,叫县里的中药铺给做的?我这是为你好,这次是赵山虎,下次你要卖给外面的人,出了事,你能担得起责任?”   刘建哆嗦了几下,看了看地上的菜刀。心知动武也不行,这账只能慢慢算了,就拖起还在那哀嚎的赵山虎走了。   “冯经理亲自登门,是想通了?要找我把脉开方子?”   “粉姐跟我说了,我信得过王先生。”   “姝丽,拿两张凳子,我在院子里给冯经理把脉。”   徐姝丽白了他一眼,把她当丫鬟使了。   冯思加笑着说:“我看你叫我经理,我叫你先生,也太见外了,我比你大十几岁,你要不介意,叫我一声冯哥……”   “也行,你叫我王博或者王兄弟都行。”   王博怕他说出什么“我叫你王博弟弟”的话。   “那行。我多问一句,王兄弟是哪家医院的医生?”   “我没进过医院。”   “这……那王兄弟是在哪所大学学的医?”   “我大学学的土木工程。”   “这,这……王兄弟的医术……”   “我医术高明,冯哥尽管放心。要问我师从何人,怕是说了你也不知道。你信我就是了。”   冯思加苦笑,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你来路不明,简直是个江湖郎中啊。   “治不好不收钱,治得好,也不多收。”   “好,那就试试吧。”   粉姐做了保,冯思加又看他能种神仙草,也只好硬着头皮来了。   凳子拿出来了,徐姝丽也站在一旁。   刚说帮她把脉,倒是摸她的手时候要多。说什么先观掌纹再查脉象,是他这一派的独特诊法。   “气若游丝……”   冯思加大惊,他看得医生多了,也懂一些中医术语。   这脉象不是快挂了吗?   “我不是说你,”王博抬起头,“你脉象宏博,体表都没问题。”   “光摸一下就知道吗?”徐姝丽呆呆地问。   “当然不能,浮脉主表,沉脉主里,迟脉主寒,数脉主热,虚脉主正,虚实脉主邪实。各种脉象表现,各有讲究,依脉而治,各有办法。冯哥也做过西医诊断吧?”   冯思加叹气道:“按西医的说法,我的数量偏少,正常情况是在6000~12000。最少2000才能授孕,我的只有600。”   “没试过人工吗?”   “试过了,做不了。”   冯思加看王博低头不语,以为王博也没办法,本来就是死马当活马医,他也不失望,起身就要告辞。   “没办法了,我原来说开个方子,两个月就有效,现在要半年了。”   冯思加愣住了,一脸不可思议的坐下来:“王兄弟不是骗我吧?”   “骗你做什么?我这方子上的药材比较难找,你能找到,我才能做出药汤。还有诊金要加倍。”   “加倍?”   “普通病症,我不出手,疑难杂症,一次十万,你这特别难,收你二十万。”   冯思加这回是真的说不出话了,他光是国内外的跑,机票钱都花了十几万,还不说各种检查费,药费,前后一两百万都花掉了。   二十万要能治好,根本不成问题。   “是嫌多吗?是了,我以前都是跟着师父,他开这个价,我也觉得有点过份呐,要不给你打个折?”   “不多不多,要是王兄弟能让我生孩子,多少钱都成。”   “想生儿子还是生女儿?”   “嗯?”   “我能让你想生儿子生儿子,想生女儿生女儿?”   “卧槽!不开玩笑的?”   忙这么多,还不是为了能生儿子,能传宗接代?要是王博都能解决了,那还用求别人?   “也不难了。”   徐姝丽都快成石像了,她第一次感觉做医生也是很赚钱的。赵军被人打死了才赔了几十万,王博这就给开个方子,就赚了二十万?   “先治好你能不能生的问题,再说生男生女吧。”   “是,是。”   “我进房给你开方子。”   王博一进屋,冯思加就问:“你跟王兄弟是一对吗?”   “不,不是。”   徐姝丽俏脸一烫,急忙否认。   “哦,那就好。”   冯思加走到院门口,拍拍手,就带进来个美女。   穿着比昨天让徐姝丽试的超短裙还短的黑裙,脚上踩着高跟鞋,脸上浓妆艳抹的,但能看出底子也不俗,嘴里还嚼着口香糖,手勾着太阳眼镜在转着。   徐姝丽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就是要用的药材,你找人去买买看……我去!”   王博走出屋,一抬头,眼睛都直了。   “冯哥,这位是嫂子?”   要是冯思加的老婆是这种货色,他还生不出来,那还真是暴殄天物了。   “哪呢,你嫂子在滨海,这是我一朋友,说是别的男人都不喜欢,就特喜欢医生!还特别喜欢在村子里待着。比在都市里要干净,空气清新。”   王博领会意思了,还不用说冯思加在那挤眉弄眼的。   这实在是有点直接啊,而且这美女肯定是早就准备好了,要是王博没给个准话,说不定还载回去自己用了。   “小鱼以前是学舞的,芭蕾,能把腿抬到头上,我看王兄弟身手也不错,你们有机会好好切磋切磋。”   “一定,一定。”   美女吹出个泡泡,叭地一声炸了,又再吞回去继续嚼。   冯思加送了个你满意,我也满意,病要好好治的眼神。   王博回他一个,你好我好大家好的表情。   “这样,小鱼,来表演一个。”   啪!   美女把腿一抬,高跟鞋尖就到了头顶,两条腿成了个丨!   王博都看傻了,这可穿的短裙呢,怎么说来就来?   “好了,放下!”   啪!   美女面不改色,双手还一样抱在身前。   “我看你这地方也没客房,小鱼你就暂时跟王兄弟一起睡吧。”   美女转身出了院子,不一会儿就拉着个粉色的行李箱进来,要往屋里走。   “低俗,你们太低俗了,这里不许你住,我住在这里!”   冯思加一怔:“我刚问你跟王兄弟是不是一对,你不说不是吗?怎么还住在一个屋里?”   徐姝丽咬住唇,敌意十足地逼得美女小鱼退到院子里,才说:“怎么?不行吗?我就要跟他住!”   冯思加看看王博,又看看徐姝丽,哈哈一笑:“小鱼,咱们走吧,不打扰王兄弟了。” ##第012章 山里盖个窝   徐姝丽跟着王博进了笔架山。   才过两天,神仙草就长高了十多厘米,根茎茁壮,草叶浓绿。   “这草药能治什么病?”   “能治百病。”   “切,我才不信。”   王博一笑,提着木锯走到一边,瞧着碗口粗的野果树,比划一下就锯下去。   要盖木屋,最好的材料是用杉木板,但这附近都不长杉树,要再去买也很麻烦。干脆就此取材。这种野果树,长的都不高,切出来的木板也不够宽。不过用卯榫加白胶来做,也勉强能够撑得住。   这也只能做内部结构支撑,树径不够宽还是其次,重要的是还不够长。   这些野果树,最长的也才两米,做梁柱自然不行。最重要的是,刚锯下来的木头是树皮还有水,就是锯掉树皮,树心也有水份,要放一两年阴干才能用。   拿木锯锯也很费工,做了一会儿,王博就放弃了,打电话去问柴油发电机的店家。   青河镇上倒有卖板材的,杉木板、枣木板都有,还有做家具的木工。但没有能做梁柱的大木。   王博让店家先把发电动送到笔架山,顺便订了一些Led灯和插座,还让店家去商贸城买了电磁炉和锅碗瓢盆,顺便还送来了两桶柴油,都是一百八十升的大油桶。   由于买的是30kw的小型柴油发电机,三百六十升的柴油,能用保证四十多个小时的使用。   等着店家送货,王博就和徐姝丽将附近的一块背阴地也给垦松了。   “又打算种什么?”   王博没拿冯思加的人参种子,倒想种些花生红薯。   这两样都对土质要求不高,什么地都能种,区别就是产量的多少。   既然是种来自己吃的,也就不用太在意产量了。   还要种几样菜,菜籽还要去青河镇上买。等都种好了,就等着神仙草长成了。   最好再往上些阳光充足的地方,搭两个葡萄架子,除了葡萄,还能种些吊瓜、丝瓜,能爬藤的植物。   “你想把这打造成农家乐吗?”   “就我俩在这里乐吗?”   徐姝丽倒想木屋能快些盖好,她不愿再加赵家去住了。   “你不回去,你盖的那楼算是送给赵山虎了?”   “那能咋办?”   徐姝丽泄气地看着地面。   “你跟赵兵到底结婚了吗?”   “你不都知道吗?”   “我是说领过证吗?”   “结婚证吗?本来想要摆了酒后再去领的,他被人打死了,这证也没领。”   王博汗了下,这在法律上还不算是赵兵老婆啊,合着弄了半天,徐姝丽连活寡妇都算不上。   “咱们村里人,不都是摆过酒就算数了吗?”   这倒是,可不受法律保护,那赔钱的人也不知道吧?   “赵山虎这老王八,还想要拖着你,你就告诉他,你不是他赵家的媳妇。”   徐姝丽愣了足足半晌,才重重地点头:“我就这么跟他说?”   “他不会认账,但你态度要坚定,我也不能一直保护你。”   徐姝丽心里有点失落,可听王博这一番解释,放下了心中一块大石头。   她这几年也隐约想到这点,可是村里都管她叫赵兵媳妇,她也认了。   “赵山虎是没安好心,那赔偿金嘛,也不该你拿,那栋楼给他赵家就给他赵家了。”   徐姝丽想开了,吐出一口气,笑道:“那他既不是我公公,他要再敢胡来,我就报警。”   “报警?试试吧,不一定有用。”   “要你早几年回来就好了。”   “我家搬去城里了,我在外地读大学,在天王村又没亲人……不过现在我有亲人了。”   徐姝丽知道他说什么,心里也有点发热,起身说:“王博,你跟我来。”   “去哪里?”   “你过来吧,我带你去个地方。那地方没人知道,做什么事都方便。”   王博笑了,这话说的,莫非我那一问一解释,她想通了?跟赵兵事实上又不是夫妻,法律上也不是夫妻,那就能放开了?   也好,这迟了几年才圆的洞房,确实也等着太久了。   不如就让我来安慰姝丽姐姐寂寞的芳心。   这边呢,刚开垦了,种着神仙草,地面乱又湿湿的,没个垫的,虫子也不少,确实不好施展,要是弄个什么皮肤病,那还弄巧成拙了。   王博心猿意马,大梦成真,跟在后面眼睛也不停的朝徐姝丽的身子瞧。   这腿也笔直修长得紧啊,可不像从小就在地里干农活的,村子里别的姑娘,小腿多少都有些粗,还有一部分都往罗圈走了。   “姝丽,你要带我去哪里?”   都走到山腰那了,还是后山。前山都没人,这后山更是人迹罕至了,村里修的路也没修到这边。   王博倒是想起,这附近有条小溪,溪边有几块大石头,又平又大,横躺三四个人都没问题。   莫非是想要去那里?   “别问了,到地方你就知道了,你解开了我心里头的结,我能不对你好吗?还能害了你?”   果然啊,这是要让我帮赵兵完成他未竟事业。   这还怀着报恩的心思,不错,不错。我就早说嘛,知恩图报,这才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   快走到溪边,王博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直线,那几块大石头出现在眼前。虽然前几天下了雨,可这两天都是大热天,一滴雨也没落下,石头早就干了。   只是石头上有点烫啊,不管了,烫破皮也要硬着头皮上啊。   这种事,就怕胆子小的。   徐姝丽一步跨上石头,伸手去拉王博。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伸手,王博笑呵呵地握住她的手,跟着跨到石头上。   “姝丽,你想通的话,我也不扭捏,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徐姝丽纳闷道:“你在说什么?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这个。”   顺着她手指看去,王博就愣住了。   在石头后摆着六根大木头,都是成材能用来做梁柱的,上面还盖着一块油布。   “你叫我到这里,就为了这几根木头?”   “对啊,不然是为了什么?”   王博擦汗,靠,我还以为……算了算了。   “这木头哪来的?”   “我盖楼剩下的。”   “怎么运到这后山来了?”   “别说了,盖完楼,那些工人想要将木头偷走,被我追到这附近,把木头一扔,就沿着溪边跑了。我后来就让赵军找人,把木头先放在这里,拿油布给盖了。”   王博有点失望,但还是装出高兴的样子:“有木头做梁柱就好了,镇里还没卖,我还想要不要去县城看看。”   徐姝丽也很高兴:“我也出了力的,到时别说我白吃白住。”   镇里送发电机的人来了,王博给了他们些钱,让送货的工人,把木头都扛到了山坳子里。   再订了一台台锯和油锯,让他们明天再来送一趟。   “老板是要在这山里盖木屋?我认识工人啊,不包材料,三天就能盖好。”   “三天?一天能盖完吗?我出三倍工钱。”   “能,能,只要老板肯出钱,一天不是问题。那台锯和油锯还要吗?”   “都订了哪能不要,都送过来放着吧,明天工人早上过来吧,我在这里等着。”   “成,都听老板的。”   送货工欢喜地走了。   “浪费钱吧,要了工人锯子就别要了吧?”   “送过来放着,说不定什么时候有用。” ##第013章 出事   隔行如隔山,王博到底不是干建筑的,学的虽然是土木工程,可生手熟手一比较起来就清楚了。   早上店家派了辆皮卡送木板到山里,又接来五名工人,到中午的时候,主要框架就盖好了。   一共是两房一厅的格局,总共加起来四十多平,外面看像是个积木,杉木板的原色还露在外面。   工人说要上漆,王博没同意,就是用环保漆也要晾一个月才能住。   结了工钱,徐姝丽就跑了一趟王家老屋,连王博的背包都提过来了。   瞧着这新家,她也是很感慨。   “赵山虎这几天没整什么妖娥子,但这事总要解决。”   天天跟着王博,还在王家住了两天,满村都是风言风语,说什么的都有。   有的还说,像徐姝丽这种人,在旧社会是要浸猪笼的。就是王博,也要被赶出村去。   “我会找时间跟他谈,到时你陪着我。”   “行。”   王博瞧着越长越欢的神仙草,天色也暗下来了,刚想问徐姝丽是不是该做饭了,却找不到她人。   该不是又跑回村里去了吧?   想着就泡了碗面,把面放在屋门口的煤炉上,就拿着手电筒往山下走。   趁这泡面的时间,还能去溪里洗个澡,忙乎了一天,这全身都是汗。   脚一浸进溪水里,就全身一个激灵,这实在是太舒服了。溪水一头是通到山腹中,跟地下河水混在一起流出来。   地下河不受阳光照射,非常的冰凉清爽。   而到冬天,又由于在山腹中的关系,溪水的温度比气温要高一些,可说是冬暧夏凉。这也是王博没盖浴室的关系。   他正准备打香皂,就听到隔着十多米远,传来一阵歌声。   “手中雕刻生成,刀锋千转蜿蜒成画,盛名功德塔,是桥畔某处人家,春风绕过发梢红纱,刺绣赠他,眉目刚烈拟作妆嫁……”   王博一听就认出是徐姝丽的声音。   瞧着是上游的地方,又正好是个拐角,双方都看不见。   难怪不见人,偷偷跑到溪里洗澡来了?   王博正想不去管她,洗好就回去吃面,就瞧一个影子从上游滑下来。   歌声也断了,那影子很快就顺着溪水撞到王博身上。   他伸手一抱,入手软绵绵的,像是一团棉花。   跟着就听到一声尖叫,怀中的人在那蹬水乱跳。   “谁?谁在偷看我洗澡?”   徐姝丽吓得想要站稳了往岸上跑,可是越慌张就越乱,溪里有几块尖石子,她一脚重重的踩上去,疼得她又跳起来。   王博用力将她抱住。   “跳个什么劲,不是外人,是我。”   徐姝丽更想哭了,你不也是外人?   她突然感觉到王博那手抱的不是地方,手掌一抬,就扇过去。   啪!   这巴掌结结实实的打在王博的脖子上。   “你,你怎么不躲?”   扇了好几回,可都没扇中啊,这次也没打中脸。她还是很意外。   “我抱着你呢,你脚踩在石头上了在流血,要再踩一下,碎石头进到你脚底板里,还得帮你清洗,麻不麻烦啊。”   徐姝丽这又感到疼了。   “你松开手,我轻点踩,你别抱着我,你的手还抱在我的……你松开啊!”   徐姝丽几乎是求饶的喊着。   王博不理她,将她抱到岸边,拿着手电照在她身上。   徐姝丽用手遮着身子,头也偏过去。   “我先帮你处理伤口。”   “能不能让我先穿上?”   王博抓住她的腿抬起来。   这姿势让徐姝丽更是羞到极点,脸都红成了猴子屁股。   “我是医生,你别胡思乱想了,我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人。”   然尔呢?王博还是在控制着快如疾风骤雨的心跳。   他又不是死人,徐姝丽这种祸水就在眼前,他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徐姝丽也发现他的反应了,更是羞恼得想找个地洞去钻。   “口子很大,你踩得太狠了,我帮你止血,做个简单把扎,回木屋那有酒精,我再帮你做清创上药。”   王博摸到岸边的皮带,掐着银针,在相应的穴道上扎了几下。   血止住了,又扯下T恤衫的袖子,把她的脚掌给包住。   “你衣服放在哪里?我扶你过去。”   王博不由分说,将她胳膊一扳,架在肩上,另只手伸到她腰上扶着。   少了一只手,顾上顾不得下,徐姝丽只能挡住一半,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我,我都没让赵兵看过,都被你看光了,你……你……我以后怎么嫁人?”   “我说我负责,你信吗?都什么年代了,你把我当医生,我把你当病人就好了。在医生前面,你最好不要有羞耻心。”   这是一回事吗?徐姝丽咬得唇都破了。   为了让她别乱想,王博说道:“我闭着眼行了吧?你给我指路。”   “那你闭啊。”   王博真闭上眼了,徐姝丽大大地松了口气,可又想,该看的都看到了,现在才闭眼睛有什么用。   终于走到放衣服的地方了,徐姝丽换上衣服,才让王博睁眼。   “其实穿上吧,比不穿要好看……”   “你还说!”   徐姝丽举手要打他,他往后一退,她要追上去,脚底板一用就疼。   “哎哟哎哟。”   “我扶你吧。”   “你扶我就扶我,脑子里别乱想。”   “我多正直啊,还能想脏东西?”   “哼,谁知道呢。”   扶着徐姝丽回到木屋,都走了快二十分钟,方便面都泡胀了。   “我去重新做吃的吧。”   徐姝丽拖着腿去拿放在木茶几上的肉。   王博就叫住她,让她坐到沙发上,先拿了酒精帮她消毒,再擦上碘酒,重新拿纱带包扎好了。   “要是太痛就休息两天。”   “我能忍着。”   徐姝丽拿了肉去砧板那处理。   王博走到外面,就看山脚下有一辆车停在那里,车灯还亮着。心想,这都七点了,谁还跑这里?   马上就瞧车里出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年轻都不大,二十多岁的模样,下了车就快步往山上走。   很快就走到山坳子边缘,看站在这里抽烟的王博,那男的上前问:“王医生在吗?我们来找王医生有要事。”   “哪位王医生?”   “你们这里还有很多位王医吗?”   “我姓王……”   “王博是你爸?他在里面吗?”   王博狂汗:“我就是王博,你们来找我的?”   那男的愣住了,这就是王博?比想象中年轻太多了吧?   “你是王博?我们是县医院的,你跟我们走。”   “县医院的?呵呵。”   王博转身就往木屋走,两人跟在后面。   “我说让你跟我们走,有急事,你没明白吗?”   “我还没吃饭呢,能有什么急事赶得上肚子饿?”   男医生一把将他拉住:“你做的事你不知道吗?谭烈那些人在县医院住着,是你干的吧?他们下午都陷入了重度昏迷状态,要是死人了,你就等着JC来抓你吧。”   王博冷笑道:“那就让JC来抓我,轮不到你们来指手划脚,我还要吃饭,请走吧。”   “你……”   男医生都快气炸了,前几天这些人送到县医院,虽然动不了,可人还能说话。病因也在调查,赵军说是被针扎了,他们也不信,哪有被针扎成这样的?   到今天下午二十多人陆续陷入重度昏迷,整个县医院都乱了。   光是机器都不够用,ICU病房也没那么多,有部分病人已经被转移到了市里的三甲医院。   剩下的人都躺在病房里,这时才有人重视赵军说的。   院里派这两名医生过来找王博这始作佣者,院里的老大夫说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这是王博动的手脚,也只有他能治得了。   那位老大夫还说,这是很高明的针灸术,那王博一定是位隐世的大国手。 ##第014章 你有狐臭   “你真不怕JC来抓你吗?谭烈那伙人在青河镇欺行霸市,你也不能将他们都弄死吧?”   女医生吊着嗓子在喊,徐姝丽走到屋外,一脸疑惑地看着她。   “你是医生,医生救死扶伤,你还有医德吗?”   男医生脸色难看,这些人身上连针孔都找不到,光凭他们一面之辞,报警也没人信,说JC就是吓王博的。   可偏偏王博不是吓大的,几句话想吓住他,那可办不到。   道德挟持让他更是嗤之以鼻,他清楚得很,这两名医生,是怕出事故。   人接到县医院了,莫明其妙的死了,一两个还算了,二十多人,这可是重大的医疗事故,闹起来卫生局、安监局都要下来查的。   就是查明不关他们的事,一年的奖金都泡汤了。还不要说,这可都是泼皮混混,家里人要闹起来,医院说不定还要赔一笔钱。   赔得少一人也得好几万,赔得多一个人几十万,县里这小医院,哪赔得起啊。   “姝丽,你快做饭吧,我都饿得前心贴后背了。”   “在切肉呢,急什么?”   王博要走屋关门,那女医生急了,走上前按住门板:“算你帮忙行吗?你也是医生,现在还没工作吧?要不来县医院?”   “好臭啊!”   “什么臭?”   女医生一愣,下意识的退了半步。   “狐臭!”   要说口臭,那男医生还能理解是王博在奚落人,可是狐臭是什么意思?   “周医生,你有狐臭?”   “林森,你才有狐臭!”   周芳一副恼羞成怒的表情。   林森指着她说:“难怪你擦那么浓的香水,就是为了掩盖你身上的狐臭?”   “林森,你给老娘滚远点!”   周芳脸都抽了几下,她二十八了,还没成家,可不是因为这个。要说长相,也就一般人的模样,不好也不差。但做医生,收入稳定,谈个对象也是没问题的。   可她交过三任男朋友,每次到关键时候,一宽衣解带,就熏得满屋子都是臭味。   再有兴致,也都偃旗息鼓,没了精神头。不用说相处下去了,那要处一辈子,更不可能。   别人是抬起胳肢窝才能闻到,她是大冬天穿着棉袄五米外都能闻到。   为了盖住臭味,她一天得擦三四次香水。还用的都是低档货。这不单是便宜,低档货香味浓才能盖得住。   一个月怎么也得用个四五瓶的,擦到后来,医院里都以为她是爱美。   这下被王博戳穿,脸上怎么都挂不住了。   “我说周芳,你骂我没关系,我回头去医院里一说,我看你还怎么做人。”   林森不怀好意地笑着,他是幸灾乐祸,也暗说侥幸,周芳她母亲还想撮合他俩呢。   “你怎么闻到的?我都擦了很多香水了。”   周芳要把怒火撒到王博身上,眼睛瞪着,狠不得将王博给吃下去。   “你很容易流汗吧?没怎么运动,就会满头大汗?”   “是。”   “那跟你狐臭一样,都出自你的汗腺太发达了。细菌分解汗液,产生的臭味。”   王博靠着门,让周芳再站远一些:“你们是开车来的,下车走上山,虽然没多远,可你还是流汗了。我远远就闻到了。”   林森笑道:“是说你在科室里,老是偷懒,原来是怕出汗啊,一出汗你就露馅了……”   “林森!你给我滚开!”   周芳怒骂,林森走出几步,又说:“我是得走开一些,勉得把我熏死了。”   “你还敢说!我……”   周芳把鞋一拖,冲林森就扔过去。   她力气不大,林森往旁边一跳,不单躲开,还伸手抓住了鞋。   可他马上就后悔了。   “次奥!你这鞋也太臭了吧?”   王博也想把门关上:“你这汗腺不单是腋下发达,脚还是汗脚吧?这汗臭味,最多的就是在脚上。你有狐臭,脚更臭。我去,我早该想到的了。”   啪!   徐姝丽用手在扇着风:“太臭了,饭做好了我都没食欲吃了。”   “糟心啊!”   王博把木屋后面的窗户打开透气……   徐姝丽花容失色:“快关上!她这狐臭会拐弯!”   “大爷的!”   王博骂了句,一狠心,把门打开,指着还站在那里的周芳:“受不了了,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去试试,一个月内就能根除。”   周芳本来还在恼火,一听这话,就愣住了。   “你没骗我?你说的是真的?”   这事从她十三岁开始,十五年来困扰了她半辈子。学医一半也是为了这个,看了不少医生,用了不少编方,都没一点用。   进县医院后,早就放弃了,这才自曝自弃的拼命擦香水。   “葛根15克研成细末,加白酒15克,白萝卜一根,磨成浆,再配一盆水……”   “这就够了。”   “当然不行!”   王博沉着脸让她等着,走到神仙草旁,用剪刀剪了一片草叶。拿回屋里,切成一毫米一段的。   神仙草还没成熟,这药效得大打折扣,好在治这汗臭也够了。   “这是什么?”   “你拿着就是了,每次泡脚的时候用三片。”   “那狐臭呢?”   周芳是医生,还是内科,问得很详细。   “泡脚用的水,先拿来擦腋下,顺着从上往胳膊下擦,每天一次,一月见效。”   “我试试。”   周芳将信将疑,会用针是一回事,这会治狐臭,又是另一回事了。   “王医生,你帮周芳我不管,可县医院里躺着的那几号人,你可要管。”   林森扯着嗓子在提醒王博:“死了人,就是JC不找你麻烦,医院也要找你。”   王博终于松口:“死人?死不了人。”   “怎么死不了?现在还在重度昏迷,人还没清醒,都多长时间了?”   人一但陷入重度昏迷,时间一长,就是救回来,也会有后遗症,例如脑损伤一类的。   “我说不会就不会,到晚上他们就会清醒。现在你们可以走了,你这身上味道太臭,别影响我的食欲。”   周芳气得嘴都歪了,拿着神仙草,又看林森还愣着就说:“先回医院,要是晚上人还没醒来,我们再来找他。现在总不能绑着他走吧?”   “我开车,你坐后面。”   “行行行,你开!”   二人赶回县医院,一名满头银发的老大夫和院长都在大厅里等着。   床位不够,仪器不够,ICU重症监护室,都挤满人了,这就算了,一些病人也都转到了市里的医院,可是家属呢?   ICU外面长廊的椅子上都坐着家属,好些都刺龙绣虎的,让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很紧张。   周芳林森走后,他们还闹了一阵,院长现在背上都汗,好不容易劝下来的,都在等这二人消息。   “人没跟你们过来?”   “院长,他死活不肯来,还很嚣张地说,JC来了他也不怕,你说这人,是不是太狂了?还有,他看着才二十多岁,哪里像是什么大国手?萧老,您怕是猜错了吧?”   银头发的老大夫皱眉道:“虽然没看到他施针,可听那些小子们说的过程,他的速度奇快,认穴奇准,年纪小的话,定是师出名门。”   周芳不以为然:“萧老,是不是夸张了?”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你们想吧,他们都说是拿针刺的,可谁都没看清他怎么出的手,速度不快吗?咽喉处应该是人迎穴,但人迎穴不会让人昏迷。这也是我疑惑的地方。再一个,针刺入喉咙,人马上被送到医院,前后不过半个小时,针孔就找不见了。用的针必然极细。比一般的针灸用的,还要细上几倍。针越细,手法就要越高明……”   “赵军,这都是你招惹来的,老子今天先剁了你再说。” ##第015章 人都醒了   几个泼皮混混手举开山刀追着赵军。   自从带人去笔架山找王博寻仇未果,带去的人还被王博用针刺晕后,他就不敢回天王村了,待在县医院里住着,帮着照顾人。   等到连谭烈都住进来了,他更是心惊,谁知到今天下午人突然全都晕了过去。   憋了一整天,这些人就忍不住了,把火撒到他身上。   骂到最后赵军回了一句,他们就拿刀要砍他。   赵军被追得慌不择路,跑到周芳他们几个人身旁。   院长一看不妙,边走边喊保安。   林森和周芳也都急忙躲避,这要是让刀给砍中可不是说笑的。   只剩下萧老一人,赵军往他身后就躲,周芳忙喊:“萧老,快过来!”   可还是晚了,刀不长眼,就看一个泼皮举起开山刀就劈下去。   “滚!”   只听到咣当一声,开山刀被萧老夺下扔在地上,萧老更是一手抓住那泼皮的胳膊,往前一撞,将他硬生生撞出几米远。   大家都愣住了,怎么萧老还会功夫?   “保安!”   院长又喊了声,才有两名保安过来。   “老头,不关你的事,让开,不然连你一起收拾!”   “哼,你们试试看!”   萧老冷冷地一瞥,不怒自威。   此时保安走上来捡起刀喊道:“都回去,这里是医院,不然我们报警了!”   这些泼皮才用刀指指赵军,回ICU那边去了。   赵军死得逃生,不停道谢:“多谢老爷爷,我这就走。”   “回来,我听他们说这事是你招惹来的,你认识那个打伤人的王博?”   “他是我们村的,我能不认识他吗?不瞒老爷爷,他比我大个几岁,几年前考上大学后,家就搬出去了,这次回来承包了山里一座山头,说是要种东西。又跟我那嫂子勾搭上了,不是什么好鸟。我找他理论,你看看,还把我这些朋友给打伤了。”   萧老人老成精,知道他话不尽不实。   “你带我去一趟你们村子,我找他有事……”   砰!   ICU的大门突然被撞开,一个护士慌慌张张地跑出来。   林森拦住她道:“小刘,你这是怎么了?出事了吗?”   院长周芳也都过来了,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千万不能死人啊。病情也不能再恶化了,要是观察指数有什么变化,也一定要往好的方向去变。   周芳心里更想,那王博说不用他过来,难道是真的?   “醒了,醒了!那些人都醒了!”   小刘护士高声叫着,这大半夜的,半栋楼的人都被吵醒了。   萧老更是一惊:“你是说那些重度昏迷的患者都醒了?”   “对,身体状况极好,有两人还能动了!”   院长惊喜交加,还以为是在做梦,连掐了下胳膊,感到疼痛才吁气问道:“别的指标呢?心跳,血压有没有变化?”   “都很稳定,恢复到正常人的指数了。”   院长哈哈大笑:“这可真是太好了,你先回去继续观察!”   “是,是。”   小刘护士又跑过去,跟那些早就站起来的家属们一说。   这有的家属表情就有点怪异了,怕是早准备好人死了要大闹一场,这倒好,还活回来了?   “我家那孩子,十二岁就出去砍人,又有染上了毒品,成天给家里惹祸,死了倒还好了,活回来干嘛。”   “我那孩子也差不多,书也读不下去,派出所都不知进了多少次了。”   院长林森周芳扶额相庆,满脸欢喜。   萧老却问周芳:“他人没过来,交代什么话了吗?”   “那个王博说,到晚上人就会醒来,所以他就不过来了。”   “果然如此,果然如此呐!”   萧老失神自语,喃喃道。   “萧老莫非看出门道来了?”   “这是银针渡劫之法,我只在年少时在杭州见过一位大国手用过。”   院长愕道:“银针渡劫?”   “也就是个名称,为的是惩戒一些为恶之人,小惩大诫,让他们吃些苦头。喂,你这小子跟那王博既然是同村的人,你带我回去,我要找他。”   赵军都听愣了,突然这么一问,他张了张嘴,也不好不答应,萧老刚可是救了他的命。   “不用他,我开车载萧老去吧。”   周芳对王博的医术现在大有信心,治狐臭的方子也肯定有用。   毕竟萧老可是大中医大专家,在省里都赫赫有名的,要不是老家是在青河镇,这次回来是为了省亲,恰逢其会。   而院长又算是他的再传弟子,才不会跑到县医院来。   平时,可是请都请不来这种资格的大中医的。   “那行,你开车。”   周芳也不怕来回的跑太累,拿了车钥匙,就载着萧老往天王村赶。   赵军也想跟上去,可还是没动,也不敢再跑去ICU那,掉头去县城的小宾馆里开了间房。打算等明天天一亮,看看谭烈这里的情况再说。   “好了,市医院里的患者也都清醒了,”林森打过电话后,过来给院长报喜,“我看那小子真就跟萧老说的一样,针灸术很高明。”   院长突然说:“你先休息,等明天你和周芳再去一趟天王山,看能不能请那王博来医院坐诊。”   “什么?院长要聘他?可是咱们医院针灸科病人很少啊。”   “能聘得来,以他的本事,我们还怕没病人吗?”   林森愣在原地,院长摆手道:“我也要回去睡觉,你在这里盯着。”   开到笔架山下,天都有些微亮了,萧老听周芳说王博住在山上,便笑了起来。   “这人懂得享受啊,这山里空气清新,视野开阔,风景优美,当真是个住人的好地方。”   “他还不是一个人住,还有女的。”   萧老微微点头,赵军说的嫂子吧?   这王博医术怕是不错,这心性嘛,还要再养养,偷人可是不道德的事啊。   来到山坳子里,萧老又一怔,还以为住在山顶,这山坳子可有点阴寒啊。   还没拍门呢,就听到门里传来一阵高低起伏的声音。   “你轻点,弄疼我了,哎哟,别那么大力,不知道疼惜人嘛。”   “我要是力小了,你不舒服啊,这就得用力。”   “你能不能换个姿势?我这样咯得慌!我腰都快受不了了。”   “这才多久就换?你得坚持住啊。这做得多了就习惯了……”   周芳满脸通红,这就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隔着门就知道那两人在做什么!   萧老则是一脸不悦,这道德水平太低了吧?天还没亮呢,但也算是白天了吧?就做这种事?还是偷人?那赵军不说是他嫂子吗?不行,我得阻止这种事情发生。好好的教训他。   想着,他突然发现这门没锁,便一把推开。   这把周芳吓了一跳,这位萧老可别撞到人家……咦?   徐姝丽坐在沙发上,腿搭在茶几上,王博双手按着她的小腿在那掐着。   四个人都愣住了,四双眼睛大眼瞪小眼的。   原来不是干那事啊……周芳松了口气。   可王博不干了:“喂,我说你这周医生,是不是脸皮太厚了?昨晚上我好心给你开了治狐臭的药,又没收你钱,你大早上还跑来撞门?”   “这,这……”   萧老也老脸没地搁,这误会有点大啊。   他撞开门用的力气也不小,合页都快松了。   “我叫萧乾安,是我的错,你这是在帮她揉腿?”   “不然呢?看你年纪挺大的了吧?满脑子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姝丽她昨天脚底板踩石头划伤了,早上起来才知道,脚也崴,我帮她掐掐揉揉活血。你们来找我做什么?”   萧老到底年纪大,脸皮比周芳厚些,既然来了,也不能白来。   “我来找你问那银针渡劫的本事是跟谁学的?” ##第016章 另一处山峰   银针渡劫?   徐姝丽一脸茫然,王博扶她起来,送她进了房里:“你先休息一会儿,等小腿上的热气都散了再出来。”   “嗯。”   徐姝丽摸着小腿,刚才揉得还真是舒服,就是姿势有点怪。   萧乾安周芳进来时,王博才将她的腿放下,原来可是抬在肩上,双手沿着脚踝一路掐下去的。   都快把她羞死了,这才不停的说话,让他换个姿势。   小心脏还在跳个不停呢,摸着都能听到心跳声。   靠着床头,徐姝丽还在想那外面种的神仙草,这药除了能治狐臭还能治什么?   “你从哪儿知道银针渡劫的。”   王博一坐在沙发上,双腿就搭上茶几,一脸冷漠地盯着萧乾安的双眼。   周芳有种感觉,这王博像是变了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气势都跟昨晚和刚刚截然不同,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的眼睛里射出来,让她心里有些害怕。   萧乾安也微微一惊,王博这姿势,让人感觉不到他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倒像是个纵横捭阖的江湖大哥。   “我少年时在杭州听人提过……这套针法学来极难,用针手法也与常法不同……我也会针灸,王兄弟要肯教我,我愿意学。”   此言一出,周芳大惊。   萧乾安可是院长的太师父辈的了,跟王博还称兄弟?   王博冷冷地摇头:“这套针法不外传,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萧乾安哪肯放过他:“老头子拜你为师如何?”   这……周芳冒汗了,那不成了院长的师祖了?   “我没资格收徒,我也不会收徒,你既识出是银针渡劫,你也该知道,你过了学这套针法的年纪了。”   萧乾安苦着脸说:“活到老学到老,我也知道希望不大,就是来试试。好,既然小兄弟不愿意传授,就此别过。”   “慢,”王博叫住他,“看你地位不低,我想要些中药,市面上未必有卖,县医院要没有,市里的中医院也会有,你帮我弄过来,我照价支付。”   “好,你列个单子。”   王博走进房里,写了个单子,递给他后一指周芳说:“我刚提到她身上的狐臭,是个顽疾,但用我的方子一个月就能根治,你要有这方面苦恼的病人,可以介绍给我。”   周芳突然说:“我有几位病友,原想等王医生的方子有效后再说,王医生想找病人,我可以带人过来。”   “好。诊金我可以酌情减半。”   周芳没多想,萧乾安倒多了个心眼:“你每次收的诊金是多少?”   “我的诊金五万起,视病症难度再做调整。”   周芳呆住了,这才知道王博昨天没收她诊金,是多大的人情。   “太高了,太高了,就是那些贩子倒卖的专家号,最贵也不到一万吧?”   萧乾安大为不满,这王博虽是会一把银针渡劫,还会治狐臭,可术业有专攻,这就要收五万?   “我收五万一定能治好,那些专家能吗?”   “一定能治好?口气太大了吧?”   “我治不好,还能退诊金,那些专家能退挂号费吗?”   “这……”   萧乾安被说得哑口无言,被王博轻蔑地盯了眼。   这没法再聊下去了,他带着周芳走了,临走前告诉王博,中药材他会帮他去找。   王博进房看徐姝丽都睡着了,想她也真是心大,要自己要做什么,把门锁死,她不得就范?   “啊?”   一摸到她小腿上,她这才醒来。   “凉了吧?”   “凉了。”   “我看你脚底板。”   掀开纱布一看,都结疤了,又让她下床试试。   徐姝丽惊喜地说:“比昨天好多了,脚踝也不疼了,小腿还挺舒服的。”   “还要休息两天,这两天我做饭吧。”   “你会?”   “泡面有什么难度?”   “……”   徐姝丽跟着王博吃了两天的泡面,实在忍不住了,试着下床,不痛了能走了,就回村里去要买菜。顺便得弄个单车,来回多了,两三个小时的路也不好走。   一到赵家,赵山虎人不在,她去拿了钱,又骑了单车,跑到村口买菜。   “这不是赵家的,听说你跑笔架山里去了?”   卖菜的挤眉弄眼的,在暗示着些什么。赵山虎这两天可没少说徐姝丽的坏话,家丑不外扬,可人都跑了,他还怕个鸟。   说她成是个狐狸精,主动贴到王博身上,还把王博也说得很不堪。   回村里就是为了勾搭徐姝丽,早就盯上徐姝丽的身子。   “你听谁说的?”   “你公公说的啊。”   “他不是我公公,他什么都不知道。”   徐姝丽忍着怒火,挑了几颗洋葱,韭菜,又要了半个猪腰子,几斤猪肉。   “王博在笔架山盖了个木屋?你跟他住在那里?”   “你少管闲事。”   徐姝丽瞪了卖菜的一眼,蹬着单车走了。   “装什么啊,谁不知道你忍了好几年,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吧?”   骑着单车迎着风,眼睛有些湿润,村里人活着最重名声,被人污了名声,以后可怎么办?   算了,跟赵家一刀两断,以后就当不是这村里的人了。   骑到山脚,把车就放在山边的草堆里,提着菜篮子上山。   王博在那等着:“先把菜放了,天还早,你跟我去找些草药。”   “去哪儿找?”   “右峰。”   笔架山有三座山峰,种神仙草的是左峰,中峰的比较矮,右峰和左峰一般高,山势要平缓一些,面积也大一些。   徐姝丽回来时,才是下午两点,王博拉着她去采草药,她也很感兴趣。   村里人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草药,但肯定不如王博。   像是一般的无患子、龙葵,都是天王村周边常见的。还有就是些野菜,也常被用来做中药。   例如马兰头,能够清热解毒,炒来吃也行。   王博带他沿着放梁木的溪边走上右峰,徐姝丽还提着菜篮子,手中抓着把小锄头。   山势平缓,但来右峰的人少,路反而不如左峰好走。   走到山腰处,王博往山里走去,走着突然一停。   徐姝丽低着头,一下撞在他背上,使劲搓着脑门。   “没想到有这东西。”   王博蹲下手往一株植物上一抓,就掐下几片叶子。   徐姝丽看那叶子正中,还长着跟毛毛虫一样的果实,就奇道:“这是什么?”   “巴戟天,又叫鸡肠风、鸡眼藤、黑藤钻、兔仔肠、三角藤,但最有名的名字是叫不凋草。”   “不调草?”   “传说有富豪八十多岁了还精血旺盛,就问他怎么养生的。管家告诉他们,他用了不凋草。这对男人呢,能治阳衰精缺、肾虚腹中冷痛。对女人呢,能治宫冷不孕。”   徐姝丽呸道:“你找个草药,也能找到治男性病妇科病的?”   王博直起腰,举目看去,这一片少说几亩地的面积,都是野生的巴戟天,不由得咧嘴大笑。   “你疯了?”   “野生的巴戟天,每斤都要五六百,这还是五年生的,我看这些巴戟天至少十年生以上的了。每斤要超过一千,这还不是干货,湿货就值这个钱。”   徐姝丽瞪大了眼:“这么贵吗?你打算拿来卖吗?”   “卖个什么呀,我都要治成干货,切片了拿来下药。这不是钱的问题,就是省里的大药房也找不到年份超过七年的野生巴戟天。”   徐姝丽扶着腰说:“要我们自己挖吗?”   “找人来挖就行了,你做监工。”   几亩地不知要挖到什么时候了,而且野生巴戟天一亩地最多百八十斤。   “再找找。”   走过巴戟天这片,王博正准备继续往山里走,突然听到徐姝丽一声尖叫。   “怎么了?”   “蜈蚣,好大的蜈蚣!”   就在徐姝丽的脚边,爬出来一只一尺多长的大蜈蚣。 ##第017章 捡了个大蜈蚣   蜈蚣这玩意儿,天王村常见,只要稍微潮湿阴暗些的地方都有。   但一尺长的大蜈蚣就罕见了,这铁定是蜈蚣中的王者。   估摸着是被徐姝丽给惊动了,这才从洞里爬出来。   徐姝丽被吓得不敢动,蜈蚣有毒,毒腺长在它的脚上,上面有钩,被钩中就会排出毒液,但毒性不强,中毒也不会死。   在本草中被称为五毒之一,跟蛤蟆、蛇、蝎、壁虎并列。   大蜈蚣离徐姝丽的脚就几厘米远,她那脚底板的伤还未好,为了透气,穿的都是塑料拖鞋,脚踝也有些微疼痛,也无法穿运动鞋。   这倒好,要是穿了运动鞋,蜈蚣的脚也刺不进去。现在却成了活靶子。   “你别动!”   王博叫住她,伸手示意:“你抓着我胳膊,跳到我身上。”   徐姝丽都快哭出来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占我便宜?”   “那你直接跳过来。”   徐姝丽看那蜈蚣在那抬起半前截身子,摆动着脚,那脚快有一节手指长了,一吸气,抓住王博的胳膊,往前一跳……   “啊!”   王博手一用力,将她抬起一些,顺手把她腰揽住,她也下意识的腿一并,就夹在他的腰部。   王博脸被重重的撞了下,头有些晕胀,来不及多想。   一回身,就打了个激灵。   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蛇正在后面直着身子,吐着信子,一双眼睛阴沉地盯着他俩。   徐姝丽原想马上跳下来,这一来可不敢动了。这蛇身上都是一节节的白圈,她马上就认出来了,立刻吸了口凉气。   “吹箫蛇?!”   “银环蛇!”   王博变得异常小心,吹箫蛇是土名字,银环蛇才是学名。在天王村一带,倒不多见。但银环蛇的毒性极强,是国内毒性最强的蛇。   大蜈蚣咬了也就是痛,这银环蛇咬了,要不马上注射血清,结果就是死。而被咬之后,由于毒性产生的麻痹效果,会令人感觉眩晕想睡。   抵抗力稍差的,就会晕过去,错过治疗的时机。就算是在两个小时内注射血清,也会有极大的风险。   “现在怎么办?”   王博掉头就跑。   才跑出没十多步,耳边传来徐姝丽的声音。   “咦,打起来了!”   “什么打起来了?”   “大蜈蚣和吹箫蛇打起来了。”   “嗯?”   王博停下脚转身,这倒是稀奇。   蜈蚣和蛇各有各的地盘,就算是撞上,也一般各走各路。毕竟这二者,要真干上,那也是麻杆打狼两头怕。   何况这蜈蚣体型也不小,银环蛇不会对超过自己体型一半以上的猎物动手,它不是蟒蛇。   先发动攻击的是大蜈蚣,它往前一猛扑,就伸出脚要去勾银环蛇的身子。   要被它给扑中,那脚虽然毒性不强,也少说要脱层皮。   银环蛇身子就一晃,像是整个身体都摔出去,打得地上的落叶都飞了起来。但终究是躲开了。   可这也把它给激怒了,它快速的吐着信子,锥状的脑袋不停的在来回的游动着,速度变得奇快。   大蜈蚣见状也不停的摆动身体,想要找到合适的攻击点。   “你,你能不能放我下来?”   终于察觉到不妥,徐姝丽拍了王博的肩膀一下。   真是便宜都让他给占光了。   “你不怕了?”   “你快放呀!”   王博这才托着她落地,还笑着说:“还看?咱们先回去吧。”   “先看谁赢了咱们再跑。”   “有啥好看的?”   其实王博也挺好奇,都说这蛇怕蜈蚣,可那也是体积的关系,网上的视频里,蜈蚣也只干过体积比自己要小的无毒蛇。   这银环蛇有一米五,那大蜈蚣才三四十厘米,差了有五倍。光是体型重量就大占优势,胜负一目了然。   “要是蜈蚣赢了就算了,要是那条蛇赢了,你不打算把蛇杀了吗?要万一请工人来挖巴戟天时被蛇咬了怎么办?”   “野生银环蛇是保护动物。”   “保护动物就不能杀吗?”   “要坐牢的。”   徐姝丽不说话了,她虽然长在村里,嫁又是嫁到天王村,下地干活,上山摘野菜样样都是一把好手。   可从来都怕这蛇鼠一类的,要不然也不会一看到大蜈蚣就吓得不敢动了。   “那到时你让工人来挖,我不来了。”   “杀不得,也可以抓起来,拿到远一些的地方放生。”   “你敢抓?”   “我得去找两根树枝。”   王博是想让她安心,蛇只要有一只,那就有一窝。   右峰的山里还不知有多少条的银环蛇。   他找到两根手臂长,一指多粗的树枝,拿纱布绑成了钳子,再回来,就看那大蜈蚣有一截在蛇口外,前半截已经被银环蛇吞下去了。   “你来晚了,最精彩的部分你都错过了。”   徐姝丽指着说:“大蜈蚣想要爬上蛇背,被蛇一摔翻在地上,蛇就张吹一咬,几口就将它吞下去了一半。”   到底还是体型大小有关啊,王博摸着下巴,打算等银环蛇吞完蜈蚣再说。   徐姝丽看它吞得断,等得着急:“使劲啊,你块头这么大,嘴也不小呀,怎么慢吞吞的?”   “你催它也没用啊。”   “我替它着急。”   等了十多分钟,终于将整条大蜈蚣都吞下去了。   徐姝丽就喊:“快上!”   “先等等!”   王博发觉不对头,吞是吞了,可那银环蛇的腹部还在动,也就是说那蜈蚣还没死。   蛇的消化器官很慢,分泌出的胃液腐蚀性虽强,但需要一段时间。   这蜈蚣并没被它咬死,是直接生吞的,毒液估计也没刺入蜈蚣体内。   这时,就见银环蛇突然跳到半空中,又重重地摔下来,在那里疯狂的扭动着,仿佛像是在跳舞。   徐姝丽张大了嘴:“这是怎么了?”   银环蛇跳了一阵,约莫有一两分钟,又抽搐了几秒就不动了。看它肚皮朝天,腹部还在缓慢的蠕动。   王博心想,不会吧?这么巧?   “王博,你快看,快看……”   银环蛇的腹部开了个口子,慢慢地被撑开,等到再大一些时,就能看见蜈蚣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它在奋力的扭动着身体,要想从腹部钻出来。   “我的天呐,还以为蛇赢了,结果是蜈蚣赢了。”   王博啼笑皆非的说:“它也活不了了。”   “它不是快出来了吗?”   “你没看见那蜈蚣的身体抖动得厉害吗?不是被腹部的肌肉夹的,是它在被吞下去的时候中了毒。毒液不是通过咬伤进入蜈蚣体内,而是在它被吞咽的过程中,刮伤了。”   徐姝丽不大相信,可看那蜈蚣没全爬出来,还剩下小半截就不动了。   “这蜈蚣有用,你别跟过来,蛇虽然死了,可牙里还有毒,有时砍掉头,都会跳起来咬人。”   这个徐姝丽信,村里就有人砍掉的蛇头咬伤。还好那次是无毒的菜花蛇,才捡回一条命。   王博踩住蛇尾,用树枝做的钳子夹住蜈蚣将它拉出来,又拿一个塑料袋装上。   “你要这蜈蚣干什么?”   “蜈蚣能入药,能够息风止痉,攻毒散结,通络止痛。大蜈蚣药效特别好。银环蛇也能入药,能治中风、恶疮。蜈蚣中了它的毒,药效能翻一倍。”   徐姝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突然问道:“我能跟你学医吗?” ##第018章 新来的病人们   几日后,萧乾安派人将王博单子上列的中草药材送到了笔架山。   他被拒绝后,老脸挂不住,不肯再过来,何况省里的中医院有病人需要他,已经回去南井了。   送药的人被王博托付跑了一趟市里,又送来了一批医疗器械。   注射器、纱布、缝合线等等,王博自然给了他一笔跑腿费。   而这些都是拿来教徐姝丽的,她想学,王博也需要个帮手,大家各取所需。   “喂,这是南瓜啊,你能不能包得像样些,胶布要贴成井字。”   “你把针头又弄断了。”   “你不穿衣服怎么像护士呢?”   王博拿着套护士服比划着,尺寸倒是挺合适。就是……   徐姝丽握着针筒,朝他要扎:“卫生院里的护士裙摆是过膝的,你把它剪成什么样了?”   “你腿长,我才特意剪短的……”   “你故意的!”   徐姝丽死活不肯穿,王博就放在一边,笑嘻嘻地说:“你说你要不穿,这不白买了吗?”   “白买就白买,我就不穿。”   徐姝丽瞪了他一眼,这坏蛋藏的什么心思啊。   “那今天继续练针吧,先把注射这一关过了,等你练熟了,我看能不能找个人给你练手。”   “哪儿找人呢。”   徐姝丽叹了口气,全村的人都在笑话她。   她去村口买菜,那些老头老太太们嘴里毫无顾忌,说她不要脸,赵兵才死几年,就想男人了。   开始还还嘴,后来就习惯了,就当没听见。村里除了这些老弱病残的,青壮都在外面打工。   也就嘴里尖酸刻薄,没别的了。   “噢,对了,赵军好像回来了。”   王博心想,谭烈那些人也该出院了吧?虽说没死人,也没受什么伤,这前后弄了好几天,都要怪到赵军头上,他也没脸在青河镇混了。   “他回来就回来吧,他也不敢找你麻烦。”   徐姝丽点点头,继续练针去了。   快到下午时,就听到门外一阵吵嚷,王博走到门外,从山下走上来十多号,走在最前面的是一脸喜色的周芳。   那后面跟着的男女老少都有,老的都谢顶了,年轻的才十五六岁,满脸青春痘。   再往远处瞧,山下道路边停着四五辆车,其中还有一辆奔驰。   等走近了,好嘛,王博差点没被熏过去。   好在木屋建在山坳子边上,要是建在里面,这是下风口,那不得晕了。   “这位就是我说的王博王医生,大家不要挤,我那狐臭能够根治,靠的就是王医生给开的特效药。一副就见效了。”   周芳在那帮王博吹嘘,这快过了一周,她那不光是狐臭,脚上的汗臭味道都轻了不少,让她重拾信心,还把几名以前相亲时,打过小勾勾有意思的照片都翻了出来。打算一年内,就把终身大事给解决掉。   现在她不用喷香水,走路时腰杆都挺直了,信心倍增。   “王医生年轻有点小啊?”   那谢顶的老头一脸怀疑地看着。   周芳是他们的病友,在微信群里吹得天花乱坠的,说王博是再世华佗,让他们满怀信心,可一见真人,这实在有点年轻。   而且这也不是正规的医院,就是在医院里,王博的年纪也才过实习期吧。   再说了,就不是大医院,私营诊所也不是啊。说是来村里,还以为是隐藏在村子里开诊所的老中医。   这离想象的也差距太远了吧?   “你们放心,王医生的方子是祖传的,我这毛病不也拖了十几年了吗?”   这一说,大家才信了。   要说王博自己医术高明,他们可能不同意,但要说有几个祖传的偏方,那还说得过去。   王博掐着鼻子,心里有点后悔,让周芳找病人,可不是一次来十几个啊。   这臭味香水味古龙水味混在一起,嗅觉都快失常了。   “都退后点,周医生,你带人一个个进来。”   “不是开方子就行了吗?还要看吗?”   “方子是方子,不看,这药用多少份量,不看怎么知道?爱看不看,不看就请走。”   谢顶的老头愣住了,还是周芳出来安抚大家情绪:“我知道大家都因为狐臭的关系备受折磨,想想别人看着你们时的厌恶表情吧,要光是为了拿方子,来这一趟干什么?”   王博心下好笑,他给周芳开的方子,其中最重的是神仙草,其它的配药,都是围绕神仙草来配的。没了神仙草,抓那其余几味药也没用。   这还跟周芳的体质有关,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我先来,”满脸青春痘的少年喊道,“上次我去跟我班上的女神告白,眼看就要成了,她靠过来一闻我身上的味道,她就掉头跑了!要不除掉狐臭,我这辈子也别想交女朋友!”   “你这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上个月我去应聘,前几关都过了,后来上厕所的时候,遇到面试官。在小便池那,他闻到了我身上的狐臭,马上把我涮了。”   “你们这算什么?我年轻时本来有机会去省城交通厅,我提拔我做处长,结果在考察时,我忘了喷古龙水,一出汗全身都是臭味,立马就被排除在考核名单外了。”   这些人争先恐后的,想要先拿到药方。   “我说了,都给我退到十米外,一个个跟周医生进来。”   王博满头黑线,这些事他才不想听。   “听见了吗?老吴,你先来。”   谢顶的老头跟着周芳进了木屋。   客厅里还堆满了草药,王博来不及分门别类,还有药柜没做好,就先放着了。还有几麻袋的巴戟天,至于那茶几上,则放着拿酒泡着的大蜈蚣。   “姓吴是吧?多少年了?”   “四十年了,哎,我小时候倒没有,大学刚毕业时在工厂里做钳工,连忙了几夜,突然之间就有了。”   王博点头道:“是汗腺突然出了问题,产生了病变。”   “王医生要能治好我这毛病,你就是我的恩人。”   “周医生跟你说了诊金的事吗?”   “说了,包根治,药钱不算,可以拿方子自己拿,一共五万,对吧?”   王博看了眼周芳,收回把着脉的手。   把脉又叫号脉,三指分别按于寸关尺三部上,这又叫寸脉、关脉和尺脉。   王博一按就知道老头不单有狐臭,身体还有些别的病症,但那不是他关心的事。   “药我这也有,喏,那是我上回让萧老去帮买的草药,一副药两千,不在诊金之内。一副药能换一个周期,要没特殊情况,一个周期,能保证将狐臭治好。”   老头满意地说:“也好,就在王医生这拿药了。”   王博走进房里,把在练针徐姝丽叫去拿神仙草的草叶子。   还特别交代,要叶尾偏黄的,这都是生长不良,长成后也入不得大药的。但用来治狐臭也足够了。   神仙草最重要的还是醒酒和治肾亏。每日服食,更能益气长生,号称能活到九十九。   用来治狐臭,已是偏用了。主要还是配合其它的几味药,达到君臣佐使,相互刺激的效果。   王博将药配好,干脆拿纸包成小包的,每次煮成药汤时就用一包。   既没有脚汗的问题,直接拿这药汤来擦腋下就够了。   包药费时,包了几包,王博就让徐姝丽来干这活儿,告诉她每种药的份量,她倒手脚麻利。   周芳也想帮忙,被王博拦住了:“周医生还是继续带人进来吧。”   病人陆续拿了药,王博的卡里也多了几十万,桌上还堆着二十来万,都是拿现金来的。   等到最后的病人,一进来就喘了口气才坐下。   是个衣着华贵的中年妇女,瞧着四十上下,头发盘在脑后,双手提着个小包搭在腿上,穿的是开领的针织衫,黑色的长裤。   王博猜那辆奔驰可能就是她开来的。   “王医生,这是许总,是咱们市里有名的企业家。”   “你好许总。”   许总正要张口,突然晃了几下,就摔在了地上。 ##第019章 解酒药   王博和周芳将许总扶到沙发上,当即就闻到一股酒味。   “许总昨晚喝多了?”   许总头晕欲裂,扶着额头苦笑:“昨晚连续三场应酬,到凌晨三点才回家。接到周医生的微信,急忙开车赶过来。”   “王医生,我看许总是宿醉引起的,由于酒精抑制了神经系统,造成的眩晕。”   王博伸手握住许总的脉搏,听了一会儿,就摇头:“没那么简单,许总平时喝酒是不是很容易就脸红?”   “对,我很快就上头了,我酒量也不大,”许总看了周芳一眼,“周医生是知道的。”   周芳知道?她和这许总关系不光是病友吧?   “我们病友定期会聚餐,许总每次都只喝红酒,大约就一小杯。”   王博盯着许总的双眼:“那昨晚三场应酬,不止喝一小杯红酒吧?”   “哎,跟周医生他们聚餐,也没人劝酒,在商场上的应酬,那就不一样了。三场酒,我喝了一瓶半的白洒,两瓶红酒,还有几瓶啤酒。”   周芳吓了一跳:“许总,那你平时怎么说酒量不好?”   “唉,我这都是喝着受不了了,就会借口去卫生间,到那里去抠嗓子眼吐出来的啊。”   许总尴尬地说着,这事本来不想说的,都问到这份上了,不说也不行。   “吐也没用,酒精中的乙醇会引起血管扩张,而你体内缺少解酒酶,消化不掉乙醇,才会容易上头,你的情况不适宜多喝酒。你现在宿醉引起的眩晕,也是酒精代谢出的乙醛导致的搏动性头痛、心慌、恶心。你从昨晚到现在,是不是还上了十次以上的厕所?”   “对,王医生怎么知道的?”   “姝丽,你去倒杯水给许总。许总,喝酒后会想小便,是因为酒精会抑制抗利尿激素的分泌,导致人会想要大量利尿。从而造成你体内水份的流失,甚至脑细胞脱水,而感到口渴和头痛。除此之外,许总昨晚回家,是不是还做了别的事?”   许总想了想摇头说:“没做什么?”   “就没做些运动量大的事?”   许总突然脸一红:“王医生,昨晚我回家,我老公想要那个,到一半的时候,我就睡过去了。”   “还是做了嘛!”   王博笑得很自然,可许总却很尴尬。   周芳则是睁大了眼,心想王博懂得可真多。   这狐臭算是皮肤科,可酒醉这是内科的专长,难道王博还精通好几科?   “我都记不大清了,我早上起床时,我老公就去上班了。”许总脸颊发烫,接过徐姝丽的水,马上遮住脸,大口的喝着。   “许总狐臭上的事,不难,按体重我让姝丽配好药就行了,不过我看许总经常要在外面应酬,这酒也不能不喝对吧?”   许总缓过来了,点头说:“是啊,我是做生意的,不能不应酬,请客吃饭的时候也多。”   “我多问一句,许总是做什么生意的?”   周芳帮她代答了:“许总是在市里开了一家广告公司,帮一些房地产商做项目推广。”   许总叹气道:“求爷爷告奶奶做点小生意,勉强混口饭吃。”   王博知道她是谦虚,能开奔驰的,少说一年下来也有几百万,算是个小老板了,能说是混口饭吃?   许总看王博张张嘴欲言又止,就问道:“王医生,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既然是来看病的,就是你的病人。”   “我刚说过了狐臭的事,我能解决,但你想不想试试我做解酒药?”   “解酒药?”许总一愣,“这,我试过很多种解酒药,像是拿葛根泡水。”   王博摇头:“葛根虽然有解酒护肝的效果,但葛根有升阳止泻的效果。许总的肠胃也不好吧?”   “对,经常会胃痛。”   这点周芳也看得出来,由于经常性的呕吐,造成的肠胃蠕动异常,肠胃功能失调。   而王博更判断出许总有胃寒的毛病。胃寒指的是胃阳气虚衰,过食生冷,或寒邪直中所致阴寒凝滞胃腑。   “许总是不是喜欢喝热水就是汤也喝热的?”   “对。”   “那口味是不是喜清淡。”   “是,”许总一脸讶然,却是越来越信服王博,“王医生真神啊。”   “你这是胃脘痛,这胃病要慢慢治了,葛根水也不能再喝了。”   许总忙说:“我早就不喝了,前几个月喝的时候,都吐出来了,胃还很痛。”   “那试试我的解酒药,我不敢说百分百有效,但依许总的体质,一晚只要不喝超过五瓶白酒,在应酬前,将我这解酒药服下,十个小时内,都能保证神智清明。”   许总惊喜道:“这么有效?”   应酬上的事还算小,可好些合同都是在酒桌上签的,有时喝得脑子都晕了,合同上被人动了手脚也看不清。   这种事发生过一回后,许总就特意多带了一名员工去酒场,可有时连那员工都被灌醉了。   “试试吧。”   “那好,那好,就试试。”   王博让她等着,绕到后门,走到神仙草那。   一看其中一株,叶子都快剪光了,就哭笑不得。   这徐姝丽怎么搞的,让她剪些叶尖泛黄的,长不成大叶的,她倒好,抓着一株来薅。   要知道这神仙草成本也不低啊,不然也不会开五万的诊金了。   算了,这株都薅光了,就用这株吧。   王博看着分岔的草根,用手指掐在分岔的地方,指甲一摁,就掐断一根。   回到木屋,他在屋里又弄了一阵。才拿着个分装药的小纸袋走到客厅。   徐姝丽按他的吩咐,已经给许总配好药了。   好在后面也没病人了,在这坐着等王博的醒酒药,也并不着急。   “这一共有五颗,许总拿去先用用,要是有效,我再和许总谈这药费。”   “好。”   先试用,也表示了王博的诚意,许总表示满意。   拿着药又留下一张名片,就先开车离开了。   许由衣?名字还有点意思。   王博看周芳还没走,知道她在想什么。   “拿十万给周医生。”   徐姝丽一惊,王博可真够大方的啊,这赚钱容易,可花钱也不能如流水吧?   “姝丽,拿十万给周医生,”王博又重复了一遍,“能有人过来看病,都是周医生的功劳,原来说好要给周医生提成,咱们不能说话不算数。”   周芳早就笑得合不拢嘴了,算算接近20%的提成啊,绝对不低了。   “能不能少给点?”   徐姝丽低声问,王博翻了个白眼:“别小家子气了,周医生拿了钱,还会带更多的病人过来。”   “对对,王医生,我那病友群里,光是市里就有一百多号人呢,就是有些人听了诊金,觉得太高了,没钱过来看。我再动员动员,做做他们的思想工作。”   周芳接过钱,也不管徐姝丽一脸不乐意,忙塞进随身带的挎包里。   “再动员也不如眼见为实,你们不都要聚餐吗?等半个月后,再次聚餐时,让那些拿了药的都去,他们一看,就是借钱都要来看病吧?”   “对对对,还是王医生说的对。”   周芳再次道谢,喜孜孜的走了。   王博看徐姝丽还板着脸,就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没听周芳说,还有一百多号人吗?一人四万,那就是四五百万啊。”   徐姝丽哼道:“那要不给她提成,那不是五六百万吗?”   “你还真抠门啊,”王博又数了五万,“给你的。”   徐姝丽一惊:“给我?”   “你是我的人嘛,我不能亏待你,你也帮忙配了药,给你拿着,买菜也要钱不是吗?本来还想多给你一些的,结果你倒好,不听我的,朝着一株神仙草薅。你要把羊给薅秃噜了吗?”   徐姝丽才想起这事,马上后悔不迭,又小心的拿着钱回房去了。   把钱放进枕头套里,就听到有人过来。   “对,再帮我加盖两间房,一间做药房,一间做诊室。”   是上次帮盖木屋的人,这次又运来了木板,按王博的要求进行扩建。 ##第020章 许由衣的朋友   木屋扩建完后,还运来了一张诊疗床。自然是周芳帮着弄到的,县医院里有淘汰下来的,还有七八成新。扔了也是扔了,她就让人帮运到笔架山来了。   王博见这几天日头大,太阳毒,还和徐姝丽去了一趟青河镇,买了些塑料薄膜,拉上后,搭在神仙草的上头。   “这草药长得太快了,最后能长到多高?”   “超过一米五就会减缓生长,最终不会超过两米。”   王博想着神仙草到中后期还要追肥,要用的肥料,价格不低,要没这几十万,还真是个问题。   光是草籽当初都花了一笔重金,还是师父托关系去买的。   要不然像粉黛兰,还用来跟他买,直接买草籽去种不就好了。   “王博,我打听过了,那位许总上过电视的,在市里好像很有名啊,要是你骗她,会不会被打?”   王博差点一口水喷出来。   被打?怎么会被打?   “喏,给你看啦,这是网上的视频,许由衣被评为市里的十大杰出青年企业家,这是颁奖典礼,发奖的还是市长咧。”   还真是许由衣啊,王博凑上去看,用手指划了下,拉到介绍许由衣的地方。   “许由衣,三十一岁,青衣广告公司总经理,从大学毕业就到南井创业,白手起家,将公司打造成南井三家4A级广告公司之一,在文化和商业推广上都有重大贡献……”   她才三十一岁?怎么都不像啊?   难道是故意把妆化老些的?   “4A是啥意思?”   “我也不懂。”   王博摇头,他才懒得去管许由衣是干什么的。   “我是怕你解酒药不管用,她在酒桌上出丑,回来就把气撒到你身上,找人来收拾你。”   徐姝丽一副大姐头的模样,叉着腰说:“你要被打伤了,谁来教我做护士。”   她想学医,最后王博给她定位为护士,先从护士入手,最终能学哪一科,再说吧。   “我那解酒药管用的……”   “管用?”徐姝丽声音一高,“你当我眼瞎吗?你在房里拿了一块黑巧克力揉成了药丸,冒充解酒药,包装纸我都看见了。”   “你跑我房里干什么?”   “这不是重点……”徐姝丽气势一泄,“你房里乱糟糟的,我帮你整理房间!哼,我还帮你洗衣服呢。”   王博挠挠头:“是巧克力没错,那是让她吃下去口感味道都好些。”   “你等着瞧吧。”   徐姝丽走了两步,就看见许由衣的奔驰车开过来了,她立刻幸灾乐祸地说:“看吧看吧,人家来了,这才过了几天,就上门来找你算账,你这条腿要被打断了。”   王博一瞧,除了许由衣,还有一个男人。   一身藏青色的西服,身材笔挺,还戴着墨镜,发型一丝不苟的,估计也就三十六七岁吧。   从外表看还比许由衣要年轻,但刚才徐姝丽放的视频是去年的,许由衣今年才三十二吧……   徐姝丽一脸惋惜:“王博,你还年轻,这腿打断了行走困难,俗话说伤筋动骨一百天,三个月内你都别想下床了。”   “那到时要靠姝丽照顾了,你还得帮我把屎把尿擦身子……”   “滚!”   徐姝丽啐了声,这才迎了上去。   “许总,上次王博给您开的药,是不是不管用?对啦,他也说不敢打包票,是让您先试试的。这药费就不收钱了,您啊,就别怪他了。”   刀子嘴豆腐心啊,别看奚落得那么凶,可到头来,还是向着我。   许由衣一怔:“你说什么呢?这解酒药管用啊,我这几天每天应酬,临去之前,服下一颗。等到了酒桌上,觥筹交错,杯杯见底,一点酒醉的感觉都没了。除了喝得太多时,要跑卫生间,酒意都消失了。”   徐姝丽张大嘴了,这,这怎么可能呢?那不是巧克力吗?可许由衣不可能说谎啊。难道巧克力能解酒?   “我这次来,就是特别拿药费给王医生的。”   许由衣从挎包里拿出一块砖似的东西,是叠得整整齐齐的人民币,用牛皮纸包好了。   “这里是十万,我跟王医生订五十颗解酒药。”   王博也没去数,让徐姝丽拿去房里收着。   许由衣是算好的,一个月应酬算二十天的话,解酒药能保十个小时,一天一颗就够了。一个月就二十颗,每颗两千的话,一个月就是四万。   这个价钱王博应该没意见吧?当然价格还可以再谈。   “许总,药价没有问题,不过我手边没有现货,还需要制作,明天你再过来拿吧。”   见王博爽快,许由衣也欢喜地说:“好,那我明天再来一趟。”   王博得去买些巧克力,要不然,这药丸跟上次的不一样,许由衣还会起疑心。   徐姝丽走出来了:“许总没觉得这药像巧克力吗?”   王博一翻白眼,这还是自家人吗?是来砸场子的吧?   “是有点像,但还有些青草香。”   许由衣也疑惑,解酒药有效,她也就没提。   “这是我呢,考虑到口感和味道的问题,在药上加了一些巧克力粉,让病人在服下时舒服些。”   许由衣恍然道:“这解酒药是王医生独家秘方吧?考虑得可真是周详。”   “自然是独家的了,祖传的。”   王博笑着起身要送客,许由衣这才说:“这位是丁总,是我的一位客户,他也想要解酒药。”   “哦?丁总应酬也很多?”   王博这又坐下,让徐姝丽给这位丁总倒水。   “我和许总是老相识了,知道她那个毛病,她来找王医生,说是能根治,我是不大相信的。这才过了几天,味道就轻了许多,我才跟她打听。”   丁总说到这里顿了下才说:“我家里也有人有狐臭。”   王博释然道:“狐臭好说,把人带过来,我给把把脉,再开个方子就行了。”   “这事有难度,我那妹妹,她还有别的病,见不得光,下不了床,我想请王医生去一趟南井。”   王博抱着茶杯不说话了,要去南井啊。   丁总看王博不吭声,就说:“王医生,你出诊的话,我会额外给一笔酬劳。”   “倒不是钱的问题。”   这点丁总也明白,王博收的诊金特别高,药费也不便宜。但人家有本事,凭本事赚钱,这谁都没话说。   “这样吧,我先订两百颗的解酒药。”   丁总没带现金,用的是网上银行转账,王博收了钱,许由衣帮他说话:“王医生,丁总跟我家那位是同学,他妹妹从八岁就没出过门了,都是请的家教,在家里学习。但她这毛病,也有十来年了,病者父母心,王医生能不能行个方便?”   王博沉吟片刻后说:“你可以把你妹妹的身高体重告诉我,要有可能的话,找一位中医将她的脉象也写下来,明天你来拿解酒药时,也把这些拿给我,我再依照资料开药。”   “谢谢王医生。”   丁总松了口气,这事总算办完了。   “你妹妹见不得光,出不得门,患得是什么病?”   “医院说是畏光症。”   不对,畏光症是眼部疾病,要是畏光症的话,轻度的戴墨镜,重度的就全包起来,不至于连门都出不了。   看来还有别的病,王博想细问,丁总接了个电话,就急忙拉着许由衣走了。   “明天早上我就来找王医生。”   “好。”   王博送走两人,徐姝丽就跑出来说:“那位丁总的妹妹真够可怜的,你看。”   “五年前的新闻?”   那丁总的妹妹才十七岁了?   “对,她在上学的路上,被一辆逆行的渣土车撞闯在斑马线上。小腿粉碎性骨折,后脑勺也开了个口子,流了好多血。” ##第021章 要你管   丁总大名叫丁言一,是一家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在南井算是有头有脸。那家公司,连王博都听说过。好几个高档别墅区,都是由他们负责。   丁言一的妹妹新闻上也没说名字,出事时是在中M国际学校读初一。   肇事司机撞伤人后就逃逸了,过了一个多小时,才有过路过的人报警,已经耽误了治疗的最好时机。   腿上的伤还好,最关键的是脑袋上的伤。新闻里还采访了主治医生,说是头部有内出血,造成神经系统受损,需要慢慢恢复。   她畏光不肯出门,是不是跟这有关?   王博想着摇摇头,这丁言一的妹妹跟他没关系,他也不习惯上门,这神仙草寸步离不得,要日夜照料看顾。就是丁言一拿钱砸,他也不想过去。   “姝丽,你去镇上帮我买一些黑巧克力。”   “你又要骗人吗?”徐姝丽没给他好脸色瞧。   她现在更笃定王博卖的醒酒药是假的,刚说的话都是骗许由衣的。   “你去买就行了,要德芙的,买个十盒吧。”   “知道了。”   徐姝丽还是去了,还拿了个背包。   王博就去整理巴戟天,这些野生的巴戟天,原想是找个药材商卖了就算了。   可看挖出来的根茎块头极粗,就改了主意。   一般人工种植的巴戟天,每亩地能种两千株左右,每株成材后不过三两。野生的自然更小,超过二两的都罕见。这片巴戟天却每根能重达五两,又粗又大。   这巴戟天拿来入药,能补肾阳、壮筋骨、治阴痿少精、宫寒虚冷。   想到冯思加的毛病,本就要用到巴戟天,不如用这野生的要好。   昨天冯思加还来过电话,说是要找的那几味药中,有两味不好找。其中之一就是大根野生的巴戟天。   王博当时就告诉他不用找巴戟天了。   想着就拿来几根,先切成小块状,再拿块溪边捡的青石,想要用青石磨成粉,想想便算了,打电话让徐姝丽去买个石舀。   等到天都黑了,徐姝丽才回来,背包都塞满了巧克力,各种味道的都有,还有在镇上买的菜。   石舀也买好了,一放下就直喘气。   “太重了,下回你自己去买。”   “你要不买个小电驴吧?”   “你给出钱吗?”   “我出钱就我出钱嘛。”   王博一笑,又问徐姝丽村里有没有人会做石器的。   “你问这干啥?”   “我想做个药碾子。”   “药碾子?”   “我给你比较一下,下面是个船型的,上面是个轮子,把草药放进去,用脚踩也行,手握着磨也行,能把药磨成粉,比用石舀快。”   徐姝丽一下就明白了:“我去村里问问,以前有个老头能做石磨。”   “天不早了,明天再去吧。”   冯思加的事也不及,王博让她把巧克力都拆了包装倒出来,放在锅里隔水融化。   徐姝丽看得心疼:“这可是德芙呢,不便宜呢,你要骗人,用一般的巧克力就行了啊,散装的多便宜啊。”   “用贵些的,口感好,味道佳,许由衣那些人又都有钱,吃起来在意这个。”   徐姝丽瞪眼说:“你还真是骗人的?”   “我在里面加了神仙草。”   徐姝丽一惊:“那草能治狐臭,还能解酒?”   “功效多了。”王博让她看着巧克力,跑去摘了些泛黄要枯的草叶子和草根,回到客厅就拿小刀切成一片片的,拿石舀给砸成浆汁,算了算比例,就把一大半都倒进了巧克力里。   就瞧那巧克力瞬间除了黑色,多了一些青绿色。   “差不多了,关火吧。”   徐姝丽关掉电磁炉,把锅给端到门口吹风放凉。   也不能全冷了,冷透了就结成一块了,不时要去看看,等到半软半硬的时候,就搓成小药丸的形状。   “要有压片机就好了,等这半软半硬的时候,就放进压片机里,一次能压出数十片。”   王博说着就看徐姝丽搓出来的药丸每颗都一般大小。   “姝丽的手可真巧啊。”   “这跟搓青团一个手劲,就是大小不同。”   徐姝丽得意的说,戴着塑料手袋,也不怕弄脏,等搓了有五十颗,就拿分装袋给装上。   王博算过药量,这一堆的巧克力加上神仙草汁能做两百颗左右。卖给许由衣和丁言一都够了。还能剩下一些,先存着以防又有人来要货。   “差不多了,你去做菜吧,我来搓。”   “那我去做菜了。”   徐姝丽把手套递给王博,就跑进了厨房。   王博搓得没她圆,但也差不多有个样,重要的是药效,不是大小,能解酒,就是弄得奇型怪状的,许由衣也会买单。   等搓完了,他就放好药,走进厨房,看在背着身炒菜的徐姝丽。   看这身材都不像是已为人妻的了,赵兵暴殄天物,要不是他新婚之夜喝大了,哪会放着徐姝丽不动。   “啊!”   徐姝丽突然一叫,王博就凑上前看。   她在将买来的猪肉上的肥肉炼成油渣子,油溅到了锁骨上。   “疼不疼?”   王博拿过毛巾就去擦,手掌无意间碰到她身前。   “你是趁机楷油吗?”   徐姝丽恼怒的夺过毛巾,脸颊烫得跟锅底似的。   “倒是挺有感觉的……”   “你再胡说我就走了。”   “你要走去哪儿?回赵家吗?”   王博看她神色一黯,就拿过毛巾,帮她把油渍擦干:“你不还想学医吗?帮我也是帮你自己。你家里人也不让你回去,说你是扫把星。你跟着我多赚些钱,有了钱回家,他们不敢再瞧不起你。说不定还要巴结你。”   徐姝丽浑身一颤:“他们有那么势利吗?”   “要是真把你当亲人,也就不会不让你回去了。”   王博把毛巾往她手里里一塞:“快做饭吧,我都饿坏了。”   吃饭时徐姝丽都沉默着不说话,头也不抬,低头扒完饭就回房里去了。   两人的房间中隔着客厅,这是王博有意这么盖的。新盖的诊室和药房,都在客厅的后面。   但半夜还是听到徐姝丽的哭声,断断续续的很难受。   她原来坚强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独自一人在赵家,要不厉害些,早就被赵山虎赵军父子吃得死死的了。   有了王博这依靠,才终于放下那一面,可王博晚上说的话也太扎心了。   “你要哭个没停,我晚上也没法休息了。”   “要你管!”   徐姝丽拿起枕头就砸向房门处。   “我不管你,现在谁管你?”   王博拾起枕头,扔到床上,把房门一关,走到床边直接躺下。   徐姝丽愣住了,她这时才想到,她习惯将房门反锁,他又是怎么打开的?他躺下来又想做什么?   不会是……   “你,你快走……”   王博就平躺着,也没碰她,像具尸体。   “你不哭了我就走。”   徐姝丽哀求道:“我,我不哭了,你快走吧。”   她真怕王博做出什么事情。   “你讨厌我?”   “不是……”   “那我睡在这里有问题吗?”   “这是我床,你就不能回去睡吗?”   王博突然打了个翻身,伸手搂住她,把她吓得都僵住了。   他,他真要胡来吗?   可很快的,一阵困意涌上心头,还真睁着眼,却死活都睁不开,一下就睡了过去。   王博收回搂着她的手,上面夹着一根银针。   “还要再睡一个月呢,你早点习惯吧。” ##第022章 原来都认识啊   徐姝丽醒来后,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检查衣服。好像没有被脱掉的迹象,身边的王博也不见了,似乎是好事啊?   谁知道是不是做了坏事,帮我又穿上了。   徐姝丽咬着牙检查了好一阵,发现没有异常,才松了一口气。又闻到客厅里传来了一阵蛋香,马上爬下床冲出去。   “醒了?”   “你昨晚干了什么?”   王博搅着盘子里的蛋炒饭,色眯眯地说:“一个男人睡在一个女人旁边,能做什么?”   “你……”徐姝丽从头凉到脚,那不是说自己被他霸占了?   “昨晚的剩饭炒的,你昨天活动量太大,需要补充热量,我还特意加了些肉片……”   徐姝丽冲上去就要扇他,被他抓住手一拉,摔在沙发上。   “我说我没碰你,你相信吗?你会不会又怀疑自己魅力不够?一个男人睡在身边,竟然无动于衷,是不是有毛病?”   徐姝丽喘着粗气:“你要没碰我,我相信你。”   “那我就没碰你,”王博将旁边盛好的蛋炒饭推过去,“你有些气虚,多吃些肉有好处。”   “哼!”徐姝丽拿起勺子一扒,就微微一惊,“你会做菜啊?”   “就会两样,蛋炒饭和泡面,没你厨艺好,”王博靠过去低声说,“要你不喜欢吃蛋炒饭,我就下面给你吃。”   徐姝丽用勺子扒着饭:“不用了,下次你再下面给我吃吧。”   她整理着情绪,想想也就信了王博的话,要他真做了什么,以他的性格,也不会否认吧。   王博抬手看表:“差不多了,许由衣他们快来了。你吃快些。”   “知道了。”   低头扒饭,心中却又胡思乱想起来,没做那种事,那他就没有偷偷亲几下?   他就是正人君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你身上味道挺香的,”王博突然来这么一句,把徐姝丽吓得脸色一变,“用的是村里卖的土香皂?是老刘家卖的?”   “嗯?对啊,”徐姝丽一愣,“挺好用的,也便宜。”   王博想起杂货铺老刘家,他原来也在外地打工,在王博小时候就从脚手架上摔下来断了腿,回家开起杂货铺。   里面有些货,在外面市场上还看不见了。就像这土香皂,外面卖的最便宜的琉璜皂成份都不一样。   “香皂的味道只占了少许,更多是姝丽姐姐你身上的体香。”   一句姐姐叫得徐姝丽汗毛倒竖,手都哆嗦起来了:“你昨晚到底干了什么?”   “人都有体香,跟狐臭一样,都是由于汗腺的分沁物造成的。你知道香妃吧?你的体香也很奇怪,很淡,却有一股奶香味。”   王博眼睛眯着,看得徐姝丽芳心大乱。   “你别胡说,我都不知道……”   “那有狐臭的人闻习惯了,嗅觉有了惯性,也不会觉得自己臭,”王博挪过去贴着她,“你说实话。”   “什么实话?”   “你昨晚是不是吃了奶油糖?”   看着王博促狭的双眼,徐姝丽举起拳头就揍过去:“你要找死哇!逗我玩呢?我打死你。”   王博笑嘻嘻地握住她的双手,放在唇上一亲:“你打死我好了,死在你的拳头下,我可美死了。”   徐姝丽心脏跳得怦怦地响,正不知怎么回他,外面传来人声,她急忙抽回双手。   “王医生!”   许由衣来了,她和丁言一过来了,两人各开了一辆奔驰车,都是E级的E200。   “许总、丁总,来得早啊。”   “昨天王医生让我们清早来的啊。”   “是,是,快请坐,姝丽,给二位老板倒茶。”   徐姝丽拿了一罐铁观音,给泡上了,就走到厨房去吃蛋炒饭。   这铁观音还是王博带来的,还有半罐子,可是几百块钱一两的好货。用来招呼病人,特别是有钱的病人,当然不能用假货劣货。   “这里是五十颗,这里也是五十颗,两位老板数数?”   “不用数了,还信不过王医吗?”   许由衣笑吟吟的将醒酒药放进挎包里,丁言一则是放在随身的手包中,又拿出一张纸。   “王医生,这是我妹妹的一些生理指标,按您说的要求做的。”   “身高一六四,体重三十三……”   这实在有点瘦了啊,像徐姝丽一六八,体重都快一百二了。   可这丁言一的妹妹,怕是快瘦成竹竿了。   “心跳三十五?这是不是量错了?”   丁言一苦笑:“没错,不单让人把了脉,还用血压计量了。”   电子血压计不会准,特别是低档货,但丁家不可能用低档货。又找人把了脉,相互印证了,这都没错,那这……   “心跳过缓,正常人的心跳是在60到100区间,运动员心跳可能稍缓一些,但令妹不是运动员,又在家待了几年都没出门了。出车祸后心跳就变缓了?”   丁言一愣道:“王医生知道我妹妹出过车祸?”   “姝丽查到令妹的新闻了。”   丁言一缓慢点头:“车祸后在医院查出了心跳过缓的问题,做了一整套的检查。心彩及动态心电、心肌酶、离子、甲功检查都做过了,查不出毛病。医院也只让她在家里静养。”   “没试过中医调养吗?”   “试过了,”丁言一叹气道,“还请了省中医院的老专家萧老,他开了几个方子,调养下来也没效果,反倒是狐臭的毛病越来越重了。”   “萧老?萧乾安?”   丁言一一愣:“王医生认识萧老?”   “他想跟我学医术,我没答应他。”   次奥?   丁言一和许由衣都傻眼了,二人都找过萧乾安,一个是为了妹妹,一个是为了治狐臭。   可知道这位老专家,可是中医院首屈一指的大国手,在省里都是大大有名的,还曾被请到大都去参加过好几次的大会诊。   在省里的医科大还挂着教授博导的头衔,带出来的学生,在全省各地都是,可说是桃李满天下。   他的专家号都不好挂的,要不是丁家有些面子,这才请他过来。   而像昨天把脉的事,也只请到他的一位徒孙。本来说是请位普通中医来就行了,但慎重起见,丁言一才请了这位徒孙。   就是徒孙也是南井市里一家中医院的综合门诊室的主治医生。   “这,王医生不带开玩笑的?萧老想跟您学医术?”   “是啊,他想拜我为师,被我毫不客气的拒绝了。”   卧槽!   丁言一差点真爆粗口了,这不是在吹牛吧?   “王医生?这事真的假的?”   “骗二位做什么?他想拜,我不想收,他就是再大的专家,我也没兴趣。吹这个牛有好处吗?他来时,姝丽也在。姝丽,那萧老是不是想拜我?”   徐姝丽捧着盘子露出脸:“是啊,周芳医生也在场的。”   这下丁言一和许由衣都震惊了。   错不了了,难怪这醒酒药和治狐臭八竿子打不着的,王博都能手到病除,原来人家年纪虽然小,可却是本事奇大。   要不以萧乾安的地位和能耐,还用拜他为师?   “王老弟!”   两人还没缓过劲,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后面还带了个帮手,提着一蛇皮袋子。   “冯哥?”   丁言一吓了一大跳,看着来人,热情的上前握手:“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王医生治病的。”   “治啥病?”   这……冯思加可不好说了。   而许由衣见他,更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让王博大感好奇。 ##第023章 养精蓄锐   许由衣算是有钱人,那丁言一在王博瞧来地位也不低,而重要的是,冯思加在青河镇上开个小旅馆的,这二位可是在南井开公司的。   这怎么看都搭不到一块儿,就算认识,还用得上怕冯思加?   冯思加说没啥病,丁言一就更好奇了。   “是这样的,冯哥他生不出孩子。”   丁言一马上就笑了,说:“冯哥,这事有什么不好说的?年纪大了,年轻时纵欲过度,保不得那玩意儿就不管用了……”   冯思加更尴尬了,甚至有点恼羞成怒,又不好冲王博发火,就瞪丁言一:“你来找王老弟干什么?”   “我是来拿醒酒药的。”   “醒酒药?”   许由衣这时终于能说上话,忙凑过去:“冯总,是这样的,王医生有个秘方,能醒酒,喝下去十个小时,喝个五六瓶白酒都不上头。我这试过了,管用。就和丁总一起过来再订了些。”   冯思加一怔:“王老弟,有这好东西,你还藏着?怎么没跟我提过?”   王博打了个哈欠,把手枕在脑后:“你也没问我,再说了,你个旅馆的小老板,应酬个什么?”   “哎,这……算了,多少钱,我也订一些吧。还有你要的草药,我都拿到了。小褚……”   “姝丽,带这小褚把药放到后面药房里。”   徐姝丽也吃完蛋炒饭了,带着小褚去后面。   “你是旅馆的员工?”   “不是,姐姐,我是冯总的司机。”   冯思加还有专人司机?徐姝丽转头瞧了眼在那低头哈腰的许由衣。   丁言一还在那贼笑,王博就说:“冯哥这毛病不是软硬问题,是生不来,精血亏欠,活性不足。”   “是这样啊!”丁言一恍然道,“去大医院看过了吗?”   “废话!”冯思加终于火大了,“能不去吗?国内外都看过了,王老弟说能治,我信他!就是这药不好找。”   王博接过冯思加递来的清单,找到的都打上勾了:“是有几味不好找,可你不都找到了吗?你要没事就在这等着,我帮你熬药,下午就能配好。”   “那我就等着吧。”   冯思加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又指着丁言一说:“你为个醒酒药跑来山里?还有别的事吧?”   “我那妹妹,哎,有狐臭,这毛病王医生也有特效药。”   丁言一也坐下来了,还掏出烟来点上。   深吸了口,满脸愁云惨雾,光就这狐臭还好说,就是请来的佣人,用钱还能打发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嘛。   原来五千一个月,来了后照顾着,忍不到半个月人就跑了,现在加到两万,那佣人还干了两年多了。   可这别的病要不治好,总不能一直待在屋子里吧?   “王老弟别的不敢说,医术还是挺高明的,不比省院的老专家要差,不如让他去看看?”   “提过了,王医生说不上门,给钱也不成。”   冯思加微微点头,原来是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自己跟王博的交情还没到那份上,也请不动他。   许由衣坐着无聊,找个借口就先走了。等王博把药配好,扔进药罐里熬,再走出来,看她不在,也没多问。   “冯哥,我这药是辅助,你还得多将养身体,一个疗程就一个月,一个月内你不能碰女人。等疗程结束了,你再过来,我给你把个脉,要看身体情况,再找个日子给你试试。”   “好,好都听你的,只要能怀上,别说一个月就是半年不碰女人,我都憋得住。”   半年,那可够惨的了,丁言一心想,要是我,一周都憋不下来。   “丁总呢,你那位妹妹,狐臭的药配好了,知道怎么用吧?”   “用热水泡汤,拿来擦腋下,我都问了由衣了。”   “那就行,还有一个事,你妹妹的畏光症我能治好。”   丁言一噌的就从沙发上跳起来了:“啥?王医生,不带骗人的!我妹妹这都五年多了,连房都没出过,你要能治好,你就是我丁家的恩人啊!”   冯思加也大感意外,刚是随口帮王博吹嘘,他医术真这么高明?   “我也是看新闻做了个初步判断,你把病历拿给我看看,还有拍的片子,通通带过来。”   “是,是,我这就回去拿。”   丁言一兴奋地搓着手,拿了药后,就跟冯思加告别,跑下山开车直奔南井。   虽然年纪相差大,都快有二十岁了,可就因为年纪差得大,他是眼看着妹妹出生长大的,比女儿还亲。   这眼看有指望了,便心急如火的跑回去。哪怕是一丁点指望,他都不会放弃。   “你打算收他多少钱?丁家可是大财主。”   冯思加看向王博,他不认为王博是个滥好人,一出手就把谭烈那些人用针刺翻。他找人问过了,王博能让谭烈两天内醒过来,也能让他永远醒不过来。   “看状况收钱,”王博靠在沙发上,摸着烟盒,“你想生男生女?”   “嗯?”   “我上次不问你了,我不单能治好你的病,还能让你想生男就生男,想生女就生女。”   冯思加这才想起来,身子一下往前倾:“能生男当然好,传宗接代嘛,可能不能生个龙凤胎?”   “人心不足蛇吞象,你还想生个龙凤胎?我没那本事,要不先生个男的,再生个女的?”   冯思加笑道:“也行。”   王博点燃烟:“这段时间养精蓄锐,千万不要冲动了。”   “我知道。”   “还有你媳妇,啥时候带来我看看,生男生女,不单在你,也在她。”   “她人在外地,我过两天把她叫回来。”   王博叼着烟点下头,就走去后面了。   小褚满头大汗的帮着把药材按徐姝丽的指示,放进药柜里。每一个抽屉外都有标签,药材也上也有标签,倒不会放错。但还有些放不下。   “这人参太大根了吧?”   “冯总说要买就买大根的。”   “太大了,放不下啊。”   王博靠着门说:“放一边吧,我这都是小山参,暂且用不上这大根的野山参。”   “是。”   “你叫小褚是吧?冯思加除了开旅馆,还做什么?”   小褚一愣,抬头说:“王哥不知道冯总是干什么的?他是粉姐的贴身保镖啊。”   “那粉姐又是干什么的?”   “她是做投资的,具体干啥,我也不知道。”   小褚憨憨的挠着头,王博心想,这粉姐越来越神秘了。   徐姝丽走上来,靠着他低声说:“粉姐不会是做不正当的买卖的吧?”   “难说。”   等小褚忙完,王博就让徐姝丽看着药罐。到一点多时,药罐里的药,都熬成了胶糊状。再把药放出来,放到半凉,又让徐姝丽搓成丸状。   “挺香的啊。”   冯思加进来了,瞧这里还有个诊室,就想,王博还真想在这儿开个诊所?   那就帮他个忙,不然神仙草长熟了,他要不肯买就糟糕了,粉姐非收拾我不可。送他个人情也好。   “不香你想吃臭的吗?”   冯思加笑笑去打了个电话,一个小时后就有人开车着过来。   “这是干什么?”   “我看路边有电线杆,就跟电力局的人说了,让他们拉条线到山上。”   这下王博愣住了,这事他也想过,可知道电力局不会单单为他一户拉线。一直用发电机的话,隔三岔五就要去买柴油。   “谢谢冯哥了。”   “小事一桩,你我兄弟相称,你还帮我治病,这算不了什么事。”   “诊金药费不打折的啊。”   “……知道啦。” ##第024章 恶人恶果   忙活了一天,送走了冯思加,又得等电力局的人装好电表,拉线入户,八点多才消停。   徐姝丽都累得捶腰了,看王博像条死狗似的躺在沙发上,又拖着腿去做饭。   “你做饭,我去山里走一圈。”   “你怕有人偷草药吗?”   “你别管就是了,备些青椒蒜头。”   王博拿上手电就出门去了。   一个人在家里,徐姝丽炒好菜,就等饭煮,坐在沙发上玩手机。风从窗户外灌进来,虽然凉爽,却有点瘆人。   他跑去干什么啊,大晚上的,这山里又是银环蛇又是大蜈蚣的,要被咬了命都丢了。   想着,徐姝丽想起身去床上躺会儿,突然屋门响了。有人在敲门。   叩叩叩地敲了几下!   徐姝丽警觉的绕到门口,拿起放在沙发边铲子。   “嫂子,是我啊,军子,你在吗?我来认错的。”   认错?有大半夜来的吗?   徐姝丽对赵家父子都没好感,赵山虎就不说了,赵军那双眼睛也从来都是盯着她的身子乱转,特别到了夏天,他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她。   有几次瞧着口水都掉到地上了,也不知道擦一擦。   就是他胆子小,不像赵山虎敢来真的。前天听说他回村里了,就知道要出事。   哪想得到他竟敢半夜跑来笔架山,这真是冤魂不散啊。   “我嫂子不在,谭哥。”   还有别人?   “她不在,灯怎么亮着?”   “我嫂子胆小,她是出去了,把灯开着回家时好指个路。在我家里住着时就这样。”   “你那亲哥倒是没福气,连房都没圆成就挂了,现在还便宜了那姓王的小子。”   赵军低着头,不敢说什么。谭烈跑来找他,他还吓了一跳,以为谭烈是来算账的。   结果让他带路来找王博和徐姝丽。   看谭烈的口气,先要弄死王博,再霸占徐姝丽。   “门锁着,先看窗户那边能不能进去。”   谭烈一个人来的,手提着大砍刀,住了两天院让他元气大伤,现在脸还有些浮肿。跟着他的小弟,也都还躺在家里,   他脸还痛着,鼻梁骨断裂,还包着纱布。可早就忍不住了,这账怎么都得算清了。   绕到木屋后,看客厅的窗户开着,谭烈就让赵军先爬进去,到前面给他开门。   赵军爬着窗子,正跨了半条腿,一根杆子就劈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脑门上。   他哎哟一声,翻了下去,再一滚,直接从山上滚到了山脚下。   等赵军想再爬起来,一摸腿,腿都断了,痛得他的叫声连十里外都听得见。   谭烈一看是徐姝丽,就想要抢进屋,谁知这窗户是朝里开的,徐姝丽把窗户一推,赶紧给栓上。   “徐姝丽是吧?你快把门打开!”   “不开!”   徐姝丽认出谭烈了,魂都吓得没了,刚才鼓足勇气把赵军打翻,现在手抓着铲子都在抖。   砰!   门那边传来一声巨响,谭烈拿腿在踹门。   一时还踹不开,这门做得很厚实,是拿整木给切下来的实心木门,不是用板子拼的。   反倒是一脚上去,回震的力量让谭烈很难受,腿都在痛。   “你这小寡妇,倒是挺倔强,有个性啊,老子喜欢。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叫谭烈,青河镇上一半的女人我都玩过了。我最喜欢玩寡妇!寡妇带劲啊!”   砰!   谭烈拿着刀柄去拍门:“你那男人呢?跑哪里去了?”   王博吗?呸!他什么时候成我男人了?   “我告诉你,我这次就是来找他算账的,上次他不知道用了什么邪术,暗算老子!这次我要他的命!”   徐姝丽推着茶几要去挡门。   “他不在也好,我先弄你,把你给弄得服服帖帖的,最好他回来的时候,能看见咱俩在……”   谭烈说着自己笑起来了。   “我报警了,你快走吧!要不然等JC来了,你就完蛋了!”   “报警?等青河镇派出所派人过来,你早就被我玩死了!还报警?你以为我是吓大的?”   徐姝丽这才想起去拿手机,快速的给王博拨号……   “咦?”   王博的铃声怎么从门外传来了?   谭烈霍地转身,这才看到王博手里拎着一串的山蛙,拿的是根麻绳给串的。一手还拿着电筒,就这一对眼,电筒就往他脸上一照,瞬间失明。   立时谭烈的胸口就像是被人拿大石头给砸了下似的,人撞在屋门上。   他挥着刀乱砍:“老子砍死你,让开,让开!”   刀舞成一团雪花,在月光下银光闪闪。但他还没砍中王博,脑袋就一晕,手中的刀被夺走了。   这次可真是被块石头给砸中了,石头是王博在地上捡到的,快比一个拳头都大。   谭烈一摸脑袋都是血,一睁眼,鼻梁上又挨了一拳。   “人要学会成长啊,你一点记性都不长的吗?”   王博真有点瞧不起他了,教训还不够深刻吗?带着十几号人都没解决他,这次还敢单枪匹马过来?   “唔啊!”   瘫坐在地上,谭烈鼻子下的血,脑袋上的血,混在一起,让他不禁嚎啕大哭。   “我去!你一个男人,打架输了还哭了?”   “我憋屈啊!你要真刀真枪跟我干,我输了就算了,我现在……我现在还怎么做大哥?怎么带团队啊!”   噗嗤!   王博笑出声来了:“你还带团队呢?你不是放黑贷的吗?”   “我,我……哇!”   谭烈哭得像个孩子,眼泪和血夹杂着,滚落到他身前,他眼睛都肿了。   “滚吧,我不想再看见你,你要记住,刚才的话我都听见了,我不杀你,是因为我是医生。”   谭烈揉着眼睛,低着头踉跄着下山去了。   打开门,看茶几抵在门口,徐姝丽坐在茶几上,王博就乐了:“你不给我打电话了吗?你还怕什么?”   “要万一你走远了呢?他可说要把我……哎,军子呢?”   “赵军也来了?”   “我一杆子把他打翻了,会不会是在窗户那?他想爬窗户进来的。”   王博放下山蛙,绕过去一看,碎石杂草有被碾压的痕迹,这一路翻滚,不会是掉山下去了吧?   这离山下也不近啊,滚的不得遍体鳞伤?   跑到山脚一看,可不是嘛,赵军窝在路边的水沟里,腿都折成了九十度。   “人不会死了吧?”徐姝丽吓了一跳,捂着嘴。   “死不了,”王博一摸赵军脖子,“这腿断得有点惨,扔这儿吧……”   “扔这儿不得死了?你送他去医院吧?”   徐姝丽合着手掌哀求。   “你就是心肠太好,我给周芳打电话让她派救护车来接人,你去把山蛙处理了,拿青椒蒜头炒了。”   “嗯嗯,谢谢你。”   徐姝丽知道赵军一再纠缠她,放这儿晾一夜,给他个教训才是正经。   她还没走回木屋,就听到下面传来一声惨叫。   王博收回针,冷冷地看着一脸惊恐,冷汗淋漓的赵军。   “你这腿保不住了,送到医院就要截肢,等着救护车吧。”   “不,不啊!”   王博不再理他,冷着脸走上山去了。以后赵军就是个瘸子了,还要在医院躺个大半年,他再想来笔架山,也是半年后的事了。   徐姝丽没问刚才的惨叫声是怎么回事,炒好山蛙,看王博不吭声,也就闷着脑袋。   “赵军的腿要截肢……”   徐姝丽的手一抖,碗差点摔在地上。   “不,不会吧?”   “跟你没关系,他摔断腿后,在地上乱爬,有虫钻进了伤口里。”   徐姝丽不信,呆呆地看着王博:“是你干的吗?”   “吃饭吧,菜凉了就不好吃了,抓山蛙可不容易。” ##第025章 被亲了要负责   半夜,徐姝丽爬到了王博的床上。   “你是为了我好,我都知道的,我不是傻瓜。”   徐姝丽缓缓地说着,看王博发出轻轻的鼾声,又说:“我不管跟没跟赵兵圆房,结婚证办了没有,摆了酒就是一家人,天王村,我家那边都这样看的。你帮了我,我感谢你,要不我就……咦?你没睡啊?”   王博睁着一双眼睛,笑盈盈地瞧着她。   “要不你就怎么?”   徐姝丽大窘,满脸飞红,撑着手要逃。   王博一把将她抓住,拉到身前。   “说呀,你要怎样?你想怎样,我都配合你。”   “你松开手,我,我就是胡说,我……”   王博按住她脖子,突然在她唇上一碰。   徐姝丽僵住了,手脚僵直得像块石头,不知该反抗还是顺从。   心脏也像是停止了跳动,可却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   “很软呢,要不要……”   “哇!”   徐姝丽像触电似的跳下床,头也不回的摔门跑了。   爬回自己的床,这才感觉到一阵后怕。   自己这是怎么了?被鬼上身了吗?跑到他房里,还睡在他身边?这不是送上门去让他占便宜吗?   他,他又怎么敢亲我?   “喂!”   王博将门推开,徐姝丽抓起毯子就盖在身上:“你不要过来,我刚刚是在胡说八道,你就当没听见,啊!”   王博将徐姝丽逼到墙角。   “我说姐姐,你半夜跑到我房里,这下引起火来了,你不能不负责吧?”   “谁负责谁啊!你快走啊!”   王博懒洋洋地将毯子拿开,就盯着她的脸:“转过身。”   “什么?”   “我叫你转过身,趴着。”   “你,你要干什么?”   “我不喜欢看你痛苦的表情。”   “……王博你这臭混蛋!我要杀了你!”   徐姝丽抓起枕头要反击,身子才一弹,就被王博一拨翻了过去,手掌一晃,针刺进了她的后背。   擦着头上的汗,王博靠着床,叹了口气:“治病也是体力活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货了呢?”   太阳照进房间,徐姝丽醒了,她几乎是蹦起来的。   “身子有点疼……不会吧?”   徐姝丽扭过身去,一扯裤子,心脏都快跳出胸腔了,这不是手掌印吧?   “王博!你,你还真不要脸!你还真敢做,我,我的都被你……”   王博手握着本线装书,正眼都不看她。   “你,你到底干了什么?”   “你自己想去。”   “我……”   “试试手感,没干别的。”   王博手握着书出屋去了。   徐姝丽一看桌上有泡面,就抱起来,含着泪大口的往嘴里扒。   “应该是没长虫,运气还不错,幼苗期没染上立枯病和菌核病就算过了一半了,剩下就是根腐病的防治。”   徐姝丽捧着碗走到他身后。   “丁言一过来了。”   “拿他妹妹的病历来了吧?我这就过去。咦?你吃我吃剩下的?”   “……你吃剩的?”   “我没传染病,你放心吃吧。”   徐姝丽倒不是说这个,可捧着碗,觉得别扭。   “亲都亲过了,还怕口水?”   “你别提这事!”   徐姝丽伸腿要踢他,王博跳过她的腿,快步回到木屋。   丁言一手拿着个文件箱在那站着,王博一看愣住了。   “这么多?”   “出车祸后在医院做了一些检查,后来陆续在家里做的。”   “在家也能做检查?”   “把设备搬到家里,再拉上黑布,为这事,还特地用了一些冷光灯,把车库也改造过了。”   这折腾的,王博先拿出病历本,皱着眉在看。   “颅骨粉碎性凹陷骨折,局部变形,硬脑膜为骨碎片刺破,脑部有挫裂伤和颅内血肿……”   受伤情况大大超出王博预想,这是脑部的状态,腿部倒还好,而问题也就出在脑部。   “我妹妹住院后动了六次手术,才终于将所有碎片取出,畏光、怕物,也是从那时发生的。”   丁言一苦笑说:“接她回家中,都是蒙着双眼,扶着她上的车。”   “问题很严重,看过心理医生了吗?”   “看过的,我们原来以为是心理上的问题,医生说不是,但还是开了些药,说是安慰剂,希望能起到些作用。但……”   王博喝了口水,边看拍的片子边说:“没用是吧?”   “没用,后来我爸说家里也不缺钱,养着就是了。可看她日渐消瘦,家里人都很难受。”   丁言一说着有点哽咽,一个男大人,竟眼眶含泪。   “要擦下吗?”   “不,不用,”丁言一还是接过徐姝丽递来的纸巾,放在一边,“王医生,你看能用中医的法子帮帮我妹妹吗?”   徐姝丽看着王博,她觉得这小姑娘也挺可怜的。   王博沉吟了一会儿才说:“我不给你打包票,我现在也不会去你家。”   “那……王医生的意思是?”   “你妹不是有狐臭吗?先把狐臭治了再说吧。”   丁言一这才明白王博的意思:“那王医生肯出诊?”   “嗯!”   丁言一大喜道:“谢谢王医生,要能治好我妹妹的病,你就是我丁家的恩人。”   “拿了药先回去吧。这些留下我再琢磨琢磨。”   “好,好!”   丁言一走了,徐姝丽才问:“你不是不肯出诊的吗?”   “这次不一样,丁言一的妹妹,外伤内伤,心理生理可能都有问题。”   王博一副看见了宝似的,拿着片子,对着光在瞧。   “心理?他刚不是说找过心理医生了吗?”   王博一笑:“不是我瞧不起心理医生,人都有心理问题,会不会发展成心理疾病,不是靠MDSD能判断的。”   “MDSD?”   “心理疾病自助诊断测试,这病历上都有写,那医生让丁言一妹妹做了测试后,简单的谈了几句,就做出了判断,没有进行深入交谈。”   徐姝丽噢了声:“你连心理方面也有研究吗?”   “学的不多,主要还是配合诊断方面用的。”   王博看了她一眼:“等要去丁家的时候,你跟着我。”   “我也要去吗?”徐姝丽一惊。   “你是女的,在场的话,能减少丁言一妹妹的防备心。”   王博将病历收起,放到床上:“药碾的事,我和你去村里问问看吧。”   “啊,好吧。”   王博考虑过买现成的,但药碾这玩意儿实在用的人太少,而且网上卖的都是铁制的。   铁在碾碎草药时,会让一些铁粉进入到药中,影响到药的效用,最好还是石制的。   两人一走回村里,就有人在指指点点。   好在王博一身正气,一脸坦荡,还跟一些人凶狠对视。   徐姝丽就心虚得很了,昨晚被亲了,让她目光闪烁,不停回避看过来的眼神。   “收腹挺胸,把脸抬起来,不然人家以为咱俩真睡过了。”   “还不算睡过吗?”徐姝丽反驳道。   王博理直气壮:“我都没做那事,算睡过吗?”   “你……算了,不理你。”   徐姝丽被气得说不出话了,带着王博走到那会做石磨的老头家门外。   王博一看还就一间破瓦房,又瞧了眼那挂在门口的风铃:“张爷爷会做石磨?”   “你不知道吗?”徐姝丽嫁到天王村,都比他这土生土长的要清楚。   王博摇头,伸手一拍门,门就开了。   “咦?有现成的?”   一个药碾子就摆在门旁边,还是大号的,人能站在把手上用脚踩。 ##第026章 采药人   屋里没人,王博又再喊了两声,就蹲下去摸药碾子。   药碾子又叫惠夷槽,据传是华佗留下来的。分为碾槽和碾盘两个部分。除了石制的,还有铁制和青铜的。   铁制的王博看不上,但很多药铺都用铁制的,青铜现在也少见了。好处是在于比石制的要轻,便于搬运携带。   这地上的药碾子就是石制的。   碾盘的边缘被磨得极为光滑,碾槽也磨得发光。在药碾子里还有一些剩下的枯根叶子。   王博掐起来一闻:“这有三七、党参和益母草。”   “张爷爷怎么会有药碾子?”徐姝丽张头朝里面看,瓦房就二十来平大,外面摆着些制石磨的工具,里面就一张床加个炉子,一眼就能看清有人没人。   “我记得张爷爷以前好像是从部队退伍下来的?”   王博想起来了,张浩然原来家里是石匠,后来参军去了,越战才完才退伍,回来就靠着做石磨,修整农具过日子。一直没成家,是天王村里有名的老光棍。   算算今年也有六七十了吧,还是孤家寡人。   “这我可不知道了。”   徐姝丽摸着药碾子:“要不咱们先拿回去,等张爷爷回来再说?”   王博点头抱起药碾子,一转身正好张浩然回来,指着两人就沉下脸:“老头子不在家,跑来偷东西的?你这两个小家伙,把东西给我放下。”   徐姝丽一脸窘迫,刚要张口,王博就说:“张爷爷,你是去采草药了?”   张浩然背着个小背篓,里面都是草叶子,也有根茎,还有块状的茎部。   “你这小家伙倒是眼尖,知道我采的是什么吗?”   张浩然一脸冷笑:“量你也认不出来。”   王博放下药碾子,走到他身后,随手拿起一把。   “这是苍耳子,主治风寒感冒,鼻渊,风湿痹痛,风疹瘙痒。这是连钱草,主治利湿通淋,清热解毒,散瘀消肿。这就好认了,党参,性甘平,补中益气,和胃生津,祛痰止咳。用于脾虚食少便溏,四肢无力,心悸,气短,口干,自汗……”   张浩然瞪大眼愣住了:“看不来啊,你这小家伙还真认得?”   徐姝丽与有荣焉,骄傲地说:“那当然了,王博可是医生呢。”   “医生?刘建国那样的庸医吗?”   张浩然对刘建国嗤之以鼻。   “那张爷爷采草药,张爷爷也是医生?”   张浩然将背篓放下,走进去拿了根旱烟袋,点燃了,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口悠长的烟雾。   “我呢,不算正经的医生,我算是个药师。”   “药师?”徐姝丽头回听见这个名词。   “药师,只负责采药制药,不负责问诊看病医人,”张浩然敲敲旱烟袋,“我听说你把笔架山承包了?”   “对,种些草药。”   “哪一种?”   王博犹豫片刻才说:“神仙草……”   “什么?!”张浩然手一抖,“你说你在笔架山里种神仙草?”   “对,笔架山的山坳子里,那里背阴无光地寒。张爷爷也认识神仙草?”   张浩然悠然道:“我听一位老神医说过,神仙草是八种最罕见的中草药,能解酒,能治阴萎安肾,还能长生不老。长生就不提了,那多半是吹牛,但解酒安肾的功效,是错不了的。你说老头子说的对吗?”   王博笑笑:“那张爷爷能借我药碾子用用吗?”   “不能,这我使着顺手,这样吧,给我三天时间,我帮你再做一个。不过,我有个要求,你要让我去笔架山里看看你种的神仙草。”   “行。”   王博爽快的答应下来了。   张浩然却开始说这天王村附近的草药。   原来除了那野生的巴戟天和一些常见的十余种草药,由于地势的关系,整个天王村有近五六十种的野生草药。   张浩然没事就去采来,然后制成药粉,再拿到县里去卖。也算是补贴家用。   “以张爷爷的本事,这些年也赚了不少钱吧?怎么还住在这破瓦房里?”   张浩然都退役三十多年了,这修农具做石磨也很赚钱,还能采草药去卖。整个天王村都修着小洋楼,他没钱修吗?   “我的钱用在别的地方,你这小家伙就别乱打听了。我帮你做药碾子也不是免费的,你得给我五百块工钱。”   “成。”   药碾子用的石头有讲究,最好的是陨石,这王博就不想了,稍次些的,就是河边石。   碾槽和碾盘的高低空隙,大了不行,太宽不行,小了窄了也不行。   这些都是要老匠人才能把握住的。而一些复杂的药碾,还会装个木头架子,装个支架在碟盘上,利用钟摆原理节省力气。   而石药碾,大号的少说也有几十斤重,人能用脚踩在把手上面进行碾药。   这样的话,全身的力量压在碾槽中,自然会更有效率。   王博想了想,跟张浩然说:“张爷爷给我做个大号的一个中号的吧。”   “也成,价格翻一倍,时间也要多一倍。”   “行。”   离开张家,王博看徐姝丽不停的朝屋里瞅:“你看什么呢?”   “王博,张爷爷是个老光棍,你说他钱花去哪里了?”   “你该不会是以为……”   王博摸着下巴,这光棍去县里还能干什么?找小姐呗。   “他肯定是相亲被人骗了。”   “呃……”   “你不看新闻的吗?一些婚骗专门骗大龄青年啊!张爷爷这年纪,还不渴望有个家吗?这肯定容易被骗!”   徐姝丽越说越笃定,王博脸上都是黑线。   “不行,我得去提醒他。”   “你都说被骗了,还提醒管用吗?再说了,你也想多了。我看张爷爷的钱都花在女人身上了。”   “什么女人啊?不都没成家吗?”   徐姝丽脑子还没转过来,王博就拉着她低声说:“你说光棍怎么解决问题的?县城里有小姐的……”   徐姝丽立时满脸通红,啐道:“你满脑子都是什么啊,太脏了!”   两人凑得很近,王博都能闻到她的发香,心想洗澡用的土香皂,洗头倒用海飞丝。   “你们这对狗男女!”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王博一看是赵山虎,就喊:“你还在村里呢?不在医院守着赵军?”   赵山虎怒道:“你还有脸提赵军,我赵家要绝后,你们都得给我儿子陪葬!特别是你,徐姝丽!你是我赵家的媳妇,跑到山里去跟这小王八蛋住在一起,你还要脸吗?”   徐姝丽咬着牙打算忍过去的,一听这话就爆发了:“赵山虎!你才不要脸!赵兵死了,我住在赵家,你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里做什么?你这做公公的,敢打儿媳妇主意,就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我告诉你,我和赵兵没有领结婚证,我也不是你赵家的儿媳妇!你从今往后离我远一点!村里的公款你可没少拿!再惹我就去县里举报你!”   这村里有人听到骂声都跑出来了,站在屋门那瞧。   “这徐姝丽平时挺和气的,今天这是炸了?”   “你没听她说的吗?赵山虎这老王八想要吃嫩草,连自己儿媳妇都不放过,是我,我也得炸!”   赵山虎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站那里不知在想什么,却不敢再骂了。   “走吧姝丽,赵村长以后会知道怎么做的。”   王博淡淡地说,拉着徐姝丽往笔架山走去。   张浩然从屋里探出脑袋,嘿笑一声,关上门去找石头了。   “你们看个屁啊!没事干是吧?”   赵山虎吼了声,才往家里走,看他的背影,好像佝偻了许多,气势弱了不少。 ##第027章 进城   一周很快就过去了,王博拿到药碾子时,大加惊叹。   张浩然的手艺确实好,河边石的槽不好开,有电动机械还好说,光是用凿子那就完全是经验了。   碾槽和碾盘的空隙也几乎完美,试着将干透的巴戟天切片放进碾槽中,再抓着碾盘滚动。   花不了多少力气,就碾成了颗粒状。又拿来一张凳子,让徐姝丽坐凳子上,双脚踩在碾盘把手。   “还挺好玩的。”   “你要一整天碾药就不觉得了。”   张浩然点着旱烟,拿过王博给的钱:“神仙草种在哪儿?”   “我带张爷爷过去看,姝丽你继续试,把握好力道。”   “知道啦。”   王博领着张浩然来到坳子里,此时神仙草又高了些,已到人的肩部,一排郁郁葱葱的,像是芦苇荡,又像是狗尾巴草。   张浩然一闻到草里的香味就精神大振,走上前拉过草叶嗅了一口。   “果然明不虚传,这壮肾的功能,我一闻就闻到了,感觉自己年轻了十几岁。”   王博咳嗽道:“也没那么玄乎了,光是吃草,没多大作用,必须要入药,配合几味关键药材制成成药,才能达到壮肾养阳的效果。”   “这草你哪儿弄来的?”   “我师父求来的,我只负责种。”   “你师父是哪位高人?”   “张爷爷,咱们还是聊聊这山里的草药吧。”   王博避而不谈,张浩然也识趣,笑笑,跟王博走到一边的石头上坐下。   “我知道那一片的巴戟天你给采走了,那地方有银环蛇,你还好端端的,自然没被蛇咬了。不过你这作法我不赞同。”   “张爷爷是说我采太多了?涸泽而渔?”   “对,你要用药,大可采一些就行了,没必要把一片都采走。我看你也不缺钱,拿来也不是为了卖钱吧?”   王博点头道:“我原想拿来卖钱,后来不缺钱了,就打消了主意。取走这一片,是为了能制药。我有一方子,用巴戟天配合神仙草,在强肾健身上有特殊功效。”   张浩然眼睛一亮:“能还阳吗?”   王博心想,张浩然都快七十了,莫不是不行了?   “当然不是我有问题?我是采药人,却也识得一些方子,身体保养得还不错。我是有位老战友,在南井市住着的,早就退休了,可一直有那方面的问题。”   这都多大了?还想着这种事?   “等制好了,我再给张爷爷拿去试试吧。”   “就这么说定了。”   “还有件事要拜托张爷爷,你要有空闲,就教教姝丽认药。”   张浩然眯起眼:“我看你跟徐姝丽并不是村里传说的那种关系,你还硬拉着她住在山里做什么?”   “她的病还没好,外人也治不了,还要过大半个月,我把她的病根除了,她想走就让她走。到时我会再给她一笔钱,回到她娘家,她家里人也不会说闲话。”   张浩然敲敲旱烟袋:“你没跟她说?”   “她不知道最好了。”   王博难得跟人敞开谈,张浩然一个孤寡老人,也不会外传出去。   “你知道徐姝丽娘家在哪儿吗?就在那边。”   张浩然旱烟袋一指,王博就看过去,看着地方离得不远,也是一片山峰在云雾之中,却少说也有二三十公里远。   “赵兵那小子没福份,你要有心,不如好好对她。”   张浩然掐着旱烟袋走了。   王博歪嘴一笑,回到木屋里,就见徐姝丽累得香汗阵阵,在凳子那用手扶着靠背,呵哧呵哧地用脚踩着。   “你休息会儿吧,这要是汗滴到药里了,也没法用了。”   “这还真是个体力活啊。”徐姝丽擦着汗,一站起来,王博就注意到她那白衬衣都打湿了,背上都能看见里面的吊带。   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就被她看见了。   “你这小坏蛋!”   徐姝丽跑进去换衣服了。   王博靠着房说:“要不再多建个卫生间加浴室吧?反正这都拿管子引了水过来,你老跑溪里洗澡,还都胆战心惊的,连衣服都放石头上,又不敢走到水深的地方,打完香皂,冲干净了,随便擦擦就完事,也洗不舒服吧?”   刚开始徐姝丽还觉着他挺好心的,这怎么越听越不对味。   “你咋知道我很快就洗完了?你是不是偷看了?”   “要看都看过了,我是猜的。”   王博心虚地走开了,徐姝丽就拉开门:“你让人修浴室,可咱们这儿不够地方了啊。”   木屋是在坳子边上,一头临着山坡,这要再扩建,就得要平整地面。   “顺手让人把地给拓一拓呗,为了姝丽姐姐,这点小钱还花得起。”   徐姝丽心里一甜,可马上警觉,这家伙叫姐姐就没好事。   看他那眼睛闪烁不定,又猜不准他要做什么,便坐下说:“我听村里人说了,军子瘫了。”   王博这可真愣住了,他那一针下去,赵军的腿坏了是坏了,可不至于瘫啊。   “腿也截肢了,跟你那天说的一样,感染了保不住。”   “两条腿都截了?”   “都截了。”   次奥!哪来的庸医啊?   堵住他的血管流通,造成血栓而已,算着时间点,救护车过来送到县医院,只要截掉右腿吧?   这还把人两条腿都截了?还把人弄瘫了?   “赵山虎恨死你了,”徐姝丽把头发拢到耳后,“在你说是罪有应得?”   “谁让他对你动手……”   王博瞧了眼手机,拿起来就听到丁言一的声音。   “王医生,你能出山吗?我妹妹她突然抽搐口吐白沫,被送到了省中医院抢救,你快过来看看吧。”   丁言一都带着哭音了,王博想想也过了七天,狐臭味道消了近一大半了吧?   “那行,我和姝丽这就过去。”   “我派车接你?”   “不用。”   王博和徐姝丽跑到村里,找人借了辆摩托车,就载着她往县里跑。徐姝丽开始还不想碰他,可王博开得飞快,她只能抱着他。   上了二级公路才不那么颠了,出村前都颠得她心口痛,撞在王博的后背上,都快吐血了。   先到青河镇找到冯思加,再由他开车载二人去南井。   好在离南井并不算远,一个半小时的车程,路上不停的跟丁言一保持通话。   “我妹妹被救过来,又陷入了昏迷中,医生说这是好事,要不人醒了,还畏光,这好些事没办法做。”   “人还晕着,对,来了好几位专家……”   “刚醒来又昏迷了,王医生还有多远?”   冯思加指着窗外说:“进城了。”   徐姝丽只来过南井一回,那都是六年前的事了,城市变化太大,她不停的朝外面望。怀里还抱着个药箱,药箱还是刘建国的。   王博看她虽没说话,眼里却是羡慕。   “高楼大厦,哪座大都市没有?没什么好看的。还是看看我。”   “你有什么好看。”   徐姝丽别过脸,耳根发烫。   “这话就不对了,这些高楼千篇一律,可我这美少年万中无一啊。”   徐姝丽噗嗤笑出声:“没这么自夸的,要点脸不?”   王博伸手揽住她的肩膀:“我不要脸,你过来拿吧。”   徐姝丽看了眼在透过后视镜笑着看后面的冯思加,低声说:“放开啦。”   “你害羞的样子,我很喜欢。”   王博也凑过头低声说,两人靠在一起,她的脸颊更烫得灼手。   “到了,省中医院。”   车在缓慢的开进停车场,门卫想要让冯思加做登记,他指了指车前面的通行证,门卫就挥手让他通过。   王博好奇地想去看,冯思加说:“丁言一的妹妹叫丁婉琳,你们先上楼,我停好车就过去。”   丁婉琳,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王博带着徐姝丽就往急诊大楼里走。   一个男的却小跑过来,隔着车窗一脸谦卑地说:“冯哥,你怎么过来了?” ##第028章 被人瞧不起   冯思加瞥了男的一眼,把车锁好才接过男的递来的烟:“你还在中医院做保卫科长?”   “是,这不混口饭吃吗?”男的摸出火机,挡着风给冯思加点烟。   “我送人来救丁言一的妹妹。”   男的脸色微变:“冯哥,丁总的妹妹?那小姑娘可是老病号了。我几个小时前看救护车进来的,后面跟着三辆奔驰,就多看了两眼,才知道是他家。这都几个小时过去了,好像人还没从急救室出来,这怕是保不住了。”   “你少说些晦气话,要让小丁听到了,你这口饭也别混了。”   “是,是。”   将冯思加送到电梯口,想到还有别的事,这科长才离开。   冯思加来到急救室外,看王博在那皱眉,就知情况不好。一位护士在那拦着他,死活不让他进去。   丁言一则站在那里劝,这护士却很坚持。   “丁总,我知道你关心丁小姐,可是这是省中医院,这位小伙子又不是医院的医生,怎么能让他进去?要万一出了医疗事故,这责任谁负?”   “我负!”   丁言一本来就一肚子怒火,好不容易把王博判来了,眼看这中医院的医生,几个小时还没把人救回来,死马也要当活马医了。   这护士还在这碍手碍脚的,无疑是火上浇油。   “丁总,这口说无凭的,还就是,这是医院的规定,你就是大老板,也得遵守。”   丁言一握着拳头,差点要揍人。   王博拦着他:“丁总别动火了,还是在外面等吧,我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就是嘛,小伙子,你是哪家医院的?”   护士也好奇,丁言一都相信他,可他年纪实在太小了,难不成是高材生?   “我不是住院医生。”   不是住院医生?那是门诊医生?可这两个不是轮流着来的吗?   “那……你在哪家医院工作?”   “我不在医院工作。”   护士就愣住了,心想这丁言一是找来的野医生?不会被人骗了吧?算了,人家有钱人家里的事,管他做什么。   王博和徐姝丽就在长凳上坐下,闭目养神,回想着丁婉琳的病历。   是什么造成她抽搐加口吐白沫的?这明显就是羊癫疯的表症。   但以她的情况,绝不会突发羊癫疯。羊癫疯就是癫痫,是短暂性的大脑失调性疾病。病发一般是在四十岁以上的人身上。   这又分先天和后天,先天的话,丁言一和他家人都没有病史,可以排除。   后天,多半是由于饮食不调,劳累过度,或者受到精神刺激产生。   再就是别的疾病造成的,例如脑脓肿、脑膜炎、脑外伤、脑感染和寄生虫。   丁婉琳的脑部受过重创,但那已是五年前的事,除非在当时没有治好,造成有后遗症,从而让癫痫发作。   这时,一个身影走过来,丁言一就上去握手:“萧老,您也过来了?”   “婉琳在医院里抢救,我听到消息就过来了,怎么,还没开门?”   萧乾安说着,眼睛往旁边一扫,就看见王博了。心里那一个腻味啊。   “还在抢救。”   “哎,我刚在前台那问过了,是癫痫发作送过来的吧?这啊,都跟饮食有关系啊。我们中医也讲究食疗,以食入药,那最是再好不过了。这病人吃药,无论药味如何,都对药有抗拒力。而每天我们都要吃饭的嘛,把药做成是菜,每日服食,慢慢调养就好了。”   丁言一苦笑:“萧老,这道理我懂的,按您开的方子,药膳也每日都做,可我那妹妹挑食,还犟。吃了小半个月就死活不吃了。”   萧乾安叹气道:“这就是饮食不调引起的啊,我们做医生的自然希望病人好,可这病人讳疾忌医,不遵医嘱,我们也没办法。”   丁言一朝王博看去:“所以我请了一位医生来帮着看看,能不能用另一种思路治我妹妹的病。”   “他?他在针灸上有些手段,别的嘛,我不看好。”   丁言一想起来了:“我听王医生说萧老想拜他为师,学他的针灸术?”   萧乾安一露面,就有些医生围拢上来,想要亲近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大国手。   丁言一这话一出口,就有医生不认识他的,嗤笑道:“这位家属,你是在扯淡吧?萧老的针灸在咱们省中院也是有名的,哪还需要拜师学艺?”   “就是,这位小医生才二十多岁吧?毛还没长齐,还教人?不笑话死人了。”   “针灸讲究行针要稳,我看他那双手,别说针灸了,拿着针能一分钟不抖,我就算他厉害。”   “你高看他了,你注意他裤袋鼓起的形状了吗?这位医生还抽烟。抽烟的人,手有几个不抖的?”   有人还是认识丁言一的:“丁总,你千万不要偏信盲信江湖医生,丁小姐的病还是要听萧老的,慢慢调养慢慢治。”   丁言一的表情很难看,王博是他请来的,这些人七嘴八舌的胡说,那是在打他的脸。   王博却一副懒散的模样,靠着椅背,也不反驳。   徐姝丽气不过:“你们知道什么!王博他会治病!丁婉琳的病他也一定能治好。”   有人冷笑道:“别说大话,小心打脸。这病前后五年了,省里的医院都跑过了。也就咱省中院的萧老,能够让丁小姐的病有些起色,别的都栽了。这小子才多大?还能强得过萧老?”   萧乾安摸着胡须,很是自得。   上次去给丁婉琳看病,开了两幅药后,丁婉琳的气色好了一些,虽还是不肯出房,却也算有变化。   而这些徒子徒孙说的,也都说到他心坎里了。   不是他傲慢,而是他有信心。王博会银针渡劫,不代表他在治病上能强过他。   中医讲究的是积累,讲究的是经验,王博多大?二十三?二十四?   这在省中院,连坐诊的资格都没有。要说医术比萧乾安高?至少在这些医生眼里,那简直是痴人说梦。   “哎,你们这话说的,王医生针灸本事还是挺高的,是有高人传授,这一点我们得承认嘛。”   萧乾安这话就等于否定了王博别的方面的医术。   医生都是聪明人,马上就有人笑道:“萧老这是提携后辈啊,王医生针灸术想必有些独到的地方,跟萧老比还是有差距的,萧老是不想寒了王医生的心呐。”   “对啊,王医生你要感恩,得萧老一言,你在省里行医,可就方便多了。”   萧乾安抚须朗声大笑,得意至极。   “这里是医院,是急救室外面,上面的牌子,你们眼瞎了都没看见吗?”   王博淡淡地一指,萧乾安的笑声嘎然而止。   墙上贴着“保持安静,请勿喧哗”的牌子。   那些医生也都表情尴尬,竟忘了这基本守则了。   王博慢悠悠地站起来:“你们急诊大楼挺清闲的啊?都没事干吗?”   这些医生正要教训他,冯思加走上前说:“我看周院长过来了。”   “我那还有病人……”   “这,我包扎到一半,听说萧老过来,这才下来的。”   只剩下两名没事的医生还站在一脸窘迫的萧乾安身边,徐姝丽看得说不出的畅快。   谁让你们自以为医术高明,年纪大就瞧不起人的?   丁言一这时开口了:“萧老,你看这急救室半天了也没个动静,不如让王医生进去看看?”   萧乾安拧紧眉头:“小丁,这不好,不适合医院的规定。”   丁言一大怒:“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萧老,我妹妹要有事,这急救室里的医生,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萧乾安心里一震,竟涌起一丝惧意。   他正准备妥协,急救室的大门终于开了。   所有人都朝门口看去。 ##第029章 救回一条命   先走出来的是个穿白大褂的医生,应该是负责急救的。   丁言一两步走上去:“医生,我妹妹怎么样了?”   那医生解开口罩,叹了口气,这还没开口,丁言一就像被人打了记闷棍,头一晕。   王博上前扶住他胳膊:“听他怎么说。”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丁言一眼看就要往后摔下去,冯思加上前又扶住他另一边。   这一切都白忙活了,请王博来也晚了,妹妹才十七啊!怎么会这就死了?   “癫痫发作一般分为原发性和继发性两种,无论是哪一种发作后,大约几分钟就会恢复正常。丁婉琳没在发作时咬伤舌头,很快就送到医院里来了,还抢救了六七个小时,到底是什么原因?”   王博的问题,让那医生多看了他两眼。   “看你也对癫痫有所了解啊,是的,没有咬伤舌头堵塞呼吸道而造成呼吸困难,从而导致窒息死亡,一般情形下是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那我妹妹怎么死了?”   丁言一眼眶泛红,突然吼了起来。   那些原来散开的医生又围了过来,但这次他们不敢乱说话了。   意外死亡的病人家属情绪激动是情理之中的事,他们也经过培训,在这种情况下千万不要再刺激家属,以免引起冲突。   医生被情绪失控的家属殴打的事,这几年时有发生,医院也都做了些防范,这不,那保卫科的人也过来了。   王博盯着医生说:“还有个可能就是伴发心脑血管意外,但持续时间不长的话,极少情况会发生意外。丁婉琳送来医院时,癫痫发作了多长时间?”   “不超过二十分钟……”医生看王博的眼神越来越异样。   这不像是家属,虽说久病成医,丁婉琳的病历上看,她也没发生过癫痫,属于突发性。   “二十分钟?人呢,已经判断死亡了吗?我要看尸体!”   萧乾安皱眉说:“王博,你在质疑医生的判断吗?”   “质疑不质疑,先不让我进去,现在人死了,我还不能看吗?让开。”   王博推开医生,冲进了急救室。   一个瘦弱的身躯躺在手术台上,护士正在收拾器械。   旁边的心电图已成了一条直线,嘴还半张着,有用嘴形撑开器的痕迹。   看上去是在判断她是不是呼吸道堵塞时,采用的手段。   心口还有微微的塌陷,是做过心肺复苏了,一旁还有除颤仪,电极还垂在地上。   看着是该做的都做了,但王博不这么想。   他用手搭在丁婉琳的腕部,又摸了她的脖颈,快速的从腰带上取出银针。   “你不要再做无用功了,以你的年纪,有那一手银针渡劫,做个针灸师大有可为,何必白费力气?”   萧乾安走进来了,他好心地说着,在他看来,王博虽然年轻气盛,他降尊纡贵他也不答应传授针法。   但终究是个好苗子,也不能毁了吧。   丁婉琳已被急救医生下了死亡通知书,已定了性了,人也救不回来了,他这一掺和,以后还想在医界混吗?   徐姝丽也跟了进来,觉得萧乾安的话也没错。   丁婉琳骨瘦如柴,让她看了也很触动,深觉可怜,但人死无法复生,事情也不怪王博。   她以为王博是自责,没有提前两日赶来南井……   “人还没死透,还有救。”   王博瞥了两人一眼,针缓慢地刺进丁婉琳的膻中穴。膻中穴位于人的心口正中,主治呼吸困难。   王博这一针大有道理,萧乾安也不由得一愣。   但他依然不相信王博能将已宣布死亡的丁婉琳救回来。   “王,王医生能救活我妹妹?”   丁言一在门外听到,如溺水之人抓到浮板,趔趄着几步冲进来。   冯思加也一脸意外,难不成这王博除了一些秘方外,这医术真能通神?   那这事就要跟粉姐汇报了。   “我先试试,三成把握,要看她的运气了。”   王博又摸出几根针,依次沿着丁婉琳的胸尖一路往上,插到她的咽喉。   神色亦是少有的谨慎严肃,徐姝丽不敢打扰他,站在一边小心看着。   “荒唐!”   那急救医生终于忍不住说道:“呼吸心跳都停止超过半小时了,你还能救得了?你看脑电波图,心电图……”   丁言一一脚踹在他腰上,咆哮道:“你给我滚出去,要打扰了王医生,我把你全家都弄死!”   急救医生摔倒在地,有医生扶起他,小声说:“你别刺激病人家属了,小心院长来了找你麻烦。”   “人都死透了,还救个毛……”   “嘘,还说?”   王博忙得满头大汗,徐姝丽找了块毛巾,帮他擦汗,一脸心疼。   除了他俩,这急救室里旁人大气也不敢去,冯思加还把无关的人都赶了出去,管他们想不想看热闹,大门关上。   半个小时都过去了,丁言一由满怀希望,变得慢慢接受现实,丁婉琳死了,年仅十七岁,他最心疼的妹妹,就这样离开了人世。   他的脸一片死灰,站在那里攥着双手,不知怎么回去跟父母交代。   王博再忙活,也不过是尽人事罢了,人始终是救不回来了。   冯思加拍拍他肩膀,安慰着他。   萧乾安也摇头叹气,本以为王博会妙手回春,创造奇迹,原来还是无能为力,只不过是想在丁言一这大老板前面表现,争得个好印象。   说不定还是想以后开诊所,有人扶持,丁言一能带些客人来。   “王博,你还是放弃吧,木已成舟,谁也不怪你……”   萧乾安说到一半,突然就听到一声咳嗽,一口浓痰喷出贴在他的眼睛上。   他一边大叫着找纸巾去抹,一边就听到连续不断的咳嗽声从病床上传来。   “我,我……我还在医院里吗?”   丁言一冲到病床前,瞧着醒过来的丁婉琳,手抓着床沿,用力过度,连病都在震动。   “婉琳你醒了?你没死?哈哈哈,我太开心了!”   冯思加感觉不可思议,这丁婉琳还真被救回来了?这死亡通知书还在一边。   丁婉琳面色苍白,也无力起身,更不知发生了什么,带着茫然的神情,瞧着哭出声来的哥哥,又害怕的抱着他,不由也哭了起来。   “好了,别哭了,好不容易救回来,可别哭死了。”   王博接过徐姝丽递来的毛巾,擦着脖子后的汗。   这一通忙活,感觉身子被掏空了,好在马上看见萧乾安眼睛上的浓痰,终于笑了声:“萧老这眼睛还能吸痰呢,少见啊。”   “你别奚落我,人是怎么救回来的?”   “其实急救医生也没做错,我看见旁边还有吸痰器,丁婉琳确实是因为癫痫造成了呼吸困难,痰堵住了呼吸道。”   萧乾安问道:“连吸痰器都吸不出来?你怎么把痰逼出来的?”   他还没擦干净,脸上还有痰渍。   徐姝丽还是敬老爱幼,找了条湿毛巾递给他。   萧乾安擦了两下,这眼睛才完全睁开了。   “她的呼吸道里有息肉,挡住了痰,吸痰器发挥不了作用。”   萧乾安一惊:“有息肉,在之前的检查中都没发现?”   “应该有一年没检查了吧?息肉是在这一年内长出来的。”   萧乾安这才明白,大步走出去要叫人来做详细检查。   丁婉琳突然说:“是你救了我吗?我刚才好像死了,我看见我自己躺在床上。”   丁言一惊道:“王医生,这又是怎么回事?”   “别担心,这是离魂现象,在病人假死状态或是深度昏迷,全麻时,偶尔会发生。噢,对了,你不怕光了吧?”   丁言一这才发现,外面天虽然黑了,急救室内的灯却很亮。 ##第030章 长开是美女   丁婉琳呆呆地看着四周,眼睛眨呀眨的,可都没再闭上。   平时就算是在家里,也只能点一盏昏暗的小灯,还得拿灯罩给遮住。   “王医生,我妹妹这畏光症……”   “我顺手给治了。”   次奥!救回人,还顺手把这顽疾给治了?丁言一真是服了,握住王博的手语无伦次地说:“兄弟,你是我丁家的恩人,以后你有什么事,就给哥哥我说一声,我一定帮你。”   冯思加在一旁想,王博跟丁言一算是交上朋友了。   “客气什么,又不是不收钱。”   王博抽回手,丁言一手上都是汗,刚才急的,被他握着,跟沾了泥一样。   “我妹妹这畏光是怎么治的?”   “你叫丁婉琳吧?”   丁婉琳点头说:“是,你救了我的命,还治好了我的病,你要收多少钱?”   “钱的事我跟你哥谈,你这畏光是由于肝脏引起的。”   “肝?”   “肝主目,肝伤则目不明,你被车撞伤后,检查了脑部和腿部的伤,却没检查到你的内脏。不,应该是做了检查,却没有深入。我在用针的时候发现肝气郁结,针力有所阻滞。”   丁言一等人也听不懂,都在那点头,像是听懂了,一知半解的模样。   “肝气郁结指的是肝失疏泄,气机郁滞,气血不畅的病理变化。会造成情绪抑郁,我想你这几年连人都不想见吧?”   丁婉琳撅着嘴,拧着床单。   不用她回答,王博也瞧出来了。   “这是由身理造成心理上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身心不健康。”   “那怎么治呢?”   “我帮你通了肝气,畏光是解决了,但想要调养身体,还得开几幅药。我看你这小姑娘虽说面黄肌瘦,可底子不错,调养好了,肉长起来,一定美若天仙。是个大美女。”   丁婉琳被他说得笑了,谁不爱美呢。   可瘦成这皮包骨的,连走路都没力气,更不用说出门逛街了。   几年下来,朋友都少了,那些小学初中的同学,开始还上门看望,后来也都不来了,谁都有新的朋友圈,不能一块儿玩耍的,会慢慢地被排除在外。   这也造成了丁婉琳有些抑郁的关系。   “就是再漂亮,也比不上姐姐。”   姐姐?王博瞧向丁婉琳目光看着的徐姝丽,笑道:“她啊,你要养好身体,会比她还美。她年纪大了,比不得你青春年少。”   徐姝丽伸手掐了下王博的腰肉,气鼓鼓地走去开门。   萧乾安带着那急救医生又进来了,还跟了一班的徒子徒孙。   “卧槽!真救回来了!?”   急救医生一看丁婉琳半靠着枕头坐在那儿,竟一时爆了粗口。   丁言一不满地说:“萧老,你们省中医院就这一位急救医生?其它的人都死了?”   一但丁言一这纨绔气上来,萧乾安也拿他没辙,谁让这边不占理。   好好一个小姑娘,没死被你定死了,这要真送到火葬场去烧了,你这罪孽深重啊。   “小吴,你来吧。”   被点名的医生跑过来,帮着丁婉琳又戴上仪器,看指标都恢复正常,就问要不要去做个CT?   “都做吧,”丁言一还有点不放心,他抬手看看时间,“我陪婉琳先去做检查,一个小时后,我请几位去吃个便餐。”   “我就不去了,”冯思加指指外面,“我还有事,小丁你好好招待王博,等晚上他要回去的话,你开车送他们走吧。”   “这,好,那改日再谢冯哥。”   冯思加走了,王博也被萧乾安请到外面走廊上。   “你们都好好学学,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博他能把丁婉琳从死神手中救回来,还是已定性了,下了死亡通知单了,这都是因为他高超的针灸术。”   王博也就嘿笑声,不搭萧乾安的话。   “你们针灸科就不考虑请一请王博来做个主治医师?”   一个科室有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往上还有副主任医师,主任医师。   以王博的水平,又有萧乾安开口,做个主治医师没毛病。   “王医生针术高超,我们针灸科有这么几个项目,中医减肥、面瘫、脑梗塞……”   “先等等,我不考虑来省中医院。”   “你不来?”萧乾安满以为他发出邀请,王博怎么都该答应吧。   县医院不去,那是庙小,可是省中医院,这庙够大了吧?装得下你这尊神了吧?你来了,我再跟你学银针渡劫,那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吗?   也不能说是学,得说是医术交流。   “我没兴趣,我不缺钱,也不缺病人,也没兴趣光大你们的招牌,我在我自己的一庙三分地里,不是活得更自在?”   王博带着徐姝丽走过这些目瞪口呆的医生,去了大楼里的吸烟区。   “这小子也太狂妄了吧?不就救回来一个人吗?我们救回的人还少了?”   “会一手特别的针灸术就瞧不起人?我看他年纪轻轻的,早晚要栽跟头。”   “就是,就这年纪,就算有高人指点,又看过几个病人?偶然超神发挥,就尾巴翘到天上去了?连萧老的面子都不给?”   “我看萧老,你也别给他好脸色瞧了,咱们针灸科也不缺这位大神,没他日子一样过。”   萧乾安突然怒道:“你们懂个屁,就你们科里那几个家伙,连我都比不了,还跟他比?滚,都给我滚!”   这些医生都噤声不语,灰溜溜的走了。   一位年长些的医生这才说:“萧老看得他的针术,他是师从何人?”   “这我也猜不透,他既会银针渡劫,师父也定然是高人了。”   “要不派人打听下?”   “嗯,找人问问。”   王博靠着墙抽烟,又瞧徐姝丽在那拿手扇。   “我说丁婉琳长开了比你漂亮,你不高兴?还掐我?”   “你是故意的是吧?”   “故意什么?”   “故意说我的?”   “我有那么坏吗?在我眼里,你最美了。”   “言不由衷!”   “那我晚上都到你床上睡是为什么?”   徐姝丽满脸红霞,吸烟区还有别人呢,都是病人家属,本来这两人进来,就挺惹眼的,这对话又像小情侣在斗嘴,便有人笑了下,把烟掐了走开了。   “你就是脸嫩,我说的有错吗?”王博也把烟灭了,“你饿不饿?”   “被你气饱了。”徐姝丽赌气的瞪他,被他一拉胳膊,身体也随之跟着往前走。   “先去吃碗鸭血粉丝汤垫垫肚子,回头丁言一忙完了,我们再去吃大餐。”   鸭血粉丝汤可是南井的名小吃,被他一说,还真饿了。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家小吃店,要了两碗。徐姝丽扒得比他都快,嘴被汤了下,就又要了杯水。   “丁婉琳的身体要怎么养啊?”   “先要补肝气,我帮她通了,肝气郁结日久,需要通顺才行,以新鲜的蔬果为主,摄入一些高纤维素,达到营养均衡。最好的是多喝一些菊花茶。菊花可以明目,治头昏,被肝气安肠胃。也要吃些含铁高的食物,如蛋黄、牛肉、肝、肾、海带、豆类……咦?你在干什么?偷师啊?”   徐姝丽竟掏出个小本子在记,记得很认真。   王博拿过来一看,好嘛,连那治狐臭的方子都在记上面了。密密麻麻的好几页,字还很端正秀气。   看来徐姝丽说要跟他学医,不是表面功夫。   “还给我啦,”徐姝丽伸手来拿,王博就由她拿回去,“你要跟我学是没问题了,我也不会藏私,只是日后行医,还是要考证。”   “你有证吗?”   王博嘿嘿一笑:“没。”   徐姝丽一翻白眼,王博就拿起手机,一看是丁言一的号码,就把筷子一放:“走,吃大餐去。” ##第031章 药膳的讲究   丁言一走到医院大门,后面还跟着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身形很壮硕,比王博高了半个头,一米九五往上的个儿,浑身都是肌肉,看来还爱跑健身房。   一看到王博,就咕咚一声跪下去。   “你就是王医生吧?是你救的婉琳?我给你磕头!”   徐姝丽想扶他,王博拦住了,坦然受了他三个大响头。   他磕得还挺用力,起来时,额头都快肿了。   “余少锋,跟婉琳青梅竹马,跟我家算是世交。出车祸后他第一个赶到的医院,这几年来没少费心。”   王博笑了,余少锋怕是喜欢丁婉琳吧。   “谢谢王医生!我,我认你做大哥!”   这下把丁言一都弄懵了,就是感谢,也不用认个大哥吧?以你的家世,这也不大合适吧?   “我只有收小妹的习惯,小弟还是免了吧。”   王博拦住还想争辩的余少锋,问丁言一:“去哪儿吃饭?”   “我去拿车,你们先等着,去家私家厨房。”   徐姝丽怕露怯,等丁言一走开,才小声问:“王博,什么叫私家厨房?”   “就是吃私房菜的小餐馆。”   “小餐馆啊。”   徐姝丽松了一口气,心想小餐馆还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吗?   上了丁言一的车,车上还有他的专职司机,余少锋也开了一辆车跟在后面。   “今天也是巧了,老胡那地方本来位子不好订,刚才有个广东老板半年前订好的,临时有事来不了,他给我打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这就算是咱们的了。老胡这私家厨房就开在乌衣巷里,做的是药膳,有二十多年历史了,有咱们南井的老字号。”   “药膳?”   王博心想南井是有专门做药膳的,但都是这几年才冒出来的,哪有做了二十多年的?   “王医生说婉琳的病要进食补,但没细说,我就想来找老胡问问。”   “哦?食补不一定要吃药膳,药膳有时用力过猛,过犹不及。”   丁言一微微点头:“那依王医生看,这食补要怎么补?”   “肝气郁结,体弱骨虚,先喝粥吧,喝猪肝排骨粥,猪肝明目,排骨补骨。”   丁言一忙记下来了,又问王博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地方。   王博也不藏着腋着:“有一种汤也对丁婉琳有好处,枸杞菜猪肝汤。枸杞去根留叶,猪肝切片,放在一起煮成汤。枸杞子泡茶也行。这其中有区别,做汤的用的是南方的中华枸杞的叶子。泡茶的要用上等的宁夏枸杞子。枸杞跟猪肝一样,有明目的效果。还能养肝滋肾润肺。”   “这除了这两菜一茶,我还会给你开一副药,你拿着药每日煮给丁婉琳服食,一日二次,中午和晚上饭后一刻钟喝下。大约一个月,体力会慢慢恢复。”   “谢王医生。”   丁言一说着拿起手机点了几下。   王博听到短信声,拿手机一看,笑着朝他点头。   徐姝丽偷瞧了一眼,捂着胸口。   这,这么多钱?   “老胡连招牌都没有,没人带路,可不知这乌衣巷的深处还有家饭馆。”   到地方了,丁言一下车就笑着说。   “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说的就是这乌衣巷的故事。”   王博扫了眼跟上来的余少锋,不听丁言一在那显摆。   “就是开在厕所边,菜做得好不好吃才是正经。”   丁言一一时尴尬地点头:“走吧,不会让王医生失望的。”   饭馆开在个月门的院子里,古色古香的,都是老派的江南建筑。主屋摆一桌,院里还有两桌,一共也就三桌。   主屋那桌有人坐了,王博他们坐在院子里。   连桌子都是随便弄的张八仙桌,上面搭个红酸枝的圆桌面。   “这来吃的,都不能点菜,看老胡的心情,今天心情好做什么,那就吃什么。说穿了,我们敢就是搭伙来吃个饭。”   徐姝丽越听越玄乎:“那一顿得花多少钱啊?”   “两万,只能带四个人,不算酒水,要喝他家私酿的女儿红,一人还得再加五千。”   丁言一眼里,这根本就不是钱的事,钱他有,可是就是在南井,想吃上老胡做的一顿饭,也不容易。吃上了,能在圈子里吹好几天。   “不说别的吧,王哥,”余少锋这王哥叫得很顺口,“我也就来过这儿吃一次,还是跟我爸来的。听说这里用的食材都是顶级的。这主厨老胡,祖上可是御厨,清朝时是帮慈禧做饭的。上次运气好,吃了个佛跳墙,算是值回票价了。”   “一桌人就一道菜?”徐姝丽惊呆了,一道菜两万?   徐少锋摇头:“那倒不是,还有道炒青菜。”   “那佛跳墙得脸盆那么大吧?”   “就一个小瓮。”   余少锋看王博在那冷笑,就忙问说:“王哥,你怎么看?”   “我说你们被人骗了,你们信不信?”   “怎么可能?老胡可是御厨的后人。”   丁言一不信,要说到治病救人,王博有一套,可这是吃饭,他自认算半个老饕,比王博自然更会吃。   “先看今天吃什么吧。”   余少锋去打了个转,就喜孜孜的跑回来:“今天有两道菜,一个是四神汤,一个是药膳炖乌骨鸡。”   都是汤类啊,王博心想,这连个炒菜都没有?   “那乌骨鸡从早上就开始炖了,一定很香。”   “广东人煲汤还能炖两天呢,”王博不以为然,他闻都闻到香味了,“他用的药膳包里有山葡萄、粉光参、灵芝、何首乌、一叶草、肉桂,又放了米酒、红枣、枸杞,混在一起。闻起来是很香,特别是有很浓的肉桂味。”   丁言一听出问题来了:“是肉桂放多了吗?”   “肉桂是很香,原来的功效是补元阳、暧脾胃、通血脉,但用多了对肾脏有伤,甚至严重的会产生血尿。”   “哼!”   王博说着,一个人走过来,冷着脸说:“哪来的浑小子,跑过来砸场子是吧?给我滚!”   丁言一起身道:“老胡,别这样,这位是王医生。”   王博看了一眼旁边端上来的药膳炖乌骨鸡,冷笑道:“你还在汤里放了何首乌又放葱蒜?这二者都是发物,何首乌的功效被抵消了,还药膳?简直是一窍不通。姝丽,咱们走,我看这里是虚有其名,还不如你做的青椒炒肉丝。”   老胡的脸都绿了:“滚滚滚,给老子滚!”   王博转过身朝他一笑:“你是故意装出脾气不好来的吧?这有钱人就是骨头贱,你越是这样,他们越认为你有本事。其实过来吃饭的,一定也有中医,看得出你这药膳里的毛病,偏偏不敢提,怕被你骂。”   “你什么意思?”老胡一副要揍人的模样。   余少锋就挡在王博面前,但他也没吭声。   “我什么意思?我的话还不明白吗?不说你招摇撞骗,打着假御厨的招牌。你家先人要是御厨,就这水平,早就被砍脑袋了,还生得出你来?喏,你那四神汤,也是做得稀稀拉拉的,不成样子。还有一股尿味,猪小肠没洗干净吧?”   老胡气得快晕过去了,丁言一这时倒不说话了,他也怀疑起老胡来了。   这吊起来卖,可是一种营销手段,每天三桌,这又是饥饿营销。   王博摇摇头:“就你这做药膳的本事,还不到我师姐一成,你还是趁早关张吧。”   余少锋也跟了出去:“王哥,你们要去哪儿,我送你们。”   “先随便吃点东西,你送我回天王村,我那还有几个方子,路上买些材料,姝丽,你来做药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