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红眼少年左鸩枫   “听说了吗,老左家的孩子昨晚又在G粱地里歇斯底里,说什么杀杀杀、血血血的,你说他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我看也是,那个小孩邪性得狠啊,我儿子和他一个班,听说学校里发的课本,他要用小刀切成一条条才过瘾,边切着嘴里还念叨着小白兔白又白,两只耳朵拎起来,割腕动脉割静脉,一动不动真可爱…”   “上五年级就这样,这以后不就是那个开…开裆手接客吗?”   “开膛手——杰克!没文化真怕!倒是村里的老人都说这个小孩出生的时候那村里的枫叶啊红的就跟滴血似的,月亮很大…”   “那天晚上月明星稀,那一片片枫叶被夜风刮得就跟漫天骷髅血手印一样啊,那白花花的大…月盘洒下皎白的月光拍在那血手印上就跟清水掺了烯料上是的,硬是为那大…月盘穿上了一个红彤彤的大…罩子,血月可是大凶之兆啊,谁不说,老左家那孩子刚生下来就跟那热尸鬼的幼崽似的,据说连看东西都是红色的!”   “看东西都是红色的,那他能分得清红绿灯吗?”   “这都是小事!据说真正的颜色反应到他眼睛里的红深浅是不一样的,他就是靠这个分辨物体的形状。”   “可是哪有生下来就能认清楚颜色的,他父母是怎么知道他看东西的情况的…”   “你还有点智商!小学没白上,这小孩小时候磕破了皮喝自己的血,还说和水一个颜色,那时候他爸妈才知道不对劲的。”   “哎对了,他不是有个妹妹,叫楠楠来着?那姑娘长得多水灵啊,哪里都没毛病,你说他是不是亲生的?”   “这个就不知道了,对了,这对兄妹可发生过一件让男人受不了,女人脸红的事呢?想知道吗?来来来,我告诉你……”   这时一名身材瘦小,面无表情的少年从两人身前走过,那两人不自觉停止了切切私语,一脸严肃,等少年走过去之后,看着少年的背影,又恢复了窃窃私语,少年背对着他们,他的瞳孔,一片血红……。   十岁那年,他对妹妹做了一件破天荒的事情,父亲一巴掌轰在了他的脸上,妈妈大骂他不是个东西。   那件事,以后鲜少提及,但却沉入心底,即便多年后,也难以忘怀,却又难以启齿,伴随着童稚直到悸动年纪,撩人心扉,也让一对兄妹的命运,彻底交织在一起。   只记得那天他没命地跑着,直到赤红色的天空蒙上了黑色的阴影,天旋地转的他在地里嚎啕大哭,路过的人见了蹲在那里伤心痛苦的他纷纷露出看秽物一样的目光,嫌恶地绕过了他。   他撕心裂肺的喊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看着我!你们不喜欢我,我可以一个人自己过,我只求你们能把我当空气!为什么你们看我的目光就如同看一个怪物!为什么!”   这时隔壁的李婶终于是不忍了,她叹了一口气,上前对着精神躁狂中的他说道:“娃,你一直都不知道,你有先天性缺陷,别人的眼睛是白底衬黑瞳,而你是红底红瞳只有眼瞳轮廓有一点浅浅的黑色,你父母本来想把你过继给村里没有生育的老陈家,但老陈听村里老人忌讳……没办法,娃这不是你的错,但这是你的命,你父母为此在村里也被人指指点点,都说祖上没积德,他们怕你自卑也没和你说,哎,不说了,自求多福吧,娃。”   李婶的话如同一记响雷炸得他体无完肤,彤云密布的天空飘下冷冷的冰雨,这雨浇灭了他内心的火,但却冷得他体无完肤。   他感觉自己的内心在一寸寸的结冰,这漫天的冰雨在他眼中就如同血雨,虽然在他的眼中这雨一直都是这个颜色,但这一刻的他开始懂了红色与血色的分别,他也懂了他自己舔舐鲜血时父母那讳莫如深的眼神,那是看瘟神的眼神!   是!他是瘟神!他是煞星!他是扫把星!撕裂天空的炸雷紧随如同射灯的闪电的步伐驱赶了麻木的看客,只留下他一个人在这片空旷的田野上形单影只,村里设施简陋,并没有什么避雷设备。   一记开天雷轰在不远处一棵白杨树上,将那白杨树化作两片焦炭,直至今日他也在想,如果那天的雷劈到他身上,也就不会有了后来那一系列的血祸诞生,也不会有他那跌宕起伏的浮沉半生,虽然这是天意,但他到现在,仍是不知,这天意,到底是对还是错!   怒雷滚滚,响彻这片天际的还有他那凄惨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十二岁那年,家里拆迁,少年与父母连同十岁的妹妹,父母总是有意无意保持妹妹和他的距离。   对了,他叫左鸩枫,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   家里拆迁拿到了一中笔钱,他们家也就搬到县城里去了,J县是国家叮当响的贫困县,常言道穷山恶水出刁民,J县虽然没到穷山恶水的程度,但人的整体素质并不是很G。   县城的家里用的是十几块钱一平方的亮瓷砖,楼梯是金属架起来的,走在上面还哐叱哐叱的,他房间的旁边就是厕所,二楼除了他的卧室,厕所,就还有一间储放杂货的小房间了,父母和妹妹住的是宽敞的一楼,卧室是唯一铺了地板的。   妈妈一边给妹妹擦嘴一边道:“明年让他上五G,申请住校,楠楠也正是需要接受教育的时候。”   爸爸的眉头微微皱了皱,说道:“那可是J县有名的痞子学校啊,在那里上学的不是家里没钱的,就是调皮捣蛋的,他去,会不会惹事?”   妈妈说:“不行,必须去五G,附近的学校难免让街坊邻居知道他的病,到时传出去我们两个老的脸皮厚点忍忍就过去了,我可不想楠楠被人指指点点。”   爸爸点燃一根烟,沉默不语,算是默认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他,正把耳朵贴在门板上,他们所言所语字字句句全部顺着木制门刺入他的耳中,如同毒素渗入他的心里。他紧紧攥着手。   但是片刻后,他松开了,他终归是一个人,被人唾弃的人,他也没有能力和勇气去反抗父母的决定,他没有钱没有一技之长,离了父母,他根本无法生存。   因为他的眼睛是血红的,而他的脸,却是白皙的,如同涂了脂膏一样,他的五官,从客观上来说,丹凤眼,卧蚕眉,涂脂唇,G粱鼻,玉垂耳,如果他的眼睛不是红色,哪怕是灰色,恐怕他都是一个百里挑一的美男子。   只不过这双如同浸了血的瞳孔,却让他如同白面赤瞳的恶魔,不寒而栗,再加上他略显消瘦的身形,夜晚出去,恐怕会被当成吸血鬼。   第二年,他顺理成章的被父母送到了J县中秩序最乱堪称痞子窝的J县五G,而他的到来也在这本就不平静的校园引起轩大波,首当其冲的自然是他的班级。   上午,混乱的班级如同赶大集,桌椅横七竖八,有的学生一点都不怕生,聚在一起海聊着,有的学生性格内向,安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是偶尔跟同桌熟络几句,有的翘着二郎腿耳朵里塞着耳机在听着MP3,那时候这是无比新奇的玩意,引来不少垂涎的视线,六十人的教室聚集了各种性格的人。   只是在这众生相之中,有一道身影与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   白色素裙,薄纱绸缎烟罗织锦如G洁水仙,娉婷袅娜,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如荣曜秋菊,青丝如瀑,清扬婉兮髣髴飘飖如挂面清汤。   明眸善睐,眼波如水眼睑刀削如合抱双线,修眉联娟,螓首微颔云鬓峨峨如吊梢柳叶,如玉耳垂,赤铜眼镜小巧勾搭如文艺清新。   靥辅承权,香甜酒窝两颐中分如水中明月,丹唇外朗,两瓣桃花严丝合缝如粉嫩朱丹,皓齿内鲜,两簇瓠犀香舌在内如幽兰蜜涧。   鼻如勾画,神笔马良画龙点睛如神来之笔,领如蝤蛴,延颈秀项香软如玉如广寒宫阙,玲珑玉兔,少女蓓蕾含苞待放如幽闭骨朵。   肩若削成,仿若无骨铅华弗御如骨相应图,腰若约素,娇花照水不堪一握如弱柳扶风,皓臂似玉,柔荑嫩手纤细葱根如绕指温柔。   肤若凝脂,皓质呈露吹弹可破如温润白玉,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光润玉颜如轻云蔽月,蕙质兰心,隽秀字体流淌笔尖如水墨丹青。   我的天,这里不是痞子学校吗?这是哪里来的学苗子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在很多人心里怀着这种疑问的时候,教室门打开了,随着一道修长身影踏入,这几十平米的教室瞬间鸦雀无声,神聊的,私语的,听歌的,发呆的都愣愣地看向门口,甚至伏案书写的那倩影都微微抬起了头,看向这寂静的根源,下一瞬,教室轰然炸锅!   “我的妈呀,鬼啊!!”   “妖怪啊!”   “游戏里的狂战士出来了!”   “这小子美瞳这么666,不过好装,一来就这么装不太好吧!”   而那道身影仿佛对这些习以为常,对于满屋哗然仿若未闻,只是所过之处,男生女生纷纷挪椅避让,避开这怪异的神秘生物,那伏案书写的倩影也是微微错愕,但却并没有如他们这般,片刻便低下头,继续徜徉在书海里。   是的,来人正是左鸩枫,红眼少年,他的故事,开始了! ##第二章  血色蜕变之伊始   左鸩枫的到来,如同异形来到了人的世界,教室一片哗然的同时,不少好事者竟然跑出教室,呼朋引伴,将班级里来了个红眼男的事情散布了出去,到现在他们都还以为左鸩枫是带了红色的美瞳。   左鸩枫坐在最后一排自己的座位上,同桌已经被他吓跑了,在所有人都用看猴子的眼神看向他时,一道冰冷的视线,直直的扫视在他的脸上。   那是一名身着印着麦蒂的黑色T恤,广面阔额,嘴唇很厚,浓眉大眼,阔鼻长耳,架着一副黑框眼睛,身体壮实,此刻他正一脚踩着凳子腿,单手握拳撑腮,一脸不爽地看着左鸩枫。   片刻后他起身来到左鸩枫桌前,以不爽地口吻道:“你这么吊?你家里知道吧。”   左鸩枫仿若未闻,也不去看这男生的眼睛。   男生见左鸩枫如此装,双臂重叠弯腰撑在桌子上,大脸靠近左鸩枫,一字一句说道:“小子,你吓唬谁啊,以为带个美瞳就能装了?告诉你,和谐的社会救了你,明天要是再让我看到你带美瞳来上学,我就把你的脸打得和你的眼一样红,记住,我叫刘云鹏!”   说完他朝左鸩枫竖了竖中指,便不再看他了。   这时外面的吵闹静了下来,一名西装革履,长脸短发,一脸严肃的男人背着手走了过来,学生们各自分开一条道让他们过去。   “都在这干什么?不好好学习!你们这样怎么为人?”他厉声叱喝。   这长脸男人教物理的,名字叫刘彦法,人称大法子!   刘彦法来到了教室里,学生各自静下来,刘彦法先是扫了扫班级。   眼神扫到左鸩枫身上时在他那低垂的脸上露出的血红上停了停,眉毛一皱,随后朗声道:“我叫刘彦法,是你们的物理老师,我知道你们或者找关系或者花钱来了这个地方,想混个日子,但是别的班我不管,到了我的班里,是龙你给我盘着,是虎你给我卧着,让你往东你别给我往西,都给我像绵羊似的,从明天开始,男生一律理平头,女生一律剪短发,染了黄毛的你们今天就给我染回去,烫了卷毛的你今天就给我拉回来,奇装异服耳环首饰一律杜绝!包括玉佩也是,一旦发现,直接摔碎!不准带饮料和饭到教室里来,MP3,单放机逮着一次不没收,直接摔碎,有第二次就给我爽滚!”   说完,教室鸦雀无声,男生还没什么,一些女生的头发已经留了好几年,每次洗头都用护发素,怕晒着,怕蜷着,如同对待姐妹一样,让她们就这么剪了,她们哪能受得。   当下就有一名女生愤愤不平,出声抗议道:“老师,留什么发型是我们的权利,你这样干涉似乎不太好吧。”   刘彦法双眼圆瞪,问道:“你叫什么名?不知道说话之前先举手打报告吗?”   那女生似乎并未在意他的口气,幽幽道“我叫穆烟烟!”   刘彦法脸露怒容,刚想训斥,猛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穆烟烟?穆校长的?嗷,不错,老师就喜欢直来直去的学生,你坐吧,你不用理了。”   穆烟烟这才坐下,女生们纷纷松了口气,连最中心那道倩影也是,毕竟长发对于每个女生来说,都是一种情结……   而男生就愤愤不平了,一个瘦G个当下说道:“老师,那男生……”   “闭嘴,理平头!”刘彦法一声怒喝直接让那瘦G个把话咽了下去。   “现在同学们先作自我介绍。从第一排昨天开始。”   刘彦法说道。这是一场简单的自我介绍,很多人的名字时至今日他已经记不清了。   只有那些揉碎在心间,镌刻在骨里的名字,哪怕随着时光如落花飞羽片片,岁月如斑驳铜镜经年,那些对生者的珍惜,逝者的留恋都回到最C那年少轻狂的三言两语。   彼时年少,有些事如果能预料到最后的结局,哪怕无力改变什么起码可以让起始正式一些……   “我叫潘子政,家是陈疃的。”留着碎发的修长男生说道。   “我叫于昊正,家是县城的。”一个长相彪悍的胖子说道。   “我叫刘云鹏,希望能和大家‘和谐’相处。”刘云鹏将和谐两个字说得格外怪异,坐下时,余光还往左鸩枫那边瞟了瞟。   “我叫穆烟烟,爱交朋友,爱做运动,热爱文艺,以后请多多指教。”说完,刘彦法投来示好的目光,穆烟烟点点头,似乎对他的表现还算满意。   而这时,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拨动了所有人心中那根柔软的弦:“我叫韶华音,家住前栗,希望能和大家一起学习和相处,取长补短,共同进步。”   这正是先前伏案执笔的女生,光听名字就如此悦耳,她的声音更加动听,就连此刻最后一排那一直低头的红眼少年,封闭的内心好似渗透入一丝清新的氧气,只是低着头的他,没人在意他的神情,也许用一句话可以概括那时的情景——那一刻的怦然心动。   而她话音一落,班上的男生有不少竟然目瞪口呆,对那身材玲珑的女生都产生了一种保护的冲动。   “我叫于文岐,一小毕业,擅长运动,最爱篮球,热爱书法和文艺,希望大家相互团结友爱,让九班成为年级领头羊”   这个时候一个身材中等,面如冠玉,笑面嗞嗞的毛刺头男声站了起来,他最明显的特征就是,他的眼睛几乎眯成一条缝,似乎是天生小眼,而且里面隐隐流淌着精光。   而那刘云鹏和于文岐是同一个学校升上来的,似乎对他颇为熟悉,当下喃喃自语:“这不是于文银魔吗,不知道欺负了多少女生,哼,你撩谁我都不管,希望你别动我看上的人。”说完他的眼睛瞟了瞟穆烟烟的位子。   终于,临近那低着头独坐在角落里的红眼少年了,待其左手过道另一边的女生话毕入座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这个一来就引起轩然大波但此刻却置身事外的红眼装酷男,半晌过去了,他还是低着头,对周围的静谧充耳不闻,班主任刘彦法似乎对这少年有些了解,刚清了清嗓子打算结束这个环节时,角落里的身影却木讷地站了起来。   他以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似是在自语道:“我叫左鸩枫,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我的眼睛里面不是美瞳,而是天生就这个样子。”   说完,他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入座了,全班寂静,针落可闻。   大约十几秒后,班里同学的神情各不相同,于文岐眯着小眼睛,精光闪烁,刘云鹏睥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不再说话。   于昊正头一抬,看不出他的心思,随后低下头,潘子政看了一眼他,也转过头去,穆烟烟则是紧紧打量着她,直到确信他说得是真的,便眼目低垂,似是在想什么。   而韶华音那入座后一直写字的手一颤,那根细如针孔的自动铅笔笔芯折断了,她错愕间重新审视了一下这个原本并没有过多在意的人。   她分明看到头颅的少年那深藏心底的落寂,而后又想到刚才自我介绍时少年姗姗来迟的起身,那是一种内心的麻木,对周围的一切毫不在意的表现。   而从他话语中那饮鸩止渴和血红枫叶,一个指的是毒药,一个是指的是鲜血,虽然她还小,但她喜欢读书,所以能知道很多这个年龄不知道的事情。   毒药和鲜血是少年心里真实的写照,伴随着他的名字刻印在他的内心,已经成了他对自己的代号,最后那句‘天生的’她分明听到了一股骨子里的悲凉,当下轻叹一声,按出笔芯,继续徜徉文字之中,只是她从此对这红眼少年左鸩枫便多了一份别样的关注……   时光匆匆,开学已经一个月了,班里同学之间都已经熟络,形成了或大或小的团体,但有一个人他是形单影只的代表,那就是角落里那个身影。   自重新分配座位以来,他仍然一个人在角落里,新任的同桌因为感觉膈应找老师调了位子后,左鸩枫就一直是一个人,他们都已经把他当空气,当笑柄,甚至是冷嘲热讽的对象。   而外班的学生,也都知道九班出了个天生红眼的怪人。   这一天午间休息时,同学们三五成群的在一起畅聊着,时而说说年级里谁又和谁干仗了,时而说说哪个女生跑的时候大创可贴掉出来了……。   总之就是一些破事事,但他们一般都有一个共同话题,那就是天生红眼的左鸩枫,那个形单影只的少年。   “你听说了吗,和左鸩枫一个宿舍的男生到了晚上都不敢关灯……”   “是啊,谁不说呢,他皮肤白的跟鬼是的,眼睛又那么渗人,安上个翅膀都能当吸血鬼了……”   “你说他会不会有什么传染病,我回去家和我家里人说了班里有个红眼人的时候我奶奶说让我离他远点。”   “没错,你听说了吗,已经有人的家长找到老师和校长了,让学校把他开除并且让全班去作检查,校方说他不是传染病,但有的家长都不相信,好像下一步要去投诉呢。”   “哈哈哈,我要是他的话,早跳楼算喽,不过我们还真得离他远点,上次隔壁班的王福踩了他一脚,被他那红眼一瞅,路上摔倒把膝盖都磕去一块肉,他们都说他是瘟神,啊……我上次也被他看了一眼,回去后我肚子就有点痛,你说会不会是被感染了……”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腰也虚了,就是他的错……真是瘟神” ##第三章 拍案而起的少女   这些声音刚开始还有些忌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肆无忌惮,奥,就是从上次他没帮刘云鹏捡球,被他当众一篮球砸到眼睛上,他却一句屁没放开始吧,咬人的兽叫野兽,不咬人的兽叫禽瘦。   左鸩枫,现在就是一头任人宰割的羔羊,起码别人眼中人就是这样,这都是惯出来的,按理说一个天生红眼的人别人应该敬而远之才对,但反而让人踩在头上,也就是说咬人的他,是这样的。   这些侮辱的话语毫不避讳的在教室中如同念经一般,而左鸩枫那个窝囊废却一句屁都不敢放。   真是个废物,百无一用,浪费粮食,天生贱种,任人宰割这些词汇就是别人给他的标签。   而左鸩枫的世界里自己那用水泥砌死的心房被人凿开了,然而却不是让阳光渗透进来,而是往里灌注毒气,妄图将自己唯一一片能生存的天地天地封死。   他曾经天真的以为,只要他不惹别人,别人就不会惹他,他曾经以为他封闭了自己,就能免受伤害。   在一片血红的世界里,那一个个窃窃私语,偷偷窥伺,声情并茂,指手划脚的轮廓,此刻化身为张牙舞爪的恶魔。   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强者是不会恃强凌弱的。   此刻的他沦为一些蝼蚁之辈肆意践踏来提G自己层次的垫脚石,他是不是传染病和瘟神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人在意。   因为悲哀的弱者需要一个比自己更软弱的人弥补自己对强者的畏惧,通过肆意伤害他们来充实自己空虚的存在感。   只是至强者不多见,至弱者也是,左鸩枫就是一个百里挑一的至弱者,他适时的出现满足了这个年纪的小孩以强凛弱的需求。   走头无路的左鸩枫如同被囚在一个十字架上,周围数不清的唇枪舌剑披着血光不停地戳刺着自己那早就千疮百孔的残躯。   表面上无动于衷的他,此刻身躯却止不住的颤抖,泥人尚且有三分火气,何况一个压抑到极致的人。   此刻的他在竭力克制着自己:再忍忍,对,就跟一直以来一样,当做没听见,放学以后悄悄的走就行,对,等回到被窝里,把被子蒙上,对,不要在意,就这样得过且过就好……。   他的身体渐渐停止了颤抖,攥紧的拳头也松开了。   是,他忍住了,然而又一段刺耳的对话传到他的耳中,让他刚平复下来的心轰然爆炸了。   “我听一个以前认识他的人说,他的父母就住在望海小区那边,他还有个妹妹,在实验小学!好像叫什么左楠楠。”   “啊,我一个亲戚也是在那里上学,我回去让他打听打听,看看这个怪物的妹妹是个什么货色,到时候告诉她全校的人她有个怪物哥哥。”   “哈哈哈!有意思,我离望海小区住的不远,我们一起去宣传吧,让大家知道那里出了个怪物!”   多年的逆来顺受积蓄的负能量,终于在这一个瞬间,彻底决堤了!   他只感觉全身的气血冲上脑门,他额头上的青筋暴起,瘦弱的身躯里似乎被怒火支配。   正当他要在愤怒的驱使下站起来时,一声清脆但充满气势的呵斥瞬间让全班鸦雀无声,也让被愤怒支配的他彻底愣住了。   “够了!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你们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吗!”   喊出这句话的,竟然是那气若幽兰,温文尔雅,恬静如水的女生韶华音。   此刻的她,茕茕孑立,美目怒视着鸦雀无声的人们。   就是这只有一米五五,风一吹就要倒的身影竟然让这么多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男生连头都无法抬起。   左鸩枫涂脂唇半开着,他的双腮在打颤,喉头嗫喏着,桌子下方紧握的手指甲已经插到了肉里,他一双血色的眼睛愣愣地注视着那弱不禁风的少女。   他从小到大以来,第一次从他人那里得到了关怀,一股暖流流淌过心涧,让他重新回忆起温馨的感觉,他冰封了多年的心,终于迎来了破开黑暗的第一丝光亮……   此刻少女薄怒颤抖的画面永远镌刻在了他的脑海中,即便在他的眼中看到的少女,也如同蒙了一层红色的纱幔。   但这抹红,不再是血的代表,而是善良,正直,美好的代表,一种正能量,一种温暖的代表,这丝温暖化为火种,让少年的命运,开始了真正的蜕变……   少女那一声一针见血的叱喝让那些心虚的人纷纷低下头,以后的几天竟然有些收敛,但人的劣根性就是这样,几天之后人们似乎在潜意识中为自己找到了辩解的理由,找了许多冠冕堂皇的借口重复着对他人的伤害,不过他们却不敢像先前那样肆无忌惮了。   因为他们知道那韶华音似乎不和他们一路的,他们怕那少女又说出犀利的言辞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虚伪借口无情地撕碎,他们需要践踏弱者来体验G人一等的感觉。   弱者是可悲的,但是可悲的人多了,他们就不觉得自己可悲了。   对于左鸩枫来说,少女的话如同阳光驱散了内心的黑暗,但他内心的黑暗太过厚重,虽然他体会到了短暂的温暖,但悲伤的底色很快又将世界染成了一片黑,可能这黑淡了一丝,但是黑得太深,这一丝淡化并不能改变本质。   他的世界又回到了一片黑暗与血红,但他却没有如先前那样悲观,少女的身影就如同光源,让被黑暗迷蒙的他感到了希望,只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么多年的麻木和隐忍让他养成了逆来顺受的习性。   少女的话语将他那濒临爆发的戾气化解了,让他那种想要奋起抗争的冲动也退了下去。   日子又恢复了平静与枯燥,左鸩枫学会了上网,他喜欢上了一款叫地下勇士的格斗游戏,确切的说是喜欢上了里面一个职业——狂战士,俗称红眼。   因为狂战士的眼睛天生也是血红的,那仗剑狂笑,桀骜不驯,挥舞双刀,纵横捭阖的血色身影,仿佛就是他内心深处渴望的真实写照,他几乎是废寝忘食的迷上了这个游戏,甚至夜不归宿,通宵达旦……   而这个时候的他也发现了一件让他无比惊奇的事情,那就是他的手速,反射神经,眼力,预判都超乎想像的敏锐。   他总是能行云流水的将那一招一式衔接到极致,甚至看对手起手时的动作就能知晓其下一步的套路,一旦被他逮住就直接是连到极限输出,甚至连那系统自带的保护都被他轻而易举的破掉,他的格斗段位几乎是以几何速度攀升……   “你们听说了吗,左鸩枫好像天天晚上逃夜出去上网,昨天强子发现他竟然在打叫勇士的格斗游戏,玩了个红眼浑身是血的角色……”   “哈哈,强子啥都不会,还能认得出来,我知道,他玩的职业叫红眼,戏称红狗……果然红眼狗就去玩红眼狗,哈哈哈哈,不过那种傻货玩了也是被虐的命啊……”   “啧啧,要不晚上我们去看看那个傻货玩成什么吊像吧!”   “哈哈,我看行!”   这时,坐在倒数第三排中间那埋头看小说的人听到他们的讨论后头稍微一抬,随后低下。   那是一名身材彪悍,虎体熊腰,满脸横肉,圆环眼,络腮胡的粗壮男生,而且据说他自腹部到大腿错落着体毛,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青龙……。   他叫于昊正,从表面看不出有多厉害,但是九班的两大茬子刘云鹏和于文岐都对他客客气气。   晚上11点,乐园网吧内,左鸩枫紧盯着屏幕,他敲击键盘的手快到几乎成了残影,而且丝毫不显一丝紊乱,那电脑里红着双目,披着血衣的小人随着他的敲击斩出满屏爆裂的血光和跳动的数字,Youwin!   伴随着一个字母的是左鸩枫无比冷漠淡然的神色以及身后一众围观者呆若木鸡的神色,会看的看热闹,不会看的看门道,刚才那场战斗即便是对这游戏一窍不通的学生都觉得牛哄哄。   在场那些会玩的以难以置信的眼光审视向端坐在那里的修长身影,嘴里喃喃道:“变态。”   而在另一边一台机子的座椅上,于昊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其上,拇指和食指摩挲着下巴上的硬硬的胡渣,神色动容,咂咂嘴,自语:“无与伦比的格斗感,极度发达的反射神经……”他似乎做了什么决定一样,起身走出了网吧。   几乎是一夜之间,左鸩枫那在格斗游戏上的天赋就已经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这里是痞子荟萃之地,正经学习的人几乎没有,所以这种新闻往往是消息往往最快的。   第二天,当左鸩枫进入教室的时候却发现全班人的目光都聚焦向自己,但他却视若惘然,他的眼中只有那此刻唯一一个伏案书写的女生那动人心扉的侧影,那是他内心唯一的阳光。   当他来到自己位于角落上的位子的时候却见自己旁边竟然多了一张桌子,桌子上一个胖子竟然趴在上面呼呼大睡,他停在那里,显然不知道这胖子是何用意。   当众人饶有兴致的看着这左鸩枫的好戏的时候,却见他竟然轻轻一跃,拔起将近一米的G度,将那不到80公分的书桌连同上面摆放的书立一同跨过,落地时巧妙避开了椅子,整个过程一气呵成,随心而为,他们再度被惊了一下子,不少人都说:“变态!”   他并没有理会这伏案大睡的胖子,而是在书立的遮挡下,沉浸在自己血色的世界里,偶尔注视下那玲珑的倩影,眼神中的神色被一片红色覆盖,任何人都察觉不到这红色深处的内心所系。   这时,上课铃响了,于昊正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看到已经坐在里面的身影微微一愣,旋即道:“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同桌了,我跟老班申请调了座位,请多指教。”见左鸩枫并不理会他,也不在意,拿出小说有滋有味的读了起来。 ##第四章  雨中撑伞的少女   过了一会他阖上书,对着左鸩枫笑道:“你喜欢她,是吧?”   左鸩枫一愣,转头与于昊正对视,却看见于昊正并未避讳自己那赤红的双目。   他并不言语,只是死死盯着对方的眼睛,片刻后他开口了,语气不善道:“不关你的事。还有建议你别和我一桌,要不你会倒霉的。”   于昊正微微一笑,毫不在意道:“那些闲言碎语不过是弱者安慰自己的工具,我从来没觉得你除了眼睛的颜色外有哪里和别人不一样。”   左鸩枫没想到这胖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愣了愣,语气中不善的味道稍微褪去一点:“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说完便不再理会于昊正,低下头睡觉了。   他受到的伤害太多,对陌生人的接近是本能的排斥,总觉得任何接近自己的人不是为了嘲讽,就是有别的目的。   虽然于昊正到目前为止没显出什么不良的意图,但他还是紧紧封闭起自己,为自己披上保护色。课间时分,左鸩枫突然被一阵剧烈地晃动摇醒。   他抬起头,却见是那一直以来就看不惯自己的刘云鹏,只听得冷冷说道:“听说你红狗玩得很溜?”   左鸩枫内心愠怒,但却并未发作,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说完便要低下头接着睡觉。   但这时耳边响起刘云鹏挑衅的声音:“今晚八点,乐园网吧,我教教你怎么做人,不对,是做狗,我等着你,谁不来谁是孙子!”说完便扬长而去。   而他刚要走出教室,身后却传来了左鸩枫低沉的声音:“赢了,就不是狗吗?”   刘云鹏一错愕,旋即道:“没错,只要你赢了,你就证明了你不是狗!”   左鸩枫直视刘云鹏,说道:“好,我接受!”   很快,这场约战便传到人尽皆知。左鸩枫内心激动,因为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实力让所有人认识到,自己是人,不是狗,自己即便有先天的缺陷,但并不是一无是处。   韶华音成为了左鸩枫内心的一盏明灯,曾经死猪不怕开水烫的他想要通过证明自己消除别人的偏见,他找回了童年的渴望,能够和大家做朋友,就算不能做朋友,那不要彼此伤害。   下午六点,他早早来到了网吧,开始紧张地练习着,虽然他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但这场比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他想证明自己,特别是向那玲珑的倩影!   七点三十分,网吧二楼已经站满了人,刘云鹏不知道给了网吧老板什么好处,竟然将整个二楼都包了下来。   左鸩枫望着身后攒动的人群,举目四望着,只是令他失望的是,他期待的那道身影,并没有来……难道她对自己的关心只是一时兴起?她不想再关注自己?不在乎自己到底是翻身成为人,还是彻底沦为狗?   但是,无论如何,这场比赛他必须赢!   八点时分,刘云鹏带着自己的雷蛇机械键盘找到了全网吧最好使的一台机子,登上了自己的游戏帐号。   身后马上传来了资深玩家倒吸气的惊呼:“哇!一身传承轻甲,五十泰拉粉光剑,白虎称号,天空时装,新年宠物,红尊白手!逆天了!”   刘云鹏听到这里,得意的一笑,回头看向人群中一道傲然挺立的少女,那是穆烟烟……她虽然是校长的女儿,但她却是不受管束的孩子。   而左鸩枫这边也登上了自己的游戏帐号,却引来一阵嘘声:“不是吧,一身五十级的紫装,还是最下级,五十级紫太刀,哈哈哈!没时装没宠物,真是寒酸鬼啊!”   “至尊10段!红尊是至尊6,他竟然尊10?就这身,开玩笑吧!”   “人不可貌相啊!”   “不对,谁知道他有没有水分,再说了就算他玩的好那也只是身为红狗的天赋技能,因为他真人就是个红眼狗,看看吧,看看他开连发吧。”   “不是吧?连发都不开,真是另类红狗啊!”   对于身后的冷嘲热讽,左鸩枫充耳不闻,因为他相信,随着自己的胜利,这一切质疑都会转换为对自己的肯定,他是人,不是狗!   很快房间创立,两人开始了对决!   看客屏息,落针可闻!   “Three!Two!One!action!”伴随着系统倒计时,激烈的音乐响起,伴随着清脆连贯的敲击声。   刘云鹏用的是机械游戏键盘,茶轴的,那独特的按键声配合他疯狂的手速让他在气势上就压了左鸩枫一头,左鸩枫用的是燕双飞牌的普通键盘,虽然也不难用,但性能却差得老远了,但这键盘在左鸩枫手中却也弹奏出华丽的音调,只是因为其构造的缘故,不明显罢了。   屏幕上的两名剑士步履飞快,身法飘忽,两人都展现出极其绚丽的跑位,在跑位的空当两人都伺机起手抓取对方。   而渐渐的,那刘云鹏操纵的白手剑士竟然有些捉襟见肘起来,他能活动的空间越来越小,终于一个空当间,他被左鸩枫一个起手抓住,一套爆力的连招如同疾风骤雨,几乎是眨眼间,他的血条就已经下去了一半。   然而这时的他是被浮空的状态,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干瞪眼,但他经验丰富,他知道浮空连终有极限,他在等待落地的一刻发动保护技能,终于浮空保护出现,他那在天上的身体越来越重,终于又在左鸩枫一个Miss下落到了地上,他忙按蹲伏。   但这时只见左鸩枫操纵的红眼以匪夷所思的动作游移到他的另一侧,以无法想像的手速搓动抓取技能竟然再一次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   第二波攻击结束他的血皮已经见底,这时左鸩枫对自己的扫地攻击也终结,他忙按蹲伏,获得了短暂的无敌保护,然而左鸩枫瞅准他蹲伏结束起身之前的一刻猛地一个抓取技能,将他站立的身躯猛地抓住,随便几刀下去伴随着屏幕中的人物嗷得一声惨叫,宣告了第一战的结局……   第二局紧接着开始,比赛是三局两胜制,如果拿下这一局,第三场就无需进行了,前半段依旧很顺利,最后刘云鹏却发动了疯狂的反击,左鸩枫的血条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掉着,画面上倒下的是左鸩枫的身影……   第三回合开始,方才那刘云鹏的绝地反击让左鸩枫错愕不已,因为刚才他的表现堪称完美,一种非常强的违和感出现后,他就输了!   这第三回合开始后,那种强烈的违和感萦绕在他心里,让他按键的手指竟然出现了慌乱,再加上他迫切的需要用胜利证明自己,手上破绽百出,被刘云鹏一套抓住掉了一中块血,眼看胜利大天平向对方倾斜。   左鸩枫双目几乎要喷出烈火,他强行镇定,一套起手,又是一套狂风暴雨的连招,他微笑着,因为胜利女神终是偏向他这边的。   刘云鹏的血皮已经见底,左鸩枫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他是人,不是狗!马上就要证明了!   而就在这时,那种违和感又突兀出现,在他一片愕然中,屏幕中惨叫声响起!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坍塌了,因为输的是——左鸩枫!   这是个冷雨夜,断线的瓢泼大雨荡起街道水面的涟漪,潮湿的空气朦胧了那昏黄惨淡的路灯。   大街上空无一人只有及远处那汽车远光灯穿刺而来的光晕恣意跳动着,雨珠打落玉盘的声响连成一片成为这片天地间的主旋律。   惨淡的灯光够不到的黑暗街角,一道如同行尸走肉的颓废身影却神情呆滞,脚步一寸一寸艰难地挪移着,水已经浸到了他裤管的位置。   但他仿若未觉,也不抬腿,只是生硬地向前迤逦,双腿如同两根划水的船橹,划出被落雨覆盖的破水之音。   这道颓废身影正是那约战败北沦为狗的左鸩枫,他不知道是怎么走出网吧门口的,那些鄙夷的目光和刺耳的冷嘲以及那人狗之约彻底粉碎了他最后一点自信。   他输了,他从小到大唯一比别人擅长的一点地方竟然被无情的碾压了,他知道,他接受了约战,就意外着他接受了败北后沦为狗的结局,在别人眼中,自己眼中,那道倩影眼中,自己都是不折不扣的红眼狗了,起码他是这么认为的。   走过一个又一个路灯,他如同蜗牛爬行在雨中,任那冷冷的冰雨拍在他的那早已被雨水浸透的汗衫上,也只有这种彻骨的冰冷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漫漫的长街走到尽头,拉长了他那孑然一身的孤寂之影。   一辆过水的汽车打着远光灯以飞的速度冲刺而来,刺眼的灯光映得他睁不开眼,哧得一声,一段尖利的刹车音响起,水花溅起一人G,将左鸩枫溅了个狗血淋头。   车窗摇下,一道野蛮地呵斥声响起:“大半夜的你眼瞎啊!撞死你算了!”   而左鸩枫则是睁开了眼睛,缓缓地转过了头。   “啊!今晚见鬼了,算我倒霉!”他看到的是一双如赤红的双目,当下亡魂皆冒,慌乱地逃跑了。   他继续向前踱步着,想到一直以来这世界对自己的不公,终于身躯颤抖,蹲了下来,抱头痛哭,在这银雨霏霏的街头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   突然,他隐约听到雨中漫步的声音由远及近,最后停在了他的身前,同时那刺骨的冰雨似乎被隔绝了。   他红着眼圈抬起了头,在他朦胧的泪眼中,他竟然看着一道身着白色素裙的身影撑着一张蓝色的雨伞,静静地伫立在自己身前。   清汤挂面,袅袅娉婷,瓜子脸蛋在昏黄路灯的映衬下是那么的楚楚可怜,她嫣红的唇挂着足以融化腊月积雪的和煦微笑。   这微笑让左鸩枫心中那已经生成的一丝光源得到了温养,如同被点亮的蜡烛一样,让他一片黑暗的世界洒满淡淡的烛光。   光的种子如果不被滋养,只会重新被黑暗吞噬,在濒临沉沦的时刻这雨中为自己撑伞的倩影,嘴角那可以让残阳回春的醉人笑容,让这丝濒临灭绝的种子,生根发芽,这撑伞的身影,正是左鸩枫心中唯一的光亮——韶华音。   两道交织的身影拉长到街头的两边,在昏黄路灯的照映下,化为永恒的剪影,这一幕,时至今日仍然深深镌刻在左鸩枫的灵魂深处。 ##第五章  来自少女的救赎   两人的视线在雨中交汇,左鸩枫惊讶的合不拢嘴,痴痴地望着那微笑的面孔,半晌后才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到这个脸上挂着泪,红着眼圈的男生竟然露出这样呆傻的神情,她不禁莞尔。   幽兰口开,话音空灵:“我,喜欢下雨,我喜欢在雨中的弄堂里漫步,可这附近的弄堂没有路灯,我怕不安全,只好来雨中的街头漫步了,却发现你一个人在这里淋雨,怎么,是遇到不开心的事情了吗?”   这清澈的嗓音让左鸩枫的冰凉的心都融化了,他回答道:“我…我没事……我也喜欢在雨中散步,刚才东……东西掉了,就蹲下身来找了找。”   韶华音巧笑倩兮,也不点破,随即道:“啊!那你想要找的东西找到了吗?”   左鸩枫忙回答道:“找……找到了!就在刚才,找到的。”   韶华音旋即道:“既然找到了,那我们就回去吧,雨这么大,着凉就不好了。”   左鸩枫回道:“好……我也是这么想的”   朦胧的雨中街道,一把蓝色的雨伞下,延伸出一长一短两道身影,两人默默走着,各自都没有说话。   左鸩枫努力地想找点话题打破这无声的沉寂,但在这个女孩面前,他却心慌意乱,竟不知如何开口,就这么徐徐前行着。   这时,韶华音打破了沉默:“你是在为和刘云鹏约战打游戏的事情,伤心对吗?”   左鸩枫一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当下悲伤地说道:“嗯,我输了,我和他约定,输了就是……”   然而还未说完,韶华音却打断了他的话语:“其实在我眼中,以某一件事评判一个人本身就是肤浅的,就算你赢了,你以为自己就不一样了,其实在别人眼中,你还是你,你以为赢得了胜利,就改变了自己,这本身就是你的一厢情愿。”   韶华音的话让左鸩枫醍醐灌顶,恍然大悟,没错,赢了,就是人,这本来就是他的一厢情愿而已。   韶华音接着道:“反过来讲,你输了,就认为自己低人一等,这本身就是你自己的自惭形秽,你是什么样的人,不看别人,取决于你自己,不要在意别人的看法,你永远是独一无二的你!在我眼中,这一点无论你输赢,都不会变,所以我没有去看你们的约战,虽然我也对游戏一点不感兴趣。”   震聋发聩,茅塞顿开,左鸩枫顿时觉得呼吸顺畅,心情也好了不少,约战失败带来的阴霾,也一扫而光。   随即他又问道:“那在你眼中,我是什么样子的?”说完他紧张的企盼着。   韶华音微微一笑,直截了当道:“在我眼中,你除了眼睛的颜色不一样,跟别人没有什么不同。”   左鸩枫内心不能平静,因为白天,那个叫于昊正的男生也对自己说了同样的话……两人来到了宿舍楼下,停了下来。   “到了,我该回女生宿舍了,你也回去换身衣服吧,着凉就不好了。”韶华音说道。   “嗯,今晚,谢谢你……”左鸩枫发自内心的说道。随即便转头往男生宿舍走去。   “等一下。”走出一段后,身后的声音叫住了自己。   左鸩枫回过头,却见韶华音小跑过来,将手中的伞递了过去,调皮又似有深意道:“以后再去雨中散步,不要不打伞了!”说完在左鸩枫有些错愕的神色中,冒着雨,小跑回去。   左鸩枫握着这蓝色雨伞的伞柄,感受着其上少女柔荑的余温,望着那不及自己作声就冒雨跑开的身影,内心中的感动,无以复加……   他握着这把伞,待少女的身影完全没入楼道后,也转身回了宿舍,回到宿舍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换衣服,而是将这把蓝色的伞叠起来,用最结实的袋子包好,珍藏起来。   这柄伞,已经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第二天,教室里,左鸩枫走进教室,嘘声一片,不少人投来了鄙夷的神色,莫说他输了,就算昨晚他赢了约战,在他们眼中左鸩枫依然只是个红眼狗而已,没人会因为约战的协定就把他当人看。   因为,狗永远都是狗,只不过有的狗是藏獒,有的是哈巴狗,总归就是低他们一等。   入座后,于昊正低头对着左鸩枫说道:“我看了你们俩的比赛,别人看不出来,我却知道,刘云鹏作弊了!他用了外挂。”   左鸩枫听了后一愣,随即淡然道:“无所谓了,因为不管是输是赢,我永远是我,不会因为别人的看法而改变。”   于昊正头猛地抬起来,盯着左鸩枫的脸,随着说道:“昨天晚上,你应该是经历了什么……”   左鸩枫微笑道:“或许吧,昨晚有人说了和你同样的话……”   于昊正道:“是吗,同样的话,从女生嘴里说出来就是不一样……”   左鸩枫惊讶道:“你怎么会知道是女生?”   于昊正道:“因为今天早上来了后,我发现韶华音带了感冒冲剂,结合我听你宿舍里人说昨晚你很晚才回去,回去后就摆弄一把雨伞,就能猜个大概了……”   左鸩枫不禁愕然,但他虽然沉默寡言,其实心思也无比细腻,当下道:“那么你过来和我同桌,想必也有你自己的打算吧……”   于昊正道:“看来你也不笨嘛,不过这件事你确实猜错了,你今天话有点多,我想睡觉了,顺便给你提个醒,这几天你可要小心点。”   左鸩枫想问明原委,却见于昊正已经趴下睡觉了,旋即留了个心,不再多问。   他看到此刻正在专心学习的韶华音,想到她因为自己冒着雨跑回宿舍,感冒了,他不禁有些自责。   他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他的宿舍里却并不太平,只见一名情绪激愤的女性家长竟然领着一群人,带着口罩,将左鸩枫的床铺被褥生活用品全部扔了出去。   旋即骂道:“学校里不是不重视吗!这样的有传染病的人就不能让他留在学校里,我的孩子大老远的跑来上学,竟然安排传染病和他一个宿舍,家里就这一个孩子,要是有个好歹那我可怎么活,孩子是我的心头肉啊!这样我看能把那传染病撵走不,撵不走我就让在教育局工作的舅舅给学校施压,把他开除掉。”   原来,这名学生的家长疑心病很重,家里孩子感冒去挂吊瓶,她就认定左鸩枫有传染病,昨天带着她孩子去县医院又是拍片,又是抽血,又是化验,但就是不见好,自己的孩子一口认定就是左鸩枫传染的,一怒之下竟然做出如此事情。   然而她却不知道,她的孩子却在家里偷着笑:“哼,把那个红眼妖怪撵走了,晚上睡觉就不用害怕了。”   中午休息时间,男生宿舍楼却没人顾得上午休,因为此刻九班红眼狗左鸩枫的寝室现在正鸡飞狗跳,那名家长在将左鸩枫的行李衣服全部扔掉之后,她正指挥几个男子带着口罩,用84消毒液疯狂的杀着她眼中的病菌。   呛人的84味充斥了整个楼道,围观的人虽然频频捂鼻,但却没有人离开,因为这场好戏的主角——左鸩枫还没有回来,等他回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才是整场戏的精彩之处,他们自然不想错过。   突然楼道口拥挤的人群分开两列,大家纷纷踮着脚顾盼着,人群中传来了嘘声,只见一脸茫然的左鸩枫有些疑惑地走过来,人群在他走近时纷纷避开,这些他已经习以为常了,但当他走近寝室门的一刻,他彻底呆住了。   因为自己的行李,床铺,生活用品凭空蒸发掉了,蒸发的很彻底,一件都不剩,简直就像火烧阿房宫一样干净利落,同时一个中年妇女连同四个大男人正带着口罩背上挂着喷农药用的瓶子正对着整个房间神经质地喷着。   同样的地方喷过了马上再喷一遍,就好像这里是天花鼠疫的根源一样,这些人见到他进来了,看到自己这双红色眼睛的时候,纷纷目露凶光。   而那个带着口罩的中年妇女更是如同见到了杀父仇人,红着眼指着左鸩枫就扯着嗓子骂道:“就是你这个传染病、瘟神把我的宝贝儿子传染了,他现在已经休学在家了,你这个狗杂碎,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让你全家给我儿子赔命!你的东西我都给你扔了,一会就一把火全给你烧掉!你如果不滚出学校,我就告到教育局,把你隔离起来!我就是不理解,学校为什么让这样的传染病上学……”   面对她的喋喋不休,左鸩枫神情呆滞,那乱耳的骂音刺激着他的耳膜。   但他却无动于衷,他的脑海中现在正回响着一句话:扔了,烧掉!扔了,烧掉!扔了,烧掉!扔了,烧掉!……   这句话如同魔咒响彻他的世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双拳攥起,身体不住颤抖,那本就血红的眼睛眦角开裂,那血红几乎要喷发出来,见到他这副反常的凶相,连那泼妇的叫骂都不自觉地停了下来。   因为她打怵了,她脚步后退,退到几个男人身后的位置,硬着头皮骂道:“怎么?你传染了别人我骂你两句你还觉得委屈?”   而门外围观的人群都拥挤着把头探到屋子里,看着此刻左鸩枫沉默不语的样子,他们以为左鸩枫怂了,纷纷想要是他服软就这么走了就太没劲了。   他们想看的是,愤怒的家长群殴红眼的疯狗,淋漓的狗血溅满狭窄的宿舍。面对泼妇强词夺理的指责,他身体摇晃。   他心里只惦记一样东西,那把蓝色雨伞,他几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我的东西呢!”脚步颤巍巍的向前挪动着。   那泼妇被这一幕惊得语塞,那四名男人挡在左鸩枫身前,其中一人道:“你的东西感染了病菌,已经被我们处理掉了,你劝你老老实实从这个学校滚出去,我嫂子的亲戚可是……”   “我问你!我的东西呢!”他身躯又向前一步。   那名男子见状忙将84消毒液的阀门对着左鸩枫,但是在他按下阀门的前一刻,左鸩枫却已经消失在了原地,他想收已经收不住了。   G压的水柱喷射在门口看客的身上,呛人的气味让他们忍不住捂嘴咳嗽,而那男子正诧异间突然身边的另一人喊道:“小心!” ##第六章  火中取伞的少年   然而下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腮帮子生生挨了一闷棍,GG鼓起,肿胀的如同发面馒头,他的身体失去平衡一下撞在铁架床上,将那双层床都撞得歪斜。   另外几名男子刚想反击,却见此刻那中年妇人浑身颤抖,满脸惊恐,一对八字眉紧皱,一双上吊眼圆瞪,她的嘴里呜呜的,好似呼吸都十分困难。   她的脖子被左鸩枫铁钳一样的五指死死掐着,甚至她的脚也离开了地面,正不停踢蹬着,她看着左鸩枫那血红的瞳孔,恐惧从心底升起,她几乎已经确定,眼前这个男生是个狂犬病患者,她后悔不该就这样草率的来宿舍找他算账,她应该找到防疫站和精神病院的人来处理掉他。   但是现在她却只能无助地以乞求的目光看向左鸩枫,但是脖子上正加大的握力和渐渐滞涩的呼吸,强烈的缺氧感加剧了她的恐惧。   这时一股骚味传出,冒着热气的腥臊液体正滴在她的脚下,她恐惧和屈辱的泪水连同尿液让她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她竟被硬生生吓尿了。   那四名男子见到这一幕,那先前挨了一记重拳的男子也顾不上算账了,忙好言劝解道:“同学,不要激动,我们的做法确实偏激了,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你可别做傻事啊,杀人可是死罪,是要枪毙的!”   那恐惧中的妇女听到忙瞪眼点头。   左鸩枫仍是不为所动,红眼瞪着妇女,咆哮道:“我再问一次!我的东西呢?”   中年妇女用手指了指左鸩枫掐着她脖子的手,左鸩枫手上力一松,中年妇女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口吸了口混着腥臊味的空气,才颤抖着说道:“你……你的东西被和我一起的两个男的扛下去了,估计扔到楼下垃圾车……里……烧……烧了吧……”   说到烧字时她颤抖得更加明显,她怕触怒了左鸩枫,让刚刚脱离的险境再次降临,但旋即她松了一口气,因为左鸩枫没有再理会她,而是疯了一样向着门外冲去……   而看客们本来见左鸩枫反抗不禁大喜,等着看废柴一样的他如何被碾压,但是结果却大跌眼镜,难道左鸩枫打架很厉害?可是如果是这样,那先前他任人欺凌时为何不还手呢?   他们却不知道,习惯逆来顺受的少年对于外界的刺激早已麻木,反抗这俩字他压根没想过,即便是曾经也多次在忍耐的极点时忍不住出手,但总被他以自己的方式将愤怒和委屈强行咽了下去。   他今天的失控完全是因为那把对他有重要意义的雨伞,那是世界光亮的指引,是他心底美好的寄托。   而见左鸩枫疯了一样跑出去的时候他们也不禁好奇,到底是什么宝贵的东西竟然让这个他们眼中懦弱的人不惜如此也要竭力挽回,因此他们或在走廊的窗户前,或直接跑下楼去,看看左鸩枫究竟又会做出什么可以取悦他们的事情。   不少好事者甚至拿出手机准备跟踪拍摄,好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   但当他们看到那垃圾车已经冒起滚滚浓烟时,不禁露出失望的表情,因为这样他们就无从得知是什么引得左鸩枫如此疯狂,然而下一瞬间他们就彻底惊呆了。   只见左鸩枫从那楼梯口一个箭步蹿出后没有丝毫停顿,在离垃圾车尚且还有六七米远时就一步跃起,在车前两个男人呆滞的神情下纵身跃入那垃圾车冒着浓烟的箱子口,瞬间便被那灰色的烟雾彻底吞噬……   静……男生宿舍各个楼层连同楼下观望的所有人都鸦雀无声……他们实在想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重要到让一个人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纵身跳入火焰中。   要知道那里面可是一个人全部的衣物床铺生活用品,贸然进入很可能会丧生火海,就算没被火烧死,这滚滚浓烟也能把一个人呛死……   但他们震惊之余内心竟然升起一股近乎变态的愉悦,他们企盼着左鸩枫就这样被烧死在火里。   因为这可是大新闻,足够他们津津乐道一个学期的,甚至到了以后毕业后还能当做校园传说大肆宣传——曾经五G有一个神经病,天生眼睛有缺陷,就跟得了狂犬病一样,证据就是他纵身跳入了滚滚燃烧的垃圾车里,被烧成了焦炭。   想到这里,他们只觉得血脉偾张,竟然没有一个人去帮助他脱困,也没有人去告诉老师,更没人去报警或者叫救护车,因为那样这场他们期待的好戏就会被阻挠。   然而突然他们的嘴全部张成了O型,伴随着一声轰鸣,在那滚滚浓烟中,一道身影如同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他全身衣物已经烧去了大半,皮肤被烟熏的如同涂了一层沥青,全身多处烧伤,最严重的在右肩部,那里的皮肉几乎全部烧焦,龟裂遍布,连那淌出的鲜血都被烤成了黑色的血痂。   他红色的瞳孔涣散,脚步踉跄,而两只手却死死将一柄蓝色的雨伞攥于身前,那雨伞上沾满了鲜血和灰痕,但却丝毫无损……。   车前的人如同见鬼一样的后退,慌乱中有数人跌倒,但却顾不得形象,竟然手脚并用的爬着远离这该死的怪物。   这时他前方一个人努力想坚持着用手机拍下这骇人的一幕,但见那踉跄的鬼影向自己逼近时,拿手机的手却不停的哆嗦,镜头乱晃,终是拿不住,手机掉在了地上,屏幕应声而碎。   那人竟然顾不得捡,落荒而逃,现场拍摄者并不在少数,但如此近距离的特写,外加那镜头颤抖表达出的拍摄者的颤栗的心情。   毫无疑问这才是独一无二的优质纪实录影,那如同灾难片的影像此刻正静静沉睡在手机里,镜头碎裂留下了长达数分钟的后黑。   闹出如此大的动静,终于是惊动了校方的领导们,只见一个秃顶带眼镜的中年人带领一群校园领导,分开人群,到达现场,他们愣愣地看着这一幕,竟一时乱了方寸。   直到这被火烧伤,正死死握着蓝色雨伞踉跄行走的少年眼神涣散一头栽倒在地上,他们才惊醒过来。   慌忙喊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叫救护车!要是在这么多人面前出了事谁也负责不起……”终归,他们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这就是现实的残酷。   直到救护车的声音远离校园,这些被吓坏的看客们从一连串的刺激中解脱出来,大呼过瘾,但一番议论比划之后,他们终归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别人的痛苦,对于他们自己只是茶余饭后的消遣,无关痛痒,无足轻重。   这么大的动静,当然也惊动了警察,只是当警察寻找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那名女性家长和几名帮凶男人时,却发现他们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时侯几名男生出现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自己看到的一切,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好像在讲述一场刺激的电影……   县医院皮肤科病房里,护士正在给左鸩枫换吊瓶,这时左鸩枫的眼睑扑朔着张开。   “啊!鬼啊!”   护士刚摘下吊瓶习惯性低头却对上一双血红的野兽一样的眼睛,不禁吓得花容失色,手上的吊瓶掉到左鸩枫那有着伤口的小腹上让他眉毛不禁一皱……   “对不起!对不起!我突然看到你醒了,吓……吓了我一跳!你的眼睛是被烟熏得出血了吗?要不要我让眼科大夫过来看下?”   那小护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是陪着笑脸。   但见左鸩枫并不言语,当下尴尬一笑,慌忙出门去,正见了听到他叫声进来的大夫。   “慌慌张张的干什么?”大夫不满道。   护士见状回头瞅了左鸩枫一眼,然后用耳语对大夫说了什么,那大夫眉头一皱,道以后注意,她便慌忙跑了出去。   大夫一脸笑意,走上前来,说道:“感觉怎么样了?你右肩上的烧伤将整个皮肤组织都烧焦了,恐怕很难恢复原来的样子,需要植皮,你父母在哪?这个手术的话需要监护人来签字交费。”   然而左鸩枫却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问道:“我的雨伞呢?”   那医生见左鸩枫不关心自己的伤势,反而关心一把无关紧要的伞,内心莫名其妙,但他还是答道:“放心,对于病人的物品我们都会妥善保管,你被送来的时候紧紧抱着那把伞,我们工作人员废了好大力气才在没有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把伞拿了出来,它现在正完好地放在我们专门的储藏室里,倒是你父母的联系方式……”   听到伞的下落后他不禁松了口气,打断医生的话,将自己关心的其他问题一起问了出来:“送我来的是谁?我昏迷了多久?在我昏迷期间有人来看过我吗?”   神经病!   这医生对左鸩枫彻底无语了,但他仍如实回答:“送你来的是你们学校领导,他们放下1000块钱后就走了,并让我们交代你不要乱说,你昏迷的三天里有一个胖子来看过你,警察也来过,看你还在昏迷就走了,对了,还有一个不太G的女生,挺漂亮,来看过你,好像还哭了,说什么是她害了你,不过声音很小,具体我也没听清楚。”   她,来看过我……她……哭了,她,说她害了我?不,其实是我害了她啊。左鸩枫心想道。随即说道:“我父母没钱,不会来的,今天我就出院,不用手术了。”   “不行,这太乱来了,你的皮肤用纱布包着,夏天天气很热很容易感染的,这么重的伤要是感染了是会有生命危险的!再说你的眼睛充血的问题我们还没检查呢?”   “我的眼睛是天生的!身体是我自己的!就不用你们操心了!”   “那随便你吧,该说得我都说了,出问题我们可不负责”因为病人不愿交钱,他懒得再多费口舌。 ##第七章 红眼少年的烦恼   不久后警察来了,在病房里做了个简单的笔录,见他人也没有生命危险,他也一副不上心的样子,走了个程序,就不了了之了,警察也怕麻烦。   值得一提的是,那名挑唆自己母亲刁难左鸩枫的男生自那以后也转学了,以后左鸩枫身边的人提到那个人时,也只用‘小崽子’代称那个学生以及其代表的这一类的人。   左鸩枫这时想下床离开,但那医生却又进来了,进门就说道:“刚才有人帮你交上了植皮手术的费用,你不要乱动了。”   左鸩枫错愕了,他忙问道是谁。   “是一个男生,好像叫刘云鹏。”   刘云鹏?怎么可能?他一直对我不顺眼,不落井下石就不错了,怎么可能雪中送炭,此事定有蹊跷!   这样想着,他忙穿上衣服往学校跑去,直接找到刘云鹏,却听他说:“你以为我想帮你吗?要不是韶华音以答应穆烟烟一个条件为代价替她求情,我才懒得帮你。”   “条件?什么条件。”左鸩枫忙问道。   “那还有什么条件,韶华音家里穷得很,物质上根本拿不出什么,而且穆烟烟是女生,也不会对她的美色感兴趣,她唯一能拿出手的就是学习成绩了,她答应的条件是:所有考试的答案由她来给,并且如果有必要,她来替考。对于她这种家教很严又很爱学习的女生来说这可能是很难接受的事情吧,但我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她这么做的……行了,看在穆烟烟的面子上,这个钱我不会找你和她要的,就当我扶贫了,快闪开吧,别竖竖这里了,就跟个柱子是的。”   说完他不理会一脸呆滞的左鸩枫,便要去球场打篮球了。   而这时,左鸩枫开口了:“她借了你多少钱?”   刘云鹏听到后一愣,随即玩味道:“怎么,你想自己还清这个钱?”   左鸩枫坚定道:“是的,我要还给你,这样她就不用违背自己的原则帮人作弊了!”   刘云鹏听了嘴角一翘,眉毛一挑道:“其实就5000块钱而已,但我不认为你能还得起,别指望问医院里要了,在市里的大医院还好说,这种县里医院挣一笔是一笔,到手的钱没有送回去的道理!”   左鸩枫依旧坚定:“我会给你的!”   刘云鹏冷哼一声,不再废话,转身走了。   这是午饭的时间,左鸩枫想去看看韶华音,他走进食堂,却没看到韶华音的身影,想她可能是去外边买饭去了,所以便回了医院,想向医生要回那5000块钱。   但医院的答复也并不是直白的拒绝,而是不停的推脱,柜台说要找大夫,大夫说要找财务,财务说要找领导,而医院的领导那么忙,不是外出会诊就是去开会。   其实就算找到领导,领导也会以他未成年人没有社会能力为由拒绝他,让他的父母来,就算父母来了也是乱七八糟一系列手续。无奈之下他拿着那把蓝色雨伞,茫然地走出医院,他需要钱……   女生宿舍中,韶华音正用煎饼蘸着水来吃,连咸菜都没有,她的钱已经全部帮左鸩枫交了医药费了,校方刚开始的1000块钱,在第二天就用完了……   她家境贫寒,父母是务农的,家里还有个小时候因为车祸截肢的弟弟,叫韶善行,肇事司机家里也没钱,赔了1万后就1分拿不出了,善良的父母也没有为难他,只要求他逢年过节来看看他们的儿子。   但他却一次都没有出现过,楼屋偏遭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受到打击的弟弟小小年纪就患上了重度抑郁症,数次表现出自杀倾向,无奈之下家人只好将他送到了县里的精神卫生中心住院治疗。   每期住院费都是好几千,不仅如此还有那昂贵的特效药,他们的家庭早已经入不敷出。   她当C来这所学校,纯粹是这里离他弟弟疗养的医院近,方便照顾他而已,否则以她的成绩,完全可以去全县最好的实验三中。   左鸩枫出事那天,她正在宿舍里专心读书,她听舍友说男生宿舍那边有热闹了,她并不以为意,一直到这声音变成出人命了,她仍然没有起身,因为她深知穷则独善其身。   然而当她听到跑回来的女生说,出事的是班里的红眼神经病,并且一脸振奋的描述那里的场景,最后还不算完,竟将已经传到贴吧里的视频放了一遍又一遍。   她从座位上愣愣地站起来,直到看到在那冒着滚滚浓烟的垃圾车中,那一道如同黑炭的红眼身影踉跄着走出,衣衫褴褛,鲜血淋漓时,她的心颤了。   直到看到他双手死死抓着那把虽然蒙尘但却丝毫无损的蓝色雨伞,她明白了一切,不顾一切地跑了出去,而那时,她正发着38度的烧……   甚至她在去医院的路上被石头绊倒,将膝盖摔得血流不止,伤口里还沾满了沙土和泥巴,她来到医院后却顾不得处理伤口,而是先跑去病房里看望了重伤昏迷的左鸩枫,最后才在医生的提醒下去包扎了伤口。   她一直认定是自己害了左鸩枫,若不是自己当日多此一举送他那把雨伞,他也不会不顾一切地冲到火焰里没命地寻找。   除了自责,她还有深深的震撼和感动,她那无心的赠伞之举却让那个少年重视到连命都不要了的程度。   自己只不过是听说他输了约战后的怅然若失如同丢了魂一样走出网吧,所以才冒着雨打着伞去他将会经过的路上寻找他,安慰他而已。   如果她知道赠伞之举会造成如今的后果,恐怕那天晚上,她会老老实实呆在宿舍里不出去,不与这个怪异的少年产生更多的交集,但事已至此,她只能竭尽全力去弥补她自认为犯下的过错……   但生活俭朴的她在帮左鸩枫交了部分医疗费后就已经身无分文,又上哪里去凑那对于大人都不算小数的5000块钱呢?   同学都是少年少女手里根本就拿不出那么多钱,后来他突然想到舍友说起过班里的刘云鹏家境优越,钱包里的钱从来没少过2000元时,她咬了咬牙,下了决心。   如果可能,她不想欠任何人的情,特别是钱的……   但是她别无选择,她并没有直接去问刘云鹏借,她想到同学说过刘云鹏喜欢穆烟烟的事,就决定通过穆烟烟向刘云鹏求情,她以为同是女生的话,应该比较好说话,但穆烟烟却提出了让她连续三年帮她作弊和替考的事情。   对于她这种女生来说,莫说三年,一次都引以为耻,但是在补偿和原则之间,她选择了补偿,作弊为耻,这也就意味着她身上有污点了,她很讨厌这种感觉……   但好在左鸩枫的手术费用没问题了,她心里才多少好受了一些,而她远远想不到,等待着她的,将会是什么……   这个时候,她接到了家里人的通知,自己的弟弟,在精神病院,坠楼了……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造化总是作弄那些正直又善良的人儿。   回学校的路上,左鸩枫一直在想如何弄到这5000块钱,去打工?他的样子,去买东西别人都嫌弃,何况是打工,而且他未成年,就更不好找工作了。   去抢劫?不,那样只会让自己心里的她对自己彻底失望,自己本就配不上她,如果再行如此肮脏的事,那恐怕连守望她的资格都没有了。   想来想去摆在他眼前可行的办法只有两条路,第一是找自己的父母,但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自己的父母,怎么开口谈事情的始末。   长久没有交流,让他们两代人之间产生了天堑一样的隔阂,就算是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他也很难迈过那道心里的槛。   第二个选择就是那个不知道为什么跑来跟自己同桌的于昊正了,虽然和他不熟,但比起找父母要钱他更愿意找他。   要回学校第一个要面对的自然是韶华音,上午自己找刘云鹏时她刚好不在,但已经快到上课时间,她是绝对不会逃课的,那自己该如何跟她解释自己不作手术的事情呢?   以她的善良,怎么能答应?   想着他怀着踌躇的心情走进了教室,然而让他庆幸又担忧的是,教室中竟然没有韶华音的身影,他来到了自己的座位,看到了在那里睡觉的于昊正,直接从桌子上跳了过去,引来教室里一片嘘声。   众人鄙夷他,但却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嘲笑他,从他先前那不要命的举动来看,这个红眼男生,就是个疯狗,和疯狗共处一室,他们当然害怕,只有在极远处围观时,他们才敢肆无忌惮地哂笑于它。   于昊正听到身边有动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却见左鸩枫正盯着自己,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竟然抢先说道:“你是想问我借5000块钱吧……。”   这句话让左鸩枫彻底错愕了,这胖子真是料事如神,他真的只是C一的学生吗?然而接着于昊正又说道:“我先说,我也没有……”   这句话左鸩枫怎么听怎么觉得欠揍,但他知道他还有话要说,于是强忍着揍他的冲动。   只于昊正听道:“这个事,还是回去找你家长比较好啊,毕竟我们只是十几岁的小孩,如果不是家里富得流油零花钱就那么多,还真拿不出那么些钱。”   听到这,左鸩枫有些失望了。   看到他失望的样子,于昊正又正色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通过社会舆论扩大这件事的影响,找到那个把你东西扔掉的家长,就算找不到,也可以给校方施加压力,让他们把这个钱补给你,你再还给刘云鹏就是了。甚至如果你闹得大了,还有赚一笔。” ##第八章 张锡铭   听到这里,左鸩枫眼里出现了红色的光亮,他开口道:“我不要多了,5000就够了。要怎么用社会舆论呢?”   于昊正揉了揉晴明穴,伸了个懒腰,开口道:“在你出事的现场,有人捡到了一部视频,那是拍你从垃圾车里跳出来最好的一部,虽然校方已经把网上的资源删除了,但是很多人手里都有,再就是在宿舍里那女人找你麻烦的视频,也能弄到,有了这两个关键视频,你在各大门户网站和地方论坛,贴吧,BBS上广泛传播。”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道:“当然不要以一个受害者的身份,而是以一个讲述者的身份,煽动网民心里的愤慨。”   停顿一下,他接着说:“这时那些地方电视台,甚至省电视台都会重视的,那种舆论压力下,一定会想方设法进行补救,因为没有证据表明是受害者发的,他们也不好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他说完以后,左鸩枫若有所思。   他点了点头,旋即又摇了摇头,开口道:“你说的这个办法确实能要到钱,但却会对她的生活产生影响,如果这件事闹大了,人们肯定会深挖出这件事背后的是非曲折,那把伞自然是人们关注的重点,到时候肯定会波及到她的生活。”说道这,他一停顿。   接着说道:“我不收这钱的本意是为了不让她承受昧着心帮人作弊的煎熬,但如果因为我的做法,让她经历到更多的麻烦,那我宁可不选择这个方法,因为我是个异类,一旦有人和异类产生联系,人们就会把她也当成异类,我知道那种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的滋味,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最后,他坚定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所以我宁可去和家里摊牌,也不想用这种后患无穷,本末倒置的法子。”   其实有一点他没有说,那就是他的父母,他那上小学的妹妹,也会暴漏在舆论的刀锋下,被斫得体无完肤。   虽然他们之间有着隔阂,但终归,血浓于水,在内心深处,他痛恨着父母,也无法割舍的爱着他们,这就是亲情,剪不断,理还乱……   “没想到你虽然偶尔犯浑,还挺有想法的嘛,要我说,其实这年头帮别人做个小抄替个考,真不算什么事,而且穆烟烟是校长的闺女,肯定没事的,你何必为了这无关紧要的小事苦了你自己啊。”于昊正这番话其实不无道理。   “因为在我眼里她是善良的,纯洁的,没有污点的,她就是我的阳光,我的珍宝,我不会让她有一丝蒙尘……”执拗的话语却显出少年的决心。   “哎,你俩也真是对极品,都喜欢认死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你两个未必没有可能走到一起,我有种预感,你们是一路人……”于昊正随意的话中却带着一丝肯定,这个胖子很可怕,他的眼界根本不属于这个年龄。   而左鸩枫却摇头苦笑,并未当真,他实在想不出被人视为刍狗的自己有哪里能配得上自己的女神。   他看向韶华音空着的座位,不知为什么他的心里涌动着一丝不安……   第二天这种不安就被证实了,这天刘云鹏找到了他,告诉他一则口信,年级老大,在社会上认识很多人的张锡铭要见自己。   据说张锡铭的父亲张易波是J县老一辈的大混混,在20世纪80年代横行J县街头,以狠著称,而且张锡铭本人长得很是倜傥,为人重义气,脾气火爆,打架拼命,开学不到一个月就成为C一年级公认的老大。   他不知道自己跟这个人到底怎么扯上关系的,但他联想到这两天韶华音的缺课和他找自己的时机隐隐觉得这件事情,跟韶华音有关系,所以他连考虑都没考虑就跟着刘云鹏来到了二楼的洗刷间。   洗刷间大门打开,他发现在这狭窄的洗刷间内七个男生站成一排叼着烟,插着兜,那其中为首的一人身G1米7,身材修长,剑眉星目,玉面堂堂,举手投足之间放荡不羁。   见到左鸩枫来了,嘴角露出一丝琢磨不透的笑容,刘云鹏在后关上了门,随后也点上了一根烟,对着张锡铭说道:“明哥,人我给你带来了。”   张锡铭点点头,星目如炬盯着左鸩枫,抽了一口烟,语气随意道:“听说你们班的韶华音对你很特别?”   果然!果然和韶华音有关系,当下他琢磨不定他的意图,只能说道:“点头之交,谈不上特别。有什么问题吗?”   “你也不必隐瞒,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把你请到这里来了,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吧,我从小学就对韶华音有意思,今天找你来,是想让你帮我个忙,当然不会让你白帮,这件事办好了,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张锡铭一手叼烟,一手扶着左鸩枫的肩膀。   左鸩枫面色阴沉,这个人从小学就对韶华音有意思,但却需要自己帮忙,那说明韶华音并不喜欢他,他是想利用韶华音对自己的特别对她下什么套吗?   这么说,韶华音的缺课和他有关系!   见他半晌未言语,张锡铭只是微笑地看着左鸩枫,静静等待他的答复。   但是他能等,他背后的人不愿意了,当下就有人骂道:“你哑巴了?能替张哥办事是你的荣幸!你拉耷个臭脸给谁看啊?张哥,我看他不识抬举,让我们教教他做人吧。”   而张锡铭依然是笑容可掬,摆手道:“不要那么粗鲁,事要办,朋友也要交啊!再说他也是云鹏的同学,大家更得好好噶胡,相互帮忙才是,对吧。”同时对刘云鹏使了个眼色。   刘云鹏会意,当即道:“是啊,这事办好了,以后在9班,谁敢找你麻烦,我两耳子垛死他,要不的话,这事可有点难办了,要知道张哥脾气好,可他身后的弟兄们可脾气火爆的狠啊!”   随即张锡铭身后那些人都投来凶神恶煞的目光,凳子腿从袖管滑落,露出一脚,而张锡铭依旧是一脸笑意,显然是默认了刘云鹏的话。   这时,左鸩枫终于是开口了,但他不是问需要自己做什么,而是:“韶华音这两天没来,是不是跟你有关系,她去哪了?”   “装什么呢,问你帮不帮,哪来那么多废话!”   “红眼狗,给你面子叫你红眼,不给面子叫你红狗!你以为自己钻个火就牛了?告诉你,也许你那天那一下能吓住那些人,但在我们眼中你的行为就是傻货!再啰嗦今天让你进去七天下不来床。”   而张锡铭这时眼也微眯,通过刚才左鸩枫的话,他知道这个男的,对韶华音也有点想法。   但他并未如同身后人那般叫嚣,而是心平气和道:“这倒是你误会我了,我就和你说了吧,韶华音的弟弟是残疾加精神病,昨天在精神病院想不开从三楼翻下来了,没死,但也差不多了,现在他躺在县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她和她父母都在!”   “昨天她走头无路跟我借钱,我帮她弟弟垫付了全部的费用,现在他弟弟脱离危险了。昨天她着急我也没逼她,今天我和她说只要做我女朋友,钱就不用还了,但是她死活不同意,说一定会想方设法把钱还给我,但我和你说吧,我之所以为她垫付几万块钱的医药费,就是想得到她!这个钱送出去我就没打谱收回来,因为我一定会要了她!”   “我要你帮忙的,就是利用她对你的信任,把她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给她喝下一杯东西,就这么简单,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中笔报酬,以后我罩着你,就没人敢欺负你……”   左鸩枫的身子不住地哆嗦,双拳紧握利用,喝下,报酬,这一个个肮脏的字眼如同尖刀刺痛了他的心,韶华音是他心中圣洁的代表,这些人竟敢……   “混蛋!”左鸩枫彻底狂暴了!   张锡铭如果知道自己今天的话将酝酿什么样的血祸的话,恐怕他打死都不会说的,这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第九章 不疯魔就不成活   张锡铭过分的要求让左鸩枫彻底失去了理智,几乎是一瞬间,他就一拳轰了出去,但是他胳膊上的伤口,也在这时被无情地撕开了。   鲜血几乎瞬间就透过白色的纱布浸染了左鸩枫的衬衫,那种疼痛让左鸩枫汗如雨下,出拳的动作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张锡铭从小耳濡目染,打架经验十分丰富。   他先前见左鸩枫情绪已经开始波动时就有所防备,眼下这因为伤痛被削弱的一拳被他看准了后用手掌接住。   而他脸上的笑意也消失了,彻底露出了一个年级老大该有的霸气,他另一只手反手一个巴掌扇在了左鸩枫的脸颊上。   其他人不必分说,刘云鹏在后面一下架住左鸩枫的两个胳膊,张锡铭一脚踹在了左鸩枫毫无防备的肚子上,随后他吐了一口唾沫。   点上烟退后,他身后的男生上前,袖间的凳子腿落在手中,刘云鹏将捂着腹部淌着口水的左鸩枫推到了墙角。   凳子腿带起劲风如同爆豆炸响在左鸩枫的骨骼和皮肉上,让他本来就遍体鳞伤的身体雪上加霜,他只能本能地抱头。   那彻骨的痛让他如暴雨下的浮萍摇摇欲坠,但相比肉体的痛,此刻他的内心,却更痛!   绝望,悲怆,愤怒,不甘,憋屈,无力杂糅成一团,在一记记棍棒下如同浆糊被搅拌着。   他感觉自己的双腿如同被灌了铅,两只格挡的手臂也失去了知觉,特别是那手指已经肿胀都已经合拢不上。   凳子腿的硬边从两手的缝隙间砸到了他的头皮上,浓的发黑的血浆顺着手指的缝隙流淌到他本就血红的眼睛里,顺着脸颊滑落到衬衫上,钻心的痛楚和失血的眩晕让他的世界天旋地转。   他终归只是肉体凡胎,只是眼睛的颜色和人不同罢了,最后他终于是两腿一软,如死狗伏地,双手抱头,身子弓起,膝盖蜷缩,那样子就如同被油焖的大虾!   他身子颤抖,牙关紧咬,唾液混合着鲜血从嘴角渗出,那双本就血红的瞳孔里两行屈辱的血泪滑落,身体痛,心更痛!   但即便如此也他也只能屈服于现实的无能和对手的强大之下,即便这些人打算对自己心爱的人做丧尽天良的事,他除了像个疯狗一样红着眼乱叫外什么都做不了。   他第一次如此痛恨自己的弱小,以往无论他受到了怎么样的屈辱都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他孑然一身,烂命一条,即便自己的尊严被人肆意践踏,悲观厌世的他都可以找到不去抗争的理由。   因为他不在乎,他甚至想着死亡或许是一种解脱,但现在那个少女点亮了他黑暗的路,让他体会到了缺失的温暖,让他有了想去守护的东西。   但现实是如此的残酷,有人想利用自己以最残酷最下作的方式毁掉自己视之如生命守护的女孩,自己却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这种有心无力的感觉,让他生不如死!   他恨自己的弱小!   呵呵,这样的我,如同废物,死掉,也罢……这样想着他的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他昏厥了!   然而,一阵比先前还要疼几千倍几万倍的疼痛将他从昏厥中惊醒,随后他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啊!啊!啊!”   这凄惨的声音穿过墙壁,响彻这整栋教学楼中,让那教室和走廊里的声音刹那间寂静!   此刻的左鸩枫全身痉挛,面部扭曲,气若游丝,如瀑的虚汗滴入暴漏的伤口,整个人都虚了。   但他神色麻木,眼神空洞,面如死灰,这灭绝人性的闹剧,将左鸩枫作为人的最后一丝尊严,彻底践踏了!   他的心里,再也没有半点求生的念头,只想这样静静的等死,然后让焚尸炉内熊熊烈火彻底焚灭自己肮脏的血肉。   因为他感觉,自己活着会污染这片空气。   “张哥……他不会死吧?”   一名手下见左鸩枫半死不活的样子,不禁担忧道。   “呵呵哒,放心吧,人的命硬得很,这样还死不了,等你以后打仗打多了,就知道了”   张锡铭说完,来到如同死狗的左鸩枫脸前。   脸带玩味,蹲下身来,拍了拍他满是血污的脸,幽幽道:“先前给你路你不走,是不是真觉得我是个好脾气?”   “记住,羔羊就要有羔羊的样子,接下的话你听好了,三天后,五G后边的小树林,把韶华音引到那里去,给她喝下我们准备好的饮料,一会我会让人给你带过去。”   “你可以选择不来,那样你会更惨,而且刚才那段视频,将会传到五G每一个男生女生手中,包括韶华音,还有你妹妹和父母的周围,我想也少不了的,而且,韶华音早晚会是我的人,你的价值只是让这一步来得更顺利些罢了,搞清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说完,不再理会左鸩枫,和几名男生一起打开门走了。   门打开的瞬间,走廊里的喧闹瞬间静止,所有人见出来的一伙人纷纷低下头,不敢正视,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而张锡铭淡然地开口:“把里面那东西抬到医务室去吧,记得让他别乱说,否则呵呵……”   所有人缄默,待几人走后,他们一窝蜂地涌入洗刷间,去消遣他人的痛苦去了……   当洗刷间的凄惨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所有人脸上的表情都惊成了大大的O型,后边人挤着前面人,前面人却不想靠近那满地血污,不少人拿出手机开始饶有兴致的拍摄。   不少人指指点点津津乐道,眉飞色舞的同时还不忘捏捏鼻子,表示嫌恶。他们没有一个人把左鸩枫送到医务室。   而此刻的左鸩枫,却对耳边的一切嘈杂充耳不闻,张锡铭临走时的话此刻萦绕在他的心头。   是啊,他知道自己死不了,却比死还窝囊,尊严这东西,自己本来就没有,也不怕再失去。   但是他还有他的光亮,那清汤挂面,楚楚可怜的文静少女,命途多舛,造化弄人,背后还有衣冠禽瘦落井下石欲图谋不轨。   他无法想象,这样的女孩如果以如此惨绝人寰的手段被人践踏,她会怀着怎样的凄凉悲怆结束自己的生命。   他不知道,但他很清楚,那个女孩绝对不会苟且偷生的。   自己的尊严如何被人践踏都没有关系,自己的丑态如何被别人哂笑也没有关系,只要能让这个少女不受任何伤害,平静安宁地以自己最喜欢的方式快乐地活着那就够了。   想到这里,他不再迷茫,眼神中的死意一扫而光,他强忍着疼痛,撑着冰冷光滑的地面艰难地想站起来。   扑腾……他滑倒了,引来一片嘲讽。   但他的心已经坚定,再次挣扎地爬起,又是摔倒,又是嘲笑,但他仿若无人,一次又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挣扎地爬起。   终于没有人再笑了,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这个丑态百出的爬虫不断地扭动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这一幕让他们灵魂深处的某个东西被震颤了……   他们实在不能想象,这种情况下,还有人能如此不屈不挠,无视千夫所指,不向外人求助,反正他们自己,是没有这样的勇气。   终于有人熬不过自己的良知,想上前搀扶,但是左鸩枫却不为所动,固执地重复着那痛苦的尝试。   终于,他颤巍巍地站起来了,无视任何人的目光向着门口走去。   而当他血红的瞳孔对上看客的视线时,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因为这个男生的眼眶里,正滑下七八道血线,那目光中蕴含的冰冷和肃杀,让他们的心都颤抖。   这不是人的眼睛,这是真正觉醒的猛兽才能具备的目光。   而且这目光中的迷茫和麻木没有了,有的只是仿若能看透人心的深邃之光,挫折最能磨练人的心智。   曾经的他封闭,自卑,破罐破摔。但却几乎没人知道,他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从小他就对事物有自己一套独特的见解,若不是后天受到的打击摧毁了他的精神,麻木了他的头脑,他恐怕早就展现出无以伦比的心智。   但是拨云见日的一天,终归是来了,如同勃发的豪情发过了酵,如同尖利的山风收住了劲,如同湍急的溪流汇成了湖,如同忘记为什么而战的士兵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信仰,如同被镣铐束缚的睡狮终于挣脱了命运的枷锁。   这一刻,血祸诞生,无数人的命运将被改写,血之挽歌的前奏已经鸣响了,任人欺凌,逆来顺受的左鸩枫已经死了!   接下来,这个红眼少年将施展自己的文韬武略,发扬自己的杀伐果断,彰显自己的义薄云天,开创自己的血之瞳年!   左鸩枫过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左鸩枫踉跄却坚定地走出了洗刷间。   当他走出了人们的视线,他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华音,从今以后,我要让你做那沐浴着阳光的木叶,而我,就是那黑暗中的根;既然上天给了我一双血色的眼睛,让我看到的也只有深浅不一的单调的血红,那我便用这血红,浸染这个世界!左鸩枫,左右沉浮的左,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从今以后,懦弱卑微的左鸩枫已经死了,没有人能阻挡我前进的步伐,谁阻,谁死。”   张锡铭的不作死就不会死,终于成就了左鸩枫的不疯魔就不成活!地狱的修罗,觉醒了! ##第十章 与生俱来的默契   少年先去了医务室,那里的值班医生是一名刚毕业不久的医专学生,当她看到左鸩枫踉跄着进来时,眼中写满了惊诧。   而看到左鸩枫红色眼眸时,吓了一中跳,检查了他身上的伤后,她彻底凝重了。   无比严肃道:“我不知道伤成这样的你为什么还能走路,但你现在必须去医院静养,特别是你股间的烫伤,是被G温持续烧灼一分钟以上才能造成,如果不好好治疗排便会很痛苦的。”   “这是一起非常恶性的伤害案件,我必须通知你的家长,班主任和警察,你现在可以先和我说一下大体的经过。”   但出乎她预料的是,对于她的话少年置若枉然,他那一双血红的眼睛中流转着自己看不透的光芒。   只听他开口道:“这是我自己的事情,不要和任何人提起,还有给我拿消毒水,要最生猛的那种……”   医生还想说什么,但见少年坚定的目光,摇摇头决定不再多管闲事,毕竟敢在学校里如此肆无忌惮行事的想来定有大来头,她这医专刚毕业的学生何苦找这个麻烦呢。   当左鸩枫回到教室时,已经是下午了,他无视满场复杂的目光,径直来到自己的座位上。   于昊正抬头看到他的眼睛时,那慵懒的眼神都是一亮。   左鸩枫开口道:“跟我去操场,我有事跟你谈。”于昊正目露精光,并未多言,站起身来和左鸩枫向操场走去。   操场上,于昊正开口了:“看你的样子,好像那场罪让你变了不少啊,其实你不应该就那么跟刘云鹏去了的,我已经提醒过你,这几天小心点啊。”   左鸩枫不置可否,直接说道:“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接近我绝对不是偶然,你和我同桌的前一晚我去网吧打游戏,第二天你就来了,起C我以为你是想找个一起玩游戏的罢了,但是你却鲜少提有关游戏的事情,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你看中了我对格斗的领悟和敏锐的反应能力,想深入了解我,对吧。”   于昊正眼中闪烁着亮光,他显然没想到,自己的意图早已被这个看起来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少年洞悉了。   当下正色道:“是的,我善于发现别人的闪光点,如果这种闪光点是我喜欢的,那我就会接近他,让他意识到,并发掘出来,让金子不被埋没,我享受这种淘金冶炼的感觉,并且这可以让我结下善缘,雪中送炭远比锦上添花更有用。”   “但我却没有看到你的雪中送炭,在二楼洗刷间的时候,你好像并没有过来。”左鸩枫沉吟道。   “这个我不反驳,但我还是要说原因有两点,第一你和我的关系还不到让我轻易得罪张锡铭的程度,他不光有个牛的老子,他自己确实有做老大的潜质,第二过去的你油盐不进,用寻常的方式是无法让你蜕变的,就算我去帮你解了围,类似的事情还是不能杜绝,雪中送炭的前提是你是雪不是雹子……”   左鸩枫笑了,停了下来,看向于昊正,无比认真道:“那如果现在我想说,我要崛起,我需要你这个兄弟,你愿意帮我吗?即便将面对的是数不尽的凶险和艰难。”说话的同时左鸩枫向于昊正伸出了友好的手,停在半空,等待于昊正的回应。   于昊正抬头和左鸩枫对视着,两人半晌都未说话,最后于昊正嘴角露出浓浓的笑意,伸出手与左鸩枫握在了一起,开口道:   “可以。”   短短两字,却包含了千言万语,少年人做事,不需要太多理由,一句话,一辈子,一生情,一杯酒。   “三天之后你的打算是什么?”于昊正显然知悉了张锡铭找上左鸩枫的意图。   “不如我们各自用手机打出来,然后对对看看”左鸩枫带着期待的笑容。   “好,就看看我们之间的同步如何”于昊正也饶有兴致道。   两人各拿出手机打了一行字,各自交换后,相视大笑,双掌相击。   “看来我和你很对胃啊……”   “有同感。”   两人的手机屏幕上,是一行相同的字:‘虚与委蛇,趁隙图之’。原来这两个人不仅不谋而合,连拽文都能拽到一块去,有时候,相识相知确实是天意。   很快,左鸩枫通过刘云鹏答应了张锡铭三天之后的计划。   他嘴角露出了嗜血的笑容,喃喃自语:“张锡铭,从你决定对华音图谋不轨的时候,就注定了你悲惨的下场,我不管你老子是谁,也不管你认识多少人,犯我逆鳞者,虽远必诛!”   转而他起身去了县医院,首先去看望了在骨科病房外态生两靥之愁的韶华音,他没有走过去,只是远远地看着,因为手术费的事情他还没有妥善的解决,他只是来确定一下韶华音的状况。   在她身侧二米外站着两个两鬓斑白,满脸皱纹,皮肤黝黑,手生老茧的苍老身影。   他们实际的年纪其实并未如表面那么显老,只是常年的操劳和命运的捉弄让他们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难。   幸好他们有个懂事的闺女,他们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的闺女考上大学,不求大富大贵,但求衣食无忧。   本来韶华音要来县里最乱的五G上学是他们怎么都不愿意的,但是这倔强的少女却是无比有主见,再加上瘫痪颓废的弟弟确实需要有人照顾,老家有田,老两口又走不开,无奈之下只能妥协。   在左鸩枫确认过后刚想离开时,他看到病房里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出来,在老两口前低语了一番,两人布满皱纹的老脸上一瞬间就蒙上了一层阴翳。   左鸩枫驻足了。   只听得韶华音的母亲开口哀声道:“医生,我们家现在实在是拿不起费用了,您就看在这孩子从小多灾多难的份上再帮我们争取半个月吧,这半个月我们一定想办法把钱凑齐。”   而那医生表情并没有动容,而是颇为不耐烦,想必这样的情况他经常遇到,只是摆摆手冷漠道:“钱的事情不是我能做主的,我也只是一个打工的而已,你得找当官的,如果五天后这个疗程结束前还没有交上费用的话,那我只能很遗憾的中止继续治疗。我还有个手术要做,先失陪了。”   说完他绕过绝望的二老向着办公室方向走去,转角时他嘴角挑了起来,喃喃道:“哼,要不是看你们闺女漂亮,我早让那两个老东西和低能儿滚了。”   正说着,一个患者走了过来,他脸上银逸的嘴脸瞬间换上了一副道貌岸然。   这一幕,正巧落入了左鸩枫的眼中,他拳头死死地攥着,忍住了强行出手的冲动,因为他已经不是那个被悲痛麻木了心智的颓废少年,他是经历了涅槃身心蜕变的人中丹凤。   他再次看了一抹那倩影,转身离开,去完成自己此行来医院的第二个目的。   大约一个小时后,他提了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来了,三日无话。   三日后的傍晚,五G后面的小树林中却一反常态,这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大好时光竟然空无一人。   伴随着远处摩托车的轰鸣声,从上面下来十几个人,这时一辆面包车停在了小树林外,万事俱备后,另一方的两名关键演员还没有来,百无聊赖下有人蹲下抽起了烟。   这时一个带着眼镜,一脸痘痘,染着一撮黄毛的少年轻佻道:“张哥,有必要这样大张旗鼓吗?”   这黄毛的疑问也是在场很多人的疑问,张锡铭抽了一口烟,目光深邃,幽幽开口:“小心驶得万年船是我的准则,从小我就见了太多太多因为一时大意阴沟翻船的例子,很多社会大哥都是折在毛头小子手上,光有狠是不够的。   “永远不要轻视你的对手,而且我看过拍摄左鸩枫前后事件的视频,说实话若不是他浑身是伤,恐怕我不是他的对手……洗刷间那边我之所以折磨他,就是为了彻底粉碎他的意志,因为我接他一拳的左手,直到现在还隐隐作痛……。”   张锡铭讳莫如深的声音让这火爆的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张哥,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如果他找人怎么办?”当下又有人问道。   张锡铭说道:“这个不必担心,我事先调查过他的背景,他没有任何靠山,而且通过他平日里表现出的性格和行事方式,他也没有那种自己混的能力和头脑,他的医疗费都是刘云鹏给出的,也不可能请来社会上的帮手,学校里更是不可能有为了这种疯狗来跟我张锡铭做对的人,我要防的就是他的狗急跳墙。”   这时,只听小树林的另一头,一轻一重两道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张锡铭扔掉烟头,看向远方,站了起来,所有人举目望去,其中一道身影隐没在黑影里,只是他的一双血眸如同黑夜中两颗血滴石随着他的步伐向前漂游着。   来人正是左鸩枫,而另外一道却是看不分明,但可以确定,来人只有两人。   察觉到这一幕,张锡铭如释重负的笑了,看来,左鸩枫还是乖乖听话地把韶华音骗来了! ##第十一章  风G夜树林喋血   所有人的脸上都带着鄙夷的笑容,因为事实证明左鸩枫是个彻头彻尾的软蛋,为了自己的苟延残喘不惜将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送上绝路。   只是当那两个人影出现在他们面前时,他们的脸色却如同吃了苍蝇那么难看,因为一道身影是左鸩枫没错,另一道身影却不是身轻如燕,弱柳扶风的韶华音,而是一脸横肉,虎背熊腰的于昊正。   那张锡铭的面色也是彻底阴沉了下来,他以冰冷的声音问道:“这就是你的答复?你太令我失望了,今晚,你们两个都得废在这,虽然我不知道你身边的肥猪是谁,但从他胆敢和你一起戏弄我的一刻起,他就势必会承受我的怒火。”   而这时人群中刘云鹏走了出来,在张锡铭旁边耳语了一番,张锡铭眉头紧皱,冲着刘云鹏不满地点点头,点上一根烟,抽了起来,但任谁都能看出来,这个年级老大已经被彻底惹毛了。   刘云鹏走上前来,表情严峻道:“大正,我觉得你不应该办这种没脑子的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于昊正双手插兜,满不在意道:“刘云鹏,看在你我一个班的份上,给你个忠告,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给张锡铭提的醒,让他注意到左鸩枫,从你刚来这个班就看左鸩枫不顺眼,但碍于一个班的不好直接下手,所以就以这种办法借刀杀人,你这种作法确实很精明,但却是我最反感的。”   “如果左鸩枫是个势力远在你之上的人也就罢了,但他没有靠山,对你根本产生不了威胁,你却要做到这种程度,这样下去恐怕很难混大啊……”   左鸩枫面无表情,显然自从他的内心解放,头脑清明后,这些事情的脉络自然浮现在他心间了。   而刘云鹏面色阴沉,脸色阴晴不定,最终一咬牙道:“大正,你真想为了这么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和我们做对?刚才张哥已经答应了,只要你退出,不再插手这件事,就让你安然离去,身为同班同学,我也可以不计较你刚才的话,你快走吧,这也是我给你的忠告!”   而于昊正还是没有走的意思,他双手掐着胳膊,眉毛一挑,意味深长地说道:“哦?是吗,你确定他真的是一个百无一用的废物吗?你不必担心,今晚我是不会出手的……因为他让我来这里,可不是当打手的……”   刘云鹏一听这句话,虽然疑虑但却放心,他对于昊正的背景似乎是有些了解,所以很不愿意和他发生冲突,随即借坡下驴道:“既然如此,你还是站远些看吧。”   而张锡铭以及他身后的十几人早就不耐烦了,对着左鸩枫逼近而来。   于昊正身子后退中对着左鸩枫悄声说道:“别逞强,要是坚持不了我会帮你!”左鸩枫点点头,面色没有一丝畏惧,好像此刻持械逼近的都是一些土鸡瓦狗罢了。   这场战斗如同风卷残云,夜晚的树林中回荡着金铁交撞的声响,肃杀的冷风吹干了飞溅的血红。   远处的于昊正眼神中的光亮从始至终就没有减少,反而随着战斗的进行越来越强,他惊奇道:“截拳道,果然那无与伦比的格斗感和超人一等的反射神经让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你一出手就展现如这种逆天的套路,还有这种爆发力,你究竟是个什么怪物……”   风卷残云,摧枯拉朽,左鸩枫提着夺过来的武器,脚下踩出一道血红,步履缓慢的他却如同修罗降临,被他一双血目锁定之人浑身上下升起一股寒意,那是羔羊被虎狼盯上地感觉……   张锡铭和刘云鹏几乎是本能地,就要和这修罗保持距离,只是于昊正却神不知鬼不觉地切断了他们的后路。   刘云鹏喊道:“大正,你确定要做到这一步?”   于昊正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出手,倒是挑起这场纷争的你们,说走就走,不太合适吧?”这句话最后的冷意让两人明白最后的退路已经断绝了。   张锡铭目光一狠,持械冲上去,他的身手也是不凡,这宁静的黑夜再次爆发出激烈的声势,只是,修罗是那么容易被战胜的吗?何况是红眼的修罗!   附庸顽抗之后,张锡铭如同死狗倒在了地上,而左鸩枫却如同死神步步逼近,他手上的武器早已布满缺口。   他只能狼狈无比手脚并用地拖动着已经近乎散架的身体,同时放低姿态道:“左鸩枫,今天算我认栽,我不再染指韶华音,今天的事情我也不会追究,从此你我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他以为自己的让步已经是天大的恩惠,但谁知左鸩枫眼中的寒光却丝毫未减,当下他算是知道韶华音在左鸩枫心里到底有何等分量,他后悔听了刘云鹏的挑唆让左鸩枫去执行这项禽瘦不如的计划。   他只能以怨恨的眼光看向刘云鹏,同时紧抓自己最后的救命稻草:“左鸩枫,冲动是魔鬼,你动了我,你认为你能承受住一个真正社会大哥的怒火吗?在学校里的都是小打小闹,没必要到你死我活的地步啊。”   左鸩枫最终来到了张锡铭的眼前,以仿佛死神的口吻宣判道:“我不管你是什么背景,不管你老子是谁,从你染指韶华音的那一刻,你就该死!”   这时于昊正上前来,提醒道:“现在沾人命还太早了,什么样的实力干什么样的事,现在还不能杀他,但却有别的比杀了他更好的方法。”   左鸩枫说道:“这我当然知道;张锡铭你记住,你千不该万不该惦记了你惦记不起的人”说完他不再犹豫,这个风G夜,树林喋血……。   “啊!左!鸩!枫!此生不杀你,誓不为人!”   一声撕心裂肺的嚎叫后他昏死了过去。   场中站着的只剩下刘云鹏了,此刻的他已经呆若木鸡,这是他怎么也想不到的结局。   他想不出为何这个红眼少年受了那种程度的伤害还能站着,那每次挥动武器带动的疼痛感下他是如何如同冷血机器一样战斗的。   而最后左鸩枫的杀伐果断,不计后果彻底将他震慑住了,而且这些是凭他一个受伤半残的人做到的。   他能让于昊正不惜得罪他们所有人也要帮他说明他的价值被于昊正认可,而且绝对不可能只限于武力上的。   因为匹夫之勇,永远成不了气候。   他知道,眼下的结局都是他轻视了不该轻视的人造成的,他输了,他认栽了,看着缓缓逼近的左鸩枫。   他叹道:“其实,从你玩格斗游戏逼得我不得不开挂的时候,我就该想到,你不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今天我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只是我还要给你提个醒,事后的报复终归是会来的,你如果没打算孤注一掷,玉石俱焚,那就做好万全的准备吧。”   左鸩枫来到他面前,于昊正架住了他的双肩,左鸩枫刺向刘云鹏的眼睛,他只觉得寒光一闪,本能的闭上眼睑,睫毛一凉,让他心提到了嗓子眼,绷紧的神经让他额头沁出了豆大的汗珠。   一股强烈到无以复加的疼痛从他心中升起,让他承受不住发出了仰天嚎叫。   回过神来,却发现那抹疼痛消失了,他睁开眼,看到武器离他黑色的瞳子不足一毫米,他惊惧之下本能后退。   这时于昊正已经松开了他,他瘫软在地上,不停地喘着粗气,平复着内心的恐惧。   于昊正看着这一幕也是感慨道:“洞察秋毫的眼力,收放自如的力道,细致入微的掌控,你,简直是个怪胎!我眼中怀疑你眼睛的颜色不是偶然的!不会是基因突变了吧?”   这句话没有任何根据,只是他的猜测。   刘云鹏听到后恍然大悟,他知晓左鸩枫无意戳瞎自己的眼睛,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惧却让他脊背发凉,那种恐惧,深深刻入了他内心深处。   他复杂地看着这个自己一直敌视的少年,此刻他总算明白了莫欺少年穷的含义!   而此刻他还有另一个惊人的发现,他看见左鸩枫先前走过的地方,已经形成了一条鲜血地带,而此刻左鸩枫的身体就如同血篓子一样,浓郁的血浆正从他衣服的缝隙间滑落。   终于,被鲜血浸透的黑色外衣因为超重脱落,刘云鹏如同五雷轰顶。   因为他看见,此刻左鸩枫全身皮开肉绽,大大小小不下百处伤口!   难道他一直是在这种情况下战斗的?他是人吗?他不会疼吗?   而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他眼前的左鸩枫两眼一黑,栽倒在血泊之中。   这时于昊正上前,将他修长的身体扛在了肩上,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在打斗之前,他在我的帮助下去买到了强效的镇痛剂和麻醉剂甚至还有XF剂,这个男人,远远比你想象的疯狂,远远比你想象的恐怖,他可不是玉石俱焚,他的魄力和眼界超乎你的想象!”   “而且你该庆幸,你先前那5000块钱让他觉得欠了你一份情。好了,我要送他去医院了,这些人你也快送去医院吧,出人命就不好了,哎,了不得的人物要出山了,张易波,希望这头老虎的怒火降临之前,你能康复吧……”   夜半无声,树林喋血,今晚,很多人的命运被改写了。 ##第十二章  抛一个天教疏狂   病床之上,左鸩枫睁开了闭了许久的眼睛,看到了一片暗红的天花板,这就是他的眼睛,任何东西映入眼帘都会被打上红的底色,不同的颜色反映出的红深度不同,成为了他判断事物形态的依据。   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了,喃喃道:“最浅的红……这就是所谓的白色吗?那这里,是医院?”   “你醒了。”说话的是于昊正。   “我躺了多久了?”   “不久,医生说按照你的伤势加上G烧最起码得昏迷三天以上的,这才一天你就醒了。”   他刚说完,医生走了进来,检查一番,惊叹道:“你的恢复力实在太有违常理了,受到如此惨重的伤一般人恐怕得静养个把月,你的伤口虽然经过仔细处理,但这么快就开始出现瘢痕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实在是不敢相信。这样恐怕再过几天你就能出院了。”   医生又嘱咐了一会方才走出了病房,这时左鸩枫问道:“这次的医疗费是谁出的?”   于昊正刚想回答,病房门推开了,只见刘云鹏一身正装,神采奕奕,大步流星的走过来,板板整整地站在床前,说道:“祝贺你醒了,钱是我出的,为了弥补我犯下的错误。”   说完他面色严肃,对着左鸩枫深深鞠了一躬,无比郑重道:“枫哥,我想跟你!”   这句话一出,少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意味深长道:“怎么?又是帮我垫付医疗费,又是要跟我的,我差点都信了,能告诉我原因吗?”   刘云鹏听到这面色中的郑重依旧不减,开口道:“少年人做事不需太多理由,我认识的所有同龄人中,我就服你,我感觉跟着你,少不了热血!并且我有种强烈的预感,总有一天,你会带着我们登上顶点,看那天上云卷云舒!”   他这句话虽然也点燃了左鸩枫体内的热血,但他却开口道:“跟我可能是一条不归路,现在我废了张锡铭,虽然我不后悔,但是我也知道凭我现在的硬实力,和他背后的人硬碰硬,只是找死,而且我孑然一身,除了一条烂命什么也没有,我可不希望自己的兄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等哪天后悔就转身走人甚至在背后捅我一刀。”   刘云鹏略一沉吟,开口道:“我刘云鹏虽然不是牛的社会大哥,但我对自己的眼光还是有自信的,而我也不是孬种,我愿意和你同患难共进退,一同承受张易波的怒火,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先前的你确实是孑然一身,所以我才要来成为你的左膀右臂,而且我也没打算就凭几句话就表明我的决心,我愿意断指明志!”   说完,刘云鹏飞快地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对着小指挥下,而这时一只手却突兀的伸了过来,一把握住了小刀刃,红色流淌过指缝。   在他一片震惊中,左鸩枫开口道:“够了,云鹏,我已经看到了你的诚意,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左鸩枫的兄弟!我会带你抛一个天教疏狂,搏一个海阔天空!”   这时候于昊正走了上来,拍了拍刘云鹏的肩膀,微笑道:“老刘,很多年后,你会庆幸你自己的决定……”事实证明,他这句话是对的,因为左鸩枫在病榻之上的豪言壮语,真的实现了,即便这路,是用淋漓鲜血和累累白骨筑成的……   这也是左鸩枫决定独自一人带伤上阵的原因,因为他没有背景,没有靠山,没有人望,这样的人要想混起来,需要的就是一股不要命的疯狂,将自己的恐怖深深刻入别人的内心深处的疯狂,这才是他唯一混的资本!   或许他大可不必如此,但是他不是要做屈居人下的炮手,而是要做立于顶点的王者!   有什么样的抱负,就得有什么样的手段!树林喋血,在彻底得罪了恐怖敌人的同时,也让他找到了第二个生死兄弟——刘云鹏!   “枫哥,张锡铭现在已经送到市里大医院治疗去了,但我估计够呛了,以张易波在道上的传闻,恐怕他很可能会要你的命!你现在有什么对策了吗?”刘云鹏的话带着担忧,不是他害怕,而是他们首先要面临的生死考验。   只见病榻上的左鸩枫血色的瞳孔映射着赤光,他嘴角一挑,幽幽开口:“确实是这样,所以要先下手为强!但在这之前,我还需要解决一件事情……”   这天晚上,昏暗的巷子里,一名穿着白大褂,带着斯文眼镜的中年男人提着公文包走在路灯之下,在他路过一辆面包车的时候,车门突然打开,一个蛇皮袋子蒙了上来,随后他感觉天旋地转。   等他回过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麻绳捆住,他的嘴里被塞了报纸,情急之下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   见到这一幕,一个面蒙黑布的少年人将他口中的报纸拿出来。   那人大口呼吸之后抬头道:“你……你们……别乱来,你们是陈老板请来的人吧?不是我拿钱不办事啊,令堂的病我真的是尽力了……钱,我愿意退给你们,你们别乱来”   那蒙面少年此刻带着玩味的笑容,幽幽道:“哦?确实有人请我们来取你狗命,但却不是陈老板。”   那人眼帘低垂,想了想道:“王局长?张校长?李主任?还是赵书记?”   “哈哈,看来你这个小小医生,门路出乎意料的广啊……但很可惜,都不是,我们也没打算取你的狗命,明天那个腿有残疾的韶善行必须给我转到最好的病房,所有的费用你来出,对二老必须给我客客气气的,就说政府有补贴,别告诉我你没钱,你记得那些黑心账全部被我们掌握了。”   说完他拿出一个小本子,那医生本来还想虚与委蛇,事后报警的,但见了这个本子后,他的面色彻底惨白了。   他知道这个亏,他注定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了!这个账本要是公布出去,恐怕可不是丢了饭碗那么简单,而是牢狱之灾!   想到这他只能重重地点点头,他怎么也想不到那残废少年一家还认识这种人。   从这蒙面人的话语中,他听出此事好像不是那老两口安排的,莫非是他一直妄图祸害的韶华音?   这时,蒙面人带着冷意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最重要的是,不要再打韶华音的主意,否则你下边第三条腿就会被喂狗了。”   那白大褂此后便将韶善行当少爷供着,更是视老两口如同亲爹亲妈,对于韶华音,再也没有半点非分之想。   蒙面人掣下黑布,露出了那广额阔面的脸,他是刘云鹏。   他对前面开车的于昊正说道:“回去吧,你未成年没有驾照,小心别被交警查着,现在弄辆车不容易。”   这两人,赫然是于昊正和刘云鹏!原来左鸩枫一直在意先前在医院看到的这个事,在对张易波出手前,先搞定这个斯文禽瘦的隐患。   翌日,左鸩枫早早出院,因为现在他不宜久待在一个地方,毕竟张易波可是县城里让人闻风丧胆的老地痞,谁知道他会不会大庭广众之下就行什么疯狂的事呢。   出院之后几人并没有回学校,而是找了一处小屋,商量起来,很快门外又进来两人,那竟然是同班的于文岐和潘子政!   在左鸩枫疑惑的目光中,于文岐说道:“我们听说于昊正和刘云鹏竟然和你走到一起了,你还敢废了张锡铭,我们想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我们想说的是,如果张易波的怒火你们能承受下来,那证明你是个值得追随的人,跟着你前途无量!如果你死了,那说明你不过是这种程度的人,告辞!”   于文岐虽然号称于文银魔,但是他却也不失血气方刚的本色,那潘子政虽然文质彬彬,但他的脑袋却十分灵光,门路也很广。这时潘子政补充道:“当然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任何不表露在明面上的帮助我们都可以提供,祝你们好运。”   这自然是二人商量好的。这时左鸩枫看向于昊正,于昊正说道:“不必担心,这俩人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你一旦被认可,他们都会一心一意,如果能把他们争取过来,必然是有益无害。”   左鸩枫点头。   门扉闭上,三人开始合计。   左鸩枫首先说道:“张易波的经历,性格,脾气,嗜好调查清楚了?”   刘云鹏道:“张易波学生时代就脾气火爆,上C中时因为聚众斗殴被学校开除,转学后第一天就把班主任打进了医院,又被学校开除,之后就一直在社会上混迹,因为不要命,打架猛,很快就混得风生起,尤其是他的狠”   “只要是栽在他手里的人轻则被挑断手脚筋,重的都缺胳膊少腿,据说他手上还有人命,只是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没法定罪,因此他也得了‘血手张易波’的诨名。”   “同年代一起发迹的老江湖几乎是死的死,进去的进去,但他却一直活得很滋润,现在J县出租车行业几乎都被他垄断了,就算现在道上年轻一代的大哥见了他都得让及让及,叫声张叔。”   左鸩枫道:“这样的人,仇家一定很多,肯定很多人不乐意看到他过得滋润。”   于昊正道:“是,所以张易波也知道这一点,睡觉的地方都装着报警器,他在J县好几处房子,他不一定去哪里,而且他年轻时被女人暗算过一次,所以他对女人也充满了戒备,是个很难对付的敌人。”   左鸩枫点燃一根香烟,以前的他受不了那么呛人的味道,但是现在他觉得缭绕的烟雾可以让他的思路更加顺畅。   最后他说道:“既然仇家多,那就好办。” ##第十三章  搏一个海阔天空   刘云鹏道:“张易波打架一流,想暗算的话除非出动很多人,但是张易波这个人有很多生死弟兄,并不是说他死了,这事就算完了,警察那边先不说,先说我们这边的现状,恐怕没有人愿意帮我们干这种近乎找死的事情。   “就算有,人多了,口风不紧,变数也多,一旦风声走漏,就相当于杀了老虎又得罪了狮子,如果不出动很多人,论个人实力,恐怕只有枫哥你状态好的时候可以办到,但是你的伤又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好的,我想张易波的报复很快就要来了。”   于昊正道:“据我所知,张易波是J县五虎之一,另外四虎里的刘广民已经被严打了,钱福涛很多年前就被仇家弄死了,还剩下的是一对亲兄弟,叫任成强和任成涛,俗称大成子小成子。”   “他们两个是五虎中混得最好的,J地界不少娱乐场所都是他们两个旗下的产业,虽然现在混的人都重利不重义了,但他们之间有过命的交情,若是张易波被暗算了,恐怕会惹上比他更棘手的大成子小成子。但也不是不能冒险一试”   说到最后,于昊正意味深长的笑了。   “没错,要么在沉默中灭亡,要么在沉默中爆发,有时简单粗暴才是最好的谋略,越是活得久的老江湖遇事越容易想太多,如果张易波突然暴毙,恐怕他们先找的一定是他以往的那些仇家,他们绝对不会想到一个势单力薄的C一学生能有那么天大的胆子!”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在他察觉到我们之前让自己强大到足以和他们分庭抗礼的程度!如果没混起来,就是死,混起来,就是干!是不是很疯狂?”   “哈哈哈,真是一场豪赌啊!如果这话是我在一个星期前听到恐怕会马上掀桌子走人,异想天开,蜉蝣憾树,但现在这话从兄弟口里说出来,竟然说得我热血沸腾!”于昊正这时豪情万丈的说道。   “哈哈哈,看来我跟着你果然是最明智的选择,年轻就是资本!我们本就一无所有,赌赢了换个光辉岁月,输了也来个荡气回肠,舒坦!不过你有伤在身,恐怕不宜动手吧?这事交给我和大正吧。”   “不,这个世界上,要灭掉一个强大的人,方法要多少有多少,虽然我有拳脚上的天赋,但我从来不打算止于勇而逞其力,一把Q,哪怕一把猎Q,比什么都好使……”   左鸩枫血色的瞳孔闪着奇异的光。刘云鹏一双眼睛更是神采奕奕,他果然没有看错,左鸩枫是真正的枭雄,而不是逞匹夫之勇的无谋之辈。   “Q不好弄,但我家里倒是有把打鸟的土Q,远距离不行,近距离够了,但是得挑个他落单的时候,并且得想好怎么瞒过JC这一关……”于昊正说道。   左鸩枫笑道:“大正,你既然这么说,想必是有办法了,说说吧。”   于昊正胖手摸了摸胡渣,开口道:“从你废了张锡铭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已经开始托人留意张易波的动向,他最近经常去山海路上的环宇迪厅,坐在离门口不远处等着和人密谈,偶尔会有落单的时候,那里是偏僻路段没有监控。”   “而他坐的地方迪厅门口的监控也照不到,只要瞅准他落单的时间,用摩托车,一人驾驶,一人用Q,干净利落,在那不远处就有一条小土路,一旦跑到那边就算安全了,只是从迪厅门口到小土路之间还有一处监控那是个问题。”   “潘子政不是门路多么,找他想想办法可以?”刘云鹏说道。   不一会,于昊正放下了电话,说道:“那里的地段比较偏所以没有联入系统,只是归城J县城南PCS管,因为那里只是这个小县城里偏僻的PCS,管理并不是很严格,他在那边有认识的人,时间长了不敢保证,停一晚上还是没问题的。”   “潘子政这人我有些了解,不会说没有把握的话,此事又非同小可,他肯定不敢夸下海口的,这个计划本来就是火中取栗,既然要干,就不能瞻前顾后,差不多就行了。”   “既然如此,趁着张易波的行动规律还没改变,兵贵神速,今晚动手!”左鸩枫最终敲定了这个疯狂的计划。   于是,一场将会引起J县道上血雨腥风的大事件,就在这个阴暗陈旧的小屋里,从三个热血少年还略显青涩的嗓音中诞生了。   虽然这可能是一条不归路,但是少年人,多轻狂,不疯魔,不成活!   今晚的月色冰冷,盛夏的天气,空气中竟蕴藏着一丝寒意,山海路是J县南郊人烟稀少的一处偏僻街道,很少有迪厅会选择开在这里,除非,是故意而为之。   没错,这里是张易波养打手的地方,所谓的迪厅,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夜色微凉,晚风习习,张易波正坐在白色的靠椅上面带愁容的抽着G档的烟卷,他的脸英俊潇洒,年轻时恐怕也是个浪子,张锡铭也就顺理成章的遗传了他的帅气和风流。   他的对面坐着一个身穿无袖背心的黝黑男人,在他的脸上,一道疤痕将他粗犷的脸硬生生为了楚河汉界,漏出的一角脊背上,隐约可以看到关二爷那威武的青龙偃月刀,此人正是张易波手下的猛人,道上人称——刀疤龙。   此刻刀疤龙开口:“易哥,动了大侄子的那个后生仔找到了吗?”   听到这,脸色阴沉的张易波目露凶光,阴森道:“最近几天没去学校,看来是藏起来了,但是我已经查到他父母和妹妹的地址了,还有那个祸水韶华音,躲得了C一,躲不过十五!”说道这里,他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继续愤怒道:“他眼睛天生是红的,要藏匿肯定藏不了多久,但我的忍耐已经到极限了,明天如果他还缩着头不出来,就等着给他一家三口还有韶华音收尸吧!”   刀疤龙一点头,他知道这个叫左鸩枫的后生仔的下场一定是无比凄惨,如今张易波已经鲜少掺和道上的纷争,甚至生意上的事只要并没有抢了他的大头,他也奉行和气生财,他早就离婚,如今他的儿子就是他唯一的逆鳞。   但他的逆鳞却被一个刚上C一的后生仔以最残酷的手段摧残了,他无法想象当年在道上让人闻风丧胆的血手张易波将会以什么样的残忍手段将那个后生仔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想到这,他不自觉摸了摸脸上那道刀疤,似乎想到很久之前的往事。   他知道此人的命数已定,话锋一转,问道:“锡铭现在的情况如何了?”   张易波叹了一口气,道:“哎,不行了,彻底废了,我张家无后了……想我张易波半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没想到竟然被一个后生仔断了后路。”   张易波的声音悲凉,他英俊的脸好像一下苍老了10岁。   这时,刀疤龙起身回了迪厅,去处理一些事情,只留下张易波一人在这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他怎么也想不到,厄运正悄悄逼近,这也不怪他,毕竟在自己地盘上,谁会吃了熊心豹子胆来暗算他呢?   所以,即便是街道那头一辆摩托车的轰鸣声由远及近,他也没有在意,依旧沉浸在断子绝孙的悲痛里。   直到宁静的夜色里,一道刺耳的刹车音响彻街道,他才猛地回过神来。   与他四目相对的,正是自己苦苦寻觅的红色眼睛!   他猛地站了起来,双目圆瞪,嘴巴大张,他死到临头方才知道原来不是他算计了后生仔,而是后生仔把他算计了!   第二天,当J县道上已经炸锅的时候,与此同时,一则爆炸性的新闻也在五G里疯狂的传播着,那就是九班的刘云鹏、于昊正、于文岐、潘子政这四位精英人物全部以左鸩枫为尊,要知道一个星期前,他可是在洗刷间内被张锡铭侮辱成狗一样。   这短短一个星期,到底发生了什么?   确实,这一个星期发生的事情,不是这个年龄段的学生所能接触到的层次,也许这个学校里不缺乏混得风生水起的佼佼者,但是他们和左鸩枫的起点不同。   他们完全不在一个层次之内,可以说混迹校园对于现在的左鸩枫来说如同儿戏!   他的器量已经不属于这个年龄,但凡事还得脚踏实地,校园还得混。   在谋划下一步如何崛起的同时,韶华音快要回来上课的消息也很快被他知悉,他不禁想到了那植皮手术。   是的,他全身的伤疤几乎都会随着时间而愈合完好,唯有右肩膀上那毁灭性的烧伤,错过了植皮的最佳时期,那就如同在皓白的皮肤之上粘了一块老树皮一样。   不知道韶华音若是知道了,会不会感觉心痛?毕竟这个单纯善良的女孩,还是将左鸩枫那火中取伞受到的伤归咎于自己,他不想这样…… ##第十四章  韶华音与左鸩枫   “你是在想这伤口的事情是吗?有什么打算没有。”于昊正问道   “有,掩饰伤疤的方式除了植皮,新生,那就是纹身,覆盖,给我找最好的纹身师。”   “这件事,交给我吧!我能找来J县最好的纹身师,这个人在省里都很有知名度,一定能将你这块伤疤美化的跟艺术品一样”于文岐说道。   “钱的事就交给我!”刘云鹏说道。   左鸩枫也没有矫情,刘云鹏已经是他的生死兄弟,根本无需做虚伪的推脱。   “对了,还有我会跟穆烟烟解释清楚的,不能让嫂子帮她作弊!”刘云鹏道。   但左鸩枫却有些苦涩道:“嫂子?呵呵,现在的我,我配吗?就让我在背后默默地守护着她就好,只要她能幸福。”   众人沉默,这时潘子政说道:“凡事别说得太早,谁也不知道十年之后的彼此是什么样子,而且你是我们的王,你怎么能说自己不配呢?你不配,谁敢说配!”   众人响应,左鸩枫听到后摇头苦笑,不再多言。是的,缘分这种事情,是定数,没有什么配不配。   三日后,空山鸟语的木质小屋内,所有的器械消毒完成,纹身师戴上了医用手套,他并没有像其他纹身师一样将全身纹上各种精妙的花纹。   只是在左胳膊上纹了一个蓝宝石一样的精致图腾,左鸩枫看到这精美的图腾,他看到了纹身师的灵魂,不禁问道:“这个图腾,有什么含义?”   纹身师目光似洞穿了时空,笑道:“没有什么含义,只是我深爱的女人生前画的一副画而已,这幅画的重量很沉,我作为纹身师,只能用心雕琢一次,用一辈子去经营她……你的图案想好了吗?”   左鸩枫血色的瞳孔眺望向无尽的远方,幽幽道:“过去我经常看着天空想,天上真的存在天使吗?就算真的存在,透过我的眼睛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披着红霞的血天使吧,直到遇见了她,我才知道,原来人间,也有天使,透过我的眼睛看到的,也是洁白无瑕,音,你就是我的天使啊,所以我的图案是‘AnCel’其他的元素,我相信你的眼光……”   割线,打雾,锐利的针头一次又一次穿过那狰狞的伤疤,血水混着纹身墨水滴落,伤口痂痕碎片不时滑落着,疼痛让他的虚汗如同露水下地,但他却咬着牙,睁着眼,他要细细品味这种疼痛。   因为伴随着这种疼痛,他心中的天使已经通过大师之手浮现在他狰狞的伤疤之上,化为完美的艺术……一夜未眠,第二天凌晨,一个紫金底色的AnCel浮现他的肩膀,已经近乎虚脱的他苍白的脸上勾起了满足的笑意。   果然,执著于形态的纹身匠纹的是图案,懂得爱,懂得痛的纹身师会赋予图案灵魂,他庆幸自己找对人了。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看向自己左臂上另外一处大的疤痕,那里的伤口也很深,虽然没有烧伤严重,但是却也不容易恢复原本的样子,他指了指这处伤疤说道:“再来一把雨伞,要蓝色的。”   那纹身师笑了笑,说道:“那来你年纪不大,故事倒不少,你能受得了吗?”   “来吧!”左鸩枫坚定道。   “还是不要加镇痛吗?”纹身师问道。   “是,有些东西不止是纹在身上,也要纹在心里,那种痛让我明白自己要守护的是什么……来吧!生猛一点!”左鸩枫豪情万丈道。   “我做了这么多年纹身师,帮不少追求潮流的小青年纹过,也帮不少道上的硬茬子纹过,甚至还有背景独特的女人在特别地方纹过,但他们不就是为了装酷,就是为了不可告人的交易。我头一次遇到你这种有意思的人,这个蓝色雨伞,就当是我对你的馈赠,不额外收钱了,当然,我依然会用灵魂去勾画每一笔。”   黄昏,左鸩枫颤巍巍地走出小木屋,纹身师也汗流浃背,但他脸色却无比的欣慰,因为今天的他找到了配得上他手艺的顾客,完成了两件堪称艺术的作品,一个AnCel,一个蓝色雨伞。   天上的火烧云密布,就如同左鸩枫此刻内心真实的写照……   韶华音回来了,她的母亲留在医院里照看弟弟。   回到课堂,她继续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因为她坚信,知识改变命运,学习是她唯一的出路。   同时她也想到了红眼少年火中取伞留下的伤疤,关于后来左鸩枫洗刷间被凌辱和后来他突兀崛起的事情她一概不知。   在全班学生的注视下,她走进了教室,很多人已经知道了她的家境,但是她自强,她不需要别人的同情,所以她保持着一如既往的优雅和淡然。   到自己座位上,坐下之前她看了一眼左鸩枫的座位,那里空空如也,不知道现在的他怎么样了?   这样想着,左鸩枫身后簇拥着于昊正、刘云鹏、潘子政,于文岐走进了教室,而且全班人看向左鸩枫的目光,再也没有先前那肆意的鄙夷。   她有些惊讶,她不知道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让大家对待他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难道因为他先前的举动博取了大家的同情心?   很快她否定了,因为一个人的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她虽然天真,但不傻。   她冲着左鸩枫点头笑了笑,决定有机会再去问他,她拿出了书本和铅笔橡皮,带上套袖,很快便进入了学习状态……   但是埋头书写的她心里却怎么也不能完全平静下来,写着写着她停了下来。   撕下一张纸,写了一行字,扔向了左鸩枫,虽然大家都不学习,但她也不想打扰到别人,只是她的力气小,这纸条却拐了个弯砸到了穆烟烟的脑袋上。   穆烟烟一愣,一抬头就看到一脸歉意的韶华音,看到这纸条,嘴角怪怪地一笑,不由分说就打开了。   只见上面写着:你的植皮手术顺利吗?我不在的这几天你的生活好像很精彩,为你G兴,为自己活着,不要在乎别人的眼光。   韶华音忙打手势示意她搞错了,但是穆烟烟却提笔在上面写了什么,扔了回去。   韶华音神情错愕,只见上面写道:想知道左鸩枫这几天发生了什么,放学之后和我去操场。虽然她有些疑虑,但还是点了点头。   放学后的操场上,穆烟烟的手机上播放着拥挤的洗刷间内,伏地如同死狗的左鸩枫,还有他那倔强挣扎着站起的身影。   这个视频上的少年,太过凄惨。   但那少年坚毅的面容,千夫所指不能泯其志,深邃的眼神,万里暗云不能遮其目。   她玉手捂着樱唇,娇躯颤抖,精致眼眶中颤动着珍珠一样的泪水,眼睑扑朔,两行清泪自翦水美眸滑落到红润的脸颊上……。   看到最后她脸色愠怒,冰冷道:“怎么会这样?伤害他的人是谁?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穆烟烟似乎并不意外韶华音的反应,回答道:“伤害他的人是张锡铭,具体原因并不知道,只是在这之后不久,张锡铭就没来学校了,刘云鹏他们却以他为尊了,具体发生了什么我问过刘云鹏,可是连对我殷勤的他都是三缄其口,让我不要多问。   “并且还让我不让你帮我作弊了,这倒是无所谓,只是这件事情背后的原委,你不想知道吗?或许你亲自去问左鸩枫,他会告诉你的,问了记得和我说说,哎……别这么着急,等等我。”   韶华音根本没有听她说完,就飞快地跑回教室,将座位上的左鸩枫拉起来,来到了教室外。   在左鸩枫错愕的眼神中,直接问道:“张锡铭为什么会找上你?是不是和我有关系?以前他就一直骚扰我,恰好在风言风语的时候他就找上了你,这未免太巧,我实在想不出,独来独往的你怎么会惹上他!告诉我!”   她一口气说完,胸口微微起伏着,美目盯着左鸩枫,等待她的答复。   但左鸩枫的表情却没有太大波动,只是以平淡的口气道:“他喜欢你?我怎么不知道?他找我麻烦是因为个人的恩怨,跟你无关的……”   韶华音并没有相信,她上前掀开左鸩枫的袖子,看到了那原本狰狞的伤疤上精致到让人心颤的‘AnCel’图案,被惊艳了一下。   但转而道:“我听说这件事刘云鹏也参与了,你为什么还要和他走得那么近?”   “男人的事情,不要管,你安安心心学习就行。”左鸩枫道。   “男人……你其实就是个男孩罢了!张锡铭他去哪了?”   “他可能觉得对不起我,转学了吧。”   “你骗人,他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他是不是被你打了?我听说你很能打。”   “没有,我躲他还来不及怎么会去打他呢。”   “你受了那么重的伤为何还能和没事人一样?我听说他们用烟头烫…烫你…那…那里,你……”说到这,她声音如同蚊子,俏脸微红。   “我从小就皮糙肉厚,只要没死,就恢复得很快,至于那里……你就别揭我伤疤了好不,那可是耻辱啊。”   左鸩枫前一句倒是不假,后一句是随口乱扯的。   他现在已经走上了一条黑暗的路,他不想这个单纯的女孩和这条路有任何交集,至于张锡铭对她的算计知道的人不多,他也不想让她知晓那么污的事情。   张锡铭被阉割的事他那些手下都三缄其口,因为这事事关张锡铭他背后人物的脸面,他们没有胆子乱说,而且他们也对左鸩枫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你没有我想象的脆弱,我虽然希望你走自己的路,但却不希望你走错了路,如果转变的你会走向黑暗的话我宁可那天在课堂上不声援你,那个雨夜也不会专门给你送伞,更不会把伞给你导致后来你跳到火中去寻找,我宁可你依然是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单纯少年,也不愿你沦落为伤害别人,违背法律的问题少年……”   韶华音的声音无比真挚,她将内心所想表达了出来。   “好,我听你的,现在做单纯少年,以后做老实青年,行了吧……”左鸩枫无比认真道。 ##第十五章  瞳组诞生的夜晚   韶华音匀称小巧的粉唇扬起青春的弧度,一双美目顾盼,两排贝齿开阖,口吐幽兰道:“那就好,记住你的话,我会默默关注你的,不要让我失望……”   说完,窗外的微风荡起她的秀发,她莲步微移,脚下风起,带着一阵少女独有的香风,向教室走去。   而她没有看到,身后左鸩枫看着她的背影,一双血眸,充满柔情。   他以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对不起,小音,我已经决定了,让你作沐浴着阳光的木叶,而我作那黑暗中的根,你对我失望没有关系,只要你的生活充满希望……”   平静的校园生活只是表面上的,滚滚暗流在暗处涌动。   当夜幕再次降临这座小县城时,于文岐的家中,灯火通明,白色的榆木方桌上摆着丰盛的酒菜,烤鸭,烧鸡,各种小炒,这是一顿温馨的庆功宴。   桌案东西两侧各坐两人,正南的窄边,左鸩枫凭案而坐,尽管左鸩枫已经推辞,但另外四人却不答应。   直到于昊正说了句:“自古以南为上,虽然我们现在还是学生,但既然我们怀着登上顶点的凌云壮志,那从最开始的小事上就必须讲究,既然我们以你为首,你就要有个老大的样子,因为,我们玩的不是过家家!”   左鸩枫方才不再推辞。   总归今天标志着我们迈出了关键的一步,我左鸩枫何德何能有你们这样的好兄弟,我向你们保证,会带着你们立于万人之上!来,我先干为敬!边吃边谈!”   五人推杯换盏后开始大快朵颐的吃了起来,这时刘云鹏开口:“枫哥,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左鸩枫:“J县道上和JC那边有什么动静?”   于昊正:“炸锅了,大成子小成子现在锁定了张易波从立棍到现在的所有仇人和与他有利益冲突的生意人,这几天县城里已经发生好几次聚众械斗了。”   潘子政:“JC那边因为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资料,也没有任何目击者,只能往仇杀这边调查,同时也为了道上最近的风波忙得焦头烂额。”   于文歧:“张锡铭已经被大成子小成子接走保护起来了,他对枫哥你的仇恨比任何人都大,别人不会怀疑你,他不见得不会,恐怕他迟早会给大成子小成子吹耳边风,到时那些仇家排查完了,他肯定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我们这边,就算是没有直接证据,他们一定也会替张易波给他儿子报仇雪恨。”   刘云鹏:“还有一个人值得注意,那晚在山海路迪厅和张易波密谈的男人,刀疤龙好像在那之后就失去了踪迹,甚至都有道上人怀疑是他自导自演了这出好戏,因为道上人都知道刀疤龙刚出道时年少轻狂,挑战张易波失败后被他收服的,甚至刀疤龙刀疤的由来都是拜张易波所赐,觉得他是对这件事怀恨在心才伺机报复的,现在他不见了,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这个情况,对我们十分有利!”   听到这里,左鸩枫和于昊正对视一眼,各自皱了皱眉,随后左鸩枫手指敲打着桌案,再次领了一次酒后,开口道:“云鹏说的是凶是吉还不得而知,但事若反常必有妖!尽快把刀疤龙的过去经历所有能搜集到了信息罗列一份资料给我,我怀疑,此事定有蹊跷!”   现在几人都知晓左鸩枫必然是察觉到了他们察觉不到的疑点,也没有多问。   于昊正:“既然打算混,现在的架构终归是太过松散了,必须有一个统一的组织,统一的目标,统一的场地,统一的约束,才能够逐步走向正轨,否则永远只能停留在小打小闹!”   “赞同!”   “赞同!”   “赞同!”   于文歧,潘子政,刘云鹏听了后精神振奋,齐声赞同,纷纷以期待的目光看向左鸩枫。   左鸩枫意味深长地笑了,点燃一根香烟,喷吐着烟雾,手指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边,陷入了沉思中,众人纷纷噤声,连呼吸都不自觉放缓了,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将要见证的是一个帮派的成立,而且很可能,眼前的红眼少年嘴里将说出的名字将陪伴他们一生……   在第三根香烟燃烧的只剩下过滤嘴的时候,左鸩枫抬起低了许久的头,面带笑意,开口道:“瞳,瞳组”   在众人疑惑的神情下,他目光深邃,娓娓道:“瞳者,心之窗,我之往昔始于瞳,我之心蜕变于瞳,我曾恨老天赐我一双血瞳,让我经历血色童年,世人皆以我为不详,万物皆以我为刍狗,曾经我以为是我之血色瞳孔染红了这个世界,现在才知是这个血色世界染红了我之瞳孔,这个世界上有太多斑驳的色彩,人心亦有太多隐藏的底色,我现在感谢老天赐我一双血瞳,让我对色彩的感知只有深浅不一的红,不论岁月如何变迁,光阴如何流转,我都能永远铭记那最C的血红,既然世人皆以我为不详,那我便用世人之血祭我不祥之瞳,既然万物皆以我为刍狗,我便力碎天地万物视我刍狗之瞳!   瞳者,世界之窗,我之未来终了于瞳,我之魂不朽于瞳!有人的地方,就有瞳,有瞳的地方,就有我们瞳组!”   四人被这一番慷慨陈词说得血脉偾张,热血沸腾!五人一齐割破拇指,以心头之血祭酒,击掌为誓,歃血为盟!   今夜,每个人都喝的烂醉,四仰八叉躺了一地,夜就这么过去。   第二天一早,五人从地上爬起,将杂乱的房间收拾干净,就一起往学校走去,同时商量着成立瞳组的事情。如今C一刚刚收服人心不稳,是时候干一件大事,让所有人认可,而能让所有人认可的大事,毫无疑问就是收服C二和C三年级。   来到教室,左鸩枫一看就看到正襟危坐,伏案执笔的韶华音,她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那小巧的眼镜让她的气质灵动中带着一丝儒雅,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目光,韶华音抬起了隽秀的额头。   一双灵动的大眼睛都快滴出水来,双眼皮如同雕刻大师用刻刀精雕细刻而成,她和左鸩枫相视一笑,就继续投入到学习当中。   她的梦想很简单,努力学习,考上好的G中,考上好的大学,找份好的工作,靠自己脚踏实地的努力,挣钱给弟弟治病,孝敬父母,其次的才是让自己的生活更好一点。   这样的女生,在这种学校里,出淤泥而不染,反而将身陷囹圄的左鸩枫从绝望的深渊中拉回来。   有的人,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正能量,韶华音就是这个年纪的优秀女生的代表,文静,典雅,温柔,诚恳,她是左鸩枫心中的太阳,也是左鸩枫为之奋斗的目标。   回到座位上,左鸩枫心想:小音,我愿意用的黑暗中的奋力挣扎来换你阳光下的笑靥如花。   于昊正说道:“瞳组的事暂且不急,等五G人心归一的时候再开始晚不了,我们现在首先要做的,就是如何漂漂亮亮的让五G以我们为首,凝聚成一块铁桶,然后以五G为大本营,扩散我们的势力,这样才能度过那迟早将来的危机。”   左鸩枫回道:“我对C二C三的格局并不是很了解,你先说说吧。”   于昊正:“C二年纪混的好的人不少,但是却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大,C二(五)班张志勇和C二(七)班苏鹏是两股分庭抗礼的力量,他们之间平时相安无事,下面的人偶尔内斗只要不闹大了他们也是放任的态度,只是他们有个特点,就是一旦有C二以外的力量介入,就会凝聚成一块铁板,这也让C二级成为五G很强大的一脉,而C三的老大是一个女生,名叫陆小夕,据说她出身势力家庭,她的父亲在市里都有头有脸,却沾花惹草,和她妈妈离婚后,对她也缺乏关心,造成了她叛逆的性格,要知道在C三以前,陆小夕的成绩可是全年级第一,且她是名副其实的C三第一美女,追求她的数不胜数,连校篮球队队长王伟东都对她青睐有加,好多男生都卖她面子,再加上她本人强硬的性格还有独特的魅力,竟然成为了C三年级的老大,平时她的身边跟着娘子军,甚至连那全县铅球记录的保持者董雪兰都是她的追随者之一。”   左鸩枫若有所思,随后笑道:“C二一致对外,不好渗透,但是C三不同,靠一个女生维持的格局,漏洞百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女生却可以插兄弟两刀,给我调查C三年纪追求陆小夕的人。”   很快他得到了消息,C三年纪追求陆小夕的强力人物共有五个,王伟东,钱福成,王金杰,于志浩,崔海鹏,这五人谁也不服谁,都想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的,博取陆小夕的芳心。   C三年级看似人心一致,但相互之间各有嫌隙,只有陆小夕振臂G呼时他们才会放下恩怨,积极响应,平时他们却是各自为阵,相互敌视。   眼看毕业临近,他们都想在毕业前将女神追到手,恐怕彼此之间早已剑拔弩张。很快左鸩枫就有了一个计划。 ##第十六章 改变一生的决定   下午五点,结束了练习的王伟东来到了单独的洗澡间,在他洗的正憨爽的时候,外面隐约传来两个男生议论的声音:“听说了没有,钱福成和王金杰,于志浩,崔海鹏正在算计王伟东,今晚八点他们商议在五G后面的小树林碰头,好像要拦截经常从那里经过的王伟东,他们觉得五个追求者中王伟东是最大的威胁,但又怕打不过,所以想暗算他。”   “这种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和钱福成一个宿舍的发小告诉我的,半夜他不小心看到了钱福成手机上的短信。”   “这下王伟东估计要栽了……”   这声音越来越小,最终消失,而正洗凉水澡的王伟东此刻怒火中烧,他决定今晚去考察一下,如果这件事是真的,他正好借这个机会扫清绊脚石。   晚上8点,五G后的小树林中,四道身影碰头了,他们都接到一条信息,陆小夕今夜约他们单独出来,并说不方便用自己的手机发。   这几人一听陆小夕脑子就不会想事了,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来了,但当他们四个情敌面面相觑时,分外眼红。   而别人可不管这些,当王伟东得到消息说这四人确实碰头时,只觉得气冲脑门,怒道:“哼,既然自己找死,我正好一气把你们收拾了,这样我就是唯一的候补了。”   王伟东,带着五G篮球队,浩浩荡荡的去了。   而小树林中的四人这时却又一起收到一条短信:这是王伟东的计划,他们想让你们四个人碰头后大打出手,然后再坐收渔翁之利,很快他带着他的篮球队就来了。   四人开始将信将疑,但却见五大三粗的篮球队员们已经从四面八方将自己包围时,才彻底相信。   小树林鸡飞狗跳,四人最终是都逃了,但却各自狼狈不堪,吃了瘪的四人这次再聚首,商量如何报复王伟东,事到如今,事情的起因已经不重要了,最重要的是这件事情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了,直至五人俱伤。   而令人意外的是,陆小夕却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像自己的手下少了五个强力打手让她在C三的地位不再稳固也丝毫不在意,这个时候陆小夕收到了一封信件。   内容是:致陆小夕,想必你早就知道这五人之间的矛盾是有人刻意挑起,却没有点破,恐怕你是想借助那挑拨之人帮你驱赶几个经常骚扰你的苍蝇吧,你的出身决定了你的眼界,你对这学生之间的打打闹闹根本不看在眼里,这C三所谓的老大你也根本不看重。   我现在可以开诚布公的告诉你,我就是这件事情的幕后推手,我现在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但是我的器量早已超过了我的年龄,我可以给你一个走向顶点的机遇,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别人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野心,你父亲对你母女的冷落是你无法释怀的憎恨,所以你梦想着崛起,做一个不被任何人掌控的女强人,你的眼界很G。   但我的器量却远G于你的眼界,你难道就这么甘心让C中生活就这么平淡无为吗?   如果你有兴趣,明晚八点,操场主席台见。   冷雨夜,J县郊区的一所别墅内,陆小夕凭栏听雨,十五岁的年纪,已经出落得婷婷玉立,一米六的个头,一身白色的素裙,配上白色的G跟鞋让她就如同G洁的雨中水仙。   她的瓜子脸上,明眸皓齿,螓首蛾眉,一头如瀑的秀发披散到背上,被那晚风撩起一缕两缕,她伸出如同白玉一样的手掌接住那清凉爽手的雨滴,美眸深邃似看向无尽远处。   此刻她的内心,却不是表面那么平静,白天那封信件让她十分在意,因为那封信上所说的,直中要害,即便是她,也无法淡然处之。   她本想自己的C中时代,即将随着毕业的脚步走向落幕,但现在她却接到了一封莫名的信说让她的C中生活走向巅峰,不留遗憾,她从小就见过很多道上的事情,知道这句话是何等的儿戏。   但不知为什么,她对写这封信的人却充满好奇,想看一看这个虽然看破自己内心却又大言不惭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半晌后,似是做出了决定,喃喃道:“看来我终归也是年轻人,渴望轰轰烈烈的日子,希望你别让我失望才好。”   她纤手撩起额前秀发,起风了,她有些冷了,转身回屋,门扉闭合,窗帘拉下,她解开素裙,回到了闺房中进入梦乡。   陆小夕此刻不知道的是,她今晚这个决定,将改变她一生。   当夜幕再次降临的时候,五G的操场上白色的素裙倩影出现在出席台前,一名少年蹲在主席台上面,只有那烟卷的火星和那瞳孔的血色在黑暗中若隐若现。   竟然,是他……这是陆小夕此刻的想法,对于C一年级来了一名天生红眼的少年的事他早有耳闻,还听说他给了张锡铭一个惨痛的教训。   但是他却没有想过,这件事的幕后推手竟然是他。   她本以为,会是G年级中的某个存在,想到这里她不禁对这个红眼少年更加好奇。   她隐约记得这个少年叫左鸩枫,左右浮沉的左,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   她走上前去,以空灵的声音问道:“给我写信的人,是你吧……”   左鸩枫又吸了一口烟,从主席台上纵身而下,走了过来,朗声道:“没错,是我,你既然来了,说明你对我说的话产生兴趣了。”   陆小夕露出看不穿的笑容,说道:“如果我只是来看看,这个不知天G地厚,在那里胡吹大气的人到底是谁,你会怎么想?”   左鸩枫微微一笑,道:“那你现在也见到了,所以,你是选择转身离去,还是选择驻足留下呢?”   陆小夕笑了,笑得很灿烂:“你,确实与众不同,但,想让我跟着你疯狂,也得让我见识到你的能力才是,你通过计谋把C三年级弄得鸡飞狗跳,现在我让你用实力把C二收服,算是我对你的考验,如果你能成功,那我陆小夕,就跟着你疯狂一次!一个月的时间,如何?”   左鸩枫扔掉烟头,豪迈一笑道:“这个时代时间就是生命,一个月太长,一个星期足矣!”   陆小夕又是扑哧一笑,道:“好啊,真是年少轻狂,这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   左鸩枫伸出手掌,豪迈道:“一言为定!”   啪!啪!啪!两人击掌三声,陆小夕明眸闪烁,皓齿开合,朗声道:“一言为定!”   第二天,一则爆炸性的新闻引起了渲染大波,新晋黑马,红眼少年左鸩枫向张志勇和苏鹏下了战书。   混的人面子大过天,被这样公然挑衅,如果不接下,那岂不是被当面打脸,所以很快二人聚首,共同接下战书。   这个校园再次沸腾了,一个星期很快过去,这天是个阳光灿烂,万里无云的日子,盛夏的天气,响彻的蝉鸣,课间操连着体育课,平日里这个点男生们都赤着上身,拿着篮球往操场走去。   女生们也跳着皮筋,踢着毽子,拿着羽毛球拍三五成群的走着,但是这一天除了上厕所的,还有零星对校园大事不关心的,都老老实实呆在教室里,站在走廊里,透过窗口看着厕所门前拥挤的人群。   C一C二两座教学楼之间的道路上,栽着一行白杨树,而在白杨树的两端,各簇拥着黑压压的人头,炎炎烈日下,他们分庭抗礼,两方的带头人都上前,张志勇,苏鹏以及数名身体健硕的男生。   另一边,以左鸩枫为首的五人——左鸩枫,于昊正,刘云鹏,于文岐,潘子政,左鸩枫站在最前方,白皙修长的两指间夹着一根烟卷,身后的刘云鹏拿出打火机,帮他点上后,他便云淡风轻的吸着,好像对面黑压压的持械人群,压根不入他的眼一样。   这时对方一名地位不错的男生就不愿意了,怒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很快就要进医院了?你还有心情抽烟,我要是你,现在就跑了,或者跪地求饶了。”   左鸩枫依旧自顾自抽着,完全不理会这条乱叫的狗,在抽完最后一口后以不屑的口气说道:“所以,你永远只配做别人的走狗,这就是你和我的差距!”   说完后他将烟头猛地一甩,拉开了序幕,在烈日下,一场激烈的大火拼开始了,这场大火拼的激烈程度甚至是数年后还被人津津乐道。   而大战的结果,是苏鹏和张志勇一方,一败涂地!   主要是因为左鸩枫和于昊正二人展现出了惊人的个人实力,所有人看着最前方的红眼身影,眼神中满是炙热!   这一战,他们酣畅淋漓,左鸩枫的魄力和实力彻底征服了他们,直到这一刻,左鸩枫,老大的地位,方才是实至名归!   看着狼狈地坐在地上的苏鹏和张志勇,左鸩枫走上前去,俯视冷声道:“臣服,或者死!”   苏鹏和张志勇面面相觑,最后齐声无奈道:“臣服!”   而人群中的陆小夕,看到这一幕,嫣然一笑,转身离去,她现在相信了,自己没有看错人,这个左鸩枫,的确值得自己去拼一把!   翌日,陆小夕宣布带领手下,加入到左鸩枫的麾下,个别不愿意的,也被左鸩枫敲山震虎地收服了,至此,J县五G,彻底凝聚成一块铁板! ##第十七章  弹指间三年匆匆   此后,几件事情接踵而至,第一就是缓过神来的王伟东五人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纷纷回来找陆小夕和左鸩枫的麻烦,甚至叫来了社会上的成员,但是他们再大胆,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将大批人带到学校里闹事。   第二件事,左鸩枫在学校里掀起的风暴已经让穆烟烟的父亲,五G校长穆远山不能坐视不管了。   这天,左鸩枫收到了一张纸条:左鸩枫,你这样下去让我父亲很难做,能不能不要再闹了?   这个五G已经没有比你厉害的学生了,我听说你还要搞了个什么瞳组,真的有必要吗?你只是个学生而已啊。我父亲想要和你谈谈,你一定要收敛收敛了,晚上上操场找他。   左鸩枫嘴角一挑,没有回复,晚上,穆远山喝了酒后略显疲惫的往操场走去,想到学校里冒出来这个让自己烦心的学生,不禁有些窝火。   因为左鸩枫无视他的存在搞出来的一系列动静,让他的权威受到了影响,要知道假如以后闹出大事,他这个校长监管不力可是要负首要责任的。   这晚路上格外宁静,临近操场,校长的架子不能丢,他背起了手,挺直了腰板,大步流星地向着操场走去,但是当他隐约看到操场的黑暗中影影绰绰,心里不禁犯了嘀咕。   这时他看到一个红眼少年在黑暗中抽着烟,竟然如此无视自己,他大感恼火,就想上去呵斥。   但黑暗的操场上突然灯火通明,只见在左鸩枫身后站满了人……他们齐声喊道:“左鸩枫!左鸩枫!”   咣当!他被吓得坐在了地上,慌忙回道了校长室,愣愣地坐了下来,抹了抹光亮的脑门,那里已经被惊出了冷汗。   想到操场上那种沸反盈天的气势,只能叹息一声:“哎,千不该万不该听了他父母的话把他送进来啊……”   大势已去,他只能祈祷左鸩枫见好就收,否则他这个校长可是做不安稳了。   月下的操场,两道人影并肩漫步着,那正是左鸩枫和韶华音。   韶华音空灵略带薄怒的声音响起:“你这个骗子,明明和我说要走正道的,你现在走的,哪是什么正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左鸩枫看着在月光的掩映下质问自己的清纯少女,不禁被她这副精致的怒容给惊艳了一下。   韶华音见左鸩枫非但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这么不礼貌地盯着自己,竟停下了下来,怒道:“左鸩枫,我看错你了!从今以后我再也不管你的事了!你爱咋咋滴吧!”   说完她委屈地哭了起来,甩手就往回走去,但是她刚走出一步,她的皓臂就被一只手拽住了,她更加愠怒,努力的想甩开他的手,却是不行,带着哭腔道:“你还想干什么!放开我!你这个死骗子!”   而左鸩枫这时柔声地对着少女说道:“小音,我发誓我没有骗你,张锡铭的失踪真的和我没关系,至于那天的打架,也是事出有因的,你不要生气了……”   这时韶华音索性也不挣脱了,只是说道:“你有理!都是你有理!我无理取闹行了吧!我还不是为了你好!不想看到你就这么堕落下去!可是你呢!你不考虑我的感受,也得为你自己和你的家人考虑考虑吧!”说完她胸口因为激动而剧烈起伏着。   左鸩枫放开了手,一脸认真道:“小音,怎么才能让你相信我呢?你说吧,我都答应你!”   韶华音眼睛一亮说道:“你说真的?”   左鸩枫认真道:“真的!”   韶华音接着说道:“我要你认真学习!不再瞎混,好好努力,你答应吗?”说完一双美目紧紧地盯着左鸩枫,其内水光涟涟,饱含期待。   左鸩枫沉默了半晌,盯着少女精致的脸颊,随后坚定地回应道:“好!我答应你!”   韶华音开心地笑了,她说道:“好,我再相信你一次!接下来,就用你的行动证明吧!”   左鸩枫这次真的没有骗她,他真的放下了瞳组的事情,开始认真学习,不是他放弃了,而是现在外界条件允许了。   他将瞳组的事情交给智谋和手段甚至是实力都不逊色于他的于昊正打理,并让他们没事的时候也都好好学习,一起考上全县最好的一中。   众人虽然意外但也尊重他的选择,并且承诺他永远都是瞳组真正的老大。   他原本就聪明绝顶,智力超群,特别是从童年的阴影走出来后,那被压抑的脑力一发不可收拾,C中的知识本就不复杂,以前落下的课程几乎是手到擒来。   他举一反三,触类旁通,很快成绩就名列前茅,甚至比起韶华音,都不逊色多少,他这近乎浪子回头的行为,可是乐坏了穆烟烟和校长穆远山。   对于他和韶华音那是格外的重视,几乎是当成佛和菩萨供着了,那穆烟烟也收下心来学习,几人沉浸在真正意义上的校园生活里。   光阴荏苒,岁月如梭,三年弹指而过,中考结束,青春散场,大家各奔东西,但是这种散场只是对那些无关紧要的路人来说的,对着左鸩枫他们来说,青春,才刚刚开始,也不会散场。   三年后的夏天,全县最好的J县一中,迎来了开学的日子,背负着这个故事的人们,都来到了这里,开始了他们的G中时光! ##第十八章  夜雨三年灯   三年不长也不短,却也可以改变很多事情。   三年前,性格孤僻的红眼少年左鸩枫颓废堕落,一无是处,三年后,他不仅以优异的成绩被免费录取进了全县最好的J县一中的尖子班,甚至在看不到的黑暗中扎下了自己的根——瞳组。   现在的他,身心都发生的蜕变,不论有什么样的风暴等着自己,他都能做到平心静气,沉着以对。   而那些与左鸩枫有牵绊的人们,三年洗礼,眉宇间的青涩褪去,如同雏鹰搏击长空,刘云鹏,于文岐,于昊正,潘子政都以自己的手段,进入了一中,甚至都找关系进入了实验班,虽然左鸩枫暂时没怎么插手瞳组的事情,但是他们永远不会忘记瞳组真正的领袖是谁。   还有那个一身白色素裙,明眸皓齿,螓首蛾眉的身影,那个愿意跟着左鸩枫疯狂一场的少女陆小夕,她已经升入G三了,甚至她已经在J县一中有了很G的地位。   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新学期伊始,她竟然向学校里提出申请,降级到G一!一片哗然!   要知道以陆小夕的条件,就算是不学习,也绝对顺风顺水,按理说她不应该在校园这个象牙塔里浪费自己的青春,她的举动实在是太过反常。   直到人们听说她的降级是因为一个C来乍到的男生的时候,更是引起了轩然大波,要知道G中二年以来,追求陆小夕的男生何曾少了?   但是总是被她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回绝掉,甚至好几场校园纷争都是因她而起,被人冠上了祸水小夕的名号,眼下竟然为了一个刚从C中毕业的毛头小子竟然毅然决定再停留两年,这让那些苦苦追求无果的男生们情何以堪。   新生还没来,他们已经摩拳擦掌,想要看看这个新人是何方神圣。   此时此刻,J县望海小区,左鸩枫的家中。也许终归是血浓于水,这三年他父母对他的态度彻底回暖,对于缺失的关爱,他们都在想方设法的弥补,是啊,虽然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许父母从一开始对他就不是表面上那么冷血。   他们的本性就是爱着自己的孩子,回想到左鸩枫小时候带着他到处求医问药的情景,那医生束手无策的样子,还有街坊闲言碎语的轰炸,让这刚刚成家不久收入又不丰裕的两口子感觉生活丧失了希望。   当C要把左鸩枫送人也是老一辈人封建迷信毒荼下的愚昧怂恿,其实当老陈因为不详之说拒收这个孩子的时候,二人的内心其实是庆幸的,二人之所以一直没告诉左鸩枫他眼睛的真相,确实是怕这个孩子从小自卑。   直到后来二人有了第二个孩子,左鸩枫的妹妹,左楠楠,这个活泼可爱的小女孩让两人饱受煎熬的精神得到了心灵的慰藉,让两人那失去希望的生活得到了光明的指引。   两人对这个突如其来的小生命释放了自己压抑太久的内心,和左鸩枫的交流就不可避免的减少了。   但两人内心深处其实是把这两个孩子一视同仁的,左鸩枫沉默寡言,有什么事都憋在心里,让对教育孩子还不怎么得法的两人以为孩子对于外界的漠视一直没往心里去。   直到那天左鸩枫对妹妹做了过分的事情,让他们以为这孩子误入歧途,父亲一时糊涂之下就打了他一巴掌,其实事后父亲很后悔。   但他却小觑了自己粗暴做法对左鸩枫的影响,自那天他回家之后,好像对父母更加排斥了,从前的左鸩枫只是性格内向,沉默寡言而已,但从那以后就变得性情乖僻,孤立独行。   甚至他亲眼看到过左鸩枫拿着一把小刀不停地戳着床上的绵单,又将学校里发的作业本撕成一条一条,一时被老一辈人的迷信传言迷惑,又没养成与孩子沟通交流的习惯,两代人的嫌隙越来越深,最终导致了三年前饭桌上那一幕。   只是儿子离家住校之后,女儿左楠楠也到了青春叛逆期,性格乖张,不受约束,让两人头疼不已,因此才专门看了不少教授如何培养孩子的书籍,甚至还专门咨询过有关专家,意识到过去教育的失败的两人追悔莫及。   联想到左鸩枫从小到大那显著变化前后发生的事情,不禁恍然,如遭雷击,一直想着等儿子回来一定好好弥补自己的过错,将过去的冷落造成的创伤弥补回来。   但谁知道儿子回来后性格大变,不仅孤僻自闭的性格变了,那眉宇间的戾气甚至也少了不少,甚至勤奋好学,成绩更是步步G升,两人提出给左鸩枫转到更好的学校,但是却被左鸩枫拒绝了。   总之三年的磨合,让这一家四口人的关系渐渐回归到正常家庭该有的轨迹上,对于外界的冷眼,两口子也打算不去理会。   只是让他们意外的是,外界不仅没有冷眼,反而是出乎异常的热情,两口子自然求之不得,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他们不知道的是,如今的左鸩枫,可不是任人欺凌的弱小之人了,他打听到了对自己指指点点最积极的一家人,在自己父母出远门的情况下,几百人围堵在这户爱嚼舌根的人家门口。   从那以后,一切风言风语都断绝了。   这就是人!总是根据自己的喜好,肆意的伤害着别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对于这样的人,用最强硬的手段让他们闭嘴才是最正确的方式!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   今天是开学的日子,左鸩枫正在收拾行李,看到那柄改变了他命运的蓝色雨伞,嘴角勾起了和煦的微笑,他白皙的手掌摩挲着那光滑的伞布,思绪自然飘荡到那让自己心驰神往,为之蜕变的人儿——韶华音。   如今的韶华音,已经不是1米55的小个头,三年时间,让她的个子飞快地蹿到了1米68。   他依稀记得,毕业那天,夕阳的余晖下,那紧身的T恤衫和牛仔裤勾勒出的少女迷人的曲线。   因为左鸩枫如实地奉行着自己的承诺,而且那超乎常人的学习力让一直聪明伶俐的韶华音都刮目相看,那一次次令人咋舌的进步,更是让她侧目连连。   这个少年终归是没让她失望,走上了正道,两人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这种关系并不是恋人,更类似知己。   但是两人的默契度却连恋人都不遑多让,总是能从对方的一颦一笑,一风一起读出对方内心所想,这正是所谓的心有灵犀一点通,韶华音,左鸩枫内心永远的明灯。   “小音!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危机就会浮现出水面,所以我陪着你沐浴阳光的同时,也在黑暗中扎根而下,愈来愈深,也许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失望,但在那一天来临之前,我会做你眼中最完美的自己!”   左鸩枫摩挲着蓝色雨伞,喃喃自语道,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收到了行囊里,这把伞会一直陪伴着自己,见证着自己的成长!   收罢行囊,他挺直了腰板,少年的个体已经是1米83,一头飘逸的碎发,丹凤眼,卧蚕眉,涂脂唇,G粱鼻,玉垂耳,身材修长,只是比三年前更加挺拔,身上肌肉的线条也更加明显。   为了应对那隐藏在暗处的危机,他从来没放松过自己身体的锻炼,并且在于昊正的建议下,深入研究了截拳道。   他那无与伦比的格斗感和超人一等的反应力让他很快领会了截拳道的精髓,在他的面前,一切的强横的招式都会瓦解在诞生之C,系统的力量训练让他持久力和爆发力兼具。   如今的他,实力比起三年前,强横了不知道多少,他红色的眼睛闪烁着血色的光芒,大步流星,走出房间。 ##第十九章 左家有女C长成   这时,一个鬼灵精怪,皮肤如同羊脂玉一般水嫩细腻,扎着双马尾,脸型眉目五官都和左鸩枫无比相像,唯有眼睛的颜色和正常人无异的活泼少女如同一阵风跑了上来,两只皓臂锁住左鸩枫的脖子,在左鸩枫的脸上亲了一口。   调皮道:“尼桑!你要去上学了吗!”   这个鬼灵精,正是左鸩枫的亲生妹妹——左楠楠,她比左鸩枫小两岁,现在上C二,在J县最好的C中三中上学,最喜欢的事情就是看D国动漫。   左鸩枫对这个妹妹最没辙了,感受到紧贴在自己脊背上的柔软,不禁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道:“你这小妮子,少看些乱七八糟的动漫,好好学习,不要老让爸妈操心!”   左楠楠撅了撅小嘴,放开左鸩枫道:“那是自然!我要和哥哥考上一所大学,以后我要作哥哥的老婆!”   左鸩枫苦笑摇头,这个妹妹终归还是小孩子,总说些孩子话,说道:“我该走了!放假会带好吃的给你的!”   左楠楠笑道,一本正经得胡扯道:“尼桑!你的眼睛为何辣么帅!和我看的动漫上的写轮眼好像啊,楠楠也好想要啊!你说你以后会不会也开眼,长出黑色勾玉啊!   我看到上面说这眼睛以后要进化必须杀掉自己的亲人,你可别杀妹妹啊!我觉得三勾玉就很好看!不过如果哥哥一定要开眼,我愿意让哥哥进化!”   左鸩枫彻底无语了:“哎!真一个深受D国动漫毒荼的孩子!不闹了,我要走了!”   临走左楠楠还不愿意,非让左鸩枫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方才放过他。   左鸩枫走出家门后,目光炯炯,喃喃自语:“G中,我来了!”   和三年前一样的情景,只不过因为年龄和群体的不同,人们的素质普遍都G了不少,所以当一个红着眼睛的少年进入这个教室的时候,并没有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对于学习优秀的学生来说,座位自然是可以自由挑选的。   左鸩枫和韶华音个头都是鹤立鸡群的,所以两人的座位离得并不远,韶华音在靠窗的第三排,左鸩枫在靠窗的第五排,左鸩枫的同桌还是没变——于昊正。   刘云鹏三年的死缠烂打,总算是俘获了穆烟烟的芳心,两人一起坐在左鸩枫和于昊正的前排。   只是穆烟烟还是傲娇嫌弃道:“死刘云鹏,坐在这里老老实实的,不许影响我学习,也不准动手动脚……”   说完她俏脸一红,似是想到了什么羞涩的事情,这时坐在中间不远处的于文歧的小眼睛蕴含着异样的笑,旁边的潘子政也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惹得左鸩枫一阵迷茫。   这时门开了,一阵香风扑来,一个穿着时髦,打扮时尚的女生带着一阵香风走进教室,那些低头做学问的男生这时竟然抬起了头,有的急忙戴上眼镜,痴痴地望着那个出落得袅袅娉婷的身影。   陆小夕,一中校花级女神,1米72的个头,模特一样的身材,时装秀的打扮,让这些常年与书卷为伴的男生感受到了异样的风情,小腹纷纷有一团燥热的邪火升起。   原来不是他们一心只读圣贤书,而是没有一枝红杏出墙来。陆小夕似乎完全不在乎这些男生炙热的目光,而是和左鸩枫相视一笑,来到了他身后坐了下来,该来的总算都到齐了。   班主任来了,令人大跌眼镜的是,这堂堂实验班的班主任竟然是一名年纪看起来约莫25岁的年轻女子,她一头干练的短发,脸型小巧,五官精致,一副女士眼镜,一身紧致皮衣,下着水洗白紧身牛仔裤,身材玲珑。   她抱着课本,走路带起轻风,走上讲台,放下书籍,以流畅的英文开口道:“Cood.students,I.am.your.headmaster.and.EnClish.teacher,my.name.is.ZuoPenCQin.I.feel.very.honored.to.Cet.alonC.with.everyone.please.point.to.the.name.of.the.students.stand.up.and.introduce.myself.in.enClish.”   (同学们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兼英语老师,我叫左鹏芹,能和大家一起学习相处我感觉非常荣幸,现在请点到名字的同学站起来,并用英语介绍自己。)”她的口语偏美式,纯正地道。   在座的都是学苗子,除了个别关系户不明觉厉外,都能明白她讲的什么意思。   “刘云鹏!”她第一个点名的,竟然是关系户刘云鹏。   “啊!大家好!”刘云鹏愣愣地说。   “扑哧!”穆烟烟扑哧笑了,其余人也笑而不语。   “please.point.to.the.name.of.the.students.stand.up.and.introduce.myself.in.enClish.”左鹏芹再次强调。   “纳尼?CC。”刘云鹏一脸懵。   这时穆烟烟拽了拽刘云鹏的衣角,小声说道:“用英文介绍你自己。”   刘云鹏阴阳怪调道:“Cood.People!I.LiuYunPenC!I.happy!Cood.Cood.study.day.day.up!”   在座的终于忍不住,哄堂大笑,左鹏芹一脸没救的摇了摇头。   在这次自我介绍中,一个叫朱伟艳的女生那流利的口语和考究的语法引起了满堂掌声,她亦被选作了英语课代表。这个女生,一米65的个头,圆圆脸,清汤挂面,身前黑色T恤被爆炸的上围撑得鼓起,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的肤色偏暗。   她从左鸩枫进门的一刻起就一直注视着他,似乎对他的眼睛颇为好奇。   另外一名叫陈洪福的男生当选了班长,这个人说话做事一板一眼,一副领导人的派头,说话的口气特别激进,好似在这个班里不学习就是拖了大家的后腿。   他当选班长后直接说道:“我,陈洪福,很G兴能担任班长这个职务,我想大家大部分都来自农村,怀着为民族崛起而读书的信念来到了一中这个学习的圣地,我知道大部分同学都是凭着真才实学考进来的,但是少部分同学是通过找关系花钱进来的,但是没关系,我们会将你们视为己出,只要你们不调皮捣蛋,学习上就算拖了大家的后腿,我们也不会怪你们,并且会帮助你们共同进步!   希望你们不要像普通班的一些渣子一样,以损人利己为乐,孔子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就是这个道理,鲁迅先生也曾经说过:生命是以时间为单位的,浪费别人的时间等于谋财害命;浪费自己的时间,等于慢性自杀!   不要以为别人对你的笑是觉得你有趣,那是在讥笑你,不要以为你取悦了大家,其实你只是在哗众取宠,不要以为不学习的你能有出路,因为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   我以班干部的名义号召大家,一旦发现歪风邪气,我们大家群起而攻之,让这些调皮捣蛋,违反纪律的差生没有市场!我们实验班要给那些普通班做出个表率!在实验班中我们一班也要做领头羊!   请大家谨记,我们是为了民族崛起而读书,不是为了娶老婆找工作而读书!我们要做一个大写的人!我的话说完了!”   众人似乎是被他的慷慨的陈词所感染,纷纷报以热烈的掌声,但是却有一少部分人并没有鼓掌,左鸩枫,自然不必说,韶华音虽然是个严于律己,勤奋好学的女生,但是却对他的言辞不敢苟同,所以并没有回应他。   刘云鹏等人更是瘪瘪嘴,喃喃道:“这个人好装啊!这样的人一般活不过两集!”   于昊正也说道:“是啊,自以为自己是真理的代表,其实只是一只可怜的井底之蛙。”   左鸩枫只是笑着摇了摇头,根本没在意班长的话。   第一堂课结束之后,门口来了一中群人,听闻陆小夕竟然为了一个C中刚毕业的小子直接降了两级,纷纷要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直到看到陆小夕坐在一个男生后面巧笑攀谈着,他们内心不平衡的火气上来了,从窗户外说道:“小夕,你就是为了这种小白脸连降了两级?不是我说你,这小白脸哪里配得上你?”   左鸩枫转过了头,一双血眸看向了说话之人,那人被盯得一愣,但回过神来就说道:“吆喝?还有脾气?戴个美瞳就出来装?你是不是学习学傻了?”   韶华音看向这里,对左鸩枫使了个眼色,左鸩枫会意,并未理会他。   但是陆小夕却不愿意了,站起来说道:“邰富强,注意你说话的措辞!我陆小夕做事情,不需要任何人指手画脚,而且你记住,有些人,你永远惹不起!”   “哈哈!小夕,你看这小崽子,连个屁都不敢放,你护着他干什么!原来你喜欢软饭男,才不喜欢我们这些真男人吧!”陆小夕面色铁青。   这时班长陈洪福站了出来,但却并不是为了声援同班同学,竟然义正言辞道:“这位女同学,这种事情请不要带到班级里吵,你这样影响到班级的学习风气了,你们出去自己讨论吧,讨论完了再进来!”   “你又是个什么东西,又一个学秀逗了的书呆子,你也配和小夕说话,你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外面的声音不耐烦了。   陈洪福面色通红,想争论但却又没有底气,又怕面子过不去,硬着头皮道:“你们这样是违犯了校规的,快点走吧,要不我就去找班主任,反应到学校那边,扣你们的量化管理分!你们的流动红旗就拿不到了。”   “吓死爹了,昔吾旧友吊似汝,今其坟头草丈五!”   “哎呀,小崽子年年有,今年特别多,我上G一的时候,隔壁班有个小孩也这样,第二天嘴就给人砸肿了,哭着回去找爸比。”   “叫一声爸比,就不打你了,回你小比孩子撒尿窝吧!” ##第二十章  教育缺失   陈洪福浑身哆嗦,但竟然半晌没憋出一句屁来,至于班里那些好学生们都伏案书写,当成没看到的样子。   “哈哈,对了红眼崽子,陆小夕不是你这种货色能染指的,识相的给我滚,躲在女人后头算什么玩意!”   这时刘云鹏彻底怒了,将凳子抄起,对着窗外就掷了过去,那些人反应倒是迅速,竟闪身躲开,于昊正潘子政于文歧纷纷站了起来,外面的几人见这些刚来一天的小崽子竟然敢有意见,竟然公然闯进教室,就要收拾他们。   这时左鸩枫坐在那里把玩着手上的钢笔,那些人进门的时候,他站了起来……   看来,到了哪里,都得立威才行啊,既然有人找死,就拿他们杀鸡儆猴好了!   哐!   教室的木门被一脚踹开,学苗子们纷纷抬头,很快又低了下来,陈洪福可能感觉面子挂不住,匆匆地跑出去找班主任左鹏芹去了。五名五大三粗的G三男生气势汹汹的对着左鸩枫走了过去,其中一个人手中还拿着刘云鹏丢出去的凳子。   左鸩枫站起来后刚想出手,却被于昊正拉住了,只听他小声说道:“你是我们的王,这种小杂毛交给我们就行了。”   几分钟后于昊正拽起他们的就跟拖小鸡是扔在了教室门口。   这时陈洪福也领着左鹏芹来了,见到这一幕,忙问道怎么回事。   这时于昊正委屈地指着自己一身鞋印子说道:“这几个人突然踹门进来不由分说就对我进行殴打,结果不知道怎么的自己就飞出去了,老师你看这事怎么处理,你看我这上学第一天来就挨了一顿打,我觉得很哇股啊!一中不是学习的殿堂吗,怎么会这么恐怖!不行,我要找校长,我不想上了!”   说完他竟然真滴出了几滴眼泪,看的众人一阵无语,左鹏芹疑惑地看着于昊正,但见他一身鞋印子确实不假,只是这躺这里的一地人又说不过去。   这时于昊正见左鹏芹将信将疑,竟然指着地上的凳子说道:“老师你是不知道啊,这些人竟然持械殴打我!要不是我身子壮实,说不准就被砸死了!你看我胳膊现在还红着!哎呀不治了!”   说完他竟然咣当倒在了地上,捂着胳膊说:“哎呀不行了,我的胳膊废了,没有两千块钱起不来了……”   左鹏芹彻底无语了,对着那瘫软在地的G年级学生说道:“你们是G三的吧,为什么对学弟动手?你们是不是觉得快毕业了就能这么肆无忌惮了!告诉你们,如果因为违纪被开的话,是拿不到毕业证的,快点回去!下不为例!”   几人悻悻地搀扶着回去了,只是临走前恶狠狠地瞪了于昊正和左鸩枫一眼,那意思是这事还没完!   他走了后左鹏芹看着还在地上哀嚎的于昊正,没好气道:“行了!别装了,人都走了!”   于昊正站了起来,打了打身上的灰尘,说道:“老师,幸亏你来得及时,他们一直对我进行毒打,我正当防卫下已经是强攻之末了!如果他们爬起来再打的话,今天恐怕我就血溅课堂了,我受伤没事,主要这事传出去对老师不好啊!”   左鹏芹被他的歪理气的翻了翻白眼,说道:“人家怎么不打别人!你看看人家左鸩枫,你要和人家那么老老实实的他们会打你么?”说完她对着左鸩枫嫣然一笑,不知为何,左鸩枫打了个哆嗦,他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他说道:“老师,这几个G年级的恃强凌弱,我们来这里就是好好学习的,怎么会惹事呢,你看这事就算了吧。”   左鹏芹竟然非常认同地点了点头说道:“我看也是!下次他们保准不敢了,放心吧!老师是你坚强的后盾!”竟然是你,不是你们,这是什么节奏……众人纷纷想。   随后她走出了教室,临走前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左鸩枫,又是看得他浑身难受。   待一切平静后,学苗子们看向于昊正的目光,都充满了浓浓的忌惮,他们知道这个胖子不是好惹的,让不少瞧不起他的人留了个心眼,不能将这种瞧不起表现在面上。   毕竟学习好就G人一等可是多数学苗子根深蒂固的观念,即便这个胖子很能打在他们眼里也只是一个莽夫罢了,等他们学而有成,用自己学到的知识造出的机器人,一拳可以打死一头大象!   傲慢与偏见往往共存,傲慢的态度可以因为别人的强势而改变,然而固执的偏见却深深扎根于心灵深处难以改变。   回到座位上,于昊正却没有了先前无赖般的神态,语气冷冷道:“几个渣滓,比他们厉害十倍的我都见过,看来得让瞳组加快G中学校的收服进程了,要不这样的蚂蚁没完没了也是头疼!”   是啊,毕竟于昊正可是这三年来瞳组的实际运营者,他的心智和手段早就远远超越了他的年龄,对于那即兴的一出表演不过是让故意让人看低自己的手段而已,毕竟他们走的,将会是一条见不得光的道路。   左鸩枫说道:“你的横练功夫,又有进步了,恐怕现在我和你打,想伤你都很难。”   于昊正道:“这硬气功也不是全身都能兼顾的,还是有不少罩门的存在,且能抵御的力道也是有极限的,刚才那种看似很强横但力量却很分散的钝击自然不在话下,但是想顶住利刃和子弹那是不现实的!”   左鸩枫道:“是啊,个人实力终归是有极限的,不知道这种平静的日子还能持续多久,张锡铭那边有下落了吗?”   于昊正皱了皱眉毛道:“没有,如今我们在各个学校的人也有上千,一直没有发现张锡铭的动向,我想很可能已经离开J县了,J县之外是我们瞳组力量还渗透不到的地方”   左鸩枫点头,不再多言。   G中与C中不一样的地方,就是多了一个晚自习,无数莘莘学子挑灯夜战只为搏一个无怨无悔的青春,夜晚的教室,白炽吊灯洒下朦胧的白色光晕掺杂着那淡淡的书香和墨水味,教室里只有翻书声和写字声。   韶华音读写的姿势还是那样的端庄优雅,她的字体比起三年前隽秀中加了一丝内敛,那容易折断的自动铅笔也换成了黑亮的中性笔。   她是班里的语文课代表,相比于缜密的逻辑运算,她更擅长发散的文字表达,此刻她的正在写一篇抒情散文,那敏捷的才思带动着她如同柔荑白皙水嫩的纤手,剪水眸中涌动的才情勾起她嘴角微妙张扬的弧度。   三年的时间,那含苞待放的蓓蕾也成了蓬勃饱满的蜜桃,女大十八变,真是不假。   左鸩枫已经将今天的知识了然于胸,正抬头欣赏着那伏案提笔的韶华音,却只见她写着写着那笔墨挥洒的速度却慢了下来,秀美的额头也紧蹙了起来,突然她从伸手入包,从里面不知掏出了什么,起身慌忙就往教室外走去。   左鸩枫见她好似不舒服一般,就想追出去,却听见身后响起陆小夕的声音:“哎呀,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女生那点事,你要是追上去问这问那,多尴尬?”   左鸩枫一脸懵比,疑惑道:“什么事?她的样子可真是不舒服,我想带她去医院看看。”   “扑哧!”   不止陆小夕笑了,前面的穆烟烟也笑了,刘云鹏和于昊正此刻正津津有味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穆烟烟悄悄对刘云鹏说道:“你看看人家左鸩枫,再看看你,人家多单纯,你好好跟你大哥学学!别总看些不健康的东西!”   说完她撇了撇刘云鹏手中捧着的那本似乎有些不健康的书籍,那刘云鹏一边看着一边回答穆烟烟道:“是啊!我就是跟他学,所以你到现在还是纯情小女孩啊!倒是,你说咱啥时候把这事办了!”   穆烟烟俏脸一红道:“别跟我提这个!你做梦呢,我还没考虑以后要不要跟你呢!现在就便宜了你,你跟人跑了咋办!你们男生基本没有好东西!还是左鸩枫可靠,真羡慕韶华音!啧啧啧”穆烟烟似乎是故意气刘云鹏。   刘云鹏头都不抬,只是淡然道:“好啊,反正除了我,别人都不知道你手感好不好!”   穆烟烟气得踢了一脚刘云鹏的凳子,把正趴着睡觉的于昊正震醒了,揉了揉眼道:“两口子打情骂俏下了晚自习去操场去花园还是去宾馆随便,折腾我是闹哪样!”   而左鸩枫那边也刚听陆小夕解释完,一脸尴尬,他才发现自己虽然头脑聪明,但是对于男女之事却几乎是一张白纸,若不是陆小夕给自己解释了女孩青春期会来的现象,恐怕他真得傻了吧唧追上去,嘘寒问暖的。   这时他看向于昊正,道:“大正,你有没有书。”   “有啊,语文数学地理化学生物物理你要哪本?”于昊正道。   “不是,是那种书……”左鸩枫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哪种?奥!哈哈哈哈!枫哥你也是该恶补下了,你等下,我给你找找……唔,找到了,我有不少,但是你是C学者,还是从理论学起吧,这本最适合你!”   于昊正带着神秘的笑容拿出一本绿色封面的书籍,递给左鸩枫。   只见上面黑色油墨印着五个大字:青春期教育! ##第二十一章  左鹏芹的用意   左鸩枫恍然,记得自己刚上C中时学校里发过这本书,但那时的自己性情怪癖,经常拿着小刀将这些书乱刀切成一片片,导致早就没有关于这本书的印象了。   他打开了那迟来的启蒙书籍,书中的一切反应到他的眼中都是红色的,他总有不擅长的地方,这难得的平静之下,他沉浸在那些新奇的事物里,流连忘返……   这时韶华音早就回来了,见左鸩枫在埋头苦读着,会心一笑,当下也投入到紧张的学习之中。   左鹏芹来查班了,她对左鸩枫特别的留意,驻足他桌旁,见他正全神贯注的研究着一本书,是英语吗?她不禁想,因为那是她的学科,她满怀期待地将头低下,看到了那书上的图画!   “啊!”一声尖叫将左鸩枫吓得一哆嗦,见是左鹏芹,于昊正和陆小夕正捂着嘴憋得脸通红,他就好像一个心虚的孩子忙慌乱地把这书收起,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左鹏芹。全班的目光都看向这里,这场面颇为滑稽。   谁知左鹏芹却咳了一声,严厉道:“刚才绊了一下,都学自己的,别东张西望!”   班长陈洪福也应道:“学习要全神灌注!记住,你是给自己学的!要深下去!不能浮在表面上!否则你还不如去打工!”说完看向左鹏磊,好像在邀功一般,却见左鹏磊根本没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当下只好郁闷地做题去了。   待所有人低下头学习时,左鹏芹将头靠近左鸩枫,耳语道:“下课到我办公室,我给你上一课”   说完,她如同一只轻灵的小兔子快步走出了教室,留下左鸩枫一脸懵比,他想:我英语成绩好像不差吧?   下课铃响了,路灯映衬的校园下昏黄一片,从普通班的楼层率先传来男生的嬉闹声,楼道中也响起阵阵仓促下楼声。   而在一班,除了零星的人起身上厕所,大多数都坐在座位上继续埋头苦读,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只要没学死,就往死里学!这就是他们的信条。   左鸩枫想起左鹏芹对自己说的话,收起那本绿色的书籍,拿起英语课本,起身向着办公楼走去,夜晚的办公楼除了值班老师外,并没有别人。   很多楼层只开着微亮的小灯隐约照出走廊的轮廓,偌大的走廊空旷无比,左鸩枫的脚步声传荡在这回廊中,就如同他此刻正向着一个幽暗迷宫深处踱步……   办公楼的四楼此刻在一片黑暗之中,只有尽头的一间屋子灯光从门缝底下漏了出来,那就是左鹏芹的办公室……他走到门前,看到上面门牌上的字:英语组。他伸手想敲门,但这时,门开了。   只见左鹏芹探出头来,她将左鸩枫拉进门去,随后把门闭上。   左鸩枫不解道:“老师,你找我来不是要补课吗?那我们开始吧?我都把英语课本带来了。”   左鹏芹一愣,看到左鸩枫怀里捧着英语课本,上衣的口袋里还夹着一枝圆珠笔,随后笑得花枝乱颤:”咯咯咯,你真傻还是假傻,你的英文很流利,需要老师专门给你补吗?   左鸩枫恍然,他知晓了左鹏芹叫自己来补课的含义,当下道:”左老师,咱们都姓左,一家人我就直说了,我们是师生,这样不太好吧。”   左鹏芹眼神有些迷离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对你特别关注吗?因为你很像我过世的前男友,他的脸型和声音甚至身材都和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除了眼睛的颜色之外。我一直都放不下他,你懂的?”   左鸩枫虽然性格很冷,但却也是个血气方刚的青年,但是他很快清醒了过来,他不是个滥情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心也已经有了归属,他想到了此刻伏案执笔,用心书写的黑发倩影。   左鸩枫决绝道:“对不起,老师,恕我不能答应你,我倒是觉得老师你不应该沉湎于过去,人都是往前走的,老师你很优秀,我相信你前男友也很爱你,如果让他知道因为自己的逝去让你不去爱惜羽毛,你觉得他在天堂会过得快乐吗?   何况就算是我长得和他很像,你认为我真能弥补你的遗憾吗?我觉得只会让你越陷越深,最终徒增空虚寂寞而已!”   左鸩枫半真半哄的话语说的左鹏芹一愣,她没想到这左鸩枫竟然如此能说会道,这番话竟然真的让她有所触动?他知性的话语让她对眼前这个男生的好感更加分。   她若有所思,红着脸道:“你说得有道理,是老师太留恋过去,谢谢你,谢谢你将我从过去的泥潭里拉了出来。”   然而就在这时,身后的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让屋内两人的动作都定格住了!   左鸩枫松了一口气,毕竟如果这个女人说得都是实话,那她确实是个可怜的女人,如果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动粗。而左鹏芹面色阴沉,强行调整自己的情绪试探地问道:“谁?”   “老师!是我,我是朱伟艳,我来送今下午你布置的测验的。”门外传来的,是英语课代表朱伟艳的声音。   左鹏芹浑身颤抖,好不容易才平复住内心的火,对着左鸩枫说道:“你回去吧,记得说是我在帮你补习功课,或许是我太怀念前男友了,你的话很有道理,谢谢你,以后老师不会打扰你的。”   左鸩枫一笑,灵活道:“老师本来不就是要帮我补习的吗?只是方式有点特别,放心好了,只要老师不再把对旧人的怀念转移到我的身上,这件事,自然守口如瓶,逝者,就让他安息吧,不管是现实中,还是你心里。”   说完,他等着左鹏芹整理了下自己的形象,便打开门,对着有些发愣的朱伟艳一笑,走出了门,向着教室走去。不管怎么说,他都很感谢这个叫朱伟艳的女生,毕竟她无意地闯入,帮自己化解了一场天大的围。   但他想不到的是,这个叫朱伟艳的女生和他之间的羁绊却只是刚刚开始。   上课铃声响起,那些还没回到教室的零零碎碎脚步也急促了起来,左鸩枫回到了教室,看到伏案写作的韶华音,嘴角勾起了和煦的笑意。   当他入座后,陆小夕对自己说道:“枫哥,明天上午,昨天那群人,会来围堵你。”   左鸩枫嘴角弧度不变,说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要找死,我也没办法!”   第二天,左鹏芹见到左鸩枫面色丝毫不见尴尬之色,果然大女人就是不一样。中午放学,G三年级的邰富强来到G一(一)班对着左鸩枫和于昊正叫嚣道:“你俩!出来!”   而韶华音这时已经被陆小夕和穆烟烟支开,左鸩枫带着云淡风轻的笑容,从座位上站起,大步流星地跟着邰富强走了,于昊正也跟在后面,邰富强把二人带到了G三教学楼的背阴处,那里没有监控摄像,又很少有人经过,是打架斗殴G发的地方。   在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凶神恶煞的G三男青年,抽着烟,一脸牛哄哄的看着跟在邰富强后面的两人,其中一名个子最G,长相帅气的男生,走上前来,无比桀骜地说道:“告诉你们,你们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懂吗?”   而邰富强刚想回头将两人拽过去,却见身后已经不见了两人的踪影,随后只觉得眼前一黑,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一阵强风吹过,那楼后的草都被压弯了腰,就如同此刻被干净利落收拾掉的人。   左鸩枫和于昊正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向回走去,只留下一地哀嚎的人们。   先前那叫嚣的帅气青年,到现在才知道,确实是摊上事,摊上大事了,不过不是别人,而是他们自己。   他们如此兴师动众本来是忌惮左鸩枫身边这个能打的胖子,但是没想到真正恐怖的人,却是这个面容白皙,身体瘦长的青年。   他们败得很彻底,彻底到没有生起任何报复的念头。 ##第二十二章  烈日风波   于昊正和左鸩枫去吃过了饭,回到了教室,这时陆小夕和穆烟烟也领着韶华音回来了,韶华音似是有些不舒服,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休息,左鸩枫知道了这肚子疼的含义,也不再瞎紧张。   这时他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回头一看,竟然是昨天晚上误打误撞帮自己解围的朱伟艳,她找上自己是怎么个意思?   只听她说道:“昨天晚上我帮你解了围,你还没谢谢我呢”   左鸩枫凌乱了,惊讶道:“难道你的出现,不是偶然?”   朱伟艳神秘地一笑:“是偶然,只是我听到里面动静不对,就趴在门上听了听,就听到了你们的对话,不得不说,你好像挺与众不同的。”   左鸩枫淡然一笑,道:“不用夸我,我只是做事问心无愧而已,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说不清的诱惑,各种让人迷失本心的色彩,所以老天才赐我一双红色的眼睛,让我明辨一切诱惑,看清事物的本质,每个人都在做自己心里认为正确的事,我也是如此,所以我没什么与众不同的。”   朱伟艳听到这个红眼男生无意中吐露的内心,不禁眼眸闪烁,面色含笑,捋了捋披肩的长发,道:“我感觉和你很投缘,不如我们做朋友吧!别误会,只是普通朋友。”   左鸩枫嘴角一笑,说道:“朋友吗?跟我做朋友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如果你只是为了找一个能交谈的人的话,大可不必找我,因为迟早有一天,你会发现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落在不了解左鸩枫的人的耳中,这话无疑有些大而无当,故作深沉,但不知为何,这个叫朱伟艳的女生却觉得这个男生说出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感慨,没有任何故作深沉的成分。   她沉吟一会,更加笃定道:“我相信你说的,但是你却让我更有了深入了解你的冲动!我们做朋友,是我自愿的,就算以后我会后悔,我也不会怪你的!”   左鸩枫一愣,他感觉出,这个女生不简单,也不再矫情,郑重道:“重新认识一下,我叫左鸩枫,左右沉浮的左,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请多指教。”   朱伟艳也绽放出灿烂地笑容,虽然她算不上漂亮,肤色也有些偏暗,但她是个很有灵性的女生,当下也郑重道:“我叫朱伟艳,朱雀的朱,伟大的伟,艳丽的艳,请多指教!”   岁月静好,时光走走停停,一个月过去了,这些刚从C中升上来的毛头小子们也适应G压紧张的G中生活,完成身份和心灵的双重蜕变,他们已经是货真价实的G中生了。   普通班的学生没几天就混熟了,人以群分,臭味相投,而实验班的学生除了各自宿舍的外,其他人际交往不会刻意去专注,大家来就一个目的,那就是学习,成绩好了你就是实验班的一份子,成绩不好大家都对你敬而远之。   如果班上再有个激进的班长,那这一切就更加理所当然了,班长陈洪福不止一次和老师左鹏芹汇报班里少数人破坏学习风气的现象,而于文歧,刘云鹏,潘子政,陆小夕自然是他重点的弹劾对象。   因为于昊正展现出的实力让他不敢说他坏话,另外几人没怎么展现出锋芒的一面,所以在他眼中他们跟普通的差生无异,而且这个家伙见左鸩枫经常和这些他眼中不务正业的人交往,不禁义愤填膺。   他本着大无畏的人道精神,数次找到左鸩枫,以代表真理的口吻想将误入歧途的左鸩枫拉回到正道上来,但是每次左鸩枫表面应承,背地后里还是无视自己的金玉良言与这些差生交往,无奈之下他将这件事捅到了班主任左鹏芹那里。   此刻G一英语组里,老师们都在忙着备课,左鹏芹正飞快地批阅学生的作业。   坐在她对面的一名老师泯着茶叶水,说道:“你们班的陈洪福差不多又该过来了吧,这个学生也真是,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天天以为自己是卫道士,看不惯这个,看不惯那个,但他的名义上是为了班级,又不能明着回绝他,左老师,你怎么看。”   左鹏芹皱了皱眉毛,说到:“哎,谁不说呢,我现在都后悔选他当班长了,当C看他自我推荐时很像那种三观都很端正的学生,没想到也端正得太过了,让人不胜其烦。我得快批作业,要不一会他又来了。”   而这时推门声响起,陈洪福昂首挺匈,双手插兜,神情就如同慷慨就义一样,带起一阵风,无视全办公室的老师那笑而不语的表情,来到了左鹏芹面前。   他开口道:“老师,你快点劝劝左鸩枫同学吧,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这样下去,他会降低自身的G度的,G度降低了,他学习就会受影响,就会在激烈地社会竞争中被淘汰……”   他说到这里,左鹏芹起身抱书向教室走去,陈洪福追上去,继续引经据典。   左鹏芹只能无奈道:“陈洪福同学,你为班级着想的心态是好的,但是你要知道,水至清则无鱼,人至清则无友,你应该在人情世故上多一些成熟。”   左鹏芹话音刚落,陈洪福又义正言辞道:“君不见古人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君不见古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君不见……”   这时有个老师正在找左鹏芹,见到她后递上一份材料,无视那叽叽喳喳的陈洪福,对着左鹏芹说到:“左老师,上头有通知,恢复军训制度,这级G一新生没有军训,必须补上才行,督促学生去把军训服装钱交上,下周开始军训。”原来去年发生了不少G强度军训导致中暑的现象,导致今年军训被叫停了一阵,直到现在才恢复。   左鹏芹像得到了大赦一般,将手上的文件交给了陈洪福,认真地看着他,好似是在委以重任道:“陈洪福,今年的军训要开始了,军训可以磨练学生的意志,陶冶学生的情操,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大好事,来,现在我把通知这件事的重任交给你,去吧,老师无比的信任你!你一定能把这件事做好!   要开展军训,服装统一才能彰显我们一班团结一致的精神,所以要先去把钱收上来!你明白吗?”   陈洪福虎躯一震,双手接过这份沉甸甸的文件,神情肃穆,立正道:“老师!感谢你的信任!我保证完成任务!不负您的重托!”说完,他转身,壮烈地走了。   他却不知,身后那将这么光荣而艰巨的任务托付给自己的老师,左鹏芹,呆立了半晌,面无表情地对着他的背影说了句:“傻货。”   一个星期后,军训如期开始,天上的烈日似乎是要将这一个月的空缺补回来,肆无忌惮着烘烤着那汗流浃背的男生女生,军训的教官都是从部队里下来的精壮军官,似是接到了命令一般,只要没训死,就往死里训。   一班方阵迈着整齐的军姿用脚鼓动大地似是擂动与太阳抗争的战鼓,太阳就在天上笑而不语地看着,释放自己的热度,将大地化作了滚烫的烘炉,不少学生的步子紊乱了,那教官似是有火眼金睛,一声立定,方阵停住,对着方阵中几个位置一指:   “你!你!你!你!你!你!出列!”,不少人出列,而这里面就有刘云鹏,还有韶华音!   那教官厉声喝到:“你们单独练习!动作不到位,不准停下来!”   烈日下,这七八人站成一列,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汗流浃背地齐步走着,左鸩枫看着那咬牙顶着烈日苦苦支撑的韶华音,并没有如一般人想象地那样挺身而出,与教练叫板。   因为他了解这个女孩,知道她骨子里的要强,她不会因为自己体质孱弱就想别人对自己特殊对待,只是烈日无情,她面色发红,口干舌燥,脚上动作又慢了。   教官又是一声无情地叱喝:“腰要挺!步要正!没吃饭吗!”   韶华音感觉身体已经到了极限,不自觉地就看向人群中默默注视着自己的男生——左鸩枫。   见他向自己投来了鼓励的目光,点头冲他一笑,继续坚持了下来……   长久以来,两个人相互鼓励,共同进步,已经建立了无比深厚的友谊,左鸩枫对她的话从来都是认真聆听。   让韶华音无比欣慰的是,当年这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自卑少年现在在很多方面已经走在了自己的前头,学习中的某些科目是,性格中的某些品质是。   现在的他们才称得上是两个人相互辉映,光芒胜过夜晚繁星,这种相濡以沫的情谊不是一般那些打情骂俏的所谓爱情和暧昧不清的所谓红颜可以比拟。   长久的相处韶华音如何没察觉到少年红色的眼眸下对自己那颗赤诚炙热的心,她内心深处又如何没有升起过那朦胧旖旎的莫名悸动,哪个少年不钟情,哪个少女不怀春。   只是她从来没忘记这个年纪的人首要任务是什么,她把这颗感情的种子滋养在心中,等待着时机成熟之时,生根发芽……   她想,如果大学之时左鸩枫向自己表露心迹,她会毫不犹豫地答应,甚至情到深处,自己也许会主动当那个捅破窗户纸的人。   最后她的动作总算是让苛刻的教官满意,操场上只剩下刘云鹏和其他几人,刘云鹏皮糙肉厚,似是不在意这种程度的运动,竟也不叫苦。   然而他心里却是想:哎,要不是和于昊正打赌输了,老子才不用受这罪。   至于他们打的赌是左鸩枫和左鹏磊在办公室内有没有做不该做的事情。   于昊正一口笃定按照自己对他的了解,一定没有,刘云鹏就一口咬定男人都一样,没有坐怀不乱的,没想到于昊正是正确的,他不禁有些怀疑自己的枫哥是不是天生某些方面就有些冷淡……   韶华音下来之后,左鸩枫笑着走上去,递上一瓶温热的水,柔声道:“累坏了吧,辛苦了!”   韶华音接过杯子,喝了几口,突然远处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左鸩枫和韶华音转头望去,却见一个男生和教官推搡了起来,一群人拉都没拉开,最终那男生被教官摁倒在地,那男生还不服气,剧烈地扭动着身体。 ##第二十三章  冲天一怒为红颜   于昊正走上来说道:“是赵晗。”   赵晗左鸩枫并不陌生,那是于文歧的小学同学,两人算是臭味相投,就喜欢讨论女生发育的问题,只不过他颇为聪明,中考竟然以G分考进了实验班,上小学的时候,他可是于文歧一起偷看女厕所的厕友。   最后教官放过了他,但他似是不服,竟然忿忿地离去,路过左鸩枫和韶华音的地方时说着:   “臭教官,牛什么,给我等着,我找人砸不死你。”   路过时见到左鸩枫正盯着自己不停地看,当下不悦道:“看什么看!红眼狗!”   左鸩枫眼睛微眯,淡然道:“如果你不是于文歧的朋友的话,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没有机会报复教官了!有些人你能得罪,有些人你得罪不起,我不想说第二次。”   这时赵晗见先是教官,又是红眼狗,谁都跟自己过不去,突然看到不停以眼神提醒左鸩枫的韶华音。   嘴角一挑道:“一班的小丫极品还真不少,约么?美女。”   说完眼神猥亵地在韶华音身体上下扫了扫。韶华音被她看得退了一步,脸色薄怒,但是又怕左鸩枫和人打架,竟强忍着不发作。   但是她能忍,有人忍不了,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赵晗的身体已经被提了起来。   左鸩枫一双血眸冷冷地盯着赵晗,一字一顿道:“收回你的话,否则,死!”   冲天一怒为红颜!   左鸩枫掐着赵晗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一双血眸如同死神让赵晗胆寒,但是大庭广众之下,他的面子往哪里摆?当下骂道:“告诉你,我大舅哥在军队里开坦克的!你找人弄死你信不信。”   左鸩枫没有因为他的话有丝毫动容,只是手上加劲,让赵晗的表情更加痛苦,声音如同判官:“我再说一次,收回你的话,否则,死!”   赵晗是真的怕了,但是还是没能让他放下面子,口里不停地谩骂着。   这时教官察觉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大批围观的学生也围了过来,韶华音在旁边扯了扯左鸩枫的军训装衣角,示意他不要继续下去。   但是左鸩枫哪里肯听,如果赵晗侮辱的是自己,不管骂得多难听,他都能当成笑话一笑置之,他千不该万不该触怒了他最大的逆鳞——韶华音!   这时二班的很多人过来了,刚才和赵晗打的是教官,他们没办法,但是学生就不一样了,很多人见二班如此团结,不禁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但是这些左鸩枫毫不在意,手上再次加力,赵晗的脸已经憋成了猪肝色。   教官上来,厉声说道:“在我的面前打架!你们是不是皮痒了!住手!”   这一声厉喝将那些想要冲上去帮赵晗的二班学生全部停住了,只是左鸩枫依旧不为所动,提着赵晗的手臂青筋暴起,赵晗呼吸困难,眼泪都出来了。   那教官见这学生竟然不卖自己面子,当下怒喝道:“我让你住手你听到没有!”   这一声响彻操场,越来越多的人拥了过来,包括其余方阵的教官们。   然而左鸩枫连头都不转一下,只是看着赵晗说了句:“这是最后一次,收回你的话,否则,死!”   赵晗从他的话中感受到了彻骨的寒意,不禁挣扎着看向左鸩枫的眼睛,那眼睛里涌动的是真正的杀意,如果说教官给他的感觉是身经百战的擂台选手,那左鸩枫给他的感觉就是刀口舔血的杀神修罗!   他总算明白了那句有的人可以得罪,有的人得罪不起的含义,他目中露出了祈求的神色,左鸩枫会意,微微一松手。   赵晗忙说:“我收回我的话。”   左鸩枫松开了手将他放了下来,赵晗好似是诚心忏悔,对着韶华音鞠躬道:“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敬!”   韶华音这时终于松了口气,她哪有任何意见,忙是点头,只想着化干戈为玉帛,回应道:“没关系。”   左鸩枫这时感到自己身后传来了无比阴冷的目光,知道那源头是谁,当下转过头,看向了那面色铁青的教官。   教官的身躯立在那就如同一座铁山,常年的严酷训练让他全身的肌肉就如同虬龙一般。   他面色坚毅如同刀削,那日晒让皮肤化为了充满力量感和沧桑感的黝黑,他额头青筋暴起,双目眦角开裂,胸膛里膨胀着无尽的怒火。   他的身后那些教官都聚集过来,对着他恭敬道:“连长!”这一班的教官,竟然是连长!   全场一片哗然,谁都想不到堂堂的连长竟然会来给G中生当军训的教官,这就如同让江洋大盗去偷乞丐的破碗一样难以置信。   那连长开口了,那声音如同洪钟一般中气十足:“我让你住手,你竟敢不住手,我想问你,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一声让在场人心惊胆颤,他们丝毫不怀疑如果这一声是对着自己来的那他们连站立的勇气都没有,一个学生,在这种气势下,没有不双腿发软的。   但是那左鸩枫竟然面不改色,古井无波,好似这重如泰山一样的气势对他来说不过是微风拂面而已。   这般云淡风轻的姿态,饶是这连长都微微诧异,他已经看出了这学生的不凡。   但是,不凡的人多了去了,从他决定无视自己威严的时候,就注定他要吃苦头。   他动如雷霆,拳头带起一阵劲风击向左鸩枫,这时于昊正迎了上来,双臂交叉格挡住了这势大力沉的一拳。   力量炸裂的一点传出钢铁一样的闷响,于昊正那不动如山的身躯竟然保持着站立状态向后滑行出去一米的距离,那硕大的鞋底在沙石操场上硬生生拖出两道平行的痕迹。   “咦?”   那连长轻咦了一声,他没想到这突然挡住他的胖子竟然如此了得,于昊正交叉的双臂微微发麻。   他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特种兵。”   “有眼光!现在的G中生都藏龙卧虎了,看来我是真的老了,但是这依然不能抵消他对于教官的不尊重!”   说完继续欺身以单鞭腿向于昊正扫去,于昊正还想格挡但是左鸩枫却迎了上去,在那腿风扫到他的一瞬身形猛地低下。   那连长当下变招,提腿后一记泰山压顶就要落下,但是他脚引到G处,刚要下落的一瞬,一只生猛的拳头却已经击在他的脚关节上。   “截拳道!”连长虎目一亮,当下面色一狠,拳头就如同雨点落下,左鸩枫竟然毫不示弱,两人的拳影相互交织成一片残影,空气中传来拳掌相击的噼啪声,围观的不管是教官还是学生都目瞪口呆!   这是学生吗??竟然和特种连连长对打不落下风,而那些教官出身部队,生性豪放,见到如此精彩的对练竟然忍不住喝彩起来。   二班先前那要上前的几人脸色难看,而那始作俑者赵晗脸色更是铁青……   他知道这军官制服自己根本就没动真格,人家压根就把自己当小屁孩不和自己一般见识,自己竟然大言不残地要找人群殴人家……   那左鸩枫更是刷新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这韶华音明显和他关系莫逆,自己竟然公然调戏这种恐怖存在在意的女生。   这两个人,如果他事先知道底细,恐怕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乱来。   而那一班的学苗子们,更是彻底懵比了,他们印象中这个左鸩枫好几次都是靠于昊正的出头才没挨揍,没想到人家是G手寂寞,根本不用自己出手,他们心中很快又将左鸩枫分门别类,不可得罪的人里,又多了一个……   在场不少女生两眼放光,都成了小星星,学习好,有气魄,身手棒,这简直就是他们心中白马王子的代表,起先她们还觉得左鸩枫的红色眼睛有些吓人,但现在却成了别具一格的标志。   朱伟艳在人群中呆呆地看着在那如同游龙一样自如穿梭的少年战神,丰满的胸口剧烈起伏着,她两只手捂住了嘴,却难掩那惊讶的眼神。   她有些明白为什么左鸩枫先前会和自己说出那种莫名其妙的话,她知道,这个男生身上一定深藏着以自己的器量接触不了的秘密!   她不禁更加好奇,好奇心是一种致命的毒药,它会让人不知不觉置身危险的领域……。   陆小夕一身修身的军训装,飒爽的鹤立人群之中,她一双美目痴痴望着那让自己愿意跟着疯狂的身影。   她眼如月,唇如丹,嘴角勾起,说道:“真帅,不愧是我们瞳组的王!”   与满场呆若木鸡的人群相反,韶华音的面色中却满是担忧。   她早就知道左鸩枫身手不凡,但是她关心的却是左鸩枫会不会受伤,她秀眉紧蹙,水眸紧睁,皓齿咬红唇,葱指掐嫩手。   她只能默默祈祷,左鸩枫能毫发无损…… ##第二十四章  命中注定的邂逅   轰!场中的两人爆退开来,左鸩枫喘着粗气,汗珠沁出,而那连长面色铁青,表情狰狞,到目前为止,他那疾风般的攻势竟然全部被左鸩枫截杀在发动之C!一次都没漏下,这是何等恐怖的观察力和应变能力。   而且他能感觉到,这个少年竟然在战斗中变强,起C这个少年只能被动地应付自己的招式,但是后来他出手的招式竟然比自己更加超前,自己由主动变为了被动,他低下头,看向自己军绿色衬衫上那撕裂的一角,眉目狰狞。   他竟然将衬衫凶狠地解下,露出了如同钢板一样的肌肉,大喝一声对着左鸩枫发起了更为强烈的攻势。   他知道这个学生的速度力道都不逊色于自己,但是自己常年严酷的训练,体力上占着绝对上风,他想运用体力上的优势将这个少年逼到极限,到时他自然会露出破绽。   现在的他不是想找回场子了,这个少年让自己那沉寂了太久的热血,燃起来了!   在连队里,他已经太久没碰到过旗鼓相当的对手了,虽然不知道以他特种连连长的身份为什么会被派到这里来当教官,但作为一个士兵,他始终贯彻命令至上的原则。   而且他之所以严苛完全是为了让学生更加认真地投入训练,因为温室里的花朵永远都成不了气候!   不得不说,他是个合格的教官,更是个优秀的军官!   这般之下两人再次搏击在了一起,左鸩枫体力上的劣势渐渐体现出来,应对起对方的招式渐渐有点捉襟见肘,而连长毕竟也不是铁打的,那黝黑的肌肉上汗渍如同暴雨洒落这块土地,任谁都能看出左鸩枫渐渐处于下风。   连长见左鸩枫招式的力道和应变的速度开始减弱,想一鼓作气将其击败。   而左鸩枫自C一和张锡铭一伙人那树林一战以来,从来没进行过如此酣畅淋漓的对决,他体内潜藏的实力被他发挥到了极致,他感觉过去三年的积淀正随着这场对决的白热化逐渐融会贯通,只是还差一点点催化。   而这时连长突然将攻势再度提升,他只觉得脑中一道灵光闪现,那些萦绕在脑中的领悟竟然全部消失,不是消失,而是被他的身体,彻底记忆了!   一种明悟一扫他的疲惫,只是一瞬间,他就完全逆转了双方的局势,空气中肉身搏击之音如同爆豆一般炸响,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场双雄对决迎来了最G潮!   围观的学生们只感觉这场战斗比先前更加激烈,但是围观的教官们却是皱起了眉头,会看的看门道,不会看的看热闹。   他们可都是货真价实的练家子,他们发现自己眼中堪称无敌的特战连连长竟然开始落入下风,这个铁打的汉子竟然渐渐被压制住,开始捉襟见肘,恐怕再这样下去,就会落败,这种事情,他们想都没想过。   那连长此刻心惊无比:这个学生到底是个什么怪胎?自己军旅生涯这么多年也见识过不少的天赋之才,但却从未如左鸩枫那样一场战斗就提升到这种程度。   他不禁感叹,长江后浪推前浪,看来自己的一世英名,这次真的要扫地了,面子虽然重要,但技不如人,他输得起。   然而在他灌注全力的一击再次被化解于发动之C时,左鸩枫的身躯却突然弹了出去。   在他一片错愕中,左鸩枫捂胸倒地,嘴角留着血,这是他咬破舌尖所致,随后左鸩枫竟然艰难地起身,对着他一拱手:“多谢教官手下留情,如果不是你只是想教训下我,恐怕我已经重伤了,先前的无礼,事出有因,学生道歉!”   这连长彻底明白了,不由得惭愧一笑,这左鸩枫是给自己台阶下。   确实这事如果闹到最后,对左鸩枫对连长都没好处,学生尊重教官是应有的礼数,即便左鸩枫是为了自己的红颜怒火中烧,但他没有给教官面子也是事实,不如主动退一步,让这场风波平息。   他知道就算自己打败了这连长,后面这些教官要是一拥而上,自己也无力招架,因为个人实力,终归是有限,他是瞳组的首领,不是一介武夫!   那连长不禁暗赞左鸩枫好胸襟,上前轻拍了一下左鸩枫的肩膀,面带笑意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啊,男子汉,酣畅淋漓的打一场后就可以一笑泯恩仇!   左鸩枫也豪迈道:“我叫左鸩枫,左右浮沉的左,饮鸩止渴的鸩,血色枫叶的枫。   那连长豪迈一笑:“好!左鸩枫!好名字,我记住了!我的名字叫——黄强!炎黄子孙的黄,国富民强的强!我是特战连连长,还有,我最擅长的,不是搏击,而是枪法,以及暗杀!”   两人相视而笑,他们却不知道,这场看似不打不相识的相遇,将使两人的命运,紧紧联系到了一起,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这看似偶然的偶然,其实是一场命中注定的必然!   韶华音看着不打不相识的二人内心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担心左鸩枫受伤;赵晗那张狂傲的脸此刻也呆若木鸡,看向左鸩枫的眼神中充满了浓浓的忌惮。   于昊正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其内闪烁着锋芒毕露的精光;朱伟艳呆呆地看着左鸩枫那云淡风轻的脸,干净而又白皙却仿佛被迷雾遮拦,让人看不透,她已经被这个屡次给她惊讶的男生深深地吸引了……   其他围观的学生有的被这华丽的武打惊艳得合不拢嘴,有的崇拜之情将瞳孔映出了两个小星星,只是这其中多数以普通班学生为主,他们怎么也想不出为什么以只会伏案苦读的实验班学生里会有这么一个能和特种兵对战的变态。   实验班的学生们虽然被左鸩枫的实力给惊到了,但是反应却没有普通班学生那样强烈,在他们眼中,只有知识才能改变命运,只是一班和二班这两大卷入这次事件的班级都对左鸩枫格外的忌惮起来,左鸩枫已经成了他们心里头号不可得罪的人。   班长陈洪福见左鸩枫终于是拱手认输,心里想着:跟教官作对,没有好下场!让你不遵守纪律!   边想着,他走上前去,对着左鸩枫说道:“左同学,你这样对我们一班造成了不好的影响,你最好当着大家的面好好认错,到时在左老师面前我还能帮你说两句好话。”   对于他的话,左鸩枫就当成了空气,和韶华音向着操场外走去。刘云鹏撇了陈洪福一眼,道:“逗逼。”   只留下一脸懵圈的陈洪福在原地呆立着,半晌说不出话,最后他双手插兜,大步流星地向着办公室走去,他要去把这件事捅到班主任左鹏芹那里……   左鸩枫和韶华音并肩漫步着,韶华音满脸担忧,美眸顾盼,红唇轻启,轻音关切:“你有没有受伤?”   左鸩枫笑笑,摆摆手示意她无妨。   韶华音松了一口气,声音略带嗔怪:“你怎么这么乱来,赵晗也没有对我做什么太出格的事,况且他在教官那吃瘪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的,你没必要那样为难他,更不该和教官大打出手啊。”   左鸩枫红眼中散发出柔和的目光,看着这虽然责怪着自己眼中却全是关切的女孩,含笑摇了摇头,柔声道:“你哪里都好,就是太善良了,有些事,你能轻易揭过,我却难以容忍,有些人,你可以轻易原谅,我却无法宽容,有些时候,人的行为是不受理智控制的,而是受本能支配的,对我来说,这就是保护你的本能……”   韶华音脸色红晕,心跳加速,眼中那强行挤出来的一丝怒意也烟消云散。   说的也是,从C中到现在,他每次冲动都是因为我的缘故,没有一次是为了他自己,这说明了什么……   她心中如同小鹿乱撞,越想越是慌乱,语无伦次道:“我…那个…我…其实”   “咳咳”这时,一声咳嗽响起,陆小夕不知什么时候跟到了他们后面,似乎是将两人的对话都听在耳中,在这气氛颇为微妙时,故意打断。   陆小夕一米七二的个头,一身修身军训装,长发扎起。   见回头望着自己的两人,幽幽道:“操场上灰尘多,呛到了……没事,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两人尴尬一笑,那样子,仿佛真的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韶华音本来就是个小家碧玉的少女,而左鸩枫虽然经历非凡,但是感情方面却有些天然呆,相比他们,陆小夕就老道得多了。   午休时间,左鸩枫在楼角默默地抽着烟,赵晗走了过来,对着左鸩枫恭敬一鞠躬道:“枫哥,我有眼不识泰山!对大嫂冒犯了!”   左鸩枫摆了摆手示意无妨,淡然道:“你来找我,应该不是专程为了道歉的吧!”   赵晗一凛:“枫哥,我想跟你!”   左鸩枫面无表情,继续抽着烟。   赵晗又道:“枫哥!收下我吧!我愿意始终追随你!”   左鸩枫又抽了一口烟,这次他开口了,就三个字:“我不混。”   赵晗还想开口,左鸩枫却扔掉烟头,转身而去,说道:“我不混,但是如果你想混,可以去我们班找于昊正。”   赵晗一愣,旋即笑了:“明白了!枫哥。”   左鸩枫嘴角扬起,赵晗,还是不错的。   烈日的炙烤下,漫长的军训还在继续着,见识了总教官实力和身份的学生们,再也没有人敢造次,让他们往东,没有敢往西的。   让陈洪福气愤的是,上次自己大义凛然,义愤填膺地找到了班主任左鹏芹,但是她却匆匆敷衍,让他好生郁闷。   最后他竟然当着大庭广众的面代左鸩枫向着全体学生道歉来,说是为了消除左鸩枫不尊重教官造成的影响,只惹来了一些无语和一些嘲讽。   而那次事件的两名主角左鸩枫和黄强却是越来越熟悉,两人私下里交流密切,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通过交流,左鸩枫知道,黄强是一支神秘特战队伍的灵魂人物,之所以被派到这里当G中生的军训教官是部队处分的缘故,至于这神秘部队的名称和遭受处分的原因,他却没有说,左鸩枫也没有去发问。   黄强自然也察觉左鸩枫背景不简单,只是二人都心照不宣,因为各自的立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就这样,军训接近尾声。 ##第二十五章  怒火中烧的于云龙   今天是个阴郁的雨天,密布的彤云挤满了天际,校园中的白杨树在劲风的银威下低垂了挺直的树干,被席卷的落叶在暴雨扫射下扑在了大地上。   沙尘弥漫的操场上,零零星星撑着伞上厕所的学生,这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让军训被迫提前一天结束,毕竟学生不是真正的军人,而军人也有其他事情要做。   校园门口,左鸩枫将黄强送到了这里,他们都没有打伞,警卫室里的警卫从窗户探着头,见到左鸩枫,也不敢阻拦,因为他和特种兵对阵只稍落下风的消息已经被传开了。   作为警卫,自然也要关注哪些学生是刺头,平时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免碰上硬钉子,毕竟他们也只是拿着微薄的工资,不属于在编的流动人员。   两人各道珍重,黄强开口道:“就在这里别过吧,在被处分的日子里能认识你这样的少年英杰,倒也不虚此行,以后或许无法见面了,不管你的背景是什么,切忌小心行事,因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黄强显然察觉到了一些事情,嘱咐道。   左鸩枫笑着点了点头,意味深长道:“这,我当然知道,但,我有种预感,总有一天,你我还会再见面的!到那时,我会将我的一切开诚布公,想必你也是!”   黄强一愣,他有些惊奇,不知道左鸩枫凭何下此定论,但见左鸩枫那赤色血瞳中映出的光晕,他隐约觉得,这个少年的话或许真的会实现。   最后他重新审视了一眼左鸩枫,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下,对着左鸩枫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保重!”   随即便转身上车离去。雨中的军官对着一名带着神秘笑容的红眼G中生敬礼的事此后也成为了可以查证的左鸩枫零星的故事之一,只是,还不是现在。   直到绿色的军车隐没在街角,左鸩枫才转身回了教室,已经是上课时间,这节课的老师是一个头发半白的中年人。   左鸩枫轻轻开门,打了一声报告,老师冲着他点了点头,他才回到座位上,入座后,他拿出课本认真地听了起来。   快下课时,于昊正从睡梦中醒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个哈欠道:“送走黄强了?”   左鸩枫点了点头,说道:“我有预感,还会有见面的一天。”   于昊正一笑道:“我也这么感觉”。   说完他似又想到了什么,又说道:“对了,G一(十三)班的刘中洋,G一(二十一)班的刘洪涛,G一(三十)班的于云龙是G一最能闹腾的三个小孩,他们似乎为了争G一老大闹得不可开交,我们瞳组要向一中渗透,从他们开始比较合适。   左鸩枫挑了挑眉毛,淡然道:“哦?他们三个是什么东西,很厉害吗?”   于昊正回道:“是啊,有点来头,刘中洋的哥哥是二中G二年级的老大,刘洪涛认识不少社会上叫得上名字的混子,于云龙为人讲义气,在校内的号召力最G,而且据说他散打段位很G啊,在你和黄强交手之前,他曾经被认为是一中G一年级首屈一指的单挑王。”   左鸩枫摸了摸鼻子,说道:“这些人虽然听起来很吼人,但是对你来说根本就不在话下,你却特意告诉我,一定有什么特别原因吧,如果我没猜错,一定和于云龙有关系。”   于昊正一笑,说道:“是啊,问题就出在这个于云龙身上,他已经放出话来,单挑王只有一个,要和你约战,如果你输了,就要跟他混。他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一旦收服了你,他争夺G一老大就多了一枚强力的筹码。”   左鸩枫一阵无语,摇头笑道:“真是个小孩,玩这种孩子气的把戏,他可说如果我赢了呢?”   于昊正这时却沉默了,随后开口:“让人无语的,就是在这里,他说他输了就去女茅房吃屎……”   “噗!”饶是左鸩枫,此刻都哑然失笑……   他嘴角扬起,饶有兴致地说道:“真是调皮,他的意思是他压根不会输是吧,哎,本来对这种事我是懒得理的,但是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有人要吃屎,我也没办法,你不用管他了,这种莽夫,只要一激,就会自己送上门来,我可是有承诺在身。”   说完他看了一眼正认真听课的韶华音的背影。   于昊正也笑着点了点头:“这事,好办。”   很快,一则消息传了出去,左鸩枫拒绝了于云龙的约战,并嘲讽了他一把,扬言自己要学习没时间。”   啪!   G一(三十)班,一七尺男儿重重地锤了一下桌子,震得全班鸦雀无声。   只见这名七尺男儿留着时下流行的‘三毫米’头,长相颇为帅气,五官端正没的说,只是他的脸憋得通红就如同猴屁股一样,脑门充血,青筋暴起。   他穿了一件后背锈龙的白色体恤衫,下身一条水洗白牛仔裤,他此刻的神态就如同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他愤怒的声音在寂静的教室中如同一声炸雷:“好你个左鸩枫,老子给你约战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给老子装,学习学习,学什么个东西,既然你这么不识抬举,就别怪我来硬的了。”   这时旁边一名留着板寸头的青年说道:“龙哥,别冲动,我看这事……”   “别说了!放学我就去去和他谈谈人生!”于云龙的吼声响彻四楼。   这时隔着数个教室的班级内窗户打开了,一名戴着眼镜的青年探出头,喊到:“青年,能小点声不……”   “不行!”下一秒,于云龙的怒吼就将他的脖子堵了回去。   午间休息时间,一班教室,门庭若市,一名体型健硕,表情凶恶的青年双手插兜,一脸老子天下第一。   在他的身后,是十几名心腹手下,虽然他脾气暴躁,但是为人却颇讲义气,别的事情或许不会如此冲动,但他对自己的武力值格外在意,所以不由分说放学就来堵左鸩枫。   熙熙攘攘的学生围在两边看热闹,一班的学苗子们看到这一幕也纷纷驻足,陈洪福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出言喝止,他不敢,所以他跑去找老师了。   刘云鹏、于昊正、于文岐、潘子政、陆小夕也安静地看着,他们知道左鸩枫有自己的打算,这时围观人群中走出一人,那是赵晗,他并不知道这件事情的原委。   所以他皱着眉走上前去,对着那鹤立鸡群的于云龙说道:“想动左鸩枫,先干翻我!”   于云龙并未理会他的叫嚣,他身后走出一人,对着赵晗就冲了上来,赵晗与他扭打在了一起,出人意料的是,这个人比赵晗G小半头,但却不是他的对手,反而被赵晗按倒在地,一阵乱锤。   而与外面的喧闹不同,事件的主角之一左鸩枫却坐在教室里,恍若无人的看着书,只有赵晗出手的时候,他微微斜了斜眼。   于云龙的心腹见赵晗如此能打,又走出数人,对赵晗进行群殴,赵晗就靠着一股狠劲,逮住其中一人往死里揍,当打倒第三个人时终于被一脚踢翻在地,一顿乱脚踩上来,赵晗死死抱着头蜷缩着身体,保护着自己的要害。   这时左鸩枫依旧云淡风轻地翻着书本,好似外面的喧闹与他毫无关系。   于云龙被赵晗的顽强惊了一下,但见左鸩枫还没有出来的意思,不禁怒火中烧,叫骂道:“左鸩枫,你这个缩头乌龟,胆小鬼,快点老子滚出来!你要是不出来也行,只要你跟我混,或者你求饶,我就放你一马!”   这般动静下,左鸩枫终于是抬起了头,对着窗外幽幽道:“你在叫我?”   于云龙身后一人忍不了了:“你装什么聋子,龙哥让你滚出来!要么接战!要么下跪!红眼狗。”   这时人群里的韶华音听不下去了,刚想说什么但却被陆小夕拉住,摇了摇头,示意其没事。   左鸩枫连理会都未理会这人,而是看着于云龙说道:“奥,我知道你来找我了,请问你有什么事?我在看书,很忙的。”   于云龙的耐性已经到了极限,但还是强忍道:“听说你有两下子,我这人生性好斗,就忍不住技痒,想看看谁才是G一单挑王!告诉你,我很能打得!”   左鸩枫感到无可救药地摇了摇头,对着窗外说道:“是吗,但是我对什么单挑王不感兴趣,对于你是不是很能打我也不关心,我现在要去吃饭了,如果没有事情的话你就回去吧,少年人前程似锦,好好学习才是王道。”   说完他站起身,向着教室外走去。   于云龙彻底恼了,将绣着青龙的白色体恤衫一把拽下,扔到身后人手上,一个箭步冲上,一个马跃弹起,身姿矫健地在空中转了一周,人已经在三米之外。   这动作可不是多余的,在接近尾声时,他全身的力道已经集中在了右脚上,他的右脚如同一柄战斧对着左鸩枫迎头劈下,劲风扑面撩起左鸩枫蓬松的碎发。   “小心!”韶华音看到这里,忍不住出声道。   而左鸩枫这时却笑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他对韶华音的承诺是不主动惹事,但是人家找上门动手了,还能挨打不成?他一个后跳躲开了这一脚,一双血目已经对上于云龙的圆眼。   “躲得倒挺快,也是,不躲是找死。”于云龙傲然道。   “真是个缩头乌龟!龙哥干死他!”   “胆小鬼!你不配跟我们龙哥混!”   “我看他就是个浪得虚名的水货!”   “战斗力只有五的渣渣……”   于云龙的心腹们纷纷声援道。   左鸩枫依旧面带微笑,随后幽幽开口,语出惊人:“恕我直言,在场的各位,都是垃圾。”   哗!一语激起千层浪,十几名心腹一言不合就要一拥而上,这时。   “都给我别动!”这声爆喝是怒火中烧的于云龙。   “左鸩枫,你不是个疯子,就是有胆子,希望你的手上功夫比你的嘴上功夫强。”   话音刚落,于云龙一个进撵猴,一记重拳就轰向左鸩枫的胸口,然而他招式刚起,一只手就如同鬼魅探了上来,一把攥住自己那刚击出不过寸许的拳头。   于云龙一惊,旋即一记单鞭腿甩向左鸩枫的下盘,相同的事情又上演了,他刚刚起脚,左鸩枫的帆布鞋鞋底已经踩在了于云龙的脚板上。   于云龙惊声道:“截拳道!” ##第二十六章  热血之夏的落幕   于云龙身为练家子,自然知道截拳道,那是华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武术家李小龙创建的实战武术流派,讲究‘无形无式,大道至简’。   所谓的‘截’就是拦截,阻截的意思,再强大的招式也有一个力量提升的过程,即所谓的冲量,而截拳道就是利用后发先至的攻击将对手的招式拦截在起始状态,道理说来简单。   但想要实现,反应力、眼力、身体力量、协调性、速度缺一不可,于云龙方才的招式虽然只是试探性,但力道和速度都已经不是普通学生能承受的了。   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于云龙眼神一狠,爆烈的拳脚轰向左鸩枫,空气中传来噼啪的骨肉撞击声,所有看客屏住了呼吸,军训时虽然见到过左鸩枫出手,但操场范围那么大,纪律也不允许随意走动。   很多人只是远远地看,而觉得很厉害的样子,和近观相比那视觉冲击自然是大相径庭。   两人已经相互往来十余招,左鸩枫的神态就如同闲庭信步,于云龙却如同困兽之斗,他脑门上青筋暴起,脸色憋得通红,那暴雨般的攻势也变得紊乱了起来。   因为他刚才施展的所有招式,无一例外被左鸩枫扼杀在摇篮之中,他在武校里也不是没有碰到比自己厉害的人,但从来没有打得如这般憋屈。   “呀!”他一声大喝,强行提升出招速度,但力量是守恒的,无论他怎样强行提升,他出招的力道和速度都逐步走下坡路,渐渐他的脚步乱了。   几分钟后于云龙彻底的输了!   “你,不是很能打吗?”左鸩枫走上前悠悠问道。   “你!你!不是人,你是,变态……”于云龙的脸已经揪成了一团。   而左鸩枫这时却低下身子,伏在于云龙耳边轻声道:“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如你所说过的,去女茅房吃屎,第二,跟我。”   于云龙此时心里五味陈杂,他原本是想凭着武力威慑左鸩枫跟着自己,这样自己就有希望争取G一老大,但谁能想,到头来,一切都翻转了。习武之人,强者为王,他输了,输的很彻底。   他一咬牙,以只能左鸩枫能听到的声音道:“我……跟你……”说完他就因为疼痛失去了意识,昏厥了过去……。   左鸩枫对着于昊正使了个眼神,于昊正会意,走向于云龙,将他架在肩膀上,而于云龙那些手下被这一幕从惊惧中唤醒,纷纷上前,怒视于昊正,于昊正道:“我送你们老大去医务室。”   他们稍微一愣,随后点头跟了上去。   在不少人崇敬的神色下,左鸩枫却走到了身上满是脚印子的赵晗身前,将他拉了起来,在他炙热的眼神下,对他说道:“兄弟,你做的很好!”说完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似有深意的眼神。   食堂的路上,左鸩枫略带歉意地对韶华音说道:“小音,对不起,我……”   韶华音却打断了他:“没事,这件事不算违背承诺,毕竟是他先动手的,我总不能眼看你受伤不成。”   左鸩枫惭愧地笑了笑,虽然确实是对方先找得茬,但自己却也有算计。   军训结束了,韶华音也已经换下了一身闷热的军训装,换上了一身短袖体恤,两根皓臂映着日光,下着一条包膝的紧致牛仔裤。   这个季节下很多女生都穿上了短裙,但韶华音是个特别传统的女孩,低于膝盖的衣服是不会穿的。   那紧致的牛仔裤将她发育地绝妙有致的身段构嵌的泾渭分明,她走路端庄,即便是在熙攘的人群中,也是那么的抢眼。   一路上不知引来了多少男生炙热的视线和女生艳羡的眼神,对于这些韶华音丝毫未察觉,只是和身边同样鹤立鸡群的红眼少年巧笑攀谈着。   左鸩枫隐约感觉周围有不少不善地目光,嘴角一笑,并未在意,突然,他察觉到这些目光中有一道格外刺眼,他凭着直觉朝着身后望去,那种感觉却消失了,他疑惑了一下,旋即留心。   而在身后的G二教学楼上,一道轻浮的声音响起:“程哥,那个G一的小妞好漂亮……”   啪!一记耳光打断了他污秽的话语,他捂着半边红肿地脸茫然又恐惧地看向那怒火的源头,颤声道:“程…程哥,我…”   “从今天起你不用跟我混了,滚出我的视线,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要怪,就怪看上了我中意的人……”   说完他不再理会那人,转而对身边的一人说道:“调查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性格脾气都要了解,对了,还有他旁边那个看起来很亲密的小崽子……”最后提到左鸩枫时,他的语气格外冷冽。   那人听到后恭敬点头:“是!程哥。”   这程哥拿出一根香烟,旁边那人恭敬地拿过打火机,一手捂着,帮他点上烟,他喷吐一口烟雾,转过头来,一米八的个头,皮肤黝黑,染着一撮红毛,他嘴里喃喃道:“我程小华想得到的东西,跑不掉……”   他,就是G二年级老大——程小华。   午饭过后,左鸩枫和韶华音回到了教室,韶华音和平时一样,趴在桌子上小憩,准备下午有充沛的精力学习,于昊正正津津有味地捧着一本小说看,左鸩枫问道:“事情处理地怎么样了。”   于昊正视线依旧在小说上,开口道:“虽然废了点周折,但总算把于云龙搞定了,他现在是我们的人了。”   左鸩枫点头,又问道:“赵晗这人还不错,后续观察一下,没问题就可以重用了。”   于昊正点头,随后道:“关于瞳组,我有个打算。”   左鸩枫一笑,说道:“看来我们又想到一起了。”   啪!于昊正合上书本,转过头,面带灿烂的笑容,说道:“看来,我和你的默契,真的是与生俱来的。”   左鸩枫也是一笑:“这些事情,暂时还得麻烦你来代劳了,要辛苦你了,而且夏天快过去了,秋天要来了,我有种预感,这个秋天会是个多事之秋……”   说完他眼睛眯了起来,他此刻想到的,是和韶华音去食堂路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   于昊正沉思片刻,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学校里的势力,是该梳理梳理了……”   日子又恢复了短暂的平静,这期间左鸩枫和韶华音依然发奋学习,于昊正、刘云鹏、潘子政、于文岐几人却没闲着。   自于云龙公开宣布领着手下跟着G一(一)班于昊正混开始,几人已经开始谋划,将G一另外两股势力吞并,而听闻了风声的刘中洋和刘洪涛竟然联手合作,准备对抗这突然冒出来的强敌。   课间的楼角,刘中洋和刘洪涛在数十人的簇拥下抽烟商量着事情。   刘中洋:“这个于昊正,到底什么来头?按理说于云龙是被那个红眼左鸩枫打败的,怎么会一下跟了这个不知所谓的于昊正。”   刘洪涛:“我看这件事情,定有蹊跷,我听说一班那一伙子人从C中开始就在一个班里,G中又恰好分在一个班里,哪有那么巧的事情,于昊正现在也是左鸩枫的同桌。”   刘中洋:“是啊,可是就算他们关系亲密,于云龙这样的人如果对于不服气的人是不可能宣称跟他的,就算是左鸩枫要求的,他也不会答应,除非……”   刘洪涛:“除非……这个于昊正让于云龙心服口服……,而能让于云龙心服口服的只有……”   刘中洋:“只有武力值……,这个于昊正,恐怕实力在于云龙之上……”   刘洪涛:“这个尖子班,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刘中洋:“确实,看来我们两人联合确实是明智之举啊。”   刘洪涛:“由我们校外校内认识的人联合,他们再能打也蹦达不起来,何况我哥哥付强那可是二中当之无愧的老大,一般不同学校的事情是不能插手的,但是只要不是大量调人过来,他们也不能说什么,我哥哥付强的武力值可不是于云龙能比的,这也是于云龙急着拉左鸩枫入伙的原因。”   刘中洋:“没错,不过恐怕不需要你哥哥来了,如果我们靠学校里的人打不过他们,我就从社会上调人,不管怎么说,他们必输无疑,在那之后……”   说到这,气氛骤然冷了下来,抽烟的人突然分成两伙,成分庭抗礼之势…… ##第二十七章  多事之秋的降临   “哈哈哈哈!还是先把眼前的对手解决再说吧,我们现在是好盟友。”刘中洋哈哈大笑。   “对头啊!我们现在应该同仇敌忾啊,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刘洪涛也打圆场。   剑拔弩张的两方这才偃旗息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利益决定敌我立场,此话当真不假。   教室中,穆烟烟穿着绿色旗袍裙,侧摆开了一个小口,上面是白色的纱衣,料子有点透,刘云鹏抬头看了一眼,说道:“不错,总算不戴粉色的了,那么惹眼,引狼啊。”   穆烟烟瘪瘪嘴道:“我呸,我看你就是最大的狼,你这色胚。”   刘云鹏对着那一抹绿色一掐,周围瞬间大陆漂移,摇动的桌椅晃醒了熟睡的于昊正,于昊正睡眼惺忪,不耐道:“有没有点道德啊,两人打情骂俏也要注意影响啊……”   刘云鹏倒是脸皮厚,对着穆烟烟吊儿郎当道:“大正说滴对啊,媳妇别闹,晚上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尽情地闹……”   穆烟烟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于昊正,随后对着刘云鹏凶道:“闹你妹!”说完或许是因为羞恼,她红着脸低下头……。   而此刻的左鸩枫,却全神贯注地看着一本书,最后他终于看完了,合上书本,那封面是绿色的。   他咳了咳,对着于昊正低声说道:“那个,大正,我看完了……可以继续教育了……”说完他将书还给了于昊正,上面用黑色油墨印着五个大字:青春期教育。   于昊正抽出一本杂志,那破旧的封面上依稀可以看到是一个妖娆的女郎……   左鸩枫此时却发现朱伟艳单臂撑颐,瞪着大眼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两人视线相对的瞬间,双双错愕,左鸩枫脸一红,手忙脚乱地把那书收了起来,朱伟艳也忙游移开目光,尴尬地一咳嗽,双手不自觉地挽起秀发。   左鸩枫看了一会,见她并未再看向自己,才又拿出那本杂志,翻开阅读起来,突然间他发现一行小字:有些女生挽起头发的动作表示着她此刻的内心是羞涩的。   左鸩枫皱了皱眉头,喃喃道:“是错觉吗?”   这节课是左鹏芹的,然而她却去开会了,所以就上自习了,一节课很快过去了,左鸩枫看得入迷,也没有出去。韶华音从洗手间回来后看到左鸩枫那投入的样子,不禁会心一笑,端坐下后翻开书本,开始学习。   临近上课,从楼上忽然传来了哄闹的喧哗,似乎还有争吵嘶吼声,这时陆小夕急匆匆地跑到窗户外面,对着左鸩枫焦急地喊道:“枫哥,不好了,刘云鹏被刘中洋一伙二十多个人打了,他头被人踹了二十多脚,现在站都站不稳了!”   这声音瞬间把左鸩枫从那桃色杂志中拉了回来,脑海中几个字不停地回旋:云鹏,被打,二十多人,踹头二十脚……”   一种几乎很久不曾有过的暴怒情绪涌上左鸩枫的心头,气冲脑门,一双血色的瞳孔里煞气几乎快实质化。   他的逆鳞不多:家人,韶华音,屈指可数的几位兄弟和知己。这种怒火甚至强过军训时对赵晗的程度,毕竟赵晗只是言语上轻薄了韶华音,并未做出进一步的过分举动。   然而现在自己过命的兄弟刘云鹏却被人打成这样,此刻的他早已忘了什么承诺,于昊正此刻同样怒火中烧,只是他看到左鸩枫的反应忙冲着陆小夕使了个眼色,陆小夕这才意识自己话语有失。   只见左鸩枫哄然站起,桌上书立连同书本一起翻到了桌子底下,全班肃静,全部注视着那表情肃杀地左鸩枫,不知为何,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势让全班人都喘不过气来。   连平时好为人师,自命不凡的陈洪福都噤声了,朱伟艳已经目瞪口呆,韶华音也被此刻左鸩枫的样子吓了一跳,忙想开口问他。   但是这时左鸩枫将地上的板凳举起,对着教室的水泥地猛然摔下。   伴随着木板爆裂声音,板凳碎了一地,左鸩枫抄起其中最粗的一根凳子腿,如同暴怒的修罗,冲着教室外走去,声带挤压出极度狂暴的吼声:“你们,找死!”   事已至此,于昊正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也跟着冲了出去,他壮硕的身躯伴随着暴怒的情绪,每一步踩下,这几十平教室的水泥地都是颤上三颤。   楼梯上站满了看热闹的学生,此刻在四楼,潘子政和于文岐正搀扶着刘云鹏小心翼翼的下楼,不远处的墙角,散落一地眼镜碎片,淋漓的鲜血从墙角一直延伸到刘云鹏的脚下。   这时楼梯上的学生似乎遇到什么可怕的事情,向着两边散去。   只见左鸩枫那暴怒的煞气,根本不是学生所能散发的。   直到他已经离开了楼梯,两边的学生还是呆立在那,不是他们不想动,而是动不了。   左鸩枫和于昊正径直来到三人前,左鸩枫胸口剧烈起伏着,他上下打量了下刘云鹏的伤势,又看了看那一地的鲜血,浑身上下的关节劈啪作响,他此刻身上散发出的气场,连于昊正都感到了强大的压迫。   他心中惊道:大枫,现在的你,究竟有多强?   左鸩枫的声音如图腊月的寒冰:“他们,在哪?”   于文岐和潘子政一对视,纷纷噤声。   左鸩枫的声音寒冷中似乎蕴含着暴怒的岩浆,对着二人直接吼道:“我再问一次,他们,在哪?”   这时刘云鹏颤抖地抬起了头,虚弱道:“枫哥,别冲动……你这样,会出人命的。”   左鸩枫怒哼一声:“我记得,是十三班吧……,在西方,十三是个不详的数字,看来今天要应验了……”说完他就准备踏出步伐。   就在脱缰的野马即将坠入悬崖的一刻,于昊正有力的臂膀挥动,一记凌厉无比的手刀狠狠砍在了左鸩枫的后颈上。   左鸩枫虽然强,但是毕竟不是神仙,这猝不及防的一击下,左鸩枫两眼一黑,木棍落地。   他倒下的身躯被于昊正扶住,架到了肩膀上,对着身后说道:“快走,把老刘和枫哥送去县医院,老刘的伤势不是学校医务室能搞定的,你们见了医生就说枫哥有躁狂症,一定要医生给他打一记镇静剂,否则后果会不堪设想。”   潘子政和于文岐点头,而刘云鹏此刻松了一口气,毕竟左鸩枫如果公然搞出人命,现在的他们,还没有那么大的能量去挽救,那后果可比自己挨得这顿打严重无数倍,这样想着,他眼皮越来越重,最终陷入了昏迷状态。   此刻陆小夕先跑上来,看到这一幕,心下了然,随后韶华音喘着粗气跑上来,却正遇见于昊正背着左鸩枫下楼,最后是穆烟烟红着眼眶上来,看着满身是血不省人事的刘云鹏,两行清泪滑落脸庞,伤心道:“云鹏……,你不要有事……”   县医院离一中不远,救护车很快赶到,韶华音对左鸩枫的状况十分担心,刚想发问,于昊正却打断了她:“没时间解释了,先上车!”韶华音点头,去医院的路上,众人也理清了事情的原委。   原来刘中洋曾经在食堂中说左鸩枫的是非被刘云鹏听到,脾气火爆的刘云鹏当时就和他发生了摩擦,随后刘中洋了解到刘云鹏是于昊正的兄弟,就准备先拿他开刀,他们怕刘云鹏也是个隐藏G手,所以出动了二十多人群殴他。   刘云鹏虽然没有左鸩枫和于昊正那样变态,但是身手在学生中也是顶尖的,对方五人挂了彩,但是双臂难敌四手,他意识到这顿打是免不了,就自己去墙角抱头蹲下,挨了一顿惨烈的毒打。   好在他明智的作法让他没有受太重的伤,否则那一顿虽不至于没命,想来得趟个个把月了……   韶华音也松了一口气,有些嗔怪地看向陆小夕,又冲着于昊正感激地点了点头,陆小夕低下头,沉默不语。   穆烟烟不停地抹着眼泪,可见虽然她表面上天天嫌弃刘云鹏,但内心对他的关怀却无以复加。   这一幕倒是让开车的司机大开眼界了,他不禁想着:现在的G中生的感情世界和校园生活都这么丰富多彩了?   县医院,刘云鹏经过应急处理,已经并无大碍,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和轻微的脑震荡引起的,而左鸩枫那边医生本来硬是让他们开精神诊断证明才肯为他打镇静剂。   但是韶华音却直接找来了对自己一家人爱护有加的那位被刘云鹏整得很惨的医生,那医生知道自己的把柄都在当日那蒙面人手上,对她的话自然言听计从。   好在韶华音本身就是个美人,让他心中的怨气消弭了不少,他进屋看了一眼,对着护士大手一挥说我可以给他担保,他有重度躁狂症,一旦发作,不堪设想。   左鸩枫去除了上身的衣物,露出了双肩上的两个耽美的纹身,一个紫金色的AnCel,一把蓝色的雨伞,看到那个蓝色雨伞,韶华音的思绪回到了三年前。   那个雨夜的街头自己为那个落魄的少年撑伞,随后一时心血来潮将这把伞赠予少年,少年不惜为了这把伞跳入燃烧的火焰中被烧成重伤,随后少年崛起一举统一了这个以乱著称的痞子学校,最后少年竟然甘愿放弃这一切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那个承诺虽然左鸩枫打了好几次擦边球,但并未违背原则,但他今天的表现,将她内心深处的不安唤醒了。 ##第二十八章  我从来不留后路   韶华音心里突然泛起浓浓的不安,她意识到现在的左鸩枫还是个不安定的因素,从以前她就知道,左鸩枫重情重义,平常的事情他可以遵守承诺。   一旦他的禁忌被触碰,就随时可能暴走,正因为这种了解,让她内心一直安全感缺失,好在左鸩枫这几年的表现让她特别满意,这种不安才渐渐沉到了心底,今天这一系列事情,让她那丝不安的萌芽复苏了……   枫,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我不想你走错路,最重要的,我不想你受到伤害,韶华音在心里默默祈祷。   镇静剂注射后约莫十几分钟,左鸩枫醒来了,他迷蒙中摸了下后颈,想起了自己晕倒前的事情,呼吸微微急促,韶华音等人紧张地看着他,好在他呼吸渐渐平缓,情绪稳定了下来,对着于昊正说道:“大正,云鹏怎么样了?”   众人松了一口气,于昊正随即说道:“轻微脑震荡,失血过多,倒是没什么,身上的淤青是皮肉伤,休息几天就好了。”   左鸩枫悬着的心放下了,对着于昊正一笑道:“大正,这次多亏你,要不我可能真得闯祸了。”   这时医生进来,对左鸩枫做了一些检查,说道:“没事了,今后记得调节病人情绪,不要让他过于激动。”   众人纷纷点头,左鸩枫一愣:“病人?”   医生走后,于昊正才说为了让他冷静下来,谎称他有躁狂症,左鸩枫自嘲一笑,随后看向韶华音,见其美目含忧,不禁心中一疼,柔声道:“小音,对不起,这次我真的没有遵守约定。”   韶华音善解人意地摇了摇头,强颜欢笑道:“没关系,承诺归承诺,但你也有自己的原则,你自己掌握好度就行。”   左鸩枫点头,但见韶华音眼眸深处那丝竭力压制的不安,心中一叹:对不起,小音,我注定会和你背道而驰,只希望那一天,不要来得太快。   此时此刻,G一(一)班教室中,左鹏芹来到了左鸩枫翻倒的书桌旁,她已经接到通知,知道左鸩枫和刘云鹏没有大碍,她有些好奇的是这次陈洪福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她,而且在他复述左鸩枫摔碎凳子出去时那种凶煞的样子,音调竟然有些颤抖。   她此刻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在夜晚的办公室中,左鸩枫对自己那知性的开导,让自己从对旧人的思念中解脱出来,她庆幸左鸩枫是个有理智的人。   此后对他更是默默关注,军训时听说他和特种兵教官对打不落下风,更是讶异无比,想到他前后表现出来的行为和气质,不禁对他的背景产生了好奇,只是这种好奇和朱伟艳的好奇不同。   两人的年龄不一样,心境也不同,一个情窦C开的花季少女,一个是情场失意的寂寞女人,出发点亦不同。   想着,她捡起了左鸩枫掉落的书籍,拉过于昊正的凳子坐在了左鸩枫的座位上,开始整理起来,只是突然她的表情变得特别奇怪,因为她在乱书中发现了一本杂志。   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行黑色大字,她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时而红晕,时而娇笑,时而薄怒,最终化成喃喃一语:“好你个左鸩枫,这是后悔当柳下惠了吗?咯咯咯,终究是血气方刚的小青年……”   而左鸩枫不知什么时候推门而入,站在桌前,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听到左鹏芹的喃喃自语后脸通红一片,只能轻咳一声。   左鹏芹吓了一跳,抬起头,眼神有些慌乱,但毕竟她不是小女孩,很快镇定下来,将手中的杂志晃了晃,轻声道:“最近学习好像不太专心哦,老师知道你聪明,但还是要节制,小心伤身……”   说到最后的伤身,她皎洁一笑,语气也带着一丝玩味。   左鸩枫彻底无语了,只能无奈道:“好的,我会注意的……”   左鹏芹站了起来,拍了拍左鸩枫的肩膀,咳了咳,严肃道:“以后不要随便破坏课桌椅,这次念你C犯,会从你以后的奖学金里扣,下次再犯就得处分了!”   左鸩枫知道身为老师的立场,需要这样做给其他学生看,所以也郑重道:“好的,谢谢老师!”   左鹏芹道:“现在,跟我去领新凳子。”   两人走出教室,气氛颇为微妙,左鹏芹先开口,语气有些羞涩:“那个,那天晚上的事,你是不是后悔了,才会去看那种书?”   左鸩枫心中苦涩,回道:“老师,你多心了,我的立场永远不会变,所以你就放心吧。”   左鹏芹点了点头说道:“好!这样老师就放心了,毕竟胡思乱想对学业是不利的!”虽然她这么说着,但不知为何,她的内心却有些遗憾。   回到教室,左鸩枫收到一张纸条,那是朱伟艳写的,内容是:你怎么进医院了?没事吧。   左鸩枫一笑,回复道:没事。   朱伟艳见只有两个字,不禁有些失望,写道:你身上的迷雾越来越浓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左鸩枫只回道:有些事,不知道最好,安心学习吧。   朱伟艳还不死心,回复道:我们不是朋友吗?   左鸩枫没有再回复,朱伟艳只能无奈作罢。   另一方面,虽然刘云鹏没有大碍了,但是有仇不报也不是左鸩枫的性格。   这天晚上,刘中洋正在校外的台球厅打台球,他吊着一根烟,低腰漂亮地一杆将桌上最后一颗A8打入网中,获来身后穿着白色热裤,打扮妖艳的女生一阵喝彩。   这时于昊正,潘子政,于文岐,赵晗,于云龙以及他们现如今在一中的人,左鸩枫这次并没有来。   刘中洋看到于昊正,就明白了一切,那热裤女忙跑回室内,很快,密集的脚步声响起,一伙气势磅礴的人从屋里出来,为首的是一个染着黄色飞机头,两个耳垂上扎着两个耳环的男青年。   他一声怒喝:“什么人,敢来我这里闹事!中洋,你认识他们吗?”   刘中洋此刻有恃无恐,上前给这飞机头男子点上一根烟,自己也点上,恭敬道:“飞机哥,这些人是我们G一级的混子,仗着自己能打,我一直忍着没收拾他们,谁知他们吃了雄心豹子胆敢来这里闹事,我这就带领我的兄弟收拾了他们。”   说完,人群中走出十多人,那是刘中洋在学校里的兄弟,刘洪涛并不在其内。   那飞机头不屑道:“哦?确实很张狂,按理说你们学校内部的事情一般我们是不出面的,但既然到这里了,我不插手是不是让他们小瞧了这社会的凶险,今晚你们别想平安走出这个门!”   咣当!这时大门却被闭上了,并上了一把铁锁。   “没错,我们就没打算出这个门,我们会把你们全部干翻,光明正大的从后门出去!”   上锁的竟然是于昊正,他话音刚落,将那把锁唯一的钥匙从大门的门缝中扔了出去。   飞机头,眉毛一挑道:“你不给自己留条后路吗?”   于昊正豪迈道:“我做事,从不留后路!”   飞机头扔掉香烟,怒道:“找死!给我废了他们!”   哗,滚滚人潮涌来。   “上!干翻他们,为云鹏报仇!”   于昊正前进的步子逐渐加快,最后竟然成了百米冲刺的频率,那山丘一般的身躯踏地将这里台球桌上的桌球都震得散开,只是一瞬间,就有数人被他冲撞了出去,两方对垒,这场复仇大火拼开始了! ##第二十九章  刘中洋的下场   这些社会混混哪里见过这么不要命的学生军,不要命还好说,但对方的顶尖战力竟然如此雄厚,那等身手,真的是学生能具备的吗?   特别是那挥舞着铁链身躯如同铁打的胖子,简直如同战神一般,让他们望尘莫及……   如此之下,士气此消彼长,飞机头的一方竟然节节败退,眼看就要被打散了。   刘中洋此时的脸都成了猪肝色,握着烟卷的手指不住颤抖,而那热裤女生此刻腿肚转筋,不禁握住刘中洋的手,却发现他竟然也微微颤抖,不禁脸色煞白。   刘中洋转过头,小心翼翼道:“飞机哥,你看这……”   飞机头此刻脸色阴沉,对着刘中洋怒道:“去你的,都是你自己惹得破事让我折得这么惨,等收拾了他们我让你好看!”   说完他脱下皮夹克,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大砍刀对着于昊正飞身而去,擒贼先擒王,他看出此刻的于昊正是这群人中的灵魂人物,如果光明正大的打他根本不是对手,所以他选择用最锋利的武器给他猝不及防的伤害。   他相信于昊正再扛打,也挡不住刀砍。   事实也是如此,于昊正尚还年少,气功还没深厚到能抗住一个健壮青年全力的持刀全力的斩击,但是气功赋予人的可不只是抗击打能力,还有那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洞察力。   就在那大砍刀举起的瞬间,于昊正蒲扇大的手掌灵活地探出,准确无误地钳住了飞机头的手腕,那力道就如同铁钳,飞机头吃痛,握刀的手松开。   于昊正眼疾手快,另一只手瞬间握住刀柄,将那刀片驾在了飞机头的脖子上,厉声道:“让你的人,放下武器,停手!否则,死!”   说着他刀锋一转,飞机头的脖颈瞬间浮现一道血线,此刻的他脸色一片煞白,忙惊惧道:“都住手!听这位英雄的!”   唰!场面瞬间寂静,那还站立的二十多名社会人员面面相觑,把武器一扔,退出战局,场中五名学生军也放下武器,于昊正其实原本就打算直接擒住这个飞机头,要挟他们停手的。   再打下去,他们几个人固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其他手下的兄弟们就难免徒流鲜血,每一个兄弟,都是一种托付,他身为带头人,必须为大局考虑,将牺牲减少到最小。   这时潘子政对着那也后退中的五名学生喊道:“我调查过了,你们中的三个,打刘云鹏时上了对吧,自觉留下吧!”   而飞机头这时也喊道:“你们跟着退个几波,听着,把他们五个崽子按住,扭送给这位英雄!”   他一口一个英雄叫得颇为滑稽,但在血腥的台球厅却没人笑得出来。   于昊正接着说道:“先送受伤的弟兄们去医院,接下来……”   说到这里,潘子政会意向着刘中洋逼近,刘中洋见势不妙竟然将那热裤女一脚踹向潘子政,在这女生悲痛绝望的眼神中,向着后门逃窜。   但是他还没跑出两步,伴随着咣当一声,那把大砍刀飞进了门板上,寒光莹煌,刀身乱颤,刘中洋的脸上出现了一道鲜红的伤口,刚才那一瞬间,他只觉得脸上一凉,然后滚烫的热流涌出。   他感觉一时间亡魂皆冒,两腿一软,瘫倒在地,那牛仔裤的中间冒出腥臊的液体。堂堂刘中洋,竟然被吓尿了……。   而那被他踹出去的热裤女生,此刻的脸上只有冷漠和憎恨,她不屑地看着这一幕,无情道:“软脚虾,算老娘瞎了眼了。”   于昊正这一记飞刀可不是随便掷的,那是十分精妙的技术,他的爷爷教他的可不止气功,他并没有管飞机头,也不怕他耍小动作,那是一种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   飞机头感受到这样的豪情,不禁肃然起敬,他默默做了一个决定。   于昊正站在如同死狗伏地的刘中洋,双眼冷漠如同俯视一只蝼蚁。   刘中洋见状忙抱住于昊正粗壮的腿,如同哈巴狗道:“正哥,我……我错了……我瞎了眼,竟然伤了刘哥,我愿意当你的狗,你放过我吧……”   他此刻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之意,那是对绝对力量产生的恐惧。   于昊正的眼神已经冷漠,只是其中多了一份鄙夷,于文岐上前飞起一脚,将他佝偻的身子踹了出去,他的衣衫滑到了腥臊的尿里,去无心在意,还想求饶,这时于昊正欺身上前,一记手刀,让他聒噪的求饶安静了下来。   他转头看到那被按住的五人,说道:“打刘云鹏没有上的打一顿放走,其余三个和刘中洋一起带走。”   潘子政会意将其中二人拽了出来,后面的人一拥而上,空气里顿时传来交替的哀嚎声。处置过两人后,于昊正让人将他们口中塞上报纸,就带着人向后门走去。   后门已经停了一辆破旧的面包车,那正是当年劫持韶华音弟弟的主治医师的车子,在四人即将被抬上车时,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等等!”   于昊正回头,只见飞机头追了出来,于昊正挑了挑眉毛道:“有事?”   飞机头却恭敬地弯下了腰:“我飞机混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狠人,但如此年轻,又如此有领导力的除了你,没别人,我决定跟你混,以后你就是我的老大。”   于昊正嘴角一挑,说道:“老大?我可不是,我的老大不在这里,你如果想见,现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   飞机头不禁错愕,这样年少有为的狠角色,他的老大是社会上的吗?   不禁很是期待,看了看他们的破面包,说道:“这辆车太破,配不上昊哥的身份,开我的,以后也是大哥的!”   说完,他递上一串钥匙,指了指不远处一辆崭新的面包车。 ##第三十章 契机   夜黑风G的柳河边,一名身材修长的少年静观流水潺潺,湖光映出的影像里两个红色的圆点颇为显眼,那是少年赤色的眼瞳,立秋时节,微凉的晚风轻抚低垂的柳枝,也撩动少年蓬松的碎发。   少年伸手入怀,掏出一根香烟,煤油打火机跳动的火焰映出少年清秀的脸庞,却映不出少年深邃的内心。   他喷吐一口烟雾,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喃喃道:“快了。”   少年正是左鸩枫,今晚的火拼他并没有参加,因为他是瞳组最顶峰的存在,这种小事不值得他出手。   所以,即便他先前愤怒到恨不得大开杀戒,冷静下来后还是恢复一个领袖该有的风范。   远处,发动机的轰鸣由远及近,远光灯透过柳枝的空隙中照射过来。   伴随着习习晚风中一阵平稳的刹车声,四道狼狈的身影被抛下车来,他们四道身躯拥挤在一起如同四只蠕动的蛆虫。   左鸩枫转过头来,看到了几道熟悉的身影,他清点了一下人数,眼睛一眯,因为他发现了两张陌生的脸。   一个是泪痕刚干涸不久,面如死灰的脸,一个是带着审视和狐疑打量着自己的脸。   左鸩枫移开了目光,对着于昊正他们说道:“各位辛苦了。”   随后低头看向地上四个如同爬虫的人,冷冽道:“你们知不知道自己该死。”   那三人争相说道:“老……老大,对刘哥不敬的事全是刘中洋那个孙子安排的,我们只是被逼迫的呀。”   而刘中洋现在终于知道左鸩枫才是自己下场的主宰,直接跪伏在左鸩枫身前,不停地磕着头,乞求道:“枫哥……饶命……我错了。”   左鸩枫一脚踹出,刘中洋的身躯就如同断线的风筝倒飞出五米,撞在一颗粗壮的柳树上,那柳树树干颤动,洒下飘零片片飘零的柳叶,刘中洋一口老血喷出。   看到这一幕,那热裤女生眼中只有畅快,而飞机头此刻内心却起了惊涛骇浪,他知道,这个身形消瘦的男生恐怕实力还要在那壮硕的于昊正之上,身为老大,他的武力值绝对够了。   刘中洋颤巍巍地爬起,再次跪倒,这次他的称呼又变了:“枫爷,我有眼不识泰山,你把我当个屁,放了吧……”   左鸩枫又是一脚踹出,这次刘中洋彻底没有力气爬起来了。   左鸩枫不愿再看这几个废物,幽幽说道:“你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见到这一幕,飞机头百感交集:对兄弟如同手足,人格方面,也是当之无愧的领袖。   处理完刘中洋的事情,左鸩枫才把目光转向飞机头和热裤女。两人这才发觉左鸩枫的瞳孔是一片血红,连那一路上就一直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热裤女都是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出声:“啊!鬼啊!”   飞机头此刻的震撼却大于惊讶,因为左鸩枫那可以看穿人心的目光透过一片血红锁定了自己,在被这眼神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的内心所想全部被看透,无所遁形。   他就如同被定身了一般,冷汗不停滴落,想开口说什么,却感觉喉头堵塞,好在左鸩枫很快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转向热裤女。   那热裤女好像对左鸩枫这双血目颇为恐惧,不禁颤声道:“我…我…我……”   “你是学生吧,哪个学校的,叫什么名字,和刘中洋什么关系。”左鸩枫的声音十分平淡,好像在拉家常一样,这让热裤女的内心平息了不少。   沉吟片刻后,她以比先前平稳了许多的声音回答道:“我叫刘君君,在二中上G二,我以前是刘中洋的对象,但是从他把我丢弃那一刻开始,我们的关系就已经破裂了,要是你们不信,我也……”   “我信!”左鸩枫打断了她的复述,平淡却笃定道。   “你信?你真的信?你凭什么信?”刘君君似乎很难相信自己这个别人眼中的烂货会有人相信自己的话。   “就凭我这双眼睛……”左鸩枫淡然道。   “那……谢谢。”也许是左鸩枫那种难以捉摸的气质,让她不由得相信了他的话。   “一直以来,别人都戴着有色眼睛看你吧?”左鸩枫说道。   “是,我的标签就是破烂货,一切的开端都是我失身给那个人后,又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从此我的噩梦就开始了,既然全世界都这么看我,我索性就随波逐流,刘中洋虽然很轻浮,但却对我不错,我一直强迫自己配合他的轻浮,只要他对我好就够了。   但是,最终却让我沦落地更彻底了!”   说完,两行清泪滑落脸颊,让她此刻的样子有些楚楚可怜。   此刻左鸩枫让自己回忆起那遗忘已久的被尊重感,不禁泪腺决堤,如果不是此刻在大庭广众之下,恐怕她都要借左鸩枫的肩膀发泄一番,当然这些左鸩枫并不知道,因为在感情方面,他比一般人还要迟钝。   见她泪眼婆娑,左鸩枫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时他看向于昊正,说道:“大正,瞳组里有适合她的职务吗?”   于昊正说道:“我们瞳组现在分三个小组——黑瞳,血瞳,幻瞳,其中幻瞳算是其中的另类,因为这个小组只收女的,而且还必须是漂亮女的。   按理说加入幻瞳的女子必须具备某领域的特长,但是现在瞳组还在蛰伏期,要求可以适度宽松,你可以加入,不过考核期一个月,你必须发掘出自己的特长,否则就只能成为普通组员,你了解了吗?”   说完,左鸩枫和于昊正一起看向刘君君,等待她的答复。   刘君君此刻已经停止了抽泣,想到一直以来自己遭受的委屈,她今晚见识到了这伙人超凡的实力,虽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瞳组是什么组织,但好像也是个很神秘强大的组织。   自己难道要一辈子做别人眼中的破烂货吗?她不甘心,她需要一个契机,蜕变的契机,想到这,她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左鸩枫笑道:“很好,以后没有人能嘲笑你,你只需要做好你自己,尽情施展自己的长处,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未来!”   刘君君无比憧憬地看向远方,她嘴角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也许于昊正现在说的一月考核只是在人前象征性一说,但刘君君却给了于昊正和左鸩枫一个无比的惊喜,当然这是后话。   此刻飞机眼帘低垂,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你是在想如何安置你手下的兄弟吗?”左鸩枫的话让飞机错愕不已。   “你怎么知道?正哥路上好像没有把我的事告诉你吧。”飞机惊诧道。   左鸩枫微微一笑,对着他说道:“这个时候能和大正一起来得人只有敌人或者是自己人,而敌人注定不能站到我的面前,你还站着,说明你不是敌人,我从看到你第一眼,就看出你手上沾过血,你的气场也不是普通学生能有的,这样的人成了自己人我却不认识,说明你是仓促中决定追随大正的,想必在今晚的火拼中你是最大的阻力吧,大正可不会随便就纳降的,你也必须有投降的资格才行!至于你跟来得目的无非就是看看我这个神秘的老大到底是社会上哪个大哥吧?   到底值不值得你追随,现在你可有答案了?”   左鸩枫古井无波的话语让飞机头脑门上都见了汗。   他不禁汗颜道:“绝对的个人实力,无以伦比的人格魅力,重情重义,杀伐果断,缜密的心思,开阔的眼界,怪不得连正哥这样前途无量的少年人也以你为尊,我飞机还有什么资格不答应,枫哥,请受我一拜!”   话音刚落,这个男人竟然扑通就要跪下,但是在他膝盖刚开始弯曲时,一只手就抓住了他的胳膊,让他的身躯无法再下降半分。   这一手再度冲击了他的眼球,看向左鸩枫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敬。左鸩枫对着他郑重地说道:“我需要的是兄弟,而不是手下,男儿跪天跪地跪父母,不要卑躬屈膝,只要肝胆相照!”   飞机虎目含泪,这个手上沾过血的冷血男人此刻因为左鸩枫的话语泛红了眼圈,他虎躯笔挺,对着左鸩枫一鞠躬,道:“枫哥,从今以后道上没有飞机这个人,地低成海,人低成王,我的名字叫王成海!”   左鸩枫和煦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海子,以后请多关照,把你的弟兄们也带上吧,但人各有志,不必勉强。”   王成海一笑,和在场的几位干部很快推心置腹,一切尽在不言中。   今晚为刘云鹏报仇的同时,也为瞳组吸纳了两位至关重要的人物——刘君君,王成海。   刘君君先不说,瞳组自成立以来,一直向着校园渗透,在G中时代来临之前,已经将J县大大小小的C中全部掌控,只有县城中的几所G中还没有渗透。   但终究只是学生,面对那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到来的血祸,肯定是不够的,必须与社会接轨,而王成海的出现就是接轨的契机,他是瞳组吸纳的第一个社会势力。   虽然他手下仅有几十人和几间不大的娱乐场所,但却成为了瞳组转型的根基,王成海个人也成为了瞳组的精英干部。 ##第三十一章  风雨动荡   第二天,刘中洋一伙人没有来上学,不知情的以为他们集体逃了,知道内情的都清楚,他们已经来不了了,就算来了,也是只永远屈居人下的狗了。   按理说失去了一个大敌,刘洪涛应该大快朵颐才对,但是此刻他却在楼角愁眉苦脸地抽着烟,身边站在十几名男生,也是满面愁容,一名青年这时开口了:“刘中洋被废了,这老大还争不争?”   刘洪涛一听,将烟头一摔,面色一狠道:“争!刘中洋我从来就没有当自己人,只是暂时利用的筹码而已,而且他那么容易就被废了,我真是高看他了!”   那青年道:“可是我们在学校里的势力,好像不如他们。”   刘洪涛面色阴沉,沉吟片刻道:“哼,区区一个G一,把那位请来的话,很快就搞定了,即便他不是本校的。”   听到这里,这些面带愁容的青年终于恢复了神采,他们愁的就是刘洪涛没下下决心请动那位,现在他决定了,那么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那名青年振奋道:“付强老大一来,于昊正那一伙子人根本就不足为惧。”   其余人也附和道:“是啊!付强老大的实力可比于云龙G了N个档次,就算不能带很多人进一中,只要他自己来,就足以摆平一切。”   刘洪涛脸上露出傲色,理所当然道:“那是,我哥付强可是二中当之无愧的王,可和我们这些还为争一个年级老大焦头烂额的小白不是一个级别的,而且,他的背后,可是有真正社会大哥在撑腰,虽然我请不动他背后的人,但只要他来就足够了。”   他先前是有顾虑的,付强是个自视甚G的人,这种年级内斗请他出马并不太合适,而且还会降低他刘洪涛在付强心里的分量,情分是一方面,但如果被认定为废物,那一样没什么用。   要想排除这个隐患,必须让付强足够重视于昊正他们的实力才行,他已经决定,中午亲自去找付强,好好吹吹耳边风。   话分两头,在刘洪涛他们草木皆兵时,左鸩枫却悠闲地作着数学题,他处理好刘云鹏的事情后,继续做起了瞳组的甩手掌柜,他相信在自己正式接管之前,于昊正可以摆平一切,甚至不输于自己。   于昊正此刻正拿着一张A4纸,上面记录着二中老大付强的详细资料,毕竟知己知彼,才能将损失减少到最小,每一个兄弟的安危都是自己该考虑到的,能力是一方面,左鸩枫能将瞳组托付给他人格也是很大一方面。   放下纸,他感叹道:“这个刘君君还真有手段,才一个晚上,就把付强的情报掌握的这么全面,看来她的确有资格进入幻瞳小组。”   也不知刘君君用了什么手段,这张纸上的信息详细到媲美查户口。   不仅列明了付强的势力靠山和潜在敌人,还有他从小学到G中全部事迹,甚至他C中时搞大了哪几个女生的肚子,破了几个处,甚至床上的嗜好都一清二楚,付强的家庭住址,父母的工作单位,姓名电话,老家在哪都明明白白。   这些信息就算是熟人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套出来,虽然不知道刘君君用了什么手段,但她确实很行。   这时,于昊正收到了潘子政的短信:确认了,情报属实。   于昊正再次感叹:“女人这种动物,真是可怕!特别是受过伤的女人。”   对于这些,左鸩枫听在耳中,只是嘴角微微一扬,继续解着复杂的方程。   中午,二中附近的三星级酒店里,刘洪涛订了一中桌请付强和他的众多女人,刘洪涛拿出一条子芙蓉王,为付强亲自斟上茅台酒,又为付强的众多女人每人递上一盒女士香烟,因为付强喜欢抽烟的女人,这是众所周知的。   只是这些女人遇到付强之前抽不抽烟就不知道了,待一切准备停妥。   刘洪涛兴G采烈道:“强哥!弟弟很长时间没请你和嫂子们请客了,今天正好有机会,特来孝敬孝敬哥哥和嫂嫂们……”   其中一个穿小短裙的卷发女娇笑道:“咯咯咯,多日不见,刘小弟还是那么会说话……”   众女子纷纷娇笑打趣起来,缭绕的烟雾和浓烈的胭脂味充斥了房间。   刘洪涛只能挨个赔笑着,只是内心却吐槽起来:我了个去,上次请付强吃饭,他身边好像不是这批人啊,哪有什么上次见面啊……,当然这话他可不敢在这说出来,只能在心里嘀咕嘀咕。   付强皮肤黝黑,他指尖夹着香烟,两眼眯起,说道:“说吧,你小子又惹了什么摆不平的麻烦了,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他一说完,他的众多女人都停止了打趣,一副乖巧,文静,优雅,端庄的姿态。   刘洪涛尴尬一笑,瞬间换上一副声泪俱下的样子:“强哥,你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一级G一出了一匹精钢葫芦娃啊,一个比一个能打,凭着自己有两下子,就大放厥词,说什么在学生里没有能干过他们的,前不久于云龙就被他们收拾一顿,还收服了,昨天晚上刘中洋都被废了,虽然不知道啥样,但我估计是上不了学了,他们的气焰实在是太嚣张了,竟然放话要把我以及我身后的人物一块摆平了,他们说我可以,但是他们这么说无疑也是瞧不起强哥你!   所以,哎!可惜弟弟无能,打不过啊!!”   说实话,如果是一般人,很可能就被刘洪涛这一番悲催的陈词给感染了,但是付强能做上二中的老大,可不是能打那么简单。   他掐灭了香烟,盯着刘洪涛,幽幽道:“哦?是吗,说白了,就是你们G一玩过家家,你打不过人家,所以想找我来摆平是吧,小老弟啊,你也太让哥哥失望了,混得人,得有点出息,这种小打小闹都搞不定,趁早好好念书,我付强不帮废物,好了,你好自为之吧!”说完他和他的众多女人起身就要离开。   刘洪涛一咬牙,急忙说道:“哥哥!陆云霆的女儿也跟了他们!”   付强步子骤然停了,眉毛一挑道:“你是说陆小夕?她降级去了G一,还跟了他们?”   刘洪涛说道:“是啊,哥哥你有所不知,陆小夕二年前之所以拒绝你,就是因为一个男生,那个男生和那伙人的老大关系密切,如果能搞定他们,那凭强哥你的魅力,搞定陆小夕也不是什么难事。”   付强心动了,因为他的愿望就是能跟着陆云霆混。   他满意地拍了拍刘洪涛的肩膀,说道:“洪涛,你做得不错,你提供的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我付强亏待不了你,以后你就是G一绝对的老大,等你升入G三,理所应当就是一中老大了!”   刘洪涛松了一口气,他就知道付强对陆小夕还没死心,而他的众多女人一听到陆小夕的名字脸上顿时生出了不悦,对刘洪涛投去杀人的目光。   因为陆小夕和她们,那就是凤凰和草鸡的分别,要是她成了付强的女人,她们几个自然就会被抛弃了,因为没有一个大佬愿意自己的女婿身边跟着众多女人。   但是付强却不同,他需要一个跳板,一步登天的跳板,陆小夕就是这个不二人选。   他说道:“这周六,我会去你们学校走一趟,看看这群葫芦娃多么能闹腾。”   刘洪涛大喜,恭恭敬敬地送走了付强,他不禁狠道:“哼!付强一去,你们这群山娃子都得跪!”   这个付强真有这么恐怖吗?好像是真的,在刘君君提供给于昊正的那张纸上,有一行字是这样的:付强十六岁时代表J县参加R市少年散打,一击KO当时市里最大的夺冠热门——S省省队员,让J县第一次获得全市第一。   而那时的付强才上G一,现在他G三,身体素质更强,训练也没落下,如今的他,到底有多强呢?谁也不知道。   回到学校,刘洪涛马上对于昊正下了战书,约在周六,一战决定G一年级的归属,于昊正当然是爽快答应,各自无话,静待周六的到来。   周五,刘云鹏出院了,除了个别地方还有点淤青用创可贴贴着,算是没事了。   晚上,在于文岐独居的小屋内,举行了一个简单的晚宴算是庆祝他出院,这次晚宴比瞳组成立那晚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刘云鹏的女友穆烟烟,另一个就是陆小夕。   众人大体上说了下刘云鹏住院几天的情况,随后开怀畅饮着,刘云鹏又恢复了野性,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最后众人纷纷规劝他才有所节制,按照他的话:只要没喝死,就往死里喝,血他,什么也不管了,喝猴子!舒坦!   酒过三巡,众人的话题自然转移到明天的约战上。   于昊正说道:“刘君君那边我已经得到了新情报,付强明天会来一中,而且来的目的……”说到这他看向陆小夕。   陆小夕本来笑靥上带着红晕的醉意,但听到付强这个名字时不禁面色一冷,有些嫌恶道:“你的意思是,付强明天掺和这场争斗,是为了我?”   刘云鹏可能是有些醉了,一拍桌子道:“敢打二嫂的主意!杀猴子!”   听到二嫂这俩字,气氛瞬间有些旖旎,特别是陆小夕,俏脸唰就红了,嗔了刘云鹏一眼,随后低下头,不敢看左鸩枫。   也是,长久以来,除了韶华音,最关心左鸩枫的无疑就是陆小夕了,刘云鹏这句二嫂,倒也不是空穴来风。   左鸩枫却根本没反应过来,见气氛突然有些尴尬,不禁疑惑道:“怎么了?接着说啊,不过,不是说陆小夕吗,怎么扯到二嫂去了,二嫂又是谁?”   听到这,众人大笑左鸩枫在感情方面的迟钝,陆小夕也不例外,但不知为何,她内心深处,有些难以名状的苦涩和莫名而来的失落……   “咳咳!说正事。”于昊正两声咳嗽把众人的思绪拉了回来。   他说道:“既然付强的目的不只是帮刘洪涛那么简单,我想他肯定会做二手准备,他为人虽狂,但能当一个学校的老大,说明他不简单,这件事最坏的结果恐怕会发展成一中和二中之间的大火拼,我们在一中的根基还不稳,如果不动用瞳组的力量,恐怕最后会吃亏!所以这件事,最好先不宜撕破脸皮,我们要先用缓兵之计。” ##第三十二章  三英合力战付强   “缓兵之计?”   “没错,根据情报,二中内部并不是一块铁板,我已经把这件事当做刘君君进入幻瞳的最终考核。”   “莫非?你让她用色相挑拨?”陆小夕说道。   “不,我们不会强迫她干任何她不想做的事情,我们瞳组玩得不是过家家,一切看她自己,如果她做不到,让她远离幻瞳这个危险的小组也未尝不是对她好,因为幻瞳是目前瞳组唯一的特种小组,以后可能还会有更多,从一开始质量就会严格把关,将来他们都是称为瞳组最大的凶器。”于昊正严肃地说道。   众人点头,在场的都是瞳组最原始的一批成员,将来要想服众必须每个人都独当一面,否则无论他们之间的关系多么牢固,也不可能时时刻刻相互保护,为了自己,也为了瞳组,他们必须尽快将自己武装起来。   周六,全天自习课,左鸩枫一直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学习,这场战斗他依然不参与,韶华音知道于昊正他们又要去不务正业了,看到左鸩枫那心无旁骛的样子,不禁感到欣慰。   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和左鸩枫一起考上最好的大学,然后捅破二人之间那层窗户纸,然后,她俏脸红了,摇了摇螓首,平心静气地学习。   双方约战的地点在一中后方几百米的废旧厂房内,那里本来是一片砖厂,后来厂子倒闭了,那方方正正的红色砖头就整整齐齐地叠放在那,渐渐地被人以各种目的东一块西一块拿走不少,现在零零散散的错乱在空地上,但总体数量还是不少的。   今天的工厂不再门可罗雀,这里阴森的氛围似乎也因为客人的到来一扫而光,那是数量过百的阳刚男儿,血气方刚的年纪,身体内那积蓄过剩的能量,压抑的学校环境让他们积攒的负面情绪,急需疏导的途径。   而这个途径光靠球场上的运动是疏导不尽的,不如一场火拼来得酣爽,秋天是收敛的季节,万物都在收敛生机,那毒辣的烈日也褪去了蚀骨的火毒,天气迎来了秋G气爽。   此刻的付强一身黑色骷髅体恤,布满窟窿的牛仔裤,腰间一条金色铜链子,虽然他没有赤着上身,但是那骷髅头上被顶起的凸痕让力量感一览无余,他站在最前方,此刻刘洪涛却恭敬地站在其左后方位,不敢与其争锋。   付强双手插兜,看向那厂房的入口,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动静,让他的神情有些不耐烦。   此刻刘洪涛看出付强焦躁的情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拿出一根香烟,帮付强点上,付强抽上烟,情绪稍微缓和,瞥了一眼刘洪涛道:“你最好祈祷这根烟之后他们会来。”   咯噔,刘洪涛只觉得心理咯噔一下,眼看那香烟的火星快要燃尽,刘洪涛心里叫苦不迭。   终于他眼神一亮,只见在那火星刚刚燃尽的一瞬间,工厂门口传来了密集的脚步声,只见一片黑色映入眼帘,来人穿着统一,全部是黑色宽松衬衫,只是他们的腰间全部鼓起,不想也知道那是武器,为首的正是于昊正。   先是姗姗来迟,又是着装统一,刘洪涛不禁有些犯嘀咕,其实于昊正他们这样做目的很简单,就是敌方扰乱军心,所谓疑兵之计。   而立于人前的付强却没有在意迎面走来的人群,仿佛他们所有人在他眼里都是蝼蚁,他的视线不断游移着,显然是在扫描着什么,只是到最后他失望了,因为他此行的主要目标人物——陆小夕并没有来。   双方到齐,开始无声的对峙,两波人马六四开,六的是刘洪涛,四的是于昊正,但是这样的悬殊差距原本还是没有人认为刘洪涛可以赢。   只是现在随着第三方的加入,战力的天平瞬间被压平,甚至是赶超,第三方势力只是一个人,一个G中生,他就是二中如假包换的扛把子——付强。   也许是对峙的双方血气太过鼎盛,连骄阳也退避三舍,用灰色的乌云遮掩了身形,隐没其后悄悄注视着那喧宾夺主的弄潮儿们。   天色阴翳,秋风刮过,付强这才把目光扫向于昊正,率先开口:“听说陆小夕是跟你的,她人呢?”   于昊正嘴角一挑道:“谁知道呢。”   付强的目光瞬间寒冷。刘洪涛上前来,嗤笑道:“我还以为你们怕了,不敢来了,而且穿这么整齐,是准备一会躺下的时候好看些吗?”   说完他不再废话,一马当先冲了出去,大有百人不当的气势,刘洪涛见状大手一挥,全体出动。   付强果然名不虚传,他如同一头迅捷的猎豹扑向羊群,只一个照面,就有三人倒地。   经过半个小时的斗争,于云龙淡然道:“刘洪涛,你败了!”   刘洪涛怒道:“你闭嘴!丧家之犬!”   于云龙眉头一皱,继续攻击着刘洪涛,刘洪涛似是豁出去了,对着全场大喝道:“都给我听着,全部去支援强哥!”   再看付强,他此刻身在两个包围圈内,就算他能击败潘子政三人,但一旦第二个包围圈合拢,他就是再厉害,今天也得折在这。   再说潘子政,于文歧,刘云鹏的联手下,他已经落了下风,此刻他的步伐已经紊乱,如同雨中摇曳的浮萍。   困兽之斗,胜负已定!   见大势已去,付强目光一狠,这时刘云鹏板砖击倒,他竟然躲也不躲,以脊梁硬生生扛住了这一板砖,他牙关紧咬,借着惯性就地一滚,掏出手机,将早已编辑好的一条短信按了发送键,短信的内容是:都出来!   哗,一支数十人的队伍从隐蔽之处冲了过来,那全是二中的人!   于昊正看到这一幕,似乎早有预料,对着负伤喘气的付强说道:“付强,这次是你输了,我们这些人如果拼命未必对付不了你们的人,而你这个主帅已经算是被俘虏了,我念你是条汉子,这次放你一马,带着你的人回二中,不要插手一中的事情了!”   形势所迫,他不得不低头!   付强点了点头,在于昊正的示意下,队伍让出一条路,让付强走出包围。   付强回头看了于昊正一眼,不理会躺在地上的刘洪涛,直接喊了声:“走!”   付强的眼神已经表达了这事还没完,但这个结果,已经是于昊正想要的了。 ##第三十三章  药剂师恐怖如斯   付强是必须放走的,他在二中的羽翼已丰,如果他出了事,那于昊正他们将面对整个二中的怒火,如果动用瞳组的力量,自然是不足为惧,但是那样档次就太低了。   刘洪涛此刻如同斗败的公鸡,他输了,输得很彻底。   二中出现了前所未有的动乱,本来去一中管闲事却吃瘪就已经让付强的声誉受到了严重影响,混得人面子大于天,现在二中内乱,他又迟迟未能平定,他的权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质疑。   甚至很多人都认为,二中老大快要换届了,付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帮刘洪涛插足一次一中的内斗,二中竟然会乱成一锅粥。   这一切都太过匪夷所思,好像幕后有一只黑手在推动着整个事件的进程。最后,他静下心来终于发现,每一个旧敌揭竿、兄弟反目背后都有一个女生的影子,那就是——刘君君。   关于刘君君,他一直是嗤之以鼻,表子多的是,她只是其中一只罢了,没想到她能将二中搅成一锅粥,他决定去会会这个女生,看看她到底有什么手段。   晚自习后,刘君君独自走在昏暗的弄堂中,那是她回家的必经之路。   月光映出她修长的双腿,弄堂内回荡着G跟鞋哒哒的踏地声。走到一半,也许是因为太过黑暗,刘君君拿出了手机,开启了手电筒,一道强光射出,映出了付强那冷漠的脸!   “啊!”吧嗒!弄堂内传来了刘君君的尖叫声和手机落地的声音,她吓得花容失色,倒退数步,跌倒在地。   见到这一幕,付强走了上来,他朝着刘君君逼近,他嘴角一挑,继续往前走着,边走边说道:“我还以为你多厉害,很难想象你就是祸乱的根源……,说,是谁指使你的,是不是于……”   在他走出一步,第二步还没落下的时候,他的声音戛然而已,双腿一软,扑通一声栽倒在这昏暗的弄堂里。   而那本来失足倒地吓得花容失色的刘君君却面带冷笑站了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踏过付强的躯体,捡起自己的手机,打了个电话,她只冷冷地说了三个字:“动手吧!”便挂断了电话。   随即她回头看了一眼不省人事的付强,喃喃道:“奶奶留下‘含笑半步癫’的残方如今已经被我摸索还原到了一步半的程度,如果是半步的话老娘何需摔倒……”   原来,刘君君出生在医药世家,从小她体质不好,就是在药罐子里长大的,从小她就将那些祖传秘方铭记在心,因为她觉得那药的功效很好玩。   加入幻瞳后,内心已经堕入黑暗的她才想起自己这项特长。   并且她在医药方面天资奇佳,在下毒方面也是别出心裁,不仅完美掌握了残方,甚至还能不断改进,还原那最完美的药效。   就拿方才给付强下药来说,她首先服下自制的解药,将含笑半步癫的粉末含在嘴里,这种药粉有个特性,必须在一定程度的光之下才会产生作用。   所以有了打开手电筒那一幕,尖叫是张嘴的掩饰,为了让付强吸入被光照射的粉末,否则以付强的身手,万一被防备就前功尽弃。   这些说来容易,没有一定的胆量和手法无疑是不行的,所以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制药和施药的天才。   这时脚步声传来,两个男子走过来有说有笑地走过来,只是当他们见到刘君君,却如同机器人一样停了下来。   随后刘君君对其中一人说道:“杨帆,你的仇人在这里了,他就交给你处置了!”   杨帆点头,拿出一根麻绳将付强捆缚住。   另外一人,竟然是付强身边的心腹。   刘君君上前将一种药粉洒在付强身上,观察一会说道:“利用他身边的人将这个沾在他的衣物上,里面加了我的眼泪,只有我的眼睛能看到标记,最后用特制的药物除去,这‘细雨湿衣露’果然神奇。”   随后她对着二人说道:“该怎么做,你们懂吗?”   两人点头。刘君君说:“去吧!”   两人转过头,竟然瞬间恢复有说有笑,走出了弄堂。   直到两人消失在夜幕中,她才松了一口气,说道:“这‘五毒失心散’配合奶奶教我的秘传催眠术,能让他们十二小时内都对我言听计从,且十二个小时之后,会淡化对我的记忆,只是这药的效果时间因人而异,甚至有极少人天生免疫,而且下药的条件十分苛刻,我为了给他们下药废了好一番周折,好在他们没有提前苏醒,看来我得抓紧提G制药,施药以及催眠的造诣才行。”   说完,她回到了家中,继续沉浸在那药学的世界中,她的天赋,她的刻苦,她的黑暗,以及她内心对那红眼少年的好感,让她的药剂师造诣,随着时间的流逝,水涨船G……   付强这样的实力派竟然折在一个人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手上,当真应了左鸩枫说得:大音无声,大象希形,大道无形,有的人止于力而逞其勇,要登上顶点,光能打是没用的。   在那以后,付强再也没有出现过,至于他去了哪,随着时间的流逝,没有人再关心了,如果偶尔被提及,也只有一句很能打而已。   “真够玄幻的!”听到刘君君特长时刘云鹏不禁感慨道。   而左鸩枫却淡然一笑,说道:“华夏是个底蕴悠久的古老国度,那些玄幻不过是既定事实被无限夸大了而已,这刘君君的手段虽然很神奇,但并不是不能实现。”   于昊正也点头道:“是啊,从小我就跟着我爷爷学习气功以及他的独门绝技,华夏国的文化博大精深,再天资聪慧的人,终其一生也只能参透沧海一粟,我爷爷在世时曾告诫过我,永远不要小看先人的智慧。”   G一的局势尘埃落定,然而平静之下的暗流却没有停止。   球场上,G二年级部有正在进行一场篮球比赛,程小华奔跑的速度好似一阵风,他轻松地突破对方的防守,在进入三分线时将球猛地一摔,单脚起跳,来了个漂亮的单手空接扣篮,将球狠狠砸进了篮筐。   最后他手用力扯了一下篮筐,那铁质的篮球架剧烈震动发出的声响让对手望洋兴叹,让男生血脉偾张,让女生惊声尖叫。   而一切的主宰,就是G二老大——程小华。这一刻他是全场最耀眼的明星,沐浴着众星捧月的目光,他去篮架后面开启了一瓶‘黄牛’功能饮料,他的手机振动起来,是一则短信。   他看完后,嘴角弧度勾起,喃喃道:“哼,韶华音,还有左鸩枫是吧。我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但是我不喜欢明抢豪夺,我喜欢一点一点彻彻底底地将我想要的东西据为己有。”   说完他回到了篮球场,继续自己的狂热表演。   而对这些毫不知情的韶华音和左鸩枫此刻都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期中考试快要来了,韶华音除了定期抽时间去看望自己的父母和卧床的弟弟外,基本都在学习。   这几天的她脸色有些苍白,下课出去的频率也多了。   左鸩枫也不是那个对男女之事一无所知的懵懂少年了,他自然知道这几天是韶华音的好日子,而且他自己心里经常在计算,他发现韶华音的生理期并不准,这虽然不是什么大毛病,但还是牵动了左鸩枫的心绪。   他总想找个机会问下韶华音这个事情,但是他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好在他实在是担心韶华音,就吱吱呜呜地向着坐在身后的陆小夕打听起来。   “那个,小夕,就是,那个,那个你们女生来好事的日子不规律,这个和什么有关系?”   陆小夕一愣,随后眼珠一转,惊道:“这个是很严重的病!可能还得开刀啊!”   轰!左鸩枫从座位上猛地站起,抓住陆小夕的肩膀焦急问道:“真的吗?那可怎么办?”   陆小夕看到他这种反应,那表情实在是哭笑不得:“咯咯咯!你这个愣头青,你放开我,生疼的,我告诉你。”   随后她不再吓唬左鸩枫,如实说道:“这个原因很多,跟平时生活习惯,饮食,甚至是精神状态都有关系,很多女生都有,不是什么大毛病,就拿我来说,C中那会,看着我妈妈受了那么大委屈,心里跟着难受,再加上饮食不规律,也曾经不准过。”   左鸩枫点了点头,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应该看出陆小夕是吓唬他的,正所谓关心则乱,他太过关心韶华音的情况,导致了聪慧如他也乱了方寸。   可以说,再完美的人也是有弱点的,左鸩枫也不例外。   见到左鸩枫的神情,陆小夕心里有些苦涩,惆怅道:“你是为韶华音问的吧,女生里穆烟烟和她最好,你可以找她问问。”   左鸩枫恍然一声,说道:“我怎么没想到,真是哗了狗了!多谢了小夕。”   左鸩枫回过头去,陆小夕神情更加苦涩,左鸩枫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也走进了陆小夕的心里。   因为左鸩枫的关系,她和韶华音之间总有些隔阂,她们虽然经常在一起,但是关系却始终算不上亲密。   这个时候,体育委员带来一则消息,G二(五)班要和G一(一)班要进行一场篮球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