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偶遇 冬日里天黑的特别早,昏暗的路灯下街道很是冷清。 我裹紧了羽绒服,加快步伐往家里赶。 远处传来了慌乱的脚步声。 这是片老式的主宅区,晚上似乎不那么安宁,我此刻只想快点回家,脚步声已经在自己的身后,接着我的手臂受到一股强大的拉力,被迫被拉进旁边一条阴暗的小巷,然后被结结实实地摔在墙上,还没有出声抗议,唇上已经传来一个陌生的触感。 柔软的,还有一些凉…… 被吓了一跳的我马上反映过来自己好象是被吻了,刚想开口反抗却让对方更加深的将舌伸了进来。 “不要说话,配合我。”贴着自己的唇,表达出这个意思。 “……”我想抗拒都不行,这个人……这个人实在是…… 吻技也太高超了…… 入侵者激烈地卷着自己的舌,任我左躲右闪也躲不开,强迫着自己与之共舞。 “呜呜……”手里的东西已经掉在地上,我双手抵住对方的肩,似乎是企图将他推开,但力量太悬殊,自己的抵抗根本就算不上什么。 我从未与人接过吻,这还是第一次,就被对方吻得死去活来。 我拼命地睁开眼睛想看清对方是谁,但他背着光,什么都看不见。只知道他比自己高得多,有一双厚实有力的手。 “人呢??怎么跑了??”似乎是后面的追兵赶到了。 “大哥,是不是这里??”另一个对着他们拥吻的巷子探探头。 我马上感觉到吻着自己的男人将手往腰部挪去。 “算了,大概是哪个男人出来打野味,我们到其他地方去找找。” 听到这句话,吻着我的人显然松了一口起,待人走远后,他放开了我。 混合着香草香的处。子气息,隐约的飘了过来,他垂眸,勾魂一笑,百媚纵生,红色的瞳仁闪过血般的红。既然这么好心,那就留下来做他的晚餐吧。 嫩滑白皙的皮肤下隐着一条条细微搏动的青脉,只要他凑上前,就能喝到香甜可口的鲜血。 我下意识的想要后退,一道银光一闪而过,我感觉颈间一阵刺痛,他竟然咬住了我的脖子,尖锐的牙齿刺入我的颈侧。 未知的恐惧瞬间袭遍全身,我惊恐的睁大双眼,感觉体内的气力仿佛都随着血液被抽尽了一般。 “放开我。”我尖叫,该死的家伙,居然敢咬我。 意识渐渐模糊,揪住仅剩的一丝残念,我做猛虎扑食状,扑向那个恩将仇报的家伙,狠狠的抱着他的脖子,有样学样的一口咬下。 敢咬我!简直是活腻了! 他修长的身躯微微僵住,冰冷的双眸也成呆滞状,一脸不敢相信。显然他不敢相信我居然敢咬他。 哼,我是小强遇强则强的小强!绝对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咬了我,我自然要咬回作为补偿。 “松口。”他恢复了冷静。 “不成!你刚刚咬了我……万一我得了狂犬病找谁去!” 黑线……沉默。 “放心,死人是不会得狂犬病的。”他冷冷的看着我。 “死人?”我眨眨眼睛,终于松了口。 “多谢招待……”对方贴近自己的耳朵,戏谑地舔了以下,“你的味道很不错……” 剧烈的痛楚铺天盖地的向我袭来……口中还残留着腥咸的液体,他早已不见了踪影。 “混蛋,居然敢逃!”一道刺目的银色光芒在我眼前闪了闪,我微微一愣,看向自己的左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银环。 是他留下的? 这算什么?留给我抵押的医药费? 还算他有点良知。 本想拔下来仔细看看,却发现那个银环仿佛长在我手上一样,怎么也拔不下来,随便他带着好了,仔细看看,还挺好看的。 直到现在,我想起两天前的晚上依旧是怒火冲天。 自己的初吻耶!!竟然还是个自己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什么叫“多谢招待”!!什么叫“你的味道很不错”!!当我是什么美味佳肴吗!! “沈问筠,夏魏找你!”室友用力拍我的房门。 “俞小可,你想拆房子吗?”听到夏魏两字,我的脸张扬了起来,小跑着下了楼。 俞小可笑骂道:“这丫头,心里就只装了她夏大哥。” 不管是事还是人,只要我认定了,就是一辈子。 “这车真漂亮。”看着夏魏开来的车,我心里痒痒,要求道,“借我开开吗!” “怕了你了,上车吧,小丫头。”夏魏坐在副驾驶上,余光瞥到我的侧脸,眼神深了几分。 放任视线游走在那靓丽的脸颊之上,沿着挺直的鼻梁下移,最后停留在绯色的唇边。 无名指上,一枚银色的戒指闪着亮光。 “我记得你不带戒指的。” “这个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来的,很好看不是吗?”我一边说一边转头,结果与近在咫尺的夏魏碰了个正着,四唇相接,我如遇电击。 “小心!” 砰── 巨响之后是汽车防盗系统刺耳的尖叫。 不敢去看夏魏的眼睛,我说了声“下去看看”,然后逃似的跳下车。 满脑子都是嗡嗡的杂音,心跳快到可以让我随时晕厥的地步,我拼命甩头,想忘记自己刚刚干了些什么,可是如影随行的恐惧感却让之前的场景越发清晰。 “啊!” 身体被突如其来的外力卡住,眼前罩下一片黑影,我失控地叫喊起来。 “闭嘴!” 一个低沉的声音镇住了我的歇斯底里,我慢慢睁开眼,看见一条黑色的领带。领带的主人正用双手掐着我的双臂,强大的力量让我不至于因为腿软而跌倒。 抬头看见一双凛冽的眼眸,红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看来你就是肇事者了。”他的视线若有若无的集中在我的左手上,此时我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左手正按在男人的胸前。 等等!肇事者是什么意思? 我瞪大眼睛,他抬了抬下巴,示意我看看前方。 车子蹭上了前面的车,车头上醒目的BMW标志,正无声地知会所有人,它的维修费用势必不菲。 手臂被松开了,我转过头,看见他拿出钥匙,中止了汽车尖锐的叫嚣,显然他就是车主。 夏魏开的是公司的车,以前经常开很顺手,根本没有出过任何差错,主任也默许了他偶尔借用,今天却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一撞就直接撞上一辆宝马。 他现在死的心都有了。 虽然只是蹭了一小块,但那是宝马啊!他工作三十年也未必买得起。夏魏看着两车相蹭的地方,默默的低头。 如果他承认自己才是罪魁祸首,那就意味着他要扛下赔偿的责任,以他的家境哪怕只有几百块都是个沉重的负担。 “需要我们怎么赔偿。”没有任何停顿,我就把责任扛了下来。 夏魏惊讶地看着我,就像吞了一大把干辣椒,脸色由红变白再转成满脸通红。 我冲他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垂下头,任刘海掩去表情。 “我相信这只是个意外,”宝马的主人突然走近我,拿出一张卡片递到我的面前,“这是我的名片,打电话给我。” 黑底银字的名片,“元风”两个大字分外刺眼。我伸出手,张开又握拳,反复几次之后,终于将它接了下来。 “别担心,引擎没坏,修好那个凹痕花不了几个钱。” 四目相接,我难堪地低下头,紧紧捏住了手中的名片。 “你的名字?”元风抬高了我的下巴,漫不经心的问着我,彻底无视夏魏的存在。 不,不对,应该说在他红色的瞳孔里,除了我跳动的血脉,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我不想报出自己的真名。 无奈我不说,却控制不了别人,只听到夏魏大喊着:“你快点放问筠!” 我控制住想要按额头的冲突,元风的目光太强势,强势到让我想要离去。 不过他并没有给我逃离的机会,擒着我下巴的手仍然没有放开,更加不允许我的眼从他脸上移开:“我是元风,记住这个名字。” 低沉的声音想在耳边,我只觉得心脏一阵麻,不自觉得颤了一下。 这个名字我没有任何印象,但是这个男人的架势……我在哪里见过? “你……弄疼我了。”我说得有些辛苦,对于这点小痛我是可以忍受的,这么说只不过是想让他放手而已。 我挣扎躲开他的手,呈九十度鞠了一躬,口里说:“对不起!”然后大步离开。 元风看着离去的背影又气又笑,当是给死人鞠躬追悼呢! 这一回我没敢再碰方向盘。 无神,迷茫,还有脆弱。 那一瞬间,夏魏觉得心像是揪住的疼。 “没事了。过去了,都过去了。” 我转身,猛地抱住夏魏,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手指无力的攀住他的衬衣,仿佛溺水求生。 柔软的头发抵住下巴,浅浅的清香弥漫上来。夏魏听见自己的心跳,一声一声。 “我该怎么办?”我问。 路灯闪烁,映照车壁,窗棱外一幕幕夜景倒映。这个问题,夏魏也无法回答。 高耸的建筑,巨大的广告牌,无数狭小的店面都笼罩在黑暗中,不辨轮廓。 “都是我的错,我撞了你的车,你应该也会很麻烦……” “问筠,你是在担心我么?” “我……” 一瞬间,那样的距离似乎从车内狭窄的空间里无限延伸开来。 ##第二章 十万赔偿金 撑着额头,我靠在座位上,闭上眼睛,突然觉得累。 脑子里的可怕影像再度浮现。 我记得自己的头上罩着件硕大的衣服,衣服的一角突然烧着了,我惊叫起来,但一张嘴就有股浓烟呛到喉咙里。 我开始剧烈的咳嗽,母亲捂住我的嘴,在我耳边低声警告:“别出声!再出声,坏人就要来了!” 母亲的手又大又凉,几乎遮住我的大半个脸。我战战兢兢的透过母亲的手掌向外望,发现自己已经身处一片火海,到处是浓烟滚滚。 我什么也看不清,只觉得身子又热又轻,好像正在变成一块烧焦的炭,我怕极了,当时,小小年纪的我,第一次想到了死。 我觉得自己是走不出去了 我睁开眼,看着灯光映衬下夏魏的侧脸,“至少我们现在都很好,不是么?” 车一个大拐弯,开往巷弄。已经可以看见公寓的窗台,车慢慢靠在路边,我低头准备下车。 黯淡的灯光洒落,柔和的面颊镀上浅晕,半明半暗,唇角的弧度被勾勒,薄而冷淡。 突然间,像是疏离了,为什么不能再近一点? 念头一起,无法抑制。 玄关处有女生的帆布鞋,一只正着一只翻着,我俯下身把两双鞋一起收进鞋柜里。却被迎面突然冒出来的一张煞白的脸吓得头皮发麻。 “诶?我煮了方便面,欺吗?”因为敷着面膜已经快干了,张不开嘴,俞小可话说得含糊不清。 我恢复镇定的速度够快,毕竟已经差不多习惯。“我的妈啊,你能不能买一双走路能发出声音的拖鞋?” 我的妈不是称呼而是尴尬。 “不要。会刮花地板的。” 我知道她还是固执,提出建议时原本就没抱什么期望,淡定地去吃面了。 这倒是不意外,俞小可的想法总是很多,但就怕很离奇。 “问筠,你今天遇到了什么人吗?我发现你身上有妖气。”一进屋,俞小可就开始围着我转圈。 “俞小可,你就不能换个话题吗?”我已经习惯了她喜欢把事情妖魔化的性格。 “好吧,我后天去杭州,大概一周左右能回来,你要照顾好自己,宝贝。” “为什么去杭州?”我问。 “我本来是想去百慕大采访一下外星人或者去尼斯湖采访一下水怪的,主编说经费不够,我就只能去杭州感受一下人鬼情未了了。”俞小可极其振奋,好像胸前闪烁起电池殆尽信号灯的奥特曼,抱着身负重任的英雄情怀。 我长吁一口气,转身,离开,丢下一句:“我的意思是,你去了就不是囧死人而是囧得世界都要毁灭的大事故了。” 俞小可愣了两秒,动了怒:“问筠!你怎么也不相信我呢,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妖怪的。” 妖怪吗?或许吧,现在对我来说钱比较重要。 转眼过了一周,夏魏终于在公寓门口堵到了我。 “我有话跟你说。” 看着夏魏那张紧绷的脸孔,我犹豫再三,终是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上次那个汽车的事,怎么样了?” “我会去找他,看看要赔多少钱。” “咳!”夏魏清了清嗓子,不知道如何往下说。 我转过身背对他,黯然地垂下眼帘,说:“我要去面试了。” “等等!”夏魏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挡住我离去的步伐。 “如果不是我家太穷了,我会承认是我撞了车子,你知道的,我爸刚失业,家里连吃饭都成问题”说着说着,夏魏放开我,懊恼地蹲在地上,拼命揉搓自己的头发,“我真混!” “车子本来就是我撞的,不怪你。” “可是不知道那车要修多少钱,你家里会不会怪你呀!” “没关系的,应该不会有多少钱吧,只是一个小坑而已。”回想那个“小坑”的尺寸,我狠狠地甩了甩头。会好的,一切都会好的。 “那我陪你去找那个人。”被我的乐观态度感染了,夏魏终于露出了微笑。 “嗯。” 像以前一样环住我的肩膀,夏魏感慨地说:“你一直躲着我,我还以为你打算这辈子都不理我了。 “怎么会?” “怎么不会,我以前真不知道你跑起来比兔子还快!” “胡说!” 走出树林的阴影,先前的不快烟消云散,如同过去的每一天。 按着名片上的地址,我与夏魏找到了元风所在的公司。 “对不起,如果没有预约的话,元先生不能见你们。”精明能干的前台小姐公事化地拒绝了我们的要求。 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打了过去,元风只让我一个人进去。 “你的车修好了吗?”我只关心这个。 “车?没有这么快,少说还得一个星期吧。” “为什么要这么长时间?”我问。 元风笑道:“那车要全部重新上漆,半个月算短的了。” “全部上漆?为什么要全部上?”我大为吃惊。 “小朋友,局部上漆会有色差的。我是个追求完美的人,不可能忍受那样的瑕疵。”元风把视线定在我身上,直到把我盯得鸡皮疙瘩爬满手背时,终于说了句:“大概十万吧。” “十万?!这也太贵了,怎么可能赔得起啊!”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帐单出来以后,我一定会它交给你的。” “或者,你可以先还一点利息。” “例如?”我不禁好奇,还会有其它方式吗?  “例如……”  元风笑着凑到我的颈窝,暖暖的鼻息扑到我的脖颈间,接着一团温热映到了我的颈子上,软软的,痒痒的,他好像是在抿我的脖子似的……我正觉得这种感觉有点难受时,忽然他的嘴巴一张,紧接着我的一声惨叫响彻宫廷!  “你居然敢咬我!!!”  元风直起身子,意犹未尽的舔舔嘴唇,不冷不热的说:“下次就没这么轻松了。”  什么~~???还想有下次!!! 看着元风扬长而去的背景,我忽然觉得阴风嗖嗖,他是个危险人物,绝、对、是!  洗手间里,我对着镜子照啊照,脖子那边的牙印已经没有了,恐惧也烟消云散 “怎么样?那笔钱” “到时候再说,我现在没心情。”我单手撑着额角,感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难受得厉害。 “大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讲心情呀?”夏魏完全不会察颜观色。 我有些烦了,敷衍道:“过几天吧。” 夏魏完全没有就此打住的意思,还在接着说:“不要拖了,要敢快想办法。那个元风,看起来好可怕” “你又不能帮我还,在这里罗嗦什么?” 没料到我会语带嫌恶,夏魏足足愣了半分钟才缓过劲来,犹豫了一下之后扭头跑开了。 看着夏魏的背影,我张口想叫住他,最终也没能发出声音。 “一切都会好的,对吗?”我有些茫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南郊帝景名居。 未曾想过去刻意营造什么,一切倒是梦幻得理所当然。 浅橘色的灯光越过精致简约的流苏淡淡洒下来,细碎灯影如溪水一般在米色抱枕上轻晃缓流,似情人之手抚上巨幅婚纱照,万千缱绻。 那晚的月状似弯弓,惨红如血。月光在天空昏暗的底色上铺染出大片暗朱色的墨迹。 明明晴夜无云,一道惨白的闪电却诡谲地划破天际。 元风等了许久,都未能听到本应随之而来的轰鸣雷声,警觉地抬起头,看了看恢复阴沉暗哑的天幕,接着回头看向自己的书桌。 桌的正中,原本在黑暗中安静卧伏的一只掌心大小的仓鼠,蓦地发出了尖锐的叽叽叫声,圆溜溜眼睛闪烁出赤红色的光芒…… 书桌前,已经不见了元风的身影。 窗外渐渐升起的黑雾,正在逐渐形体化,淌着腥臭的口水。 他一抬手,几乎像是有了感应般。啪嚓!落地窗有了细小的裂纹。 “滚。”他的语调是惯有的不平不淡,却让窗外不知名的东西神色剧变,仓皇而逃。 无风,他的头发却猛然间飘扬了起来,瞳仁变成了如血般的妖红。 平日的他似乎将吸血鬼的特征都隐了下去,只有在召唤使者时才会显露出他嗜血的本性。 几乎只是眨眼般,幽暗之中,凭空多出来的一团黑雾里,缓缓地散开,闪现出来了一张苍白 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以及那代表着邪恶和罪恶的一双血红双眸:“主人。” 元风狭长而妖异的眼眸中流过的淡淡的光彩,宛若浮光掠影:“去查查外面的幽灵是从哪里来的。” “是。”女郎垂眸,语调就像是死人般,丝毫没有起伏。 她的主人,永远那么高贵。 连残杀人类都不屑的他竟会留一个人类在身边。 元风一手慵懒的撑着下巴,一手轻轻的贴在我的脸上:“小东西,幽灵应该是跟着你来的。” 每隔一百年都会降临一个,其鲜血甜美至极,惹来各路妖魔,难道会是她? 元风沉沉的笑了,舌尖轻轻的划过我的唇瓣,然后微微眯上了眼,脸上出现陶醉的神情,似乎是在享受血餐的盛宴。 “果然很甜。”有些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 整夜的噩梦,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汗湿了大半张床单。 ##第三章 英雄救美 又一个阴天,和平常的每一天没有太大区别。 “叮铃铃……叮铃铃……” 床头的QQ闹钟尽责地响不停,无休的铃声使我霍然醒转,忽然发现俞小可不在,只剩自己一个的宿舍让人心里很不安稳,连带这睡眠质量也变差了。 闹钟还在响,我按下开关,推推手伸了一个懒腰后,一把严重休息不足的小骨头利索地爬出被褥,翻身下床。 喝!整一个两眼无神外带披头散发的贞子重现。 梳洗后立于全身镜前……只得四个字送自己:“惨不忍睹”。疲倦的脸外带惺忪的眼就是有力证据。这副尊容自己都看不下去,如何见人? 去了几个面试单位,回公寓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灯光线干净明亮,白惨惨的路上不见一个人影。 高教区才开发了没几年,除了几所搬入的高校、一些小范围的居民聚集区、一些公司大楼之外,都是还在建设中的工地,很有些荒芜。 路上要经过几个建设工地,和一段湖堤。 沿岸芦苇丛生,散布着零星的美人蕉,蔚蓝湖水向远处铺展蔓延至地平线,白日金波璀璨,夜里月色撩人。 不过现在我的心正被来自生活的重担践踏着,无心伤情。只垂着头苦恼地盘算,租房吃饭穿衣,样样要钱,更何况我现在还有一笔不菲的外债。   我惆怅于未来的生活,突然脚下一歪! 踉跄着向前扑了几步,竭尽全力地避免自己摔成青蛙般不雅的造型,回过身,皱眉往向来路。只看见一个粉红色的女式挎包,被我这么一踩,打开的拉链露出里面的钱包和手机。 我警觉起来,四下一看这才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湖边,这一段路的路灯都是观景式,状若白兰花,光线较前一段路暗许多,昏黄的光线下,空荡荡的路面,只有我和这只女式挎包。 这个包里的钱包手机都没掉,没劫财就肯定是劫色。 我走过去仔细看看那只女包,发现包的四周零星散落着几滴血一般的东西。更加证实了我的想法。 我背脊登时发了毛,立马遵循了正常人类最正常的行为模式,摸手机摁了110。 报警之后,我在紧张的等待中,四下不安地观察,发现路边还有更大的一滩血,血迹的去向穿过路边的栈道,直直通往湖边。 我看看路的两头,没听到任何疑似警车的动静,不知还要等多久才来。一咬牙,干脆循着血迹先找了过去。 越往前的栈道越是血痕累累,都是喷溅的痕迹。我在路边找了根粗大的木棒握在手里,猫着腰向前潜行着,走到栈道的尽头就是湖边的芦苇丛。 走了没几步,芦苇丛向内延展出一个大大的凹陷,我手一抖,差点叫出声来。 月色下,黑黄的芦苇向内扑倒,衬托出中间一块黑黑的人影,呈大字型仰面躺倒在正中。她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子,只看见对方从破开肚皮里流出来的、黑乎乎一团的内脏。 “呕……” 捂着嘴连滚带爬地逃出几步,却听见芦苇丛那边哗哗的声音。 像有人拨开芦苇往前走。 手脚发软,我跌撞着抓起木棒就近找了棵树躲在后头,偷偷往外张望。拨芦苇的声音越来越远,混杂了哗哗的踩水声,很容易地就越过不高的芦苇丛,看见远处水面上的人影—— 突然感觉到下面一个冰凉的东西紧紧地抓住了自己的脚! 哇咧!!不会是真的吧?!水鬼啊!!电影里才有水鬼啊啊啊啊!!!我心中狂喊。 俞小可,你不在这里可惜了。 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墨色躯体,享受般地嗅着空气中余留的甜美气息! 有一种生物,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罢手。那尝过一次的美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就等着入了夜之后的那一口、两口、三口…… 那东西力气极大,抓着我就迅速地往下拖,接连呛了好几口水,视野里一片黑暗,耳边咕噜噜气泡的声音。 我才二十一!怎么可以这么冤枉地就死了!! 突然间,我的左手发出一阵刺眼的光,那光祥和温暖,渐渐汇聚成一朵流光白莲,黑雾就像脆弱的蜘蛛网一般,被白光毫不留情的全部吞灭! 恶灵脸色一变,黑雾是他分离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黑雾遭到了毁灭,就像他的身体被人切下来一块一样,对他的伤害,是很大的! “该死?!” 恶灵低咒,凶狠地瞪视那出异样光芒的白莲! 是哪个混蛋在捣乱!恶灵愤愤然地伸手,要用自己那又长又尖、锋利地像刀的指甲把金莲摧毁。 可是,就在恶灵的指甲尖碰到金莲的时候。 恶灵大惊失色地收回了手,瞪大了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指尖,生生地碎了一大截! 这不可能,人间的武器根本就伤不到他! 电光闪过,月光下惨白的水花四下喷溅!而后逐渐归于平静,只余轻微的波纹荡漾。 几秒以后,“哗啦!” 元风抱着我破水而出。 远处响起了警笛声,愈来愈近…… 车以极慢的速度前行着,雨刷左右扫动,却只是徒劳,每一格的清晰视野很快又被雨水湮没了。 湿漉漉的衣服紧箍在身上,冰冷而粘滞,这让我很不舒服,还好我身上的裙子质地比较厚和硬,不然那惹火的身材非得看得旁人鼻血直流。 元风见我抖得厉害和喷嚏不停,把自己的西装外套给我披上,“我带你找个地方洗洗吧。” “那个……谢谢你救我。” “嗯。”他淡淡道。 惊魂未定,勉强镇定了一下我才开口:“你上次开的不是这辆……” “这辆闲的久了,偶尔溜一下。” 听上去像是遛狗……我听完默默。 “你很勇敢,但是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可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事情。” 这算是表扬吗?但是听上去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我不会勉强女人的,你不用害怕。” 周围的景物开始向后退去,不对,不是景物向后退,而是他们在前进。 我本来还想问他我们要去哪里的,但听着他播放的音乐,居然是那种很容易让人沉浸在其中的古典乐曲,原来这个男人有这个癖好? 于是,我慢慢停止了对外界认知的思索,只留下耳朵在倾听那绵长的乐声。 元风开着车,我也不敢问目的地在哪里。 车子直接开进了酒店,订好房间,元风不知道想起什么,又打了个电话。 “送一套女装去406号房。” 我洗了澡,门口响来敲门声,是服务员,手中提着一条暂新的裙子。 “元先生吩咐送来的。” 我凌乱一番后,从服务员手中接过衣服。 款式一般,不过质量不错,我看了一眼牌子,不觉咋舌,土豪就是土豪,这个牌子的衣服随便一件都是上万。 我突然怂了有点不敢穿。 穿坏了找自己赔怎么破? 算了,还是等自己衣服来吧。 等了一会,客服给我打来电话,很抱歉的对我说衣服送过去洗的时候就发现有点损坏,问还需要给我送过去吗? 损坏?怎么会损坏? “你们还是送过来我看看吧。” “好的,那您稍等,我们马上派人给您送过去。” 这次衣服送过来的倒是挺快,确实烂了,那是件纱材料的裙子,特别容易勾丝。 上面多处就被勾了丝,完全没法穿。 不管了,我也不能再去买一条,既然是他送的,不穿白不穿。 我换上元风的裙子,能更凸显出我姣好的身材,显得小清新很多。我便出房觅食,现在我饿的,感觉一头牛都能吃下。 下楼来到自助餐的地方,上面摆的食物很精致,看着特别有食欲。 前胸贴后背的我现在也不想管什么形象,拿了满满一盘东西就开吃。 很快吃完一盘又去拿了一盘,我不觉感叹世上竟然有如此好吃的东西。 “胃口挺好的啊,这么快就生龙活虎了?”头顶响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声音。 我满嘴油腻的抬眼,便见一脸玩味的元风正盯着我,我赶紧用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油,讨好的笑道,“你来了啊,快坐快坐。”接着我起身。 “多吃点!”元风将另一盘摆在了我的面前。 我受宠若惊,“您也吃。” “我不需要。” 什么叫不需要,是人都需要吃东西的?难道是有钱人的怪癖,害怕外面的食物不卫生? 他火辣辣的注视令我心惊。很难说这其中所蕴含的复杂情绪,如果真的只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欲望倒也能理解,可偏偏不全是。那个眼神,像是在……看盘子里的美味佳肴。 我的大脑里突然滑过了这么一句话,不明原因的。 我抬头的时候看到元风对着我的眼神,温柔的,像是护着一件不存在于人间的极品一般。那种感觉无法形容,如果是他兴趣爱好中的艺术品,也一定不是光用“精致”二字就可以描绘出来的。我的头皮不禁有些发麻。 这男人,不会是有什么特别的癖好吧? 他会不会是那种有奇怪嗜好的有钱人? 某些有钱人,或者是有固定对象的金主,他们会有暴虐、甚至s.m的倾向,总之十分变态。有些男人会用鞭子抽打或者猛扇耳光,这还算轻的,最恐怖的是…… ##第四章 想象力 “你想象力丰富了吧,表情那么惊恐。”原来我无意的想法已经表露在了脸上。 “其实我就是想要有个人陪。我给你机会,而你就陪我。你放心,我是永远不会勉强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你要把这件事认为是潜规则也好,交易也好,反正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确定自己到底听到了什么,等元风说完只感到他紧握着自己有些冰冷的手。身后的眼光和声音都是饱含指点意味的,无非是在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们这对:男人很帅,女人很靓。 “能不能,送我回家?”我承认,自己是胆怯了。 车内是一片沉默,谁都没有说话。我觉得身子一阵接一阵的发冷,头有些晕眩。然而,我却不敢闭上眼睛,眸光始终戒备的逡巡。 美味的晚餐,元风甚至能闻到我身上香甜的味道,那么干净,那么熟悉。 到了目的地,元风随手解开安全带,接着熟练地俯身压倒我,趁我还来不及反应,两片嘴唇紧紧贴下,并毫不迟疑的托住后脑霸道深吻。 靠,起开!我在心里大骂,却被禁锢着脱不开身,只有逮住他的舌头狠狠咬下去。 “啊!” “哈哈哈哈哈!” 这叫什么世道?!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行又遇打头风。倒霉人喝口凉水都塞牙。我捂着嘴“嘶嘶”的吸气,瞪着对面笑得全无形象的家伙,恨得牙痒痒的。 你等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元风笑完了,终于想起我可怜的舌头:“乖,张嘴让我看看!” 我张开嘴让他看。“不严重。消消毒,睡一觉就没问题了。” 闷哼一声,血腥味从嘴唇间蔓延开,牙关一松,元风乘虚而入,舌头纠缠住我的。 动作是强势的,然而吻却是温柔的。 轻柔的吮吸舔咬,舌尖刷过齿列,情人般缠,绵。 轻微的喘息声在安静的车厢里萦绕,盘旋。 楼道灯不知何时亮了,透过窗户,投射在车前的地面,橘光暖暖。 元风收回身,撑着方向盘舔唇笑:“我还没试过混着血接吻,感觉竟然不错。” 我低头握紧拳又放手。 深吸口气,我推门下车:“元先生,很感谢你救了我。可是,抱歉,我不习惯这种玩笑。” 元风的声音遥遥传来,深夜里分外清晰: “……还有,如果认为是玩笑能更让你接受的话,那你就当是玩笑好了。” 擦,又被吃豆腐了! 元风驱车离去,过了会,电话那头才传出略不自然的声音:“阿风,又找到什么猎物了?” 元风敛声,突然语气认真地说:“Dick,我今天强吻了一个人。” “强吻?你没搞错?当然这其实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请,听我说完。” “……好吧,你说。” “我本来并没有那种打算的,可我还是做了。我一向喜欢你情我愿,你知道的,但我做完却一点也不后悔。” “Dick,我觉得我是认真的。” “……元风,你没发烧吧。” “我已经三百年没有生病过了,我没有一刻比现在更清醒,你觉得我什么时候糊涂过?” 叹了口气。“阿风,是谁?” 薛寻想了想:“一个女人。” “人?!——你是指人类吗?阿风,我看你是真的发烧了,我只当你是喜欢了一道甜品。”声音了满满是不可思议。 “不早了,Dick你睡觉吧,我挂了。” “等等,你如果再给我……” “嘟嘟嘟……” 拔下耳机,把车停进车库,元风对着后视镜舔了舔嘴唇,偷笑。 站在一旁的夏魏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的对话,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元风道貌岸然的样子是出于某种伪装。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所以他无法阻止元风接近我。事实上,他也没有立场阻止我做任何事,他只是个什么忙都帮不上的没用的家伙而已。 “你回去吧,我没事。” “不行,今晚我住你家好了。” “为什么?呃!”听到夏魏要住我家,我有些手足无措。 夏魏帮我拍拍背,理所当所然地说:“你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我又不是小孩子。” 虽然夏魏说的是事实,但是我并不认为这是个让他留下的好理由。“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我没可怜你,就是怕你晚上一个人会觉得闷。”夏魏急了,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他是那么急切地想做点什么,却又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如果连最简单的陪伴都轮不到他的话,他会难受死的。 感受着手腕上的力道,我知道自己该拒绝。与夏魏单独相处不是件明智的事情,我不愿失去那双温暖的手,不能再失去这个唯一可以依赖的人。 见我不说话,夏魏继续说服她,“让陪着你好不好?我只是想陪着你。” 回家的路好像有走向世界尽头那么远,树叶在路旁狂乱地摇晃,风似乎也比平日要清寒许多。我慢慢地拖着步子走,身上一阵寒一阵热,脑袋里象有大锤用力敲砸,痛得她连呼吸都滚烫滚烫。 终于走进大楼。 我靠在楼门的玻璃上,喘气,咳嗽,最后一份力气也消失了。她眼前发黑,双腿软得朝地面慢慢滑去,好难受啊。 一双温暖的手扶住她,手背关切地放到她额头。 “你发烧了。” 听到这句话,我的眼泪蓦地就像开了闸,泪水哗哗淌落她的面颊。 每次我身子不舒服,夏魏总是会非常非常担忧,哄我吃药,哄我去医院,趴在我床边陪我睡觉。呵,他怎么会舍得扔下我呢?泪水迷蒙中,我紧紧抓住那只手的主人!这次,我死也不会再放他走了! “家里有退烧药吗?” 泪水怔怔地风干在面颊,我的眼睛微微红肿,苦笑着努力站稳身体:“我没事。” 夏魏一直扶着我送上四楼,推开门,轻轻让我躺到床上,帮我盖上被子。坐到床边,又拭下我的额头。 发烧好像挺厉害的。“我去把体温计拿过来。” 我的心里一阵热流,这些天接连发生的事情让我难过极了。虽然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在意,事情总会过去的。 然而小可不在,我一个人好孤独啊,都没有人可以讲话,好像生活在一个冰冷冷的铁盒子里。 夏魏…… 眼泪凝聚在我眼中。 “想吃点什么?今天你就不要下床了,想吃什么我帮你到食堂去买。”夏魏微笑着问。 “不想吃。” 我吸吸鼻子,不晓得为什么,夏魏越是温柔,我越是想哭。 “我做碗蛋花给你喝吧。”他把拧干的毛巾敷在我的额头。 喝不下去……胃里好堵。 “蛋花里多放一点糖,甜甜的,香香的,好不好?”夏魏轻声哄她,眼底满是温柔。 好熟悉的一句话…… 我的心骤然被揪得剧痛! 蛋花香喷喷地散出热气。 夏魏坐在床边一口一口用勺子喂我喝。 我靠着枕头半躺,表情尴尬:“不用了,谢谢你啊,我可以自己喝的。”这样多不好意思啊,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很严重的病。 夏魏闪过我欲夺勺子的手,房间里又陷入古怪的沉默,我挠挠头,不知该怎么打破僵局,夏魏只是一勺一勺喂我喝蛋花。 时间慢慢流走。 “问筠,让我来照顾你吧。” 看着夏魏诚恳的眼神,我这才发现自己的意志那么薄弱,“我” 最近的事已经焦头烂额了,我不能再给自己找麻烦。我不停用这话催眠自己,我已经承受不了任何变化了,够了! “不用了,我一个人没问题。” “可是” “我想一个人待着。”我强硬起来,不想与夏魏再争下去,我怕自己会改变主意。 热脸贴了冷屁股,夏魏知道自己再说也没用,便不再出声。只是默默地关上房门,然后垂头离去。我捏紧拳手,费了好大力气才压制住想要叫住他的冲动。 电话响了起来。 我按下通话键,那边已经传来了欢快有活力的声音:“问筠,有没有想我,我俞小可又回来了。” “听到你的声音真好,这几天怎么了,电话也不通?” “回去讲给你听,这些天精彩极了,对了,你还好吗?找我还有别的事情吗?”俞小可听到我的声音有些低落。 “我很好啊,等你回来。” “好,挂了,你要好好的。” 火车飞快地前进着,耳边传来沈闷的铁轨磨擦声。 俞小可背靠着车厢,随意地站着,感觉有些无聊,于是便透过薄薄的镜片观察着周围的人。 俞小可身边有两个女生,正在小声地说着话,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怪异的笑声。 觉得好奇,俞小可便留意起我们的对话来。 那两个女生一人一句正在说在俞小可听来有些冷的鬼故事。 A说:有一块面包在大街上散步,肚子饿了,就把自己吃了。 B说:有一瓶矿泉水在沙漠上旅行,实在渴得不行,就把自己喝了。 A说:有一只吸血鬼在墓穴里睡觉,又饿又渴,就把自己的血挤出来,喝了。 B说:有改错带吗?你看,他们给我送的花圈的名字弄错了。 A说:我出身很显赫的,你读读我的族谱就知道了,就是这本──《聊斋志异》。 B说:听说这间屋子闹鬼?别听人瞎说,我喜欢安静,从来不闹。 A说:瞧你这满头大汗,快把脑袋摘下来,让我帮你洗洗。 ##第五章 面试 听着听着,俞小可觉得有趣起来,翻出笔记本,把我觉得有用的句子抄了下来。 抄完,刚好到站,俞小可把笔记本夹在腋下,出站。 背后,那两个女生又发出一阵诡异的笑声。 “看到没有,我把我们的话抄起来了,要是知道我们是什么东西保准吓死我。” “你这个笨蛋,我听得见我们的对话,那你说我知不知道我们是鬼。” …… 俞小可微笑,回头朝那两个鬼小姐挥了挥手。 出站通道在地下五六米深,没有阳光照射,阴凉得很,也难怪鬼魂如此喜欢在里面长住。 出了站,阳光火辣辣的,晒得人脸颊生疼。 俞小可眯了眯眼睛,在背包里翻翻找找,翻出一把迷你伞,撑开,往目的地走去。 走在路上,热浪袭人,空气里飘荡着一种极淡的焦味。 俞小可加快脚步,这种天气,待在太阳底下多一刻都是受罪。 “问筠,我不在你竟然让自己生病,要是没有我照顾你该怎么办?”俞小可抱着一个快递盒子费力的进门。 “好像是我一直在照顾你吧。”我可不指望一个黑白颠倒的宅女会照顾人,要是没有我,说不定什么这丫头饿死了都没人知道。 “那你就快点好起来,继续照顾我吧。”俞小可将快递拆开,里面是一个药箱,竟然还有一张清单,写着哪种病该吃些什么药,一天几次,一次几粒…… “哇塞,还真够详细的!”俞小可仔细的研究着,“呵,连如何预防感冒的都有!看来我也得吃上几颗!” “去,去,去!”我推推我,“让你看火熬粥,怎么又出来晃荡?快给我回去!” 俞小可歪着嘴,不愿回到我为我安排的‘工作岗位’。 拿着‘药方’,按照上面所写,给我配了药! 我迟疑了:“喂,你是医生吗?乱给我喂药,想把我害死啊?唉,算了,还是带我去医院——” “这个包裹是元风寄的,元风是哪位?”俞小可扬了扬手中龙飞凤舞的纸条,“够张扬的。” 它,是元风写的! 药,是元风送来的! 怎么为我送药都成了他的专利? 急促的门铃声将我思绪打断,还没来得及上前,手里拿着勺子的俞小可便抢先出现,嘴里念叨着:“来了,来了,又不是聋子,别按了,门铃也是有寿命的!” 打开门一看,是夏魏,进门就问:“问筠呢?” 愣愣的俞小可用勺子指指房间的方向!“哎呀,粥,我的粥啊……” 静,我不再出任何声音,因为我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而夏魏又想说些什么? 我沉默着,等待着! 夏魏开了口,“所以在我的意识里,认为每个幸福的婚姻之前,都该有段恋爱的过程,我渴望过,尝试过,希望自己也有一次完整的,真正的爱情之旅,即使它没有别人的浪漫,没有那种触动心魂的感动,就算平淡无味,毫无波澜,那也是一种点点滴滴,渐渐沉积起来的爱情!” “你,为什么这样说?”我问。 “你的心事从来不会对我说。” “我说过,我的事我会自己处理的!” “可是现在——” “没有可是!我要睡了!” “我陪你。” “算了,我怕你把感冒传染给我!” 夏魏走后,俞小可端着小半碗粥走进来:“你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俞小可的问题,让我顿时察觉到,其实我也身处迷茫期:“好好的怎么问起这个来了?”我想回避。 “我也没对你讲过什么道理,不过这次,听我一句,既想得到全部的爱,那就得面对一切该有的承受!就像你说的,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身上还是没有力气,我必须起床,然后完成今天的工作,不然,下一顿饭在哪里我还不知道。 “你的病不是没好吗?” “小感冒而已,不是问题!” 这天晚上,我梦见了元风。 梦见我被困在一片树林里,而元风从不同的方位出现又消失再出现再消失。让我感到惊恐的是他的那双眼睛,黑洞一样,仿佛具有强大的磁力,企图把我吞没。 一只手伸过来,握住我的手,似乎把什么东西绑在了我的手腕上,再然后,合着一声低低的叹息,那只手轻轻的抚上了我的额头,一遍又一遍地沿着我鼻梁眉毛滑动,像在摩挲天底下至尊至爱的珍宝。 心跳得越来越快,我一动也不也动,记忆里,不记得什么时候自己有过这么珍惜的时刻了,怕还是在襁褓之间吧。 我惊醒了,看见元风就站在我的床的对面,直直得盯着我看。 我一个骨碌坐起来,而屋子里除了我没有别人。果然是幻觉。  “恶梦总会结束的。再说,那也只是梦。” 疲惫不堪的我,很快就沉沉地睡了过去了…… “这个怎么样?” “太胖,吃了会长肉的。” “那个呢?” “太瘦,硌牙。” “不胖不瘦那个?” “太丑,不吃。” “你已经挑了三个钟头了,难道满街上的人类没有一个能吃的吗?”实在难以理解这种对食物的挑剔。 “难得吃一次,怎么能吃看起来就不好吃的东西。” 一双黑影对着街对着过往的人群挑挑拣拣。 “我要吃她。” 黑影眼神里闪过一抹明了,发悄悄跟上猎物。一只手伸了出来,眼看就要抓住她的猎物,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了。 最近高教区发生的怪事不止这一件,附近小区无人的屋子和各高校里无人的宿舍接连起火,两个学生上晚自习神秘失踪,有人在浴室里失血而亡……总之怪相横生。 等我被一阵电话铃声吵响的时候,半开的窗帘,把冬日里蜜色的阳光洒进来,厨房里传来生煎饺子的香味。 一切都是召示,生活其实很美好。 等我接完了电话,俞小可端着一盘金黄喷香的饺子的进来了,见我以无比迅速的动作穿好衣裤,其间还不忘了忙里偷闲地拈了一只饺子赛进嘴里,因为烫,吸溜吸溜地直吸气。 “你这么着急去哪里?”元风双手插在裤兜里,靠在路灯柱上,帅的一塌糊涂。 “我要赚钱还给你。” “我有急着让你还吗?” “那你来做什么?” “我送你。” 我本想拒绝,可当他看到那台连累自己背了一身债务的BMW,我改变了主意。钱都出了,为什么不坐? 两人坐进车里,元风没有动,只是扭头看着我。我被盯得浑身不自在,于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半晌,像是厌倦了与我玩这种公鸡斗眼的游戏,元风一倾身靠近了我。 我被吓了一跳,反射性地伸手推他。“干什么?” 低头看了一眼撑在自己的胸前的双手,元风不禁有些好笑。 “你以为我要干什么?”直直地对着那双惊恐的眼睛,元风抬手一抽,将安全带扣在我身上。 我的脸瞬间变成了一个大蕃茄,随即低下头,差点没把脸埋进肚脐里。元风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嘴角浮起浅浅的笑意。 “小丫头,祝你面试成功!”   夏魏不知道自己在我宿舍门外站了多久,只知道当他看见我时双腿已经全部麻痹了。 “我们坐会儿好不好?” 在我转身想跑之前抓着她的手,夏魏用力拖着我并肩坐在楼梯口。 “找我有事?”低头看着牢牢抓住自己的五指,我的鼻尖有点酸。 “你已经一个星期没回学校了。” “家里有点事” 将我的手贴在胸前,夏魏脸上是难得严肃,“是不是还是还钱的事?你也不说一声,不是存心让我担心吗?” 手背上的温度高得烫人,我挣扎了一下,硬是将手抽了回来。 “告诉你也不能解决问题。” 这是事实,不过夏魏还是被这事实煽红了脸。“如果我知道,起码、起码你还可以有个说话的地方,不用把事都憋在心里。” “我没有。”我还在嘴硬,可泛红的眼睛已经出卖了我的无助。 夏魏不由双肩一垮,像个泄了气的皮球。“我刚刚去求我爸帮忙,可他” “没关系。”他家并不宽裕,自然不会轻易点头。我明白。 “对不起。” “你给小可打电话了吗?她或许有办法。”夏魏说。 “她去了外地,手机提示不在服务区。” 夏魏事无巨细地打听着,就像存心要帮我把所有烦心的事统统复习一遍。好在我并不介意,此刻就算夏魏想学麻雀在我耳边唱歌,我也会尽量把它当成天籁。 夏魏是异常体贴的人。天气一天天变冷,寒流来袭,他一早会来短信提醒我:“记着穿厚一点去上班。” 下班的时候,他只要有时间尽可能的来接我。 他总会握着我的手抄进大衣口袋里,嘴里不停的念:“暖和了没?” 刚开始夏魏总爱带我去一些好一点的酒楼。我便认真的说:“夏魏,这样很浪费的。” 他就笑了:“问筠,别人追女朋友常哭没钱花。约会一次花掉两三百块受不了,我真有福气。不过,你别为省,我好歹比你早工作几年,我不是打肿脸充胖子的人。” ##第六章 关于我和夏魏的回忆 但是我还是觉得每次去酒楼吃饭挺奢侈的。就点两菜一汤加上喝茶看电影车费,一个月少说也要花掉两三千元。拖着他常去一些很普通很平常的馆子吃饭。有时简单一点就吃两碗面。 夏魏便叹气:“问筠,省下的钱做什么好呢?我们去逛商场好吗?冬天来了,正好给你买几件衣服。” 我心里很甜,还是拒绝。 夏魏有些不高兴了,板着脸说:“问筠,给女友买衣服有什么大不了的?你非要和我分这么清楚吗?” 我尴尬极了,只得说:“别买太贵的。” 夏魏带我去的地方让我大吃一惊。这是城里最贵的百货店,都是名牌。随便一件就几千块。 我望着他有些无奈的说:“夏魏,你把钱存着买车买房都好啊,一件衣服几千块,又不能穿一辈子,划不来。” 夏魏想了想说:“没车是不太方便,这样吧,来都来了,进去看看好不好?外面逛街太冷了。” 我卟的笑出来。于是牵着夏魏的手以买衣服为名,在百货店里公然享受暖气。 我们一家家看,就是不买。 我咋舌的翻看衣服的价码牌发出一声声惊叹。夏魏插着手看我笑,无视名店漂亮小姐的白眼,没有半点尴尬。 我很喜欢他这种气度。买不起与内心的高贵没有关系。 正走到一处,我的目光在这家以黑白色设计闻名的服饰名牌店多停留了会儿。 夏魏低声问:“喜欢?” 喜欢,可是买不起,看看就算了。我对夏魏笑:“不是所有喜欢的都要买的。” 他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进了店,指着一件黑色的大衣说:“问筠,我看你穿这件肯定好看。你适合黑色。” 我翻了下价码牌,手一抖。这件大衣两万多!马上放下摇头对夏魏说:“太贵,我不要!” 夏魏坚持要我试,“你试试看,不买,只试试。” “问筠,黑色衬你的气质,你虽然瘦,但是身材比例很协调。”夏魏赞了我一句,很开心的笑。 镜子里的自己因为这身黑色意外有些冷艳的感觉。我从来没穿过黑色,因为瘦,怕穿出去显得更瘦小。但是这件大衣的大翻领恰好增宽了我的肩,我的细腰避开了冬天衣服多,腰间显得臃肿的情况,大衣腰带勾勒出完美的腰线。不得不承认夏魏很有眼光。 “等我有钱了,我们经常来这里买衣服。”夏魏将下巴放在我的肩头,“这一天不会很远了。” 坐在办公桌前,手上翻阅着新任特助的履历,李部长的眉心皱成川字形。 文学学士学位,主修中文,无相关工作经验……搞什么,怎么会给她招来这样一位“人才”吧。 “张曼曼,进来一下。”她拨了内线电话。 将手头的履历往桌上一扔,李部长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搞错状况?” “部长,这次面试很严格,主考官们对她都很满意,包括董事长。”张曼曼一样觉得奇怪,照说以大学本科学历,即使要当个小职员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那人竟然可以得到总裁特助的职位。 “董事长也很满意吗?那么,她几时过来上班。” “应该是今天。”张曼曼看了看时间,八点二十五分,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 “第一天就迟到吗?”冷冷地瞥了履历一眼。 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的确很准时,墙上挂钟正不偏不倚地指向八点三十分。 “你好,我是沈问筠,我来报道。” “既然你顺利地通过了面试并得到这个职位,我希望我们可以共事愉快。所以一些工作要点和注意事项我还是先告诉你,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我们可以再讨论……”李部长一边说着早已拟好的工作要求,一边打量着我。 “我明白了。”静静的听她说完,我总算知道为何总裁特助能有如此高薪了。工作不但繁重,而且难度极大,对于一个新人来说,几乎已经是种苛求。但我依然只是笑笑,表示自己可以胜任。 李部长点点头,“既然明白了,这些企划你今天三点之前看完,并将那些风险较大、盈利性较弱的专案给过滤掉。” 接过十份厚重的企划书,我站起来。“好的。” 在和了几大杯咖啡揪掉无数跟头发之后,终于到了下班时间。 “今天我请你吃饭。”元风在电话里说。 “啊,为什么?”我有些意外。 “你已经找到工作了吧。” “你怎么知道?”我警惕的看向四周,确定自己没有被跟踪。 “这不是重点。”元风可以想象电话那头女孩小心翼翼的模样,“修车的发票出来了,我们是不是该商量一下赔偿的问题,还是你想要赖账!” “我才不会赖账呢!”竟然敢怀疑我的人品,“你说在哪里谈。” 此人是魔鬼,诱人犯罪沉沦,在金钱物质的欲望里万劫不复。 来到约定的地点,元风放下酒杯冲我一笑,“坐下来喝一杯怎么样?” 他今天穿的是正装,只是领带半扯,西装扔在一边,袖口的扣子全部散开来,显得放荡不羁。 元风替我倒酒,说:“能喝多少就喝多少,不用逞强。” 修长的手指、红色的美酒、高脚的酒杯,眼前的一幕构得成一副精致的画面,也才使得我更为深刻的认识到,这个男人做任何动作的举止都是那么的优雅自如,仿佛那些天生的贵族。 “想什么呢?怎么不喝?”元风的头凑到了我的脖颈处,呼着热气,那气息很是撩人。 那种感觉对我来说就好像潜伏在背后的吸血鬼,随时准备咬断我的脖子,让我感觉毛骨悚然。 元风盯着我的脖子看了好一会,最终惋惜的轻叹。 我想起了《暮光之城》中的一个场景,男主角是身为吸血鬼的爱德华,而女主角却是身为人类的贝拉,两人在背负着一段禁忌之恋的情况下,依旧经常这样深情地凝望,化作了永恒的爱情传说。 我一口气将红酒全喝了,将酒杯放下,稍稍平复了下因为红酒入腹而略微紊乱的气息,回头静静地回望着他。 是不是脸红了? 我自己却看不见。 “你耳根红红的样子很可爱。” 我简直要羞愤欲死了。不过…… 终于,女人对男人本能的恐惧占了上风,那份自尊的心情不容许,“请放开我!我一定会想办法还清欠你的钱的。”但不是用这种方式。 他居然没有发怒,也没有生气,若有所思的看着我,神情倒是有些严肃。 望着我慌乱的举动,他又笑了。不知为何,我却觉得这次是他真正的笑容,而第一次见面和刚才前面所有的笑容,都是男人那种惯常的、伪装的、逢场作戏的笑,并不出自真心。 欠了欠身,转身离去。 元风也不阻止,轻轻啜饮杯中的美酒。看来这位佳人是一朵香艳的玫瑰,身上的刺还不少。 自然有身姿妖娆的女人上来和元风搭讪,并不是元风此刻喜欢的,于是也起身离开。 我出了酒店就往前跑,好像生怕元风在后面追我似的。 “你跑什么呀,我又不会吃了你。”元风笑谑一句,却见我往路口走,像是要拦出租车。 元风沉着脸向我走过去,正好这时有辆出租车快要开过来,我紧着往前跑了两步,却不小心踩到下水道井盖,高跟鞋的细跟卡在井盖的凹槽里,我忍住脚腕的剧痛用力一抬脚,结果把鞋跟给拉断了,差一点摔倒。元风看到我跳脚的样子,忍不住嘿嘿一笑。 我尴尬的脸上直发烧,拾起鞋跟一瘸一拐的走着上前招手拦出租车,出租车刚开过来,还没来得及上车,就被元风一把抱起来。该出手时就出出手,他深谙此道。 “唉,你干嘛,快放我下去……我的鞋!”我看着一只鞋掉在地上,忍不住挥动胳膊。元风笑了一声:“鞋跟都断了,不如扔进垃圾箱。”他抱着我大步流星的往前走。 我拍了他一下:“这是双新鞋,两百多块呢。” 元风更加失笑:“二百多块就算好鞋啊,你穿过好鞋吗?” 我眉头一紧,绷着脸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啊,我穿什么鞋关你什么事,就算不值钱也是我拿第一个月的工资买的。要不是你,鞋跟怎么会断了。” “我赔你一双好了。”元风笑道。 “我才不稀罕呢。”我没好气的说。 真轻,轻飘飘的,身体却绷紧了,可见心里忐忑不安。他有意低头靠近我的脸,我紧张的脸都红了,不知所措的在他怀里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和他有更多的身体接触。 元风将人塞进出租车,然后报了一个地名。 “我们不走了,”元风递了一张钞票给司机,一脸诚实的微笑,“有劳,你先回去吧。” 不走了?我更莫名其妙。 司机显然也很意外,他看看四周荒野,又看着两个年轻人,犹豫了一下:“要回去?你们反正已经给过了钱,就顺便捎你们回去好了,这荒天野地的……” 元风摇头笑道:“不妨,你还是快些走吧。” 司机更奇怪了。有车不坐,天这么晚了,这两个年轻人居然偏要留在这荒郊野外!“你们若果真有事,我等一等也使得。” 见他执意不肯走,元风叹了口气,忽然伸手指着前面:“并非不走,实在是我二人已经到家了,不信你看。” ##第七章 体贴的礼物 司机果然疑惑地扭过头,瞬间,脸上神色一变,他居然再也不说话,“啪”的一声关上车门,绝尘而去,片刻功夫就已消失在暮色中。 这是怎么了? 我呆了呆,立刻也随他刚才指的方向望去. 秋风萧瑟,杂草齐腰。在昏暗天色的掩映下,河畔,乱石杂草间,一座孤零零的荒坟赫然卧于小土坡上!. 他家? 我正瞧得头皮发麻,忽然“哇哇”两声,一道黑影倏地从石堆间掠起。我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原来是只黑老鸹。 哭笑不得。 难怪司机会被吓走,这气氛也太到位了。我当然不会相信他的鬼话,只不过他无缘无故丢自己的鞋子,又把司机吓走,难道要在这荒郊野外过夜不成?他脑子发热? 江湖险恶啊,这个色,狼故意吓走司机,这里又荒无人烟,难道他……想到这,我立刻也望望周围,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我警惕地瞧着他,倒退着跳了几步:“你……你想干什么?” “我?”元风一愣。 渐渐,那俊逸的脸上露出有趣之色,他居然真的朝我走过来. “你别乱来啊!”我更吓了一跳,一只脚跳着连连后退,“你干什么?” 夜色将垂,远处已有星星点点的灯火亮起,并且越来越密集。 躺在温暖的怀抱里,我只觉得平稳而舒适,比坐车还强。抱自己的人可是个帅哥耶,不过,这帅哥是个花花公子……想到这,我立刻从陶醉中醒来,果然发现了麻烦。 “菊花香里青竹筠,半掩闲门。”当元风刚刚吟完这两句话,我抬头就看到了一副令我永生难忘的画面。 碧浪重叠,上面飘着朵朵浪花,金黄、大红、绛紫、雪白…… 一阵醇郁的、带有独特药味的清香扑面而来,无数菊花铺满山坳,方圆竟有两三百米左右!奇怪的是,这些菊花明明颜色各异,排列也十分随意毫无规律,但看上去却并不杂乱碍眼。 微风吹动,花影层叠,掀起一重浪涛。 远远望去,诺大的花海中央,竟有一片小小的青翠的竹林,地势略高,如同海中仙岛一般,既浪漫又神秘。 这气势,配着四周天然的环境,实在妙极! 只是——“我们要怎么回家?” 元风半蹲在我的面前,“上来我背你。” “还是算了吧,我很沉。” “你是打算让我背你回去还是你一只脚蹦回去?自己选”元风坏坏的问。 两相衡量之下,我义无反顾的选择了前者,我要蹦跶回去恐怕明天也到不了,脚废了是其次,关键这个月的全勤奖就没有了。 我不得不感叹元风的体力太好一点,背着一百多斤的人,走了两个小时都不带气喘的。 到了商场门外停下,元风竟然拿走了我另一只鞋子。“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我知道他是怕我趁着他不在,偷偷溜了,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元风再次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鞋盒。“穿上试试。”他打开鞋盒,把鞋取出来。我刚要接过去,元风手往后一扬,坏笑道:“把脚伸过来,我替你穿。” 我不依,从鞋盒里拿了另一只鞋往脚上套。元风见我倔得很,低头看我的脚,两人的头无意中碰到一起,咕咚一声。 我下意识的摸摸头,元风已经抬起我的脚。我的脚很秀气,又白净,和很多年轻女孩儿一样,脚趾甲上涂了玫瑰红色的指甲油。元风赞道:“脚长的挺好看。刚才扭了一下,疼不疼?我替你揉揉。” “不用了。”我忙道。 元风在手上使了点力,我疼的一激灵。看我排斥的把腿往里缩了缩,元风故意把我的脚放到他膝上。 “脚有什么好看的?”我忍不住抗议。 “那你想让我看哪里?”元风的脑子转的倒快,随时随地在语言上占我便宜。我听他调侃自己,哼了一声。 我的腿修长而光滑,非常匀称、毫无瑕疵。元风克制住冲动,不去碰我的腿,缓缓地替我穿好另一只鞋。我见他慢悠悠的,有些奇怪,想把腿缩回来,他却不肯放,只得转移话题:“这鞋多少钱,我给你钱。” “二百五,你给我二百就行。你不是喜欢穿二百多的鞋吗?”元风抬起头莞尔一笑。我翻白眼:“德行样儿,你才二百五呢。”我打开包包取出二百块钱递给他,他也没客气,随手把钱放进口袋里。 “每个女人都应该有一双好鞋,这双好鞋能带你去最美的地方,遇到你最爱的人。”元风看着我脚上的鞋,说了一句。我瞅着他,不信的反问:“呦,这是你说的,还挺有哲理。” “我送你回家吧。” 车开到胡同口,我下车前,元风道:“明天晚上跟我一起吃饭吧。” 我瞥了他一眼:“明天我还加班。”我说完就推门下车去了。元风耸耸肩,借着车灯的光看我的脚,确信我的脚没事才离开。 第二天,我八点半准时到公司。 张曼曼无意中看到我脚上的鞋,忍不住尖叫一声:“这鞋……Fendi今年夏天的最新款,在商场里看到过N回,惦记好久一直没狠下心买。” 我见我盯着自己的鞋两眼放光,下意识的低头看了一眼,鞋确实很好看,可也没这么夸张吧。我不像张曼曼她们,整天研究各种名牌,我对所谓的名牌,也就知道兰蔻、LV、爱马仕等等那么几个。 “昨天还没看你穿,你在哪儿买的?不会是在秀水街买的A货吧。”张曼曼怀疑的看了我一眼,脑子转的极快,由羡慕到嫉妒到冷嘲热讽,几秒钟之内迅速搞定。 张曼曼轻飘飘的说了一句:“我去年在巴黎买过一双这个牌子的鞋,九百多呢……”看我有点愣,我笑着又加了一句:“美元。” “我还以为是欧元呢,原来是九百刀啊。”我不客气的回敬一句。张曼曼讨了个没趣,扭着水蛇腰的走开了。 “小林,来了啊,快进来。” “部……长……”之所以我的声音有些迟疑,不是因为害怕,而是感到眼前的场面有些出人意料。 李部长正用一脸灿烂的微笑看着我,那个灿烂的程度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至少在我的面前,从来没有如此“和蔼可亲”的对我笑过。 “大只要你有什么问题,随时都还可以来问我。”这话听着总感觉带有客套的官腔,李部长对我露出了一个意犹未尽的笑容,看着让人心里忍不住要发毛:“小林啊,这么长时间的栽培,将来有机会别忘了在你那位面前给我美言几句啊。” 我不禁发怔:“你说‘哪位’?” “我懂,我懂,我一个字都不会多说的。” 所以,趁着李部长还沉浸在一厢情愿的想象当中,我只对他说了声“再见”,便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我现在要做的是理清思路。 设计简洁现代的办公室内,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埋头看着什么,连有人进来都没察觉,直到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这么神秘说!有什么阴谋?” 元风侧身看着他,面无表情。 Dick见惯了他的扑克脸,所以完全不受影响,干脆一屁股坐到他的办公桌上,神情暧昧地问道:“心动了?” “你知道,她很重要。” “重要到需要您亲自去了解她吗?”Dick可不是会被轻易绕晕的人。 “知己知彼而已,我已经等了十年,不能再等下去了。” ——看,她在那里。 ——真是可口的食物。 “抓小偷,抓小偷。” “站住,别跑!”我大喊一声追了上去。 那个小偷看见后面有人追,就玩了命的跑。 我也死命地追,追了好几天街,距离越来越近,就是差一点抓不着。到最后两个人都没力气了。 小偷停下来喘着大粗气说:“你也太能追了,都追我好几条街了。小姑娘,我跟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你就放了我呗,大不了这钱包里的钱我跟你四六分账。” 我说:“你以为天下乌鸦都跟你一样黑啊,快把钱包给我。” 小偷一听这调解不成,又撒丫子跑了。我哀嚎一声,也追了上去。 他们跑到一个十字路口的时候,小偷冲了出去,我没多想,紧跟着追了上去。 我被汽车的鸣笛声惊吓到,抬头的瞬间,一辆货车已经逼近,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给不了身体任何指示,像个木头人一样呆站在原地。 完了。   这两个字闪过我脑海的时候,我几乎想象到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看见这一幕惨烈的情景。  突然,一道影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闪过我面前,伴随着巨大刺耳的刹车声,我被推开了与货车相隔半米的距离。 是……元风?! 他一只手从她身上松开,另一只手刚刚从货车上离开。 她的心跳依然强烈,还没有从刚刚的惊恐中解脱,但是理智犹存。 “你让它停下了?” 我看到了货车上的手掌印。 “它自己停下的,如果不停,该违反交通规则了。”他面无表情的对我说,然后指了指已经变绿的信号灯。  ##第八章 奇怪的车祸 不,不是这样的,绝对不是。   我拍了拍身上由于刚刚被推倒时沾到的灰尘,环顾四周,看到了周围目击者唏嘘的表情。   货车司机跑了过来,连连问:“怎么样怎么样,小姑娘,没事吧?” 这是个好心的司机,我应该庆幸。其实责任在于我,假使他气急败坏的骂一句:“X,你没长眼睛啊?”我也不会抱怨。 “没事,叔叔,对不起。”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司机大叔嘴里念叨的同时,我发现元风已经不见了。 “叔叔我先走了。”我去搜寻元风的影子,却一无所获。  司机叔叔追上我,坚持要送我去医院检查,嘴里一直说着即使没有撞到也有可能因为过渡惊吓造成神经上的问题还是检查一下比较保险。事发时彼此离得那样近,他无法相信我真的毫发无伤。   我想,他也许没有注意到元风。 他行动得太快了,以至于他是什么时候在我身边出现又恰好赶上交通意外我都一无所感。 我向司机大叔极力展示我的健康与活力,又是甩手又是踢腿,就差没有现场做一遍中学生广播体操了。司机大叔看拗不过我,于是让步。 和司机大叔告别的时候,他依旧不停向我嘱咐这嘱咐那,还塞给我一张名片说有任何问题一定要联系他。我当时只想告诉他,现在有问题的,是他的车子。 但毫无疑问的是,没有元风,我已经投向死神的怀抱了。 高大挺拔的身躯,严肃的黑色西服,一丝不苟的发型,虽不及他身旁的红发男人显眼,却有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感。 就像察觉了我的视线,元风突然将脸转到她的方向,我赶紧低下头,疾走离去。 “怎么看到你跑得比兔子还快?”Dick压低声音,侧身对元风耳语。 元风没有回应Dick的调侃,视线追随着我离去的背影,嘴角露出让人无法察觉的微笑。 一脸茫然地张望着,那小小的、无助的样子莫不让人怜惜。但元风知道,她并不如看上去那么脆弱。她是一个随时戴着透明盾甲的孩子,她柔弱的样子只是天生的假象,她会与自己遭遇的困难战斗到最后一刻,直到周身的保护全部碎裂。他早就知道她是个漂亮的孩子,不是那种光芒四射的漂亮,而是沉静的带着魔力的吸引。他喜欢这种吸引。 心动了吗?元风嗤鼻。这只是寻常的狩猎,男人们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然后据为已有。 开到一半,元风不受控制的拐弯,错过几条街道,开向那栋破旧的民居。 安静的树荫下,路灯昏黄,元风摇下车窗半靠车边,她家的窗台暗着。 树影婆娑,朦胧月光流泻一地。 他想起了那个吻。 那个实在不怎么光明的强吻。 当时只是一时冲动,现在想来分明想做那件事很久了。 元风发动车准备离开。 车灯刚一亮,对面走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拿着电话,似乎在说什么。 元风停车,打开车门。 “……好好睡吧,晚安。”我的声音很轻,在安静的夜里却格外清晰。 借着路灯,薛文看见我嘴角残留着的温柔笑容。 那么的,刺目。 “你有什么事情么?”挂断电话我才看见元风,微微皱起眉。 “有事,当然有事。” “什么事?” 元风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我……” 却没想我竟然先开口打断了:“元先生,我可以问你件事吗?” 元风没料到我会这么说,还是下意识点头。 “你是不是对我有兴趣?” 我的态度那样自然,仿佛陈述事实般的冷静,甚至连被元风拽在手里的手臂也没有想要挣脱。 “ 不是。”元风一愣,瞬间反应过来:“我不只是对你有兴趣……” “……沈问筠,我想追求你。” 拽着我的手松开,元风的表情很认真。 我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语气温和,没有起伏:“元先生,别在我身上白费功夫了。我有男朋友了。” “你拿这个当挡箭牌,我的确无话可说。” 我闻言,绕过元风正要走。 他却又一次拦住了我。 “可是,你问问自己,真的是因为这个理由么?我是真的喜欢你,很认真,我发誓这样的话我漫长的一生也不会说几回。” “……就算你现在不喜欢我,你至少也该给我个机会。” 我顿住:“我不会……很迟了,我回去了。” 元风突然想起刚才听见我在电话里同别人告别的声音。 “……好好睡吧,晚安。” 温柔而耐心的模样。 而几分钟前他们的道别。 “……很迟了,我回去了。” 冷淡而生硬。 元风按下倒退键,路灯的微光一闪,车已驶出巷弄。 我站在窗前,原本没想和元风说的这么不客气,太过尖锐不但容易惹怒人,更容易挑起某种被称作征服欲的东西,可是当面对对方咄咄逼人的态度,想控制自己真的不那么容易。 水流温柔的冲刷,流淌。 照他一贯的性格,对方如此作为,干脆放弃了事,可是,竟然会舍不得。 真的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人,想要接近,想要了解,想要保护的情绪从没有那么强烈过。 第二天一早,夏魏就在宿舍楼下等着我,看,他是多了解我。 “对了,车祸是怎么回事?”夏魏问。 我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但是怕他有所怀疑,于是接着说:“什么事没有,虚惊一场。” “嗯,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也知道不严重。你好好休息,看起来你很累,别担心,我会和你一起想办法的。”夏魏伸手抱了一下我,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儿的僵硬,还是不行吗?他快等的没有信心了。 “谢谢。”突然的对视,竟有种恍惚的错觉。 恍惚还在剧中,两个即使再接近也无法了解的人。 瞬间的情绪让夏魏突然伸手抓住了我的手,光滑的触感,那么真实。 我回过神,挣了一下没挣开,低低道:“请放开。” 夏魏放开,扭过头,没解释也没说话。 “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俞小可一阵旋风似的从房间里飘出来。 “你回来啦!” “我先走了。” 我看了一眼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俞小可,又看看她手里的袋子,“你又乱买东西?” “什么乱买东西?”俞小可不满,“衣食住行是人的基本需要,你看,衣还是放在首位哩!” 看着我不以为然的神色,俞小可自然知道自己好友在心里想些什么,她挑剔地看了一眼衣着随意的我,“问筠,不是我说你,你改变一下你的衣着品味吧,天天牛仔裤加T恤,简直就是单调乏味之极。你知道么,天天看着你,真是污染我的眼睛!” 我丝毫不觉得自己这样穿有什么问题。 俞小可挑我的下巴,左右看了看,“脸蛋这么漂亮,可是却被老土的眼镜、残旧的衣着掩盖了美丽,暴敛天物!” 我翻了翻白眼,拍开俞小可的狼手,“吃饭没?” “没,外面的猪食怎比得上问筠的手艺!”俞小可立刻谄媚地道。“快点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出去。” 天上没有星星,月亮孤单的俯视着大地。 淡淡的花香随着夜风四处流荡,深吸一口气,醉人的花香似乎随之渗入人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将人薰醉。 陌生的环境,凄美的月色似乎特别容易让人迷失,而梦幻的事情发生的机率,在这种环境中仿佛特别高。 面色寒冷的青年一手撑在槐树上,旁人远远看去,像在那里倚站休息。然而在他风衣和身体遮掩之下,他的另一手却压着一柄剑刃黝黑、柄缠红绳的长剑,与他极具现代感的穿着形成强烈对比。 俞小可看到了一张帅气冷酷的脸,一双紫色的眸子让她印象深刻,这个“人”的身上,会有怎样的故事呢? 夜里起了大风,我那屋正对风口上,窗外塑料搭的雨檐被吹得砰砰作响。我迷迷糊糊爬起来去关窗,手探出去接了一下,感觉似乎在下小雨,估计一会儿要下大了。 光着脚丫摸黑出去上厕所,顺便把厕所和厨房的窗也给关了。正打着哈欠穿过客厅往自己屋里摸,突然听到钥匙在门锁里转动的声音。 天空一道惊雷闪,映亮了客厅墙上的挂钟。深夜两点。 我死死瞪着门,一时间僵硬不敢动弹。 门缓慢地打开,吱呀声拖得很长。俞小可湿漉漉地走进来,摇晃了两步,扶住墙。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 蹭到对方的衣服,湿意和寒意顺着衣服染过来。 俞小可抱怨了一句“出师不利”,打着哈欠回了自己屋。 我开始进入梦乡,丝毫意识不到自己散发出一种异香。 不是花香,不是叶香,也不是香水香。说淡,却在夜风吹拂下久久不散,说浓,飘入鼻端,却是那般的飘渺,不像是人间能够出现的香味,无法捉摸,极为诱人。 晨光出现的那瞬间,身上的异香骤然敛没,再也闻不到丝毫,那些恐怖的身影,也不知何时离去。 元风看着沉睡中的人儿,终于不再惊慌,嘘了口气,想要擦掉额头上的冷汗。 床上的人儿,依然睡的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去上班,大概是昨天回来晚了,小可还在熟睡。 ##第九章 追求 车开进停车场。 “我是不是真的不会追人?” “诶?”Dick回过头,“你是在和我说话?” “难道你觉得我是在和鬼说话?” Dick挑眉,“追女孩要有诚意的。” 诚意? 薛文靠着座位若有所思。 灰暗的生活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唯一的快乐就是夏魏的来访。夏魏的笑容是我生命中仅有曙光,让我贪恋不已。夏魏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我眼中的忧郁也跟着一日多过一日。 从地下停车场拿了文件,按下去12层的电梯。 这时,车后座的门开了,一个年青女人走了出来。 “就你一个人?”女人问。 我点点头,余光瞥到我短到不能再短裙子,立刻不好意思地将脸别开。 像是被我的纯情逗乐了,女人在他身后发出突兀的笑声。我有些生气,想转身时却突然被人从身后勒住了脖子猛地往车上一撞。一阵眼冒金眼之后,我倒在地上,被人捆住了双手。 “别动!”开车的男人不知何时下的车,正是他偷袭了我。此刻,他正拿着冰凉的铁器抵上了我的咽喉。 不用看都知道脖子上的东西能轻易划开自己的喉咙,我害怕极了,却还是强作镇定地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吧,姐姐不会为难你的。”女人半蹲在我的身边,像是怕我被欺负了,伸手拂开男人的刀。 咬紧双唇,我一声不吭。 真不相信最近我的运气这么背,这对男女一定只是装模作样而已,不见得有胆子来真的。 “不说话?想我在你身上捅几个窟窿吗?”男人扬了扬手中的匕首,用刀背在我的脸上狠狠地敲打了几下。他已经不再紧张,而且满脸兴奋。 视线扫过刀刃,我闭上眼,不知不觉中咬破了自己的嘴唇。 “快把钱拿出来!” 男人不耐烦了,挥刀就要在我的脖子上开道口子,却被女人快一步抓住了手腕。刀尖划过我的下颚,弄出一条浅浅的红印。 “你还真想闹出人命啊!”女人白了男人一眼,转头对我说:“小家伙,别再逞强了。他要是发起疯来我可拦不住。” 地下停车场,阴森森的灯光看起来像某个恐怖电影里的场景。 我盯着旁边站着的那一对情侣,突然发现有一个衣着奇怪的小女孩站在他们身后,垫脚伸手摸着他们二人的头。 我皱起眉,眨了眨眼再看,那小女孩没影了。我感觉背后发了毛。 这一男一女仿佛也感觉到背后冷飕飕的,便放开我回头看背后,或许他们太过自信了,没想到我敢反抗拿刀的他们。 我慢慢的蹭着车身后退,沿途摸了根放在栏杆上晾的拖把,拐过了墙角,照着电影里面学的,在地上小小的翻滚一圈,躲到后面。一路保持造型还要拎着拖把。 我抬头向外张望,突然听见附近隐约有脚步声,还夹杂着拖着东西在地上滑动的摩擦声。 那对男女似乎完全没有了踪影。 我心下一惊,一边目不转睛地看着道路那头,一边摸着裤兜想翻手机报警。 结果没摸到,才想到自己刚刚将手机放在办公桌上了。 我低咒了声,听着脚步声在路的那头越来越近,紧张地咽了口口水。咕噜。咕噜! “……” 为何有两声咕噜…… 我额上淌下冷汗一滴,眼角抽搐着,缓慢地转过头。 有个身材壮硕的哥们蹲在我旁边,也同样目不转睛地盯着道路那头,紧张地咽着口水。 只是他长了一颗狼头。 货真价实的,就是动物世界里能见到的最普通的黑狼那种狼头。 “哇靠!!!”我惨叫起来。 那狼人给身边突起的惨叫声吓得一跃而起,回过头看见我,整个恼羞成怒,血红血红的眼睛一瞪,嗷一声就扑了上来。 我下意识抡起顺来的拖把照着那颗硕大的脑袋给砸过去。 但只听清脆地啪嚓声。拖把应声而断,对方仅是额正中的毛扁了一撮。 这什么东西做的脑袋啊靠!我暗骂一声扭头就跑,没跑俩步就听得脑后呼呼风声。 饶是再多的英雄气概这时候都用来卯足力气吼“救命啊”去了,我一边喊着一边用尽力气往前一扑,对方掏向他脑袋的一爪抓了空。 我在地上狼狈的滚了一转,听见身后撕咬声,回过头看见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一个人和那狼人扭打在了一起。黑暗中我只看到一抹红色。 我大受激励,扑回去操起地上断了一截的拖把,准备冲上去助阵。 可刚等我凑近去抡起拖把,狼人一爪把那人给甩飞了。 那人跌出老远,闷哼了一声再也爬不起来。我高举着半截拖把杆跟那只狼人大眼瞪小眼。 呆了两秒,我只能当着人家的面用拖把又打了人家一下。 狼人额头上的毛又扁了一撮。“吼——嗷!!” “救命啊——!!” “啪嚓!!”栏杆被抓断的声音。 “救——” “扑啦!!”泥土被扬飞的声音。 “命啊——” “吼!!” 终于给抓着后衣领拎了起来。我拼死挣扎,心中狂喊爆发吧我的小宇宙我的冲击波,奈何我这辈子没有拯救世界的潜质,只能在那儿等着被别人拯救了。 狼人仰天吼着,跟电影里一样倍儿有派头有造型地双手举高了随便,准备开撕。 下一瞬,它的动作却被剑刃破开空气的声音打断。 “哗!” 剑光闪过,被事先察觉的狼人敏捷地躲了开来,它抓着我退出几步,随即将我扣在胸前,一只爪子死死卡住我的喉咙。 对方浓烈腥臭的体味扑鼻而入,我嘶咳着睁大眼睛。 几步开外站着元风,右臂上黑红的血染湿了大半只袖子,血顺着他右手持着的一柄剑刃乌黑的长剑滴落在地上。几步外的地上躺着昏死过去的那对男女。 面色冰冷的元风一扬臂,带血的剑尖直指狼人,下巴一抬便是傲意凛然,冷声道,“放开她!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一命!”  我总觉得狼人的身体颤了一下,向后退了一步,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激动,似乎有些畏惧元风。但随即抓着我的爪子紧了一紧,狼人似是想到什么,嘎嘎地怪笑了起来,用别扭的音调道,“别硬撑了!把剑丢开!不然我撕烂她的喉咙!” 感觉到喉咙上骤然加大的压力,我吃力地咳了起来,只觉得全身的血流都涌向脑袋,一时间头昏脑胀呼吸困难,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眼见着我的脸由红转青,元风微微皱起了眉。像是在犹豫,隔了一会儿,他缓慢地弯下腰,将手中的长剑放在地上。 狼人就在他手刚脱开剑的那一刹那,瞅准机会足下一蹬,抓着我箭一般窜上去,张开狰狞的血口向元风狠狠一口咬下—— “嘎嘣!!” 牙齿破碎的声音,狼人目眦尽裂,那一口生生咬了空,它袭击的只是元风的幻影。地上的长剑也化了几道剑影。 而就在同一时刻,元风的身影突然出现在狼人身侧,轻巧将长剑从右换到左手,反手劈下! “嗷——!!” 腥臭滚烫的血溅到我的脸上,狼人凄厉的惨叫刺进我的耳里。 脖子上的桎梏骤然消失,重获自由的我扑通坠地,跪地呛咳不止,拼命喘气。昏昏沉沉间看到掉落在自己身边的,狼人的断臂。 因为疼痛而疯狂的狼人一双红目仿佛要炸出血来,还完好的那只爪子犹不死心地向我抓来。元风的长剑已经非常及时地拦过来,狼人重重跌至地上,甩了甩头清醒过来,见自己没了胜算,跳起来捂着不住喷血的断口仓皇而逃。 我没顾上理他,捂着自己喉咙只顾咳,气还没喘够。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不够清楚。 “没事吧?”元风回身弯腰去扶我。 我总算喘匀了气,回忆起刚才的一幕,满脑袋都是混乱,睁大眼睛瞪着元风,“那……那是什么东西?” “哪里有什么东西?我来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三个。”元风指了指倒在不远处的那对男女,“我把他们打晕了,你没受伤吧。” 我摇摇头,“那个狼人……你的手……” 我抓住元风的手臂,什么都没有,没有伤口也没有长剑,周围还是一样的安静,丝毫不见打斗的痕迹,没有血也没有狼人的断臂,拖把杆掉落在我的脚下,断成了两截,我恐怕需要赔拖把了。 “你在说什么?”元风皱眉。 “刚才你打败的狼人,那个长着狼头的家伙,难道我是在做梦?”我在怀疑真的是自己脑子不清楚,不经意间四处看了看,隐约看见不远处站了个小小矮矮的影子,衣着古怪、像穿了个大围裙的小我。 似乎是今晚见过的、站在那对情侣后面的女孩。 我惊了一惊,再眨眼,那小女孩也不见了。 我回过头,发现元风也正望着那个方向。 “你也看到了?”我说。 “除了你们,我什么人也没看到。看来你今晚是吓坏了。”红肿的指印衬着灰黑的一张脸,我瑟瑟发抖的惨样让元风大吃一惊。 “我带你吃好吃的。”元风说,“吃饱了自然能放松一些。” “你想去哪吃?” “问我……吗?” “这里还有别人么?” “我随便哪里都好。” ##第十章 非同寻常的约会 元风扬起唇,微微笑。 “那我就随便带你去了,等我去拿下车。” 五分钟后。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元风推车出来。 “你骑……自行车?” 元风翻身上车,动作流畅熟练,接着炫技似的一个大转弯,单腿支撑住车。 “我只借到这个。不过,放心,我的车技还不错,不会摔着你,上车吧。” 这种坐在自行车前后座的做法应该是年轻情侣做的事情吧,未免…… 似乎看出我的犹豫,元风撑着车把笑得很无辜。 “如果不愿意,你载我也没问题。” 都说到份上,我也不愿小气,侧边一跨坐上后座。 元风蹬起脚踏板,自行车飞驶出去,很稳。 天色晚下来,迎着琐碎的星光,远去的自行车越驶越远。 风从前方漫灌而来,元风的衣角被吹得纷飞,帽檐下细长而深邃的眼睛微微眯起,笔挺的身躯挡住了大半吹来的风。 我坐在后面,莫名想起了童年时父亲载我的情形。 自行车停在一家中档的面馆。 白底黑字,素净的招牌,内部装潢简单温馨,而且干净。 雪白的墙面映衬着绿白格子的桌布,桌面上是一盆碧绿的仙人掌,生机勃勃,顿时有种家的感觉。 “一碗阳春面。你要什么?” “嗯……跟你一样。” 我陌生的打量着,没有想到元风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丝毫不奢华,朴素简单。 这样的元风似乎也是陌生的。 没有之前的玩世不恭,耀眼光环,就像生活在身边的普通人。 面条很快上来。 爽滑的面条,晶莹匀称,嫩白鸡蛋铺陈在面条上,葱油浇淋后更是浓香四溢,馥郁的气息让人食指大动。 我尝了一口。 好鲜,浓郁的味道顺着舌尖蔓延,滑进咽喉,温暖了整个肺腑。 确实很美味。 “这是用排骨汤做的。” “很好吃。”我边夹面条边竖起大拇指。 元风坐在对面,微笑看着我:“你喜欢就好。” 虽然并没有拍很久,但我的确饿了,很快面条就见了底。 等我吃完才发现对面的元风并没有怎么吃。 “吃完了?如果还饿,我这里还有。” “不用了,我吃饱了。”我摇头拿过餐巾纸擦嘴,看向元风,“你……怎么不吃?” 元风笑得狡黠:“你在关心我?” 我无奈,这个人为什么一定要这样说话? 出了面店,元风载着我骑到我家楼下。 不长的路,仍是无言。 鲜美的面汤温暖胃部,胸腔是满足的感觉。 我有些不好意思,对方特意带自己来吃面,却只因为一句话就突生疏离,太过矫情了。 这样想,似乎一直以来都是自己太过排斥元风。 在别人看来自己又何尝不态度傲慢,冷淡? 光线不是很好,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见微扬的嘴角,若有似无。 元风把我塞进副驾,俯身替我系好安全带,不意外的看见我的表情。 伸手揉乱我的头发,元风有些无奈:“别用这种表情看着我,我的定力没那么好的。” 我所在的小区僻静,从车库开出去是宁静的夜晚。 元风摇下车窗,带着凉意的风从窗外呼啸而来,吹走了仅剩的酒气和不知哪来的醉意。 斑驳路灯在前路明灭闪过,投射出暧昧的阴影。 按捺住侧头的欲望,开到我家楼下。 元风这才刹住车,说了一声:“到你家了,下车吧。” 半晌没有回音,元风转头看去,我竟然已经靠着车座呼吸均匀的睡着了。 侧脸泛着红晕,双眸紧闭,长睫温柔覆下,神情静谧的让人不忍打扰。 元风鬼使神差地伸出手,即将触上我脸颊的那一刻,攥成拳慢慢收回。 忍耐。 元风告诉自己。要真诚。 已经很久没尝过忍耐的滋味,很难熬,却心甘情愿。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睡到一半,我莫名奇妙的惊醒,我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醒来。 似乎……有人在踹我的房门? 我猛然坐了起来,看见向来斯文的元风凶神恶煞的踹开房门,冲了进来。 我呆掉了。 不会吧?!虽然我看过不少强,暴的社会新闻,但是,说什么也不可能发生在元风身上啊! 难道男人精虫冲脑的时候,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你冷静一点……求求你冷静一点,这只是一时的冲动……我我我……我还没有经验……” 元风铁青着脸,一把扛起我,转身冲出屋外,奔向逃生门。 “放我下来!救命啊!”我吓哭了,又咬又踢的想挣脱魔掌。 我的呼叫是这样的绝望,可经过的人却没人要救我!这城市真的太冷漠、太无情了…… 等等。经过的人?为什么半夜三更大家不睡觉,都在楼梯间狂奔? “我正在救你的命!你没听到火警铃声吗?我在门外叫了又叫,你理都不理!你怎么能够睡得这么沉啊?”元风气急败坏的奔下楼梯。 火警?失火了吗?我这才有心思往四周看去,果然瞧见楼梯间开始烟雾弥漫。 “捂住鼻子。”他腾出一只手,掏出手帕递给我,“我要冲了……” 虽然不知道起火点在哪儿,但是楼梯间已能感受到热气,浓烟也不断地逼近。 我害怕地紧抓住元风的衣服,神色惊慌。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文儒雅的男人,竟可以连大气也不喘的冲下二十层楼。 冲到大楼外,抬头一看,约莫足十楼左右,正吐出可怕的火舌,烈火熊熊照亮了半个夜空。 消防车已经赶到了,云梯升起,水柱不断的喷洒下来,我和元风被淋得浑身湿透,寒风一吹,忍不住剧烈的颤抖。 淋点水算什么?性命安全最重要。 来到安全的室外,元风放心地想将我放下来,却发现我一踏到地面,双脚就瘫软了,不禁啼笑皆非。 他扶住我,“怎么?刚刚打我的时候还那么英勇,怎么下了楼就变成一摊泥?” 我踉跄着站稳脚跟,长叹一声,苦笑着问身旁的元风:“放开我!” “你这个样子,还想去哪里,老实的听我的话,多好。”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是我的什么人,给我放手!” “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债主。” 我闻言变色,扭过头去。元风说这话,原本只是威胁,但指头擦过我的唇,异常的温润柔腻,心中不由一荡。抓起我的双肩,细细审视着手中的女孩。 眼前的女孩并无半分妩媚,鼻梁挺秀,嘴唇凉薄,一派清心寡欲的样貌,但就是那股子出尘之气,叫人看了牙痒。这样的女人,真不知会是怎样一番风情。想到这里,他捏开我的下颌,狠狠地纠缠过去。 双唇甫接,我周身一凛,元风知她要躲,一只手紧紧扣住我后颈,叫我动弹不得。 月色下,我面如白纸,阖上了眼帘,睫毛翕动如扇,既不反抗,也不迎合,元风倒觉得有些无趣了。 我后退一步,吁了口气:“你戏弄够了吧,我要回家了。” 元风心头一阵焦躁,这样一个丫头,竟然要从自己眼皮子底下开溜。难道自己就这样放过了吗?还没谁能在忤逆了他之后平安度日,我当然也不能例外。听到背后的脚步声,我轻叹一声,停住步子,问:“还有什么吩咐?” 元风背着手绕到我面前:“你倒也倔强。” “既然已经欠了我很多了,不妨再多欠一点。”元风说着抬手要帮我拭汗,碰到我的额头,我一惊,急急后退,元风粲然一笑:“怕什么,帮你擦汗。” “不用了。”我用袖子抹抹额头,本来就不干净的小脸更加狼狈了。 我接连遭到打击,又被淋了水,体力也透支的厉害,本来想反击几句,只是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实在说不出话来。 元风只见眼前的人儿身体一晃,直奔地面而去。 他吓了一跳,地面是水泥硬化过的,这样摔下去,一张小脸可就全毁了。 元风在想清楚之前已经伸手一捞,将人儿揽在自己怀里,看我毫无反应,心中一紧,慌忙将人塞进车里,扬长而去。 由于全身被淋湿,加上又吹风,我居然生起病来,一连发烧了好几天。 元风在我床头守了几天,还特地请来医生出诊,又叮嘱饭店熬些容易消化的粥送过来。 “其实我可以下厨的……”我挣扎着要起床。 “你别一直惦记着工作,请几天假不会怎样的。”元风将我按在床上。 我不悦的反驳,又咳了几声。“我下想丢掉工作……” “你不会丢掉工作的。”他沉默了一会儿,“赶紧好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我红了脸。 我颊上的那两抹红晕,让元风看呆了,好一会儿,才不大自然的轻咳一声。 元风心头不由一动,再看我,额头微微沁出些汗来,眉毛轻蹙,神情动作意外地动人心魄。一时也有些迷糊,只觉得眼前浮浮荡荡全是我的影子,只盼着在心口多按一刻是一刻,永生永世,无穷无尽,才是个好。 “……你可以在这里待到不想待为止。”迟疑了许久,他才轻轻说出口,隔着被子温柔地拍拍我。 这是最大的极限了。他的心里,有着一点点的迷惘。 意外发现元风如此温柔,我也迷惘了。 能够遇到元风,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第十一章 每个人都有两个选择 他是风,风是不可能被拘束的。 元风走后,我迷迷糊糊躺了一会儿,却怎么都睡不实,我干脆坐起身来。 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了,我打电话给俞小可,对方倒是干脆,问清了地址便答应一会儿就来接我。 俞小可看着眼前如苏州园林一般的别墅,惊讶的捋捋头发:“你是怎么找到这么个鬼地方的?!” “怎么了?” “有妖气。” “哦,朋友带我来的。” 我感觉头晕乎乎的,胀痛得厉害,脚步也略有些不稳。 或者根本不是生病的缘故,而是因了……我现在的心境? 情愿就这么睡下去,永远不再醒来。 心下一惊,我摇了摇头,使劲甩去那些悲观的念头,不管发生了什么,人却还得继续活下去。 “你这朋友也够厉害的,在这种鬼地方待一会儿,不生病才奇怪呢。” 我转了转头,看向伴在一旁的俞小可。此刻,我正走在人行道的外侧,不紧不慢的跟着自己。 我皱皱眉,有些疑惑的开口问道:“那你还敢进来?” “恩……”俞小可挑了挑眉,轻笑。“我可是邪教教主,练过六脉神剑。” 随后,便是绝对的安静。 风过,身子微抖了一下。我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干笑道:“好、好冷的笑话啊。” “可是,你笑了。”俞小可看我一眼,面不改色的陈述事实。 “哈哈!那是因为你说话的表情太过认真,害我差点就信以为真了。”我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道:“喂!你干嘛无缘无故的讲这种冷笑话?” “大概是为了让你开心吧。”俞小可缓缓抬起眼来。 我不知该如何回应才好。只得急急的别开了视线,眼一扫,却正好瞥见了跟在身后的银色汽车。 微怔了一下,似有什么东西模模糊糊的掠过心头。 我晃了晃俞小可的手臂,压低声音问道:“你有没有发觉,后头那辆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跟着我们。” “没有啊。应该只是凑巧路过而已。” 那么就是我多心了? 不禁自嘲的笑了笑,心头愤恨一起,干脆从地上捡了一块碎砖,狠狠的朝那辆汽车扔了过去。 轰然巨响。 没想到竟然扔得这么准! 我呆了呆,转身,拉起俞小可手就往前跑去。接连拐过了几条巷子,确定车主不会追上来后,才渐渐放慢了脚步。 没办法,我根本赔不起修车费,做了坏事之后,当然只能第一时间落跑了。 “彤彤,我真没想到你喜欢这么玩。” 我眯了眯眼睛,咬牙切齿的答,感觉倦意袭上心头,脚下一软,差点就跌倒在了地上。 我本就病得厉害,现在这么一跑,疲惫袭来,俞小可及时扶住了我下滑的身体,连声问:“你还好吗?” “好累,我想睡觉。”头越来越重,几乎睁不开眼了。 ——无止尽的噩梦。 一会儿是阴森恐怖的树影,一会儿又是泻了满地的昏黄灯光,最后全数化作了一张熟悉无比的面孔。 然后,就从那梦里醒了过来。 睁眸,第一眼对上的便是夏魏笑意吟吟的脸。 “醒了?”他柔声问,一面又伸出手来,替我掖了掖被子。 我点点头,环顾四周,不由得脱口问道:“小可呢?” “杂志社里有事,让我照顾你一下。”夏魏也不多说什么,只道:“牛奶……好不好?” “啊……好。我反正无所谓。”喉咙哑哑的,确实有些渴了。 他微微一笑,伸手拍拍我的头,道:“稍等一下。” 然后便站起身来,走出了房门。 我缓缓的坐起身,抚着自己刚被碰过的额头,发愣。 我的眼前很快多出来—— 一瓶药! 一纸包药! 一盒药! 又一纸包药! …… 最后是一只保温杯! 我错愕地看着桌上魔术般变出来的大大小小瓶瓶包包的药,傻住了。 “把它们全都吃掉!” 全……全都吃掉? 夏魏是不是把药店所有的感冒药都搬来了,全部都吃掉的话,会出问题啊。 我苦笑着将保温杯拧开。 热气冒出来。 我握住保温杯,我心里软软的,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一下。 “问筠我回来啦!”俞小可蹦蹦跳跳地扑过来,咬着我耳朵低声说,“嘿,这个夏魏超会做饭哦!其实他人超级好的。不过他公司还真变态啊,老是叫他加班!” 我退开一步,拉着她到饭桌上,“快快来试下夏魏的蒜香排骨,还有这个粉蒸素鸡!” 夏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表情一如既往的温柔,“你们慢点吃,米饭还没蒸好。” 我说了句我去帮忙就挤进了厨房,廉租房吸油烟机排气不好,油烟缭绕中看见夏魏系着围裙动作娴熟地颠着锅,身上穿着件白衬衫。因为衣着和长相导致的优雅的气场与周围的锅碗瓢盆酱醋油组合出异常诡异的混搭风格。 夏魏瞧着我可爱,突然牵唇笑了一下,说,“张嘴。” 我下意识地傻傻张了嘴,接着就被塞了一小块东西。酸酸甜甜。 “小心烫。”拿着筷子的夏魏说。 我咬着那块刚出锅的咕咾肉傻了。   但随即又爆发出哇一声惨叫,唏唏嘘嘘地跳开。果然给烫到。 夏魏的西湖牛肉羹太完美,一不留神喝了三大碗,我不得不再次半夜摸黑去上厕所。 风透过乳白色的垂地纱帘簌簌吹进来,捎来点点滴滴的雨意,书桌上几页文件也被风掀了起来。 我有点冷,打算起身关上窗子。 就在这时,一股奇怪的感觉突然攫取全身。 黑暗里蛰伏着什么东西。 它在暗处沉默的窥视我,视线冷冷的不怀好意,这目光似乎无处不在,根本不能分辨从何而来,天花板,地毯,每一件家具……甚至附着在我的衣襟上。 冷汗霎那间打手心里钻出,我僵直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 每束目光都充满恶意,一束又一束叠加交错密密麻麻的。 或许是讥嘲。 然而我听不到笑声。 鸡皮疙瘩顺着脊背慢慢爬上脖颈,我一阵恶寒。 然而屋子里寂静无声,什么也没发生。 突然间压力消失了。 我的身体仍旧维持着直立的姿势,慢慢转头环顾自周。 昏黄的台灯下,俞小可的影子铺折在雪白的墙壁上,姿势警惕。 并没有什么异状。 我松口气,慢慢坐了下来。 也许只是错觉,也许根本就没有什么东西。只是我太久没有休息,压力又太大。 我擦了把额头,感到冰凉的汗水自指缝里不断滑落。 “你还好吧?”俞小可道了一杯热水递给我。 “你还没睡啊。” “我在写稿,感觉有妖气,出来看一下。” 听到俞小可说那三个字,我反而安定下来,有我这个邪教教主在,还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呢?” “没有了。”俞小可表情轻松。 “那就好。” “鬼有鬼自己的规矩,如果影响了别人的生活,这算是违反规定,你不用担心害怕,正常过日子就行了,鬼有鬼他们自己的生活方式,他们不会干扰你的。” 我不知道自己该给怎样的反应,只能勉强地点了点头。 “放心吧,有我在呢。” 我该休息休息,喝杯牛奶,再上床睡个好觉,只有保持最清醒的头脑,才能更有效率的工作。 在雾气蒙蒙的洗手间里,我拭干玻璃镜子,对里面那个脸色很糟的家伙下了命令。 那家伙神情有一点恍惚,深棕色的眼睛布满血丝,眼眶隐隐发青,脸颊的颜色格外黯淡,象一张被拗到极致将要折断的弓。 即使不想承认,我也感到身体中有什么在无声的崩溃,被血洗的每一天和破裂的记忆侵蚀着,最终会走向毁灭。 见鬼,我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我自嘲的笑笑,擦干头发走出了盥洗室,拉开冰箱的门,伸手去取牛奶。 屋子里依旧安静无比,外边的雨声大了起来,拍在玻璃上哗哗的响。 希望明天起来门口不要积水,这个宿舍区的排水设施一向不怎么好,雨天出入实在是件麻烦的事。 我这样想着,随手扣上冰箱。 突然间,一张人脸突然自眼前晃过。 我只觉得心脏扑通一声响,就此没有任何声音。 整盒牛奶自手心滑脱,啪的摔落在地板上,白色的液体沽沽流了一地。 我一动不敢动。 大滴大滴的冷汗顺着额角涌出,顷刻间整个人就象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猛然回头。 身后,什么也没有。 什么也没有。 我脚一软,忙伸手撑住冰箱才勉强没有滑倒。 看错了?眼花了? 尽力止住身上不断漫过来的寒意,我霍然抬头,紧紧盯住冰箱那层不锈钢镜面。它是如此清晰,把一切收拢在内,连此刻我每个战栗都无所遁形。 刚才那张脸也不能逃匿。 它自我背后探出,一眨不眨的凝视着我冰箱门上的倒影,在我发现它的刹那骤然消失,好像从未出现一般。 也许根本就没出现,也许是我一时眼花,也许我心事太重…… 这些念头纷纷嘈嘈的涌上脑海,然而在心底深处,我清清楚楚的意识到自己并没有眼花。 是的,我没有,我还能想起那张脸的样子,银色的头发和眉毛,还有比头发更白的,没有任何血色的皮肤和嘴唇,黑洞似的眼睛…… 不能再想下去,不能再想下去。我把头抵在冰箱上,反复告诫自己。 不能再想下去,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这一切只是你的错觉。 ##第十二章 无法判断的预兆 俞小可听见动静爬起来,从背后抱住我,将人硬拉进被子里。 俞小可道:“你不是很累么?回去休息一下吧。” “累?你怎么知道我累?”我有些惊奇,我以为自己一直伪装的很好。 “虽然你脸上没有表露出来,可是我就是知道你累。”我伸手把我鼻梁上的眼镜摘了,拉开被子,让我躺下来。 我也没有拒绝。 “你睡一会儿吧。” 看着我恬静的睡颜,睫毛下小小的阴影,想象着那双漂亮的眼睛睁开後那不符合年龄的冷静与包容,俞小可忽然有些心痛,她伸手摸了摸我的脸颊,喃喃地叫了两声。 俞小可迟疑了一下,有些好奇、试探性的又去开防盗门。 她的动作虽然轻巧,铁门还是发出了吱嘎声,看得见门边的地上一圈金光,接着便试探性的要踏出去。 她看见走廊上站着一个红眸的男人,他们在彼此的眼中看到的是惊讶。 俞小可没想到一个男人能进入“戒备森严”的女生宿舍。 元风没想到有人能从自己的结界中这么轻松的走出来。 两个人就这么“含情脉脉”的对视了几分钟。 “果然,有妖气。”俞小可直视元风:“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小妹妹,这么晚了,你应该回去睡觉,而不是在走廊上乱晃。” 俞小可睨他一眼,感觉不到他的敌意,咬牙切齿地说:“祝你早日从地球上消失。” 元风毫不介意地在身后招手,高声道别:“火星见!” 俞小可像避瘟神一样迅速离开。 元风在原处呆立片刻,长吁了一口气,原来,她的身边还有一个厉害的人物呢。 我以为自己这一夜会睡得很不好,但事实上这天晚上睡眠相当深沉安稳,连半点梦也没有,以致早晨醒来时对这张松软的床产生了少见的缱眷之情。 象以往一样,在简单洗漱后向习我去冰箱取牛奶,在冰箱门缓缓打开的一刻,我忍不住向身后看去。 什么也没有。 晨风自窗子穿入,摩挲着身后餐桌的蓝色纱幔,卷出翕翕簌簌的细柔轻响。 我的动作瞬间停滞。 果然,昨天夜里是眼花了,看起来良好睡眠真的很重要。 我微微摇头,不由自主的绽开一个微笑。 我起了一个大早,精神抖擞地准备开始第一天的工作。 黑色窄腰西装很合身,我腰细,扣完前扣之后更显得盈盈一握,自己看了都觉得满意。心里想着到底是面试前狠心买下的大牌,虽然是打折的,虽然掏钱的时候心痛了很久,但每次穿都觉得人家贵得有道理,不服不行。 俞小可一早买好了丰盛早餐,豆浆油条和香菇菜包,来不及坐下吃,我抓起装着包子的纸袋就往外走。 “才几点就去上班了?” “要等公交,晚了地铁挤。”我步履匆匆,走出老远还在招手。 “你慢着点,注意安全。”   赶着上班的我却遇到了麻烦。公车晚点,我赶到地铁站的时候已经人头攒动,月台边挤满了人,每一个都表情焦灼地看着进站方向,列车进站的时候灯光刺目,这个站点每一班地铁都间隔很久,我还走在往下的阶梯上,怕自己赶不及,急得抱着包就跑起来。 奔到月台边的时候车厢门刚刚合上,我功亏一篑,扶着膝盖喘气,沮丧地抬起头,看到玻璃门里密密麻麻的人脸,一个个面无表情。 这么一耽搁,再赶到公司的时候她就很是狼狈,等电梯的时候她心疼地看了一眼自己被踩了无数脚的皮鞋,又无奈地扯了扯有些发皱的西装。 上班时间,电梯前全是穿着正式、手提公文包的男女,相识的一笑作为招呼,其他人根本不作目光接触,沉默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一动不动。 终于等到电梯门打开,里面倒是很空荡,只站了两个男人,一个西服笔挺,手里拿着文件夹,正低声说话,另一个却穿着随意,手插在裤袋里,侧头听着,表情淡然。 身边众人突然像摩西分红海那样往两边退了一步,慢了半拍的我就被留在了正当中,很是突兀。 那两个男人已经走出来,与她擦身而过。 元风正回头看她,狭长双目,瞳仁漆黑,笑意流露的时候湛然有光,怎样都叫人移不开眼睛。 “是你啊。” 我顾不上回答,身边人已经开始往电梯里走,害怕之前在地铁里的惨剧重演,我来不及多说一句,对他招了招手转头就往电梯里赶。 进来得迟,我被挤在最外侧,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合上,最后看到的仍是他,望着我微微一笑,更显得光华流转。 赶到公司的时候正好九点,前台小姐已经认识了,看到我老远点头,递过我的胸牌,又指了指走廊尽头的会议室。 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几个人,有男有女,彼此也不交谈,我刚坐下就又有人推门进来。 李部长走到长桌首位之后环视几个实习生,然后才笑着点了点头,“接下来的三个月是大家的培训时间,培训结束之后由我会协同其他项目经理对你们进行考查与评估,通过的人才会被分配到项目小组中开始工作,有问题吗?” 考查与评估?我来不及开口左手边已经有人抢先开口,是个年轻的男孩子,一身西装,英语流利:“请问,考查的内容和标准是什么?” “这个恕我现在不能透露,唯一可以告诉大家的是,这三个月的培训过程中大家的表现都会记入考查评估范围之内,希望大家注意自己每时每刻的表现。”李部长回答得很耐心。 我又想开口,但这次抢先的是右拉拉,声音很脆,“我们之前已经签署了六个月的试用期协议,如果没有通过考查,那么协议是否就无效了?” “当然不是。”李部长言简意赅,这时倒看着我微笑了一下,“沈问筠,你没有问题吗?” “我就是想问,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李部长赞许地一笑,转身打开桌上的投影仪, 开始讲解培训计划。 将他们带到分析员办公区,办公区很大,每张桌后都有人在埋头忙碌,坐在最外沿的一个站起来往外走,西装袖口翻卷到手肘处,头发蓬乱满眼血丝,走过他们身边的时候很随便地招了招手,然后继续笔直往大门去。 坐下之后就抱着厚厚的培训材料开始看,也不多交谈,我小心看左右,一个个满眼血丝,双手在电脑键盘上飞驰,桌上搁着厚厚的文件资料,忙得异常不堪的样子。 当然,也有人明显的神采飞扬,完全看不出疲惫的样子,明显的两极分化。 他们的样子完全没有影响到我的心情,也有些学长学姐进入类似的公司,无论出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回来的时候全都西装笔挺,下巴微扬,谈到工作却摇头,一句话,“那地方,别提了,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牲口使。”话虽如此,但眼里闪的分明都是无比骄傲的光芒,她们这些小了几届的,看过去都觉得两眼闪星星。 想到这里我又忍不住兴奋,很高兴地按了按桌面,想到现在自己也成了他们中的新鲜一员,感觉真是奇妙无比。 午餐时间到了,周围的人陆续离开座位填饱肚子。 我继续完成做了一半的模拟数据库,不知不觉午休时间已经过去了,我感觉到肚子饿的时候,去吃午饭是来不及了,我准备去休息间喝杯牛奶继续工作。 我摸着自己咕咕叫的肚子,想起自己今天没有吃午餐,怪不得这样饿。 走进休息室,里面有个高个美女正在冲咖啡,抬头看到我,美女笑容灿烂,“你是沈问筠吗?” 我点头。 “给你买了午餐,就放桌上,旁边有微波炉,你热一下就可以吃了。” “谁给我买了午餐?”我感觉奇怪,我并没拜托任何人。 “我啊!”美女回答的理所应当。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好又点了点了头,“谢谢。” “不客气。” 我握住门把的手顿了顿,回头看着那个依旧笑容满面眼里露出期待的美女,心下狐疑,我似乎在等自己说什么话,我想自己说什么啊? 想了想,我只好又说了句:“谢谢。” 美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不用谢,哦,我叫李玲。” 我摸摸鼻子,觉得这李玲有点怪。如果俞小可在的话,一定会大叫有妖气。 我打了一个喷嚏,搓了搓手,抱怨:“这里怎么这么冷?” 李玲说了句:“没办法,这里死人多。” 我打了一个冷颤,“你能不能说得动听一点?” “动听一些?这里阴气重,鬼多。” 我又打了一个喷嚏,觉得更冷了。我觉得自己又遇到了另外一个俞小可。 “沈问筠,三号文件总裁室。” 我敲门走进去,坐在桌子后正在低头看文件的元风一抬头看到我,立刻把文件正面朝下,“你来了。” 我感觉我足足站了十分钟才搞清楚眼前的情况。 而元风很有耐性的等着我的反应。 “我不知道这是你的公司,我能来这里工作……” “别跟我说你做不了。” “”仿佛有元风的地方就不会有难题,可他的好意总是让我有种消受不了的错觉。 “这个职位不是为了你才设的,”元风连头都没抬,就像我说的全是些不值一提的废话,“如果你不想做就别做,需要工作的不止你一个。” ##第十三章 我想要的爱情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有点不知好歹。 “你为我做这么多事,我该怎么报答你?”我问。 “你只要记得我是你的债主,等你有能力偿还的时候,我自然会来收债。” 我以为元风反复强调自己是债主,不过是为了让我的自尊心好过一点。因为是债,所以不存在人情的成份,面对元风的时候也比较坦然。 真是这样吗? 元风不着痕迹地笑了笑,嘴角的弧度有些阴险。他是个耐心的猎人,比起巧取豪夺,他更喜欢诱捕。 他注重过程,过程如果少了曲折就必然觉得乏味,而我恰好对了他的脾胃。即使他一再示好,我也没有完全放下心防,这样的倔强让他心动。当然,外貌也是不能忽视的原因,美好的东西总是引人垂涎。 “那你要等很长一段时间了,我会穷很久的。”我不明白元风话里的深意,只是单纯想到要还钱而已。 元风被我的直白逗乐了,说:“既然要等很久,那就别想了。” 气氛突然轻松下来,我感觉稍好了些,嘟囔了一句:“你真奇怪!” “什么?”元风没听清。 虽然身处劣势,可我不假辞色的性格却从未变过。 第一次看到我的唇边浮现浅浅的酒窝,盈着纯净的笑容,展露生涩的孩子气。元风看在眼里,脑中唯一想到的就是“春暖花开”这四个字。 那是早春的碧桃,干净清澈中带着一抹艳丽,待到完全绽放时必定不俗。 “你笑起来很好看。”元风从不吝啬赞美,不过能得到他赞美的人并不多。 我没料到元风会来这么一句,脸上顿时一僵,随即红了个底朝天。 “丫头,午饭还满意吗?” “谢谢,很好。” 就在我正尴尬的时候,Dick推门进来。 “你怎么不敲门。”元风淡淡的来了一句。 “拜托,这是我的办公室。”Dick视线在两个人之间流转,气氛似乎不太对哦,他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瞧他那小样儿,我就忍不住把另外一个巴掌狠狠地拍上去了。” 我失笑。 Dick啰嗦道,“那个家伙虽然整天摆着一张冷脸,可惜偏偏有人喜欢。忽然觉得其实老大待你不错。” 我停下来,皱眉想了一下,“还好啦。” Dick有点意外,“还以为你会说很差哩。” “他待我真的不算差,没必要诋毁他。”我诚实地道。 “你让我对你有所改观了。”Dick笑道。 “你这是什么话,难道我以前给你印象很差?” “不是,只是现在才发现你其实挺可爱的。” 我崩溃了,“我说你是不是看谁都可爱。” “可能吧。”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方人最重视的圣诞夜,为了提高公司员工的士气,元风吩咐属下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化妆舞会。 我扬起双眼,看到眼前扮成吸血鬼的高大男子,吹了记赞赏的口哨,“Dick,想不到你还满适合去拍鬼片的耶!英俊得都快要让我流口水了。” Dick坐到我的身边,接过侍者的一杯白兰地,轻啜入口。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突然,门口处传来一阵骚动,接着,现场响起阵阵尖叫声。 一个黑色身影如同旋风般卷了进来,黑色的礼服,黑色的长裤,黑色的皮鞋,在这个五颜六色的派对中,这身独具特色的黑瞬间成了人群中的焦点。 他身边还围着不同类型的美女,整个人宛如从地狱中出走的撒旦,光芒毕露的展现在众人面前。 “大老板的魅力果然不同凡响。”Dick环着胸,羡妒有加的道。 那个很有存在感的男人如同一道刺眼的强光,说不上来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发现自己的目光居然不由自主的追随着元风的身影。 毫无预警的,他的目光突然向我这边射来,两人视线一接触,令我的胸口没来由的狠狠一窒。 我清楚的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一丝挑衅。 “问筠,要不要和我跳支舞?”就在我心绪不宁之际, Dick轻快的声音拉回我的慌乱。 两人步入舞池,昏黄的灯光以及人群拉开了我和元风之间的距离,然而我的心思仍是未从他身上离开。 该死!刚刚那感觉为什么那么奇怪? 隐隐约约中,我感受到有道盯着我不放的目光,我状似不经心的往人群中梭巡,发现元风正揽着某个性感的女人也在舞池中缓缓跳了起来。 看来是我多心了,他身边美女如云,怎可能有那闲工夫盯着我瞧? “你在想什么?”Dick发现我的心不在焉。 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全落入一旁有心人的眼里,元风觉得我脸上开怀的笑容非常刺眼。都是这样对别的男人笑吗? 我忽地感到眼前多了一道黑影,在我还没来得及弄清楚怎么回事,我就被猛然拉离Dick的怀里,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刺眼的黑色。 “现在是交换舞伴时间。”元风霸气的将身边的性感美女推到Dick面前,根本不给对方反应的空间,他已揽着我的肩,轻快地随着音乐舞向舞池另一边。 被他牢牢抓住的我抬起双眼瞅着他,“我怎么不知道现在是交换舞伴时间?” 他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右手紧紧的揽着我纤细的腰肢,“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比如说我在从刚进来到现在,一直悄悄打量着你……” 原来我的感觉没有错!真的有人偷偷在看我……只是,他看我干么?不知为何,这个问题一跳上脑海,我的心也卜通卜通飞快的跳起来。 一定是跳舞的关系才让呼吸变得急促,绝不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我努力的说服自己。“看来总裁的嗜好还真特别。那么你看到什么了吗?” 我不着痕迹想要挣开他的手,可他却像故意和我作对一样,死抓着我不放。 这男人绝对是危险生物,浑身上下透着一股邪恶的气息,我发现自己快要抵挡不住他那邪恶又……迷人的魅力了。 “总裁,放开我好吗?”我的头左转右转的,身子也想往后退开。 他放开手改去揽住我的腰,将我更加拉近怀里。“音乐才刚刚开始,我建议你好好享受这种气氛,而不是在我的怀中动来动去。” “总裁,你不觉得我们这样跳舞很奇怪吗?” “噢?”元风故意困惑的反问,“可是我刚刚看到你和Dick跳舞,似乎配合得还不错。” 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种酸中带怒火的感觉,只要一想到我偎在Dick的怀中,两人有说有笑的模样,心底便不舒服到了极点。 “我该将你的口气理解为你在吃醋吗?”我半认真半开玩笑的问道。 他冷冷一笑,突然加大了揽在我腰侧的力道,“如果那么认为会让你心理平衡的话,我不介意你这么想。” 我抗拒着他的力道,不想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去,脸上维持着从容的笑容,“我只是随便说说,我的理解能力向来靠不住。” 他的唇凑到我的耳边,湿热的呼延带给我一种异样的骚动。“你太保护你自己了,不过可惜你伪装的刺还是会被人发现,你拼命的想要将自己扮成一副强者的样子,可是到头来你依旧只是个女人。” 他再一用力,将我瘦削的身子直接贴上自己胸前,“就像现在这样,任你再怎么挣扎,还是没办法逃脱我的掌控,不是吗?” 低沉的笑声透出强烈的自信,“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女人是从男人的肋骨中抽出来的一根,如果女人想衣食无缺的生活,得仰仗男人的能力。你……想不想试一下臣服的感觉?” 脸被迫埋在他坚挺的胸前,我清晰的感受到他身上那强烈的男性气息。 “很……很抱歉,我想……咳咳……我暂时还不想领略什么臣服的感觉……”这家伙的力气不是一般的大,他若再使点劲,我铁定会被他给捏成肉饼了。 元风的舞往角落带过去,倏地转身,带着我闪到一个无人得见的死角,顺势将我压制在墙壁上。 我看着他凑近的俊脸,漆黑的瞳孔、微敛的浓眉、高挺的鼻峰和性感的薄唇,这五官无疑可以被称之为绝世精品,但我够聪明,知道他是危险的,一旦接近或碰触了,下场会变得十分凄惨。 “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胆敢像你这样反抗我。”他目不转睛的瞪着我,表情有丝不满。 “有经历才会有成长,总裁以后就有经验了。”我闪避着赤裸裸的注视,被这么好看的一双眼这样盯着,我脸都不由自主的红了。 唇瓣微微上扬,他给我一记恶劣的冷笑,“我想我不需要再继续成长了。” 他凝视着我,即使此刻我的打扮中性,可是这张可以迷惑男人的漂亮面孔却出卖了我的伪装,我的皮肤很白,五官精致,经过刚刚的搂抱,他知道我拥有一副好身材。 一股想要将我纳为己有的想法在瞬间产生,他顺应这冲动,微俯下身,唇轻轻地靠近我—— 眼看他的俊脸越来越靠近,我听到自己的心脏不规则的跳动。 畏惧? 盼望? 我无法掌握内心的感觉,大概各种情绪都有一点吧,我只知道有生以来,面对任何事都可以谈笑风生的我,在这一刻突然很不安。 “你今晚看起来非常可口!” 细碎的脚步声伴着谈话声由远而近,我和元风同时一征,他慢慢放开我,表情是不甘愿的,但不忘体贴地帮我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领。 ##第十四章 冷冬的恋爱温度 “问筠?你怎么在这里?啊……总……总裁……” “呃……我刚刚只是和总裁讨论一下今年的圣诞节为什么天气没有以往寒冷,然后总裁告诉给我,那是因为地球暖化的关系……”我胡诌道。 “嘎?”拉拉的表情有些怪异。 元风也笑笑的开口道:“因为沈小姐说她很怀念夏天。” “呃……”拉拉越听越一头雾水。 我耸了耸肩,故做若无其事的说:“总裁果然是个体恤下属的好上司,我会在今后的日子里更加努力工作来报答总裁的,噢,我突然感到内急,各位不好意思了,我要去洗手间,回头见。” 一口气讲完,我优雅地向众人点了点头,然后转身离开。 看着我的背影,元风感觉自己的心底生起一种失落感。这是第二次被我给甩开,他发誓,我不会再有第三次机会。 “文筠,你是走哪门子的忧郁小生路线?”俞小可看不下去,吐槽她两句。陪她吃顿晚饭很委屈是不是?桌上一笼小笼包,眼前也皱成小笼包的脸,短期内她对小笼包可能会很反胃。 “啊……啊啊啊!”我抱头乱叫,“啊,怎么可以是他,怎么可能是他啊!” 俞小可仰天,无语。 我还在那边气得哇哇乱叫,却被俞小可一把搂到怀里去,低声在耳边说:“总有一天,我帮你去找那个老小子把账算清楚。” 我只是狠狠地说:“老子要他在地上学狗叫。” “好!” “要叫我奶奶!” “行!” “不行!他是狗,叫我奶奶我不也成了狗?!” “对!” “好了,别郁闷了,找夏魏出去玩玩。”俞小可提议。 拿起手机,我竟然犹豫了。 俞小可利落的替我拨号。 换了衣服,夏魏牵着我的手出门。这是我第一次进游乐场,眼前仿佛一个五彩斑斓的童话世界。 夏魏牵着我的手,带我一样一样的玩遍。 海盗船、飞镖、旋转木马、跷跷板、缆车…… “筠筠,看这边。” 正买了热饮在人群中寻找夏魏,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夏魏的声音,便下意识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 “咔嚓”一响,我愣住,傻傻地看着夏魏正在不远处对我微笑,他的手里举着一只数码相机。 他记得我的话…… 阳光下,人群里,我笑得像个傻瓜。 冲上前从夏魏的手上抢下数码相机,退后几步。 “笑一下!” “这里,看这里……” “笑得可爱一点嘛!” “咔嚓咔嚓咔嚓……”我抬着手,拍得不亦乐乎。 “小丑先生,帮我拍个照,好不好?”拉住站在旁边套着小丑布偶头套的工作人员,我笑着恳求。 小丑先生比了个“OK”的手势。 我忙拉了夏魏,和他站在一起,快门按下的那一刹那,我多希望时间也可以在这瞬间停顿。 在长椅上休息了一阵,我有兴致勃勃起来,“那是什么?” “……”夏魏看了我一眼,居然反常地没有回答我。 “是什么?”我愈发的好奇了。 “云霄飞车。” 我捕捉到夏魏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笑得有些促狭,“我要坐……” “筠筠……”夏魏抿了抿唇,脸上的微笑有点挂不住了。 “莫非夏魏你在害怕?”我凑近了他,龇着牙笑。 拉着我的手,夏魏结果还是陪我坐上了云霄飞车。耳边尖叫声连连,夏魏握着我的手,握得紧紧的,嘴唇有些发白。 下来的时候,他脚步已经有些不稳了。 “那是什么?”我兴致极高地指向高处。 “……”夏魏再度无言。 “那个我知道,是摩天轮,对不对?” 拉着夏魏坐进座舱里,摩天轮慢慢往上转,夏魏握着我的手也越来越紧。 “夏魏,你怕高?” “没……”夏魏吸了一口气,难得地不见了优雅,“嗯。” 我凑上前,轻轻吻上他的唇。 夏魏愣住。 “我听说,如果两个相爱的人一起坐摩天轮,他们就会分离,可是如果在摩天轮转到最高的时候和自己喜欢的人亲吻,那就会一起一直走下去。” “一直……走下去?” “嗯。”我重重地点头。 下了摩天轮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晚了,我拉着夏魏的手,在幸福街逛了一大圈,等天完全黑了时候,干脆又饶有兴趣地逛起了夜市。 又是那种感觉,我感觉到了一阵阴寒的气息,有人在跟着我们! “夏魏,我们回家吧。”我拉了拉夏魏的手,直觉地想避开即将到来的混乱。 “这个女人看起来很可口啊……”那些脚步声渐渐逼近,有不怀好意的声音传来。 A市果然已经妖魔横行了么…… 怎么办! “我要那个女人!” “那我勉强一点,那个男人留给我好了。”他们桀桀怪笑。 “谁也别想跑……”其中一只吸血鬼按捺不住,疾速向我们扑来。 我拉着夏魏便跑,那只吸血鬼竟然惨叫一声,莫名地反弹出去倒在地上,不一会儿,竟是化成了一堆灰烬……就那样随风散去了。 我看不清他此时眼中的神情。 街道的两旁霓虹闪烁,我低头怔怔地看着牵着我的那只大手,我茫茫然抬头,却见他已经停了下来。 “啊,好痛!”刚才逃跑的时候扭到了脚踝。 “怎么这么不小心?”看见我疼的呲牙咧嘴的,夏魏好不心疼。 我受伤了也不能出门,两个人就窝在我的小房间里天南地北地聊天,大部分时候都是夏魏在说话。 学校的、工作的、路上看见的,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说得津津有味。 我一直微笑着注视他,沉迷在他眉飞色舞的神态里,偷偷羡慕着他的无忧无虑。 从下午一直到晚上,两个人似乎有说不完的话,直到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突然出现元风就像一个外星来客硬生生地加入了两个地球人中间,夏魏吃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元先生怎么会来?”这样的状况让我尴尬。 “你的脚怎么样了?”元风没兴趣管夏魏,不过看我一直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的脚踝,还是关心道。 “没什么。”我摇头。 元风不带表情地看了夏魏一眼,而后转头问我:“严重吗?” “不严重。” “擦药了吗?” “药?不用了” 见我不懂爱惜自己,元风不由皱起了眉头,说:“不想擦药就去医院让医生看看了。” “不用了!”听到医院我就不舒服。 “药在哪儿?” “电视机下面的抽屉里。” 元风拿了药,示意我回房间躺在床上,打算帮上药。 “把衣服脱下来。” “干嘛?”我没反应过来。 “上药。” “我自己来。” 元风察觉我的心思,于是转头对夏魏说:“你先去客厅等等,等一会儿你再进来。” 元风的语气并不强硬,可就是让人不敢违背,于是夏魏只得乖乖地听令。 等夏魏走出去,元风体贴地关上门。 “你把药放着就好。”我绕到另一边,我下意识的跟眼前的男人保持距离。 元风静静的看着我,“为什么?” 咬了咬唇,我没有说话。 为什么?我的心里也想问为什么?他元风是老板,是总裁,是我的顶头上司,而我不过是最普通的一个助理,他对自己的好我也不是不知道,只是,为什么?难道仅仅因为我的漂亮?因为外貌,我从来不缺乏追求者,只是自己也从来没有做过麻雀变凤凰的美梦。更何况,以他元风的条件,想找一个比自己更漂亮的也不是什么难事吧! 王子和灰姑娘只是在童话故事里,我很清楚自己没有水晶鞋,也没觉得和王子在一起一定会幸福,所想要的,不过是一种最平淡的幸福,和相爱的人携手一生,不需要很多的钱,却拥有很多的温馨,那样,就足够了。 “我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总裁,我没有这个意思!”见他这样说,我反而有些局促了,在桌下暗暗的绞着手指,考虑要不要辞职。 颀长的身影立在通透的落地窗前,夕阳倾洒进来,在他身上投下一片霞红。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优越感吗?我心里突然有些感慨,认为凡事定如他们所料,任何事情都逃脱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走出了那间让我有些窒息的房间。 推开门便看到了夏魏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心情顿时大好,快乐的走过去投进他张开的温暖怀抱。 夏魏是我的初恋男友,从初中起我就没断过追求者,但是因为父母管得严,而且那时候比较单纯,所以我的初恋倒是从大学时候才开始。夏魏当初追我的时候没少花心思,送花请客是很稀松平常的事,可以说只要我开口,他就没有不同意的,甚至收买了我宿舍的所有姐妹,以至于被我们集体出卖了! 不过,我仰起头看着夏魏那张帅气而又年轻的脸庞,便觉得,即使被卖,那也是幸福的! “想吃什么?”夏魏低头在我的脸颊吻了一记,宠溺的捏了捏我的鼻子。 我皱起鼻头微微笑了起来,“随便!” “又是随便!”他嘀咕了一声,替我拉紧了身上的外套,然后拿了头盔罩在我的头上,“坐好了!” 戴上头盔,我坐上了属于我的专座——重型机车的后座,从身后揽紧了他的腰,轻轻贴在他的后背上。 银色宝马立刻如箭一般的窜了出去,嗖嗖的风刮过两人的身旁,我将双手探入他的口袋中,暖暖的触感便从指尖荡漾开来,连心都是暖的。 ##第十五章 俞小可的鬼故事 我甜甜的笑了,愈发觉得自己的抉择是对的! 机车没有意外的停在了烤翅的店门口,这是一间不大的店铺,不过却很有特色。推开古色古香的木门,一股烤串儿的香味便扑鼻而来。 每次我说随便的时候,夏魏总会带我来这家烤翅店。味道很棒,价格也很合理。 我和夏魏在一起已经快四年了。他走上社会以后便凭着自己地努力在一家外企爬到了销售主管地位置,也算是个白领吧。 但是夏魏却并不满足。他总是抱着我坐在公园地草地上仰望夜晚最美丽地星空。信誓旦旦地说。“筠筠。我要挣很多地钱。买一间漂亮地大房子。让你过最好地生活。不用再出去工作!” 我就会淡淡地笑。“你想金屋藏娇啊?我才不愿意呢!” “不愿意吗?”他就会低头吻我。“真地不愿意吗?那我就藏别人了?” “你敢……”剩下地话。便淹没在他温柔地吻中。 如清风般轻柔地吻辗转缠,绵。总是能轻易夺走我全部地心神。只不过。每一次我总能在最关键地时候打住。 “对不起!”每一次,我都会拢住衣领有些羞怯的说,“我要把最美好的那一刻留到新婚之夜,好吗?” 而夏魏也从不苛责,只是紧紧的将我揽入怀中道,“筠筠,我真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能够找到你这么好的姑娘!” 每到这个时候,偎在夏魏的胸口畅想美好的未来,成了我最快乐的事。 那天晚上,我还跟他说了很多。 “工作归工作,经理归经理,我绝对不会喜欢他,所以你也不要再难过了。” “他不可能比你更重要,我是为了你才努力的。” “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你忘记了吗?” “筠筠,吃个玉米!”夏魏的话打断了我的话,一根香甜的糯玉米送到了我的唇边,我接过来冲他莞尔一笑,玉米那香甜的味道,一如爱情! 回宿舍的时候,夏魏将我压在门口的墙壁上,吻了下去。 我连一丝拒绝的余地没有,只能接受。 隔着一扇门板,让夏魏有一种偷情的兴奋感,感觉那人的手摸进自己的衣服内,我立即按住,低喝:“小可还在里面,而且,你说过等我自己愿意不会强来的,你想说话不算数?” 夏魏刚想说话,忽然听到俞小可的叫唤:“怎么那么久?该不会被鬼抓了吧?筠筠……” 我顿时感激涕零,俞小可你的呼唤真是及时! 夏魏重重地咬了一下我的唇,低声道:“暂且放过你,俞小可真不可爱!” 我腹诽:你才不可爱,小可好得不得了! 我打开宿舍门的时候,俞小可正穿着一条刚好露出沟的睡裙端盒泡面,一只脚脚尖点地要笑不笑的看着我,还大大的哼了两声配合一下,“筠筠,今天谁来我们家了,我感觉——有妖气!!!” “去去去!”我一边不客气的推开我。 “破泡面,难吃死了!”说着,俞小可顺手将那盒没剩几根的泡面啪的扔进了垃圾筐,汤水四溅! 我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下身子,皱眉摇了摇头。 “筠筠,咱们晚上吃什么?”俞小可流着口水凑了上来,浑然不管那一嘴的油,热情的仿如菜场的卖菜大婶,“吃鱿鱼好不好?据说最近鱿鱼便宜了耶!” 看我没什么反应又道,“要不……吃螃蟹?好像很肥呢!” 俞小可就像跟屁虫一般。不死心地说。“那……那……炖只鸡也行。不用那么麻烦了!” 转过身来看着我。我伸手点了我脑门子一下。“你这丫头。真是懒到家了!” “嘻嘻。人家忙么!”俞小可嬉皮笑脸地说着。 我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她。 “好了。待会儿陪我去超市买点东西晚上回来煮!”不用看。我用脚趾头都能猜到我地冰箱里一定空空如也。 结果我突然尖叫一声。“啊!我突然想到一个很好地灵感!”。又冲进了房里。 我无奈的翻了个白眼,看来,只能我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这时,我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顺手拿起了接,结果这一接就没完没了,只听见我偶尔“嗯嗯”两下,而对方当了三辈子哑巴刚投胎一样说个不停。 差不多300秒,俞小可忍无可忍了,扔下笔记本问:“谁啊?” 我捂住话筒,面露难色:“说是卖保险的。” 俞小可接过手机,什么也没说,直接帮我挂了。 “诶?”小姑娘没看懂。 俞小可淡定地继续敲键盘:“一个卖保险的你都能听他唧唧歪歪这么半天,要是卖保险套的那还得了。” 我满脸堆笑地凑到俞小可眼皮底下:“说吧说吧,恋爱的事。” “没什么。”俞小可想起那个晚上遇到的那个红眸的男人,不可否认,他的神秘和强大对我有致命的吸引力,若是能再次遇见…… “诶——?刚才不是准备说了吗?” “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怎么可以这样!” “因为每次只要一告诉你,不到一个星期就会分手。” “……难道是因为我才分手的么?”我哭丧着脸。 “不是自己最喜欢的人是主要原因,但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你的因素。你对人苛求度比较高,很多小事别人看起来都会一笑而过,但如果是你的话,就会觉得忍无可忍,每天都不停的说‘世界上还有男人比他更差劲吗’、‘一点都不温柔的说’、‘难道你不觉得他对你很糟糕么?’……之类。最后我也就当然会觉得对方真的不怎么样啦。你没发现你周围的人分手率远远高于中国正常水平吗?毕竟像是夏魏那样高水准的男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俞小可不紧不慢地陈述着。 “这么说,原来你们感情生活的复杂都是我造成的啊……”我捡回刚才的话题,颇受打击。 “无所谓了,围绕在你身边必须具备这种觉悟,再说你周围的人本来也没有一个是完全正常的,只有异类才会被异类所吸引。不过你的世界很理想化,对恋爱这件事期望值比较高。” 我觉得不宜总朝好友泼冷水,于是点点头表示认同,附赠一句友情提醒:“不过你决定交往前千万要注意鉴别对方是不是人。” “哈哈,就算不是人又怎么样?”俞小可一如既往自动过滤掉弦外之音。“筠筠,你跟我来,我要给你讲个故事……” 事实上,我的生活注定平静不了。  “被黑暗吞噬的夜里,圆月是大地唯一的光明,它历经亿万年的岁月,在遥远的星空上俯望地球,以着某种看不见的神秘力量影响潮汐海流,与地球的磁场互相牵引,所以相同月份出生的人有着相似的个性,例如双子座的人爱好自由,处,女座的人要求完美,天蝎座的人敢爱敢恨……占星学因此产生。 除了对潮汐的影响及代表夜晚的降临之外,少有人注意到,月亮亦拥有苏醒的能力。根据研究,月圆之夜正是月球对地球磁场影响最大的时候,人们在此时特别容易激动烦躁,澎湃的血液里压抑已久的渴求被唤醒,所以花前月下弹吉他告白的人特别多,甚至犯罪率也比平常高—— “鬼呀——”人们惊恐地瞪着黑暗中唯一可见的眸子,男子诡魅的身影在黑夜里几乎看不清,然而却是实实在在地存在着。 邪魅而火红的眼,缓缓地扫视每个人。 “我的天啊!那是什么东西?!” “红……红色的眼睛?” 只要看过那张俊美非常的面孔,就绝对不会忘记。 具备神秘贵族气度的男子披着黑色披风而来,有着不可思议的火红之眼、晶莹白透的肤色,以及与夜晚融为一体的黑色长发,更加突显他身上令人胆寒的魔魅之气。 只消被那鲜红如宝石的眸子注视过,人们顿时浑身发软,想逃逃不了、想动动不了,像着了魔似的,上一秒还惊慌乱叫,下一秒就成了不能动的雕像。 黑影缓缓走向猎物,进行月圆时刻的红色祭典,他尖锐而长的指甲轻轻滑过人们的脖子,像在鉴赏什么珍贵的宝贝。好一会儿后,他咧开嘴,露出尖牙,在猎物的脖子上烙血之吻,血液满足他的需求,血味令他全身舒畅。 吸取鲜血的同时,他也带走人们此刻的记忆,那些被他印下咬痕的人,脑海里不会残留任何关于他的印象。 没人会晓得,吸血鬼曾经造访过他们。” “俞小可,马上停止你的鬼故事!”我非常后悔接受俞小可的提议,大半夜的跟着她出来“散心”,而且是个杀人抛尸的好地方。 “带我来这儿干嘛?” “看星星,顺便吹吹风。” 我叹息:“呀,忘了带个鞭子上来。” 俞小可:“?” “抽风是个不错的主意。”难道这就是安慰伤心的朋友的方式吗?当你开心的时候,我们一起开心;当你不开心的时候,我们一起抽风…… “我的肩膀可以借给你。”俞小可说,“一分钟30元,不哭不要钱。” 我哭笑不得地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多少钱包月?” 被这一打岔,我晦暗的心情瞬间晦暗不起来了,本来只想静静地整理自己的悲哀,结果没几分钟就被整得哭笑不得。 ##第十六章 擦肩而过的心情 五点三十分,下班铃响,所有人都赶着陪情人HAPPY,电梯最为拥挤。我没有约会,留在办公室好整以暇地等待人潮过去。 站在落地窗前看到几位老总相继驱车离去,我眯眼游思:他们是赶去陪家里的“太座”还是金屋的“情人”?若有一位夫人闹腾起来,怕不是笑话一场?当然这仅仅是我太无聊的胡想。没人是白痴,几位正牌太太心中也有数。内里波涛暗涌,表面平静无波,这种事当事人心知肚明就好,不必搬上桌面使彼此难堪。 半小时后大厦一扫白天繁忙的景象,剩我一人独自穿过走廊,高跟鞋声在寂静中尤其清脆,更显空旷楼道的冷冷清清,让人猛然体会到李清照那份“凄凄惨惨戚戚”。 电梯刚好到31楼,我按住下降钮。门缓缓滑开,瞥见里面有人影晃动,我条件反射性地惊了一下。 待看清电梯里的人的一刹我是真楞住了,不知道该进去还是该转身走楼梯。久行夜路必遇鬼,难得走一次也撞上干柴烈火这么精华的戏剧画面,老天,你果然待我不薄! 还是描叙下我看到的撩人风景吧:“干柴”——26楼财务部的前台美女徐倩,双臂紧紧缠在“烈火”手臂上,整个人柔弱无骨有靠则靠,头甚至已经枕在“烈火”的肩膀上面。而“烈火”,乃本集团第一大BOSS——元风。 大概他们没料到会有人姗姗走迟,所以才会忘记避嫌在电梯里玩起“游戏”。佳人投怀送抱,委实为大总裁添上了一抹香,反倒是我觉得尴尬。所幸彼此都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不会被突发事件搞得乱了手脚。 只楞了那么一秒,元风率先回过神,他稍稍往后退一步,手臂自然地隔开徐倩的爪子,而后象没事人一样招呼我:“这么晚还没下班呢?” 我反应也不慢,立刻公式化地笑着颔首:“诶,刚整理完文件。” “周末你们行政部也这么忙?看来下次开会该有人提出为你们部门员工加薪了。”元风笑得轻松。 难得大BOSS肯为我们小职员的薪水操心,真叫人“受宠若惊”。不过,戴起面具做人我是轻车熟路一点不难:“呵呵,不必麻烦元总出面了。做多少工作领多少薪水,虽然薪水多多益善,只是再多恐怕我就要把家搬到办公室来了。” 元风闻言哈哈一笑,也许是为我的本分满意也许是为我后一句不冷不热的笑话。 电梯门一直开着,我不好总站外面,抬步走了进去。 徐倩小姐似乎仍在状况外,先前的尴尬过去,我皱起眉,不甘愿地站直身子同元风拉开些微距离,放下巴着他衣袖的一只手,右手仍然挽住他,一双凤眼不满地盯住我这煞风景的不速之客。 我无意横生枝节,低姿态地转开视线专心数着降落指示灯。本以为几秒而已,很容易过去,奈何有人硬是要做秀。 “阿远,待会儿我们去吃西餐还是中餐?今早杨梦说食府在城东开了家形象店,我们去尝尝吧?”徐倩柔媚的声音掐得出水来。 我正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却发现元风没有理会身旁百媚千娇的美人,琢磨的目光停锁在自己的身上,似在思考什么。 同情我的孤零零? “徐倩,今天我约了人,改日吧。”元风似笑非笑地盯着徐倩,我被看得心怯,反倒有些窘迫敛下了眼。这招高深莫测还真能唬人! 我有些开心了,不爱同无关紧要的人纠缠,电梯门打开,这次我不谦让,迈步率先走出来,呼吸新鲜空气。 最后瞅一眼徐倩,为我些许感慨,怎么我就不懂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呢? 我准备去赶地铁,一辆宝马从后面开了过来,元风发话了:“上车。” 我依旧走自己的路,只是没想到,元风竟然会下车来抓人。 “松手!”我挣扎。 元风:“我松开你右手左脸会遭殃,松开你左手右脸会遭殃。” 我没忍住喷了元风一脸口水:“你应该揣测一下松开我右腿你哪里会遭殃。” 元风:“大约和松开左腿的效果一样。” 我点了点头:“说得不错。所以最好的方法是,数一二三,一起松开。我相信你跳起来的速度会比我快。” 元风:“……” 本来是多好的河蟹桥段,宝贝儿平平应该满脸通红在地板砖上软成一滩泥,任自己各种调.戏各种抚.摸各种蹂.躏,可是……形势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诡异? 元风趁机在我耳边吹了口气:“宝贝儿你脸红了。” “然后呢?” “然后……”元风从我身上爬起来,“我觉得趴你身上挺累的。” “你是想让全公司的人看到吧。”元风威胁道。 上车就上车,我又不是没坐过。 他的话又正触到了我的心事,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拉开副驾驶的门坐了进去。双手抱着包包不愿意讲话。 元风怎么会让气氛冷下来,“你之前面试的时候与现在的培训负责人,谈得很愉快?” “你怎么知道?”我随即发觉自己的反问太有损智商了,公司是他的公司,他想知道什么还不是一句话的事情。 元风笑,“猜的。” 猜也能那么准?我皱鼻子。不过我是聪明人,想了想他说的话之后立刻恍然,“你是说,他们觉得艾米丽对我很特别?”说完又开始疑惑,“我和我就是面试那天见过一面,今天才第二回看到而已,跟大家一样啊。我对每个人说话口气都一样,也就是早上多问了我一句,问我有没有问题?这也算特别?” “你怎么说的?” “哦,他们已经问了考查评估的内容还有是否影响合同,都答了,我没什么想问的,后来就说了句,接下来我们该做些什么?” 元风点头,“你跟他们说的不一样。” “怎么会一样?我们又不是鹦鹉。”我立刻回答。 他笑起来,元风双目狭长,不笑的时候很有威严,但笑起来眼角弯起,判若两人的风情。 “我是说你们所表达的意思不一样,他们追究的问题都是关于自己的,相比之下你的回答很讨巧,人会本能地排斥与自己不同的人和事,这就是为什么你现在一个人坐在这儿的原因了,我说的对吗?” “是这样……”我愣在那里,看着面前的男人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凭着我那样简单的三两句描述就把情况分析得如此透彻,我彻底服了。 电话响,是元风的。他没有接,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 “你要去忙了吗?”我问。“前面地铁口放我下车就好了。” “嗯,晚上我真的有事。”他这次真的笑了,“可惜没有时间,否则真想跟你多聊一会,我知道附近有家店提拉米苏做得很地道,女孩子都喜欢。” 他低头说话,紫色的瞳仁在阴影里显得更深,漩涡一样的眼睛。 忘了自己答了些什么,他走后很久我还站在原地恍惚,他刚才那句话什么意思?是对我示好吗?他对我有兴趣吗?还是逗我玩? 一句话咀嚼了半天,最后又皱眉头,什么叫女孩子都喜欢?他这样的男人,一定是身边美女环绕,习惯了哄女孩子开心。 想到这里我就彻底回神了,站起来拉了拉衣服下摆,精神抖擞地准备回家。 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白马王子,就算有我也是那个被马蹄踏过去的角色,算了吧,我这个小人物,还是脚踏实地比较好。 分析员的工作琐碎繁忙,虽然仍处于培训阶段,但我这些新丁每天的安排仍是满得针插不进,资深分析员和经理们从早到晚,轮番上阵,从最基本的财务报表开始,不停向他们灌输如何建立财务模型,估值分析的实战知识,恨不能他们下一秒就会变成生力军,立时三刻就能开始分担那一大堆繁复枯燥的数字工作。 我不是学的是金融,学校里那些知识在这里根本派不上用场,所以每天都求知若渴,就觉得时间不够用,回到家基本上都过了七八点,匆匆吃点东西又抱着培训材料在桌前奋战,比考大学还起劲。 我有动力,考上大学还得付学费,但眼前这些可都是我以后达成梦想的阶梯。 这才是真正的书中自有黄金屋,所以尽管雪白页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指数枯燥异常,但我读得不知有多起劲。 俞小可很好奇,朝屋后探头探脑。她把背上的东西放下来,回头见我脸色发白神情萎顿,不由得有些担忧:“你怎么了?” 我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着凉了,我觉得很冷。” 俞小可伸手握住她的手,果然十分冰冷。 俞小可墨黑的眸子深处沉静而幽深,她抬起我的手,把自己送给她的镯子摘了下来。 “小可?”我不解。 俞小可没有回答,从身上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在自己手指上划了一刀。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禁惊呼。 一丝丝的鲜血从俞小可的指尖渗出,滴在镯子上。 奇异的是那些血丝仿佛活了,融进了镯子里,很快就消失不见,原本银色的镯子颜色一下子变得暗沉无光。 俞小可重新把镯子套入我的手腕,她从背包里翻出止血贴,把手指吮掉血丝,贴上止血贴。 “你现在觉得怎样了?还会冷么?” 我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奇怪?不冷了,为什么会这样的?” 沉默了一下,俞小可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第十七章 好奇害死猫 我皱皱鼻子,想忽略掉袭上心头的异样感觉,我忽然觉得有些眼晕。刚开始并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没吃东西给饿晕的,这种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心跳加快的感觉在这几天里我是常常领略的。 然而等到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声叹息时,我只觉得汗毛倒竖,吓得差点没失声尖叫。 “怎么了?”俞小可发现我不对劲。 “你……”我迟疑了一下,“刚才是不是喊我名字了?” “刚才?没有人说话啊?!你是不是幻听了?” 咻——咻—— 空气在快速流动,带着十足的檀香味的冷气从我的后颈背直吹了过来。 好冷。 我一个哆嗦,险些滑倒,心里毛毛的,刚才勉强压下的怪异感猛地又蹿了上来。 我猝然回头。分明看到一双清澈冷冽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凝视着我…… “啊——”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我连退三四步。 脑子里因为缺氧,开始感到一阵眩晕,脚下一滑便摔了下去。 “筠筠,筠筠,你没事吧。”俞小可反应最快,一把拉住我的胳膊,避免了我的脑袋跟地面亲密接触,我的脚踝不可避免的一阵疼痛,估计是扭到了。 “筠筠,很疼吗,我扶你回去吧。”俞小可将我扶在沙发上坐好。 我摇头,微笑,硬是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不可以因为一点点痛扰别人。 俞小可看着我的表情,好像很痛的样子, “筠筠,你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给你带药回来。” “你去吧,我一个人可以。”我说。“外面很黑,小心点。” “放心啦,我是什么人啊,你拿着手机,有事给我打电话。” 俞小可带上门走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风吹过树梢,唰唰作响,摇动的枝桠中似乎隐藏了神秘的未知生物,等待时机蓄势待发,给猎物致命的一击。 我向着沙发里面缩了缩,下意识的蜷起膝盖,一个人要有多坚强才不会被恐惧击垮? 门忽然被推开了,一个高大的人影闪了进来,我清楚的知道那不是俞小可,可是之前的恐惧就这么被驱赶的无影无踪。 元风表情阴郁地走到我面前。 我慌忙想说什么,可是他的表情那么冷漠,一时间我想不到要说些什么。 元风也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略微弯腰—— 左臂箍住我的膝弯,右臂托住我的背,象一阵风卷过,我凌空被横抱进他的怀里! 做什么——?! 我惊呼,在他怀里使劲挣扎,一急一羞之下,牵扯到受伤的脚踝,虚弱的颤抖起来。 “放我下来!快……”我喊,努力想挣脱出他的怀抱。 “闭嘴!” 元风低吼! 他右臂使力,我的脑袋砰地一声被重重箍进他的胸前!唔……我的脸埋在他的衣服里,死死的,嘴巴被堵住、张不开、喘不过来气、抗议的话更加是说不出来了。 “怎么是你?”我惊讶的看着走近的元风,身高的优势带来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你希望出现的是谁?” 我还想问什么,只听元风说道:“把鞋子脱了,裤子挽上去。” 元风有些好笑,这还是他第一次如此大费周章地让别人脱衣服。 我红着脸,背过身去脱下鞋子,然后老实地趴在床上。 “拉伤哪里了?” “右脚脚踝。” 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光洁得能照出人影,元风目不转睛地看着,就像在巡视自己的领地。 “你快点。”我开始催促。 元风卷起袖子,将药油倒在自己手中,说了声:“忍着。” “嗯?”我回头,脚上传来刺痛。 深褐的药油带着刺鼻的气味在元风的按摩之下一寸寸渗进皮肤,宽大的手掌气力十足,就像要压断我的筋骨。 “轻点!”我忍不住哀求。 “怕疼?”元风微微一笑,动作却丝毫不见停顿。 我不愿示弱,于是咬紧牙关不再出声。 元风看我真的疼的狠了,便寻思着开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我惊的差点从床上翻下来,元风竟然要给我讲故事,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更我惊讶,我不可置信的看着元风,只听他声音低沉的开口,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 “那是二十多年前了,一场巨大的恐怖袭击了地下王国。 许多人死在定居处,四肢被长铁钉入墙壁,整个人已开膛破肚,失去心脏和肋骨。从现场淋漓满地的鲜血来看,他们是在活着的时候就受到这些折磨的。 然而最匪夷所思的是,居然有人在这场浩劫中幸存下来――即使他失去了心脏。 他属于地下世界中的贵族,生活在最幽深的一端。 在满地血泊中肢体大张,胸口剖成契形,两肺之间的心脏空空如也,剩余的肋骨从翻张的肌肉里露出森森的断头。 他的黑发和血液纠缠在一起,象一条条漆黑小蛇游曳在红色溪流中。 人们开始哀悼他,据说他是个很俊美的年轻人,姑娘们忍不住哭泣。 他们开始把他往尸袋中装,正当准备拉拉锁的时候,一只手从尸袋里面伸出了出来。 他睁开了眼睛。 后来发生了什么至今已无人能详,只是在传说中他的头发变得和皮肤一样的白,那是种奇异的白,让你只能想到枯萎;而他的眼睛却无比漆黑――没有眼白。 他的复活――或者说他的新生让整个地下王国为之战栗,不少人企图逃离这场梦魇,然而他们总是死在见到阳光的前一刻。 就这样,直到有位修女手持圣器从外边世界到来。 他最终死去了,象圣经中的许多魔鬼一样,被镇压,变为灰烬。 然而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是―― ――等着我,宝贝,我会回来的。 那位外来的修女也死在了这场争斗中,人们甚至不知道她的名字,只知道她来自城郊的修道院。他们替她穿好神圣的教袍,派了两位地下世界身份最尊贵的人护送她的灵柩回到修道院。 那沾有魔鬼之血的圣器也在棺木中。 这样过了许多年,人们渐渐淡忘了这件事,它的意义,仅仅存在于茶余饭后的谈资中。 直到恶魔再次回来取回他失去的血,多年前的恶梦即将再度重演,虽然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然而想要阻止,唯一的办法就是再次取得圣器――它可以制住恶魔一次,也可以有第二次。 掌权者向修道院派出了自己的使者,一批,两批,三批……然而所有的人都如同蒸发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不久,修道院也在一场雷雨引起的大火中化为灰烬,所有人都死在大火中。 人们在恐惧中等待,一恶梦终于呼啸而来。不断的有人死去,四肢大张,心肋俱无。” “啊!” 突然我发出一声恐惧的尖叫,这个人难道被俞小可附身了吗?竟然在跟我讲鬼故事,果然,这个男人的话是不能随便听的。 “的确很有恐怖效果,我也几乎被吓住了。” 这声线很平稳,听不出一丝颤抖,然而只有我自己知道,此刻我两只手的掌心,已全是湿冷的汗水。 “你不相信吗?” 元风的话打断了我的思绪,我望向他,微微扬眉:“相信?相信什么?” 他无神的看着我,眼色异常冰冷,“我早知道,你不会相信的,” 这一刹那我突然想起冰箱门上的那张人脸,白色的脸孔和头发,黑漆漆的没有光亮的瞳孔,象传说中的那个魔鬼——这念头如同那张脸出现时那样倏忽而至,让我情不自禁的为之一栗。 如果…… 不,绝对不可能! 我接受了十五年的教育,又让我怎么去相信什么魔鬼圣器和修女! 我沉吟不语。 修道院失火案我是知道的,我也曾经身在那场大火之中,据说现场极为惨烈,几乎找不到完整的尸骸。 这场事故虽然损伤惨重,举世瞩目,然而经过包括消防和警方在内的多部门调查,都认定这是起天雷引起的自然火灾,虽然修道院的确立有避雷针,可凡事都有偶然,这惨剧的起源也不过是个偶然。 把这场火灾和恶魔联系起来的,据我所知,眼前的元风还是第一个。 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是长久的沉默。生命中那些看不见的弧线,慢慢牵引着命运的轨迹。 元风滚烫的掌心不断搓动着,就像要与我的皮肤擦出火星一般。冰凉的药液不但不能降温,反而成了助燃的燃料,感觉越来越热,仿佛要彻底烧起来。 我闭上眼睛,脑中清晰地映出元风修长的手指,分明的骨节,硬度十足的触感充满力量。虽然按摩手法不太娴熟,但其中的体贴还是一丝不差地传递给了我。元风是真的关心我。这样的认知让我心头一暖,人也松懈了,眼皮跟着沉重起来。 感觉我的肌肉不再僵硬,元风的动作慢慢转为柔和。宽大的双掌随着我的肌肤上移,再由下至上推回,不断重复着,卖力地为我纾解体内累积的疲惫。渐渐的,元风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体内原始的东西开始涌动。 安静的房间里,只剩皮肤磨擦的声音。药液染开,在我的肌肤留下大片莹莹的光泽。元风的目光一直在上面流连,一刻也不曾离开。如果我这时回头,一定不会错过他眼中危险的讯息。可惜我什么也不知道,甚至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 “沈问筠?”元风轻轻地唤了声。 我没有反应。元风俯下身,拨开我耳边的头发,看见那张明显已经入睡的脸。 “这样也能睡着” ##第十八章 邪教教主爱上冷面总裁 元风喃喃着,眼神转为宠溺。忍不住伸出指尖划过我小巧的鼻尖,我像是对指上药油的味道不适,下意识地在枕头上蹭了蹭,模样像极了正在撒娇的小狗。 元风眼中透出笑意,旋即又转为深沉,只见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了我红润的嘴唇,如同看见了一块可口的食物。 没有迟疑,他低下头吻上了那两片薄唇。唇上柔软温热的触感比想像中更加诱人,元风伸出舌尖在上面轻轻地摩挲着,却没有进一步侵入。 这个时候只适合浅尝辄止,深谙循序渐进之道的元风提醒自己不要心急。沉睡中的我仍是一脸平静,完全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被人占了便宜。 门外传来响动,元风心头的骚动平静了大半,于是从容地为我盖好被子,推门而出。 灯光昏暗的客厅里,俞小可坐在沙发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元风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俞小可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地瞪着元风,脸上的表情跟见鬼时如出一辙,“天啊,有妖气。” 元风杀机一闪,看着俞小可的眼光越发的警惕起来。 “你好,我叫俞小可!”元风身旁的少女转过头来和他打招呼,依旧是那种好听的嚅嚅声线。 她就是俞小可吗?回过神儿,元风对她笑了笑,就像看自己家的孩子一般,报出了自己的姓名,“元风。” 俞小可见了元风的笑也愣了一下,他天生就有一种儒雅的气质,一张极尽俊秀的脸庞上一双紫色的眼眸美的近乎妖孽。 可俞小可却总觉得在这张精致犹如艺术品的脸上似乎是少了点什么。到底少了什么呢? “你身上有冥界的味道!”这是俞小可对元风说的第二句话。 俞小可的这句话等同于给元风下了定身法,直愣愣的看着我半晌才僵硬的转过了头。 俞小可早该猜到,这么儒雅俊秀的人儿肯定不会是普通人,再加上他那双翡翠般的红色眼眸。俞小可判断这个元风不简单啊!看来要仔细调查调查了! “俞天华是你什么人?”元风此时杀气全无。 “你认识我祖爷爷?!”俞小可顿时好奇心大起。 “果然是俞家的人,我欠你祖爷爷一个人情,若是需要,还给你也罢。”元风收住笑容,迳自离去。 留下俞小可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 舒服,真是舒服啊。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虽然身体因为疲乏过头透出了难以忍受的酸软,但是…… 对了,现在是几点了?我在睡梦中打了一个激灵,大叫着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咣——”先是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惊呼,等我睁开眼时,俞小可正揉着脑袋坐在地上。 “筠筠,你不要吓人好不好。” 到底是谁不声不响的吓唬人啊。 “你没事吧?” “什么事?”我一头雾水。 “你”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表情奇怪的俞小可。 “那个元风” 不知道俞小可为什么会提起元风,我的脸“刷”得一下涨得通红。只要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就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见到我如此反应,俞小可也跟着满脸通红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他、他他对你” “什么?” “他是不是想对你干坏事呀?!”俞小可鼓起勇气,一阵大吼。 “什么坏事?”我彻底糊涂了。 “他他昨天” 不知道俞小可到底要说什么,我疑惑地问:“他昨天怎么了?” “我看见他亲你了!” “什么?”俞小可的话就像突然投来的重镑炸弹,我觉得自己被炸傻了,僵硬地站在原地,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我上打断了俞小可的话,问:“元风做什么了?” “他亲了你!他帮你擦药的时候你睡着了,我看见他亲你了!” 我只是呆呆地站着,然后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俞小可说的事我完全没有半点印象。 “筠筠?”俞小可以为我吓傻了,于是用力地拍了拍我的脸颊。 “你会不会看错了。”我的话里没有疑问,倒像是一种偏袒。只是我分不清是在袒护元风还是在袒护我自己。 “拜托,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看错。” 一阵腿软之后,我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整个人像掉进冰窖里,瑟瑟发抖。 “筠筠!” 俞小可担心极了,连忙跪在我身边,想扶我起来,却被我僵硬地挡开。我蜷缩着,如同遇袭的蜗牛。 我把头埋在膝间,神情恍惚地看着俞小可的一举一动,像个接近腐朽的老人。 “其实仔细想想,元风也不错啊,你别一副见鬼的样子好不好。”男未婚女未嫁,虽然元风的身份有些特殊,可是她俞小可从来不搞“种族歧视”,我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表情。 “我喜欢的是夏魏!”我像是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咪,愤怒的挥舞着小爪子,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我知道你喜欢夏魏,可是你们毕竟还不是夫妻,都有选择的权利不是吗?” “俞小可你听着,我喜欢夏魏,而且这辈子只喜欢夏魏,就算没有夏魏,我也不会喜欢上元风,我欠他只是钱而已,等我把钱还上了,就没事了。”我说。 “你真的对元风没有感觉啊?!”俞小可小心的确认。 “俞小可,你今天是怎么了?”冷静下来的我终于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元风是个不错的男人,我们是姐妹,既然人是你先遇到的,我当然不能想什么,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他,我可不可以接手啊?” “俞小可,你的脑袋被门挤过吗?你怎么会喜欢上……喜欢上……”我觉得我今天受到的惊吓实在太多了,俞小可喜欢上了元风,邪教教主喜欢上了冷面总裁,天啊,我的世界是怎么了? “彤彤,虽然他和夏魏不是一个类型的,不过总起来说,元风英俊多金,冷酷邪魅,神秘莫测,杀气腾腾……” “停,你确定这是在夸一个人吗?”我早知道俞小可的审美观异于常人,只是这偏离正常人也太多了吧。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你没觉得他的身上有妖气吗?” “俞小可,你不会来真的吧?”我有一种想要晕倒的冲动。 “我只问你一句话,你喜欢元风吗?” “不喜欢。”我脱口而出,、竭力的隐藏自己的情绪,生怕一犹豫就会发生我无法控制的事情。 “那就祝我成功吧。”俞小可信心十足。 我真的不知道是应该同情俞小可多一点,还是同情元风多一点,这两人如果遇到一起…… 我好半晌后才带着一丝兴味道:“王子与巫婆的组合,怕不知会让多少人平白落泪,伤心断肠了。恩,我拭目以待。” 王子?指元风?巫婆?指她么? 我的话从来一针见血,这次可出了偏差。元风是不是王子尚不敢定论,俞小可绝对不够巫婆级别,顶多是灰姑娘,呃,加三个字:“的后妈”。 王子同灰姑娘的后妈有组合机会吗?俞小可张嘴想反驳,担心越描越黑,索性摆手选择不予置评,却难掩嘴角兴奋的笑—— 或许,俞小可能和他在一起,会是个不错的选择。 午饭是元风带来的,很丰盛的摆了一大桌,元风给她盛上饭就坐在对面看她吃。 “你吃了吗?” “还没。” 我本来只是随口问问,怎么也想不到他自己饿着自己,淡淡地说:“一起吃吧。” 就这么淡淡的一句“一起吃吧”居然把他兴奋得像是得到什么宝贝,不客气的拿了筷子就狼吞虎咽,其实这些饭菜在家是常吃的,可现在,别有一种滋味。 吃过饭,元风抢着刷碗,于是他大少爷就来了一次碗盘合奏曲,不过这次‘盘多必失’,两个盘子就这么在他手下牺牲。 看着一地碎片,我简直是哭笑不得,无奈的站起身拿了扫帚簸箕就要收拾,却又被他半路截住。 “你回去休息,我来收拾好了。”他将准备单脚跳的我压在椅子上。 我拗不过他,“别伤到手。” 元风挑挑眉,倒是也没说什么。 收拾完,元风就死缠烂打得把我像打包一样拉到床上用被子裹住。 “你回去吧。” “等你睡了我就走。” 不想看他,省得看了心软,更因为下面要说的话,对着他,怕说不出口。“你不用这么陪着我照顾我了,小可会照顾我的。你……不用再来了。” 我下午想了很久才决定说出来的,就算是再贪恋他的照顾,也不可能完全忽略这个照顾的起因。 “你,是,这,么,想,的?”一字一句从齿缝蹦出。 我不知道他怎么这么生气,不解的看向他,他的脸色数变,眼里更是有一小簇怒火,还没来得及细瞧,头就被人紧紧钳住,唇被重重的覆上。 元风压在我身上,制住我的挣扎,狠狠的咬着我的唇瓣,直到尝到了一丝血腥气息,才把舌头探入齿间,席卷口腔内的每一个角落,疯狂的与我的追逐。 我一时不习惯这样狂野的掠夺,有些晕眩的躲避着元风的翻卷纠缠,却避无可避。 元风粗重的喘息着,刚刚的愤怒已经被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替代,一双黑眸紧紧地盯着我。 ##第十九章 一起好不好 我想挣脱开却被他重重的压着,刚刚的吻让她的脸涨得通红,“元风,你给我出去!” “我,我们在一起,好不好?”突然软下来的语气让我不知所措。 那个时候,自己答的是什么?好像没说好,也好像没说不好。 “只要你跟我一起吃顿和平晚餐,以往恩怨就一笔勾销。” “真的?”我满怀戒备地望着他。 “真的,我保证。”他信誓旦旦地用力点头。 犹豫良久,我终于点了头。不是因为他的信誓旦旦,而是因为他澄澈清亮的眼神。 “来吧,我载你去个好地方。”他将我拉上机车后坐。 “什么地方?” 抛给我一顶安全帽,元风笑道:“我这么诚恳地要化敌为友,你多少也拿出点诚意相信我一次好吗?” 我跨上后坐,咕哝:“为求今后耳根清静,我今天就当视死如归了。” 视死如归?元风撇嘴,耸耸肩,提醒道:“坐好了,抱紧我。” “不用了,我抓着后坐架就行。” 他回头,唇角勾起一抹恶作剧的弧度,“这是你说的,甩出去可不要怪我。” “喂,你可别开得……”引擎的巨响盖过我的话音,机车在原地打了两个转,箭一般飞驰出去。 “啊--”我的尖叫声划破黄昏的天际,我本能地抓紧元风的腰,再也不敢放手。 我发誓再也不相信元风的鬼话。生命如此宝贵,死在这种小人手里,太不值了。 许是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他贴紧我,沉声说道:“不用怕!有我在。” “啊——”我失声尖叫,死死抱住他不敢放手,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四周的景物嗖嗖地往后急速倒退。 “筠筠——” 是小可的声音。可是被颠得晕头转向的我根本不清楚这声音来自何方,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意识拼命尖叫:“俞小可!救我——救命哪——” “她救不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你!”背后的恶魔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你!” “呕……”中午吃的那点东西全部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我一边呕得眼泪直流,一边忍受着反胃的折磨。 一只手悄悄拍上我的背,我怒从心起,使劲地推开他。 元风皱着眉头看我,“就那么讨厌我?” 我不吭声,事实上我除了忙着继续吐酸水外,根本腾不出嘴巴来答理他。 让我死了吧!或者彻底晕过去也行!无论如何总比被他摇得全身散架强。 “放开……”我哑着声喊。 “这恐怕由不得你了。” “放开我!”毫不客气的,我一拳捣中他的下颌。只可惜我的力气实在有限,元风的头只是略微偏了偏,等他重新转过头来时,脸上又惊又怒的神情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撒开两腿就想逃,却被他揪住脑后的辫子硬拉了回来。 “啊!”头皮险些被拉掉。我踉跄着往后倒,后腰上却被他伸臂托住,只能错愕地望着他骤然压下的脸,感到唇上一凉,竟被他牢牢吻住。 “咝……”我倒吸一口凉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背去擦嘴唇。 他脸色一暗,眼底泛起一阵暴风般的怒意。 “你恶不恶心啊?”没见我刚才吐得稀里哗啦的?嘴里到现在还是一股子酸味。 我斜着眼瞅他,却见他气得脸色铁青,身子微颤,看样子似乎是真想立刻扑上来一把掐死我。 我不寒而栗。 元风憋着笑,凑近前问:“你还好吧?” “好你个头啦!”我吐得有气无力,手指颤抖地指着他的鼻尖,“你、你这是蓄意谋杀。” 他摊开双手无辜地道:“是你自己说‘视死如归’的。” “你!好,元风,今天算我倒霉了。”我努力撑起虚软的双腿,将安全帽摔回他手上,咬牙切齿地,“你最好记住自己的保证,今后少来烦我。” “哈哈哈哈……”元风看着我一瘸一拐的背影,忍不住得意地大笑。“算了,我好心一下送你回家。” “呵呵。”这时突然有人在我们背后笑出声。 猛回头,俞小可慢慢地走到我们跟前,“我说,你们也太激烈了一点吧。” “你别误会,我和这个人没有一点关系。”我急于澄清自己。 “哼。”元风冷哼一声,我忍不住抖了一下,俞小可却像没事的人一样,笑嘻嘻的看着事态的发展。 或许是被俞小可的笑容看的发毛,元风一言不发的上车而去。 “呕……”我痛苦地蹲下身子,继续吐酸水。 恶心啊,胃里一阵阵地抽搐,心在隐隐作痛! “筠筠。”俞小可大叫一声,蹲下来紧张地看着我,“怎么又吐了?” “小可,你帮帮我。”虽然隐隐已觉得不妙,但我仍是很害怕知道这个事实。 俞小可古怪地看着我,“其实那家伙对你不错,要不要考虑看看?” “呵……”我用手背抹唇,虚弱地笑,“你若真觉得那家伙不错,就快点收了他,别再让他来祸害我,我就谢天谢地了。” “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我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地掐进肉里,惨然一笑,“我真的这样想。” “筠筠,我们先回去吧,这里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俞小可警惕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元风离开之后,周围似乎有些不好的东西在蠢蠢欲动。 “我没事,小可你扶我一把吧。” 我一个人缩在床上,我满心的恐惧,事实上,我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我到底是在害怕元风,还是害怕自己真的会爱上元风。怎么可以这么想,我爱的是夏魏,我心里只有夏魏,说到夏魏,分开这些天,夏魏每天必然会给我打电话,关心着我的衣食住行,我们的感情是牢不可破的。 手机响了起来,果然,是夏魏。 “筠筠,我打了你手机很多遍,怎么都不接我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夏魏急切的声音。 “可能是信号不好。” “在想什么?” “没有。” “骗人!筠筠,有什么事吗?”夏魏问。 “没有。” “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和我说。” 我苦笑着,还是夏魏了解我,可真实的理由又怎么说呢?自己最近真是越来越脆弱了。 夏魏闷闷的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什么都不和我说?” 我笑笑的问:“你们公司的事什么时候和我说过?你不是想用这种方法打探商业机密吧。” “筠筠!”他这么生气,我不免有些心虚,垂下了眼。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知道你想的不是这个!为什么你从来不和我说说你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你想要什么!” 夏魏控制不住地冲我喊着,当初是他主动的,没错。可现在两个人在一起了,为什么我永远也不懂得分享,心里有事也从来都是自己担着,从来没想过我的身旁还有个他,我究竟把他放在什么位置!在我的心里他究竟占据了多少!或者,究竟有没有他! 我淡淡的回答:“我什么也不需要,我心里想的你不是也都知道?” “这次我就不知道!” 我疲倦得闭了闭眼,为什么在恰恰需要你理解的事情上你偏偏不理解? “我……不想说。” 本以为夏魏会翻脸的,谁知道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我爱你,筠筠,想了解你,你的过去,你的现在,还有……未来。” 夏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我爱你”,可每次听到,我心的某一个角落还是忍不住松动。 “好了,我这里真的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有些辛苦,到时候见面再说。”我这个时候就像是个撒娇的孩子,夏魏笑着,目光却不由得飘远。 挂断电话,我仰面躺在床上,本来是很累的,却睡不着,致使几天来一直逃避的问题越来越清晰。我们,会有未来吗? 我足足躺了三天才抚平“身心俱创”的伤口。该死的元风,害我见了机车就腿软。 星期一上班时,我一路祈祷那瘟神有点公德心,知道什么叫做信守承诺,在我眼前永远消失。 谁来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我用力瞪着桌子上那束红玫瑰,仿佛那里躺着的是解雇通知。我急急忙忙抽出花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 沈问筠小姐: 从今天开始我要认真追求你。 元风   老天!我真希望立即昏倒。就知道那个痞子根本没什么公德心可言,我竟然傻到相信他的保证?真是活该被耍! 我咬着牙,将椅子坐得吱吱响,把红玫瑰一朵一朵地揪下来,想象那是元风血淋淋的脑袋。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他近前,将花卡戳到他鼻子底下,“这是什么意思?你还记不记得向我保证过什么?” “记得,当然记得。”他接过卡片,顺便握住我的指尖,“我写得很清楚,我现在是认真地在追你。 我用力抽回手指,“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那么闲么?我没时间陪你玩无聊游戏。” “哦,你伤了我的一颗赤子之心。”他装模作样地捂住心口,“我一片赤诚,你却把它当玩笑。” “好啊。”我扬了扬下巴,“如果你是认真的,那么我就认真告诉你,我拒绝你的追求。” “为什么?”元风两道飞扬跋扈的浓眉扬高,“我哪里不好?多少女孩子抢破头要当我的女朋友。” “你哪里都好。”拒绝归拒绝,说话还是要谨慎,真的惹毛他,我就真的不要混了。“我有喜欢的人了。” 一天一束红玫瑰。他大少爷有钱要挥霍我管不着,只要不来烦我,我就当那束花是一堆印废了的文件。 办公室的同事们已经习惯红玫瑰插纸篓的特别风景,起初暧昧的目光渐渐变得平淡,闲言闲语也不攻自破。 ##第二十章 意外事件 搞设计的,必须要练就“连轴转”的功夫,赶起图来没日没夜。一连熬了四天,终于在第五天凌晨及时完工,我跨进电梯时还连连打着呵欠,心想回家一定要睡他个天昏地暗。 我靠着电梯扶手频频打瞌睡。电梯停了,有两个人进来,我懒得抬眼皮,只闻到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电梯再次启动时,我踉跄了下,不小心踩到旁边那个人的脚。 “啊--” 杀猪了吗?我的瞌睡虫全被吓跑了,捂着耳朵慌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姐,您没事吧?” “你让我踩一脚看有没有事?”那女人的嗓音又尖又细,震得我耳膜嗡嗡作响。唉!要唱女高音,我还得等下辈子。 “风,你看啦,人家新买的凉鞋让那女人踩脏了,好疼噢。”嗬!这会儿又嗲得像只发情的母猫了,就不知我究竟“疼”的是哪儿。 我抬头细看,正对上元风兴味盎然的双眼,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样子。真是冤家路窄! 那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挂在他身上,白色细跟凉鞋高高抬起,上面印着我鞋底的花纹。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这一抬,白嫩嫩弹性十足的大腿就横过元风的腰腹…… 我从包包里掏出纸贴递给那位女士,“小姐,实在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吧。” “哼!”女士很不领情地偏过头,朱唇刚好刷过元风的下巴。 我耸耸肩,将纸巾塞给元风,“那就麻烦总裁代劳了,为女士服务是男士的荣幸嘛。”电梯刚好打开,我朝他感谢地一笑,率先走出去。我还要赶回家睡大头觉呢。 那女人放下大腿,懒散地睨着元风,凉凉地道:“这次踢到铁板了噢!” 元风垂头低笑,捏着纸巾缓慢擦拭着下巴上的唇膏印。 依靠在公车站牌下面,瞌睡虫又回来了。我才点了个头,就觉得橙红色的影子一闪,匆忙张开眼皮,公车已经开出差不多100米了。 “喂--停下,等等我。”我拔开双腿开追,无奈两条腿跑不过汽车轮子。认命地叹了口气,拖着酸麻的两只脚走回站牌底下,我用力撑开眼皮,看着公车要来的方向咕哝:“拜托你争气点,就十五分钟,等上了公车再睡行吗?” 心里想着不要睡不要睡,眼皮又慢慢垂下。再点个头,我猛然惊醒,就见一张放大的面孔凑在眼前,吓得我后退一大步,高叫:“我的妈!” 元风急忙伸手抓住我肩头,免得我撞上身后的广告牌。 我用力挣脱,瞪大眼睛喊:“你想干什么?” “哧,”他忍不住笑道,“我要是有什么不良企图,你早就被打昏了。我只是想告诉你,你要等的车刚刚又过去一辆。” “什么?”我急忙抬头,只看到一抹小小的橙红色影子。我懊恼地直跺脚,“你怎么不早叫醒我?” 他懒懒地笑道:“我又没有义务帮你看着公车。” “那你干吗多事叫我?”我小声嘀咕,缩回站牌底下,知道跟这种人纠缠不清没有好处,还不如三缄其口,省得麻烦。 他轻我的肩头道:“要不要我送你?” “免了。”我一副小生怕怕的样子,跨出三大步,又忍不住朝他身后望望,不见那个女人,心道:手脚挺利索,这么快就打发了? “不然等下一辆公车来,你又睡着了。” “不会。”我坚定地回答,随后连打了两个呵欠,感觉头脑更沉重了。 元风很不给面子地嗤笑。 我瞪他一眼,挺直腰杆道:“我搭计程车不行么?”我挥手招来一辆计程车,关上车门时留给他一个胜利的眼神。虽然荷包会大出血,但为了在这个痞子面前维护尊严,值了! 元风摸摸鼻子,轻哼一声上了他的机车。 计程车开出不到二十米就停下,我从车里钻出来,不停点头弯腰向司机道歉:“对不起,真不好意思,耽误您了。” 司机抱怨道:“下次招手之前先看看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 我掂了掂掌心的一块钱硬币,自嘲道:“这下好了,连搭公车都不够。”难怪觉得两手空得别扭,原来是出门时忘了带皮包,幸好还记得带钥匙。 元风缓缓滑至我身旁,似笑非笑地盯着我。 我撇撇嘴道:“你笑吧,别憋出内伤。” 他唇角上翘,却不是幸灾乐祸,而是露出友善的笑容,抓住我的手腕道:“上来吧,我保证不会飙车,也不会把你卖掉。” 我实在没有力气爬回办公室取皮包了,而且我发现当元风露出友善的笑容时和他露出澄澈清亮的眼神时一样容易令人信任。 我摇了摇混沌的头,放弃挣扎,跨上他的机车后坐,不忘叮嘱一声:“拜托你开慢点,我早晨吃的泡面,不想整根都吐出来。” “放心吧。” 机车在清晨的街道上平稳前行,和风轻送,催人入梦。我的头软软地垂着,不时碰一下元风的坚实的脊背,双手像有自主意识般地攀上他的窄腰,挣扎了不到十分钟,终于趴到他背上,彻底被睡意征服。 世界观被颠覆程度不轻的还有元风。 开门的俞小可睁大眼睛,确定不是幻觉后,“奋不顾身”的如饿狼扑食一般向着元风扑去。 如此似曾相识的场景让元风转身就跑,一个莫名其妙地跑,另一个莫名其妙地追。 “你站住。” 元风好半天才回过神,及时刹车,转身朝已经气喘吁吁停在几米外的俞小可问:“你追我干嘛?” 俞小可暗自揣摩了一会儿,然后正气凛然地抬起头建议道,“你和我谈恋爱吧。” 这个世界上,能让元风脚下踉跄的人并不多,俞小可算是一个,他石化数十秒,还是断然拒绝:“不行。” “为什么?” “我不喜欢你。” “原来你是gay。”再度恍然大悟。 “不是。” “你不是gay怎么会不喜欢我?”俞小可异常理直气壮。 “……” “难道你在忸怩?” “……” “不是gay的话就快跟我谈恋爱。”反倒是俞小可先不耐烦,这世界真是没有准则了。 元风终于明白了,原来被人追也是一件非常惊悚的事情。 “果然人年纪大了什么事都能遇上。”Dick摇着头老神在在地感慨道。 “那你遇到过被女生堵在厕所门口告白的状况么?” Dick手上滞了一下,抬眼问:“我是为什么……?”非要选在那种地方。 一瞬间,Dick觉得这场景似乎在哪见过,仔细回想,“这俞小可不会和俞美净有什么关系吧?” “你还真说对了。” “我猜就是这样,其实当年,如果你没有拒绝小净,说不定……”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不提也罢了。” 俞小可单手托着一个饭盒,手一拽栏杆就轻巧地翻身到墙里,蹭蹭跑上楼,她咧嘴笑:“身手不减当年啊。筠筠,吃早饭了。” 我蹦跶过来问:“你这怎么搞的?” “出师不利,我去告白了,不过人家没有接受。” “对不起,小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其实……” “这又不是打架,不存在帮不帮的问题,毕竟不管你做什么也改变不了现状。我只是有点搞不清自己应该站在什么立场。” “但是,原则上……” “没有原则。” “诶?” “我觉得,喜欢一个人,就应该抱有‘原则去死’的决心。就拿筠筠你来举例吧,如果你和奥特曼打起来,我绝对二话不说站在你这一边。虽然奥特曼是正义的化身,但筠筠你才是我最重要的嗯。” “小可,虽然我现在有点感动,但是……”我面露囧色提醒道,“我不是怪兽。” 俞小可完全忽略怪兽的交涉,继续滔滔不绝:“所有的人已经都站在你好朋友那一边了。” 俞小可瞥了眼身边的小姑娘,觉得不能跟我讨论太深奥的话题。“这不关你的事。祖先造字的时候取了‘变’字的上半部分和‘态’字的下半部分组合成‘恋’字,注定了谈恋爱是一件很变态的事。” 俞小可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哦,说道‘变态’,我觉得最近我好像被变态跟踪了。” “怎么可能?” “比如,有人偷拍我。” “谁啊?” “不知道。刚才回来的路上突然眼前闪了一下,应该是闪光灯吧!” 谁告诉你世界上只有闪光灯这一种东西能闪啊? 而且考虑到俞小可第六感一向不可提供参考依据,我满脸黑线:“你确定那不是闪电吗?” “大晴天闪电怎么可能看得到。”俞小可言之凿凿。 我淡定地走过去撩开走廊的窗帘:“小可,从刚才你看到闪电起就一直在下雨了,这个世界稍稍有一点瞬息万变。” 外面下着大雨,两个女孩便早早上了床,俞小可随时摸出一本《聊斋志异》,读的时候想到了元风。 虽然他的形象和聊斋里经常描写的妙龄少女不符,但是奇异程度却差不多,我毫不怀疑他也是神怪转世。白狐,狼孩,水鬼,灵异道士都不太可能,那么活在当下的,恐怕就是蜘蛛侠蝙蝠侠这些漫画和电影中的大英雄了。 ##第二十一章 不切实际的幻想 俞小可不由得往不切实际的方向胡思乱想开来,毕竟看完电影《蜘蛛侠》,我曾经梦到过自己成为了玛丽珍。而当梦境进行到玛丽珍将倒挂着的蜘蛛侠的面具掀开一半,就要将唇凑上去亲吻他的时候,俞小可醒了。然后,失落地坐在床上唏嘘了一会。 不过大英雄谁不爱呢?当然,这个爱是广义的。 既然睡不着,俞小可决定找些事情做。 快步穿越走廊,到达尽头的楼梯,走上去没几步,突然听到有人在说话。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如果被发现这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更加谨慎。” 俞小可特别留心听了他们的对话,于是听到元风和Dick你一言我一语轻声对艾米丽低头不语的这样说。 突然元风看到了俞小可,我看见他拍了拍Dick肩膀,他们立刻意会,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俞小可走得太急,还被自己的鞋带绊到,险些跌倒。 元风一把扶住了我,“我拜托你能不能小心一点,别总出状况。”他几乎是在呵斥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元风问她。 “我……”俞小可欲言又止。蹲下系好鞋带,俞小可起身盯着他的眼睛,说:“好了,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真相了吧。”   “什么真相?” “别装糊涂。我不傻,看得出来,昨天的一切绝对不是巧合。”   元风冷笑一声,说:“好吧,真相是,那一切的的确确是巧合。你很幸运,福大命大。” “那么说你真的是……” 他回避,俞小可就不依不饶。 “你是不是被撞了脑袋?”元风有些不耐烦。   “托你的福,我哪里都没伤到。还发现了大秘密。” 元风意味深长的看着她,深吐一口气。 “相信我,追根究底对你我都没有任何好处。”   “可是……”   元风把手压在唇上,对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不过我很想听听你的想法,我是说,你的假设或是其他的任何推理。”元风饶有兴致地看着她说。 既然他叫她说,那么她就把那些胡思乱想的结论拿出来也无妨,“我有想过你们可能是一些神怪,比如蜘蛛侠,蝙蝠侠或者超人什么的……” 元风轻轻笑了两声,说:“这些都是英雄人物啊,我可没有那么伟大。”然后把脸凑近,深邃的眼睛像要把她看穿一样,压低声音问:“如果我是坏人呢?”  “不,你不是。”俞小可回答的很坚定,他看她的眼神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元风皱着眉头笑了笑,略带怀念的语气,“你们果然很像。” 俞小可说的是实话,这样的一个有着英俊外貌神奇能力又有责任心和荣誉感,俞小可没有理由将他往坏处想。 “其实我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掩饰,我知道你想掩饰什么,但是,那只是你的面具,我也想和你做朋友,所以,我想了解真正的你。”俞小可鼓起勇气说。   “如果你了解了,也许就会疏远我了。”  “不会。”俞小可摇了摇头。   “你就这么肯定?小心你会后悔。”   “不会。”俞小可咬了咬下嘴唇。“呃,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权力和责任,权力越大,责任越大……”   元风也受不了她信口胡诌的话题。 “你平时喜欢做些什么?有什么特长吗?比如唱歌跳舞绘画或者运动。还有,你……哦,我的问题好像太多了。” 对于俞小可查户口一般的发问,元风一时不知道该先答哪一个。   “我……我是个很无趣的人。很多事都是随性而为。” “其实,我就是想多了解一下你。” 元风笑着,那个角度的笑容煞是好看,俞小可无法不被他的笑容吸引,盯着他的脸庞入迷地看。 “你戴了美瞳,对吧?”她冒出一个傻乎乎的问题。   “我不戴那个。” 他竟然否认。   “可是,上一次你的眼睛明明是黑色的,今天却是红色。还有,刚来这里的时候是紫色的……” “光的反射,物理讲过的。”   他好像有意躲闪她的目光,急忙转过头去不再说话。 态度好,不过是一时。可俞小可开始对他好奇了,而且,谁会和这样一个近乎完美的人针锋相对呢? “好了,你把这件事快点忘了吧。”元风边走上楼梯边说。   俞小可在原地发呆,怎么可能忘记呢,她的特长就是发掘诡异的事件呢。 被追的狠了,元风只好用最有效的一招解决问题,去外地出差,当然,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捎上沈问筠。 …… 时间还早,拍卖行里人不多,我第一次到这样的场合,西装革履的工作人员送上厚厚的拍卖手册,又把我请到预定的座位上,整个一排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我一个人独自坐着。 我坐下就翻开手里的标的物目录仔细看,这一场所拍的都是些因为各种问题而停建的商用楼盘,也就是俗称的烂尾楼,所处位置也杂,什么区域都有,猜不透元风看中的是哪一个,我低头看得认真。 宽阔的大厅里,陆续又有人走进来坐下,左近都是压低了交谈的声音,坐到后来我稍有些不安起来,忍不住回头张望大门方向。 “看什么?”耳边传来男人很低的声音。 回头就看到元风,就在我身边坐下了,看了一眼我的表情,然后又问了一句,“看什么?” 他白衣清爽,靠近之后又闻到熟悉的淡淡香味,檀香一样沉静的味道。 那些人类自己都无法解释的本能反应,叫我怎么说? 拍卖会进行得并不算顺利,看客多,出价少,大部分楼盘最后都以流标结尾,我第一次来这样的场合,原本还有些拘束,但元风在身边坐下之后那些些微的紧张感竟奇迹般地消失了,我自动把这种现象归结为老板的气场强大之故,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里看热闹。 还以为今天就是来看热闹的,没想到最后还是拍下了一栋楼,举牌的还是我。 号牌落到手里的时候我吃惊,但是手腕突然被很轻的力道提了一下,立时不由自主地举了起来,拍卖师大声报出数字,感觉所有人的眼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我这一手举得猝不及防,眼睛还看着身边的男人,满眼不知所措。 那个天文数字还在我耳边回旋,眼前的男人却很镇定,眉毛都没抬一下。 台上一锤定音,台下暗暗喧哗,仿佛平静水面被突然打破,顾不上别人的眼光,我看着自家老板一脸无语。 拜托,老板,再烂的烂尾楼也是楼,数目巨大,你不在乎,我会受惊啊。 我脸上表情生动,但面前的男人却一脸平静,只是慢慢地从我腕下收回手。 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我继续发呆,然后后脑勺一暖,是他伸手过来,轻轻将我推正了方向,男人手指的热气透过头发落在皮肤上,温暖酥麻的感觉。 身体的反应快过语言,只觉得他手指碰过的地方都是烫的,渐渐蔓延开来,到最后连自己的掌心都热了。 再也不敢对他多看一眼,我接下来眼观鼻鼻观心,手掌合在膝盖上,坐得比谁都端正。 拍卖会结束之后我跟着他一起站起身来,眼睛扫过元风的脸,奇怪,自家老板脸上明明没什么表情,但我却突然有错觉,错觉元风平静无波的眼里有笑,隐隐约约地从眼梢流泻出来。 还没走出拍卖厅便有工作人员上来请元风去楼上签署一些文件,没有老板的进一步指示,我好奇的参观着整个大楼。 拍卖会场很大,我很确定——理由是不管我怎么绕、怎么拐、怎么走,都找不到刚才分手的那个门厅。 像现在,我就站在某座庭院中央,判断着该从哪个方向离开,才能逃离现在的困境?“真是奇怪,半个人都没有!” 我环顾一下四周,发现除了我以外,一点人气都没有,我就感到浑身不自在。 “你在这里做什么?” 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句问话,音调绝冷,我吓了一跳,立刻睁开眼转身。 这人不是元风,还会是谁? “我记得提醒过你不准乱跑,你怎么不听?”他眉目含怒的质问。 他签好合同,就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他立刻到处去找,终于发现我正像傻瓜似的杵在这里闭目养神。 此时的走廊里连半个鬼影都没有,更别提人影了。而且这走廊又实在是窄的可以,就算想假装看不见也不成。 被他的怒容吓得畏缩了一下,我只得怯怯道:“我、我没……乱跑!” “这里已不是拍卖大厅的范围了。”他冷声提醒。 “啊?是吗?我、我不知道!”我是真的转晕了头,就连自己现在脚站在何地都不知道。 元风不喜欢我这样的表情,“沈问筠,我们是来工作的,你知道吗?” 我一听,心头就像是被针刺了一下,微微疼了起来。“我当然知道,所以您老人家有何吩咐,就直说吧!” 果然,他的视线扫了过来,直直的瞪着我;而我也努力睁大黑瞳回敬他,一时间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光线昏暗的走廊里,元风转过头,目光不偏不倚地落进了我的眼睛。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失,像血液正在一点一滴地流逝。 两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彼此心里都五味杂陈。 ##第二十二章 唐突美男 如果可以选择,绝不像要这么唐突的偶遇。 壁灯因为无声而暗去,含混的寂静和黑暗中,只剩下自己和对方平和到几乎停止的呼吸声。元风的目光还依然一直悬在我应该所在的位置,并未移开。 “嗒嗒”的脚步声使声控壁灯重新亮起。 元风始终看着我的眼睛。 嘈杂之后,灯再次灭了下去。 黑暗中她理应伫立的地方,在元风的视野里形成了一个模糊的幻象。 两人对视在壁灯的一息明一息暗里。 好一会儿,他收回视线,淡淡道:“我有话跟你说。” 咦?他是怎么了?居然跟我大眼瞪小眼的对峙着,又不是小孩子!“那就快说吧!”我一脸的悻悻然,决定要讨厌他讨厌到底。 “这里说话不方便,到你房里吧!” “也行,不过我不知道该怎么回房就是了。”我耸耸肩,不怎么当做一回事的说着。 他睨我一眼,没回话,转身往左前方回廊走过去,我则是紧跟在后。 就这样东弯西转十八拐的,两人一路无言这……真不得了,这里太大,就像现在,我还是没办法记住所有的路线,下回再出门,肯定还是会迷路…… 我转念一想,也许他是故意的,喜欢看我迷路,然后再找机会申诉我,哼!我心中感到十分不快,但又拿他无可奈何。 不久,柳旭身形站定;我在身后偏头一瞧,原来已经抵达目的地了。 他推开房门进去,我也跟进。 我转个身,正好与他的视线撞个正着,心口顿时扑通一声跳了一下,后来又跳了很多下。 现在的他就端坐在窗边,金色的阳光洒进来,我感到脚步有些不稳,整体说来,就是……出色! 我暗自赞叹——这男人的性子虽然坏透了,但一身皮相却是很让人赏心悦目,没得挑剔。 “看够了吧?”一直沉默不语的他出声了。 “呃,不好意思。”我有些困窘,连忙移开视线。 不行、不行,不能再看下去了,再看下去,我的魂就要被勾走了。 “可以说正经事了吧?”他似笑非笑的看着我。 “正经事?呃,对对对,赶快说、赶快说,你到底是想要我做什么?”我完全不敢看他。 “唉!笑一个嘛!你又不是地府里的恶鬼,神色干嘛这般可怖?你看我,虽然经历了许多事,还是像只可爱的蝴蝶翩翩起舞。”说完,将双臂打开做飞翔状,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嘴里唱着:我是一只美丽的小蝴蝶,飞来飞去,飞到你身边…… 啦啦啦…… “愚蠢!”他转身离去。 “喂!我歌还没唱完呢!别走。” 他不理。 “其实呢!我还记得小时候一些好笑的事,我说给你听好不好?”我紧追在后。 “闭嘴!” “唉!人生苦短,何必老是记着那些不高兴的事呢?那只会苦了你自己罢了,所以……”我倏地住口。 原本走在前头的元风突然止步,回过身来朝我伸出了手。 怎么?被我的话给激疯了,所以想揍我吗?这个念头才刚闪过脑海,我就吓得面无血色,赶紧挥动双手,惊慌道:“对、对不起,,我不说了、不说了,你别……别打、别打我!”开什么玩笑!要是真被他的拳头落在我瘦小的身上,我还能活吗? 元风的脚步没停,愈来愈接近我。 我转身就要跑,然而他比我快一步,伸手将我带入怀中;我想推开,奈何被他死死的箍住。 就在我害怕得想出声尖叫时,他突然一个俯身,吻住了我。 “唔?”我睁大双眼,望进他的绿眸。 现在是什么情况——他在吻我? 他怎么可以? 我用力想推开他,哪知背后的铁臂箍得死紧。 他的吻非常蛮横,并且随着我的抗拒变得更加激烈,渐渐地,我的力气在流失,身子也变得软绵绵,像藤蔓般依附在他的身上。 此时,他毫不客气的打开我的贝齿,与我的小舌纠缠起来;从头到尾都没让我有喘息的空隙。 就在我以为要面临断气的危机时,他总算是放开我了。 我剧烈的喘着气,白皙的面颊泛起一阵艳丽的桃红;他则是用力平复着胸前的起伏,眸底流转不停。 过了好一会儿,两人都“恢复常态”后,我才开口道:“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你太多话了。”他理所当然道。 “就这样?” “就这样。” “没别的意思?” “能有什么意思?” “那很好。” 很好?元风锁起眉头,一股不快窜遍全身,我说这话什么意思? 元风观察着我的表情,发现我既没欣喜更没羞赧,仿佛刚刚的吻像是在喝茶一样——不痛不痒;另外再想想刚才的对话,我似乎是在确认……确认刚刚的吻只是……一时兴起,无须太认真。 当这项认知窜进他的脑海时,他的怒火陡升,好啊!我简直是太不把他给放在眼里了。 而我愈是如此,他就愈不会如我的愿! 这时,我趁他有些分神之际,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肩头;他吃痛,忍不住松开了手。 我赶忙跳回原位……不,是找了个他构不上手的位置坐下,戒备的瞪着他—他敢再乱来,我肯定会把椅子砸过去。 他有趣的看着我的动作,倒是没有再进一步行动。 从来都只有他咬人的份,那容得一个小女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用他来磨牙。 我脱下外衣、鞋袜,在床上重新躺好,开始细细回想——那个吻是怎么一回事? 虽说我并不怎么讨厌,但他怎会吻我呢?是一时被我气昏了头吗?还是他的脑子打结?还是他……对我有…… 他的那个举动真的有些过分……想着想着,倦意袭来,眼皮也愈来愈沉重,终于进入梦乡。 我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自小长大的小镇旁边也会迷路,还迷得那么彻底,一点稍微能够提示一下方向的参照物都找不到,记忆里那个铺满绿色,树荫遍布的小道早已被宽阔平直的水泥马路所替代,连带着周围的一切景物全部消失无踪。 “我忘记怎么去水库了,还是回去吧,都那么晚了,对不起……” 的确是晚了,天色暗淡,旁边厂房里陆续有工人下班,成群结队地走出来,看到他们的车指指点点。 他没答,再转过一个弯,然后伸手过来,穿过我的头发,手指落在我的脸颊上,推我看前方,眼里微微笑。 天已经黑了,前方影影绰绰,透过路边树木的间隙,远远地看到水光,果然是我记忆里最熟悉的那个水库。 月亮已经出来了,正是雨季,水库很满,水面上遍撒月光,清澈通透,四下安静无人,我已经很久没有回到过这个地方了,许多小时候的快乐片断瞬间涌上来,身边又立着他,只觉得开心,拉着他的手,指着那片粼粼水波讲我小时候的事情,雀跃得很。 到后来我终于说得累了,跟着他坐回车里。 他也不发动,只是把天窗全开了,水库边遍布植被,之前下过雨,夜风里蒸腾着隐约的草木香气,天上繁星无数,仰视的时候竟有错觉,错觉它们都是摇摇欲坠的,微微晃动间,很快就会洒落下来。 我知道回去的客人很重要,虽然不需要看他们的脸色,但怠慢了政府里的人,总是不好,想跟他说我已经很满足了,今天很高兴,想说我们可以走了,如果你累了,那就我来开车。 然后,突然就下起雨来,我们猝不及防的被雨水打湿,果然,夜里出去玩耍会有湿身的危险。 目的地在郊区,路很长,车上有定位导航,倒也不怕迷路。 开到收费口的时候车辆多起来,元风趁着刹车等待的时间一转头才发现我侧头在椅背上,合着眼睛,不知何时已经盹着了。 俞小可找到了Dick,单刀直入:“元风跑到哪里去了?” 来了。Dick僵硬了两秒:“元风说只要透露一个字就敲掉我的门牙。” 俞小可:“你不说我先敲碎你全身的骨头。” Dick:“……其实骨头和门牙只是量的差别。没有质的不同。” 俞小可:“……你的高中哲学学得不错!可是这不妨碍我敲碎你全身206块骨头。” Dick:“你高中生物学得也不错!”他没等俞小可接话,替她补充道:“可这不妨碍你敲碎我全身206块骨头。但是——你闺蜜不是跟老板一起的,你问她不是更方便么?” 俞小可磨牙:“小心你的206块骨头!” 于是Dick屈服了,把这些日子的活动一五一十地卖给了俞小可,来换取自己206块骨头的安宁。 原来被当猴儿耍的是她! 外面的雨依然在下,元风回到自己房间换下被雨水淋湿的衣服。干爽衣服只穿了一半,房门就被兴高采烈的俞小可撞开了。 元风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等看清俞小可,神经才松弛下来,“你不知道要敲门吗?你好歹也是女生吧?像土匪一样杀进来像什么?” 俞小可才不管那么多。“害羞什么啊,明明是我比较吃亏好吧。” 元风把T恤穿好,根本没指望她吐出什么象牙。 待她以“我们的住处从空中看是一口棺材,广场前的三个旗杆是三炷香……”等“花絮周边”作为总结陈词时,元风终于弄清楚了她说的重点是什么。 “闹鬼?”元风实在是没想到她能把问题扯到那儿去,稍稍愣了一下,“这里地理位置太好,设了好几代的墓穴,这要是真不闹点儿什么那才奇怪呢!” “你就真的不担心我们出点什么事情。”俞小可神神秘秘的说道。 “不,我只担心你们会制造出什么麻烦来。” ##第二十三章 闯入者们 KING看了一眼外面的太阳,看来下午是个不错的阴天。沉睡三百年,此时此刻最需要的是体力恢复,趁现在阳光不是很猛,随便找点…… 视线望出窗外,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正在鬼鬼祟祟地走过这屋子旁边的别墅,薄唇勾起一抹邪恶的笑容,黑色人影蓦地闪烁,消失在大厅里。 KING再次回到大厅时,已经穿着休闲装扮,似乎刚才那个男人虽然比他矮,尺寸勉强还合适,只是这衣服有点难看。 他用手背擦擦嘴角的湿润,舔舔血迹,不浪费一点一滴。目前还没想到任何栖身之处。 忽然,他被一阵香味吸引,一阵奇特的香味。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已经过了四点,是个在建的工地,孤零零的一栋大楼,也看不到工人,四下冷冷清清。 “老板,这是哪里?”想不通元风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我迷茫。 “你不记得了?”元风举步往里走,脚下是工地上的碎石尘土路,他走了两步又回头,看到我小心翼翼左摇右摆还要努力跟上的样子,眉毛一动,然后伸手过来托了一下我的手肘。 有人提醒,我仰头再看的时候就记起来了,这不就是刚才我在拍卖行里举过牌的那栋烂尾楼吗,近看更是萧索,一点人气都没有。 “这里很荒啊,花好多钱买下的……” 明白我话里的意思,他停下脚步看我,略略扬眉,“很多吗?” 我默,老板,我知道你有钱,不用再次提醒了。 他又回过头去望那栋大楼,看了两眼之后露出略带些满意的表情,“还不错,走,进去看看。” 进去之后才发现还有别人在里面,男人们饶有兴致地将这栋基本上处于废弃状态的大楼能够到达之处行走了一遍,我走在最后,其他人都很客气,遇到难走之处还时不时伸手相助一把,总觉得待在元风身边的时候整个世界的气场都会改变,渐渐习惯了,我欣然接受。 元风问我累不累?我摇头。 一片乌云飘过来,把原本就不明亮的太阳遮了个严严实实。 一条黑影从暗中跳出来,扑到了元风身上。元风早有准备,不等对方的牙齿咬中,闪身滚到了旁边。 “你终于出现了。”元风舔着手背上的轻伤,盯着对方说,“不守规矩的家伙,给别人添了这么多麻烦,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我不反对你在这个城市生活,但是请你注意——不要变成过分美丽的人类;吃东西的时候不要太挑食,至少要想办法把吃剩下的部分处理掉;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论何时,尽量不要引起人类的注意。” King说,“而且我根本不想生活在人类的城市里,对我而言,这里只是储存食物的仓库而已。我才不在乎人类会不会注意到我呢,难道你会在乎‘食物’的想法吗?” 元风冷冷地看着他,说道:“对我而言,这个城市不仅有很多的食物,这里还是我的家。你已经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如果你执意要这样下去,那么我只能请你离开这个城市。” “这里的食物很美味,我可不想现在就离开。”King说,“总有一天我会走的,但绝不是现在。” “就是现在,你必须离开——不过你可以选择,是活着离开还是变成尸体再走。” “呵呵呵,竟敢在我面前说这种大话,有什么后果,你应该已经想过了吧?” “好言相劝你既然不听,那就去死吧! King这一爪用上了很强的法力,元风跪在地上,肩头的缺口一时竟无法复原。 “我会为了你打破只吃人的习惯的——虽然你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好吃。”说着一步步逼向元风。 “火儿,就是现在!”俞小可大喊一声,向King扔出一样东西,“快动手!” King看着那小小的东西闪着一点儿火光向他们飞来。“只是一枝点燃的火柴而已啊。”心中正这么想着,那朵小小的、燃烧着的火焰里猛地扑出一团亮光,令他不敢直视,闭上了眼睛,他的鼻子里嗅到了炙烧皮肉的气味。 King难以置信地看着空中,问道:“那是……什么?” “我的‘护身符’。” 空中飞动着一只鹰般大小的“鸟”,他的样子很像凤凰,但只有一只脚爪,白色的嘴,青色的眼睛。他的身体、他的每一片羽毛都是燃烧着的火焰形成的,此时他身上的火焰燃烧得如此猛烈,不但照亮了周围的一切,还使他看起来像是金黄色的。 元风接着说:“我是不是像现在传的那么不择手段你也很清楚,如果你再敢接近她,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 过半晌,那头再响起男人的声音,是带着笑的:“你这人,不是‘冷面贵公子’么?要冷血就冷血到底啊,为了女人这样是非常损人品的。” 元风松下紧绷的神经,极力敛住嘴角扬起的笑意:“为了自己的女人,我人都可以不要做要人品干嘛?” “算。你。狠。”震惊得一字一顿了,“我会再来找你的,到时我们的账再好好的清一清。” “到时见。” 俞小可抱着火儿,“你怎么可以冒出这种黑帮老大的台词?” “过头了么?” “绝对!” 看着元风欲言又止,俞小可自顾自的说下去:“其实……你不要有负担。” “嗯?” “我不知道你会喜欢筠筠。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我们还是朋友,对吧?” 俞小可这样说,元风打心底高兴,如释重负的感觉真好。“当然。”他笑着着对她说。 “哦,对了。”元风好像突然想到了一些其他事情,“我手下得那些帅哥,你如果喜欢,可以随便调戏。” 俞小可不敢告诉元风,现在他背后的秘密已经把她深深吸引了,她不是不得已要接触他,而是必须接触他,而且也十分渴望接触他。 俞小可装作很听话的样子,猛地点点头。 元风笑了笑,说:“好了,别让大家等太久,我回去了,你照顾好她。” ——“还有,照顾好她,别告诉她……” “安了,对于我俞小可来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裳。”虽然这件衣裳让她爱不释手。 元风站起来,朝她笑起来:“小可,谢谢你。” 小姑娘带着那些天真烂漫的、缺乏规则的、毫无逻辑的执念,懵懵懂懂地,莽莽撞撞地,走自己的路,意外地打破全世界的格局。 太大的道理,她是不分的。 可也绝不会错到离谱,因为她足够善良热情。 于是所有人自私、冷漠、阴暗的或者冠冕堂皇、明哲保身的部分在她面前都渺小得无处容身,只留下最真最单纯的内核去爱人、关心人,最后懂得,自己是能够给人温暖的人。 远处的天空乌云密布,沉沉地压了下来。 一支锋利无比的竹箭离胸膛仅有半寸,随时都会刺穿心脏。 我惊醒了,大汗淋漓。 下意识朝身边望去,这里是什么地方?自己在哪? “筠筠,你醒了,喝杯牛奶吧,刚热的。”俞小可递上手中的杯子。 “我不是在工地吗?我是怎么回来的?”我喝了一口牛奶,让自己冷静下来。 “元风抱你回来的。”俞小可避重就轻,笑的暧昧。 我艰难地爬起来,攀住床沿哀怨地看着俏皮亮丽、双手叉腰一点淑女形象也没有的俞小可。 “小可,我跟他只是工作关系。” “筠筠,他可不是这样认为的。”俞小可表情严肃起来。 “你别乱讲了,我喜欢的人是夏魏,你是知道的。”我急于解释,心里也不清楚,是对自己还是对俞小可说的? “我知道啊,元风也知道,虽然我也不看好你们,但是他这个人比你想的要执着的多。”俞小可皱眉,“可惜了我的初恋!” “很多男孩子追你呀,是你不要人家。”我小声地道。 “那些人连我也打不过,若是有一天我被人欺负,能指望他们保护我吗?” “小可,你要求太高了,你跆拳道黑带三段,打不过你也正常啊。” “可是有些人就做得到啊!”俞小可看我的脸色,转移了话题。 这次稍带点迟疑,说话很是踌躇,“筠筠,你最好去看看元风,他送你回来的时候,也不说话,手冰凉的,吓坏我了。” 我突然有点莫名地心慌起来,抓过包站起身来。 俞小可看到我的表情非常了解地挥手,“去吧去吧,我体谅你,有机会拍两张你家老板开花的照片给我就行。” 虽然着急,但我转身的时候仍是很无奈地垂了垂头。 时间紧张,我是打车去的,那几栋公寓楼仍是静静掩在绿荫之中,许久没来了,下车的时候我望着精致的大门迟疑了几秒钟才举步往里走。 在大门处报了住户号码,走进公寓大厅里我又被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客气拦住,正要报楼层号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他接起来听了,回答的时候一脸惊讶,“就是顶楼那家啊,刚才打电话下来说要我们派人上去打扫,怎么会没人应门?” 我在一旁听着,这时突然插话,抓包的那只手不知不觉用了力气,手指都陷进皮面里去了,“司机说他一早就回来了,肯定在的。” 那个工作人员握住电话看我,慢慢两个人脸上都有些神色不对,他挂上电话之后就从桌后走出来,引着我往前走,“小姐,您别着急,我现在就带你上楼去看一下。” ##第二十四章 跟踪 上楼之后已经有专人得到消息,赶过来刷卡开门,我跟着众人走进厅里,熟悉的一切出现在眼前,但我心跳得混乱,哪里还顾得上感概。 已经进门了,但一眼扫过却没有一个人在,那些工作人员一时也没了主意,卧室方向突然有很轻的响动,所有人一起回头,终于在卧室门口看到了这间屋子的主人。 “你们在干什么?”的确是元风,不知何时出现的,立在卧室门口讲话,声音很低。 “元先生,您还好吗?”身穿制服的工作人员率先开口。 元风点头,回答的时候眼睛看着我,“谢谢,我刚才睡着了,筠筠,你来了?” “嗯,我来了。”突然被点名,我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句。 “要是没什么事,那我们就先离开了。”那位工作人员反应很快,看了他们两眼之后立刻带着众人告辞,临走又想起来什么,转身非常认真负责地补了一句,“元先生,之前您要求的清扫服务还需要吗?” 元风仍是立在那里讲话,卧室在走廊末端,从厅里看过去只觉得他整个人都陷在阴影里,好像是模糊的一团影,连带着声音都觉得遥远,“不用了,谢谢。” 训练有素的工作人员们离开得非常迅速,门被很轻地带上,耳边咔哒的一声响。突然意识到这个地方只剩下我和他了,我抬头小心地往元风所在的方向望。 看到他以后,一路上莫名的心慌终于缓解,但是随之而来的却是局促不安,都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混乱情绪,我开口的时候声音很是断续。 “那个……今天下午我们……” “恩……”他轻轻答应着,人也没动,仍是在那团阴影里立着。 渐渐又觉得奇怪,我往前动了动步子,小心地问他,“元风,你没事吗?” 他点头,站直了一点才说话,“等一下,我换件衣服。” 我原本站的角度不好,一直看得模模糊糊,这时走近一步才看得清楚,元风身上穿的仍是他平时惯穿的浅色衬衫,只是觉得皱,领口也敞着,全不是他平常清爽服帖的样子。 正觉得奇怪,他已经转身进房了,我只能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在客厅沙发里自己坐了,安静地等待。 厅里到处都是元风的气味,沙发上随手搁着的外套,拆开的唱片,翻到一半的杂志,还有不止一件的手表和车匙,再如何奢侈昂贵的东西都是随意散落的样子,好像没有一样是值得他们的主人小心在意的。 脚步声,就在我身边停下,我一惊抬头,看到的当然是元风,他已经换过衣服了,应该还洗过脸,额上的头发湿漉漉的。 他正俯下身来,我这一抬头就差点碰上,眼前掠过他的侧脸,然后是淡色的衬衣,总觉得今天的元风有些地方不对劲。 他靠在沙发上听着我说话,一手撑着头,漆黑眼睛,苍白脸色,厅里阳光正好,但总觉得一点都照不到他的眼里。 他沉默地看着我,但眼光却仿佛透过我的身体落到远处,不知在想些什么。 自我认识这个男人至今,无论遇到怎样的情况,我总感觉只要看着他心里的不安就会奇迹般地消失,但今天不知怎么了,我竟越看越心慌。 后来就愣住了,背后一阵一阵地发寒。 他的嘴唇在我的颈间摩挲,只要一张口就能咬断我的脖子。 目光忽然一软,手指动了动,却并没有做任何动作,只是很轻地说了一句。 “别怕,对不起。” 我并不害怕,也有动物的本能告诉自己是否会受到伤害,他对我一直都很好,是我没用。 只是心里突然难过起来,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矛盾的自己,我很快低下了头。 第二天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猛地跳起来,第一时间摸上脖子,竟然有些酸痛。 我迅速爬下床,来到镜子前,查看自己的颈部。两个淡淡的小洞,旁边居然有个粉红色的吻痕,该死的,干嘛留下这些东西! 刚走出房间就被人拍了肩膀,我吃了一惊,回头看到元风,一脸微笑地看着我。 “总裁……” “一起吃午饭吧。”说完就拉着我往外走,可怜我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被拉得差点小跑步,“等,等一下,我还没拿钱包。” 元风难得笑出声音来,“还拿什么钱包啊?今天我请客。” 上海最好的金融区,高楼环绕,最高档的办公楼,最豪华的酒店与shopping鳞次栉比。 上电梯的时候我看着电梯壁上晶光铮亮的牌子抖了抖眼角,说话的声音就有点不对,“在这里吃?很贵哎。” “有人请客还嫌贵,倒是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好人。” 元风是有钱人,我自知拗不过,到后来也就放弃挣扎。电梯笔直升到46楼,电梯门一开就有身穿和服的小姐上来恭迎,一路小碎步走在他们身前,弯着腰替他们拉门。 日式餐厅,装潢豪华,通往用餐区的过道黑白相间,很有些后现代的味道,走到尽头豁然开朗,圆弧形的用餐区,正中午,里面坐得七分满,但每一座都有雅致隔断,走过去的时候仍觉得安静。 元风是很会享受的人,订的座位靠窗,通透的弧形玻璃墙外就是澄明蓝天,我在上海生活了四年,最近又在最好的金融中心工作,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但坐下仍觉得心旷神怡。 叫的是定食,日式料理盘碟多,很快就摆满了一桌子,晴空色的瓷器,最简单的秋刀鱼放上去都显得妩媚多姿。美食美景,又是心情大好的时候,言谈间都有些兴奋。 我坐在靠走廊的位置,身侧就是走道,时不时有人经过。用餐区是错层的,走道连着几节台阶,上面是独立的包房,掩映在几丛翠绿修竹之后,阳光照在那上面,更显得青翠欲滴…… 身后又有细碎的脚步声,一听就是身穿和服的小姐又跑在前头迎宾。脚步声越来越近,与我无关,正埋头解决面前的秋刀鱼的我完全没有在意。 解剖秋刀鱼是个技术活,我平时缺乏锻炼,所以这时筷子下得很是认真努力。 如此被老板关照,我还是很不习惯的。 “别用这种邪恶的眼神看我,男色与金钱,我绝对会选择后者。” “……” 第一次,我去找夏魏。 没打电话也没发信息。 走到他工作的地方,我又犹豫了。我如此急切的想要见到他,是为了逃避什么?还是为了证明什么。 这样,对夏魏,本身也是一种不公平。 就在我无比纠结的时候,远远就看见夏魏挽着一个女人走了过来,他们推门出来后,我看得更真切。 第一直觉,我不喜欢这个女人。穿得这么曝露!虽然身材是很火辣,脸上的浓装看不出年纪,可是从身上白晳的肌肤来看,应该很年轻。可是,抹胸式的上衣,紧身的牛仔短裙,刚刚裹住臀。露出修长的细腿,果然是很性感。 于是我悄悄的跟了上去。 轰鸣的音乐,迷幻的灯光,拥挤的人群,原来酒吧就是这样的。 我的确不适合这里,光是这轰鸣的声音都震得我的心脏快在负荷不了了。 夏魏很喜欢这种场合吗?跟着他离开工作室,看着他和那个女人吃饭,然后开着车到这,进了这家酒吧。 眼光在昏暗中搜索,闪烁的灯光晃得眼睛有些难受,在舞动的人群中穿梭,身边经过的女生个个都穿着性感,浓装艳抹,耳朵脖子上都挂满了配件,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终于找到他了,他们在拐角的一个卡座里,一大群人刚刚落座,男男女女七八号人,正在和服务生开卡订酒。 我赶紧找一个空的散台坐下来,刚坐下来,身边的女服务员就迎过来了。“小姐,你几位?” “一位。”不太清楚的灯光中,我还是看到女服务生挑了挑眉。“你需要点些什么?” “这里有什么饮料?”我也不知道这里卖不卖饮料? “我们这里有啤酒和洋酒,饮料只是配洋酒的。”她微笑地说着。 “我……”我总不能告诉别人,我不会喝酒吧,不会喝跑这里来做什么?真是左右为难。 “小姐,不如这样,你可以试试冰锐,像饮料一样。”她看出了我的尴尬。 “好的,来一瓶,谢谢。”看着她离开,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那女人是谁?为什么一直挂在他身上,他怎么也不推开,还搂着别人的腰,他居然还在抚摸她? 女服务生很快端上酒来。一入口,有涩涩的感觉,带点果味,不算太难喝,勉强可以接受。 看着对面的他们,热闹而开心,仿佛夜生活就该如此享受的,随着音乐舞动,紧搂的腰,互贴的身躯,他们很享受这种亲密的放纵。 “美女,一个人?要不要我来陪一下你啊?”我正专注地看着对面的他,身边却凑过来一只脑袋,板寸头,鹰勾鼻,个子不高,一米七左右,瘦瘦的,像营养不良。 我没理会他,瞪了一眼,继续看着对面。 “别这样嘛,一个人肯定很无聊。我们交个朋友,聊聊天嘛。”他完全不识趣,自顾自地坐在我旁边的高凳上。 “对不起,我在等人。”开始有些烦了。 “等人?好啊,我陪你等。” “不好意思,请你走开。” ##第二十五章 出现的人 我决定不理他,以为沉默会让他知难而退。可是我却错了。 “美女,我们跳跳舞吧,光坐着有什么意思呢?”说完,居然伸过手来要搂我的肩。 我吓得赶紧闪到一边,“不用。”这男人怎么这么烦。 “别害羞嘛,我教你啊,”终于见识什么叫死缠烂打。 我拿着酒瓶,跳下凳子,想远离他。可是,这男人想只打不死的苍蝇,就紧追在身后。“美女,莫跑啊。” 我在人群里穿梭,只想赶紧甩掉那男人,更不想引起夏魏的注意。 我担心地回头,看到那男人身边又围过来几个人,都不怀好意地朝着我这边瞧,心里一惊,更加快了向人群里挤。 昏暗的灯光中,扭动的人们都在尽情释放激情,而一个单身女人在这样的场合,原来是最危险的。 “嗨,美女。”我一抬头,猛然看到刚才那个男人就挡在我前面,我吓得转身就想逃,可他的人却在身后把我堵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我气愤地看着他。 “没什么,我们兄弟蛮无聊,想找人陪我们跳个舞。” “我不会跳。” “我说过我会教你的嘛。”恬不知耻的他居然整个人已经贴过来,手就往我腰间搂去。 “放手,你走开。”我气愤地拍开他的手,可是,却被他另只手紧紧抓住。我气急了,心慌地扭甩着,努力想挣脱他的手,不停地叫着让他放手。可是,噪杂的音乐完全盖过了我的怒斥。 正当我们在纠缠时,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女人,一下子把我们的手扯开,抓住那男人的手,“你个死鬼,居然敢在外面撩女人?”刚才还在纠缠我的男人,看到那个女人,脸都变了,“老婆~” 哼,结婚了还出来乱搞。 “老婆,不是我,是这个女人勾引我,硬要我陪她跳舞。” “你不要脸。”我气死了,真有这种男人,又想偷吃,又怕老婆。 “真的,老婆,你不信,你问阿兵他们,他们刚才就是帮我拉她走,她硬不走。” “是啊,嫂子,是这个女人硬要黏着冬哥。”与他一起的那几个男人也开始附合。 “好你个不要脸的,自己没本事找男人,居然勾引别人的老公。”那女人居然相信了,转过来推着我。 “走开。”这种女人活该男人出来玩,完全是猪脑,男人说什么都信,我压根不想理她,侧过身打算走开。 “你给我站住,想这么容易走,没门。”可是,我完全低估了猪脑女人却有当泼妇的潜质。她一把从背后扯住我的袖子。 “你要管,就回家管你老公。”我一下子甩开她的手,继续向前走。 “你个死□。”她一下子撒起泼来,冲到我面前,我完全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已经狠狠地给了我左脸一耳光,扇得我整个脸歪到一边,左耳顿时有轰鸣的感觉,手中的酒瓶也应声落地,惊得周遭的人们也都吓呆了,都停下来看向我们。 我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冲上脑门,轰地冲得脑中一片空白,我条件反射地回了她一耳光,“你有病啊!”这是我第一次打人,而且还是打女人! 她吓呆了,估计没想到我居然会还手,等她回个神来,顿时像疯了的狗,开始乱吠起来。冲上来就要撕我的脸,她老公赶紧扯住她,可她完全不依不饶,张牙舞爪地就要冲来。 我一边用手挡着她的利指,一边向后退。这个鬼地方,真不该来,该死的。 突然,退后的身体被人从背后拦住了,我回头一看,元风! “怎么了?”沉厚的声音,透出一丝担心。我抬眼望向他,“他们骚扰我,我不理他们,他老婆却说我勾引他。” “你个不要脸的。”那女人还是要冲上来,眼看那五爪就要刮到我脸上了,他一下把她的爪子挡开。 “想泡妞就别让老婆知道。”他嘴里刁着烟,眼冷冷地看向那男人。手却温柔地搂着我,这个同时混合着冷酷和温暖的男人,却让我有些晕眩。 “你是谁?要你多管闲事。”那男人一下子脸挂不住了。 “人家不想理你们,就别这么烦缠着人家,搞得老婆跟着出来丢脸。”他冷冷的不回答。 “你个死鬼,真的是你去撩别人?”那女人一下子悟过来,原来真是老公想偷吃。“还害得我被人家打,你个混帐东西!我要杀了你。”男人看女人居然冲着自己撒起泼来,赶紧一边安抚着,一边搂着她走掉了,那几个小跟班也都灰溜溜地走了。 看着那群人吵吵嚷嚷地走掉,我突然觉得好笑,这个女人真可悲。她也就只能配这样的男人。 “要不要紧?”他低头看着我的左脸。 经他这么一说,我才意识到,左脸微辣地刺痛着,感觉有些肿了,一定很丑。我赶紧捂住脸,咬着唇,尴尬地摇摇头。 “你怎么会在这?一个人?”他疑惑地看着我。 我心里一怔,嘴里喃喃地说,“我……我来找朋友。” “找到了吗?” “好像不在这。” “走,到我们的位置坐一下。”他也没等我同意,搂着我就朝他们的卡座走去。 我心里担心着,却不知道如何拒绝,只好跟着他过去。 他的朋友看到我,都露出奇怪的眼神,那些女人更是用一种轻蔑的眼神斜视我。 他让我与他并排坐下,然后,转身叫服务生拿来一包湿纸巾,打开夹住一起冰块,放在纸巾里包着,转过身来,抬起我的脸,“来,忍一下。”轻轻把冰块敷在我左脸上。 一阵冰爽强烈地刺激着脸颊,火热的感觉急速被冷冻,初始的刺激让我微微有些退缩,渐渐地感觉一阵舒爽,脸上的微辣慢慢减退。 “下次别一个人来这里。”他一边换冰块,一边忠告我。 “好。”我只能傻傻地应着。 “这是你朋友?”刚才贴他身上的女生,挤到他的另一边坐下,搭着他的肩,亲昵地靠在他肩上。 “也不算朋友。” “哟,看你这么紧张,我还以为,又是你的哪个红粉知己呢。”她一听,顿时心花怒放,眼里流露出得意的眼神。 “帆帆,”他警告的语气,顿时让那女生闭嘴了,安静地坐在一边。 “已经消肿了,回去再用温水洗一下。”他粗糙的食指轻轻在脸上划过,却仿佛拨动了我心中的那根弦,令它上下起伏,千滋百味。 “谢谢,”我扭过脸,离开他的手指,“我先走了。” 我只想快快离开,狼狈的我落荒而逃,早已忘记脸上的刺痛。 我难过地走出酒吧,一个人站在街边,夜里的凉风犹如此刻的心情,冰冷而寒心。 该死的,怎么一辆的士也没有,不要你的时候,天天在街上晃,要你的时候,怎么一个个都死到哪里去了,死的士,快给我出来。 心中的怨气急切地想寻找一个出口,可再怎么愤恨,心里的堵闷怎么一点都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觉得心里压得难受,好闷啊,好闷啊,好想大叫,好想回家,我要回家! 身后有车开过来,就在我跟前停下,我正低着头专心往前奔,被刹车声吓了一跳,脚步一乱,差点滑倒在地上。 哪个没有公德心的人路边乱停车?车好了不起吗?站稳以后我忍不住瞪过去,车窗落下来,露出熟悉的男人的脸,看着我微笑。 竟然是元风。 “上车吧,外面冷。”他说话语气自然,好像已经认识我很多年,这是单行道,停不了多久后面就有人按喇叭,连带着后头的一排车里都有人伸出脑袋来,愤愤地盯着站在路边的我,我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集体的愤怒眼神,立刻很没用地钻进他的车里,以求息事宁人。 外面凄风苦雨,车厢里却温暖如春,我坐定之后被暖风一吹,来不及说话,捂住鼻子先打了两个喷嚏。 “冷吗?”车已经平稳地向前滑出去,他伸手将车窗按上来。 “还好。”双手还掩在脸上,我说话的时候就只露出一双眼睛,我生得秀气,眼睛形状尤其好,杏核似的,又因为刚打过喷嚏,深棕色的瞳仁上蒙着一层雾气,润泽有光。 街道狭窄,开到尽头又是另一条车流密集的小路,天雨路堵,谁也不相让,他切入车道的时候侧边雷达“滴滴”作响,我看得惊险,自己要问什么都忘了,抓着把手紧张。 “谢谢你送我回来。”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我,却没有开口,久久地才冒出一句,“下次去酒吧,别穿这种衣服。容易被别人盯上。”说完,发动车子,突突突地驶走了。 我傻傻地望着他的车影慢慢消失在街尽头,低下头看看身上的衣服,一袭纯白的连衣裙,和那里的人的确格格不入,难怪他们都用奇怪的眼神看我。 才走到一半,就听到楼上传来了声音,暧昧的声音!我不禁停下脚步。 “阿夏,你这几天为什么老躲着我?”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嗲得都快掐出水来了。 “没有,这两天忙。” “明明就有,我都来这好几次了,你都不在,又不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回来。害得我都白跑了好几趟,今天总算让我逮到你了。” “我怎么会躲你?” “真的?可人家都来半天了,你都没理人家!我不管,你要陪我。” “要我怎么陪?” ##第二十六章 全乱了 “嗯~你没发现人家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一样的美。” “咯咯咯,你再仔细看看嘛~”声音越来越轻,都像是低喃了,暧昧的气氛撩动着我的心,我忍不住慢慢再向上登了几级楼梯,终于能看清他们,可恶!真可恶! 那女人的手都勾到他脖子上了!整个身子都压在他身上,而他完全享受地整个人陷在沙发里。 “云云,好了,我还有事要忙,别闹了好吗?”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手却一点都没松开的意思。 “嗯唔,人家想你嘛,人家每天做事都没心思了,满脑子都是你……”不要脸,怎么能有这么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这么恬不知耻地投怀送抱,竟然还想亲他。 眼看那鲜红的猪唇就要贴上夏魏的嘴了,我一激动,头一下撞到了扶拦上,不小心发出响声。 吓得我赶紧缩下头,急忙往楼下退。 “筠筠?”夏魏追到楼梯口向下张望,我躲在楼梯下,不敢出声。 “阿夏,怎么了?”那个嗲女人又开始发嗲了。 “楼下好像有人,我下去看一下。”说完,就听到楼梯上传下脚步声,“咚咚咚”就从我头顶响过,天啊,他下来干什么?现在怎么办?继续躲着也不是,出来也不是,左右为难的我只好继续缩在楼梯拐角里,不敢出去。 从楼梯缝看到他到门外张望了一下,那个女人也下楼来了,哼,裙子这么短,小心冻死你! 你个花心大萝卜!越想越气!气死我了。 “哪有人啊?”那女人敢情是不发嗲就不会说话了,真刺耳! “好了,云云,我今天真的还有事,改天我再约你,好不好?”他搂着她的肩,安抚着轻推向门口。总算舍得送美人了?哼! “唔~人家不要走嘛,我可以陪你啊,我答应你,绝不吵你!”那女人居然还想赖着不走。 “你在我旁边,叫我如何能专心做事?”他亲密地捏捏她的脸蛋,暧昧地笑着说。 “呵,坏死了。”那女人娇笑轻捶他。 “宝贝,今天先回去,我保证明天一定给你打电话。” “一定哦,不然人家会睡不着的。”那女人满意的在他脸上印上一个红唇,才娇媚地离开了。 他没有立即上楼去,却转到前台,不知道在干什么,他抬头看了看钟,又瞧了瞧门外? 他却掏出手机,拨弄着…… 突然一阵熟悉的音乐铃声就在耳边响起,怎么这么熟悉,还这么近? 他简直太奸诈了! “你怎么在这?”看着他诧异地整个人立在我眼前,我知道我躲不了了。 我尴尬地挤出一个笑容,“嗨!” 他定了好一会儿,突然低笑起来,渐渐由低沉转变为爆笑,他不可自抑地在我面前大笑起来。 我狠狠地瞪着他,还好意思笑,恼羞成怒的我郁闷地走出楼梯角,我绝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 早知道是这样,我真不该来!哼,让你放心的左搂右抱!我瞪着他的背,拼命做着鬼脸。 他在抛弃我们的过去,他在开始他的新甜蜜,他在跟别人卿卿我我!他怎么可以如此待我!怎么可以! 心里的悲伤如喷泉一样,一股股冒出来,勾起我所有的痛苦回忆。那脸庞在眼前慢慢糊涂,如果我也能学会忘记该多好? 他一把抓住我,用力一扯,我躲避不及,泪流满面地对上他的脸。 他一下子呆住了,看着我的泪眼,他完全没了反应。 “放开我!”我哽咽地挤出三个字。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他狠狠地瞪着我! “你抱着别的女人,竟然问我想怎么办?” “筠筠,你别误会,她只是我老板。我们只是工作关系!”夏魏解释。 “老板?老板需要如此亲密吗?”我根本不相信这样的解释。 “筠筠,你觉得你有立场指责我吗?”夏魏眼色深沉,“筠筠,你能马上辞职吗?” 对于夏魏抛过来的一个个问题,我竟然无言以对。 他开车送我回家。 车子缓缓停在院子外面,他扶着方向盘,转头望着我,“我送你上去。” 我轻轻摇头,“不用了。” 想着就要和他说再见,心里隐隐不舍,狠狠定定神,故作轻松地微微一笑,扭过头就要打开车门下车。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脑后传来他清冷的声音,完全不似刚才的温暖。 我转过身,直视他的眼,“以后……” 他别过脸,直视着车窗外,“也许……” 他已经打开了车门,下了车,绕到我这边,拉开车门,伸手扶我下车。“早点休息。” 我反应迟钝地,慢慢转身向院子里走去。 身后,发动机启动的声音,慢慢远去。 我停下脚步,忍不住转过身,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影,心中一种不安莫名地拉扯,为什么总感觉他忽冷忽热,会不会是自己太敏感了,我努力甩甩头,不要再想了。 真的是我想太多了吧,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都会像现在这样不经意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旁若无人地抓住我手臂,顺势一带,揽我入怀,“休息一下,跟我去吃饭。” 望着后视镜中,认真开车的他,我竟然有些恍惚了。 想起刚才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臂,那略微加重的力道,让我感觉他身上散发一阵强烈的大男人主义。 以前的夏魏肯定不会这样对我,他总是很温柔的呵护我,是怕我受一丁点委屈,总是由着我的任性,让我在他的温柔中妥协。 可是,刚才他拖着我的时候,我居然有点吓到了,略微有些粗鲁,却隐约带着坚持,仿佛由不得我的拒绝,只能乖乖地跟着他走。 夏魏带我去的地方是有名的酒店,位于商圈正中,价钱高的惊人。 一顿饭能吃掉我一周的工资。 这样的夏魏,让我有点无所适从,慌乱紧张。 “我们换一家吧。” “这里不好吗?我有钱了,只要你开心,我们可以每天都住在这里……” 他低喃着,火热的唇慢慢贴近,抚过的我嘴角,麻酥的感觉犹如触电一般击中我,我慌乱地想向后逃,可是,他的手仿佛钳子一般,紧搂住我的脖子,把我定在他面前。 如蝴蝶般的密触印在我嘴角,唇边,慢慢压住薄唇,紧迫的酒气充斥着我的鼻腔,冲上我的脑门,更加重我的晕眩。可是,我却无路可逃,我双手用力推搡着他,可是,他却越压越紧,把我整个锁在墙壁上。 “不要。”我努力躲开脸,可是,他的唇像是会感应一般,在脸上温热搜寻,总是能堵上我的唇。 越来越粗重的喘息,越来越密深的吻,压得我喘不过气来,胸腔也像被他抽干了似的,紧紧地抽着无法呼吸。 我猛然地醒来,使出浑身的劲用力地推开他,大喊一声“夏魏。” 这声大叫终于把他惊醒了,他揉搓着撞到的头,依旧带着迷茫的看着我。 我涨红着脸,生气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大步向前走去。 我愤怒地向前急步走去,被他吓坏的心脏还在剧烈地跳动着。 走了好一会,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心里更是狠得咬牙切齿,可恨的夏魏,他把我当什么人了?可恨,可恶! 突然一辆车急驶到我身前,挡在此前面。哼,看到那车,我头也没抬,绕过继续向前走。 “沈问筠。”我不理会。 “沈问筠,你给我站住。”他跳下车,快步窜到我身边,一把抓住我的手。 我气极了,用力想甩开他的手,可是,他却丝毫没放松,紧紧钳着我的手。 “听我说,听我说!”他不得不用吼地。 我冷冷地瞪着他,看他怎么说! “筠筠,”他突然用力一抱,搂我入怀,把头深深埋入我劲间,我反射般想要推开他。可是,那紧紧的拥抱却不留一丝空隙。 “夏魏,你马上给我……”我大喊着要他放手。 他却低声地嘘一声,“就让我抱一会,一会就好。”突然低弱的声音,和蹭在劲间的脸,我顿时不知所措。 我的手抬在他肩上,犹豫着该不该用力推开他。不再用强的他,此刻却像个孩子般,紧紧地依偎在我怀里。最终我还是没有推开他。 我就这样被他紧紧地抱着一动不动,站在路边三分钟! 夏魏有点愣了,好半天才挤出一句:“你没发现吗?” “什么?”我不明白。 夏魏的嘴唇蠕动了几下,而后声若蚊蝇地来了一句:“元风看你的眼神一直都不对劲,你向来敏感的,怎么都没发现?” “你想说什么?” “他最近一直和你在一起吧?你难道不觉得他是在故意接近你吗?” “”夏魏意有所指的几句话,听得我心头一阵抽搐,一时间却又找不出话来应对。 “你被他胁迫了?”夏魏突然恍然大悟,“他用钱的事来威胁你了?你不会因为还不上债,就、就” “你在胡说什么!”我彻底恼了,夏魏居然会做出这种猜想,我根本等等,根本什么?我的心有些发凉,寒得我忍不住全身哆嗦。 见我的脸一阵白过一阵,夏魏不禁担心起来。“筠筠” “我不会让他欺负你!”夏魏以为自己说中了事实,难过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你等等!”我还是揪住了夏魏的衣服,不过这次不是为了拦他。“你以为我会为了还钱把自己给卖了?” “” “好,我们现在就去找元风说清楚。让你看清楚我们到底做了些什么买卖!”我本不想跟着夏魏一起冒傻气,可是,我不愿意夏魏对他有任何误会,尤其是在这种事情上产生误会。 听我这么一说,夏魏感觉松了一口气。他想解释自己不是要证明我做过什么,只是不想看筠筠吃亏。 我真的乱了! ##第二十七章 谎言的开始 “哇,你总算想起姐妹了。我还以为你谈情谈得都忘记昼夜了。” “和他最近怎么样?”我知道她肯定不会放过打听元风的。 “挺好啊。” “你居然只有挺好啊,这三个字?” 决定结束这个话题,我起身,拉着她的手,“下午能出去吗?陪陪我。” 女人的时间总是很好打发,先是两人去看了场爱情电影。 平时这么强悍的女人,却在看到男主为救女主倒下时,抽泣不止,我的纸巾全贡献给她了。 “好了,你看,脸都花了。”我拍拍她的脸,安慰还在伤心的她。 “你不觉得他们很可怜吗?这个编剧一定是大BT,为什么要让他们分开,如果是喜剧多好。”她愤愤地擦拭着眼角。 “不是每段爱情都能美满的。”所以一定要珍惜来之不易的幸福。 “我将来要是找到一个我爱的人,绝对不会让他离开我。” 我笑笑牵着她的手,继续下一站快乐。 女人对购物天生就是会上瘾的,只要穿梭在百货商场的楼层间,柜台前,你就能感觉肾上腺素激增,那种看到喜欢的东西,就想拒为已有的冲动,往往比看到刷卡机跳出的数字之后的后悔更迅速。 最后,两个女人各自提着七、八个袋子,瘫在了轻梦语茶室的卡座里。 “哇,好累,好久没像今天这么爽了。”俞小可整个陷在沙发里,喘着粗气。今天的战果绝对丰厚,女人千万要记住,一定对自己好一点。 “你还不想走呢,要不是我拉着你,你估计要把架上的衣服都包回家了。”购物就像打战,女人对战利品绝对不会嫌多。 “我将来一定要找一个有钱人,让我有花不完的钱。”俞小可开心地豪言状语。 “别光只是嘴上说说,赶紧找啊,到现在怎么连个影也没见到。”我轻笑着白她一眼。 “极品男人当然要慢慢挑了,而且,他不能光有钱,还要很有涵养,是那种温文尔雅的。” “又有钱又斯文,怎么可能,一般男人有钱了混身都是铜臭了,哪还能斯文呢。” “谁说没有,只是太极品了,所以才这么难找嘛。” “好,到时记得带出来让我崇拜一下。” 突然口袋里的手机震动着响了。 “在做什么?”是夏魏,他终于有空想到我了。 “和俞小可在外面。”我如实回答。 “在哪儿,我一会过来接你。” “不用了,我一会和俞小可直接打的回家行了。” “外面下雨了,等我来接你们。” 我低笑着抬眼望向窗外,果然,外面已经开始浠哩地飘起了雨。 “慢点开车,雨天路滑。” 手机那头有短暂的沉默,“知道,等我。” 合上手机,我的嘴角忍不住还是挂着一丝甜蜜,等待居然也变成了一种喜悦。 俞小可若有所思的看着我。 “筠筠,你已经有夏魏了。” 对,我已经有我的夏魏了,用不着她提醒。我轻摇头,按了按桌上了服务灯,叫服务生来为我们续杯。 “那你不会对元风这种男人感兴趣的哦?”俞小可还是不放心的追问。 “对,完全没兴趣!” “可是,可是,好像他对你比较感兴趣。” “那你直接告诉他,我有男朋友就行了。”真的少见她对哪个男人这么紧张过。 “也对呀。”终于让她心安了。 “再坐一会儿,夏魏一会过来接我们。” 夏魏闯进会议室时会议刚刚结束,元风正和两名下属严肃地说着什么,夏魏这么贸然地打断让他明显有些不悦。 元风并未追究夏魏的无礼,反而摒退了下属,问:“有事吗?” “你的车是我砸的,和沈问筠无关。”夏魏站得笔直,声音却有点中气不足。他始终都有点怕元风,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一种强烈的压迫,好像每次都要把他压成一块柿饼似的。 “所以?”元风闲适地坐在会议室的主位上,耐心地等待夏魏的下文。 夏魏定了定神,接着说:“维修费我来还你,希望你不要再为难她。” 元风脸色未变,只是轻微地挑了挑眉毛,问:“我怎么为难她了?” “你”夏魏想质问元风,话到嘴边却突然卡回了喉咙,进而转成了:“修车的钱,我们一定会还清的。” 元风笑着问道:“你这么说,是想替她还债?” “我”夏魏哑然。 夏魏没有错过元风眼中的得意,他不喜欢那神情,那个在他看来是一种蔑视。 “请你把修车的清单给我吧。” 夏魏这么一说,元风微微吃了一惊,旋即恢复过来,问:“你打算怎么还?就靠你现在那点微薄的薪水?” 元风并无贬意,可夏魏听来却是分外刺耳,忍不住冲口而出:“怎会还是我的事情,你只要拿到钱,然后离筠筠远一点!” “很好,过两天我会让会计把所有的清单列出来。”元风向椅背上一靠,仍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模样。 夏魏完全不想再和元风打交道,自然也不愿我与他说话。 只要拿到那笔钱,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夏魏走进小雨中,他还要去接他的筠筠。 我以为我的甜蜜爱情会在平稳中安然度过。可是,我却没料到,人生总是充满无数的意外。 我已经有三天没看到夏魏了,听说,他这两天出差了。 可是,却一个电话没有,我不停打过去,却总是“你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我心里焦急地盼着他尽快回来,他怎么没和我说一声就出差呢? 加班到很晚,送完最后一份资料,我匆匆赶回公司。 从窗户里透出丝丝惨白月光的阴森走廊,因为电压不稳而忽明忽暗的走廊顶灯,厕所里坏掉的水龙头有节奏的不停滴水声,再配上自己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形成的回音。 “喂!”在本应除了自己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的走廊上突然被拍了一下,那声喊我的“喂”更是空洞的并非来自这个世界。僵硬的转过身,却发现身后什么也没有。 我忽然想起了俞小可常说的那句话,这里“有妖气”。 我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我的身后,一个修长笔直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 元风知道,并隐隐的感觉到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了。以前的元风是个“和平主义者”,就是说只要不是闹出人命还没人管的情况,他是不会出手的。但现在不同,他放心不下那个人。 元风这人活的比较随性,有些事他若不想做,你就是杀了他,也别想强迫他去做;而有些事,他若是想做了,就算是连他自己都找不到为什么非要做的理由,他也会去做。 就像现在,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那么放心不下那个女人。可就是放心不下了,放心不下就陪着她,保护她,就算明知是去涉险也好! 或许只要取回心头那一滴血就好了,但元风不确定,到那个时刻,他还是不是以前那个潇洒不羁的元风! 元风从刚才偷看我的墙角里绕了出来。 还没能走上两步,我被元风猛得按在了墙上,“元风……!” “你现在是不是要叫非礼?”元风看着我挑眉坏笑。 “总、裁!”我有些恼羞成怒。 元风有些遗憾,他们是背对着光的,可惜看不清我脸上是不是出现了漂亮的红晕。 再气就又要炸毛儿了,元风赶忙开始安抚,“这么晚了,不要一个人在外面!” “我已经习惯了。”我点点头,笑着跟他摆摆手比了个“拜拜”的手势,示意他可以去了,不用管我。 我已经和元风分开来走了,虽然元风的眼睛一秒钟也没离开过我,可毕竟我不知道,一个人缓步踏在这空荡的走廊上,还真是有那么点阴森森的感觉。 元风是先我一步发现我的背后突然出现了一个灵体的,不过元风没动。而我是在那灵体快触上自己肩膀的那一刻发现的,迅速回转了身体。那灵体的灵感不强,应该不是恶鬼。 慢慢在元风面前现出了形态,那鬼有着一头雪白的及腰长发,肩上缀着一条完整的雪狐狐皮,而那张脸竟是一种难辨男女的好看长相。那鬼歪着头,孩童般的神情,“她身上,有你的味道!很浓!” 漂亮的鬼魂说完这句话,灵压突然急速上升。向后滑出两米远的距离,九条毛茸茸的雪白狐尾在背后展开摆出备战状态,摊开的右手上一簇幽绿的鬼火忽明忽暗。 元风马上也向后退了几步,拈了一个指决。一团红光脚下升起,宛如一条火龙,盘旋在元风的身周。右手握拳横按在左手的手心上,随着两只手的分开,竟从自己的体内抽出一把长剑。而那团红光又顺着元风的胳膊爬上那把剑,最后真的化成一条半透明的红色小龙在剑身上游动。 我感觉身后情况不对劲,刚要回头去看,一只手将我快速的拉到走廊的另一边。 我下意识的想要尖叫,一只手捂住我的嘴,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筠筠,是我啦。” “小可,你怎么在这里?” “当然是为了我喜欢的男人啊?”俞小可理所应当的说道,“而且我还发现了很有趣的东西。” 能让俞小可感兴趣得东西,一定不是什么正常的东西,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第二十八章 有妖气 “果然有妖气,总之我先送你回去,你这几天也别往外跑了。现在哪也不安全。”俞小可一边说着一边从腰带上挂着的金黄色口袋里掏出一张符摁在地上,咬破手指,挤了一滴血在那符上,那符就突然金光四射。 我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俞小可的世界里,的确没有什么不可能。相处下来,数度对俞小可的“脱线幻想”嗤之以鼻的我面对着令人哭笑不得的现实,只能无言地耸耸肩。 俞小可说“有妖气”那就一定真有有妖气。 俞小可说“外面不安全”,那就一定真有危险因素。 视野最角落那个小脑袋已经不知去向。 接着听俞小可大喝一声。 我立定,转过身。 俞小可跑起来像兔子,又快又灵活,迅速揪住一个男生后背处的衣服,往后一拽,对方转了半圈一个趔趄,重心没稳住,俞小可紧接着往他小腿上踹了一脚,脚背就势勾着对方的胫骨带出一个弧度,右手拍在对方肩胛处,看似没什么力道,却出人意料,我不是在拍而是借着惯性在推。男生毫无疑问地趴倒在地,刚要撑着地面站起来,俞小可就转身往他脊背中间坐下去。 整个过程比起武侠片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至少我觉得其流畅度决定了没有一个导演会中途喊停。更令人乍舌的是俞小可放倒对方的气势。 男生们之所以总是败给俞小可绝非体力不敌,而纯属对我的攻击尺度估计不足,在经历了“懵”(——怎、怎么回事?)到“震惊”(——不是吧!居然用咬的!)再到“怀疑”(——你是人类吗?)的心理变迁之后,有碍于“好男不跟女斗”的原则,也难再报以相同级别的回击。 俞小可的“一击毙命”若放在江湖很有可能成为武林绝学。首先,你不知我何时出招;其次,你不知我出什么招,那“一击”总是与时俱进、日新月异,以极端的创意挑战你的想象力;最后,我速战速决毫不拖沓,战术类似小李飞刀,反击之前你已经game over了。 俞小可气定神闲地左拍拍右拍拍,从男生依服口袋里掏出个数码卡片相机,开启后翻了翻里面的照片再关机,卸出存储卡放进自己口袋,把相机塞回男生口袋,从他身上站起来,大声说道:“不许再偷拍了。”甚至不屑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拉着我离开。 “到底是什么人?”我是极认真的问出了这个问题的。 俞小可听我这么一问,反倒笑的灿烂,“一群无聊的家伙罢了,别担心,我会处理的。” 这什么跟什么!我表情可爱的愣愣看俞小可。 “回去再说吧!” 回了住处,俞小可热了两杯温牛奶,一杯自己喝了一口,另一杯递给了我。和我面对面坐下。 “筠筠,最近怎么没看到夏帅哥。” 我眼神落寞,还了元风钱之后,夏魏便不见了踪影,他们通了几次电话,都是无法接通。 “他最近比较忙。” “忙?这可不像他一贯的做法,你们之间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我们很好。”我强迫自己不要细想。我摆出索然寡味的神情自然地转开话题:“对了,下星期你过生日,想要什么礼物啊?” “我要美少年。” “喂,说正经的啊。我怕我随便买的你不喜欢。虽说没什么惊喜,但是送管用的东西总比送闲置的摆设好得多吧?” 俞小可双手撑着脸,摆了好一会儿便秘表情以示自己在认真思考:“那么就送稿纸吧。我写小说就可以用了。” 我囧然:“……还真是立竿见影的管用。” “筠筠,我要去睡了。我还是建议你找一下夏帅哥,毕竟距离产生距离,产生不了美的。” 回到房间,我还是给夏魏打了个电话。 “筠筠,我想见你,但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也要理解。”听筒传来夏魏压抑的声音,听起来那边很热闹,估计是有应酬吧。 “恩。”我准备道再见挂电话,听筒里又续上夏魏的声音:“那个……对不起啊。” “这有什么对不起。”我笑笑。 接着,电话两端突然没征兆地静下来。 我不想立刻挂电话,但搜肠刮肚也找不出能够衔接得上的话题。 不知过了多久,那头才重新响起人声,却不是夏魏,而是一个女生细细的声音:“你在跟谁讲电话?” 夏魏回答:“朋友,你不认识。” 我注意到他的语气改变了。 “是照片上那个女的吧?让我跟我说话。” “云云,别胡闹。” 那女生听起来边笑边说话像是不认真,但我听得出,其中那种咄咄逼人的味道。 我清清嗓子叫了声“夏魏”,想跟他说“先挂了”,可他似乎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了没听见。我有点左右为难,直接挂断太唐突,这么听着又像是偷听狂的行径。 “你这么紧张干嘛?我不过就想跟她说说话啊。” “你又不认识她,别捣乱了。” 两个人的声音都时大时小,似乎出现了抢手机的玩闹局面。我叹了口气,无奈地摸摸额头。 “她是你什么人?我要认识一下不行吗?”还真是个锲而不舍的厉害角色。 “就是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遮遮掩掩的干嘛呀?”女声忽然放得很大,接着我听见一个冲自己来的“喂——?” 忡怔的我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对面就换成了夏魏的声音:“谭云!你别烦了行不行!”已经绝不是高兴的语气了。 “我再打给你啊,拜拜。”这句话是对我说的,并且没等答复电话断得很突然。 一声“拜拜”卡在喉咙口,过许久化成叹息。 推着车,我有些百无聊赖的在超市里逛。以前一直忙于工作,总想能放个大假好好休息一下。到了今天,真的有大把的时间让你肆意挥霍,竟然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矛盾! 我所想要的,就是能够有一所不很大,但是属于自己的房子,有一份朝九晚五不很累的工作,拿着还算不错的薪水,为心爱的他洗衣做饭。 到了周末的时候,和他一起郊外晒晒太阳,呼吸还算清新的空气,甚至可以带上一顶帐篷,看日出,看繁星,那就是我要的幸福了,只是夏魏不懂! 也许不是他不懂,而是那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夏魏总喜欢说要挣很多的钱,让我过富足的日子,说得多了,我总是对此付诸一笑。我不想让他失望,只要他喜欢,那便是好的。 低头拿了盒鸡翅,这个小可一定喜欢!我微微笑的扔进车筐,一抬头似乎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夏魏? 他不是出差了吗,所以不能陪我过周末了。 心里犹豫了一下,我追上去想看得真切一点,那个背影……真的很像,只是他的身侧为什么挎着一个身材姣好的女人? 我紧追了两步想到前面确认一下,却被人拦了下来,“对不起小姐,您还没结账!”警卫客气的说道。 “哦!”我应了一声,抬眼再看去,人已经不见了。 回到寝室,俞小可依旧在埋头奋战中,我便去厨房开始忙活着,却总是不由自主的分心,想着刚才在超市看到的。不会的,怎么可能是夏魏,一定是自己看花眼了!我一边对自己解释着,一边切着手里的土豆。 “咝!”有些微微的疼痛,我低下头,看到指尖冒出了鲜红的血迹,连忙打开水龙头冲了冲,然后走出去对俞小可道,“创可贴放在哪了?” “不知道,你自己找找吧!”她头也不抬的回道,半秒,她才反应过来茫然的抬起头,“你怎么了?” “没什么,不小心切到手了而已!”我耸了耸肩,四下看看哪里有创可贴的痕迹。 俞小可连忙着站起来到处翻动,终于在一个角落里翻到了,一边给我贴着一边继续唠叨,“你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小心,不想给我做饭就直说么,犯得着牺牲这么大!” 我忍着笑道,“最近经济不景气嘛,想给你弄点肉吃!” 她翻了个白眼,“算了吧,我对叉烧包没兴趣!” 包好伤口我再次往厨房走去,俞小可尖叫道,“不会吧,都切伤了就吃泡面算了,别做饭了!” “小可,我出去一下!”临上包,我飞奔出门,心里只想找到他。也许他公司的人能联系上他。 当我到达夏魏公司的时候,却看到了一个意外的身影。 “夏魏。”我隔着马路大汉,挥手引起他的注意。 他猛地抬起头望向我,脸上的表情,我看到不很清楚。可是,我依稀感觉他的脸僵了一下,只有一秒,他的笑脸就浮起来了。 “筠筠。”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消失?”我生气地扯着他的衣服,完全不顾他身上是白色衬衫。 “公司临时有事,我也是迫不得已。”他哄着我。 “有什么事?就不能给我打个电话?”不可饶恕,再忙也不能不想着我! “好了,别生气了,进去再说。”他搂着我进了公司,直接上二楼。 我看到前台对我笑,那笑好假,我疑虑地盯着她,她赶紧低下头,假装忙碌。心里的疑惑更重了,为什么我有不祥的预感。 夏魏搂着我坐在沙发上,一直不停的哄着我,说是在山区接了一单生意,可是,出了一些意外,他不得不半夜赶去救急。哪想进到山区里,手里完全没信号,所以想给我电话也不行。 ##第二十九章 谎言 我嘟着嘴,听起来好像是挺紧急,可是,我一想到他这样无声无息的消失这么久,心里还是气愤难平。 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总可以在进山之前给我发条短信吧。 为了赔罪,他马上订了烛光晚餐,说要好好弥补我的惊吓。 女人很好哄,被爱情冲昏头脑的女人更好哄。而我就这样被他的一顿烛光晚餐,还有一晚上的甜言蜜语给收买了。这举动的背后含意我竟然后来才明白! 有他的消息总算让我安心些。 …… 两天没见的思念却催着我想去找他。 “晚上夏魏加班,我要给他送一份过去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往锅里倒油。 俞小可随手从袋子里翻出一个大苹果,斜靠着厨房门框大大的啃了一口,含糊不清的说,“我就没搞明白那个小白领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啧啧!” “你这个空想主义家是不会懂的!”往锅里扔了鸡翅,我转头大叫道,“苹果还没洗呢!” “不干不净。吃了没病!”俞小可嘻笑着往卧室走去。 做好饭菜打包好。我端起饭盒便要出门。俞小可拿起筷子傻呆呆地看着我。“你不吃了再走吗?” “不了。怕一会儿来不及!太迟了。夏魏该饿了!”我在门口穿着鞋答道。 俞小可长长地哀叹了一声。“夫奴!”便不再理会我。大快朵颐起来。 作为一个毕业没多久地大学生,完全靠自己地实力。不凭任何关系爬到了今天地位置。我觉得很自豪。 抱紧怀里的饭盒,我按了电梯的按钮,走了进去。 没多久,电梯停在了十六楼,我走出去,正好看到夏魏打开办公室的门,从屋子里走出来,于是开心的叫道,“夏魏!夏魏!” 夏魏笑了笑走过来接过我手中的饭盒道,“不是让你不要来了吗?这么晚了,一个人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放心的下!”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关切的说,“快点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好!”夏魏点点头,“你早点回去吧,天都黑了!我还要再加一会儿班,就不能送你了,乖!”说着,在我的脸颊亲了一记。 我有些不舍,不过仍然点头道,“你一定要吃饭哦,别太累了!” “我知道了!”夏魏给我送到了电梯间,“路上注意安全!” 大厦离我住的地方并不很远,夜晚的霓虹灯闪亮到掩盖了星星的繁烁,我不想坐拥堵的公交车,索性一个人走走,透透气。 这时候回去,俞小可一定还在码字,看着无聊的泡沫剧只会让我觉得更加无聊。我突然发现自己的生活真的乏善可陈,离开夏魏,自己似乎做什么都没有意义。 不知不觉走了很远,前面还有一条小巷,拐过去就快到了,下意识的,我加快了脚步,却没有发现身后有个黑影越来越近…… 我一个人走在大道上,吹着凉凉的风,感觉心情渐渐放松,没有方才的压抑。 “啪!” “哎呀!”我一不留神撞到马路的电线杆,头一晕整个人失去平衡坐在地上,痛苦地擦着自己的手臂。 该死的!只顾胡子乱想,忘记看路,还撞电线杆,好丑噢! 我拉起衣袖,发现手臂已经被地面擦破了皮,一大片鲜红,正渐渐地渗出血来。 “好倒霉,怎……怎……么……” 话还没说完,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白色身影吓住,下面的话全部卡在喉咙里。 金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我的手臂,微微张开的薄唇,在轻轻地颤抖着。 “你你你……啊!”我还没“你”完,一只大手猛地拉起我的手臂,湿润的舌头伸出来,温柔地舔了一下我渗出鲜血的地方。 “甜美的极品血……”金瞳闪烁,满意地点点头。 “……” “啪!”纤手一提,我本能地在那俊美的脸孔印上五个手指印,King蓦地愣住。眼帘提起,对上那双惊慌的黑眸,他眯起眼睛,薄唇还粘有鲜血,样子看起来十分邪恶,还让人觉得恐惧。 “你敢打我?” 四个字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我明显感觉到他的怒气。 “打你就打你,还要给面子你啊?可恶,滚开了拉……” 我抽回手臂,迅速站起来,飞快地消失在他面前…… King盯着我消失的背影,头颅轻侧,似乎完全忽略自己的魅力? 只觉得后颈处突然一阵剧痛,我还没来得及回过头去,便陷入一片昏沉沉的黑暗之中。 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张开眼,眼前却依旧是一片漆黑。我想伸手去揉揉眼,才惊恐的发现双手被捆了起来。不知道是哪里,双手是被一边一个捆在身体的两侧,丝毫动弹不得。 谁?到底是谁?为什么把我捆在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体育馆的规模不大,最多也就能容下九千五百来人。不过这体育馆的篮球设施倒是一等一的好,我现在倒是亲身验证了。因为现在的我正好就被吊在市体育馆里的篮筐下。 俞小可刚泡好方便面,便听到窗外响起了敲玻璃的声音。 转过头便看见元风骑着一只犹如翼龙一样的巨大魔界坐骑悬停在窗外。 俞小可为元风开的窗户大小是足够他进来的,可元风却并没有进来的打算,表现的很是着急,“小可,筠筠被抓了!” 俞小可有些来气,元风这人怎么这么磨叽,“那就去救啊!人又不是我抓的,你来找我又有什么用!我实在是不相信那个抓走筠筠的人,已经强悍到连你都成了他的手下败将!” 元风求爱被拒绝这事她也听说了,曾见过很多像他们这种的情侣吵架的俞小可,隐隐觉得,或许他们之间只是少了一个契机,一个能让他们和好的契机。 “先带我过去看看吧!”总不能让闺蜜一直被人抓着不是!俞小可拎了一双运动鞋,准备先上了元风的那只翼龙再穿,省时间。 这市体育馆俞小可平常也算是常客,经常和同学来打打球看个比赛什么的。 俞小可用符纸化了一小团幽绿的火焰抛向半空中,在慢慢升起的过程中,那一小团火焰又分裂成了许许多多相同的小团绿火,最终布满了篮球馆的顶棚,将整个篮球馆照亮。整个法术宛如一场绚烂的烟火表演。 “觉得漂亮吗?”俞小可笑嘻嘻的转过头去问站在她身旁的元风。 元风并没有看她,径直走进去。从那个侧门进去就是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的最后一个房间敞开着大门,门里射出的昏黄灯光里透着一种淡紫色,那是只有属于魔界的结界才会透出的颜色,一般人都无法轻易察觉。元风见了那结界紫色的光,深邃的眸子里瞳孔狠狠的收缩了一下。之前或许还抱着一丝侥幸,现在终于可以确定,真的是那个人了。不论之前曾有多么不想见到,可现在确是非见不可了。 坚定的走至那扇门前,念了一串口诀,解开了自己身上为了隐藏魔族气息而特地结得结界。 霎时,元风的发色和瞳色全部变成了暗红色,红色色是血族贵族血统的证明,并且颜色越深魔力就越是强大。又念了第二段咒语,元风将身上的普通的牛仔裤和衬衫全部化成了贵族在参加重大仪式时才会穿的略有些欧风样式的暗色长袍。那长袍胸口处点缀的紫色宝石是能力与权利的象征。 深厚的魔力让元风轻而易举的进入结界,结界内分明不像还在体育馆内的样子,而更像是哥特式建筑内的房间。 高高的顶棚,巨大的欧式浮雕木窗,暗红色的高背椅。那人就坐在那高背椅上,背对着他,手上端着一杯仿佛血液一样的液体,略尖的指甲轻轻的叩击着手里的酒杯,发出一下下细不可闻的声音,而一只怪物就趴在他的脚下。 那怪物听见有人进来了,抬了头去看,待看清来的人是元风以后,竟兴高采烈的一路小跑着奔过去,用自己的头去蹭元风的腰。 元风轻笑了声,弯了腰伸手去挠那怪物的下巴,“有没有想我啊?”那怪物伸出舌头舔他的手,竟像平常人家养的大狗。 “哼!”高背椅上的人突然冷笑了声,“你还记得萝卜,那就应该不会忘了我吧?”那声音极冷又带着满满嘲笑,正是打晕我的人。 元风抬起头,正了正神色,喊了声,“King!” “不错!还记得我!”高背椅上的人站了起来,转过身正对着元风,那张脸虽然不如元风的好看,却也有几分相像,与元风款式相同的长袍上缀着九颗紫宝石,这种等级在魔界也属佼佼者了。 元风将右手放在左肩上,微微弯腰,“放了她!” “哦!”King将杯中的血红色液体一饮而尽,“我说怎么态度那么好,原来是有求于我啊!不就是女人么!我没把她怎么样,就吊在篮球架下面,若是你有本事,你就带走他喽!”King说的云淡风轻,斜着眼看元风的反应。 “那就动手吧。” King微叹了口气,问,“元风!值得吗?” “这东西没什么值得不值得的!” King的额头上突然生出了一对可怖的犄角,口中也长出了一对长长的獠牙,整张脸更是变的紫绿紫绿的吓人。 俞小可抽了抽嘴角作为感叹,真是难看啊!要是让女生自己看到自己变成了这模样,肯定不想活了! ##第三十章 决斗 King一脸不屑,“过去我还畏惧三分,现在的你已经失了三分灵力,靠什么跟我斗,我更在意的是怎么拿到你的力量。” King看向我,眼中透着贪婪。 元风持剑上前,他不可能放任我被痛苦的吊在哪里。 King说对了,现在的元风一个人不是他的对手,自大的他没有把俞小可放在眼里。 俞小可极潇洒的甩出五张符,那五张符正落在那King的四周,将那他围在中间。五张符串成一个五芒星阵,发出一阵强光,将那King死死的困在其中。 明明是首次合作,这两个人默契的竟仿佛是多年的拍档。 King第二次逃走了,俞小可没拦,元风没追。 他将我放了下来,“我带她走,剩下的交给你了。” “为什么让我做苦力!算了,谁让你们两个都是我的朋友呢。” 元风拦下一辆出租车,打开后车门,先将我塞进去,他跟着坐在我身旁关上车门。出租车绝尘而去。 俞小可站在原地目睹这一切,愣愣地回不过神,准确的说是被震住了。虽然两人都穿得很休闲,可站在一起却都看着像模特。毫不夸张,可以说是俞小可见过的气场最和谐的情侣。 心里忽然有种不可思议的压抑感。俞小可咬了咬下唇。 出租车在八车道的马路上跑得迅速而平稳。 行道树是新栽的,不仅树荫少得可怜,连其本身也被太阳晒得萎靡发黄,它们在我的视野里跑成一线走马灯。 元风的左手,穿过横亘在两人中间座位上的日光和阴影,紧紧地握住了我的右手。 白驹过隙,出租车在十字路口转弯,上了条旧路。没有先前的大道宽敞,却阴凉得多,道路两侧的梧桐枝叶在空中相接交叠。 方才那个动作,他做得也太过自然了一点吧?简直就像……我是他的什么人似的。 呃……应该只是错觉而已吧? 脖子痛痛麻麻的,我轻轻摸了摸上了药包扎好的伤口,听着医生交待日后注意问题。 “伤口不碍事,这几日切忌碰水,上几天药就好了。” “大夫,伤好了会不会留下疤?”我抬起小脸赶紧问。 脖子毁容就杯具了,美美白嫩嫩的脖子忽然多了条疤,总不能叫我大热天的也围着条巾子吧? 女人爱美,那是天性的。 “放心,伤口不是很深,不会留下疤痕的。”大夫笑了笑说道。 “哦,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谢谢大夫了。”房里留下我一人愁眉苦脸的。 脖子一动就有点疼,天生就怕痛的我,心里恨痒痒的,好事轮不到我,坏事咋就全往我身上跑了? 紧闭的房门被人粗鲁的踹开了,我转眼看到是元风进来,脖子疼着不想说话,我就懒得理他。 我磨牙,恶狠狠瞪着他。 看我气得不能说的小样,元风乐坏了,走过去坐到床的一边,好笑又有点得意的瞅着我看。 一听我不见了的消息,他整个人就慌了,想也没想就飞奔回来,看我安安然然的坐在床上,心里莫名的松了口气。 元风一时也理不清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他不喜欢这种感觉,不觉的皱紧眉头。 我看着他,怪了,这人不是专程跑来看我笑话的吗?怎么屁股一坐,就坐在那愣了? 你愣就愣呗,做什么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我看,哼,想用美男计,姐是这么容易受诱惑的人吗? 别瞧不起人,姐可是很淡定的。 我推了推他,回魂了,见他不解的看着自己,我郁闷了,兰花一指,指着门口方向:好走不送! 元风咬牙,这死女人就这么不想见到他吗?他什么时候被女人这样嫌弃过? 想赶他走,就偏不走,他怎么会担心这种不解风情的女人,错觉,肯定是错觉。 元风收拾心神,定定瞅着我,勾唇一笑:“是我不好,让你受惊了。” 嘴里有茶的话肯定喷他一脸,丫丫的,叫得我一身的鸡皮疙瘩,怎么能放这样的人出来祸害? 元风静静欣赏我丰富的表情变化,心里舒坦了不少,怎能让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 我吹鼻子瞪眼,笑什么笑,就你牙齿白,如果不是脖子有伤,我真恨不得一爪子拍过去! 干吗?我警惕地死死盯着忽然朝我伸过来的修长手指,丫的,手指都长这么漂亮,老天你偏心偏到骨子里了。 元风手掌轻轻地抚上我的脸颊,眼神专注,我瞪着瞪着,小脸蓦然浮上丝红晕,娘的,我被男人给调戏了? 我狐疑的盯着他瞧,他不会想亲手喂我喝药哟?哼,算你还有点良心,知道姐还是个“病人”。 “女人,张嘴。”元风舀了一勺汤药送到我嘴边。 自小就被人侍候惯的,第一次侍候人,心里多少点别扭,只是被他掩饰得很好,一脸“我能侍候你,算你捡宝了”。 我嘴角抽搐,瞪眼,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姐忍你,耍嘴皮子也得等伤好。 老老实实的喝药,可我又怀疑元风到底懂不懂照顾人,我被药呛到了…… “咳~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啊,痛痛……” “闭嘴,知道痛还吼那么大声,你自找的!” 笨拙的小感动扯到伤口,脖子这会是火辣辣的剌痛,想想又觉的委屈得要死,眼睛染上了水雾。 臭男人,死男人,知道我不能还嘴还欺负我! 元风看我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不知怎地忽然觉的有些好笑,我怔了,这混蛋温柔笑起来挺勾人的! “哼~~”我轻轻哼了声撇过脸,鄙视我吧,我承认我很没骨气的中美男计了。 见我微微红着脸,元风没想到别处,当我在闹小别扭,以前女人闹别扭只会让他觉的厌烦,眼下他倒觉的这女人有几分可爱。 “乖乖喝药,我小心点就是了。”元风忍不住放柔了语气哄人。 我就是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元风都退一步了,我自然不能再摆啥小孩脾气,老实巴巴转回脸继续喝药。 元风一勺一勺的轻轻吹过后就送到我嘴边,看着他笨拙的动作,我心里有点小感动。 我偷偷瞄了瞄又专心喂我喝药的元风,嗯,这人也不是一无是处惹人厌嘛,稍微对他改观一点点。 看着温馨的画面,怎么看都是你情我浓的。 正胡思乱想着,忽听外头传来了敲门声,元风似乎去开了门,并和那个人闲聊着进了屋。 卧房的隔音效果还算不错,我几乎听不清他们说了些什么话,只感觉另一个人的声音非常耳熟。 接下来却是一阵静默。 然后就见房门被推开了,夏魏就这样站在房门口,一瞬不瞬的盯着我,脸上的表情奇异的僵硬着。黑眸里先是闪过错愕的神色,随即转为狂乱的愤怒。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夏魏的面孔上布满了寒霜,就连声音也带了惊人的唳气。“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我叹气,面上是似有若无的苦笑,“他只是送我回来,你别多想。” “我多想?!”夏魏缓缓回过头去,盯着元风看了一会儿,一字一顿的问:“你明知道他对你有想法,为什么还要跟他来往?钱不是已经还清了吗?” 那个静静微笑着的男人没有答话,仅是调转视线,往我这边看了一眼,眸光温柔似水。 “今天发生了一点意外,我要多谢元先生和小可,是他们救了我。”我说。 “小可呢!”夏魏伸手去拉我,“还是她根本就没回来,你现在也学会找这样的借口了!” 元风突然上前一步,在夏魏抓住我之前揪住他的领子。 夏魏只觉得胸口发闷,两腿发软,他丝毫不怀疑,元风会直接掐死他。 我吓了一跳,差点低呼出声。 现在是什么情况?情杀现场吗?我的魅力应该还没有大到这个程度吧? “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眼神冰冷凌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狷狂之气。 这男人……是认真的! 那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几乎就和我初遇他时一般无二。虽然平日里总是玩世不恭的笑着,杀人这种事……对他而言该是相当简单的吧? 连我都看透了这一点,夏魏自然是更加清楚的。可他却仍只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没有丝毫辩解的打算。 元风挑了挑眉,脸上的神情愈发狠厉了起来,步步紧逼道:“知道吗?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碰我的东西,凡是阻碍到我的人,全都只有死路一条。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再决定……要不要与我为敌。” 夏魏闭了闭眼睛,轻轻的答:“我很抱歉,不过,请你放弃筠筠吧。她的世界再简单不过了。” 淡然的口气,神色却是极为认真的。 我呆了一下,心脏似突然失去了控制般,突突的跳个不停。 另一边,元风的脸色自然是难看到了极至。 他狠瞪了某人一眼,突然笑了起来。 毫无感情可言的冰冷微笑。 他先是神色复杂的望了我一眼,然后转身,头也不回的摔门离去。 那一种冰冷的眼神,与我从哪里见到过。 是在什么地方呢? “刚才……害你吓了一跳吧?真是不好意思。”闹剧过后,夏魏仍旧是云淡风轻的微笑着,一面把方才温好的牛奶递进我手里。“最近的工作比较忙,所以,脾气变坏了许多。我应该多陪陪你的?” ##第三十一章 劝告 夏魏靠了过来,伸手搂住我,让我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筠筠,辞职吧,看到你们在一起,是对我的折磨。” 我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或许,远离那个危险的男人是我最好的选择,至于钱的问题,总会有办法的。 “筠筠,我爱你!”夏魏吻上我的唇,双手游走,将人儿压在床上,“筠筠,我要你。” 我闭上眼睛,点头。我不喜欢这样,却急需一件事情让自己的心安定下来,我是爱夏魏的,如果这样能让他安心,早一点也无所谓了。 夏魏欣喜若狂,不断的亲吻我,让我的呼吸凌乱。 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夏魏不想理会他的手机,电话却锲而不舍的响个不停。 夏魏关机,却在看到号码的时候脸色数变。 “筠筠,对不起,公司有个紧急会议,我要赶回去。我爱你。” 不等我回答,夏魏匆忙离开,留下我躺在床上,深深的出了一口气,心情却放松了下来。 或许俞小可说的对,我并没有那么爱夏魏。 我将脸埋进枕头里,狠狠地捶打着床褥。 夏魏转过头来,黑眸直直望进我眼里,一字一顿的说:“我,你这么笨,就算被人利用了也不会发现。” 脖子有伤,我只能老老实实呆在宿舍,暂时哪里也不能去,再无聊也不能折腾。 郁闷的日子一天一天过,我越来越发现,能跑能跳是天下最幸福不过的事了! 犹豫再三,我终于按下那一串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数字,听着电话那头的忙音,几乎连呼吸都要停住了。 “喂,筠筠?”听到他如多少年前一般亲昵的叫着自己的名字,我的眼泪刷的一下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喂?”没有听到我的回答,他又重复了一遍。 我赶紧克制自己的情绪,尽量用平静的声音回答道,“喂,夏魏,你能不能来一下?”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接着道,“筠筠,我也想见你,可是我工作刚起步,实在走不开,我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 “我想见你……” 轻皱了一下眉头,我忍住冲到嘴边地话,就这样吧,我闭上眼睛。 好吧,就这样吧!不要去想将来,也别去想自己和他还有没有希望,不去想,就不会疼,如果现在只是一种敷衍,那么就让我相信这种敷衍吧! 扯出一丝苦笑。原来,我也不过是一只不肯面对现实地鸵鸟而已。 “……讨厌。”夏魏突然莫名其妙的开了口。 “啊?”我眨了眨眼睛,听得一头雾水。 讨厌什么? 他两眼平视着前方,轻轻的说:“我很讨厌那个元风。” 他皱了皱眉,看我一眼,补充道:“那家伙……对你有企图。” “是吗?”不甚在意的耸耸肩,答,“那也无所谓,他又不是坏人。” 当我真正站到公司的门口,我却开始踌躇不前。 一直没有时间好好来思考元风所说的好感,这种明目张胆地对我表示喜欢的行为已经大大超过了我的承受范围。我不会想天真地以为元风确实如他所说只是喜欢。 所以,我决定了…… “她走了。”看着我离去的背影,Dick露出了微笑。 “她会回来的。”元风放下了百叶窗,面无表情地走回自己的座位。我的来访在他的预料之中,虽然我并没有如他所愿踏入他的办公室,不过元风还是自信满满。 “她需要依靠。” “他有夏魏,那个傻小子可是很护她的。”Dick不以为然。 “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了。”元风嗤鼻。 元风自若的神色让Dick摇头不止,”她真有这么好吗?让你费这么多心思。”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这不是你的名言吗?”元风笑。 “她真可怜。”Dick叹了口气。 失去了太多,夏魏成了我精神上唯一的慰藉,纵使烦恼再多,我也要坚持下去。 “迷情”——这间酒吧的名字。多像我现在的感觉啊,迷乱的感情,迷乱的心情! 心里犹疑了一下,我从来没有进过这种地方。 就让我放纵一次,做一回自己! 我推开门,喧嚣的声音立刻充斥了耳膜。我努力让自己适应那昏暗的光线和劲爆的音乐,缓缓向吧台走了过去。 坐上高脚椅,对笑容可掬的服务生说,“来瓶啤酒。” “小姐,尝尝我们店的主打招牌吧,您应该会喜欢的!”服务生笑得很真诚,我无所谓的点点头,尝试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不多一会儿,一杯淡蓝色的液体便端到了我的面前。 我端起杯子,透过干净的玻璃杯看着那缓缓流动的颜色,小小的品了一口,入口并不辛辣,微微的甜意在舌尖绽放,到了嗓子里却又火热火热的,等到落入腹中,却又没有什么感觉了。 皱了皱眉。喉咙深处却漾开一片淡淡地。余味深长地甜。和刚开始入口地甜味不同。这种甜地感觉是回味悠长地。 我很满意地招招手叫来服务生。“这酒叫什么名字?” “小姐。这酒唤作迷情。是我们老板调制出来地。很不错吧!”小伙子回答地很有礼貌。也很自信。 我点点头。“给我再来一杯!” 一个人喝着闷酒。一杯接一杯。不知道喝了多少杯迷情。我爱上了这种味道。迷情。再贴切不过地名字了。也只有这个名字。才能贴切地诠释这酒地滋味。 “小姐。一个人喝闷酒多闷啊。要不要陪陪你?”醉意朦胧地时候。我看到一个男人凑了过来坐下。只是我看不清楚长什么样子。 我慵懒的挑起一个笑容,“做什么?想占我便宜啊?” “怎么会呢!我可是好人,好心怕你寂寞!”男人嬉皮笑脸的说着,伸手便要摸我的脸。 虽然有些醉了,我还是一把拍开了他的手,“少来这套!好人?好人两个字刻脑门上了吗?你们这些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没有!” 我打着酒嗝胡乱的骂着,那男人不死心的凑上来拉住我,“谁说的,哥哥今天让你知道什么叫好东西!” “你走开!走开!”我胡乱拍打着他,只是力气却并不够。 拉拉扯扯间,我突然听到有人大喝一声,“放开她!” 迷迷糊糊的张开眼,那个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哟,还真有管闲事的,你算哪棵葱哪棵蒜,敢在老子的嘴里抢食!”拉住我的男人很不甘心到手的猎物,骂骂咧咧的嚷嚷着。 这时,有人走到这个男人的边上附着说了些什么,男人突然就放开了我,讪笑着说,“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搞错了!” 被他这一拉扯又猛然一放,我晃晃悠悠的朝一边倒去,好累啊!想睡觉! 我似乎倒在一具温暖的怀抱里,是夏魏吗?他终于肯来找自己了? 我开心的想着,往那温暖里钻了钻,睡着了。 抱住我的那个人低下头,一脸不赞同的看着怀里那个已然沉沉入睡的人儿。 被元风扶着进屋,寻了毛巾给我擦脸,却突然被我抓了手臂。 元风手一抖,微皱了眉头。 “你,你谁啊?在在我屋里做什么?”我眯缝着眼困惑地问。 跟醉鬼没什么好交谈的,元风掰开我的手继续给他擦脸,丢在床上脱鞋。   “咦……”我软绵绵地任他摆弄,嘴里说着,“怎么多了一个人……我不是一个……隔,一个人嘛?” “你你是谁啊……叫什么名字啊?”我又去抓他的手。 元风瞧着我抓来抓去,但因为醉眼昏花看不准,老是扑空,有些好笑,回话说,“我是元风。” “元风……元风!” 元风好笑地看着我,我躺在那里徒劳地挥动着手臂,跟猴子捞月似的去捞元风那只手。   他终于无奈地摇摇头,接过我那只具攻击意图但毫无攻击性的大猴爪,用毛巾擦了擦对方沾满酒液的掌心。 我将被擦的手收回去了,闭着眼睛很是大爷地伸过去另一只手说,“这边还没擦……” “……” 终于给我该擦的擦完,外套强行脱掉,人强行按到被子里去塞好。我缩在高高隆起的被子里,睁大眼睛说,“慢走,嗝!灯(开关)在门那儿,关了再走,嗝!”  元风一时啼笑皆非,也不知道该说我清醒还是糊涂。关了灯听见我又说了一句,“晚安,谢谢你陪我,嗝!” 元风动作一顿,又露出那种终于被我看懂的微笑,轻轻道,“不用谢,晚安。” 门关了,房间陷入黑暗。月亮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长长的一缕光,映在我的被子上。 我裹着被子大大地翻了个身,大半条手臂搭在外面,啪地打在枕头上。 “妈妈……我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在梦中喃喃。 元风回客厅,突然警觉地微侧了头,神色微凛。 元风神色一凛,单膝跪地在地上画出几道符形,拔出掠影抖出剑锋,单手反刃,就地直插入符形正中,剑刃上登时泛出金色的光芒,如有波浪一般向四周翻卷流淌,围成一圈金线漂浮着拦在门脚边。 筑好结界护卫我安全,他单手一撑护栏,跃身而下。轻巧地踏落在楼下花坛里。对面草丛的黑暗里有一只幽幽的眼睛,泛着光。 “出来!”元风冷声道。 黑暗里的眼睛眨了一眨。过了一会儿,轻微地踩踏草皮的声音响起。 泥灰中印了很明显的脚印,像是来回徘徊着在寻找什么。  ##第三十二章 第三者 元风又往前走了几步,突然从旁边的泥灰堆里哗地伸出一支绿色的枝条!  他足下轻点,飞速地退开几步,避开对方,刚要伸手进大衣里摸剑柄,动作顿了下来。 没有杀意。  静了一会儿,泥灰堆里啪嗒拱出一大团灰绿夹杂的东西,俩只像是眼睛一样的东西眨了一眨,悲鸣着卷曲着如章鱼一般扑了上来。 元风站着没躲,被对方扑哧一下抱住了他,女子尖细的声音,“亲爱的,我们又见面了。” 元风对面站着一个长发飘飘的瘦高女孩,不太合季节地穿了一条棉质长裙,看着元风的眼神略显贪婪。 大衣里面突然传来嗡嗡的振动声。掠影剑似察觉到了什么波动,颤动不止。 两股势力扭成了一团,乒林乓啷的声响不绝于耳,当事人倒是置身事外了。 害怕有人坏了老大的好事,Dick冲出来的时候,就看到元风和萨琳娜面对面站着。 “哈,你完了,你船太多,踩翻了。” 元风铁青着脸说:“跟我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我们之间又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有事你就不能在这里说?”萨琳娜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的跟着元风走了。 他一直在往廊深处走,穿过一个门走出去,是个后花园,亭台水榭,假山奇石,白玉兰形状的路灯不太亮,显得清清冷冷。直至到了花园深处,他放开了她的手,拢着火苗点了根烟。 寂静,只有火苗和烟叶燃烧的滋滋声,他不说话,漆黑的眼睛就像夜里悬停的流萤,模模糊糊的看不透也看不清。 萨琳娜伸手抓住了他的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他的唇紧紧压了下来。 元风躲避不及,被她准准攫住双唇,但这并不像是吻,倒像是饿死鬼无法细嚼慢咽,只能囫囵吞下,像个小兽般撅住了他的唇啃咬着唇瓣。 元风仿佛动了气,稍稍用力,让她疼得惊醒过来,一把被他推开,而她仿佛意犹未尽,像是没吃够奶的小狼般又扑了上来,啃咬舔舐着他的下巴,喉咙,像是久旱的人见到泉水般贪婪的吮吸,感觉到他紧贴着她身子的下半身,悄悄起了反应。 “十年了,你该回去看看了。” “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我可以帮你拿回你的力量。” “不需要!” “元风,你不会也动了凡心了吧!” 他慢慢的撑着腿站起来,看着她的背影,眼神越发深沉。 或许是要时间,来温习他们的过去,和亲密程度。她必须给他这段时间,正如他也需要时间来消化接受她的改变。 我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我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时,发现自己在一张宽大的床上,只不过,这不是我的床,那是谁的床呢?我迷糊的想着,脑子里跟浆糊似的。 元风皱着眉看着我东倒西歪地走过来,突然感觉如此有趣。 趁醉逼供这种事元风从来做的很顺手:“你这些天出去都和谁一起?” 我答得很简练:“人。” 元风:“……” 我仿佛还怕元风不相信:“真的不是鬼!” 元风:“……” 我瞪着一双大眼睛朦胧地盯着他傻笑。 我撑起来往卧室挪了没两步,一个踉跄扑在门上,然后——门开了。不是普通的那种绕固定轴左右旋转,而是直接一下子拍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我也跟着拍在上面,很幸运的,没有发出巨响。 因为元风超越了人类的极限,比我先拍在上面。俩人各自捂着酸痛的鼻子,大眼瞪小眼。 我笑得很扭曲:“现在换我压你了。” 元风:“用我提醒你鼻子流血了吗?” 我摸了摸鼻子:“不用,我面前就有面镜子。” 元风:“……” 我:“你找的是哪家装修公司?我要投诉。” 元风把我的手拉下来,在鼻子下面蹭了蹭:“我觉得你应该投诉制门厂。” 我点头:“有道理。” 元风捂着自己饱经摧残的鼻子:“你是不是应该先起来?” 我一下子跳起来,酸麻的腿没站稳,又向后倾倒,来了个屁股向后平沙落雁式。 元风想笑没敢笑,我龇牙咧嘴:“屁股摔成两瓣了。” “你屁股原来只有一瓣?” 穿着居家服的元风抱臂而立,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有些阴森。 我小心翼翼,表情就像一只向狼献祭的绵羊。 元风看出我的紧张,倒了杯温水送到我面前,我捧在手里,没敢喝。元风也不在意,只是尽量放柔表情,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我想起身,不知道是一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喝的太多了,腿有些发软。 元风连忙伸手扶住我,我吓了一跳,身体向一旁躲闪。 “你怕我?”元风收回手,有些不悦。 “我”当然怕!站在我面前的是个曾经对我表示好感的男人,叫我如何不怕? 弄懂我所指何事,元风露出了一个怪异的微笑,让他看起来像只狡滑的狐狸。没等我再往下说,就听元风冷冷地命令道:“脱衣服。” “嗯?”我傻了。 元风不耐烦地反问:“要我说第二遍吗?” 这也太直接了!这么赤裸裸地提出要求我咬紧自己的双唇。 “呵呵”元风的笑声并不猥琐,只是单纯的笑声而已。 等等! 我抬起头,看到元风真的笑到肩都抖了起来,脑子瞬间糊成了一团。 元风就那么目中无人的笑着,就像看到了本世纪最好笑的笑话。好不容易等他恢复了常态,就听他说了句:“傻瓜!” 拉开我还放在衣襟上的双手,元风伸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我看起来像是急着要把你往床上带吗?” 我不知道要如何回答,整张脸泛起大片红霞。 “傻瓜。” 微微叹了口气,元风轻轻地将我拥入怀中。 前额抵上元风的肩头,我抗拒了一下,却没能挣脱。 顾不得那许多了,连日的委屈已经如火山爆发般无可阻挡,我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痛痛快快哭一场。哭碎那些伪装的坚强,哭塌那些隐忍的悲伤。 听着那愈演愈烈的哭声,元风不由收紧了双臂。不知怎地,见猎物踏入他布好的圈套里,竟不是那么得意的事了。 反正在元风面前哭过不止一回了,最狼狈的一面也被他看过了,在这个人眼前还有什么需要顾忌的? “卫生间在哪里?”我问道,我突然好想洗个澡,洗去这一身的脏污。 “想洗澡?”元风一眼看出我的想法,温和的笑了笑,“出了这个门,右手边第二间就是!” “哦!”我应了一声,晃悠悠的往卫生间走去,推开门,略微吃惊了一下。 乖乖,一个卫生间就有那么大,简直和俞小可家的卧室差不多了,难道这就是有钱人的生活吗? 我没有再多想。打开淋浴地开关。将身上所有地衣服都脱了扔在一边。温热地水流从莲蓬头洒落出来。击打在身上舒适地惬意。 金色的阳光从大大的落地窗外倾洒进来,满满一被子都是,让人浑身上下都暖洋洋的。 我转过头,半眯起眼睛看着窗外绿色的花园,一片祥和的景象,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这般美丽的景色,这般美好的人生,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 “早安!”温和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我眨了眨眼,转过头去。 元风穿着一件白色的休闲服,似乎刚做完运动回来,温暖的太阳笼罩在他的身上,小麦色的肌肤泛着几分柔和,让他看上去比太阳还温暖。 “早!”我勾起唇角,微微笑了笑。 他松松的斜靠着门框,双手轻轻抱怀,两条修长的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微微挑起俊挺的眉,“想吃什么?” 洗漱完毕以后缓缓步下楼梯,才发觉他这间房子大得惊人,双层复式地结构,装修虽然不是很奢华,却也格调非凡,最让我喜欢地是屋外那个大大地花园。 以前和夏魏畅想未来地时候,总是说要买一个在一层地小公寓,可以附送一个小小地花园。夏天地夜晚,坐在里面纳凉看星星。冬天地午后,可以沏壶香茗晒晒暖阳。 “今天精神不错!”他地声音让我从回忆中惊醒。 回过神来望下去,只见元风端坐在宽大地餐桌前,桌上摆了两份早点。 “吃点东西,精神会更好一些地!”他比了比手里地筷子。我才发现他并没有如电视里看到地那样,摆上西式早点。 盘子里有一个煎蛋,两片冒着热气地馒头片,还有一小碟咸菜和一碗绿豆粥。很简单,可是看着很诱人,于是不由得四下里张望了一下。 他喝了一口粥道,“找什么?” “你的佣人呢?”不是听说总裁的家里都有很多佣人吗?怎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却一个也没看到。 “没有佣人!”元风抬起头冲我露齿一笑,“有月嫂每天会来打扫一下屋子,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园丁打理花园,没有了!” “啊?”这和我听说和想象的也太不一样了,不免有些吃惊。 “怎么了?”元风见我惊讶的样子,出声询问道。 我笑了笑,“没什么,只是以为,这样大的房子,应该会有不少佣人的!” “我不喜欢人多!”顿了顿,元风轻轻敲了敲碗边,“快点吃,再不吃可就要凉了!” 吃完饭,我决定起身告辞了,打扰他这么久,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而且经过这一晚,我对他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 正准备和他辞行,却发现他也站了起来,套上一件外套。 ##第三十三章 茫然 “我要去趟公司,走吧,顺便送你一程!”他一边穿着衣服,一边很快的说道。 “啊?哦!”我只来得及发出这两个感叹词,便乖乖的跟着他快步往门外走去。 一辆银色的奔驰开了出来,我有些微微愣神,想起以前夏魏总是抱着我说,以后要买一辆银色的马六,开着车带我转遍B城的大街小巷。 “嘟嘟!”两声车喇叭声响起,我回过神来,冲着车里的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低头弯腰,钻进了车里。 “夏魏,晚上想吃什么,我给你做。”我拿着手机软软地说。这一阵子都如最贤惠地妻子一般安静地给他做饭,安静地看他吃饭。 “筠筠,我……不回去了!”他犹犹豫豫的挤出这么一句话。 浑身仿佛被冷水浇了一般,有点冷。 我愣了愣,挤出笑容不管他能不能看到,尽量用平和的口气道,“没关系,工作很忙吧,我明天炖汤给你喝。” “我明天,也不会回去。” “哦。” “对不起,单位安排我出差,筠筠,你要相信我,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多带点衣服,早晚有些凉的,什么时候回来给我打个电话,我好给你做饭,有没有什么需要的,我去给你买,你……” “筠筠,我爱你。” “我知道你工作很忙的。没什么,我不介意的!” 我没想到,竟然会遇到本来应该在外地出差的夏魏。 “你”我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你好。”夏魏很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不等我回答,夏魏已经侧身进了门,而且身后还跟了一个长发女人。 “这是于莉,我公司经理。”夏魏做了介绍。 我点点头,表情机械地按了我要去的楼层。 看着他们熟捻的样子,我突然有些不太舒服。 我终于逮到机会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你别乱想,我陪经理来见个客户。” “嗯。”我也用力点了点头,嘴角挂上一抹让人心酸的微笑。 “夏魏,你在磨蹭什么!”一时间尴尬得不知如何事好,幸亏门外响起了于莉的声音,将我从糟糕的气氛中解救出来。 看着匆匆离开的夏魏,我有些无所适从。 “她就是那个女人吗?我看也不怎么样啊!”于莉瞪了夏魏一眼,媚眼如丝。 “她就是一个小女孩,哪里能和你比。” “我哪里好了?” “你成熟优雅,大方得体,多少男人为你着迷……” “那你呢?”于莉轻抚秀发。 夏魏不答,伸手环住于莉的腰身,将人带入包厢里。 办公室一女孩刚和男友分了手,一上午林妹妹般自怨自艾着,逢人就喊,快给我介绍对象!但当真提出人选时,她又唉声叹气的说,短时间她无法接受新恋情。 最看不上这样絮叨的人,还不如灌醉自己,起码睡个好觉,还不烦别人。 我默默听在了耳里,下班就买了几罐啤酒带回家,坐在阳台上跟喝中药似的往嘴里倒,像完成某种仪式,就等着身轻如燕直奔月宫而去。 酒精在体内开始慢慢蒸腾,一张俊美的脸若隐若现,笑意盈盈的在眼前晃动,伸手去摸,又触碰不到,便知道这是幻觉,我就任由他忽左忽右满世界的飘。 窗外一片朦胧,深夜潮湿的雾气四处流散,窗台一盆含羞草细细的映着朦朦的月亮,远天几颗寒星交相辉映,我只是躺着,仿佛在等着天起凉风,日影飞去,再睁开眼,一切都会不同。 我记性好,但有时候,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回望空荡荡的来路,我试图让脑子和心麻木,忘掉这些年我是怎么走来,忘掉等待的苦,也渐渐忘掉这个人。 最无奈如此,但人生就是这样,不断的丢掉包袱,不断的重新上路。 是不能饮不可饮,却也拼却一醉。 清晨的露水把我凉醒了,从阳台的藤椅上支起身子,全身都疼,像被人用锤子敲遍了全身,特别是头,仿佛要裂开,洗把脸照了照镜子,双眼肿得像两个浸在水里浸得剔透的白面馒头。 俞小可一脸的担忧说:“我你昨晚可把人吓死了。” 我抓了抓额说:“不好意思,昨晚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那倒没有,你就是哭来着,哭得像个小孩儿,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你到底是怎么了?遇到什么伤心事了?” 我怎么不记得昨晚我哭过,真的一点都不记得。我有些羞愧的说:“几瓶啤酒眼看过期,倒了也可惜,干脆全喝了。我这人就是这样,一喝多就爱忆苦思甜。” 俞小可拍了拍我的手臂说:“没事就好。但下次啤酒过期了记得找我,两个人喝总比一个人喝强。” 我点头称是。 我的笑容落下,变得有些凝重,“小可,元风的事,我很抱歉。” 俞小可只觉得好笑,伸手推了我一把,“你抱歉什么?第二次世界大战你发动的?飞机你截的?世贸你撞的?怎么也轮不到你来说抱歉。” “我已经什么也没有了,不想再失去你。”我拥抱俞小可。 俞小可僵了一下,回抱我:“筠筠,你怎么会什么都没有呢——你还有爱你的人,还有你的亲人,还有——我。” 我如释重负,我的世界本应如此简单。 我把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的时候,正好接到夏魏的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我嘴角的笑容凝固,本来雀跃愉快的心情也沉静了下来。 “筠筠,今天公司要加班,我不回去吃饭了,你别等我了。” 今天是夏魏二十六岁生日,我特意提早下班回来准备了一桌子菜,想要给夏魏一个惊喜。 ——红酒,美食,爱人。 怎么看都应该是一次浪漫而温馨的生日经历。只可惜……计划似乎是要泡汤了。 我有些气闷,却没有责怪夏魏的意思,毕竟我了解那个人对工作的上心程度,认真负责不也正是他的优点之一么。 算了,等他回来庆祝一下也是一样的,不过到时候一定要让他把一桌子的菜都吃光!这么赌气的一想,我的心情也有了些许好转,我打开客厅的电脑,决定上会儿网打发时间。 平时我上网用的都是自己的笔记本,这个台式电脑基本上都是夏魏在用。 要不是把笔记本落在单位了,我才不会用台式。用久了笔记本的人,都会对台式键盘都各种不适应。 电脑的桌布是夏魏带着墨镜一脸英气的照片,我嘴角抽了抽,这货怎么还是这么自恋! 忽然,屏幕上跳出来一个自动登录的微信桌面。我瞧了一眼账户——不用猜就知道这一定是夏魏那厮的! 刚看了最近的一条信息,我的心就是一沉——“今天晚上一起吃饭。”时间正是今天,中午十二点的时候。 收信人是莉莉? 我想起刚刚夏魏的那个电话,脸色冷了下来。压了压复杂的情绪,我继续往后面看,越看,心越沉。到了最后,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电脑的。 我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盯着地面,脑海里乱七八糟的全是夏魏的微信内容混乱的翻滚着,搅的我心口疼。 于莉和夏魏的那些互动虽然是开玩笑居多,但是明眼人都能看的出,玩笑之下潜藏的暧昧痕迹。 我有时走极端,这次我走到理智的尽头。 回想起来,夏魏身上有时飘散女人的香水味,不只一种。他说是应酬,我便信他;他不见人影,说要出差,我也信了……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偶尔楼道里会响起一阵脚步声,晚归的人们陆陆续续的回家了,但是我要等的人,却迟迟未见踪影。 不知过了多久,天微微亮了,我起身,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由于维持一个姿势太久,双腿已经酸软麻木的不像自己的。 勉强活动了几下,把餐桌上的菜全部都倒进垃圾袋内,碗筷都洗涮干净,未开封的红酒也收了起来,把一切都恢复成原样后。 我忽然有种昨天晚上像是做了一场梦的感觉。 拖着难受到不行的腿去卫生间洗漱,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双眼布满血丝,憔悴的像个鬼。我有些气闷的朝着镜子泼了一捧水。瞧着镜子里的人模糊的看不清面目,这才满意的走出卫生间。 俞小可被我苍白的脸色吓了一跳,“筠筠,你这是……昨夜没休息好?” 我不否认也不承认,“我要去上班了。” 说着站起来刚要迈步,腿又是一软,直直的就要跪在地上,幸亏俞小可眼疾手快的把我扶住。 我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都没反应过来,却把俞小可吓坏了,一着急,语气不禁严肃了几分,“筠筠,你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变成这幅模样?” “没啥,就是脚麻,可能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压着了。”我垂着头,看不清我的表情,语气也是淡淡的。 “还是不要上班了,请一天假又怎么样。” “我真没事。”我低着头走出去,楼道里只听见俞小可的声音,“筠筠,你还没吃早饭!” 没有得到回答的俞小可摸出手机,筠筠的情况不对劲。看来应该给某人通报一声才行。 夏魏到底是怎么想的呢,如果喜欢上别人,为什么不跟我坦白,如果不是,又为什么偏偏又跟别人打的火热? 似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不太了解这个人了。 夏魏让我感到茫然。曾经我坚信,就算别人之间的感情再怎么折腾,也跟我们无关。我一直以为,未来的几十年里,我们也依旧会一起。 但是自从那个夜晚过后,某些坚定不移的信念开始崩塌,我一直以为无坚不摧的爱情,似乎也并不像他想的那么完美。 ##第三十四章 微醺 我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下,周遭的景色有几分熟悉,我这才发现,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夏魏公司的楼下。 我没有像往常那样给夏魏打电话让他下来或者是索性自己上去找他。我在长椅上坐下来,盯着地面发呆。 “筠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我的身体淬不及防的被人揽入怀抱。抬头,本该在楼上办公室的夏魏出现在我面前。 “没什么,你怎么突然下来了?” 夏魏丝毫不顾及路人的目光,拉起我的手就往公司的地下停车场走。“在楼上看见你,就下来了。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找我?不忙了?” 我收拾好复杂的情绪,挑高嘴角笑道,“最近事情繁忙,寡人自知冷落了爱妃,这不,一闲下来就赶来翻爱妃的牌子了。” 在夏魏的角度,正看见我精致的侧脸,眼角眉梢带着一股得意劲儿,那小模样实在是……让夏魏看的上火! 我打小就长的好,五官精致的像动画片里走出来的少年,尤其是细细长长的桃花眼,斜着看人的时候,透着说不出的勾人风情。 刚坐进车里,安全带都没来及绑,夏魏就已经扣住我的后脑吻了过来,唇舌间都是抑制不住的急躁。 一个绵长又极尽缠,绵的吻后,我的眸中俨然含了一层水气,他先是狠狠的呼吸了几下,缓解自己的缺氧,随即一个巴掌糊过去,“夏魏!你抽什么风!” 被他这么一搅,心底的烦闷倒是消散了不少。 夏魏侧头轻轻咬了一下我的耳垂,声音有几分沙哑,“筠筠……我想你了。”极简单的几个字被他说的极尽缠,绵煽情,甚至透了几分情,色的味道。 饶是已经跟他知根知底的我也忍不住因为他话中的暗示意味而面上一红,“你怎么大白天的就乱发情!” 我忍不住在心里为夏魏解释—— 也许……那一次只是个意外。 夏魏也许是有他的理由,与其像这样自己在心里猜疑,倒不如去跟对方求证个明白,一会儿吃饭时就问好了。这么想着,一直郁积在心口的烦闷之气也消散几分。 “先去买点东西再回家。“ 我点点头,继续沉默。车子开到附近最大的一家超级市场。 牛肉、排骨、蔬菜 “夏魏,吃饭了。” “筠筠,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我一直很安静,想到一直纠结于心的事,决定问清楚夏魏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说,那天晚上你……”话说一半,夏魏的手机响了起来。我只好把后面的咽下去。 夏魏看了眼来电人,很明显的犹豫了一下,他瞄了眼面无表情的我,站起身去阳台接电话。 这不是第一次夏魏背着他我接电话。我第一次发现,原来墙隔音效果这么好,我甚至听不见一丁点夏魏的声音。 握着筷子的手逐渐收紧,我面向门口的脸上,一丝表情也无。 “筠筠,我……公司里有事马上要过去,不陪你吃饭了。你吃完后碗筷不用动,我回来收拾。”夏魏走进来,不太自然的躲过我的视线,叮嘱道。 走到门口的时候,我忽然开口叫他,“夏魏——” 夏魏心中一窒,解释的话几乎到了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或者说,没脸说出口。 “砰。”门被关上,室内重归寂静。 面对着一桌子的菜,我食欲全无。 从刚刚夏魏背着我接电话就能看出端倪,虽然他不知道具体对象是谁,但是十有八圌九,是那个于莉没错。 夏魏开车回单位,想到筠筠,不禁苦笑。不用想也知道,定是惹得她不开心了。 一路上盘算着措辞和语气,调整好心情,又特意拐到于莉特别喜欢的一家酒店买了她最喜欢吃的虾饺,就算心里再怎么不想承认,夏魏也骗不了自己。 ——他确实是动了心。 也许是一次次聊天的日积月累,也许是一次一次调戏和玩笑让人不辨真假,也许是众口铄金的弄假成真。 所以他才会答应于莉陪她过生日的邀请,因为心中确实抱有着期待。 毕竟如果娶了于莉,他可以少奋斗三十年,他可以在那个叫元风的男人面前不再卑微,不再为了几万块钱一筹莫展。 他不知道这些筠筠看出来了多少,但是一定有所察觉,平日里看起来是粗枝大叶的一个人,但是感觉其实十分细腻。 夏魏忽然想到我看他时的目光,他忽然间醒悟,我是在等他解释,或者是,留下来。为我留下来。 可是当时的他,只是逃离一般的出了门,现在想来夏魏顿时恨不得抽死自己。 他也不可能放弃,哪怕他对于莉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感情,他也不可能因此而放弃我。 夏魏心里也清楚,除了我,他根本没法想象跟其他人过一辈子,不能,也不会。 …… “这个,让我考虑考虑,成么?”我站在上司办公室里,脸上表情少有的凝重。 “成,反正是两周以后才过去,你尽早给我答复就是了。”主任坐在办公桌前,收拾着自己的东西,忽然,她又抬头看我一眼,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精神,昨晚没睡好?” 想起昨晚,我面色就是一凝,但是在顶头上司面前又不敢放肆,所以我只好摇摇头,“不是,就是有点累。” 主任慢悠悠的说,“小沈啊……我可是一直很看好你的,别让我失望。” 我觉得自己背上忽然就压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 直到下班,我还都在纠结着这个问题。 按理说,作为一个员工,全国各地跑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实在是没什么好犹豫的,可是,这次……时间也有点长了吧,哪怕地点是我很喜欢的X市。 对于夏魏的异常,虽然已经有了几分认知,却完全不知道怎么处理。我一直在等着对方主动跟我说,可是经历了昨晚,我的信心已经所剩无几。 不过这种事情,总归是要跟夏魏商量一下的吧。 揉了揉额头,我把杂乱的思绪悉数丢于脑后,开始专心致志的工作。上班时间摸鱼这种行为,不符合我的工作准则啊~~ 等到终于忙完的时候,办公室的人已经走光了,我一看表,哟,这都九点了。想起来夏魏说要来接他的话,一看手机,却一个未接电话也没有。 正想着心事,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 我吓了一跳,猛地回头,只见元风站在我的身后。 “你,还没回家呢。”我将手放在胸口,来平复心脏的狂跳。 “等你。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 元风打断了我的拒绝:“现在已经没有车了,还是让我送你吧。” 元风拿起我的背包走在了前面,我叹气,怎么就有这么霸道的人呢。 远离了颇为热闹的城市,车子上了高速往郊外驶去。当繁华的霓虹灯光渐渐黯淡不见,我的心里开始逐渐的慌乱起来。 “我们要去哪?”我略忐忑不安的说,有些后悔轻率的上了他的车。 “怎么,怕我卖了你?”元风半开玩笑的口吻,却是专心致志的开着车,目不斜视。 “只要你不怕蚀本就尽管卖好了。”装出底气十足的样子,我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转头看了我一眼,他貌似认真估量的样子,“恩,真的有可能会赔本哦!哎,卖了不划算,还是留着给我做苦力好了。” 见他一本正经的样子,我有些哭笑不得了。 夜晚的高速路上车流并不是很多,元风的车速不是很快,徐徐的风刮过耳畔很是惬意。 我本来对路就不是很熟悉,而且现在天已经黑了,根本不知道他到底要去哪里,只知道他是在往郊区方向开。 翻了个白眼,我彻底打消了和他沟通的念头,这个人,真是固执自大。 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可我也清楚的看到车子在爬山,沿着盘山公路不断攀延,心里也越来越害怕。 似乎意识到我的紧张,他淡淡的开口道,“很快就到了。” 他的话,在这宁静的夜路下仿佛有着蛊惑的魔力,我的心出奇的平静下来。看着车窗外不断后退的景物,我的心中升腾出一种空荡荡的情绪。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背叛,夏魏毕竟从未表现的很明显。若不是我突发奇想,恐怕到现在我一点都不会发现。 还是会以为我这辈子也就和夏魏这么过了,只是—— 人心从来都抵挡不了变化,不是吗? 我出神的看着窗外。思绪回到很久之前,我们刚表明心迹的时候。 那会儿我们刚大二。 到现在我也能很清楚的记得那天映满整个天空的夕阳,和那条走了无数次的回家路。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距离不远,我觉得应该对身后的夏魏说点什么,下一秒却被人抱在怀里紧紧搂住。 “夏魏,你干嘛!放开啊唔……唔……”嘴唇被结结实实的堵住,鼻端萦绕的都是那个人的气息。我震惊的瞪大眼睛,这这这这不是幻觉吧!? 牙齿被顶开,温热的舌伸了进来,在口腔里来回,嘴唇被吮吸的发麻。 我瞳孔里是放大了的夏魏的脸,他的大脑在此刻很神奇的没有当机,只是单曲循环着一句话:初吻竟然就是舌吻,劲爆透了! 察觉到我的跑神,夏魏有点无奈的松开,伸手在我眼前挥挥,“回神儿!”接着嘿嘿笑道,“早就想这么做了,筠筠,做我女朋友吧。” 这占完便宜就是不一样,你看,这称呼又亲昵了起来了。 ##第三十五章 回忆是什么 我难得的呆住了,一愣一愣的望着夏魏,那傻呆呆的模样勾的夏魏忍不住又狠狠的在我唇上吻了一下。 我还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筠筠,我喜欢你,我最喜欢你了。筠筠,我喜欢你很久了。” “要死啊说这么多遍,肉麻兮兮的……” “那你答不答应。” 我害羞的点头,我对夏魏的印象不错,虽然我并没有打算在大学就谈恋爱,但如果那个人是一直照顾我的夏魏,我愿意尝试一下。 那时候,明明一切都那么美好。 我撑住额头,把自己从回忆里捞出来。过往越美,总是衬托的现在越荒凉。 人不应该沉溺过去,向前看才是真理。 手背在眼睛上一抹,有什么晶莹剔透的东西一闪而逝。 当车子缓缓停在了一处平坦的草原上,我不禁为止震撼。没想到,在山顶之上,居然还有这样开阔的地方。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没有高大的树木,也正因为如此,才得以看到天幕之际。 我第一次看到漆黑的夜,原来不是只有黑的颜色,在天边,墨蓝色的沉沉落入山边,完美的融为一体。 我迫不及待的推开车门,深吸了一口空气,沁入心脾。 我往前走了几步,元风跟在身后走了两步,却忽然就势坐了下来。我微微一怔,转头看他。他却笑着招手,“这草很软,而且比较干燥,不会很凉的。” 高跟鞋确实让脚有些隐隐生痛,我索性也坐了下来,只不过和他隔着一段距离。 “我有那么可怕吗?”元风有些好笑的看着面前这个小女人一脸戒备的姿态,“搞的好像我会吃人一样。” 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没有回答,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回答,只能静静的仰起头看着闪烁的星空。 这里没有那么多的污染,远离了迷乱人眼的霓虹,天空中的繁星多而明亮,一眼看去,璀璨夺目,浮躁的心似乎也沉淀了下来,变得如此宁静。我想,如果人可以如同漫天的繁星一般单纯,该有多好。 “良辰美景奈何天!有香车,美人,似乎缺了点东西。”他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份静谧。 我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只见他起身走到车的后备箱,轻巧的打开,然后从里面拿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 挑了挑眉,没有想到他会带着这个。不过……确实不错。 挨着我坐了下来,我不好再往边上躲,只得由他。 打开红酒,倾斜瓶口,鲜艳的红色液体倾泻而出,沁沁的盖住了两个杯底。 “尝一尝。”举起杯子,他微微一笑,浅酌了一口。 我对着星光细细地打量,手腕轻摇,漂亮地颜色在透明地杯子里晃荡着,摇曳地芬芳充溢鼻尖。 仰头一口饮尽杯中地美酒。香郁地味觉在舌尖扩散开来。有些微醺地感觉。 眼前突然一闪而过一阵光亮,我愣了愣,以为自己眼睛花了。 使劲眨了眨眼,将眼中朦胧的泪意咽了回去,睁大眼睛认真的寻觅着,却只看到安静的星星沉默而美丽。 正失望的时候,眼前突然又一道亮光闪过。 确认这次不是错觉,我惊喜的指着星空叫道,“流星!” 霎时,让我不敢置信的景象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的亮光不停的闪过,深蓝色的天空一时间亮如白昼,美丽的星星接二连三的在两个人的眼前划出最耀眼的光芒。 “流星雨!”我惊叫道。 转过头去,却见他一脸认真的看着天空,星光照亮了他的脸庞,映射出清晰的轮廓。 他继续说着,“有人说,对流星许愿会很灵验,我是从来不信这些的,不过你们女人一般都比较相信这个,这么多的流星,足够你许很多的愿望了。不过我相信流星能把所有的不快都带走,留下来的,一定是开心的事。” “谢谢你!”这一句话其实很俗气,不过除了这个,也没有什么能够表达我此刻的心情。千言万语,都只能汇成一句谢谢。 仰起头,如雨点般的流星飞快而过,眼前恍然如烟花般灿烂。 手被轻轻的覆盖上,这一次,我没有挣脱开,任那温暖的感觉包裹了整个手掌,眼前的脸庞越凑越近,我的心里也越跳越快,看着面前那靠近的长长睫毛,紧张的闭上了双眼——一个轻柔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印在我的唇上,软软的。 元风轻轻摩挲着我的唇,只是留恋的以自己的唇瓣在上面来回抵触,却并没有深入,辗转片刻,我感觉到唇上一阵湿濡,舌轻轻舔舐着我的唇。 树林里,两个人影鬼鬼祟祟。 元风并没有在意。 “俞姐,你说这里有妖气,我怎么没感觉到妖气,倒像是有奸情。” 俞小可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男生说:“回去了。” “这就回去了?” “这期的主题已经有了。”俞小可转身,不去看那一对璧人。 “有了?不愧是俞姐,这么快就找到了灵感,这一期我们做什么啊?”男生紧追不舍。 “不要说这么有歧义的话,不是你俞姐有了,是灵感有了。”俞小可看着天上坠落的点点星光,“这一期,我们就写霸气妖王为追求女孩制造一场流星雨……” “够浪漫,我已经看到奖金在向我招手了!” 俞小可苦笑,没想到他能为筠筠做到这个地步,这样,她也该死心了。 “我要回去了!”我顺势站起身来。 “现在?”元风也站起来,拂去身后的草屑,松松的将手往口袋里随意一插,勾起唇角浅笑的看着那个兀自赌气的身影。 “恩。”我已经转身往停在那里的车子走去,避免再看他。 天啊,我刚才到底在干什么!我居然!我竟然! 我一边胡思乱想着,脚下的步子也越来越快,一没留神脚底下的路,似乎被草茎还是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便往前扑去。 手臂被一把拉住,不是一贯的温柔体贴,略重的力道将我拉入怀中,这么近的距离,我第一次发觉他的个子真的很高。 本来不算矮的我,现在却只及他的胸口处,被他抱得紧紧的,小小的脑袋就这么靠着他的胸膛,似乎能够听到沉闷的心跳。 “你……”我干涩的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只挤出这么一个字,剩下来所有的话都被吞没在他的气息中。 干燥火热地吻铺天盖地,吞没了我地话,也吞没了我地思绪。 无法思考,无法呼吸,我第一次感觉到男人和女人天生体力上地不同。他原来可以不只是温文尔雅,不只是优雅体贴,现在地他是这么霸道,这么无法抗拒。 盘旋在地上的藤蔓害羞的用枝条捂住眼睛——“老大,我只能帮你到这里啦。” 元风瞪了藤蔓一眼,“还不回去看家!” 藤蔓钻进泥土,瞬间消失了踪影。 元风加深了这个吻。 渐渐地,我被这个绵长深切地吻抽去了所有地力气,双手无力地攀附着他地肩膀,仿佛只要一松手便会跌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离开我地唇瓣,隔出一段距离,那双锐利地眸子紧紧地盯着我,里面是溺死人地温柔。“你这个磨人地小东西,为什么总是要逃避呢?” 轻声地叹息着,不知道是问我,还是问自己。 我无法回答,只知道自己地心跳地很快,很乱。乱到无力思考,乱到什么也不想去想。 “你在发愣。”元风说。 我也叹气,“谁说我在发愣,我不能是吓傻了吗?” 在我的坚持下,元风还是开车送我回了家,虽然天已经亮了。 直到看着他的车远驰而去,这才掏出钥匙上楼。 清晨还早,没有什么人,楼道里安静的很,这个时候俞小可应该刚睡吧。 我一边想着,小心的打开门,尽量动作轻一点,免得吵到我。 “嗯哼!”浓重的哼气声,一个蓬头垢面的脑袋出现在我的眼前,嘴里还叼着一支棒棒糖,两个大大的熊猫眼标示着一夜未眠的战果。 “你还没睡啊。吓死我了!”抚着胸口我轻声埋怨道。 “某人逍遥风流快活去了。留下我一个可怜地孤家寡人。还好意思怪我!哼哼!请问林小姐昨夜是否销魂?”从嘴里拔出还沾着口水地棒棒糖假模假样地采访着。 “去去去!”我推开我地手。“把你地口水收起来。离我远一点。恶心死了!” 悻悻地塞回嘴中。含糊不清地抱怨道。“人家地口水就是宝贝。我地口水就是恶心。呜呜……” 翻了个白眼。我真地有些哭笑不得。“小可!什么跟什么啊!” “我又看到了!”俞小可用力强调那个“又”一次。以示不是第一次。 翻衣柜拿出要换的衣服,我推了推她,“好好好,姑奶奶,您快去睡吧!看你那俩大眼袋,回头让人投诉我私养国宝!” “不行,你得老实交代!”俞小可不依不饶的来扯我的衣服。 “交代什么啊?”无奈的看着我阻挠着自己穿衣的爪子。 “你和那个元风到底进展到什么地步了?”用鼻孔朝天哼气,俞小可接着补充了一句“不要说你们只是普通朋友,鬼才信!” 我举双手投降,“我们真的没什么”,然后趁着她张嘴吃惊的功夫成功解救出自己的衣服迅速换上。 ##第三十六章 发现问题 “筠筠,他都为了你做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俞小可不乐意了。“如果因为我之前的话,你大可不必。或许我曾经动心过,但是现在我已经对他没有感觉了。” “小可,我并不全是因为你,我们之间存在太多的问题,哪怕我真的跟夏魏分手了,我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我说。 “夏魏怎么了,你们决定分手?” “我是说如果……” 俞小可让我面对她,不打算就此放过我:“我了解你,若不是夏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是绝对不会轻易说分手的。” “能有什么事,你想太多啦,我要去上班了。”我匆匆的逃开。 俞小可将棒棒糖重新塞进嘴里——看来我要好好的调查一下了,元风,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 “家里很多东西都没了,咱们一起去超市吧?”夏魏提议我出去走走。 对于他的动作,俞小可只是哼哼着瞥了他一眼,不置一词。 “去吧去吧,难得我们都有时间,嗯?”语气末尾的音调稍稍上扬,说不出的性感迷人。夏魏从来都是懂得如何利用魅力的一个人。 我转头,夏魏正低着头专注的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满满的情意不是能假装出来的。夏魏还爱我,就像过去很多年一样,这一点我十分清楚,只是我同样清楚,这份爱不一定如曾经那般纯粹。 “你不是要出去,走吧。”想到自己的决定和两人越来越茫然的未来,心下难过,推开他率先往外走去。 一路沉寂,在我们过去的日子里,从未有过。 夏魏觉得恐慌,好像我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分离了出来。他什么也看不真切,也摸不到,只是被推的远远的。 车内蔓延着的寂静让他愈发慌乱,迫切的想说点什么,嘴巴张了又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或者是两人之间到底怎么了。 但是他知道,他的这种心情,叫做不安。 和爱人一起逛超市选购东西,本来是一件十分美好幸福浪漫的事情,两人携手给家里添置东西,也是柴米油盐酱醋茶里的小情趣。 “嗯,还有洗衣粉也快没了,一起买了吧。对了,这儿零食种类特别全,你不是一直喜欢吃么,正好多买点回去放着。” 我眼神闪了闪,拒绝的话终是没说出来,由着夏魏拉着我选这选那。 到最后,东西多的两人几乎拿不动。夏魏无奈,只得借用超市的推车一直把东西推到停车场,然后全部挪到后备箱里。 我垂眸。 离开超市的时候,下起了倾盆大雨。 天地间像挂着无比宽大的珠帘,迷蒙蒙的一片。雨落在地上,溅起朵朵涟漪,转瞬即逝。 我伸出双手,掌心朝上,雨毫无顾忌地落在手心,顺着指尖,一串串地滴落。 我感受着手上的雨坠落的触感,垂眼掩去眸里的黯然。 手臂突然一紧,一股力将我扯向里头,我转身看见夏魏站在身后,墨眸紧紧盯着我。 我回神,身子一颤,低头发现身上的衣襟大半被雨溅湿。湿漉漉的衣裳贴着身子,阵阵寒意。 “过来!”夏魏不等我回应,一手将我拽了过来。 我尚未回神,便已倒在他温热坚实的怀里。我抬首疑惑地看着他,他却一手圈着我的腰,倚着他的胸膛,有力的心跳声一声声响起,暖热的气息随着紧贴的后背渐渐传来,我安心地阂上眸。 夏魏远远望见我黯然神伤,犹如迷路的孩童,无助、彷徨。看见自己走来,茫然一扫而空,露出欣慰的笑容。 就算我决定决定外调出差,离开夏魏一段时间,就算我失望生气愤怒恼恨,就算所有的信任依赖都倾塌碎消失殆尽。 可是爱还在。 夏魏的心离开了轨道,但是曾经对我满满的好到极致的温柔却让人无法忘掉。说什么现在觉醒还不晚,可是那些宠溺和依赖早就深入骨髓,想要抽离,就是刻骨的疼痛。 只是问题总要解决的。 那么,就解决吧。 “其实,若是你掩饰的好一点,夏魏,我们现在根本不必坐在这里。”我摆摆手,把夏魏接下来要说的话打断,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疲惫,“我宁愿我并没有那么了解你,也就不会发现你的异常,至少,不会那么快。” 在听见我的话之后,夏魏的大脑一片空白,思维也有片刻的停止……果然知道了,心中的内疚和疼痛密密麻麻的蔓延开来,整个胸腔里都撕裂般的疼痛。一阵恍惚,他听见自己声音干涩,“筠筠,你……” 我像是知道他要问什么,站起身,声音放的低低的,带着一点倦意,“我知道的不多,刚好了解你的心意而已。” 路过夏魏身边的时候,垂下眸看了他一眼,平日眼睛中生动的笑意全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丝丝痛楚。我说,“夏魏,我宁愿你骗我一辈子。” 也不想知道,你的心,竟然……也会变。 我果断的订了最近的机票。 然后给主任打了电话,对方不置可否,只是又把需要注意的事项说了一下,询问了我飞机到达的时间,然后告诉我到了的时候会有人过去接机。笑着叮嘱我路上小心,祝我一路顺风。我一一应下,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好的。 半个小时后,我已经站在机场。 取票,检票,过安检,十分顺利,而这期间,手机一直没有动静。到快要起飞的时候,我深深的看了眼手机屏幕,关机。 两小时后,我再次下车,已经站在了X市机场,空气中的感觉似乎都和S市不太一样。出站后,犹豫了一下,还是给手机开机,不是说会找人来接机。 电话刚打开,就被拥挤进来的短信卡的停顿了好几秒,逐条看下去,夏魏发来7条,最开始的几条是问我在哪里,到后来就变成了焦急的道歉和认错,再往后,则全是来电提醒,依旧都是夏魏的。 未容我想太多,夏魏的电话又打了过来,由着屏幕一亮一灭的闪烁了好一会儿,我慢吞吞的接起电话,“喂。” 那边夏魏见我接了电话,总算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放松下来,“筠筠,你没事吧?” “嗯。” “你在哪?怎么手机也关机?找不到人吓死我了。”夏魏声音仍然十分不稳,残余的紧张甚至都能透过电话传过来,“你在哪,我现在去接你。” “……”我沉默。而夏魏很快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连声问,“你到底在哪?是不是找不到路了?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告诉我,我找你。”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会迷路……”听他这样说,我十分无语。“夏魏,我在X市。” 我说完,那边立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他才听见夏魏的声音,我很准确的分辨出里面潜藏的不安和着急,“你去X市干嘛?” “出差。” “哦,吓我一跳,你要去多久?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东西带全了吗?筠筠,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好去送你。”夏魏絮叨了一大堆,没有丝毫不自然的感觉,就好像之前的矛盾不曾存在过一样。 我换了只手拿手机,打断夏魏,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仍是一副淡淡的样子,“我会在这边待三个月。” …… 夏魏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静默了很久很久,如果不是隐约能听到呼吸声而且也没有盲音,我几乎要以为他挂了电话。 找了个长椅坐下,把行李放在脚边,估计这个电话还得持续一会儿。等了好一会儿,依旧没有听到对方的声音,我忍不住开口询问,“夏魏?” “筠筠,你是不是……”夏魏终于开口,声音里却满满都是苦涩,他说,“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夏魏,三个月时间,1509公里,时间和空间都有了,你和我,想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么。” 我平静的让夏魏觉得可怕。说出来的每个字都狠狠的砸在他的心上,砸的他心口好像要裂开。头脑发疼,他的声音几乎抑制不住颤抖,“我不需要想!筠筠,我要的是你,一直都是你!只有你而已。” “夏魏,我一直觉得没什么能把我们分开,至少这辈子是不可能的。可是现在,”我明显的感觉到夏魏呼吸一窒,他却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就算你不需要想,我也要想一想。” 想一想你和我之间的感情,想一想我们的,亦有可能是我自己的,未来。 “筠筠……你别走,你别走。”夏魏已然语无伦次,反复呢喃着不让我走的话,已经没了逻辑。 我现在甚至能想象成出他此刻的表情,若是以前,夏魏这样的语气他早已心疼的妥协,现在,他即使心疼,但是也不能妥协。 我可以容忍很多东西,其中,不包括一不够纯粹的爱情。 “夏魏,没事的话,就这样吧。”我挂掉电话,闭上眼睛深呼吸,握着箱子拉杆的手紧了紧,我站起来,没有犹豫的往外走去。 电话没有再响起,料想夏魏一定是被我刺激到了。我微微叹息,也不知道他现在,好不好。 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我嘴角不禁勾出一个自嘲的弧度,怎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他。 ##第三十七章 距离产生距离 沈问筠,你可真是没出息。垂着眸,我兀自低笑起来。 与此同时,夏魏失魂落魄的坐在床边。 筠筠……就这么走了。 一声不响。没有给他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留一点余地。 他丝毫不怀疑她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她一直都是这样,决定了,就不会给人反悔的余地,就算是他夏魏,也不行。 她说,她要想清楚。 他们一直都是让旁人羡慕到不行的一对。曾经有关系好的女同学笑着打趣,“要是你跟筠筠也会分手,那么我就再也不信爱情了。” 当时夏魏嘴角斜斜向上翘起一个弧度,“放心,你这辈子都不会有不相信爱情的机会的。”那样子看起来几乎让人炫目。 那时候的夏魏是那么坚信他们会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 可是他干了什么? 跟别人玩暧昧,让筠筠的期待落空,甚至……欺骗……亲手把两人的信任切割的支离破碎,而现在,她离开,他甚至连个弥补的机会都没有。 他甚至没有信心,筠筠还会不会回来。 在最初听见她走的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一种丢下一切马上去X市找她的冲动,可是在这种时候,他走不开。 他的事业才刚刚起步,他之前付出那么多,就是为了摆脱那种贫穷的生活,现在让他放弃,他不甘心。 想到这,夏魏的心又开始空泛的疼痛,那种难受却找不到落点的,空落落的疼。但他却不觉得难受,相反的,甚至有些快慰。 这疼痛,是筠筠留给他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放弃。 从前的人生,他们一起度过,未来的路,也要一起走。 他让筠筠伤过心,那么,这个缺口也要由他来补上才是完整。谁也不可以先退场。 伸手轻轻按在胸口,夏魏近乎自虐般笑了起来。 …… “元风!快给我滚回来~~~~~”还没喊完,只见一个黑影“嗖”冲了过来,俞小可吓得一下就靠在了墙上,定神一看,靠,还真是元风! “你想吓死我啊?!” “我听见你喊了。” “那你也太夸张了,心脏快被你吓的跳出来了。” “……” “怎么不说话?理亏了吧?你肩上扛的什么?好像是个人啊,靠!还真是个人啊!啊啊啊,活的还是死的?”俞小可吓了一跳,她不怕怪力乱神,可是她害怕警察叔叔。 “昏的。” “怎么昏的?摔伤了?遇到车祸还是泥石流?” “我打昏的。” “你干嘛打昏他?” 元风不说话,把那人放到地上。俞小可看过去,这人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头发弄得跟金毛狮王似的,左耳上还戴着耳环。 “这人和你有仇?”俞小可试探着问,元风是用睡袋把他装回来,显然是事先有准备的。 地上的黄毛有些痛苦地哼了一声,睁开了眼,下一秒飞快地坐了起来。 “咦,你醒了?”俞小可笑着和他打招呼,看到这小伙子面露惊疑之色,估计是吓得够呛。”这、这是什么地方?我,我怎么会在这里?”黄毛有些磕巴地问,身体下意识的向后靠。”呵呵,你别怕啊,我不会伤害你的,不过那边那个人可不一定哦。说吧,你是怎么得罪他的?”俞小可笑了笑问,一脸的和气生财。 “妖妖……妖怪啊。”黄毛叫的歇斯底里。 “你看出来了?”俞小可惊奇的看着黄毛,现在的驯妖师也流行非主流了。 “我我我……你你你……他他他……” “我们的事情你不用管了,关键是你……先生贵姓?”俞小可问。 正想跟他解释,却见元风伸出的两指在黄毛颈后一按,那家伙立刻两眼翻白软倒在地上。 俞小可心想,靠,就这么一下就把人按昏了,两个指头力气得多大?自己以后还是得少惹他。  元风捏开那黄毛的眼皮看了看,又将他翻过去,撩开他的长发,见他后颈上一枚不易察觉的红点。  他皱眉,思索了数秒,接着咬破指尖,以血为墨,在黄毛的后颈上以红点为中,画出一个半圆状的符形,并食中二指,点住红点,低语咒言并向外拉伸。  随着他指尖的牵引,一道红线自黄毛的后脑勺蜿蜒而下,似小蛇一般在头皮下蠕动,慢慢地那条线状的突起被指引到红点处,破开皮肤,殷红的细细血流中钻出的是一只状似蜈蚣但头顶尖角、通体血红的小虫。   那小虫一冒出头来,就发出嘶嘶的低叫,突然弹跳起来,腾空而起,直冲元风而去。在抵达目标前就被元风一剑削成了两半,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果然没猜错,是蛊。  元风又探探那黄毛并无大碍,擦掉他颈后的血迹,又看了看他的状况,并没有伤及要害。 他突然警觉地回了头,瞧见鲜红色的裙摆一飘而过。   皎皎月光下,一个穿着鲜红色的赤足站在阳台栏杆上。面容娇俏,长发软软地垂到腰际,身上除了那一小件及膝的小裙子再无一丝半缕衣物,露出雪白雪白的手臂、侧腰和小腿。  月亮的光影映亮她的半张脸,笑容天真可爱。  她垫脚站在栏杆上,微微偏着头像是有些好奇地看着元风跟着奔出来,等他逼至近前,突然咧唇绽出一个更加灿烂的笑,大大的眼睛笑盈盈地看着他,身子后仰,向后直直坠了下去。 元风伸手没能抓住她,眼看着她仰面朝上从十二楼的高空坠了下去,一抹红色飘到最底,接着飘乎乎地向着一个方向移动而去。 元风翻身跟着跃出阳台,半空中抖出剑锋,直插入楼墙中,一路发出嘎吱声响,借着阻力迅速下滑到楼底。 “嘶,”俞小可倒吸了一口凉气,“音公主。难怪这个黄毛如此恐惧,我还以为他是被你吓的。” “你知道音公主?” “豢养僵尸的世家,这个蛊不但能控制他的行为,恐怕明天日出之前他就是一个僵尸了。”俞小可发了一个寒颤,“不过,这跟筠筠有什么关系?筠筠不至于惹上这么可怕的人。” “这个人就交给你了。” 俞小可不满,“你到底懂不懂怜香惜玉,为什么做苦力的总是我!” “这叫能者多劳。”元风认真的看着俞小可,“告诉我,筠筠去哪里了!” “我才不告诉你筠筠去了s市,我才不告诉你她在等人去接应她……” 一辆奥迪停在我的面前,驾驶员招手示意我上车。 因为说好有人在这里接机,我并没有多想,上车之后,驾驶员摘下墨镜,我第一反应想要夺路而逃。 手还没碰到车门,车门已经落锁。 我无奈的扶额:“你怎么也会开这么低调的车子!” 若不是被车子的外表骗了,打死我也不会上车,一个夏魏就够我头痛的了,我不想在离职之后还跟元风有过多的牵扯。 “当然是为了配合你,系上安全带,不然我亲自动手了。”元风说。 “我可以下车吗?” “当然……”元风一脚踩下油门,“……不可以” 抬步走入一家酒店迎宾笑脸迎了上来。 元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开房!”淡淡吐出两字,元风丢出一张金卡。 迎宾恭敬地问道,“两间套房吗?” 元风回头瞥了我一眼,漠然开口。“一间!” 我一愣,迎宾则用暧昧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扫视几下,才躬身在前面带路。 房间回归沉静,两人默默地在桌前落座,一时无话。 我径自倒了杯茶,啜了一口。 他不语,径自倒了杯茶,喝了一口。 我蹭的一下站起来,“这里你愿意住就住,我另外找住处。” 元风拦住了我,“你住在这里吧,我不打扰你便是。” 看看时间,已经晚上九点。 我从浴室出来时,发现手机忘在了客厅里,于是去取。刚进客厅便闻见一缕淡淡的烟味,只觉得心脏骤然收缩,后背涌起一股寒意。 屋里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从没拉实的窗帘里透出一点微光,那沙发上可不正坐着一人?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呼吸也停顿了几秒,还没作出下一步的反应,沙发那边突然传来一声轻咳,我大大地松口气,几乎瘫软下来,立即摸到开关把全部的灯打开,屋内一片光华。 此刻慵懒地斜倚在沙发上的可不正是元风,此时一只手夹着烟,另一只手半遮住被突亮的灯光刺到的眼睛。 我被惊吓之后只觉气结郁闷,努力抑着声音说:“半夜三更的,你装神弄鬼打算吓唬谁?” 元风从指缝里睁开一只眼,半眯着瞅了我一会儿,又闭上,有些含糊地说:“咦,你才装神弄鬼,我也被你吓到。” 我走近时闻到他一身酒气,醉意熏然,想来是喝多了。 此刻他穿着一身正装,如此没气质地瘫在沙发里,还作一副可爱表情,我极少见他这完全不设防的一面,觉得十分有趣,于是心软,起身去帮他调一杯兑醋的蜂蜜水。 再到元风身边时,见他微微皱着眉,跟自己的领带较劲,于是坐到他身边,伸手帮忙替他解开,又松开衬衣的纽扣。 我专注于此时,只觉得他的手指抚上我的耳垂,顺着脖子、锁骨一路摸下,十分轻柔。 我感到诧异,呼吸窒了窒,却见元风表情若有所思,目光迷离,似乎越过我的身体看向了不知名的别处。 ##第三十八章 酒 他的手很冷,我轻轻扯开他的手,把蜂蜜水送到他唇边。元风喝了几口后便不肯再喝,如小孩子般又固执地将手重新探进我的衣领。 我刚洗完澡,只披了一件裕袍便出来,被他一拉扯便滑下大半,于是边往回扯边推他:“很晚了,快睡吧。唉,你身上酒味真大,脏死了……” 不想却被元风整个人半压到沙发上,动弹不得,只感到他的呼吸每一下都掠过我的耳朵和脖子,引得全身阵阵发痒。 我已经准备咬人了,却不见元风再行动,而他的呼吸却渐渐沉稳,原来竟然睡着了。 这家伙酒品倒是好极,喝成这样也不闹,基本算是很乖。 我觉得无奈又好笑,费劲地将自己挣脱出来,推了半天也未将他推醒,只好从卧室拿来被子和枕头,替他脱掉外衣与袜子,又用温水湿了毛巾替他擦过脸和手,把手机替他掏出来放到他身边。 安顿好元风,我坐在客厅里又发了半天的呆,终于熄了灯,回到卧室。 我一向入眠慢,大概因为累,又实在太晚了,很快睡着。 早晨醒来时,只听厨房里乒乒乓乓。没想到元风已经起来,正在冰箱里翻来找去,看见我穿着睡衣呆呆地站在厨房门口看着他,于是送她一个很是迷人的笑容,露出一边深深的酒窝:“总算起来了,真是懒。快弄点吃的,我饿了。” 我回过神,心想莫非太久没看见元风,竟然觉得陌生。 用微波炉热了烤饼,从中间剖开,煎一个鸡蛋,切一片火腿,再夹上切片的西红柿与苦菊菜,抹一点酱,先递过去一个,又做第二个。还有麦片粥,里面放了切成丁的新鲜水果。 元风将那改良式的汉堡捏在手里观察了半天,忍不住问:“你发明的新吃法?” “中式汉堡啊,我们念书那阵子,早晨实在吃腻了学校食堂的喂猪食,便早操后出来排队买这个吃,一周至少吃两次,整整吃了四年。你当真没见过啊?” 元风使劲咬一口手里的烤饼,仿佛跟它有仇,结果把酱都挤出来,流到手上。我递过去面纸,忍不住笑。他吃东西一向斯文,从不会这样狼狈。 然后又是沉默。他们俩的话题不是太多,卡住了便接不上,于是自顾吃自己的饭。元风几口便吞掉所谓的中式汉堡,喝几口麦片粥后说:“味道还可以,再来一个。” 于是我起身去做,蛋要现煎,火腿也要重新切,她本以为元风会吃很少。待做好后回身递给他,却见他已经拿起我已经吃了一小半的那一个,若无其事地吃下去。 “我走了,上班要迟到了。” “今天不是星期六?”我回头看,元风已站到我身后不远处。 “嗯,今天报道。真要走了,今天路上车少,班车比平常早,我大概已经赶不上了。”我擦了手,急急走上楼准备换衣服,身后传来元风的声音:“你不用那么急,我送你。” “不用了,赶不上车的话,我可以打车。” 换好衣服下来,却见元风已经穿戴整齐拿了车钥匙在门口等她。我说:“不用那么麻烦,今天不刷卡,去晚点大概没关系。” “走吧,我也想出去走走。” 一路也是无言,元风开车时并不怎么讲话,所以我也很少主动跟他讲。但后来想想,两人不多的对话,又几乎都是在车上进行。 元风停顿片刻,“甲壳虫适合女士开,MINI也行。你喜欢哪一个牌子?陪你去车行看一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明天?” “我不要,公司有班车和公务车,平时打车也方便。” “出租车多危险,何况最需要时总打不着。” “总之就是不要,我不想开车,你别费心了。” “不要算了,没见过像你这样别扭的。”元风也觉得无趣。 转眼到了集团的门口。我费力地解着安全带,总也解不开。元风也不帮我,只顾在置物柜里翻来翻去。 我想,真是小气,这样容易生气。终于解开,打开车门正准备走,不想元风伸手递过一个盒子,甚是精美。 又来这一套,我瞅一眼盒上的LOGO,兴致缺缺,挤一个笑容给他看:“其实不用麻烦,你何不直接折合现金给我。还有,谢谢你特意送我上班。” 转身便要走时,听见元风在背后悠悠地说:“俗不可耐,不解风情,喜怒无常。”回头见他斜倚在驾驶座上,微抿着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新的工作环境,人生地不熟,险险躲过几次刻意刁难,日子倒也算波澜不惊,只是忙乱。 中午一个半小时的休息时间,我婉拒了同事的邀约,一个人躲在区公所隔壁两条巷子的快餐店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拨弄着盘里的食物。实在没什么胃口,我招来欧巴桑老板娘,请她撤下餐盘,换上饮料。 机械似的反复搅拌热红茶,小小喝一口,继续搅拌。无意识的动作,我缩在角落的位置里,发愣起来。数不清是这段时间以来,第几百次的发呆,只要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无事可做的时候,我就忍不住神游太虚去。 ……已经一个礼拜了,夏魏没再来找我,我也不敢主动连络。会不会,我们之间就这样结束了?以前,我们偶尔也会吵架,却从不曾闹得不欢而散。 就连吵得最凶的那次……也不曾如此不安过。 我心里不是没有气,手里捏着电话,原本是想打给对方的,可后来又一想,自己打过去问什么? 若是有心,不能前来早该打过电话,若是没有,自己现在打过去,不过是借口多多,何必呢?手机响了起来。 来电人——夏魏。 “喂。”我接起电话。 “筠筠,吃饭了么?”夏魏虽然极力遮掩,但是他的声音还是难掩疲惫。 我不得不承认他此刻很温暖,在我觉得孤独的时候,夏魏的声音让我得到拯救。于是不自觉的柔和起来,扬起嘴角,“吃过了,夏魏,你能不能问点别的?” “问别的?好啊。筠筠,你想我了么?”听着我略带调侃的声音,夏魏竟然有一种再无他求,只愿时光就此静止的想法。 “……夏魏,你工作很累?”明显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我不算高明的转移话题。 对于我这种反应,夏魏也只能苦笑,“只是最近而已,这个事情解决后就没事了。” “哦……”心里那句你照顾好自己到底没说出口,我这才知道,原来自己这般的别扭。 “筠筠,等这阵子过去之后,我去看你好不好?你的生日也快到了,正好,我去陪你过,好不好?”夏魏的声音里有浓烈的情感和抑制不住的思念。 生日么? 我忽然就想到于莉陪夏魏过生日的事情,心情瞬间当到谷底。 “再说吧。”我冷淡下来。 夏魏摸不透我的心思,也不敢逼我太过,只得顺着我的意思,可是对方那小心翼翼生我怕厌烦生气的语气却让我更加烦躁。草草应付几句就借口挂了电话。 撑住额头,我阖上眼睛。我讨厌这样的自己,喜怒无常,变化反复。 还……心怀妒忌。 那样的情绪……我自己都不由自主的厌恶。 不美好,不善良,暴躁任性,这样的他,夏魏还会耐下性子哄几天? 说不定正是厌倦了这样的我,才会跟别人暧昧。 我忽然生出了一种极为深刻无力的疲倦感。 如果,不再继续坚持的话,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累? 洗了澡便早早躺上床,我睡得并不安稳,一会儿梦见少年时要参加高考的自己正奔赴考场的路上,公交车与出租车都不肯停下,直直向前开去,仿佛自己是隐形人,我在后面边追边喊,却怎样也喊不出声。一会儿又仿佛已经到了考场,卷子发下来,却每一题都不会做,更有奇怪文字怎样都看不懂,急得想哭。恍惚又回到更小的时候,躺在游泳圈上浮在海面看着蓝天,摇摇晃晃仿若儿时摇篮,突然忘记身处何处,一翻身便落入了海中,无边黑暗袭来,水从鼻子、耳朵里灌入,巨大的水压逼得人喘不过气来,突然便惊醒了,发现已出了一身汗,口干舌燥。 我起身摸着黑找水喝。屋内十分黑,完全没有光线,又十分静,连钟都没有。 终于摸到灯的开关,找出手机看了下,已经12点半。 再躺下便不那么容易入睡,明明大脑十分疲累,却好似有无数绵羊在奔跑,睁开眼只见漆黑一片。于是我数着绵羊自我催眠,但那绵羊跑得飞快,怎样也数不清。 6点钟,我准时走出公司大门,片刻后,元风已将车开至我面前。他十分绅士地下车替我打开车门。 “你喜欢吃什么?想去哪儿?”元风发动车子的时候问。 “这一顿应该我来请的。谢谢你帮我安排住处。” “好吧。你请客,我买单。” 我正想坚持,元风淡淡地说:“不要跟男人抢着付帐,这是淑女的基本礼貌。”我只好沉默。 他开车的时候很认真,话极少,偶尔说一两句,也并不转头,眼睛定定地直视前方。我也坐得笔直,目不斜视,但仍感觉得到他似乎偶尔会看我一眼。这个人的存在感很强。 我推荐的川菜馆,元风吃得少,大多数时候在看我吃。 “这里的迷踪鱼味道很好,平时都不允许打包的。你不尝一下吗?……你不吃辣么?” ##第三十九章 猫鼠游戏 “我午餐吃得晚,现在不饿。”元风终于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鱼肉,一边看着它的油滴滴落下一边说,“我甚少见女士们这样大方地吃这种油辣的东西。” “那是精致女性。马斯洛说,人总要先满足了基本需求才能去追求更高层次的享受,我目前与祖国一样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胃的满足比外表美丽更重要。” 后来我们零星地聊一些话。社交礼仪书上说过,聊天气之类的话题最是安全得体,于是我们真的一直聊天气,北方的三九天南方的梅雨季直到伦敦大雾与美国西部龙卷风。我中学时地理成绩十分好,我猜元风的大概也不差。 那天我吃了很多,迷踪鱼、水煮鱼,夫妻肺片与小龙虾,几乎都是我在吃,元风动得很少,弄得我几乎不好意思。 “你看起来这样瘦,胃口倒还不错。”元风的表情,似乎看我吃比自己吃要有意思得多。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 “当然是夸你,你怎会听不出来?胃口好的女孩子令人心情愉快。”元风微微抿唇,露出酒窝。他看起来并没笑,但眼睛里似有笑意。这男人的表情总是暖昧不明。 最初我们只是两人一起吃顿饭,他便送我回住处。再后来,他渐渐地邀我出来玩,都是一堆友人一起,通常只是大半天时间。每次他到我公司或我所住的地方接我,知我不愿意很多人看见,都将车停得颇远,送我回家时,如果已经十分晚,便送我上楼直到门口,但从来不进屋,其实我也从未邀请他进去坐一坐。 元风究竟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呢?我想,或许他正与我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等我屈服顺从,便是游戏的结束。 一天下午,我接到通知,晚上要与董事长一起去参加一个慈善拍卖酒会,还特别被叮嘱要打扮隆重一点。 我有点发蒙,我们公司有公关组,需要美丽花瓶的场合便直接请专业礼仪人员,这种事从来轮不到我做。 总助解释说,会场里有重要客户,一旦问起近期公司现状,我对情况熟悉,又能掌握信息透露的分寸。 “助理,我以前从未参加过这种活动,不合适的,别的部门也有人选。” “推三阻四不是你的风格,这也是工作好不好?你不如这样想,这总部里所有的女员工,比你聪明能干的没有你年轻漂亮,比你年轻漂亮的没有你聪明能干,所以你最合适。” 我笑:“助理,你怎么不说,没我年轻漂亮的都比我聪明能干,没我聪明能干的都比我年轻漂亮。” “咳咳,小沈,你总跟自己过不去。别磨叽了,快去准备。”助理在电话那头笑不可抑。 我只好下班后便匆匆地回家换衣服。衣服倒有现成的,不必用动公司的专用款,某日我脑子发热烧掉大半月的薪水买了一件湖绿色丝质小礼服,压在箱底根本没机会穿,如今总算废物利用。 我不喜欢这种场合,只见一群人穿着戏装戴着假面具演着蹩脚的戏。明明满桌美食,偏偏没有人动筷子,我也只好忍着饿。 想来上次拍下一栋楼的经历,这种场面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 一瞥之间竟忍不住叹息,我跟元风的缘份可绝对不止修了十年,否则怎么会连这种场合也能碰见? 他坐在离台很近的一张桌子旁,又是西装笔挺一丝不乱玉树临风的样子。我匆匆一眼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觉得我看他的时候,他似乎也朝我看了一眼,便疑心有眼睛在注视我,又不能回头确认,有点全身不自在。 其实自从他们相处较频繁以后,我便再也没见着他如今的这副社会精英的样子。 散场时,元风过来打招呼。 我垂下眼,微微欠身致意,没说话,觉得场面有点搞笑。 元风却浅浅一笑:“沈小姐,好久不见。” 我抬头看他,见他笑容柔和,但眼里分明有促狭之意。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一句,他已对陈董说:“有同事在等,我先行一步。沈小姐,再见。” 我往他身后看一眼,果然候着一位佳丽,穿一身火红的紧身礼服,妆容精致,见他走近身边,刚才还冷冷的表情顿时灿烂如阳光,连女强人气质都立即柔弱了几分。 那红裙极为惹眼,我记起她似乎刚才上场了一回,惊艳了一地的眼球,倒没留心是哪家公司的。 不过元风似乎并没有出面,或者是我只顾看着眼前的看似好吃又不能多吃的东西,漏掉了有趣的情节? 我突然很不合时宜地想起,红色其实是最诱发食欲的颜色,所以K记M记里总是大片的红,这女子想必有备来来。这样想的时候,我脑子里立时生出儿童不宜的恶搞画面,于是翘起嘴角微微笑起来。 我正边窃笑边暗自赞赏自己天才的想像力,突然瞥见已经走远的元风恰好也回头,朝向我的方向微微一笑,于是笑容有点尴尬地僵在嘴角,却见身旁的陈董向元风挥手。 回到家时间还算早,拿出手机短信只有几个字:“今天的装扮不适合你,真老气。” 我气结,终于也第一次回了一条短信给元风: “要你管!?” 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我提前一周回S市,主任让我在家里休息一周,不用着急报道。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俞小可正赶了一夜的稿子,准备去睡觉。 我一开门就看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的俞小可,一副颓废的样子,让人惨不忍睹。 “小可……”我叫了她一声,却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没见过有人失恋吗?”俞小可将本来就乱的头发揉的更乱了。 “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自己,俞小可不会遇见元风,也不会遭遇危险,陷入两难的境地。 “觉得抱歉的话,就请我吃饭吧。” 不管怎么说,总应该要请俞小可一顿的,所以此刻,两个女子就坐在附近的最贵的海鲜自助餐厅里。 对于海鲜,我向来是无所谓的态度,捧着杯子一小勺一小勺的舔着冰凉的哈根达斯,看俞小可吃的一脸满足,倒也是一种享受。 “我要一杯果汁。”俞小可一手油腻,我只能代她去找服务员。 我转过头去,却无意中瞄到一个熟悉的人影——夏魏?他到这里做什么,对面坐的那个女人好像有点眼熟。 皱眉想了想,她应该就是于莉了,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而且还在这里遇见,可真是无巧不成书。 大概是我的眼神比较飘忽,埋头苦吃的俞小可似乎发现对面的人停止了唠叨,抬头疑惑的问,“喂,看什么呢,这么直,看到帅哥啦?” 说着。顺着我地目光扭头看过去。顿时惊叫道。“那不是。那不是……” 不等她叫出后面地话。我轻声地叩着我面前地桌子压低声音道。“别叫!” 到了嘴边地话咽了回去。俞小可扭过头一脸不解地看我。“为什么。你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他怎么还和别地女人一起?”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你看你看。还有说有笑地。多可气!我替你去教训他!” “你别乱来!”我连忙制止我。“他们只是生意上的往来。” “这样?”俞小可疑惑地看了看我。“那你也不用跟做贼一样啊!” “既然你不愿意过去,那就陪我逛街吧。”俞小可说完拉着我结账走人。 我连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被她拉出了海鲜城。 我苦不堪言,觉得陪俞小姐逛街一场,跟跑一回马拉松没什么区别。 我比俞小可好发打得多,我通常只转那几家常去的店,衣服又常一买一堆,足够一季穿。 “喂,筠筠,把那件衣服放下,跟你现在身上穿的那件除了颜色不一样,还有什么别的区别啊?” “不要再拿灰色和咖啡色的了,你满衣柜都是这两种颜色,竟然也不烦。拿粉红色吧,今天就流行这种白痴小女生的颜色,你现在不装嫩,以后就没机会了。” 俞小可又盯着我的鞋:“你上回不是说这双鞋爬山时弄坏了,还心疼了半天。这不是很好嘛,跟新的似的。” “我把那双扔了,又重新买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噗!”正在喝奶茶的俞小可险些将茶喷了出来,“神经病啊你。” “我就是喜欢那种款式,没办法。”我无所谓地答,突然想起了什么,怔怔地呆在原地,过了好一阵,自嘲地笑笑,又被俞小可拖着去行军拉练般地挨个服装店巡查。 我接了夏魏的电话。我稍稍心虚地看俞小可一眼,走到安静处才将电话接起。 他说,“筠筠,你在哪儿?干吗呢?” 我说了一个地点,夏魏说了声:“等着我。”就没了下文。 我盯着手机半天,我从来没发现夏魏如此自以为是。 还好俞小可并没有多问,只是神色诡异地观察了我好一阵子。 夏魏来的倒是很快,两人沿着湖边一路走下去,其实有种淡雅温和的美。  “我第一次看见你就是在这里,”靠在树荫里的夏魏说,“你跟你舍友们在这里采风。”   ##第四十章 很重要 “这个很重要吗?” 我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我在那样深不可测的眼神下,觉得无所遁形,连眼睛都发涩。我垂下眼睛,盯着地上一颗小石子,低低地说:“我累了,我们明天再说吧,再见。” 我才刚要转身,突然手腕被拉住。 下一刻,我已经被夏魏拉进怀里,而他的唇也同时覆过来。我反射性地挣扎了一下,却被抱得更紧。他的唇微凉,掌心却很热,温度透过我腰间的衣料渗入皮肤,我觉得身体的那一部分已经汗湿。 他吻得极有技巧,并没有用力,但我觉得不能呼吸,怎样都无法避开他的唇,而我几乎站不稳,整个人的重量都被他撑住。 我挣扎着拜托他的拥抱,整个人踉跄的后退了几步,等我在抬头看夏魏的时候,发现他的状态有些奇怪。 “我那么喜欢你。你根本看不到。我怎样对你,你完全不在乎!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喜欢元风!你天天跟他在家里打情骂俏,完全无视我的存在!我忍了这么久,实在受不了了!我,我是男人你知道吗?!哪个男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人跟别人亲热?!”   “夏魏你怎么会这样想!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你……”   “你不要说了!现在是我在说话!你闭嘴!”夏魏痛苦地抱住头咆哮道。   “……”   “我不想见你!我一想到你每天坐着他的车上下班,一想到你跟他聊天、笑得那么开心,我就难受!我就愤怒!我不想见你,因为我一见你……”夏魏红着眼继续吼着,而后突然从腰间抽出了一把水果刀,“就想杀你!!”   下一瞬我凄厉痛楚的尖叫骤然而起。“啊——!!”   “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一定要我给你个解释!你为什么答应出来见我!”夏魏泪流满面地高喊着,眼睛里透出血红的光芒,手里的水果刀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几滴血沿着刀刃滴下来。 我惊恐地尖叫着,抱着受伤的左臂在地上痛苦翻滚,连走带爬地挣扎出几步,却又被发狂的夏魏抓着脚腕倒拖了回来。   “放开我!呜……夏魏你想做什么!你疯了!”我挣扎着,满眼都是惊恐的泪,不敢相信自己经历了什么。这是平日里温柔细致照料我的夏魏?!他疯了!他一定是疯了!我在做梦是吧!我一定是在做梦!  “你为什么要来!”夏魏一边吼着一边狠狠地踩上我的背,一手扼着我的后颈将我死死摁在地上,“你来了就一定得死!你必须死!”   然后又变了表情,痛哭出声,“筠筠,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我离不开你,你不可以背叛我!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永远在一起,只有这样!”  “你不要怪我,”他一边哭一边挥起手,“我们马上就可以永远在一起了,你相信我……”   挣扎着扭头看他的我发出更加惊恐绝望的尖叫声,看着那锋利的刀刃直直向我落下。   “呀啊啊——!!!”   “碰!”   极度的惊惶和死亡逼近的极致恐惧强力挤压着我的心脏,我在发出了一声无比凄绝的尖叫后,头一歪,晕死过去。然而原本会划破我脖颈的刀刃却迟迟没有落下,反而是夏魏的动作呆滞了良久,晃了一晃,扑地向一边倒了下去。 元风站在他身后,手里的掠影剑柄上空空荡荡,并无剑影,显然是用它敲晕了夏魏。 元风单膝跪了下来,翻过夏魏的身体,果不其然在其颈后发现血红的小点,于是化剑划破指尖,在他颈后画出半圆符形,正准备将蛊虫引出来。   然而血红的突起还未及圆点处,他突然警觉地动作一顿,听见近处风声,迅速矮身避过空气中袭来的、看不见的莫名武器,回身扬手将掠影剑射了出去。   “咔!!”剑影笔直切入数米外一株枫树,被钉入树干的还有一截嫣红的裙角。   赵凝音的脸上露出讶意,似乎惊讶于他竟然能发现自己,接下来便是牵起唇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手一挥,空气中再次嗖嗖风响。   什么东西肆虐着卷过元风身边,这次袭来的不止一个,四面八方猝不及防,只听得啪啪啪几声衣料破裂声,他的肩上胸前和背后的衣物接连破了几条细长的口子。   怨气,这些看不见的东西是怨灵!元风在受到攻击的一瞬迅速地判断,与此同时他足下使力身体飞快地弹了出去,几步闪到那赵凝音近前,右手一掌挥去。 赵凝音轻巧向旁边一跃避开,却不料他那一掌只是虚势,真正目的是随后跟来的左手,一把抽出插在她身边树上的掠影剑,就地一插,口中咒起。   耀眼的金光陡然泛起,从剑刃上喷薄而出,空气中传来低哑凄厉的惨叫声,光芒中出现三条黑色的怨灵影子,尖叫着融化在光芒里。   赵凝音眼底掠过一丝惊意,还没来得及动作,元风拔剑而起,眨眼间剑刃已经抵在了她脖颈上。   她愣了一下,接着呵呵地笑了起来。笑容纯真中带了丝冶艳。   元风警惕地微皱了眉,刚要开口逼问,突然听到身后远处碰一声枪响。   “砰!!”   枪从左后侧方而来,猝不及防间他只来得及稍微侧身,左肩一冷,剧痛袭骨。   手中掠影一震一松,赵凝音身子一矮从剑刃下逃了开,垫脚跳出几步。   “警察!举起手来!!”数米开外,高个穿便服的警察道,双手持枪平举,森冷的枪口遥指向他。   他们是巡逻的警察,正好听见我的尖叫,等他们沿着小路跑过来,只看见我和夏魏齐齐倒在地上,而元风正对一个女人兵刃相向。 为了阻止“行凶”,高个警察只能开了枪。   矮个的警察已经快步冲到一边,去扶瘫倒在地的两人。   高个的警察枪指着元风,谨慎地向他靠近,一边走一边喝道,“放下武器,举起手来,听到没!!”   元风面色冰冷地看着他,紧抿着因为疼痛而无血色的唇,接着缓慢地弯腰将掠影插在地上,依言举起手,左肩上的枪伤因为这个动作渗出大量的血,在他的白衬衫上染出一片黑红。   他们这里紧张地对峙着,没有谁发现一边正察看夏魏状况的矮个警察突然身体抖动了一下,一个细长东西从夏魏的颈后破血而出,在空中飞绕了个圈,迅速射进了他的颈后。   高个的警察持着枪快步上来,一把将元风的手反扣在身后,迅速扣上手铐,狠狠按着他让他单膝跪在地上。接着才抬头问那穿着奇怪的女人,“你没事吧?” 女孩咧嘴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我没事,谢谢。”接着很自然地向他伸出手来,像是想要一个拥抱。   刚刚遭遇了暴行的人不应该是这个反应,高个的警察直觉不对,刚退了一步,风中隐隐嗖嗖嗖的响动,几道黑影掠过。他发出一声痛哼,惊讶地看见自己胸前爆开的三道如爪印般的血痕。   温热的血喷溅出来。   他捂着胸口跌撞出几步,扬枪对着女人,“你……”   这女人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女人只是甜美的笑着,嗖嗖的怪异风声再起。   但是这次高个的警察在被袭击到之前就已被元风撞了开。   元风的身上又多了几道血口,撞开了警察之后,他就地一滚避开接下来的攻击,接着就着仰躺的姿势、足下一勾将插在地上的掠影剑踢了起来,剑刃在空中画了道圆弧的同时,他弹身而起、迅速转身。黝黑的剑刃凌空坠下,铮一声清脆响动,刚好斩断背后两手手铐间的铁链!   双手一获自由,右手就向下一压,握住剑柄,旋身而回的同时挥扬起剑,直指赵凝音而去。   发出呵呵的笑声,仿佛觉得他是个有趣的对手,足下轻点飘忽开来,二人在树木间穿行打斗,赵凝音一边闪避他的攻击,一边不断地召唤出怨灵,元风则一边闪避着怨灵,一边不断口中念咒,挥剑发出数道飞掠的剑影,试图从四面环围攻击她。   直把高个的警察看得目瞪口呆,一时之间不知道应该帮谁,举起枪不知道要指着谁,并且就算指了也肯定是打不到的——那俩人移动得太快,不时掠上掠下跟吊了钢丝似的,一时眼花缭乱。   他正紧张地观看着局势,突然后腰上一凉,剧痛沿着神经冲击入脑。   “啊!!”他发出一声痛叫。踉跄着回头,惊讶地发现竟然是他的搭档!   矮个的警察手里高举着夏魏的那把水果刀,眼睛里发出血红的光芒,口中喃喃。   “阿!你做什么?!”高个的警察痛吼。   他举手想去抓住对方挥刀的手,却被对方一拳击中胸口的伤处,惨叫着翻倒在地。矮个的警察翻身骑在他身上,一手压着他两只手腕,狠狠扣在地上。   “你总是这样!”矮个的警察愤怒地高喊着,“无视我!忽略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泪水从他脸上淌下,他一手按着高个警察的手,另一手持刀压在后者颈上,哭着说,“我受不了!我忍不下去了!五年了,你是要我等到什么时候?!”   高个的警察一脸震惊,被压在下面,连反抗都忘了,傻傻地看着对方的眼泪,似乎从没见过那东西在对方脸上出现过。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在一起,永远在一起……”矮个的警察沙哑着声道。   ##第四十一章 混乱 惨叫与混乱骚动惊了那边正与赵凝音打斗的元风,回过头来正见矮个的警察;压在他搭档身上挥刀砍下,惨叫声又起,但似乎是因为高个警察的挣扎,并没有中要害。高个警察挣扎着爬出几步,站起来跌撞地跑着。矮个警察挥刀在后,穷追不舍。   怨灵不断地从身侧擦过,稍不留神就被带出一道撕裂的伤痕,并且招招直逼要害,元风分身乏术,根本过去不得。眼看着那高个警察倒霉催地跌了一跤,被再次按住要砍——   一道蓝色的光芒蓦地闪耀起来!   “滋啦滋啦!!嘶——!!” 和元风都微微一惊,手下皆是一顿。尔后几乎是同时迅速地有了反应,元风是再次挥剑扫出一片剑影,赵凝音则是一边挥手一边急急向后逃去。   空气里的怨灵骤然聚拢,阻隔成透明的阴影墙面,被元风双手持剑自上而下一划而破!但因为这一阻隔,剑刃仅仅划过赵凝音飘飞的裙角。 赵凝音和元风都微微一惊,手下皆是一顿。尔后几乎是同时迅速地有了反应,元风是再次挥剑扫出一片剑影,赵凝音则是一边挥手一边急急向后逃去。   空气里的怨灵骤然聚拢,阻隔成透明的阴影墙面,被元风双手持剑自上而下一划而破!但因为这一阻隔,剑刃仅仅划过赵凝音飘飞的裙角。 用手扫了扫自己纯白裙角的灰尘,又简单的拉了拉有些皱了的衣服,俞小可从兜里掏出手机将上头拴着的手机链扯了下来,用力的将那枚剑形的手机链往天上一扔,那手机链竟在旋转这上升的过程中,变成了一把实体剑的大小,一把银白的古式长剑。 俞小可摆了一个帅气的造型的,微低着头,伸了左手上去打算接那柄下落的剑。谁料,那手伸的有点偏了,那把剑掉下来正砸在她的脑袋上! 集体扶额,就知道会这样。 俞小可倒是显得极为镇定,一只手捂着脑袋上被砸的地方,另一只手捡起那把剑,拔剑出鞘,“有妖气!” 元风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被人察觉的阴狠,“赵凝音,十年前我念你年幼放了你一马。你不知感激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将主意打到我身上,那就别怪我今天不给你们赵家留后了!” 俞小可打了个寒颤,凭空画了一个五芒星。场景未变时空却已经转换,将俞小可往自己身后护了护,轻声的嘱咐了句,“小心!” 元风这人亦正亦邪,不能单纯的论断他到底是个好人还是个坏人。他有他自己的一套行事的准则,你碰不到他的底线,他就是那个表现的风度翩翩的男人;可你若不小心碰了他的底线,他就有可能瞬间化身地狱修罗。 赵凝音突然大笑了起来,“元风,你说这话还真是不怕闪了你的舌头!哼,还放了我一马!怎么,你这个杀了我父母弟弟,外加赵家村上上下下几十口人的恶魔,还打算我把你当救命恩人一样的供着?”赵凝音情绪的极度波动传到了手腕的铃铛上,急切的响动的铃铛又将这份情绪传递给了那些僵尸们。只听见那些僵尸们突然长嘶一声,就全部都像是疯了一样的朝他攻了过去。 元风倒是没想真的要了赵凝音的命,毕竟是个人类还是个女孩。倒也没往要害上攻。可那甩出去的剑还没碰到赵凝音呢,便被一阵暗紫色的光给反弹了回来。 元风的结界被撕开一个口子,一人从口子里钻了进来。“得罪了!这个人我就先带走了!”一边一脸笑意的说着话,另一边已经将赵凝音拉住迅速从那裂口退了回去。 “追嘛?”俞小可回过头问元风。 元风摇了摇头,对俞小可叮嘱了句,“你们俩以后自己小心着点,最好别再单独行动了!” 俞小可将手上的剑回了鞘,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你真的屠了赵家全家?” 元风回她,“你是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俞小可抬起头来直视着元风,“真话!” 元风微微的叹了口气,“真的!我当年真的屠了赵家村!” 俞小可在听完了元风的回答后便整个人都僵住了,低下头先是喃喃了一句,“我不信。”接着便是歇斯底里的咆哮,“我不信啊!” 当听到元风承认自己屠了赵家村的时候,俞小可只觉得心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坍塌了。 元风缓缓的开口解释,语气平静的有些吓人,“十年前,我收到线报,说黑市有人高价出售僵尸。经过调查,我怀疑那些僵尸是从赵家村卖出来的。当时的赵家村村长赵珏,是当时很有名的僵尸道人,而赵家村又是全国有名的困难村,主要是土地不好很不适合播种。可赵家村的人也要吃饭,孩子也要上学,这些钱哪儿来?最有可能的就是卖僵尸。所以我决定去赵家村再调查一下。可最后还是去晚了。不知是谁弄倒了引魂灯,让僵尸全部失控了,我们赶到的时候包括赵珏夫妻和儿子在内的全部赵家村的人没留下一个活着的,全村的人被僵尸咬死的咬死,咬伤中了尸毒变僵尸的变僵尸。最后我只能屠了整个村子,为了让那些僵尸不能再跑出去咬人。赵凝音那时候十五六岁的样子,在邻村念初中,放学回来的时候正看见我在烧那些僵尸的残骸怕还有没死透的,就以为是我们杀了她全家。”元风看了眼俞小可然后浅浅的笑了,“不过也好,怀着仇恨活着,总好过绝望了去死!这世上没有绝对的黑与白,也没有绝对的对与错。赵珏错了嘛!为了全村人的生计,若是我的话大概也会那么选择吧!所以只要做你自己就好,不管被谁误会,或是仇视着!”俞小可拄着膝盖在那里大口喘气,她一路跑来近乎跑断了腿,加上短时间内连续两次使用灵力,近乎筋疲力尽,双脚绵软得要站不住,眼前一阵发黑。   即便如此,她也仍是咬牙硬撑着,喘了几口气,跌撞着往旁边走了几步,跪在地上去扶衣衫染血、昏迷不醒的沈问筠,“筠筠?!筠筠!!” 夏魏犹还在闪着红光,全身抖了俩下,口中仍在含糊不清地喃喃,“杀……杀……一起……”   元风走过来一掌击晕了这倒霉孩子,接着老模样画出咒阵,从他颈后牵引出一条红色的虫子。破开皮肉爬出的、嘶嘶扭动的小虫带出了一溜血痕。   高个的警察完全地给吓傻了,瞪着眼睛看看眼前这一幕,一副进了侏罗纪公园的样子   一直到元风斩断了虫子,他这才摇晃着爬起来,迟疑地一点一点靠过来。完全没注意到自己身上血流成河的状态,只顾得捧着对方的脸唤对方的名字。   湖畔温雅美丽的夜色成了他们的背景,皎皎月光下相拥的一幕犹如电影中英勇杀敌浴血重生的男猪脚抱着他昏迷不醒的姘头——凄美感人之甚,把俞小可的眼睛都看直了! 突然出现的人破坏了扑朔迷离的美感,在俞小可反应过来之前,元风已经咬住了高个警察的脖子。 “冷静,一定要冷静。” 元风擦去嘴角的血渍,“放心,他们死不了。我只是让他们忘记今晚的事情。” 不过也不会很快醒过来。 “那就好。”俞小可打电话叫了救护车。 因为不愿再被更多人发现卷入凶案现场而牵扯出更多麻烦,在救护车与警车呼啸而来之前,元风就带着两人从小路倒回小区。   “那……”俞小可郁闷了一会儿又闷闷地道,“那样做真的会损伤大脑皮层?如果必要,你真的会封锁别人的记忆?” 她问得还算平静,其实心里十分惴惴,想到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不免担心日后会被剥下一块脑皮以做保险。   并且,不仅仅是人身安全的问题。她不想忘掉这段日子、她所目睹的这些事、她也不想忘掉元风…… 俞小可在这边忐忑不安、心情激荡,谁料到元风坦然地摇头说,“我骗你的。” “……”俞小可连腹诽的力气都没了。 回了住处,开门开灯的人是俞小可,明亮的灯光亮起不过半秒,响起她倒抽的冷气声。   “你,你……”声音抖着眼睛瞪着。   靠在玄关的元风脸色苍白,额上冒着冷汗。先前他一抱着我赶回来,因为天色暗,他言语间又很平淡,俞小可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直到此刻才看清他一身的鲜血淋漓,尤其左肩上血糊糊的一块,粘腻着大量血块,他自己临时绑在上面止血的布条被浸染得黑红透湿。  元风比俞小可镇定得多,快步进了自己屋,翻了箱子里的纱布、绷带和一些装着或粉末或液体的小瓶出来,坐在床边,仰头对一脸惊慌、手足无措地跟着他进来的俞小可道,“麻烦你去厨房拿双筷子,用火烤一烤。有镊子更好。”   “做做做什么?”俞小可紧张得都结巴了。   “取子弹。”   “……”   这是黑帮片么这是黑帮片吧就算是黑帮片也有肮脏隐蔽的私人小诊所可去的吧我草这世界疯了……俞小可手脚发软地一边摸进厨房找那简易的手术工具一边心中狂喊。   镊子没有,倒是以前在家吃烤肉的时候剩了几对韩式的细铁筷子下来。俞小可用洗洁精来回洗了三遍,又开火烤了老一阵,这才战战兢兢地拿回屋。   ##第四十二章 疗伤 然而一用剪刀剪开粘血的衬衫,看着那血肉模糊的、黑红夹杂的伤口,俞小可就惊悚了。小心肝扑通通一阵猛跳,差点控制不住面部肌肉的抽搐。   元风自己眯着眼偏头往上面倒了小半瓶酒精,皱了眉咬牙轻嘶着,接着又拿沾了酒精的纱布把伤口周围的血块擦掉,抬眼示意俞小可动手。 小可同学抖着手来回比了几下筷子,犹不放弃地问,“你们受了伤没有特殊的医院可去吗?”   元风仍在忍痛,说话的声音便有些低弱,“这种伤还不至于去。”   “……”这种还不至于要哪种才至于啊啊难道要横着抬的才能去??   “不是有你么。”元风牵了牵嘴角很勉力地笑了一下,黑幽幽的眸子平静地看过来,眼神十足信任。 俞小可小心肝嘎嘣一下,硬着头皮又举起筷子。人家都这么看得起你了,英雄就当到底吧!  想是那么想,筷子探进去的时候一听见元风低低闷哼一声,英雄的冷汗登时湿了一背,“痛?”   “你要不要喝点酒、咬点东西什么的?”俞小可按照电影里看来的规律问。   元风苦笑着拉住心慌地要起身去找啤酒的她,“没关系,你动作快一些就好。”   元风隐忍的功力不是一般二般,筷子在皮肉里穿刺时,面上都白得没了血色,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即便如此也没再哼出一声——怕俞小可听到声音又再紧张起来。   筷子夹住子弹往外拉的过程中血又涌出不少,俞小可看得眼皮直抽,左手紧紧掐着右臂强压住发抖,硬是稳稳地给夹了出来。  等子弹终于啪嗒一声落在地上的时候,二人都松了一口气。元风低低地喘着,充着血丝的眼睛因为疼痛有些迷离,被汗水打湿的发丝粘了几缕在额上,就这样虚脱地斜靠在床边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俞小可小心肝狠狠地蹦跶了几下。 在元风教导下清理伤口,撒了层他那古怪小瓶里的粉末,贴上纱布捆扎实了。又给他处理身上其他的伤。 再加上那些怨灵的怨气划伤的几处,把俞小可看得心惊胆跳。   收拾妥当了俞小可去寻湿毛巾给他擦身,把破破烂烂的衬衫剪了全撕开,看到他身上新新旧旧的各种伤痕,眼角又一抽。   如果说伤疤就是男人的勋章,元风都能拿终身成就奖了! 受伤跟吃饭似的,掉个脑袋估计也就当加了个菜!  也正是因为如此的危险——俞小可一边动作轻柔地在伤口与伤口间移动着毛巾,一边继续上次的话题,“你让我跟你一起吧。”   闭目休息的元风睁了眼,转眸看着他。   “你再能干也需要个帮手,何况你现在受了伤。”   元风微动了动没什么血色的唇,刚要出声被俞小可咬牙切齿地打断了,“不准说这种伤没什么!”   “……”他的确是想说……   “你看今天那状况,要不是我来了,是吧?”俞小可内心有点小自豪地继续劝道,“事实证明我能帮上你的。”   元风垂了眼去沉默了一会儿,俞小可一直盯着他微颤的睫看,良久元风牵起嘴角微微笑了笑说,“今天谢谢你了。”   答应还是没答应,他没说。 俞小可有些失望,但也不确定对方这说法是逃避还是默认。悻悻地低着头继续给他擦身。上半身擦完了犹豫了一下,元风抬手来接毛巾,“我自己来吧,谢谢了。”   谢字说得太多显生疏,俞小可听得有点烦,抬头看向还在屋里昏睡的闺蜜,爱情往往就是这么没有道理,有些人是求之不得,有些人是轻而易举。 俞小可的手下顿了一下,突然甩下一句,“差不多了我走了你好好休息。”丢了毛巾蹭地跳起来,啪嗒啪嗒就跳着跑开,跑了没几步又倒回来,把先前为腾地方而堆在床角的被子给他抖落开盖上,之后再次闷着头一溜烟跑了。没一会儿就听到他那屋砰的关门声。   整套迅猛的动作花了没十秒,剩下元风埋在被子里十分困惑地躺着,偏头看向空荡荡的门口。   良久,苦笑着说,“好歹帮我关灯关门……” 俞小可用毛巾给仍旧昏睡着的闺蜜擦着额上的冷汗和脸上颈上沾染的血,并没有注意到,在我的颈后,一个毛孔破开的小小的红点旁边,一溜细细的、已经干涸的血痕。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费劲地睁着朦胧的眼睛问他。 “我怎么不能在这里呢?”他含笑柔声道,接住摇摇欲坠的我。 我想挣扎,那双大手却紧紧地扣住了我,下一刻我便昏昏沉沉地失去了知觉,梦中总感觉到一股温暖的气息紧紧地包围着自己。 元风静静的坐在沙发上看俞小可在厨房里忙活着为他做饭。他记得似乎记忆深处也有那么一个人,也曾这般为了他做过饭,可是自己却怎么也记不起那个人的样子。 俞小可炒好了菜从厨房里端出来的时候,元风盯着她看,微微的愣了一下,继而便笑的温柔,“醒啦!我炒了菜,来尝尝和不和口味,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 元风记忆中的那个人也是这般的唤他,“我炒了菜,都是你喜欢吃的菜色哦,来尝尝和不和口味!” 缓缓的移动到桌边,果然桌子上的菜都是自己平时最喜欢吃的。 “你” “什么?”元风不明白俞小可为什么欲言又止。 摒住呼吸,俞小可定睛看着元风,然后伸出一只手,“扶我一下。” 元风不疑有他,立刻伸手将俞小可扶了起来。双脚踏地的一瞬间,俞小可突然反手一拉,紧紧抱住了元风。将脸埋在他的肩头,俞小可迷惘地问道:“我是不是错了?” 突然被这样拥抱,元风虽然感到怪异却没有挣脱。 “这是你的生活,是对是错只有你自己明白。”元风不想对别人的生活妄加评论,一如他不屑别人来干涉自己的生活。 抬头对上元风平静的双眼,俞小可迷惑了。她需要伴侣,需要支持,元风无疑是最佳人选。元风刚才的暗示给了俞小可尝试的勇气,到头来却弄得我一头雾水,难道只是个错觉? “我、我” 如此吞吞吐吐的俞小可元风还真没见过,不由有些好笑。看到元风嘴角弯出的弧度,俞小可情不自禁伸手触碰,嘴唇也跟着贴了上去。唇上一寒,弧度消失了,剩下冷硬的线条。 瞬间察觉自己做了什么,俞小可连忙收回手,慌乱地掩饰道:“头好晕,我一定是喝醉了!” “你的确是喝醉了。”元风又笑了,可惜眼中并无笑意。 俞小可狼狈地从沙发上爬了过去,边走边说:“我去洗手间。” 元风的视线先是跟着俞小可的背影,而后落在一旁的客房门口。 不知何时出来的我正张大嘴站在门边,一脸惊诧。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不期而遇,我猛地关上了房门。 靠在门后,我努力平复胸中起伏的情绪。刚刚看到的一幕在我脑中不断回旋,让我忍不住猜想俞小可是抱着什么样的念头去亲吻元风,是不是如同我亲吻夏魏一般?俞小可看来是被明确拒绝了。 门外,元风考虑了两分钟,找出钥匙打开了客房的房门。 我傻傻地看着大摇大摆走入房中的元风,感觉脑中的思维讯号瞬间中断,直到听到元风反锁房门的声音才反射性地退到房间一角。 “你想干什么?”俞小可还在门外,他不会是想乱来吧? 元风一脸严肃地看着我,似乎对他的反应很是不满。“你觉得我会对你干什么?” 这样的元风让我感到害怕,于是我选择了沉默。 轻轻走近我,看着我一退再退,直至被逼到死角元风才停下了脚步。单手撑在我身后的墙面上,利用身体的位置控制住他的活动范围,元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问过我,为什么是你?现在还想听答案吗?” 稳住自己已经开始发软的双腿,我咬牙问:“为什么?” “因为是你。” “?”我瞪大眼睛,不明白元风话里的意思。 “我选择你,是因为你是你。” “什么意思?” 我的疑问似乎正中元风的下怀,只见他微微一笑,说:“意思就是:如果对象不是你,任何人的表白都无法打动我。你要不要试试跟我在一起?” 终于听到元风的目的,我不由脸色发青。 撩开我眼前垂下的细软发丝,元风将脸贴近他的眼前,“跟我在一起,我会给你一切。” 离得太近,连元风脸上的毛孔都看得一清二楚,我觉得自己连呼吸都不会了。 见状,元风体贴地退了些许,然后接着说:“看到俞小可吻我,你会反感,对吗?” 我下意识地摇头,不愿回应元风话中的暗示,更不愿面对某些事实。 “你想逼我跟你在一起吗?”我问。 元风轻轻一笑,说:“我会给你时间考虑我的提议。” “我不喜欢。”我大喊。 “你会喜欢上我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不理会我眼中的震惊,元风退出了客房。他知道我需要时间才能理清所有的头绪,他愿意给我时间,而且已经准备好在我要退缩的时候给我适当的“助力”。 无力地滑坐在地板上,我被接二连三的事故打击的手足无措。 ##第四十三章 恐惧 恐惧笼罩在我的心头,被人如此轻易地揭穿内心深处最隐晦的密秘,比直接杀了我更让我害怕。我和夏魏要怎么继续?我和元风要怎么处理?我和俞小可要怎么相处? 一下子,我到了孤立无援的境地,我连说心事的人都没有了。 俞小可狠狠往脸上拍了俩捧水,看着镜子里自己双眼红肿、印堂发黑、欲求不满的衰相。幻觉,都是幻觉!   可是边拿毛巾擦脸边回头走了一步,一眼看见幻觉里的某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厕所门口,登时什么不该想的都想起来了,惨叫出声,“哇!!”   裸着密布绷带的上半身、元风颇无辜地问,“怎么了?”   “你,你……”俞小可面红耳赤地结巴着。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里面,你没锁门。”元风说。   “不是……我……你……”俞小可继续结巴,把毛巾丢在架子上,甩下句,“我洗完了你用,不是!随意用!”夺路而出。 从洗手间里出来,俞小可又变回了那个玩事不恭的俞小可。 俞小可看了紧闭房门的客房一眼,说:“筠筠是我的朋友,你的游戏别太残酷了。” 元风又走了,留下时间与空间给我自由思考。我知道等他下次回来就一定要给出一个答案,我一直不想面对的事情,终究还是要面对了。无论是拒绝还是接受,我生活都将再次面临翻天覆地的变化。 三天后,俞小可告诉我,她在离单位近的地方找到了房子,决定搬出宿舍,还邀请我一起去住,“两室一厅的房子,我们正好一人一间。” 我感谢俞小可的好意,却无法当做什么也没发生过。 也许,我们两个人也需要冷静一下。 对于我的拒绝,俞小可有些失望,她还是利落的打包搬家。 两个女孩拥抱在一起,做最后的告别。 俞小可走后,我对着冷清宿舍,收拾一室的狼藉。 “我帮你。”夏魏终于鼓足勇气来找我。 “不用。” “这个太沉,让我帮你。” “都说不用了!”我忍无可忍地提高音量,制止了夏魏的好心,而后吃力地拖着垃圾袋来到后巷。 户外冷风一吹,我胸中烦躁的情绪顿时平静了许多。 我知道夏魏是关心我,可那又怎样? 经过这次的事情,我们表面上还是好朋友,实际却已分隔了千山万水。 见我无助地靠在墙边,夏魏小心翼翼地上前,可是好半天也说不上一句话。他感觉我在他们之间筑起了一道透明的高墙,远看不知,非要撞上去才能感觉到实实在在的疼痛。 “你在生我的气吗?”夏魏问。 “没有。”我摇头。 “筠筠……” “上班了,你走吧。”忽略夏魏眼中的失落与受伤,我平视前方,不允许自己回头。 我不露痕迹地收拾心情,却被另一个人打乱了计划。 “你和夏魏已经不可能了,何必继续纠缠不休。”于莉义愤填膺的声音,就像敲打在我心头的大锤。 不擅长与人对峙,我低下头,想绕过眼前的女人,却遭遇更彻底的阻挡。 “夏魏都跟我说了,那个男人用钱逼你成为他的情人,这又不是夏魏的错,你怎么能怪他?” “你说什么?”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与元风的事情是个秘密,他不相信夏魏会把它轻易告诉别人。 “你不用装了。夏魏已经全部都告诉我了,你们的事,还有那个元风的事。”于莉上下翻动的嘴唇很快粉碎了我的希望。我被夏魏出卖了,我的隐私,我的秘密就这么毫无遮避地暴露在人前。 见我不语,于莉以为我默认了,如果是因为钱,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 “是夏魏让你来的?”问出最想知道的问题,我两眼发黑地等待答案。 于莉点头,“我来也好,省得你们两个见面尴尬。” 听到这里,我猛地抬起头,正好看见于莉眼中盈满的温柔。 我明白了,就是这个眼神透露了爱慕。于莉喜欢夏魏,于是她能光明正大地跳出来谴责伤害夏魏的家伙。多么可笑的局面,我想笑,却怎么也扯不开嘴角。 “我和夏魏的事没有必要向你解释。请你让开。”生平第一次用这种冷漠到近乎刻薄的语调与别人说话,我死死攥住自己的衣角,不让坚强的面具裂开半丝缝隙。 没料到我会说出与外表反差如此之大的话来,于莉愣了愣,旋即放软了态度,“我是想说,如果你需要钱,我可以帮你。只要你离开夏魏,价钱随便你开……” “请你不要侮辱我们。你的钱”我急促地喘了一口气,强压住心底对“钱”字的痛恨,说:“我不会要你的钱。” 于莉不想放弃,仍在努力说服我:“我有的是钱,一定可以帮到你。如果你和夏魏坚持在一起,那么我一分钱也不会给你们,你不是爱他,是在害他。” “你不就是想用钱去讨夏魏欢心吗?”用尽全身力气吼出这一句,我推开于莉,发疯似的一路狂奔。眼泪再也止不住了,决堤一般倾泄而出。 于莉的话一遍一遍在我的耳边响起,催着我想去找他,电话打不通,应该还在公司吧。 我推门进去时,楼下一个人也没有,我正准备上楼,听到楼上传来细微的声音,是前台小姐。她正在和人打电话。 渐渐清晰的话让我停住了脚步。 “谁知道,夏总最近玩什么。前段时间还看他对那女人宝贝得不了,最近却像是躲瘟神一样躲着她。” 我的心咯噔一下沉到了谷底,那女人会是指我吗? “反正我不喜欢那女人,假仙假仙的,总觉得自己有多清纯。” “嗯,我没骗你,前两天他还骗那女人说自己去外地,还要我帮着他一起撒谎,其实他哪儿也没去,还不是想和那女人拜拜。” 我的脸刷一下白了,手心紧紧地握着,指甲已经嵌进肉里,却浑然不觉。 “我当然想帮你制造机会了。不过,夏总这么优秀,他身边的女人肯定不少。” 我慢慢退后,快步冲出去。 而现实却残酷地将我打入地狱,所有一切不过只是他蓄意编造的一个大大的谎言。 我打车去了夏魏的住处,他并没有收回我的钥匙。 我刚要冲进去,却看到他的背影慢慢转过来,身前居然搂着一个女人! 那妩媚的眼,我记得,化成灰我都记得!他居然就那样亲密的抚着她的臀!我感觉我的眼已经喷火了,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龟裂断崩,他怎么可以如此对我! 我紧紧地握着拳,忍耐地站在门外,心里默念,可能我看错了,一定是于莉主动投怀送抱,他是要推开她的,一定是的!我祈祷着他赶紧推开他,看到的一切只是个误会,不能冤枉了夏魏。 可是,当他们转过来时,我的希望幻灭了。他主动低下头亲吻了她!! 我无声无息的推开了门,就这样傻傻地站在门口,望着他们愈吻愈烈。 心里好痛,好痛,有一股液体缓缓流出,带着北极的寒意流遍我的全身,冰得我忘记了呼吸,所有知觉都慢慢散去,只感觉胸口快要裂开,这不是真的,这绝对不是真的!我不相信,不相信,好想把眼闭上当作一切都是我的幻觉,可是,眼睛也像是中断了与大脑的讯号了,完全不听指令了,只能睛睁睁瞪着他们缠,绵悱恻! 头昏目眩的我,终于在一片迷茫中对上了他的眼,他终于发现我的存在了! “筠筠!”他吃惊的低呼,手马上想松开那女人,可是,于莉却得意地紧紧搂着他的脖子,炫耀地看着我。 我咬着牙,狠狠地瞪着他,那张曾经给我温暖的脸,此刻却写满了谎言。统统都是谎言,我猛然扭头,泪流满面地狂奔而去。 你怎么可以如此对我!就算记不起我们曾经的誓言,你也不该这么快就背弃承诺。你说过不会让我有机会后悔的,说过不想再看到我伤心,可是,你却亲自在我心上狠狠地捅下致命的一刀,完全毁掉我所有的美梦! 我只想快快离开这里,离开我发现的这一切丑恶! “筠筠,筠筠,你听我说。”他的呼唤紧随其后,可是我已经不想听到他的任何解释,全是谎言,都是欺骗!夏魏是个大骗子! “筠筠,”我猛然一下被他从背后抓住,他紧紧地钳着我的手,任由我的扭挣,都不松开。 “筠筠,你听我说。”他双手突然用力一握,镇住我的肩,大声地吼起来。 我紧紧闭着眼,只能一个劲地摇着头,不要听,什么都不要听,全都是谎言! “筠筠,我……我对不起你!”他终于亲口承认了。 轰! 我的心彻底崩溃了,为什么连最后的奢望也被幻灭了,我傻傻地以为只要他没承认,这一切都只是个误会,只是我看错了,好想它就是一场恶梦,当我梦醒了,一切就可以从记忆中抹掉,依旧可以假装听他的谎言。 可是,他却连让我作梦的机会也打碎了! “我骗了你!” 是的,你骗了我,请你放开我,我不要再理你,不要再见到你!我狠狠地瞪着他,心里愤狠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只能透过泪眼控诉着他的虚伪! ##第四十四章 解释 他深吸一口气,重重低下头,不一会才抬起脸。 “我那天喝醉了,醒来,她已经在我边上了。” “我知道你不能原谅我,所以我才要骗你。我不能这样不负责任!” 我突然失声笑了,泪水淌过脸颊,滴入颈项。负责任,他怎么还敢说出这样的话,他在做了这些事之后,还和我提男人的责任? 我重重推开他,头也不回地慢慢向前走去。他并没有挽留! 我一直走,一直走,心狠狠地揪着,每次紧抽都牵着我的呼吸,透身彻冷。 “筠筠,筠筠,”门外巨大的敲门声,震耳欲聋,我相信如果再不开门,俞小可一定有能力把门拆了。 我拉开门,一言不语地转身坐回沙发,继续看着我的电视。不理会身后咆哮的俞小可。 “你在搞什么?电话也不接,人也不出现。发生什么事了?”她整个人立在茶几前,挡在电视前。 我移了移位置,继续看,并不理她。 “你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我装作没听到,继续我的沉默。 “你说话啊!”俞小可整个抓着我的肩拼命的摇晃着,似要努力摇到我出声。 “放开我。”我轻声喝斥。 “是不是夏魏,我去找他算账。”俞小可看我是不肯松口了,气极了要冲出去找人的。 “别去。”我拉着她,幽怨地说,“他不要我了。” “到底怎么回事?”她实在搞不懂,明明前两天还好好的一对,怎么突然别成这样了。 “男人怎么都这么无耻,只要有女人投怀送抱,就把持不了。这种男人不要也罢。”她搂着我,心疼地拍拍我的背。 “筠筠,你就是太傻了,总是把自己往死胡同里逼。不值得,忘了他吧。” “你啊,这辈子一定会被这该死的爱情害死的。” “既然夏魏已经是过去式了,你要不要考虑一下元风!” “俞小可!”我很认真的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欢他,为什么……” “为什么还要撮合你们?”俞小可苦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希望你们都可以幸福!” “筠筠,你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你疯了!”我吓了一跳,他居然又跑到楼下?夏魏已经好几次晚上开着车过来,非要见我。 “筠筠,我只想想见你。”他的声音突然变得低柔起来。 “拜托,你马上走,我不会见你的。”  “筠筠……”没等他说完,我已经挂上电话,扔到沙发上。 手机又响起来了,烦死了,我把手机压在靠垫下面,减少了声音的干扰,继续看我的电视。 连续响了好几次电话,终于安静了。 我安安静静地看了一会儿电视,突然手机铃又响起来了,吓了我一大跳,我生气地把手机掏出来,按下接通键,对着手机大吼起来,“我说了我不会下去的,你死心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就在我还想继续骂时,对方却开口了,“下来。” 心猛然停摆了,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脑子也瞬间当机! “下来,”元风不带任何温度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的心终于恢复跳动,可是,脑袋却像一下子血游倒流,冲上了脑门,他凭什么来命令我!“你是谁?” “我叫你下来!”他语气更硬了,没有一丝折还余地。 我噔一下把手机挂了,你是我谁啊!命令我,偏不要听你! 手机又响了,我望着沙发上一直震动旋转,闪烁着亮光的手机,屏幕上那个名字一直闪烁着,他为什么要来?他想怎么样? 我冲到窗边,望向窗外,果然,在街角停了一辆黑色越野车,雨水不停划过窗玻璃,模糊了我的视线。 手机不是一直响个不停,我犹豫地看着手机,他到底想怎么样? 终于,我还是忍不住接通了手机。我还没开口,他已经喝起来了,“你敢再挂电话试试!” 我强忍着再次挂上电话的怒气,“你想怎么样?” “我要你下来。”还是这样,永远要别人听他的。 “不要!” “我有话和你说。” “有什么话电话里说。” “你不下来,我就一直在这儿等。”啪,他把电话挂了。 我瞪着手机,气死了,他有毛病吧,什么一直等? 我冲到窗前,天啊!他居然站在车外,没有撑伞,就这样任由雨水泼打在身上。我深深倒抽一口气,双手捂住嘴,他一定是疯了! 我躲在窗帘后面,就这样呆怔地望着雨中的他。 他抬起头,就那样倔强地望着楼上。 我揪着窗帘,心里乱成了麻,到底该怎么办?雨这么大,再这样淋下去,非得生病不可。可是……可是……,我到底要不要下去? 心被强烈的拉扯着,理智让我千万不要下去,不能再理他,否则会再次被他伤到。  终于,我忍受不了! 冲到门边,抓起一把雨伞,勾上一对拖鞋,就冲下楼去了。 我冒着雨飘打着身上的衣服,冲到他面前。 “你疯了!”我狠狠地大吼!他一定是疯了,疯了! 满脸的雨水已经完全覆盖了他的脸,头发,额头,身上全被浸湿了,看着他抬起的眉毛上还挂着成串的水珠,我的心突然硬生地抽起来,这个疯子,怎么可以! 他望我,慢慢地笑了! 猛身一把扯我入怀,湿漉的衣服贴在我单薄的睡衣上,冰凉的感觉刺得我浑身一颤,而他的嘴已经完全覆盖下来,封住了我的唇,吻上了我的心! 唔,我条件反射般地猛烈挣扎,伞掉到了地上,雨倾盆地浇在我们脸上,身上,我双手剧烈地推搡着,我不要!我不要!心里完全地抗拒着。 可是,他完全没给我任何机会。他的嘴牢牢地封住我的嘴,无论我如何扭转头,他都能准确地掠获它,一只手扭住我乱挥的手,一只大掌深深地控着我的脖子,压着我更贴近他。 他的舌像疯狂的火蛇,一下就窜进我的口中,被撬开的唇,被迫吸纳他所有的侵入,他的气息混合着雨水的微涩,一并贯入我的口中,强烈充斥着我的感观。 我不肯放弃地挣扎,可是,却丝毫无法摆脱他的紧锢,那强烈的男性气息霸道地夺走我所有呼吸,搅得脑中混乱如麻,我的心却因这熟悉的感觉,软弱地像有东西慢慢溢出来,眼角再也忍不住的流下了咸涩的泪,为什么,伤害我却又不肯放过我! 慢慢嘴里尝到咸咸的味道,眼泪在一滴滴融入了我们的纠缠。那微涩的味道就像这破裂的爱情,让人痛却无处放生而逃! 心好痛,好胀,完全无法正常跳动,我不要!我不要!不爱我,放了我! 仿佛过了几个世纪,我几乎快要窒息时,他才缓缓松开我,舌还依依不舍地留恋舔划着我的唇畔,轻轻的触动却让我的心更痛! 他捧着我的脸,沉沉地吐出三个字,“我错了!” “我不该想要放开你!”他捧着我的脸,轻轻地吻着我的眼,含住我的泪,还有雨,一切复杂的情绪。 我浑身颤抖着,终于放声大哭,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才说这样的话。 他的吻不停地接住我狂泻而出的泪,用力地搂着我,狠不得要把我揉进身体里。 “不哭,不哭。”他的细语却让我委屈地抱他更紧。 我终于慢慢止住泪水,抽泣着靠在他肩上,手里紧紧地抓着他的衣服,深怕我一眨眼,这一切都像梦一般消散了,他也就不见了。 “为什么,为什么要来!”我弱弱地抽泣问。 “是我不好,我以为我可以做到忘记你,”他手一加重,搂我更紧,“其实,我根本做不到。” “啊,再淋下去要生病的。”我拉起他,捡起伞,赶紧往家里冲。 进了屋,我赶紧打开热水器,推他进去洗澡。 他却反手一把抱住我,揉着我的湿发,“你先洗。” 依旧听到哗啦啦的雨声敲打着窗玻璃,深夜的宁静也让这雨显得更滂沱,仿佛无人能阻止老天的发泄。 相较于屋外的凄冷,屋内的昏黄小灯却映着无比温暖。 看着坐在对面的元风,我突然觉得,这是第一次如此亲密暧昧的共处一室。 “要不要穿件外套?”看着他依旧光裸着上身,眼神尴尬地不知该摆向何处,也担心他淋了这么久的雨,很容易受凉。 他挑眉微笑,“你有我能穿的衣服吗?”他抽出一支烟,抬起手,询问可否。 我点点头,想想也是,我的衣服也无法让他穿,不过,倒是可以条毯子让他披着。我站起身,准备给他去取,“拿条毯子披着好吗?” 他横靠在沙发上,“不用。”嘴上叼着烟,拍拍沙发靠背,淡淡地望向我,“过来。” 心里“咯噔”一下,要我过去,坐在他身边?他还裸着,心里的报警机制警报拉响,一颗心紧紧揪着,该怎么拒绝呢。 虽然,只是坐在他身边,也不代表就一定会怎么样,可是,那不确定的1%可能却让我的心七上八下。 他总是不按牌理出牌,完全无法预计下一步会丢给我怎样的震憾,心里早已经怕怕了。 看我沉默着一动不动,他不耐烦了,“过来,我又不会吃了你!” 刷,被猜中心事的我,脸一下全红了,耳根都烧了起来。“哦。”我犹豫着坐过去,离他一手的距离坐下。 可是,我所谓的安全距离对于他来说,实在是太远了,远到引起了他的强烈不爽。 还没等我坐稳,脖子就被整个勾向一边,整个人一下全倒在他怀里了。“啊,”我吓得尖叫起来。 ##第四十五章 追求 他低笑着,抬起我的下巴,勾人地垂直锁住我的眼神,“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恐怖了?” 我困难地向外移动一下肩背,贴在他的裸胸,那紧质的肌肉隔着柔软的棉质睡衣布料,火热的体温滚烫着我的背,我真的白操心了,真不知道,都淋了这么久的雨,他怎么能完全不受影响的这么温暖!可是,这温度却让我如坐针毡,狠不得马上就能跳离三米开外。 “不是,”我心虚地回答,心里却狂叫,你现在的确很恐怖! “我现在没那个需求。”他的话淡淡的,慢慢地从那性感的薄唇中蹦出来,可是,他的行动却完全不是那个意思。 他撩起我略湿的发,勾到鼻下,轻轻地嗅着,然后慢慢拉起我,让我靠坐在沙发上,那只夹着烟的左手就横跨在我颈后。 他的保证一定用都没有,心里脑里乱成一团,完全无法正确接收他的讯息,只知道,全身都在他的包围中,而我这只不得不认命的小兔子,现在只剩下发抖的权利。 “我有点冷,想去加件衣服。”我心里偷笑,庆幸自己终于想出一个藉口,可以暂时离开一下这个恐怖的禁锢。 “还冷吗?”下一刻的动作,不仅打碎了我的美梦,也让我再次陷入水深火热中,真是欲哭无泪啊!他居然收紧手肩,一把揽我入怀,完全圈住了我。 “不冷,不冷。”冷?虽然我现在全身抖个不停,可是,浑身上下却窜起一股躁热,我相信,头顶都快热得冒烟了,不然,我的脑袋怎么晕乎得像快缺氧了。 “嗯,这样我也不冷了。”他低笑着,非常享受两人依偎的温暖。 我无语地点点头,好吧,如果你非要这样,我认命,只要你别冷着。 再没人提及关于“追求”这个字眼,只是二人很快恢复了以往相处愉快的关系。 通常都是元风打电话给我,“我正好在新区办些事情,中午出来陪我吃顿饭吧。”或者“中心区新开了一家主题饭店,你若没别的安排晚上我去接你。”有次中午他找我出来吃饭,我要去肯德基,结果元风拒绝去排队买餐,绅士风度也不顾,又挑三挑四,说是垃圾食品,我看得很想吐血。 现在很晚的时候,我都准备睡了,也会突然接到元风的电话,声音里醉意薰然:“你有没有想念我?”有时候也说:“嗳,我突然很想见到你。”我通常回答“太忙,没时间想你。”或者“我想你做什么?”后一句话,索性回他“无聊”。元风也不生气,笑嘻嘻地道句“晚安”便挂了电话。被人抢白了还那样开心,我觉得他有时候真是特别的无聊。 他们的相处也未见更亲密,告别时元风会加一个离别吻而已,而不是像以前那样的相敬如宾,不过也是敷敷衍衍,有时落在眉心,有时在耳畔,有时在唇角,很有随机性,他再也没有像那晚那样专注地吻过我。我反正无所谓,也不会主动去回应。 午夜风中冷得刺骨,大楼下空车不多,我好不容易拦下了一辆,还是被人家预约的,司机正探头说话,“小姑娘,下回记得先打电话叫好车,否则有得你等了。” 我无奈,来不及答话,手机铃声就响了,包大,我伸手摸了半天,拿出来的时候一首歌都快唱到最后,这个点还有谁找我? 心里一急,我按接通的时候手就落得快了,电话号码都没来得及看,那头传来的声音竟是元风的,语调自然,生生把一个午夜电话说得天经地义。 他说,“筠筠,你在哪儿?干吗呢?” 午夜,这样的一个电话,我作为新时代的女性就应该立刻义正辞严地反问回去——先生,你知道现在是几点钟吗? 可是那声音落到耳里的一瞬间,我竟然感觉眼眶发热。 街道清冷,来去的多是亮着顶灯的出租车,我答了几句之后就站在街沿上握着电话不动弹,跟我聊天的司机还在等着楼上的客人下来,倒是热心,一转头看到自己公司的空车就替我叫下了,还伸头招呼,“小姐,有车了,要不要啊?” “啊?”我如梦初醒,完全不在状况内,他看得奇怪,正想接着再问一句,后头又有车斜插过来,车身墨黑,低矮晶亮,线条刚硬,一闪之后便贴着街沿停下了。 夜半之后就会突然冒出许多难得一见的好车来,空阔高架上穿梭驰骋,速度惊人,白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景象,司机大叔开了多年出租车,到底是见过点世面的,但仍是被面前这辆镇住,盯着它不自觉地目眩神驰,要说的话都忘了。 我也在发愣,对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陌生的车子,车门被推开,的确是元风,清冷午夜,他衬衫外居然只套了件薄薄的背心,衬衣袖口翻起,更显得年轻,坐在车里对我笑,“上车吧,外面冷。” 这是我第一次坐进一辆真正的跑车内部,座位很低,双腿几乎要平伸在前方,车厢里很暗,只有面前复杂的仪表盘一片光亮,繁星似的在眼前平铺开来。 在这个男人身边总有些不在状态,我好不容易拉下保险带之后居然还找不到插孔,正窘着,手背上突然一暖,是他的覆上来,也不说话,抓着我的手轻轻按了下去,“咔嗒”一声合上了。 他的嘴却没如预期压下来,我放下手,奇怪地望向他。 他狡黠的眨眨眼,身体探向后排座,哇!一大束无比美丽的杜鹃花跃然映入眼睑。“换个礼物如何?” “你怎么会?”我承认我有些吓傻了,现实中看到一大束鲜花,和在书中描写的浪漫真的差别太大了,那种血液沸腾的兴奋完全控制了我的肾上腺,女人果然爱花如命! “我是不是也应该得到一个礼物。”他笑而不答,偏头把脸凑过来。 我开心地将唇轻轻印在他的脸庞。捧着如此艳丽的杜鹃,心情像是飞上了天。 他满足地坐正身体,开动车子,一驶向前行。 慢慢收回手,慢得明显过了,声音还是笑笑的,就说了两个字,“坐好。” 什么?我没听明白,但是眼前静止的景物突然飞一般掠起,启动时澎湃的后座力将我猛地推到椅背上,吓坏了,我全身力气都用来克制自己不要尖叫出声,双手死死抓着椅垫,手指都掐进皮面里去了。 这么快的速度,他居然还有闲暇看了我一眼,然后笑了,笑声朗朗,整个车厢里都仿佛有回声。 笑完他倒是把速度慢了下来,午夜,高架空荡开阔,弧形柱灯两侧辉映,一路都是幻彩流光。 惊魂未定,我哪里顾得上欣赏,勉强镇定了一下才开口,“你上次开的不是这辆……” “嗯,这辆闲得久了,偶尔遛一下。” 听上去像是遛狗……我听完默默。 “饿不饿?我们去吃宵夜。” “这么晚……”我为难,低头看表,十二点都已经过半了。 “很快,吃完我送你回家。”他已经拿定了主意,又补了两个字,“坐好。” 有了前车之鉴,我这回条件反射了,听到那两个字之后立刻一手抓住门侧把手,另一手直接揪住了保险带,一声轰鸣,黑色的车身又贴地飞了出去,讨论到此结束。 他的体贴,他的幽默,都让我越陷陷深,现在的霸道体贴甚至让我更迷恋了。 马来人开的餐厅,古北公寓楼底层,这个点居然生意好到不行,门口停满了一溜好车,走进去灯火通明,每张桌子都坐了人,三两朋友边吃边聊,甚至还有一个人出来吃东西的,叫一煲明火白粥,一边翻杂志一边笃悠悠吃着,看得我两眼发直。 元风明显是这里的熟客,一进门说马来英语的老板就很高兴地迎上来带座,硬是拆开了两张拼桌,为他们在沙发边找了个好位置,两个人还讨论了一会今天的时鲜蔬菜以及新进海鲜,老板娘在旁边乐呵呵记得起劲,还时不时好奇地瞄一眼我,害得我只想把脸埋进菜单里去。 没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我最后只要了一碗粥,尝了一口才知道人家生意这么好是有原因的,简单的白粥都煮得美味无比,米粒香甜,一粒粒从舌尖滑过。 “这个不错,尝尝看。”元风的声音,一抬头那一筷已经到了嘴边,他动作自然,我又愣了一下,一不留神就已经到嘴里了,是一块春笋,腌得青嫩爽口,我却吃得脸颊都红了,头都抬不起。 看了我一眼,这次倒是没有笑,我反而不习惯,捧起杯子遮住自己的半张脸,眼睛垂下来,睫毛细长,阴影婆娑。 “烫的。”耳边有声音,他伸手过来,从我手里把杯子抽了过去,又拿了勺子给我,说话的时候声音温和。 “这是拉茶,没冒烟,不过很烫,要小心。” 这样的语气,好像我是个孩子。 而我又不知说什么好,接过勺子的时候觉得自己没用,原来在乎一个人对自己的印象,反而没办法自然,忘了自己平时的样子,怎么都觉得笨拙。 但他兴致倒是很好,好像完全没注意到我的不自然,又开始跟我聊起东南亚的美食,餐厅里灯光明亮,人人表情闲散,气氛轻松,渐渐我也放松下来,说到爱吃的东西用力点头,眉眼弯弯地笑。 ##第四十六章 喜宴 结果这顿宵夜一直吃到两点,一路清冷空旷,但他却开得缓慢,夜半两点,这样的好车在宽阔大道上闲庭信步,很稀奇的风景。 元风本不是话多的男人,我不开口,他就更是安静,眼睛看前方,一脸思索,偶尔看我一眼,我已经累得有些恍惚,睡眼朦胧,看不清他的眼神,只觉得愉快。 到后来我就真的睡着了,扣安全带的时候我就已经眼皮沉重,车启动后暖风一起,更是睡意上涌,心里念着不能睡不能睡,却好像念的是催眠曲,两三遍之后就撑不住了。 醒过来的时候自己的脸竟然已经靠在他的肩膀上,嘴角都是潮潮的,太丢脸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把头抬起来。 睡意还在,脸颊下是他的肩膀,温暖厚实,一开始是不知如何是好,后来竟是不舍得动弹,或许是个梦吧,这样美的景致,还有身边的他,不想动,不想破坏这一切,怕一动便会烟消云散。 下匝道口就在眼前,他打方向,用的是一只手,肩膀微微倾斜,又低头看过来,我来不及闭眼睛,被他看了个正着,窘起来,额头都红了。 心情很好,陈元风看着仍靠在自己肩膀上的我微笑。再怎么精神十足,到底是个女孩子,累了一天,上车就掼头掼脑,在自己肩头上睡了一路,细长睫毛,两颊晕红,更显得眉目如画,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与人这样亲近了,但这一路竟觉得愉快,又为了我醒来的表情莞尔,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带着些不好意思,杏核似的眼睛润泽晶莹,黑暗中闪闪发光。 他最后坚持把我送到租来的房子楼下,我走进楼道的时候踏亮了感应灯,然后回身对他招手,晕黄灯光里小小的一个剪影,孩子一样。 打方向离开,再次跃上高架的时候他就用了全速,风驰电掣,两侧灯光弧线连绵,周围的车辆都仿佛玩具,瞬间便被抛到脑后。他从来都是享受这样的感觉的,但今天竟觉得有些无味。 不可思议,放慢速度之后元风又看了一眼身侧的空荡座位,或许我的确是特别的,一而再再而三,这样一个人,竟然让他快乐。 我的快乐,如此明显地摆在脸上。 俞小可终于约到我了,看着她惊诧的脸,我微微脸红的笑了,“是的,我们和好了。” “筠筠,你真的没有被爱冲昏头脑吧?” “俞小可,”我越过桌子,握住她的手,“我现在很快乐,比从前更快乐。” “可是……”我阻止她的话,轻轻按着她的手, “放心,我清楚我要的。” “只要你高兴就好了。”她终于放弃规劝。 “怎么样,你最近如何?”我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只顾着自己快乐了,都快把她扔到脑后了,她脸上的淡淡忧郁,让我有些担心。 “还是老样子。”她无精打采地低头,搅动着咖啡杯。 “小可,对不起!”我心里有些难受。 “别,故作深沉真的不适合我,我需要一些刺激我灵感的东西!” 爱情啊,总是让人失了理智,乱了方寸。 为了安慰俞小可,我陪着她逛了一天的街,看电影,吃西餐。 女人总是为爱伤害自己,只有朋友的陪伴才能化开心中的烦闷。 当俞小可第N次抢过我的手机,按掉元风的来电。我的头皮已经第N次抽痛起来,他一定要抓狂的。还好,我已经给他发了短信,不然,他一定现在就让我报点,直接冲过来逮人了。 可是,报备过不代表他能无限容忍电话一直被挂掉。 我担心地拿回手机,收进包里。谁叫失恋的女人最大! “沈问筠,你不能见色忘友哦!”俞小可一把勾过我的脖子,头一歪靠在我肩上。 “好了,好了,今天只陪你好不好!”我搂搂她。 终于把俞小可送上楼了,我背着包来到楼底。 赶紧掏出手机,一个未接来电也没有,他一定生气了。 我赶紧拨过去。愣了一下,居然在占线,看看手表,十点半了,这个时候在和谁打电话。心里酸酸的,有点闷,居然不是在给我打电话。 我郁闷地站在街口,准备拦辆的士回家。 回到家门口,掏钥匙开门,门边上的信箱里露出一抹红色让我的心里有点疑惑,很久没人写信了,一般这个信箱是送奶的用一下,难道又是什么超市散发的小广告?看来也不太像,我就顺手抽了出来,居然是个大红色的信封。 我拿着这个红色的信封走进屋,看着上面熟悉的笔迹写着大大的四个字——沈问筠亲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点着慌。 我有些慌乱的拆开了信封,印入眼中的,是一个同样大红色的——请柬! 指尖轻轻的翻开了请柬,上面印着一行清秀的字迹:订于XXXX年06月06日,在金色年华举办婚宴。新郎:夏魏,新娘:于莉诚邀沈问筠小姐参加。 我的目光匆匆一瞥,眼睛却久久的盯在“新郎夏魏”那四个字上,手也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只觉得呼吸有些紧窒,透不过气一般的感觉。 坐到沙发上,我轻轻的扶住了头,想要冷静一下。 我微笑着,轻轻将揉皱的请柬抚平。不但要去,还要备上一份礼物。 手指敲上玻璃门,元风优雅的嗓音淡淡传来,声音沉郁,像是永远都不会起一丝波澜,“进来。” 我推开门,走进去,在距离办公桌两步的地方站定,长长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眼眸,嘴角紧抿着,凝成僵硬而苍白的直线。 元风抬眼看了我一下,颀长英挺的脊背徐徐靠上身后的转椅,那双魅惑而迷人的秀眸微微眯着,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魂不守舍的女子。 元风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的身边。他叹息着,伸手揽住我的肩,两根手指扳住我尖尖的下巴,逼着我与他对视。 “他要结婚了?” 这句话,让我的身子触电般地一颤,元风迷人的眼眸霎时绽过一线锐利,他扣在我下巴处的那两只手指不自觉地锁紧,优雅的声音加了几分魅惑,低沉得近乎沙哑了,“怎么,惊讶我为什么会知道?” 我咬住嘴唇,生硬地挣开他的手,狼狈至极地别开了眼。 元风忽地冷然一笑,“如今是怎样?他要结婚了……新娘不是你。” 元风盯着我看了许久,忽然间就被我那股子无措的神情激怒了,他一把扳住我的肩,手指几乎嵌进我的肩骨里,素来优雅的嗓音走了调,“要娶你的人是我,他早该在你心底死掉了!” 话音还不曾彻底落定,元风的手指已经灵活地勾住了我的后脑,他猛一使力,薄削的唇就狠狠地欺了过去。 那绝不是吻,简直是在啃咬,像是要把我吞进自己的肚子里去,等到他回过神时,我苍白的嘴唇已经被咬出血了,狼狈而暧昧地红肿了起来。 那是血的味道。 元风黑眸眸底的戾气徐徐褪去,一把勒紧了我柔软的腰肢,嘴唇几乎贴到我的脸颊上,暧昧至极地说,“明天,夏魏的订婚发布会……我和你,一起去。” 不管我如何努力忽视,这一天,终究是来了。 一早起床,我便开始细心的描绘起自己的脸庞来。平时疏于打扮,也不喜欢化妆品盖住了皮肤呼吸的感觉,不过今天…… 打上一层薄薄的粉底,掩饰微有些泛黑的眼圈,淡蓝色的眼影晕染开来,最后涂上一点玫瑰色泽的唇彩。一头有点自来卷的长发自然的散落在肩上,稍微打理了一点护发乳,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气。 从衣柜中拿出那件早就准备好的天蓝色小礼服换上,再次站到穿衣镜前打量自己,我眼前亮了亮,又黯淡下去。 俞小可斜靠着门框吹了声流氓哨,然后走过来伸出一指挑起我的下巴,“美女,去哪里,要不要搭个顺风车?” “去你的!”我笑着拍落我的手去提白色的小包,里面装着准备好的礼物。 “真的要去?”俞小可望着我的眼睛里写满了担忧,“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摇了摇头,婉拒了我的好意,“我只不过是参加婚礼,又不是去打劫。我想过了,如果不自己走出这个心结,是永远都不可能复原的。所以,让我有勇气去面对自己一次吧!” 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俞小可终于点头让开路,打开门的时候依然不放心的说。“若是有什么不舒服或者不好,就打电话给我,我去接你!” 心底滑过一阵温暖。我抱抱我地脖子轻声道。“有你这样地朋友。真是我地福气!” “少肉麻!”嘴里埋怨着。手却轻柔地拍了拍我地背。“去吧!美女你大胆地往前走!” 金色年华在本市来说也算是一流地酒店了。且不说富丽堂皇地装修档次和精致齐全而又价格高昂地菜色。单是服务便绝对地高人一筹。 从出租车下来地时候。已经有身着红色制服地迎宾体贴地将车门打开。有礼道。“小姐是参加于小姐地婚礼地?” 我点了点头。拿出那份请柬。 服务生很快的看完交还到我手上。然后伸手做了个请地姿势,“沈小姐这边请!” ##第四十七章 我多想抱着你狠狠哭一场 在他的引领下,我绕过宽阔的大厅乘坐透明地观光升降梯。迎宾员替我按了16楼的按钮以后礼貌的说,“婚宴在16楼,祝您愉快!”,便退了出去。 电梯门缓缓合上,我转头通过观光梯往下面望去,地面越来越远,酒店外停了很多的名车,可能有不少都是参加这场婚礼的吧。 愉快,又如何能让我愉快的起来呢!他。应该娶到了一个不错的女人吧。 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会心痛的问题,事已至此,何必再去想它。自己不是已经决定要坚强的面对了么,要坚强!我对自己说着,攥紧了拳头。 “叮!”电梯门缓缓打开了,里面是一个喧嚣而华丽地世界。男人西装革履,女子华贵美丽,相形之下,我原以为美丽的装扮简直拙劣无比。 不过已经来了,也有人侧目往电梯方向看过来,我也不好再退回去。 深吸口气,我努力维持着脸上的微笑走了进去,看着陌生的人群,惊讶的发现竟没有一个认识的。难道以前的同学夏魏一个都没有邀请吗?还是还没到? 寻觅的眼光努力在人群中搜索。想找到一个哪怕似曾相熟的身影。好让自己不要那么孤立无助。 “筠筠,你很不乖!”身着一套合身的白色昂贵西装,愈发衬得面色如玉,元风抬起手微微扯了扯精致的领带,不着痕迹地朝自己挽着的女子看过去一眼。 我的确是刻意避开元风,提前打车来的,没想到某人更高端的来了个守株待兔, 容不得我多解释,便听得人群骚动起来,“新郎新娘来了!”。 我的心里猛地一窒,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人头攒动的方向。 有多久没有再见到夏魏了,此刻,他身穿一袭白色的高档西服,愈发显出挺拔的身材,眉眼间洋溢着淡淡的笑意,幸福的味道写满在脸上。 我怔怔地看着他,耳边所有地喧嚣似乎都听不到了,头,有些嗡嗡的,原以为会落泪,此刻竟只是麻木地站在原地看着那一场盛戏。 他微微扬起的手,牵着一只套着白纱的纤细小手,巧笑倩兮的新娘眼睛里荡漾着最美的光泽。 勾起唇角,我讽刺的笑了,一个和自己有三面之缘的女人,居然就是夏魏的新娘。 夏魏的目光也扫了过来,察觉到他在看自己,我深吸了一口气,举起手上的高脚杯露出一个最灿烂的笑容,仰头饮下。 酒香明明芬芳在鼻尖,口中尝到的,却是苦涩的滋味。 元风揽在她腰间的手微微一紧,眸色深郁,嗓音却故作淡漠优雅,“于总,好久不见。” 夏魏状似无心地扫了一下我的脸,然后就移开了视线,笑容完美地对着元风点头示意,“多谢元总赏脸。” 元风点头,看了一眼我,而后盯紧夏魏的脸,浅笑着说,“这位,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夏魏终于肯正眼看向我,他嘴角的笑意自始至终都不曾有半分消泯,他像是根本看不见我的脸色有多么惨白如纸,反倒微微笑着颔首,甚至若无其事地寒暄,“你好,好久不见。” 你好,好久不见……庸俗到不能再庸俗的一句话。 元风徐徐挑起了嘴角,我的指尖却开始在他的掌心轻颤。好久不见……竟然是这样疏远到不能再疏远的一句——好久不见。 我像是忽然间失了声,居然什么都说不出来。 夏魏是今天的主角,他不可能在某一处长久拖沓,眼看我良久沉默,他得体地对元风点了点头,挽着新娘离开。 我一把抓住元风的手腕,像是急于借着什么稳住身形,不让自己狼狈地支撑不住。 面色惨白的我依旧死死地盯着夏魏的背影,只是安静地注视着,却像是用尽了浑身的力气一般,指甲几乎掐进元风的肉里去。 接下来,我不再看他们,也不看任何人,只是闷头尝着一杯又一杯的美酒。华美的婚宴。每个人都在借机谈着生意或是结交新的合作伙伴,没有人会去留意一个不知名的安静女子。 这就是上层社会地宴席,华丽而虚伪。 再次伸向自助台上色泽诱人的红酒,手却被紧紧的拉住了。我抬眼,看到的却是元风略有些愤怒的眼神。 元风几乎是咬着牙去拉住我的手,好不容易甩开了那些纠缠着谈生意地苍蝇们。就看到我一个人在这里一杯接一杯的喝。 我出现的时候,他是惊喜的,眼前一亮的。穿着天蓝色小礼服的我,犹如最清纯的小百合,羞涩的绽放,沾着清晨的露珠,可是现在地我,却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当这些是什么?白开水吗?不管不顾的灌着自己! “……元风,干杯!”我隐隐有些醉意了。换了只手又去端了一杯酒,笑笑地举向元风。 “你醉了!”元风压抑心头的火气,低声的说道。 听他这样说。我启唇,勾起一抹笑,“醉?醉了好!这么大喜的日子,应该醉的,不是吗?我们应该为新郎新娘祝福!干杯!” “你想喝是不是?想醉是不是?”元风一把揽住我不羸一握的腰身,几乎是恶狠狠的说,“好,我带你去喝个够!” 不由分说,揽着我迅速的离开了婚宴。 有些微醺的我几乎是半挂在元风地身上。我的心里好疼,非常的疼!虽然有些醉意,不过我意识还比较清楚,所以没有挣扎,任由元风带我离开那里。 带我上车,元风一句话也不说,一脚踩下油门。 下一秒,我恍若梦醒,伸手就要抓车内的门把手,却被元风腾出的一只手先一步控制住了。我挣扎,元风身子微微侧过来一点,抓紧我,就在我试图拼尽力气挣开他时,车身骤然一震,我的脑袋一下子就磕在了车窗上,下一秒,是轮胎擦过地面刺耳的紧急刹车声。 “该死!”元风低低咒骂,他被我分了神,又是雨天,居然和迎面的车撞上了。 元风看了我一眼,见我揉着额头,并无大碍,这才阴沉着脸斟酌着用不用下车去处理这起车祸事件。 就在这时,我身边的车窗突然被什么尖锐的事物猛地击碎,脆响太过凛冽突然,等到元风回过神来扑过去抱我时,一柄清亮的匕首已经抵在了我的颈间。 那柄匕首让元风的身子僵住,他不敢妄动,凝眸屏气,眼底的戾气一点一点地加深。 握着匕首的那人微微倾低身子,露出带了一道伤疤的一张脸来,他浑身已经被大雨淋湿,再不知在这里等待了多久。 他看了一眼我惨白的脸,而后皮笑肉不笑地对元风说,“看,猎物现在是我的了。” 元风沉默了片刻,终于阴沉着脸出声,他盯着抵在我白皙的颈间那柄匕首看,“放开她。” King笑,“别废话,下车!” King手臂一动,我惨叫了一声,匕首在我脖子上划开一道口子,鲜血立马就冒了出来。 King将带血的匕首放在舌头上,像是品尝世间的美味。“果然是极品啊。” 元风的眼睛立刻就红了,他刚想朝前扑过去,King就狞笑了起来,他把匕首往上挪了一点,手臂箍着我的身子,“你不想我在这里就吸干她吧。” 元风看向我,我眼睫乱颤,无措地看着他,元风的嘴唇抿成了一个无比僵硬的弧度,扔了手里的刀。 King冷笑着将嘴唇凑近我的脖子,我甚至能够感受到他牙齿的硬度。 俞小可送我的项链突然发热,让我想起她曾经信誓旦旦的介绍此物的辟邪功能。 King痛苦的弯下腰去。 元风毫不犹豫的攻击King的腹部,看着他脱力的倒在路边,元风将手里的匕首狠狠的甩下去。 我尖叫,睁开眼,匕首只插在了King的耳边,只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道半寸的伤口。 我终于回神,拔腿就跑,元风赶在我堪堪跑过来准备开口的前一秒,不冷不热地丢出了一句,“上车。” 车子发动,元风从脚下拎出一个纸袋,毫不客气地丢给了我,言简意赅,“换上。” 我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那条裙子已经紧紧贴合着肌肤,浑身上下所有的曲线都尽显无遗,实在是尴尬得无法入目。 是抱着纸袋朝元风看过去一眼,元风侧脸漂亮完美,清好的唇形抿成一条直线,神色冷漠,连看都没往我这边看一眼。 我伸手从纸袋里取出衣服,是一件崭新的白色裙子,我犹豫了好久,还是觉得在他面前换衣服不好,但不换的话更尴尬,正想着要不要把这件裙子直接套到身上那件的外面,元风忽地踩了刹车,我的后脑一下子就磕在了靠背上。 等他回来,我把衣服换好了,干净简约的崭新白裙映着苍白的脸,眼睛里都是惶恐,生怕把元风激怒了似的无措地颤着眼睫。 元风的衣服也湿了些,雨滴的痕迹在衣料上晕开,徐徐地涂成一抹抹氤氲的黯淡。他沉默着重新发动车子,驶入正道,开得明显快了起来。 我怀里抱着纸袋,惴惴地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 这样的沉默,让他说不出的烦躁,而那股他不能控制的烦躁,几乎让人窒息。 头好痛,今天发生的事情一桩桩刺激着我的神经,这个时候,要是可以晕过去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第四十八章 伤心 元风低头看我,我小脸有些白,咬了一会儿嘴唇,然后扬起脸,低声说,“我不去医院。” 元风没好气地说,“你不是晕倒了么,不去医院再倒了怎么办?” 我执拗地说,“不会了。” “那也不行。”他想了一下,然后说,“去医院看看总是好的,万一是病了怎么办?” 依旧没动静。 元风恼了,侧脸去看我,这才发现,我居然呼吸清浅地,睡着了。 车子停下来的时候,元风的火气已经消地差不多了。转头看到那张陷入沉睡的美丽容颜,心内一时又好气又好笑。 他向来不是个情绪化的人,能够如此轻易挑起他火气的人,恐怕也只有面前这个小女人了吧。 盯着我苍白的脸庞看了好久,微微出了神。最后,他草草擦干了我的身子,替我换了干净的睡衣,抱我去床上。 这一过程中,我居然始终没醒。那顿酒,如此有威力。 元风和衣躺下,盯着近在咫尺的那张面庞看了好久,他真恨自己是个柳下惠,否则,我早就是他的女人了。 元风伸手摩挲我的脸颊,我似乎是察觉到了痒,在他手指下蹭了蹭,小猫似的。他的眼神因为我这个毫无防备的动作而一下子就变得柔软极了,再不复刚才处理事务时的那股狠厉,他微微支起身子,往我身边挪了挪,再挪了挪,终于,小心翼翼地把我揽进了怀里。 他在心头想,你不知道,我多想抱着你,让你狠狠哭一场。 良久后,黑暗中,依稀是他满足而无奈的叹息。 天亮之前,元风悄然离开。 而对于我来说,日子还要继续。 到了公司,电梯恰好到了一楼,我低着头准备走进去,迎面出来一个人,抬头,居然是元风。 我呆在当地,元风看我一眼,面无表情,主任随后走出来,对我说,“我这边在处理那桩生意,一会儿财务部有事要审批,你上去盯着点儿。” 我这才回神,低声应好,擦肩而过的时候,元风伸过手来,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我的手指。 我没料到元风会突然做这样亲昵的小动作,眼皮一跳,避如蛇蝎地躲开,我神色慌张地朝主任看过去,却见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前方,根本就没看向这里。 财务部审批的那件事,已经事先得到了允准,我根本不用多管。 处理好几件事之后,我彻底闲了。 快结束的时候,孙薇冲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连衣裙,那张脸蛋长得真是好看,加上疾跑了那么几步的关系,整张脸添了几分红晕。 孙薇跟得太紧,还一直跟元风说话。 见元风没搭理她,不由地有些窘,精致的一张脸上不着痕迹地掠过了一层难堪的神色。 正在这个当口,元风手机响了,接完电话,拉住我就要走,孙薇在身后喊,“哎哎,怎么走了啊!” 元风脚步一顿,“那边人手不够,我去帮忙。” “我也可以帮忙。”孙薇一片热情。 “不用了。”元风拉住我的手,转身就走。 背后,孙薇原本明媚的脸色,彻底难看了。 “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因为十分的想念你。” “陪我去吃点东西吧,我很饿。你喜欢到哪里去吃饭?” “这附近有一家老字号的怡和园,很有特色。”我随口回答,两秒钟后突然想起什么。 “走了,你发呆的样子真傻。” 元风吃饭一向少,今天却吃了很多,“你今天怎么吃那么少?倒有点魂不守舍。这里有很珍贵的回忆么?” 我咬着唇瞪他,不说话。 “难道我猜对了?唉,真伤心。”元风语气哀怨,脸上笑意却更深了,“那我们换一家好不好。” “吃你的饭。那样多的话,真讨厌。” “你想在这里多待一会儿,还是希望尽快地走?或者你希望自己待在这里安静地回忆一下往事?这个问题其实很简单,你选哪一项?” “你自己待在这里好了,我出去。”我恨恨地瞪他一眼,扭开头。 我越生气元风越开心,我很早以前就该明白这个事实了,果然出来的时候,在几米外都能感受到他的愉悦心情,甚至破天荒地走到我身边拉住我的手。 我使劲地甩开,几秒钟后又被他抓住。他故意松松地抓着我的手,让我轻易就能甩脱,然后又拉住,就这么反复地折腾,我都甩累了,便不再挣扎,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过马路。 那一年,夏魏第一次请我在怡和园吃饭,我承认自己真正的初恋也许是从那一瞬间开始。而如今,我又开始迷惑,是否当年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一场错觉? 元风替我买来冰淇淋:“吃一个,消消火吧。” “你离我远一些,我的火就消了。” 他在我身边坐下:“这里人这样多,你不妨当我是路人。” “路人有坐得离我这么近的吗?你骚扰啊。” “就算你在这里想起你的初恋,也不能拿我出气啊。” “元风,你去死好了!”我终于找到机会握起拳使劲地揍他,结果他看起来瘦,肌肉却很结实,反而是我手疼。 元风也不躲,只一径地笑:“你看你看,这么不经挑逗,说你幼稚还不承认,恼羞成怒了不是?” 我收起拳,死死咬着唇,仍觉得不甘心,又踢了他一脚:“大混蛋!” 夏日广场里总有小孩子提着装满玫瑰的篮子专门纠缠成双成对的男女,眼前这小姑娘长得可爱伶俐:“大哥哥,买枝花送给姐姐吧,姐姐多漂亮啊。” 元风抽了几张百元钞票递过去。 小女孩放下篮子,扒着手指算了半天,最后把篮子里的花全捧出来:“都是你的,我还要找你钱。” “不用找钱了,你帮我个忙行不行?我不小心惹这位姐姐生气了,你帮我哄哄我,请我笑一笑。” 我转身想要逃开,元风松开手抱住我,让我的脑袋可以很舒服的枕在他的肩膀上,一只手轻拍着我的后背,“无论从前如何,今天起,他已经和你再无瓜葛。而你,也应该有自己新的人生,明白吗?” 我使劲地点头,“明白,我都明白!很多大道理我会说得比谁都透彻,离开谁,地球都会转,日子都一样过。只是轮到自己身上地时候,那些道理,都成了一堆的空话。” 松开我,元风用双手去捧住我的脸,细致而虔诚的吻着脸上每一寸的肌肤,额头,眼睛,除了嘴唇。最后,抵着我的鼻尖道,“如果你愿意,我陪你一起走出来,无论多久,无论多难。” 其实这几句话说得简简单单,但是落入我的心里无异于掀起了惊天巨浪。我明白,夏魏已经结婚,无论过去多么快乐难舍都已成过去,我不可能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也无力挽回,那么只有忘却才是最好的办法。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很自私,可是现在的我实在太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一把了。 但是我的颔首在元风眼里,却是两人的关系跨近了一大步。他微笑着吻上我地唇,期许未来的日子。 正在这时,我地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想不到谁这时候会给自己打电话,拿出电话一看,居然是俞小可。愣了愣,还是按了接听键。 “筠筠,我找了你两天,你去了哪里?电话也不接,短信也不回,微信也不上,我就差去你单位抓人了……” 元风扶着我的肩膀,“我送你回去吧,我们有的是时间。” 俞小可已经想好了许许多多准备安慰我劝解我的话,可是当我进门的时候。她突然发现,自己地准备根本很多余。因为我看上去那么淡然,并没有意料中的痛苦和疯狂,只是看上去有点憔悴而已。 “筠筠?”俞小可试探的叫了叫我,有点欲言又止。 我冲她微微一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反而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我很好,你放心!”然后转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俞小可站在客厅里愣了半天。什么跟什么!挠挠脑袋,不会是越镇定越危险吧?一拍脑门赶紧跟了过去。 “筠筠。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俞小可看着安静的坐在镜子前梳着头发的我,心里还是很不安。 我梳理着长发从镜中看我,“有什么好哭的?” “……”俞小可语塞了,总还是觉得怪怪的。 打定主意今晚不能让我一个人过夜,俞小可转身便要去拿点零食过来,走到客厅的时候,突然有人敲门。 一开门,愣了一愣,脱口而出道,“元风……” 门外站着的正是元风,看到一脸诧异的俞小可,微笑道,“我来送宵夜。”说着,径自走了进去。 走到屋内一转身,对着仍旧发呆中的俞小可道,“你要不要一起吃点。”然后笑着往里继续走去。 我听到动静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客厅的元风,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这人不是刚刚离开,怎么半个小时的功夫又折返回来。 元风无奈的摇摇头,“你们怎么都跟见了鬼一样,我长得,有那么吓人吗?” 俞小可地嘴巴张得更大了,看到元风扫视过来的目光,听到他说,“俞小姐有意见?” 连忙连连摆手,“您二位慢聊,我要赶稿子了,走了!” 哎,筠筠人有人关心了,不需要自己多管闲事喽。 “你……”我看着他,不明白刚刚才分开没有多久,怎么又找到这里来。 ##第四十九章 照顾 “筠筠……筠筠……乖乖的,到我这儿来……” 低哑的嗓音,固执的语气,反复萦绕在耳畔。无论我逃到多远的地方,只要回头一望,总是看到那双深炯如夜的眼眸…… “不!不要叫我!” 一睁开眼,我发现四周是无限的黑暗,透着某种神秘的气息,让我禁不住抓起棉被,全身颤抖的蜷缩在角落。 “叩叩!\"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我听到你在尖叫,我可以进来吗?” “我……没事。”我虽然这么说,声音却是不安而破碎的. 元风缓缓的打开房门,“做噩梦了吗?别怕,没事的。” “对不起……我又吵醒你了。”我满心歉疚的说. “跟我客气什么?有我在这儿你很安全的,你只是做了一场噩梦而已。”元风的大手轻拍在我的肩上,发觉我全身都颤抖的厉害. 他慢慢的扶我上床,为我盖好被子. 我却还是睁着惊慌的大眼,怯怯的问;“对不起,你可不可以……陪我一会儿?” 他笑着点点头答应了。”我会在这儿陪你,直到你睡着为止,恩?” “谢谢你……\"我总算安静的闭上了眼. 望着我柔美的睡颜,元风只有默默的为我祈祷,希望我早日得到平静. 从苍穹的边际照射过来的缕缕的淡金色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瞬间温暖元风的全身,可他知道他的身体还是热不起来,他的血液是冷的,他的心是冷的…… 他感激他的血统虽然并不渴望拥有它,不过他现在是个人,一个在别人眼里的“普通”人。 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浴巾走到饭厅。 “哇!你……你……衣服,穿上衣服啊!” “呵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又不是第一次见。” 我的脸红得像熟透的虾子,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眼神慌乱的回避着。 “可恶啊!!你……你……”口吃了,口吃了! “哈哈啊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边笑着一边走回卧室。 今天,我是坐元风的车去上班。 刚刚走上楼,手机又响了起来。 我拿出手机,才刚刚按下接听键,里面便传来了元风的声音“筠筠,中午等我找你吃饭——” 正听着元风说话,只觉得背后一个力道。 “砰——”手机脱手飞了出去,摔的四分五裂,我在一片惊呼中重重的摔下楼梯,大片的红色占据了我的视线。 无论是声音还是色彩都渐渐变得模糊,就连感觉都变得迟钝,不过这样也好,我想,至少感觉不到疼痛。 有人在尖叫,还有人在报警,但这一切都已经和我没关系了。 意识有点模糊……我似乎……睡了很久? 周围……好温暖…… 在别人怀里醒来的感觉很奇怪,听着耳边强劲的心跳,总有一种自己的心跳呼吸也会渐渐产生共鸣的感觉。除了匆匆离开那个已经温暖起来的身躯,我想不出还有什么别的方法。 元风一直在我身边,他问道,“那个,你还记得昨天的事吗?” “昨天?”我稳住心神,回忆了一下,“抱歉,我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元风顿了一下,说:“昨天你从楼梯上摔下来……” 可能是被推下楼梯是太恐慌,我的记忆里并没有摔下去之后的记忆。就只有被推下去之前的,后面就是一片模糊。 “原来是这样,我摔得并不严重。”我很确定推人的是谁,但不确定有没有证人,我试探性地问道:“昨天有没有人看到我摔下去之前,身边站了谁?” 元风愣了一下,他脑子反应很快,听到我如此问,就立刻想到我摔下去可能并不是普通失足踩空,“当时人来人往地,并没有注意到。难道你……” “没什么。”我很快打断了他,既然没看到就算了,左右也是跟他无关的事。 “我可以抱你吗?”元风很突然地问道,将我不知神游何处的思绪拉了回来。 “耶?你说什么?”我吓了一跳,有些莫名其妙。 “我说,我可以抱你吗?”他很大方地重复一遍,同时将身子向我靠拢过来。 “你说的‘抱’和我所想的‘抱’是一个意思吗?”我很小心地侧了侧身子,斟字酌句地仔细问道。 “应该……是吧……”犹豫了一下,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把这句话说完。 “不行!”我斩钉截铁地拒绝。 “为什么?我的条件不好吗?跟了我你又不会吃亏!”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膊,嘴里还在进行着说服我的工作。 “我说不行就不行!”我甩开他的手,指着他的鼻尖说道:“你离我远一点儿!” 他瞪大眼睛,用看怪物的眼神盯了我半晌,最后乖乖地退开了。 好可爱的表情!!! 他真的是那个商业奇才吗?怎么看起来这么…… “……睡觉!” “切~”我鄙视一下他的举棋不定,心里却还是松了一口气。 为什么?因为如果他一定想抱我的话,我躲都没地躲! 早上醒来有一张漂亮的脸出现在你面前当然很养眼,但如果这张脸上摆出一副欲求不满的可怕表情在距离你一厘米的地方,垂涎三尺地把你当做猎物…… 换了谁也会和我一样的反应吧? “啊!!!!!”我毫不犹豫地发出一声尖叫,顺手抓起身边的物体狠狠敲了过去! 也许是没想到我的反应会这么大,元风被我手中的闹铃逼退回去。 “你就这样对待你的恩人?”眸中的欲,火被怒火取代,我却松了口气。 见他没有再靠过来的意思,我冷冷一笑,“我又没求你?!” 伸手撕开包扎的纱布,果然,伤口竟然已经结痂,一副快痊愈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昨天曾受过那么可怕的伤的痕迹。 我果然是小强,这么伤口这么快就愈合了,我心里沾沾自喜,完全没有留意元风古怪的眼神。 他露出一个很温暖的笑容,慢慢地,没有一丝威胁感地靠近,然后………… 一个轻柔的吻,落在我的唇上。疗伤 虽然很想说我讨厌他,但那个吻………… 我是喜欢的。 没有任何强迫,没有任何暧昧,似乎只是单纯的感谢。 所以,我没有拒绝,而他,也没有深入。 突然间发现自己似乎是个很无情的人,对别人是这样,对自己也是这样,明明知道可能会受伤,明明知道可能又是一个陷阱,可当那温暖在向我招手的时候,我却又会毫不犹豫地一头扎下去,贪恋那一时的温暖,然后在孤寂中又把自己伤得遍体鳞伤。 这一次,也是一样,明明想要拒绝的,明明不想再陷下去的,明明不想再和他朝夕相处的,结果还是违背了自己的意愿………… 我刚要起身便踉跄一下,险些摔倒,元风眼明手快地一把扶住我,不着痕迹地让我把重心压在他肩上。 “失血过多会经常头晕的,过几天就会好的。” 用浸湿的白纱拭去仍沾染在我额头上的血迹,将消炎药轻手轻脚地上在创口上,再将干净的纱布缠上。 瞪着那些在伤药作用下有些凝固的血液,他将手悬空抚于伤口上,想象着这些血液加速凝固,收拢伤口。 一层浅浅的蓝光在他手中出现,下面伤口的血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固,伤口也逐渐收拢,缓缓移动他的手掌,那蓝光果然乖顺地跟随。 “唔……”我的身子猛地一颤,“你在干什么?” 自己身上的事自己怎么可能不知道。 “闭嘴!”狠狠地低喝一声,暗想自己怎么早没想到用这方法。 短短两分钟后,那狰狞的伤口已经乖乖地收拢结痂,蓝光消失不见,元风满头大汗地低低喘息。 “你怎么了?”我身子一僵,却没有回头。 “别动,让我靠一下。”他虚弱得没有一点力气,只能沙哑的回答,感觉自己像一口气跑完了马拉松一样呢? 听到他的话,我的身子更僵硬了。 我就是这样自私的人,别人付出的,我照单全收,但我不保证我会有回应;但我自己若是付出了,对不起,你就得付出双倍或更多!你不给,我就抢,抢不到我就整死你! “来。吃药!”元风端了杯水给我。顺便将一堆地纸给收到纸篓里。 看着我吃完药,接过水,然后把枕头放低了一些,“睡一会儿吧!”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放心,“真的不去公司了?” “真的!”我决定伤好一点就辞职,虽然我比较缺钱,但要命的地方还是不要待了。 我也确实很累了,没多久就沉沉入睡了。 关上门,元风走出卧房,为了方便照顾我便直接开回了家。我睡了,自己却还不能休息,冲上一杯浓浓的咖啡,走到边上的书房里。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我摸摸头发现自己不是难受了,还真能睡!嘲笑着自己,赶紧起床。 偌大的屋子静悄悄的,我赤脚踩着地毯走到走廊里,没有一个人。这时候隆骁远是不是也还没起床呢。 我失血过多,手上没劲,身子一歪,左手拄在桌子上,手指肚顿时一阵锐痛。 “咝——”我倒吸一口凉气,凝神往自己左手看去,掌心的红痣如朱砂般血红,动动手指,依稀能感觉到一丝丝冰冷的气息蹿过。 ##第五十章 不祥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我扶着墙缓慢地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挪到浴室,把能打开的灯都打开了,睁大眼睛死死看着自己发光的手指。半天,我哆嗦了一下,像是忽然醒了,打开水龙头,将左手塞在下面冲了一会,搓干净血迹。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一颗心跳得像是要冲出嗓子一般,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自己的手指,眼看着殷红的血滴从指头尖渗出来,越积越大,然后在重力的作用下滑下手指,流到指根。果不其然,鲜血划过的那一道痕迹里,纹身又出现了,紫光流转,冷气逼人。 见鬼了!我仰着脸靠在冰冷的墙面上闭上眼,冒了一头的冷汗,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啪!” 一滴冰凉的水珠掉在额头,我猛的惊醒。 雾气中,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深墨色躯体,享受般地嗅着空气中余留的甜美气息! 有一种生物,下定了决心,就绝不会罢手。那尝过一次的美味,心心念念地惦记着,就等着入了夜之后的那一口、两口、三口…… 门窗对它来说,空如一物,可以自由的穿梭…… 恶灵,到达一定的程度,就不限于体型了,可以任意幻化成任何形状。 它淌着口水,双腿悬浮于虚空中,周身包围着灰黑色的气团,嘴巴微微一张一合,团团黑色的黏稠从它的嘴里钻了出来。 突然间,我的手腕出一阵刺眼的光,那光祥和温暖,渐渐汇聚成一朵流光白莲,黑雾就像脆弱的蜘蛛网一般,被白光毫不留情的全部吞灭! 恶灵脸色一变,悬浮在半空中的身影狠狠地晃了晃! 黑雾是他分离出来的,是他身体的一部分。 黑雾遭到了毁灭,就像他的身体被人切下来一块一样,对他的伤害,是很大的! “该死?!” 恶灵低咒,凶狠地瞪视那出异样光芒的白莲! 是哪个混蛋在捣乱!恶灵愤愤然地伸手,要用自己那又长又尖、锋利地像刀的指甲把金莲摧毁。 可是,就在恶灵的指甲尖碰到金莲的时候。 恶灵大惊失色地收回了手,瞪大了的眸子,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傲的指尖,生生地碎了一大截! 恶灵脸色骤变,六神无主的想要逃跑。 两手合十,指尖微驱,念动咒语:“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诛邪!” “啊!”恶灵一声尖叫,丑陋的身体立刻变成了一缕青烟。 元风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的身后,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看到我赤着脚,打横将我抱起来往床上一放。 我吓了一跳。“你要做什么?” “会着凉的。”他顺口答了才反应过来我的紧张,坏笑着说,“你以为我想做什么?” “我……我不知道。”羞红了脸,我最怕他这样盯着自己看了,心里会狂跳的厉害。 逗弄我的心起,元风顺势躺在我的边上,牢牢抱紧我。我下意识的伸手抵在他地胸膛叫道,“喂……”整张脸已经红透如虾子般。 “好了,睡吧!”见我这样不自在。他也不再吓我,笑着在我额头吻了吻,“天黑了,多休息才能彻底好了,快睡吧!” “你也早点休息。” 闭上卧室的门,元风想了想,又很快的拨出一个号码,“Dick,一切资料保密。” “老大,你既然能够和她在一起,已经是老天在帮我们了。所以……”一道寒光从Dick的黑色双眸中掠过,“接下来,你必须弄到她的血——从她心脏中流出来的血。”   元风倏地停了下来,血色从唇边消失。    “你是要我……”他喃喃说道,“——杀了她?!”   “……我不是要你杀她。你只需要趁她睡着的时候,在她的静脉上划一刀,让她的血和你的血融在一起就可以了……”   “我不想……”   “刀子够快的话,那家伙也许连疼的感觉都不会有。”   “她会受伤的……”   “老大!”   “你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转过头,让自己的视线悄悄地停在了她身上。    是从什么时候起……    他开始喜欢上眼前的这个家伙的?视线却被茶几上的一道反光吸引了过去。    那是一把放在果盘中的水果刀,灯光下,不锈钢刀刃反射出刺眼的白色光芒。   “……刀子够快的话,那家伙也许连疼的感觉都不会有。\"    刹那间,Dick的话再度响起在了耳边。    ……这把刀……是否够快呢?“老大,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休息了一天,我去公司办理离职手续。 主任很爽快的签了字,并嘱咐我好好保重自己,以后有机会了别忘了回来看看。 “好的。”我答应了一声,然后小心翼翼再问了一句,“那我现在可以回家了吗?” 主任抬头看了我一眼,然后点头,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居然又错觉BOSS大人眼里隐约笑笑的。 我年纪轻轻居然就开始有幻觉,我退出去的时候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离开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孙薇,她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就在要撞上我的时候,我轻声说:“你还想再撞我第二次……” “哼,谁让你这么让人不爽。”孙薇鄙视道,“整天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装给谁看呢,欠虐。” 我只是笑笑,没打算和她争执,先走了。 都快一点了,走出大楼正是艳阳高照,但是我完全没有精神振奋的感觉,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地铁里人不多,我幸运地坐到了一个位子,地铁运行的速度均匀,车厢微微晃动,仿佛最好的催眠曲,我把头靠在侧边的铁杆上,几乎是一下子便睡着了。 是真的睡着了,居然还做梦。 赤脚踩在草地上,是冰凉潮湿的触感,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不时警惕地看看身后,不知道为什么,我下意识觉得有什么东西盯着我。 好的不灵坏的灵,果然,很快背后就响起了踩踏枯枝的声音,我深呼吸,回头,一个巨大的人影立在那里,却无法看清他的样子。 “你是谁?”我极力镇定着冷声问,“这是哪?” 继续保持慢悠悠的速度向我靠近,碧绿的眼睛鬼火一般看着我,充满垂涎和占有的意味,但又似乎多了一点温柔荡漾的东西。 我后退一步,再一步,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都要断了。 “他”身高极高,目测接近一百九十公分,肩膀宽阔,身姿挺拔,如同一杆标枪,每走一步都充满雄性骇人的张力。“他”整个人被一丝丝白烟笼罩,看不清脸,只看到一双紫色的眼睛,仿佛跳动的冰焰,饱含着无法言喻的愤怒、爱慕,以及征服的欲望。 我整个人就被一股阴冷强大的力量推了出去,滚出三四米远,狠狠摔倒在草地上。 不等我爬起身来,那个冒着白烟的男人就如魅影般扑了过来。 “他”的口腔充满了真实的触感,虽然不具有人类的体温,但能感觉到尖锐的牙齿。“他”像个恼羞成怒的暴君一般,惩罚性地咬住我的脖子,舔舐我舌尖伤口渗出的血滴,用力咂吮,“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吸我的血。 阴冷的气息再次通充斥了我的五脏六腑,我冻得发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咯咯声,挺秀的眉紧紧蹙起,身体内部一阵阵神经性的痉挛。 “那牟勃陀……哒唵罗……”电光石火之间,我后槽牙一咬,陡然大声颂出了儿时母亲教给我的唯一的咒语,同时齿关一合咬破舌尖,一口鲜血疾喷而出,直射向“他”:“破——!” 如同冰水溅入沸油,鲜血加持的咒语飞向“他”的一瞬,它发出一声暴怒的凄厉的哀嚎:“嗷呜——”整个身形仿佛被飓风吹过的白烟,刹那间散得干干净净! 一丝血线滑下我的嘴角,我只觉得心跳快得如擂鼓一般,胸口涌上浓烈的血腥气,随着那句咒语出口,我大半的精力似乎也被抽离了身体,双腿打颤,眼冒金星。 很明显,我不是在做梦,而是中邪了。 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我扶着座椅站了起来,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我还要去见我的父母。 “筠筠,别嫌妈妈唠叨,什么时候把你的男朋友带来给我们见见,有人能照顾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我眼神一暗,随即说道:“我哪有什么男朋友。” “妈妈老了,但不糊涂,那个夏魏一定是对你有意思。” “我跟他真的没什么。”我怕妈妈问个没完,转而道:“妈,我有件事要请教您。还记得您小时候教给我的那句咒语吗?” “唔,记得。怎么了?”   “您能不能教我一些类似的更高阶的咒语?”   “怎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了?”沈母的声音立刻严肃起来。我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实话,只道:“我最近总是做噩梦,梦见一只看不清样子的妖物袭击我,觉也睡不好,上次我在梦里念出了您教给我的咒语,好像有些作用,所以想求个法力更强的。”   “只是梦魇吗?”沈母的声音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少顷道,“你八字阴晦,年纪大了难免会被一些喜阴的东西缠上,今晚睡觉前记得把那枚黄翡灵芝戴上,应该能妨克一部分。至于咒语,不是妈妈不教给你,实在是怕你的身体承受不起,山地巫术虽然强大,但对巫人有很严重的反噬,没有修习过的人是不能滥用的。”   我一阵失望,但是精疲力尽,知道妈妈说的是事实,只得道:“知道了,妈妈,我今晚把您给我的黄翡灵芝戴上试试吧。”  ##第五十一章 辟邪 沈母道:“嗯,那枚黄翡灵芝是山地巫师传下来的,上面凝聚着几代人的灵力,对付普通妖物肯定是够了,如果戴上以后你还是会入魇,那一定要早点告诉妈妈,妈妈再另外给你想办法。”   “好的。” 我又和妈妈拉了几句家常,虽然暂时还不知道那枚挂件有没有用,但多少心里踏实了一点。晚上九点,我回到住处。 拿出了黄翡灵芝挂件,用一根铂金细链穿了,挂在脖子上,换上睡衣走了出去。 房间里静悄悄的,关了灯,房间里陷入黑暗,我躺进被子把整个身体都蜷缩起来,用被子将自己裹紧,仿佛这样能变得安全一点。她大大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某个不确定的点,漆黑的瞳孔微微扩散。 睡不着。   身上的汗慢慢变冷,睡衣黏糊糊贴在身上,像甩不掉的噩梦,我辗转良久,终于疲惫地爬起身来,在床头柜里摸到一片佐匹克隆,就着冷水灌下去,然后脱掉睡衣,赤条条躺进了被子里,在药物的作用下渐渐睡去。 一阵风吹来,我醒了过来,睁眼,发现自己又进入了“噩梦”。   丝丝白烟从它身上溢了出来,化作一张白网,向我扑来。   还来?!我倒吸一口凉气,拔脚就跑,然还没跑出半步,就被白烟缠住,面朝下摔倒在草地上。 我怒骂一声,眼见压在身上的白烟渐渐幻化出那张熟悉的男人的面孔,刚要咬破舌尖吐出血咒,忽觉眼角一闪,一篷耀目的金光自胸□出,利剑一般刺入了对方尚未成型的身体。   黄翡灵芝! “吼!”一声低沉的怒吼,匍匐在我身上的男人瞬间化作一团白烟,却纠结着迟迟不肯散去,仿佛龙卷风一般扭成一个巨大的漏斗,在我的身体上空翻卷涌动。   浓烈的寒气瞬间包裹了我的身体,淡淡的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随着吼声尾音减消,四周的温度骤然降低了两度。 我冻得直发抖,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制着无法起身,只能双手抱头蜷缩起来。大概过了三四分钟,笼罩在她头顶的白烟渐渐安静下来,凝聚在一起,飘落在了几米外的草地上,一道闪电样的伤口出现在它右胸的位置,细细的血丝从伤口里冒出来。   身上的压力卸去,我终于撑着地面爬了起来,低头看了看胸口金光闪烁的黄翡灵芝项链,一颗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妈妈说的不错,这个凝聚了数代山地巫师的法器,确实有着让邪物恐惧的强大力量。   “他”远远围着我打转,像个狩猎的大型猫科动物,浑身绷紧,充满占有欲,但因为忌惮我胸前金光闪烁的黄翡灵芝挂件,不敢靠近,只用碧绿的眸子幽深地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愤怒与渴望。   “放我走。”我深呼吸。 “他”肩部微耸,却因为惧怕黄翡灵芝而不由自主步步后退,胸前的伤口不断有赤红的小液滴掉下来,落在草地上,像细小的玛瑙珠子。   “别再来烦我。”我漆黑的丹凤眼悍然盯着它,一字一句道,“不然我一定将你挫骨扬灰,让你烟消云散!”  四周猛然浓雾弥漫,草地湖泊消失不见,家具的轮廓却渐渐显露出来,最终雾气散尽,我又回到了她的卧室。   因为佐匹克隆的作用,我在整个过程中都没有彻底醒来,躺在被子里的身体只轻微抽搐了两下,就陷入了真正的睡眠当中,只是两道长眉不舒服地蹙了起来,在眉心拧出一个清浅的“川”字。  咔哒一声轻响,卧室门自动打开,原本漆黑莹亮的黑豆眼在夜色中闪耀着碧绿色的光芒,像亮点幽深的鬼火。 “我得想办法把法器偷出来毁掉,嗯,就是这样!这么厉害的法器我区区一个血族又怎么可能靠近?真是伤脑筋啊……” 我难得睡了个好觉,因为头天晚上吃了佐匹克隆,第二天一直睡到了十点半,连闹钟都没有把我叫醒。 洗脸刷牙,精神抖擞的出门,工作要找,钱要挣,该忘了都忘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出门的时候,元风已经等在了楼下,我才发现原来总裁是一个很闲的工作。 俞小可长说,她的目标就是做一枚咸鸭蛋,闲的要命,富得流油。 元风脸色苍白的跟我拉开距离,他的手忍不住颤抖,实在是我身上散发出的气息太强大了,那是人类世界中血族唯一害怕的巫人的气息,如岩浆一般滚烫,一旦靠近便像被火燎了一般,魔灵整个儿痛不可当。 我诧异地看着他刷白的脸色,迟疑道:“你没事吧?不舒服的话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吧,我看你的脸色实在是不好。”   “不用了,我很好,只是昨晚……落枕了而已。”元风说。 “怎么,这几日过得还好?” “还不错。有吃有住的。” “你是不错。有人就惨落。”这口气听着怎么那么不舒服。见我没答他话,他自己又说:“回公司吧,你的辞职信还在我这里,原来的职位也给你留着。” 这个应该算是金屋藏娇吗?肯定是。没想到,我也有这一天。“今儿个是来通知我从此飞上枝头的吧。谢谢,谢谢!”我对着他假笑。 “你的好意,我心领,但是受不起。我还是老实的找工作比较好。”太容易得到的是没有人懂得珍惜的。人都是这样,我也是这样的。 元风脸色不太好,我以为他会阻拦我,没想到他放任我离开。 这样也好,我们都不会有负担,为什么我心里却是空落落的。 …… “所以说,你现在根本无法靠近筠筠了?”俞小可坐在办公桌上,这样才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有压力。 她尽责的扮演好知心大姐姐的角色。 元风瞪视,“我找你来是帮我想办法,不是让你偷笑的。” 俞小可拍拍手跳下桌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元风:“喂喂,这是你求人的态度吗!” 元风闷闷地坐回到沙发上,对俞小可道:“那黄翡太过霸道,只要我靠近她,便会被压制,甚至被打入深渊。” 精明如俞小可,自然知道他心里郁闷的是什么:“所以只要你离开她,断绝跟她之间的关系,便不会被黄翡影响了。” “那我还是继续被影响吧。” “再这样下去,会导致什么样的结果,我也暂时不知道。但是我敢肯定,你撑不了多久,就会大伤元气,接下来会怎么样,也不必我来想像了。” 元风痛苦的挼着头发,不死心地问道:“真的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略一沉吟,俞小可道:“有。你离开他。” 他的眼底刚刚燃起希望的火簇的,下一刻就又迅速地熄灭了。 俞小可淡淡地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的。你不要太贪心了。” “不。”元风斩钉截铁般的说道:“我不会离开他!” “你没了命,就什么都谈不上了。” “我们会有办法的,总会过了这个坎的。” 俞小可的目光变了颜色:“她的心不在你这里。” 元风神情一黯,又自我安慰般的说道:“她的心会在我这里。” 爱情就是他生生世世无法摆脱的心魔。别人无能为力。 俞小可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木制的坠子:“这是桃木做的,上面的符咒也是我爷爷刻上去的。这个可是暂时压制你血脉的力量,来,我给你戴上。” 也不容元风推辞,自说自话的就凑了过来,把这个难看得要命的坠子戴到元风胸前。 元风回过神来,压制着心底突然掀起来惊涛骇浪:“桃木怎么是这么颜色的。” “是这个颜色啊。”俞小可仔细一端祥,发现元风指的上面的红点,笑道:“你说这个红色吗?刻的时候,不小心刻到手了。沾了血在上面,沾了血更好。” “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坠子压制了你血脉的力量,也就是说你只是一个普通人,要照顾好自己,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打电话给我,我会二十四小时开机。” 还好俞小可有办法。 元风伸手一拉,我就又躺了下来,可能是嫌姿势不舒服,素性躺在了他宽厚的胸膛上,道:“我想回去消假上班。” “嗯?”元风有些诧异,温香软玉抱满怀,他的脑子还一时半刻的恢复不到平静状态。 “我说我想去上班了?”我又重复一遍。 “为什么?” 我翻了他一眼,道“总不成呆在这里要你养着。” 元风咧嘴一笑,顺势搂紧我:“我愿意。” 我沉默了一会儿,长长的叹息了一声 “神游到那儿去了呢?走了。”他起身就拉着我往外走。这有钱就是好呀。高兴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可以无视任何人。 “想要吃什么?” “吃什么,你安排。不过眼下有个比较急的事儿。”我吞吞口水道:“我要先去洗手间,很急。” “哈哈哈。”他搂着我直笑。 饭终究没一起吃,俞小可打电话来说有事情要跟我说。 我们约在平日里最喜欢的蛋糕屋。 俞小可倒是没吃点心,先看到我手腕上的金镯子了。拿着我的手看,边研究边笑盈盈地说:“元风送的!看式样和做工就知道不错。” 我把手抽了回来,笑说:“他送我的时候还说呢。知道我是个爱死钱的,所以送了个足金的给我,说是要累断我的手呢。” ##第五十二章 你是我的 我说的是实话。 他当时问过我要什么,我就说不要拿玉的,拿个足金的。越大越沉我越喜欢,款式俗气都无所谓。 被他很是鄙视了一把。我还咯咯直乐。 然后,我不出意外的被俞小可鄙视了。 我下楼的时候,元风的车已经停在楼下了。 “你不用接我上班,我不想同事们乱猜。” “有专车司机还不好啊?”他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是公司有人说你吧?要不然就别上班了,嫁给我做专职太太吧。” 我撇了撇嘴,“才做了几天司机就想让我做一辈子专职太太啊!不好!再说了,我做专职太太去,你上哪找那么称职地助理啊?” “不害臊!”元风刮了我 鼻子一下,开始发动车。 想了想决定还是和我说一声,“远扬企业今天会来公司谈合作的事情。” “恩。”我应了一声,“你的工作日程表上安排的有。” “可能不止于莉一个人来。”他话里有话的说道。 “那是当然的。这次的合作案这么大。”我笑了笑。也不知是不是没听懂弦外之音,没有再说什么。安静的望着窗外的景色。 听说这个于莉对新婚丈夫是相当地信任,有大的合作案都会带上他一起,不知道这次公司和远扬的合作,会不会也带着夏魏一起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面色平静的我,不知再见到那个人的时候,我会不会还像现在这样那么淡定。 当两个人一起抵达公司的时候,其它同事看向我 的眼光从疑惑转变成暧昧不明地笑,我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这种事情,如果当事人没有反应,说的人也就无趣了。 公私分明,这是我一贯的行事作风。所以一进入公司,我便开始认真的埋首工作,处理着手上的文档。 午休的时候,累极了的我趴在桌子上打瞌睡,梦里是熟悉的绿地,远远望见元风,独自坐在长椅上享受阳光,四下空无一人。 而我居然不敢靠近,静静看了很久,最后是他突然转过脸来,正对着自己,漆黑瞳仁,漩涡一般的眼睛。 直到元风来敲我的桌面,要一起共进午餐,我还犹豫着要不要去。 在他近乎严厉的瞪视下,我只有无奈的举手投降,正低头默默,头顶一暖,是元风的手指,掠过我的头发,很轻的一个手势,做过千万遍那样熟悉。 “走吧,去吃饭。” 不由自主坐进车里,我心里安慰自己,吃饭嘛,在会议室里吃跟在外面吃还不是一样的时间,吃完就回公司,我有信心,Deadline之前一定能完成任务。 起身的时候,脚踩上了裙带,虽然被他一下扶住,可还是把脚崴了。脚疼的根本站不稳。 自己还没缓过来的时候,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无声息地打在了裙上。 他直接就把我给抱起来,吩咐找车找大夫。在众人瞩目的视线下,我就这样以轰动地方式退出了所有人的视线。 上了车,他就把我的鞋袜扯了。 不看不知道,看了吓一跳。整个脚踝全部肿起来的,淤青虽不明显,可已经是一大片了。他拧着眉头吼:“哪有你这么冒失的。” “没事。就是崴了一下而已。”我笑着,但泪还是大颗地往外涌。我这是不是流年不利呀。连疼了两天才开始好转。 女人最好的出路还是在自己。今天他对我好,明天对我好,可后天呢? 车刚停下,元风起身一步就跨过来把我抱起来。 “呀。”我都还没站稳就遭受突然袭击,身体猛地失掉重心。还好反应快,两只手一下熊抱着他的肩。“你疯啦,想摔死我吗?” 他倒是没生气,满脸的笑意,搂着我说:“不想被摔就抱紧我。” 我挣脱出他的怀抱,下了地理理裙子说,转身就进去,准备把这身衣服换下。 “大白天的,干什么呢。别闹了。”靠在他怀里,手抓着他的衣服。我整个人就打横了。被元风直接闹到了床上。 折腾了一阵。正准备下床。被他直接扣住了腰。死死地侧卧在他怀里,动弹不得。女人的力气永远敌不过男人。我认输。直接躺着也没动了。他就这么抱着我。彼此无话,只听见彼此的呼吸和激情过后还未平复的心跳。 很长很长时间过去,我迷糊的又要睡去时。腰突然被他扣地吃疼。我很轻很轻地哼哼了句。整个就又被压在他下面。那一刻对上他的眼,我迷惑了。他就这么低头看着,眼神是从未有过的迷离和清澈。就这么望着我脸。我无法猜到他此刻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但是,此刻自己的心突然觉得温暖,无比的温暖。这是我从未有过的感觉。 久久地他说了句:“你是我的。”就封上了我的唇。炙热在彼此间蔓延。寂静的房间,可以听到彼此皮肤摩擦的声响。还有他在我耳边低沉地重复“你是我的”。 我自问敏感,可是有他的存在会干扰我的一切。我没有意识到,自己细微的走神和意识临时的抽离,会落入搂着我的人眼里。 一切都是注定的。谁也逃不掉。 天阴了好阵子,总是阴雨绵绵的。 明明是大白天,可下着雨的天暗得不行。 我这算是工伤,可以光明正大的不去上班,在阴雨天挤公车,实在是一件无比痛苦的事情。 干脆趴这睡会儿,醒来估计雨也停了。大学的时候,宿舍里的人都叫我“睡仙”。我是出了名的会睡,说睡就睡。睡的多,所以皮肤超级好。 睡了不知道多久。迷糊地翻了个身,觉得身上是暖暖的。脸枕着个软软的东西。舒服。不对,我刚才是趴在桌上的。睡意一下就没了。睁眼看到的是他在给我盖毯子。 见我醒,他笑笑说:“醒了?”我真的非常希望以后的日子里,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他的笑。 “如果每次我睁眼看到的都是你笑该多好呀。” 男人是不是也和女人一样,喜欢听情话?我只是说出我的想法,可是有那么一刻可以看到他眼里闪过的光。然后他又温温地对着我笑,坐在了我身边说:“下次别趴桌上睡,困了躺到床上去。当心着凉。” 我的脸贴上了他的背,手环上了他的腰。就这么贴着,闻着他的气味。 高中毕业后,我的生活里便多了一个夏魏。 坐在他的摩托车后面,告诉他自己怕坐摩托车的时候。径直用手搂着他腰时的感觉,和现在是一样的。兴奋地要尖叫。他的气味,是我无论如何也忘不掉的。 那个时候,我想他是知道我故意的。开着车没理由不让我搂着他。 即使已经成为了“过去”,为什么我还是忘不掉? 很久很久之后,我没有动,他也没有动。望着外面的天,天好像比之前亮堂了。 我的脚伤好的特别快。 休息了三天,继续回到工作岗位。 出门的时候,是个大晴天,太阳很亮,要用手遮住才能睁开眼睛。 拉拉将做好的文件放在我的桌子上,一边小声说:“我们这里心来了一个主管,你要小心了。” “我们这里几乎每月都会有主管变动。着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这会子是总裁也不在,挑这时候来摆明不是来找总裁,是来会您的。呆会儿,您自个当心点。” 小看我吗?姑娘我今天心情不要太好。“当什么心呀?我出去算怎么回事。谁的桃花,等谁来料理。本姑娘可不管闲事。” “她等了您足足大半天。快出去吧。再让她等。估计得把这儿闹翻。看那样子有得吵。” “那我就更不去了。”我从来不给自己当泼妇的机会。两个女人为了个男的,闹得自己下作,男的倒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而且,这个男人我没想争过。 事情当然没有我想的简单。 我不出去,不表示客人不会自己上门来找。 这个时候,当缩头乌龟,不是我的风格。来了,我就不避了。 其实,女人和女人之间的战争,有时候也和爱情一样,谁先耐不住,谁就先把底牌给了对方。她来找我,证明她在意我,惧怕我的存在。她心虚。 “没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声音很甜,却因调高了分贝让人听着刺耳。 “是你?”我终究没忍住惊讶。 孙薇哼了声,很轻蔑地说:“我看也不过如此。还以为多厉害。” 这话,我怎么听着酸呢。嫉妒我啦? 从小就有一怪毛病。让人家越妒忌自己,我觉得越开心,越能有成就感。“要是真的不过如此。也不劳您一再的找麻烦吧。” 话刚出,美女的脸都绿了。 接下来的对话,提都不值得一提了。 最后,自己也觉得吵着没意思,就气鼓鼓地回家了。真是个小姑娘。像来为抢洋娃娃一样的。吵完,就跑了。 天还是黑黑的。翻翻身,整个人和散了架一样。疼,酸疼酸疼的。和当过苦力一样的感觉。身上是暖的,有只手轻拍着我的背。舒服。眼也没睁开,头一歪,栽进舒适的怀里。谁也别想吵我。两支手一勾,应该是抱着什么东西了。很舒服。  我做了一个很甜很甜地梦。梦是零碎地。只记得有个人抱着我,自己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第五十三章 梦里的拥抱 我看不见他的脸。但是梦里的拥抱却是如此真实。从小我就很没安全感。我不太能信任其他人。总是独自干着自己的事情。有时候自己都称自己是独行侠。没有人能让我感觉可以安全。于是,自己给了自己舒适地堡垒,谁也进不来。所有的事物都屏蔽在安全的界限里。也想找一个人能躲在他的怀里任性地哭。可是,自己的骄傲和固执,把自己给耽误了。 “醒来了。”温柔地吻落在了额上。暖暖地。  脚一抬,勾上了什么。继续睡。突然觉得脖子一疼。所有的睡意顿然被疼痛驱走。 “呀。”睁开眼睛,看到的是元风的坏笑。皱着眉头望着这个咬我的家伙,手本能地揉上脖子的痛处。好一会儿才发现,自己的脚勾在他身上。整个身子贴着他的。耳根一下变得滚烫。立马就把脚给抽回来。故作正经地想翻身继续睡觉。他的手就抱住了我。   “疼了?”性感的唇落在了发红的脖颈处。他的唇如同苗蛊一般,让人沉沦。   “废话。我咬你一口,你试试看疼不疼。”我没好气地回他。   他抬头笑着看着我说:“那你咬回来好了。”   以为我不敢吗?他话才刚说完。我直接就对着他的肩膀狠狠地咬了一口。口一松,就看见红红的一圈牙印。看样子没个两三天是消不掉的。开心呀。忍不住的微笑。   忽然感觉好熟悉,就像我曾经如此咬过他一样。 他瞪着眼睛道:“你还真咬?”  废话。你让我咬的。白了他一眼。就被他死死地吻住。他的舌探入我的口里,挑逗着。厚实的大手在我的大腿上游离。我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双手被他单手扣在了枕上。 慢慢地我的大脑开始缺氧。他及时松口。我大口地吸气。看我不停地换气,他似乎非常高兴。乐得眼睛都眯起来。 他翻身躺在一边,把我搂在怀里。可以听到他的心跳。心里是突如其来的平静。“明天去订做几件礼服,和我一起参加晚宴。”   我开始要皱眉头了要。 那种场合,我要去了。想和他脱干系,都脱不掉的。  支起半个身子,趴在他身上。“我不去。”  他看都没看我。闭着眼说:“不去也得去。我不说第二次。”他比我还干脆。 声音是冷的。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口气和我说话。没有以前的宠溺和调侃。这个才是真正的元风吗? 我不知道。但是他第一次让我有了惧怕的感觉。他没有凶我呀。他的语调只是平淡的。可是,话一出口。我的心里是凉的。   不敢再说第二句话。是的,我害怕。心里和做错事情被老板挨骂一样。依旧趴在他身上。看着这个搂着我的人。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我只是看着他帅气的脸。  他的手在我的腰上轻触着。唇再次吻上了我的脸。他刚才的话如同给我冲凉。 他咬着我的唇,声音是浑浊的:“我该拿你怎么办。我想把你吃了。” “我怕。”我的声音很低很低,很轻很轻。如同和自己在说话。  他的手紧紧地箍着我的腰。吻着我的胸。“有我在。”  可是,有你在真的能不怕了吗?我的害怕不是就来自于你吗? 换了套行头。 华华丽丽。 长裙上滚着丝丝金边。时不时闪出金光来。绣花的裙带,直直地垂在地上。我自己再一次被镜子里的自己打动。 我第一次看到那么大的排场。 我以前参加过一个好朋友的婚宴,她嫁的是当地小开。在五星级酒店请的客。当时的自己还感叹自己看到大场面。今天看来,我还是个小市民。 他的手扶着我的腰径直往前走。所有的目光都带着猜疑打量着我的到来。感觉和被扒光了被丢出来一样,极度不习惯。 可是来都来了,也不能闹妖了。 迎着如同一双双如同安检一般的X光。腰不自觉地就挺得更直。一派你耐我何地架势。 随着他走到最中心的桌子。 这种场合可不能跌份子。 我就坐在他身旁,接受着南宫人的打量。什么话也没有。 当然这种场合,我哪里有资格说话呀。我的出现也就让场面安静了十分钟不到。 立马场面又继续沸腾起来,到底都是些见过大市面的人呀。 这种场合男人们能聊什么呀,全部都是写阿谀拍马的话,认识的不认识的,全都想借机讨好混个前程。 不断地有人领着人上来,光听介绍就晕。闹哄哄的。 坐在饭桌上,我一直在克制自己腹欲。美味佳肴,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好家伙,全在这了。 红红的闸蟹就放在面前,确切的说是放在了他面前。 不过,看他又是说话又是喝酒的,估计没他什么份儿了。 从小我妈就教我,长辈领导没动筷子,自己也不可以动。 于是,我等呀等呀,我终于如愿的也伸出了筷子。 目标一击击中。我瞄这盘螃蟹不要太久哟。挑了支最大的,直接放在碗里。 “我进西餐厅只点套餐。如果完全不懂搭配,点套餐就不会出差错令人笑话,这是刚进公司时一位师姐教我的,后来养成习惯,就改不掉。” 他拿了纸巾,边优雅地拭嘴角边继续笑:“我,我都不知该怎么评价你,你死要面子足够虚伪,偏偏又这样真诚坦率。” “很高兴我又一次愉悦了你,你不用谢我。” “我一定要谢你,其实你还可以向侍者要双筷子。” “这里提供筷子?” “你为什么不试一试。” 我坚决不上当。 我没想到会遇上熟人。 我努力忽略的那个熟悉背影终于缓缓地起立,转身,浅笑:“筠筠,好久不见。”又朝向元风的方向点头致意:“元总。” 我觉得脑子在那一刻有眩晕感与蜂鸣,我听不清他们都在说什么,依稀记得元风与夏魏寒喧了一两句,似乎以前就认识于莉。 于莉向元风笑着说一句什么,元风微笑两人走向另一个方向。 “你最近过得好吗??” “嗯,老样子。”我的心头浮起可笑的感觉。多么荒谬,这一对曾有结婚计划的男女,如今的对话如讨论天气般虚伪客套。 “筠筠,你从来都会让自己过的好。这一点,永远不用为你担心。”夏魏淡淡地说。 “你不是过得更好,如今房子车子皆备,官位待遇齐升。” “那些东西总会有,早晚都无所谓。可是我失去了无法挽回的东西,我你不觉得吗?”夏魏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一件事不关己的事。 我有点气虚,学着他的语气淡淡地说:“你也会介意的么?” “我只是想不明白,我们怎么会走到这一步的?” “我也想不明白,所以不再想。夏魏,都过去的事了,你又何必做出遗憾的样子呢,你真的介意就不会今天才偶然出现了。” “筠筠,那时候我已渐渐明白,我们俩走入了死胡同,再多反复几回,也总免不了同样的结果,只是彼此多折腾几次而已。只是我不甘心,无论怎样,我们总该当面告别,就算不能够在一起,也该有个正式仪式,而不是在电话里草草率率便打发了我们的几年的缘份。那阵子很忙,我实在脱不开身。” “那时候我就在你楼下,终于见你回来,与别人一起。筠筠,那时我只站在离你十米远的地方,而你并没有看见我。” “你明明来了,却没让我知道?” “你当时朝元风招手,目送他离开,直到回头时,嘴角仍含着笑意。我本想出现在你面前,却在那一瞬间失了勇气。我突然觉得,如果你就此离开,会不会更幸福。筠筠,我已经许久未见你那样的笑过。既然你快乐,我为何要再度搅乱一池已经澄清的春水?所以那天我离开,没有再惊扰你。” “你是怕……”我生生地把即将出口的话咽下,再说不出一句话。我觉得嘴角微微泛苦,心头涌起怪异的情绪,伤感,可笑,郁闷,不甘,混杂在一起,五味杂陈。 这个男人,他可以将这么诗意的语言用作报告式的语调一板一眼地念出来,他可以将这样煽情的剧情掌控得如此淡漠清冷,我永远都不是他的对手,所以才失了安全感,拼命地想要逃,偏偏又觉得不舍。 而自己,其实也早已成为他甩之而后快的鸡肋。无论如何要感激他,如今我终于可以释然了。 “都过去了。”我轻弱地说。 “是啊,过去了。”夏魏的声音比刚才更加的平静无波。 “谢谢你。” “我送你上楼,你一个人不安全。” “真的不用了。” 天色诡谲,明明是黑夜,却异常的亮,云层低垂,空气潮湿而压抑。 我不再出声,低头默默地走,感觉得到夏魏就在我的五步之外。他的呼吸与脚步一向极轻,几乎没有声响。 我感觉自己一直机械地微笑,保持着最佳的礼仪弧度,空调开得太冷,我似乎在微微颤抖。 我曾经想过,总会再见到夏魏,那时该说什么,该作如何的表情,只是未想到这一天来得这样快,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仿佛一个灵魂出窍的人,元神飘在半空,冷眼观望下面那名女子,如木偶一般机械地按既定程序说话、动作。 我记不得自己都说过些什么话,其实不用太担心,良好的职业素养不会令我过于失态。 ##第五十四章 元神归位 我只知道当自己的元神渐渐归位时,已经坐在元风的副驾座上。他隔了一臂的距离替我系了安全带,而后发动车子,并没问我要去哪里。 当狭小空间里只剩我们两人时,我反而镇定下来。 我进屋后,竟失了力气,腿脚绵软,索性坐到地上。我怔怔地在地上坐了很久,觉得大脑乱哄哄吵作一团,心跳失序,而胸口空空荡荡,后来便开始头痛。 我一向不愿意去思考无谓的过程与结果,宁可逃避,挣扎着站起,从厨房里翻出一瓶白酒,开了盖子便灌下去几大口,被辣得直咳嗽,眼泪都掉下来,但酒劲渐渐涌上时,大脑却渐渐澄明,心跳也渐渐平缓,于是自己对自己笑。 那日做鱼,没有料酒,便打发夏魏去买一瓶,结果他在超市转了一大圈,竟买回精装的五粮液,当时我将他一顿嘲笑,倒酒的时候直心疼。 不过好酒毕竟是好酒,入口虽难受,下咽却并不费力,转眼又灌下几口,瓶里已经只剩1/3了,自己都觉得骇然,想起儿时读《飘》时,郝思嘉总是偷偷喝了白兰地又用香水漱口,或许自己也要成为那样的酒鬼,于是趁着清醒拖了凳子,将酒瓶塞到厨柜的最高处。 我第一次喝白酒便是夏魏教的,那时候我大一,他也没毕业,一大群人相约周末去泰山看日出,他拖上了我,下午匆匆地乘了火车,傍晚从岱庙出发,一直徒步爬到了玉皇顶。凌晨时分,气温骤降,山顶的灯光远得遥不可及。我又冷又饿,体力透支,夏魏搀了我一把,递过小小的瓶子:“喝一口,会暖和,也会有力气。” 我灌下一小口,辣味刺到头顶,果然一股暖意顺着脉络流向四肢百胲,看一眼,竟是近40度的白酒。夏魏后来便一直跟在我身边,后来爬十八盘时,几乎把我架起来走,将我一路拖上去。 那时他们还不算特别熟,可在那种情形下,无论谁向我伸出手,我都会感激涕零地接受。 日出前寒气逼人,我穿了租来的军大衣,仍是瑟瑟发抖。 夏魏又递酒给我,这次我整整灌下小半瓶,惊得他赶紧拿回:“你不觉得晕吗?” “没有。” “沈学妹,你有做酒鬼的潜质。”他将他的那一件大衣也脱给我。 头顶是完全没被污染过的夜空,繁星璀璨,我一生中再也没有见过那样多那样亮的星星,而夏魏就在星光下微笑。 那日清晨,恰在日出前东方天空堆积了厚厚云层,他们到底没看得成日出,但我的记忆里始终有一片耀眼的星空,那样闪亮的星空,即使几年后我又去泰山,都再也看不见。 多悲哀,果真有做酒鬼的潜质,连灌下半瓶五粮液,脑子都清醒到可以写回忆录。 第一道闪电亮起时,屋里的照明系统便突然灭掉,四下里一片漆黑,身手不见五指。 我在黑暗里屏住呼吸,恐惧得想尖叫,最终只能死死地捂住耳朵,但几秒钟后那连绵不绝的闷雷,即使我蒙上耳朵也仍是抵挡不住。 我一向怕黑又怕雷雨天,小时候每当雷雨天气,爷爷便堵了我的耳朵,蒙了我的眼睛,背着我在屋里转来转去,免得我在第一道闪电亮起时便吓到大哭。 而如今,又是这样的黑暗,我似乎又陷入与当年一样的无助境地。 我贴着墙角慢慢地摸索,每一秒都是煎熬,我记得包里便有一枚小手电,偏偏那仅仅几米的路,我似乎总也走不到。又一道闪电劈过,我觉得心脏要脱落,却终于借着那光看清了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门口,摸到扔在地上的手袋。 明明要找手电,却掏出了手机,手机那点微光终于稍稍拯救了我,我觉得需要听到别人的声音,以证明自己并没有被上天遗弃在这个孤岛。 手机拨出去,才看清是元风的电话,我并不打算找他,但我顺手按了通话键,上一个电话恰是他打来的。 我匆匆地要挂断,元风却已经接起。当他的声音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时,我觉得恐惧减轻了许多。 “……” “筠筠,你在吗?怎么不说话?” “……” “雷雨天不要打电话,很危险,以后记住。” “……” “你怎么不说话?你喝酒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终于找回自己的语言能力。 “我闻到很浓的酒味。”元风轻笑起来,我突然觉得安心。 “你找我什么事?” “没事,我打错电话了,挂了吧。” “你有文件袋忘了我车上了,要我给你送过去吗?” “不用,不是急用的文件。你公司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么?” “嗯。” 话题告一段落,突然便陷入一片寂静。又一个闪电劈过,我本能地把手机移得远一些,正要关掉通话,听得元风的声音隐隐地传来:“你在哭吗?” 我呆了一呆,刚才我的确抽泣了一下,但连我自己都几乎听不见,我几乎疑心元风就站在我对面的黑暗里,而我却什么也看不见,突然又害怕起来。 “这一片楼停电了,我怕黑。”仿佛这样说可以给自己挽回一点面子。 元风在电话那边笑了起来:“没停电,只有你的屋子是黑的,大概跳闸了。” 电源总控就在玄关处,我此刻的头顶上。我摸出包里的手电,原来真的跳闸了。屋内又大亮,晃得眼睛都睁不开,我渐渐地找回呼吸、心跳,以及冷静自持,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连底气都足了,脑子也开始灵光起来:“元风,你怎么知道只有我的屋里是黑的?你在哪里?” 元风那边静默了片刻,手机里传来嘟嘟的断线音。 刚才又有闪电劈过,而他似乎在户外。我突然觉得担心,立即又拨了回去,还好仍是正常的拨号音,不紧不慢地拖着长音,我有点焦虑起来,足足响了六七下,电话终于又被接起,我急急地问:“你在哪里?你没事吧?” 我继续执着地问:“你在哪里?”这一回电话并没有挂掉,却又没有了回应。 我捏着电话发了几秒钟的呆,觉得头脑渐渐浑沌,有自己也不明了的情绪,突然便似乎有所顿悟,站起来猛地拉开门。 我打开得过于使劲,走廊里的声控灯瞬间也亮起,元风就闲散地倚在一米外的楼梯扶手上,身上和头发都有点湿,表情似乎很郑重,却酒窝深抿,眼底含着笑意,见我立在门口,他的嘴角微微地弯起浅浅的弧度:“你这是在以实际行动表达对我的欢迎吗?”他的声音有些暖昧不明,有点沙哑,不复以住的清朗。 我很快地意识到自己再度被戏弄,转身就要甩门而去,但元风的动作比我快许多,在我的门要关掉之前抓住了门缘。 我怕挤伤他的手,于是顿住动作,有些气闷地咬住唇,却不想元风下一个动作已将我推进门里,踢上门,落锁,顺手将我按在门边的墙上,动作一气呵成,唇亦同时覆上,技巧地吮吻,夺走我的全部呼吸。 我始料未及,慌乱地将手抵到他胸口,限制他进一步的贴近,但双手立即被他用一只手抓牢,固定到身后,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扣住我的腰。 我失了自由,力气也仿佛消失怠尽,突然便失了反抗的念头,任由他巧取豪夺,攻城掠地,直至将我打横抱起,平放到床上。 我顿时天旋地转,神志都渐渐不清,只感到他的指尖与唇舌无处不在,在我全身四处游走,所经之处便燃起一簇簇小小的火苗。夏日衣衫本来就穿得不多,此刻更是形同虚设。我在身体迷乱之际,在心里轻轻叹一口气,意志力此刻悄然退席,身体本能占了上风。而元风却在此刻停了下来,在离我不过几寸的上方,直直地望进我的眼睛:“你认得我是谁吗?” 他的眼睛深邃又清澈,而此刻里面藏了暖昧不清的情绪,似乎如我现在的身体一样迷乱。我没有回答,伸出双臂勾下他的脖子,倾身凑上自己发凉的唇,下一瞬间,他便进入了我的身体,将我的痛呼一同融化进唇齿间。 雷电已经消停,雨势却越来越大,噼里啪啦地敲在窗户上,十分的响,几乎盖住两人低抑隐忍的喘息声。 屋内十分闷热,空调或风扇都没有打开。我透不过气,又觉得全身不适,出了一层又一层的汗,只觉得这屋里屋外,还有我的身体内外,都已经被水浸透,于是眼泪也静静地流下来。 我的泪流了很久,直到夜深人静,连雨都停下,仍在黑暗里静静地流泪,仿佛要将很多年积攒的眼泪一起流尽。 我不想吵醒了元风,安静地蜷在床沿上,离他很远,并没有声音。突然元风在我背后翻了身,胸口便贴近了我的背,伸手绕过我,顺着我的腰渐渐地上滑。 我抑住呼吸,连泪都止住,结果他只是一直将手抚到我的脸上,把我的泪一点点地抹去。 我继续不作声,却憋气太久很难受,当长长地舒出一口气后,听得背后元风低低地说:“你这样令我觉得罪孽深重,并且感到十分的挫败。” 当一些事情正式成为过往,才有勇气去正视。或许我真的很爱夏魏,曾经,或者直到现在,比我愿意承认的更多一些,所以才要锱铢必较,时时提醒自己不要低到了泥里去,尊严都不留,连他告别的方式都介怀。终于都过去了,还好,还好。 ##第五十五章 游戏日常 “可是我不想让你离开我的视线。”他声音很低很低,头埋在我的发里。 “然后,是让我再多咬你几口,还是你再咬我几口?” “呵呵!”他笑了。 我的话,把他逗地笑啦。 元风说晚了得回去。我就送着他出了门。 深秋的夜,风特别大,透着秋天独有的寒意。下意识地把衣服搂紧了。 他看到说:“进去吧,不用送。” “没事。也睡了一天,得出来沾下地气。”我摇摇头。 现在的元风也突然变得特别的沉默无语,气氛让我觉得尴尬。 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着,脚下没留意,又踩上了纱裙。这衣裳好看,可老让我摔跤。眼见就要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他一下就把我接住了。 他搂着我,紧紧地,眼不停地把我从头看到脚,轻声地询问:“没事吧?” 我下意识地摇头,他没有松开我,然后,他蹲在地上那么看着我,我被他搂在怀里动不得。 暧昧在流动,我该起身的,可自己没有,此刻的自己其实在心里打着卑鄙的算盘。 是的,如果他真的喜欢上我了。那么以后我的好坏,他一定挂心。 他很快恢复正常,把我从地上扶起来。说:“别玩火。”然后又看了我良久,就撇下我,走了。 第二天,我在元风的桌子上看到了些许照片。 照片里的主角是我和元风,背景则是各种各样的,有大街上的,有屋内的,还有停车场的,两个或谈笑风生,或沉默对视,或执手相握,或并肩而行。 甚至还有一张是今天早上的拍的,两个人吃早点,两个人之间非同寻常的关系,在这薄薄的方寸之间表露无遗。 我淡淡地一笑,我不是那种藏头缩尾的人,爱了就是爱了,也没有什么好让外人耻笑,更何况这迭照片能起到什么作用。 耐心等我一张一张的看完了照片,Dick才说道:“这组照片传了出来,只所难免有人会对你的年少有为说三道四。” 我笑道:“谢谢关心,谢谢你的照片。” Dick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好说好说,你若喜欢,就留作记念好了,我那里还多的是。” 看似关心的语调,却是藏不住的威胁。 “元风呢?” “他在这边有太多事情要处理。” “算了吧。我看他也就忙过那么几回。都没见他做什么正经事。” Dick看了我眼,突然很认真地说:“那是你没发觉。我说了他是宠着你的。没时间也会有时间。”笑容停在他的嘴边。 他的话,像锣在耳边敲了一记。脑子里变得嗡嗡。 “啊”门外,传来一个女人短促凄历的惊呼,我一个激冽,来不及多想,马上夺门而出。 空荡荡的走上,空无一人。 电梯的门刚刚合上,还来得及看见Dick的身影。举目四望,哪里有什么惊叫的女人。 我疑惑的回转身,很快就怔住了,浑身的寒毛都倒竖起来了:光洁如镜的墙壁上映出一个女子的模样,很淡,却清晰可辨,甚至我还感觉得到这女人在凝视我。 我屏住呼吸一人一鬼透过墙壁对视着。 空气里也带了几分诡异。这个女人应该是可以告诉我很多事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故,她只能投一点影像在他面前,带着不甘心的挣扎。眨眼之间,这淡得不能再淡的身影消失了。而空旷的走廊里只有我一个人。 脖子上的黄翡灵芝兀自发着光芒。 …… “你会做菜?”站在一旁地元风完全的傻眼了。 是的。 我的模仿能力还是很强的。以前也从来没有学过做饭,看妈妈做多了,自个也就会了。 看一遍,按刚才的流程做下来。菜就有摸有样的出来落。 也难怪元风会惊讶。当然让我切菜还是比较困难的。力气太小,肉基本是切不动。菜切的有点坑坑巴巴的。没有专业人士切的好看。 “试试我的手艺吧。”自己非常自豪地对元风说。“机会难得哟。估计下次再想见识到,等一百年也不定能等到。” 这话可是真的,让我天天对着灶台,多做几次真变黄脸婆的。 女人什么都要会,偶尔露一手就成。 天天做,什么意思也没有了。做饭的乐趣,会变成工作一样。 看着元风试过菜后那难以置信的表情,傻子也能知道我做的很好。 “好吃吗?”我趴在桌上很认真地看着他的表情,真的很有成就感和幸福感。 “看。这是给你做这个的时候烫的。” 他突然就抓着我的手放到嘴边吻上。 轻轻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周身像被电击过似的,麻麻的,脸刷得就红透。 想把手抽回来,他没放,舌舔舐着暗红的那块烫痕。 他微笑着说:“这样就不疼了吧?” “不疼了。”我真蠢,我怎么回答的这么诚实,看吧,遇到他,我的脑子就已经是白痴的程度。 他笑笑继续埋头吃饭,他的笑很明亮。 “在想什么?”他问。 回神发现,一桌子饭菜全部已经被他消灭。笑着摇头,起身收拾桌子。 他从后面搂着我,温柔的,舒适的,吻着我的侧脸。自己能感觉到自己的微笑在绽放。 “在想什么?为什么你总让我感觉有很多时间在思考呢?”他的唇舐着我的唇,低低地问。 手抚摸着他的眉眼,不自觉地被他迷惑沉醉。 他的吻就这么落下,那么的自然,彼此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跌宕起伏。他温柔无比地吮吸着。我无条件的迎合。一切都是美好的。我希望时间能够停滞。 长长的吻,总归结束。靠在他的身上。幸福满溢。 他一用劲,整个人都跌在他怀里。仰着头,我冲他笑,就像他平时的微笑。“我今天可没玩火。怎么突然您想玩火了?” 他笑了笑,吻了我。他的吻是细腻的,却又不断需索的要求我的回应。 我也不是瞎子,有些东西看得出来。 应该是要办的事情,出了变动。 每天会有不断的官员和手下来往在公司,都是生面孔,好不热闹。 元风似乎也有很多东西要忙。晚上总会搂着我,一边听我瞎侃一边看着他的文件。这男人太厉害了。一心可以几用的。还不出错。 有时候,我会抢着他的公文躺在他腿上念给他。有时候会霸着笔替他写公文,会模仿他的笔迹。每次都会逗着他笑。这种时候的元风就像父亲,溺爱我的爸爸。 我本以为会与元风的关系会渐渐淡去,但事实证明其实一切都照旧,间歇地约会,一起吃饭,偶尔斗斗嘴,吵个小架,没有更热烈,也没有更疏远。 到了那些相聚的晚上,他便顺理成章地留在我家,或者把我留在他家。男女的相处一旦扯上身体的牵绊,便多了一些理不清的暖昧纠缠,我起初十分不适应,渐渐就习以为常。 我睡眠质量并不好,多梦,极易被惊醒,醒来便再也睡不着。但在元风的怀里,我竟能觅得一夜无梦的好眠,偶尔被梦境惊扰,醒来后听着他平稳的呼吸或心跳,或者在他的轻声安抚下,便能安心地再度入眠。 有时我忍不住想一下当这种关系终究要结束的时候自己究竟会不会留恋。我觉得自己会努力做到不留恋以及不沉溺,但偶尔怅然一下倒是难免。 某个周末,元风又连哄带骗地拖了我去他的公寓包饺子,他明明并不爱吃饺子,那天又不是任何的节日。 我其实从没亲手完整地做过一次水饺,本想去买了现成的皮与馅,元风非要说那样太没劲,算不得真正地包饺子,一定要我和了面,调了馅,最后弄得一身狼狈,他就在一边窃窃地笑,偶尔也过来帮忙,越帮越忙,尽添乱,我疑心他根本是故意整我。 他有一位手艺十分地道的钟点工阿姨,每到周末就过来帮忙打扫,顺便做两顿饭,结果元风常常放那位阿姨的假,又每每给我出难题,找了奇怪菜谱让我在厨房里做实验。我一般不理他,不过也常常上当。 本来我也算难得的手巧贤惠型女子,结果被他层出不穷的花样害得总是出糗,常常把厨房折腾得乱七八糟,有时那些菜做出来都没法吃,他还在一边偷着乐,我就挖了那些难看又难吃的菜硬塞到他的嘴里去。 我最怕撖饺子皮,总也玩不转那东西,弄出来的饺子皮奇形怪状丑陋不堪,完全是我的大污点。 元风一边嘲笑我,一边去洗了手来帮忙,没想到他竟然会做这个,那饺子皮撖得十分的漂亮,令我很是刮目相看。 “这有什么奇怪的。我还会蒸馒头呢,咳,你别不信,我连那种过年时的枣馒头都会做。” “你快看外面,好像有一只牛在天上飞。” “你这人特不谦虚,看我比你更聪明,觉得惭愧了吧。你笨点没关系,我不介意。” 我被他气得没话讲,就把他推出去,不许他再进厨房。我在居家服外面系了碎花拼布的围裙,又将头发用棉布头巾包起来,被元风笑称是来年最流行的“村姑装”,直称我有时尚的前瞻性,还用手机替我拍了照片。 简直就是在玩过家家游戏一般。我觉得这男人想必儿时看着女孩子们玩过家家游戏十分眼馋又碍着性别与面子无法参与,所以长大后这样的变态,不禁也觉得十分的好笑。 ##第五十六章 求婚 “我妈就一直就没学会做饭,小时候差点害我们食物中毒。” “公司是不是快倒闭了,您老人家怎么会这么有闲?” 我收拾厨房时,元风只坐在餐厅的椅子上看,并不帮忙,我也不要求他动手,省得他添乱。 元风的不耐烦已经很明显,连打电话的时候都没好气: “没有……这已经是我的底限。不,没有商量的余地,就这样……好,那我等着瞧。再见。” “我跟他无话可讲,跟他说我不在国内。……不要主动联系他们,等他们打过来,你难道不明白谁先急谁就会落到下风……这种问题你有必要问我吗?我请你来做什么的?” “把A23列入我们的拒绝往来客户名单。他们又不是我们唯一的选择。……对,以后注意,不要再在我面前提到他们。” 这样的元风,我觉得十分陌生。他明明神色平静,语气温和,眼神却冰冷,看得我心底发寒。见我在望他,于是朝我扬一扬嘴角:“没事,最近公司的事比较烦。” “有麻烦吗?” “没有。是别人有麻烦。” 他笑的时候,眼神瞬间转暖,仿佛雨后阳光乍现。变色龙!我在心里念了一句,突然觉得这人前所未有的可怕,却见元风已经直接将手机电池卸了下来。   元风取了一份旅游杂志翻看,翻开一页递过来:“你有驾照没?这款车很适合女士开,你喜欢吗?” 我睨了他一眼:“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二。奶车?你觉得它与我相得宜彰?” 他一向阴晴不定,如今更明显,上一刻还对我不耐烦,下一刻却捉住了我极尽缠,绵,有时候我强烈地感到他在看我,但等到抬头时,却见他已经望向了别处。 他连态度都渐渐敷衍。我一直就没觉得他对我认真过,不过到了这一步我才相信,原来以前他就算不曾认真,至少也是用心的。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烦了倦了觉得没劲了,就该结束了。我是看得开的人,又从未对这种关系寄予期待,每天依然好好地过。 他今天喝的有些多。可以闻到淡淡的酒味。混合着他干净的体味。我仿佛也如同喝过酒一般。 他今天是喝过酒来的。靠近的时候可以闻到浓浓的酒味。应该喝了不少。 人被他勾在怀里,贴着他。我不喜欢喝过酒的元风。确切的说我讨厌喝酒之后的男人。他的脸贴向我时,本能地撇过脸去。 “以后,不要总把我推开。”他的眼睛瞪着我。 “那么,请你以后来找我的时候,不要喝酒。我讨厌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对着我说话。” 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把我整个托起。架在了他腰上。他的舌不断地侵袭。嘴被他堵上。浓重的酒气。我不喜欢这样的气味。白酒的味道很难闻。可是自己的手早已搂紧了他脖子。身子随着他的欲望起伏。配合着他。脚死死地缠着他。跌在欲望的深渊。欲罢不能。 他一直看着我的眼睛。他说:“你有没有想过我?” 我被他的声音碜得直起鸡皮,赶紧说:“会,应该会。” 我是被阳光照到眼皮上才醒的。我翻了个身,拖过被子蒙住头,趴在床上枕着胳膊继续睡,但全身酸痛,四肢无力,转来辗去调整着睡姿,再也睡不着。 突然有东西硌着我的脸,找了半天才发现原来右手无名指上不知何时被戴上一枚戒指。窗帘被半打开,阳光正照过来,那反射的强光晃得我睁不开眼。 我从被子里爬起来,揉了揉眼睛。饶是我对钻石很不感兴趣,也小小地吸口气,真是够大颗,镶在造型奇特的底座上,又辅了无数碎钻,很雅致,也够变态。坐起来后我才发现床头堆了粉色玫瑰,巨大的一捧,全是未开的花苞,层层叠叠不透缝隙。 我本来就坐在床的最边缘,一受惊就几乎要掉下去,结果我被人抱住,薄被却滑落到地上了。 元风贴着我的耳朵轻声说:“钻石、玫瑰都有了,还缺什么呢?”我手忙脚乱地推开他,抓起被子重新把自己裹起来,才强作镇定地瞪向元风。 他一向起得比我晚许多,结果今日已经收拾得整整齐齐,一副随时都可以出门的样子,并且笑得很是惬意。 他捧了玫瑰重新放到我面前,又从被子里把我戴了戒指的那只手抽出来,仔细地打量几眼:“尺寸合适吧,看来我的目力还真是准。” “我觉得戴着它不出一个月我的手指就能得关节炎。” “重一点才能体现诚意啊。你不妨当坠子戴,一会儿我们再出去买一枚轻巧一点的好了。” 我简直无言以对。 “那么,沈问筠小姐,我现在很正式的……”某人深抿着酒窝严肃地说。其实我疑心他已经快暗笑出内伤了。 “你不觉得为了体现你的正式,你至少该先让我穿上衣服去洗脸刷牙?”我很不给面子地将他还没说完的话给打断了。 “我只是觉得,你现在这样子应该比较没有戒备心,我的成功机率会大些。”元风无辜至极申辩,从床边站起来,四下里望了望。 “元风,等一下。” “呃?” “拜托你别下跪,太有损你的气质了。 “那怎么可以?我是非常有诚意地……” “我答应我会认真考虑你非常有诚意的提议,请给我时间。但是现在,可否请你让一让,先让我穿上衣服?”我觉得大脑的体积在渐渐膨胀。 “你要考虑多久?” “一年。”看了看他的脸色,“半年好了。” “三个月。”元风伸出三只手指在我眼前晃呀晃。 我打掉那只手:“三个月就三个月。但我可以申请展期么?” 元风的回应是一个缺乏温柔的霸气之极的吻,我挣扎了许久才得以喘口气:“走开,我还没刷牙呢。” “三个月,时间长到足够你写项目可研报告。”他用手将我的头发一一梳到耳后,“到时候你若还在这个问题上这么别扭,我就真的要心灰意冷地考虑娶别人了。” 他明明是一脸恶作剧的神色,但我偏偏觉得他的最后那句话才十分的可信。 三个月后,要么签了无限期的合约,要么就一拍两散,多么干脆果决,比我所预想的结局还多了一种选择。我一直认定他是谈判高手,如今终于见识到。 “想吃什么?”他说话的时候笑意渐渐加深,仍是看着我 。 回神了,我眼前缓慢晃过BOSS大人最后的那个眼神,背后不由自主寒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就比较清醒,“就在这儿附近随便吃点吧,我一会就得回公司。” 想想仍是有些懊恼的,又补了一句,“对不起,这个项目很赶,都没什么时间……” 他没答,眼角弯了一下,然后转身发动车子。 车转出大楼,仍是上次那条小路,就在大楼侧边,沿江,又是晚餐时间,两条车道全都被车占满,再好的车都只能缓缓前行。 我望着窗外迷茫,“要去哪里?” “别急。”他正在拨电话,听到我的疑问侧头过来,对我眨了眨眼睛。 干吗又来这表情?近距离被煞到,我一阵头晕。 那家餐厅出名的上菜极慢,服务也不佳。 “我不明白,每次都至少要等30分钟,服务生比实习的水准都差,你就偏要来这里。”元风抱怨。 “这里的笋丝最好吃,哪一家都不如他们。” “那是因为你等了这么久,早就饿坏了,给你炒木头你也觉得好吃。”元风不以为然,掏出手机不知要做什么,大概想起自己已经取下电池,于是对我说,“借你的手机用一下。” 我其实也等得无聊,正在用手机看《猫和老鼠》,递过去时没退出。元风瞥了一眼,撇撇嘴:“幼稚。” 午餐之后,元风送我回公司。 我坚持提前一站路下车,然后走路过去,一来全当饭后散步了,二来不想我们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 我这个人,还是很怕麻烦的。 晚上元风有应酬,我一个人留在公司加班。 走出走廊才发现这一层楼只有这间屋子还亮着灯,安静得渗人。 我穿着软底鞋,踩在花岗岩的地板上无声无息,只有裤腿摩擦的刷刷声,仿佛各种形状的怪物都从思想里奔逃而出,潜伏在各个角落里等候着我。不禁联想起13楼有过闹鬼的传言,电梯间夜半歌声,厕所里绣花拖鞋云云,还想起大学时候,露营时男同学声形并茂的讲“我的手呢……在这里”。 打了个寒战,鸡皮栋立,我使劲撸了撸手臂,自我安慰这是16楼,好歹也是个吉利的楼层。只是从洗手间出来,还是出了点冷汗,洗手台的镜子里,我看到一个穿着女人,黑色蕾丝的超短裙配着红色的低胸T恤,冷冰冰站在我的身后。 我惊恐的回头,洗手间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我慌张的跑了出去,直到看见办公室玻璃门透出橘红色暖暖的光,心才稍稍归位。 回到位置端起杯子啜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扬起头正瞧见一双漆黑的眼睛掩在黑暗中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我一口水喷了出去,尖叫一声夺路而逃。花盆绊了脚,还差点压倒了滴水观音,水杯咕噜咕噜的顺着地板滚了出去。 ##第五十七章 月圆之夜 身后砰一声巨响,座位的隔断板被狠狠一拍,“该死的!我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我抱着滴水观音愕然转身,那穿着卡其色上衣,一脸愠色擦着脸上的水的男人,不是元风还会是谁? 心里的气不打一处而来,我整了整衣冠,怒气冲冲的说:“你这人是有病吧!一声不吭站那儿吓人!” “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儿,你自己眼瞎瞧不见,还怪我?”元风掸了掸身上的水,白了我一眼,走开几步把我的水杯捡了回来顿在桌子上,“这年头好人真是不能做了,俞小可说你一个女孩晚上加班遇见鬼会害怕,我才勉为其难来看看。亏得这不是黑狗血,否则还真给你打回原形了!” 我瞪了他一眼说:“你的原形是什么?色?鬼?色?狼?还是色?魔啊?”我边说边把桌上的水拂掉,手上沾了一些水,就顽皮的往他脸上弹,元风一把抓住我的手腕,我大声抗议,“你干嘛!” 元风眯着眼笑得很坏,“胆子倒是比以前大,不过,脾气也越来越大。”他拉起我的手肘在鼻梁上磨了磨,“唔”一声说:“都多大了,怎么还是乳臭未干这阵味儿,知不知道这种味道很惹事?” 我猛的抽回手,放在鼻底嗅了嗅,“哪有什么味道?难道是我刚刚上厕所忘了洗手?”看着他脸上愠愠的表情,我心里偷偷乐着。 一道月华拨开乌云直直照射了进来,晃着元风的眼,他遮住了眼挺直了身子看出窗外,一轮七分月不知何时悄悄的爬上了窗舷。 我走到窗边,眯着眼看着又大又亮的月亮,直叫我想起许美静的歌来,月圆月弯得漂亮,就留待一双一对欣赏。我瞟了元风一眼,他们这算一双一对吗?我抱起了手臂,“今天是什么日子,月亮会这么大?是不是今天月球距离地球近?你不是学空间物理的吗?普及一下科普知识吧。” 元风轻抚我柔软的面颊笑得神秘,“我觉得我血液有些沸腾,不知道是不是要月圆变狼人了?” 我背部紧贴在墙上,嚅嗫着唇说:“这不还没圆吗?变一半好吓人的……” “怎么没圆,早就圆了。”嘴轻轻封堵住我的唇,温柔的辗转,不再像上次那般急迫,就像此刻窗外的弯月,身上青草和空气混合的气味,恍惚是月光下有蛐蛐鸣叫萤虫飞舞的草地。 月圆之夜,一切妖魔横行。 高跟鞋“哒哒哒”的踩在宛如神殿一般的巨大礼堂的大理石地砖上,黑色蕾丝的超短裙配着红色的低胸T恤,女孩暴露的衣着与这礼堂中肃杀的气氛实在的极度的不符,而那张脸竟就是我从镜子中看到的女生。穿过那礼堂长长的回廊,最后停在礼堂深处的一个高台前,单膝跪地,“公主!” 高台之上,仅摆着的一把暗红色精致的高背椅,仿佛是古代西欧王宫里的王座。站在那高背椅旁边的女人正样子慵懒的斜倚着那高高的椅背,紫色的长袍修饰了男人高挑的身材,脚边趴着一只墨绿色的魔兽,样子像极了龙生九子中的狴犴,同那女人一样,那魔兽也显出一种懒洋洋的感觉。 萨琳娜笑得阴冷,“呦!我们的赵大小姐,这是又准备去勾引几个男人回来炼尸了吧!不愧是赵家僵尸道人的传人啊!为了家族事业很有牺牲精神嘛!” 赵凝音抬起头,“公主,我已经见过元风了!” “哦?是吗?”萨琳娜修长的双腿交叠在一起轻轻的晃动,如墨般的黑发,一双邪魅诡异的墨绿色瞳仁,“感觉怎么样?他,没让你失望吧?” “是个人物,也算不辱元家少主之名,不过可惜这么优秀的一个人却没几天好活的了!”赵凝音笑得一脸的邪气,这表情分明不该是这个年龄的女孩子该有的。 “这么说你已经想到怎么对付元风了?”萨琳娜此时正一脸玩味的笑容,仿佛他人的生死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一场游戏。 赵凝音正了神色,“那元风到是不难对付,他现在只剩下一半妖力,到时候就是打不过他,多准备些僵尸,累也能把他累死!倒是那个叫俞小可的女人有些麻烦。俞家修炼的是正宗的道家法术,不惧妖力。” “俞小可么?”那女人笑容未改,只是抬了胳膊拄在高背椅的把手上,在唇边交叉了双手,“那就,杀!” 飘过的云遮住了天空中那一轮新月,黑暗中有什么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萨琳娜舔舐着手指的鲜血:“元风,看你怎么逃出我的手掌心!” “沈问筠。下班了还不走?”身边地同事招呼着。 我一边头也不抬地敲击着键盘一边回道。“我手上还有点活。处理完了就好。你们先走吧!” “那好。我们先走了哦!你自己也不要太晚了!”其他人很快便收拾东西走了。 整个办公室里只听得到我一个人地呼吸声和键盘发出地清脆声音。 很多活都需要理出一个头绪。不但要将白天地会议记录整理出来。还要把所有地文件都分门别类。尤其是下周地日程表。这个一定要在今天回家之前给详细理出来。 我感觉黑暗之中有一双眼睛在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明明是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没有丝毫反抗的余地,就像俞小可常说的那样,我感觉有妖气。 黄翡传来滚烫的感觉,像是危险来临的预兆。 我低头揉着额头,或许只是太累了,俞小可说我的压力太大了。 桌面上突然被轻轻敲了两下。我吓了一跳。浑身一激灵抬起头来。正对上元风地眼。 松了口气,“还没走?” “我的员工都这么勤奋,我这个当老板的,怎么能太懈怠呢!”元风挑眉,“吓着你了?” 摇了摇头,我也笑道,“只是没想到还有人在。” “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主动加班,我可不付加班费哦!”元风挑了挑眉,半认真的看着我说着。 我忍不住笑,“没关系,月底多给些奖金就行了!” “奖金嘛,那要看你的工作表现了!”一手拦住我端起的茶杯,不赞同的皱起眉头,“都凉成这样了,回头喝了胃痛!” 他突然伸出手,关了我的显示器开关,拿起我椅背上的衣服道,“走!” “去哪?”我有些诧异,要去开显示器,“我的活还没做完呢!” “放心好了,工作绝对够你做的,不急在这一时。你要是累垮了,我可不给病假!”拦住我,不让我去开电脑,然后不容拒绝的将我拉起,“吃饭是绝对不能耽误的,走吧,我饿了!” “我,我不饿!”我有些慌乱的说着,不想和他一起去吃饭,急着要拉开距离,肚子却不合时宜的和我唱起反调。 脸刷的一下红了,我想起白天开了一天的会,中午就吃了两块面包垫垫,根本就没好好吃饭。 元风毫不忌讳的大笑起来,无视我的窘迫,“看来你的肚子可比你自己要诚实多了。走吧,吃饭而已,我不会吃了你!” 被他这一番调侃,我要是再拒绝倒显得自己心中有什么不自在了,“陪老板吃饭算不算加班?” “好计较的丫头,三倍薪水如何?”仰头大笑,和我并肩一起往外走去。 “成交!”走出大楼,我也大笑,微微晚风拂起我的发丝,心里顿时畅快了许多。 夜晚的B市灯火辉煌,路两侧的霓虹灯晃花了人的眼睛,也许还迷了人的心。 我坐在他的敞篷跑车里望着路边的喧嚣,恍然又有些走神。 在很早之前的每个相似夜晚,杨俊会骑车那辆破旧的机车带我穿遍大街小巷,而那时的夜风总是柔柔的,甜甜的。 而如今,虽然元风将跑车开的比较慢,可风刮在脸上,依然有些凛冽的感觉。 我不自觉浑身抖了一下,其实并不是很冷。 “冷吗?边上有外套,先披一下!”开车的他居然敏锐的发现身侧的人在发抖,体贴的说道。 我笑了笑,“不冷!不过这跑车有点浪费。” “浪费?你是说我浪费,还是车浪费?”斜了我一眼,他的嘴角却噙着一丝笑意。 “车浪费啊!这么好的车,在这样拥挤的城市发挥不了它的作用,也只有上了高速,才能舒展一下筋骨。”我有些感慨的说着。 元风沉默了一下,似在思量着什么,忽而笑道,“你说的对!目标,终究是要远大一些才好!” 我愣了愣,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不过,车却停了下来。 见是一家西餐厅,我稍稍皱了一下眉头,口味上来说我是向来吃不惯西餐的,不过老板请客,我也就不好多说什么了。 走到门口,元风却没有进去,而是径直朝边上的火锅店走了进去。 跟在身后的我愣了愣,紧走两步跟了上去。 虽然是火锅店,却不似平常所见的那般喧哗,热腾腾的气体在空中弥漫蒸发,散发着淡淡的油香味儿。 身着特色旗袍的服务员将两人领到了一个较为雅致的包间,我忍不住道,“不用了吧,我们就只有两个人,坐包间实在有点浪费,不如坐大厅就好。” “我请客,你还怕浪费啊?”元风半调侃的说,径自坐了下来,“放心吧,即便你是小红帽,我也不是狼外婆!” 一旁的服务员抿着嘴偷偷的笑,我只得坐了下来,听从他的安排。 ##第五十八章 鸳鸯火锅 点了鸳鸯锅底,他顺手就将菜单递给了我,“你做主,不过不能浪费。” “我当老总很大方呢,原来……”我看着菜单开玩笑。 “可是我从来不认为浪费就是大方的表现。”他悠闲的往后靠了靠,点上一根香烟。 选好菜,服务员退了出去,袅袅燃起的烟在屋子里晃荡开来。 我给他倒了一杯菊花茶。要放冰糖地时候被他拦住了。 “不用加糖。”他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其实放松下来,他是一个极易相处的人,只不过以前的我,全部心思都在杨俊身上,无心留意其它。 汤很快就滚了,菜也陆续上齐了。我往汤里扔着涮菜,说出刚才就一直想问的话,“我刚才还以为你要带我去边上的西餐厅,没想到你居然喜欢吃火锅。” “本来是要去的。”元风端起饮料浅喝了一口,悠悠的说。 “咦,那怎么又没去?”我颇有些奇怪的问着,夹着肉片往嘴里送。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就没去。”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却吃了一惊。 喝口水顺下差点噎住的肉片,我的心中微微忐忑,“你……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 放下手中的杯子,他慢条斯理的说,“方才你看到西餐厅的牌子时皱了下眉头,我猜想,你定是不喜欢的。” 他说得云淡风清,可是在我的心里却是说不清的滋味。只不过一个细微的动作,他却观察到了,到底该说他的细心,还是感慨他太会用心? 手被轻轻的抓住了,我抬起头,透过冉冉热气看向他轮廓清晰的脸。 那张俊朗的脸庞却渐渐在眼中变成了杨俊的模样,心里仿佛被重重击了一锤,我连忙缩回手,就如同被烫着了一样。 他却没有再说什么,接下来,却是吃的食不知味。 车,缓缓滑到楼下,一路无言。 “我到了,谢谢!”鼓足勇气打破这难耐的沉默,我坐直了去拉车门。 这个男人太难测,我根本不知道他下一步将会做什么,此刻,我的心里如同一团乱麻,理不清的千头万绪,我也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有时候,他缠我缠的很紧,有时候,他将我隔离在生活之外。他好像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虚无缥缈的让人无法捉摸。 头也不回的爬上楼,掏出钥匙打开门,然后啪的将门关上靠在上面长长的出了口气。 屋子里只有昏黄的灯光,喘匀了气息,我刚一转过身,一颗凌乱的人头出现在眼前——“啊!”我尖叫一声,差一点就翻白眼晕了过去。 所幸身体还算比较强健,我抚着胸口大骂道,“俞小可,你想吓死我啊!” 俞小可端着一盒泡面一边吸着一边往沙发走去,一脑袋乱毛看上去像蓬松的鸡窝,“你家的冰箱是空的,我命苦的饿到现在,你还要骂我,呜呜呜……” 说得像个哀怨的小媳妇一般,倒都成了我的不是。 “加班多忙一会儿了,是我不对,下次记得给你先打个电话。”我叹口气还得忙着哄我,是自己忘了应该先打个电话告诉我一声。 “加班?”吸泡面的声音停止,俞小可抬起头,一双迷蒙的眼睛突然射出贼兮兮的光芒,打量着我道,“去哪里加的班啊,和谁加的班啊?嘿嘿嘿,从实招来!” “当……当然在公司加班啊,你干嘛,查岗啊!”我有些心虚的说着,这丫头的眼神实在太奇怪了。 “嗯哼,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名为加班香车送行。啧啧,太浪漫了,简直是爱情小说剧本里的经典桥段嘛!”俞小可一边嘿嘿的奸笑着一边跑过来,用沾有泡面油水的手一把抓起我的手,“哎呀,这么柔软香嫩的小手,被握在手里是多么美妙的感受啊,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不对,是英雄爱美人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拍掉我的手,我缩回手嗔骂道。 “刚才楼下……我都看到啦!”俞小可大笑着躲开追打我而来的身形,“才子佳人共叙佳话啊!啊哈哈……” “俞小可,我看你是小说写多中毒了!”我大叫着随手扔过去一颗苹果,掩饰自己的心乱。 俞小可接着苹果往嘴里恶狠狠的咬了一口,“哎呀呀不得了,要杀人灭口啦!” “你还说!”我扑过去和我掐成一团,暂时抛开那些烦杂凌乱,自己也弄不清楚的思绪。 忙碌的时光总是过得特别快,我仰起头摸了摸有些酸痛的脖子,总算是让手上的工作上了轨道,接下来的日子应该按部就班,不会那么毫无头绪了。 …… 狼人发出狰狞的笑声,俯了身扬起尖锐的爪子,“噶哈哈哈——吼!!”   笑声突然又变了又痛又怒地咆哮! 眨眼间他的一条胳膊也飞扬上天,啪嗒坠地,血流激射,洋洋洒洒喷了一地。 元风长剑一抖,一连串血珠顺着剑尖坠地,狼人忍痛要逃,却被藤蔓七手八脚地紧紧缠住,紧接着他再次发出一声撕心裂肺地痛吼——长剑贯穿他的腹部,将他牢牢钉在了地上。  “吼……噶!噶!呼……”狼人发出混沌不清地惨叫。  元风单膝跪地,左手扶在剑柄上,冷冷道,“魔物,你执迷不悟,死有应得。说出你们来此的原因和其余人的藏身地,我会让你死得干脆些。”  “噶……呼……呼……”狼人身体抽搐,嘴角往外咕咕冒着血,嗤笑了一声,“你别想知道。”  藤蔓攀在元风背上,愤怒地挥舞着长眼睛的枝条,尖尖地说,“你敢违抗老大,去死吧你!”  “哈哈哈!”狼人笑着,咳着血道,“那就来啊!杀了我啊!横竖都是死,我凭什么告诉你!噶哈哈哈!咳……呼……”  元风面上并没什么表情,只是手腕微动,缓慢地旋转插在狼人体内长剑,剑刃在血肉里搅动。  “噶!啊啊啊啊——!咕!!”狼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痛嘶。  元风停下动作,平静地道,“说。”  “咳……咳哈哈哈……”狼人只是咳着血笑。  元风猛地拔出了剑,狼人身体一阵抽搐,接着蓦地重重一抖,再次发出凄厉的惨叫声。  那场面太过惨烈,藤蔓躲在元风背后发着抖,捂着眼睛一边哭一边超级小小声地说,“呜呜呜……老大可怕起来也很可怕……” 长剑这次穿透了狼人的膝盖关节,再次在骨肉间旋转着,骨头与刀刃摩擦发出吱嘎吱嘎渗人的声响。狼人叫得声嘶力竭,眼睛翻白,直直地抽着气,眼看着要不行了。  元风停止转动剑刃,手按在狼人胸口给他渡了段灵力过去,吊着他半条命不让他死去,仍旧冰冷地道,“说不说。”  “噶……噶……咳咳……”狼人咳着血。  元风拔了剑指向他的另一只腿。冰冷的剑刃戳进他的表层皮肤。  “我说……咳……呼,呼……我说……”狼人挣扎道。   元风顿下动作,狼人艰难地喘着气,接下来却说,“……我……不知道……”  元风眉头一皱,手一动。狼人连忙惨叫起来,“我真的不知道!那……那一日……呼……真的只是碰巧……在附近……我只听到……吃了心她就能获得力量……盯上了她的……具体有多少……都是些什么人……我不知道……其他人到了哪里……不……知道……” 他艰难地说完,连喘气声都虚弱下去,苍白着脸低低地乞求道,“杀……杀了我……”  元风起了身,低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狼人血红的眼睛一片浑浊,神志不清地只会来来回回说着杀了我。他扬起剑,但举到一半的掠影剑突然又发出铮铮声响,轻微地颤抖起来。  元风变了脸色,迅速回身离开,剩下狼人在后头哀哀地唤,“杀……杀……”说话不算话啊喂……  藤蔓滚动到狼人身边,摇晃着我的眼睛,安抚地用一根枝条拍拍他,负责任地说,“老大他有些忙,放心吧,我来帮你!你是要被抽死呢还是被掐死呢?” 不知道从何时起,我的工作又多了一项,叫元风起床。 看着裸身躺在被褥之中的男人,我不由缩了缩脖子。其实也不是全裸,被子明明已经遮住了重点部位,可是暴露在晨光之中的结实大腿以及肌理分明的后背与肩臂却有一种无法忽视的侵略感。 也许是元风本身就显得难亲近,也许是他脱下衣服后比印象中要结实许多我也弄不清楚,就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却让人挪不开视线。 甩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我走上前,轻轻唤了一声:“起床……” 元风翻了个身,没有动静。 “起床……”我又叫了一声,伸手推了他一下。 还是没动静。 “元风!”大约过了半分钟,当我打算重重推一下他的时候,元风眯着眼睛看了看窗外,然后皱着眉头用手臂挡去眼前的光线,半睡半醒地问了句:“几点了?” “六点一刻。” “这么早?” 我有些委屈。我打工的时候,这个世界早就起了。 元风貌似地痛苦地拍了拍头,然后懒洋洋地从床上爬了起来。被子跟着掉到了地上,我眼一扫,立刻“哇”地叫了一声,而后捂住双眼。 元风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连忙问:“怎么了?” “你、你”我松开指缝,旋即又紧紧捂上,“你把衣服穿上!” ##第五十九章 坚持的意义 “呵呵” 我直白的可爱让元风忍不住轻笑两声,习惯性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然后大摇大摆地去了楼下的浴室。 直到听不到任何声音,我才颤巍巍地把手放下来,感觉房内元风的气息突然变得明显,不由汗毛直立,立刻红着脸逃离了这个地方。 “嫁给我!”这一句话却犹如一声炸雷响在我的耳边,令我整个人轰然一下清醒过来。 猛然推开他,我后退两步,连连摇着头,“说好的,还没到三个月!” “为什么!”元风有些着恼了,一再的拒绝真的有些伤了他的自尊,“为什么你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我就那么让你难以接受吗?你知道有多少女人等着这个机会呢,为什么你却一次又一次将我推开!你到底想要什么?” 是啊!我到底想要什么?我怔怔的反问着自己,他说的没错,多少人等着这个机会,可是为什么我要将人人艳羡的机会推开,将唾手可得的幸福抛开,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前是为了夏魏,那么现在呢? 现在…… 想起夏魏,我的心里猛然又是一阵抽搐! 不值得啊,不值得!我也曾一遍遍告诉自己,我,你不值得!为这样一个男人你真的好不值得!放手吧,去寻找你自己的幸福!忘掉他吧,可是,为什么我这样近乎催眠的告诫自己,还是忘不掉,放不了! “对不起,我无意伤害你!”元风拥抱我,“我说过要给你时间的,是我不够自信。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能应付一切。真的,我害怕……” “为什么这么说,你明明很厉害,厉害到操纵另一个人的生活。” 他突然轻声的说,声音里淡淡的叹息着,“我不逼你,你慢慢考虑!” “天啊!乖乖!”我看一眼元风的衣服,咖啡正滴答着往下淌,一身雪白的运动服也弄脏了,那样子简直惨不忍睹。 “对不起,对不起!我帮你洗吧!”我诚惶诚恐的说。 元风可能被我的咖啡烫傻了,要不就是脑子进水了,居然看着我笑,“好啊!我等会儿换下拿给你!” 衣服放到洗衣机里,把洗衣服的事忘到了九霄云外。 等我想起来的时候,衣服已经被烘干的不像样子了。 我一闻,差点晕了,“我赔新的给你!”为了弥补自己的错误,我是豁出去了,以后不就少吃点饭吗?就当自己减肥了。 元风看着我,“那你陪我去买新的吧!” 元风带我在商场逛了大半天,逛的我晕头转向,看来人家要打击报复了,我暗想。 果不其然,他看好了一套运动服,而且穿起来很好看,“怎么样?”他问我。 我看一眼价签,“妈呀,五千八百多!”我手里的钱付零头都不够。 “好是好,可是我的钱不够啊!”我告诉他。 “我什么时候说让你拿钱了?”他笑笑,晶亮的眼睛闪着算计的光芒,马上又改口说:“好象应该是你付钱喔!” “如果让我付钱就挑便宜的!”我拉着他到国产品牌区,“讹人也应该讲点原则吧!你哪只眼睛看我象有钱人?” 元风只是看着我笑,“沈问筠,你可真小气!” 元风中途接到一个电话,丢下我一个人走了。 我今天轮休,也不打车,一个人沿着路边慢慢走。 吱,一辆车突然刷过眼前,停在我面前,我吓了一跳,正准备开口斥责。 夏魏,一张意外的脸赫然出现在眼前。 他跳下车,快步走到我面前,打开车门,拉我上车。 我急了,甩开他的手,“你想干嘛?” “你难道想在这儿和我谈?”他威胁地抬眼瞄瞄楼上。 我心里一沉,是的,如果让元风看到,那真是有口说不清了。我不情愿地还是上了他的车。 他启动车,一下子开远了。 “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不答反问。 “什么为什么?”我不解。 “为什么是他?”他愤愤不平。 “我的事不要你管。”吃惊他是怎么知道我和元风的事,可是,这也由不得他来管。 他转脸,阴郁地瞪着我。 “沈问筠,我从来没像现在这么肯定。我到底哪点不如他?”他也吼起来,手愤愤地捶击着方向盘。 “你冷静点。”我担心地望着前方闪过的车灯,我可不想来场意外。 夏魏愤怒地突然一把方向盘,车子急驰冲下路边的花坛,猛烈的撞击,使得我们全弹跳起来了,我冷不防地撞到了车内顶。 “夏魏!”我气急了,大吼着。 他一把搂过我,紧紧地勒得我喘不过气来,我难受地推打着他的手。 “你不该在我面前表情那么温柔的,不该如此轻易勾走我的心。” 我挣扎不了,只好慢慢冷静下来,“夏魏,爱情没有谁对谁错,只能说我们缺了一份缘份。” “夏魏,快点醒过来吧,你已经结婚了。” “不要提她。”他烦躁地松开我,扭脸到一边。“看到她,只会让我更想到你。”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该如何解开这复杂的错误。“夏魏。” “夏魏,不要钻牛角尖。”我无奈地摇头,那就只能互不来往了。 他重重地抓了下方向盘,然后像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才松开手,扶着我的双肩,认真地盯着我说, “你的好事也快近了吧。” “你听谁说的?”我几乎是反射性地问,话已出口才觉得语失。 “近日有传闻他在市中购了豪宅,正在装修……”夏魏本来带着笑意,大约看出我眼中的疑惑之色,于是渐渐地收起笑容,语气仿佛也带一点点迟疑,“你不知道吗?”想了想又补充,“传闻而已,不要介意。” 我的确不知道,或者元风说起过,我没注意听。不过,此刻我需要关注的倒不该是这个问题。 “你打算参加我的婚礼么?”我尽量用轻松的口气说。 “会,如果你邀请我。” “好的,我会记得给你发请贴。” 目送着夏魏的车远去,我不禁重重叹了一口气,我们都会好起来吧。 掏出手机,还是没有任何来电,我还是打给元风。 铃声清脆地响起,犹在耳边,我惊地抬眼四望,他就在附近? 果然,街对面的书报亭里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他在等我。铃声还在努力地响着,声音由远而近。他终于站定在我身前,定定地望着我。 平静的脸让我猜不透他的心在想什么。 “我……”我刚要开口解释,他伸出手指轻按住我的唇,阻止我的话。 我终于忍不住了。 “刚才是夏魏送我回来的。”他一定看到了,可是,我不是决定亲口告诉他。 “你非逼我在大马路上吻你吗?”他微斜扫了我一眼,冷冷地丢过一句威胁。 我吓得马上住口,眼神幽怨地直直盯着正前方,他在发火,虽然他很努力在克制!可是,那股隐含的怒火已经燃烧起来了。 我还是不要再火上浇油了,乖乖地跟他走。 一回到家,元风反手锁了房门,半个身子前倾压向我,手指摸摸抚上我的唇,毫无预警,猛然含住了我的唇。 我困难地向椅背退去,他却不放过地紧紧跟随,压着我陷入椅背。 他在惩罚我,略重地轻咬着唇边,舌急促地窜入口中,勾住我的香兰,逗弄着它无处可避,他强烈的男性气息突地窜入鼻腔,紊乱我所有的理智,昏昏地迷失了方向。 我软弱地任由他肆掠,头发在他的指控中散乱,体内渐渐升温,躁热难耐。 我一定缺氧了,当我大口大口地在吸取氧气时,我的心跳才慢慢恢复正常。他终于肯放过我的唇了。 可是,紧贴的唇还在脸上游走,湿热的吻在脸上留下密密的痕迹,他还是没原谅我! “元风,”我虚软地紧抓他的前襟。 “我不喜欢你身上有别的男人的味道。”他的唇袭向耳后,微加重地轻咬了一下耳垂。 我全身轻颤,难受地偏开头。 “我和夏魏没什么。”我知道他生气了,虽然他没开口质问,可是,这种无声的谴责却让我更我无力招架。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欢他送你回来。”他有一下无一下地偷袭我的颈后。 “我也需要朋友。”我推开他,正视着,我已经把夏魏当成朋友,他已经不是夏魏的威胁了,他还介意什么。 “这样的朋友不需要!”他轻啄我的唇。 “你霸道!”我哭笑不得地推开他。 “是的,我就是这样的,你今天把所有的时间都给朋友了,是不是该补偿我一下。”他捏捏我的脸,露出一付委屈的表情。 原来男人的安全感比女人更少,因为,男人天生是有独占欲的,他由不得别人来分享他的所有,即使是毫无威胁的同性友人,在他们眼中,也变成了与他抢夺心爱之人的阻碍。 所有的幸福都在慢慢成长,而他的霸道完全左右着我的生活重心。 俞小可不满意元风霸占了我的时间,责备我重色轻友,却依然不时的跑来搜刮一下我的冰箱。 俞小可会说,“男人嘛,再极品的也只是昙花一现,心不在你身上,迟早有一天会成为你的毒药。”她不会逼自己吞下毒药,所以,她放自己一条生路。 说真的,我很羡慕她,如果我也能如此轻松地看待人生,也许我会少受些苦。可是,每个人的性格是注定了的,要走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别人再大的幸福也只是让我们望而兴叹的,而自己选的,再苦再痛也只有自己明白坚持的意义。 ##第六十章 酝酿着的 生活一切步入正轨,我的幸福也在一天天酝酿着。 我不敢期待它开花结果,幸福的饱和度不能要求太高,人一旦太贪婪地要求一切都完美无缺,老天爷一定会制造缺憾,提醒你人生多坎坷。 我下午也没回公司,临时改了工作计划,到广告公司以及会展中心察看展会的筹备进度,又去考察了两个制服加工厂与几家礼品公司,公司近日有一项大的活动。结果工作全做完,天空仍然明亮着,离天黑尚很早。 我突然很想见元风,拨了电话过去,听他压低了声音说:“正在开会,晚上有客户。我晚些时候打给你。……有事情么?” “没事,你忙吧。” 我有点百无聊赖,发现大概下午走路太多的缘故,鞋底裂了一点缝,其实补一下就好,但还是去商场买了一双新鞋子,把旧鞋直接扔进垃圾筒后,想想那双旧鞋其实我极喜欢,买的时候又很贵,还后悔了一阵子。 后来索性在一家咖啡馆里发了一小时的呆,吃了一个披萨和三份冰淇淋,一直吃到全身发冷,才换一家烧烤店又去吃了很多串串香。女子一个人去吃烧烤其实真的不好看,我要了包厢,把竹帘放下来,害得小弟递餐时非常的麻烦。 看了看时间,这时候真的很晚了,我住的地方离这儿又远。元风的房子距这里倒是只有不足十分钟的车程,到那里去混一夜比较好。 不过我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 其间元风打来了电话,他那边听起来仍然很杂乱,背景音乐里有一些暖昧不明的意味。 我走在街上,四周阴森诡异,一阵令人神思恍惚的声音在耳边若有若无的响着,我脊背一阵恶寒,拼了命想逃出去,一回头却看见自己身后跟了个黄色的影子。 我吓得大叫,顾不得看路闭着眼往前跑。 “筠筠。”有人在背后叫着自己,声音说不出的熟悉。我转回身,却看不见那个人。 “筠筠”,又是一声,还是在自己背后,我再次转身,还是没人。 可是为什么那个声音一直在叫自己的名字,低徊缠,绵不死不休。 不知又过了多久,我觉得自己躺在沙漠上,一望无垠的沙海连绵起伏,身边一个人也没有。太阳火辣辣的照着,干渴的喉咙火烧火燎的疼,出于本能,自己开始拼命找水。可是却一滴也找不到。 屋内的灯光柔和,月亮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一点银白,正落在窗边的地板上,不远处的床上,一个人懒散的躺着,人已经酣然入梦。我嘴角微微翘起,像是在梦里看到了什么好东西。 “你醒了?”坐在一旁的元风道,见我毫无反应,有些担忧地往我无神的眼前摆了摆手。  他身上有隐隐的酒气与烟味,但眼神依然明亮,连头发、领带都没乱。 “元风。”我的声音迷迷糊糊。 “嗯?” “你怎么会找到我的?”说实话,我明明只喝了一杯啤酒,却有一种断片的感觉。 “你猜。” “猜不出来。” “真笨,我就不告诉你。” “哼,小气鬼。不说就不说,难道我很稀罕啊?” 我浑浑沌沌地几乎又要睡着,感觉到元风已经关灯躺下。屋内窗帘遮光非常好,我睁大眼睛,看不见任何东西。 “元风,你真的想娶我吗?”我的声音含含糊糊。 “你不会一直都觉得我在逗你玩吧?”元风的声音也有点飘忽,“我实在要被你打败了。” 我默不作声。 “你终于想明白,决定要嫁给我了?” 静默片刻。“嗯,突然觉得,嫁给你好像也不错……” 元风在黑暗里闷笑:“这样的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倒像是至高无上的夸奖。……今天发生什么事了?” 我顶着困意勉强想了想:“今天看见一对白发老人在拍婚纱照,受了点感动,突然很想穿婚纱。” “就这么简单?” 真不好打发。“你聪明能干英俊潇洒并且有钱……呃,有前途,我不好好珍惜机会,以后肯定会追悔莫及的,做人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你说对不对。” 元风几乎要笑出声来。“虽然这话听起来这么别扭,不过我还是觉得很受用。还有吗?难得你夸我一回,索性多夸几句吧。” “没有了。”我翻了身准备睡觉,结果方向选择错误,恰好翻进他的怀里去,感觉到他绵绵细细地吻着自己的额头、眼睛还有鼻子。 大概因为他甚少这样举止温柔又古怪,于是我也的神经也有点犯抽,贴着他的脖子,用耳语般的声音说:“其实今天我突然发觉,如果你娶了别人,我真的会有点伤心。” “才伤心一点点?”元风把唇贴在我的耳朵上更小声地说,弄得我痒得要命,顺便我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好吧,不止一点点。我会十分十分的伤心,伤心欲绝,痛彻心肺,痛不欲生。这样你满意了吧。” “基本还算满意吧。” 我挪出一只手抚着脖子,丝丝地抽着气说,“元风,你的牙真尖,我是否需要去打疫苗。” 我又打算掐他,结果手也被迅速地捉住。我扭来扭去挣脱不开,两人笑闹作一团。 我夜里头脑总不清醒,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竟忘了该躺下装睡,直到元风抬头时才反应过来。 “好不容易才睡着,怎么又醒了?做恶梦了么?” 他到了夜间脾气总是很好,声音也比平日里要温柔许多。 “我认床,换了地方睡不熟。”我喃喃地对着空气说,又躺了下去。 过了一会,他重新回我身边躺下,替我掖了被角,伸手揽住我的腰,将我拖进自己的怀里。我一向背对着他睡,被他拖入怀中,也仍然背贴着他的胸膛。元风也向来不在意,只拿我当抱枕用,很快便沉沉睡着。我很嫉妒入眠这样快的人,几乎想把他弄醒,但终究没有使坏。他抱得紧,我翻不过身来,最初数着绵羊,总是数着数着就忘记了数目,后来干脆数他的心跳声,也不知道数了多少下,终究还是在天亮以前睡着了。 元风昨天受了些凉。 他在餐桌上明明一副强打精神病焉焉的样子,在房间里却神气得很,转来转去,除了说话鼻音有点重,哪里还有病人的样子,又死活也不肯吃药。 后来元风倚着床头翻一本厚厚的书,我蜷坐在床边的软椅上看碟,四十年代的黑白老片,悲悲喜喜,离离合合。听得元风边翻书页边打呵欠,过一会没了动静,扭头一看,原来是睡着了,瞥一眼他拿的厚书,竟然是《汉语大词典》。 我拖了被子替他盖上,想了想,又推醒他:“元风,你换了睡衣再睡吧。” 元风翻个身,鼻音重重地嘟呶着:“等正式睡的时候再换,现在我只睡一会儿。” 我拿他没办法,探身摸了摸他的额头,没有发烧,然后低声问他:“你喝水吗?” “牛奶。” 我去拿来两盒加热过的牛奶,替他插好了吸管塞到他嘴里,结果喝了两口就不喝了,连眼睛都不睁,将手指扬向床头矮柜的方向,让我放到那边去。 真大牌。我也懒得再理他,喝了几口自己的那盒奶,继续看碟,有情人终于最后在一起。 向后伸手摸到放在床头柜上的奶准备再喝几口,却发现已经空了。回头看元风已经坐起来,嘴里咬着吸管,不知在那里坐了多久。 “你干嘛把我的奶也喝光了?” 元风把咬在嘴里的那一盒递给我。 “我不要,才不要被你传染。”我推开他伸过来的手,结果手却被他抓住,捏在掌心里正反都细细的看了一会儿,我觉得诡异之极。 “你怎么把自己弄感冒了?你车里的空调坏了?” “和一个老同学到山上去了一趟,雪大开车不安全,走上去的。” “哦。”我应了一声,继续盯着屏幕。 我觉得最近有点关于生活的审美疲劳,每天准时醒来,吃早饭,乘车,坐电梯上楼,开电脑,接电话,然后又是乘车,吃饭……日子过得有些疲疲塌塌,连听着重金属音乐都想打呵欠,大概春天到了,容易犯春困。 我正在厨房里做鱼丸汤,很麻烦的工序。他们吃饭一向简单,想吃复杂一点时就出去吃。只因元风早晨随口说了句突然想念鱼丸汤的味道,我就从下班一直忙到现在。我一边做饭,一边在心里鄙视了自己十遍不止,简直就是讨好献媚,脑子犯抽。 结果饭快要做好,元风的电话也打来:“晚上有事,不回家吃了。” “怎么不早说,饭都做好了。” “反正你自己也要吃饭啊。早跟你说,你又要胡乱应付。” “多谢你这么关心我。”我没好气地啪一声挂了电话。明明是忘记了打招呼,竟然还这样振振有词,总之我的口才永远比不上他。 元风说的对,他不在家吃饭的时候,我多半是随便应付,一碗泡面,或者弄一份面包沙拉,晚餐就这样胡乱打发掉。 不过仍是很气恼,赌气吃掉了大半的鱼丸,又做了香蕉奶昔喝了两大杯,再一杯酸奶,终于将胃塞到满满,开始觉得大脑也快乐,连元风是谁都要想半天才记得。 第二天起床时,自己收拾妥当去上班。 ##第六十一章 智商问题 我不声不响地换好衣服,瞥见元风也已经穿戴整齐,一副衣冠楚楚的模样,正在找领带。 元风犹自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朝我扬着手里的两条领带:“帮忙参考一下,哪一条比较适合去见我今天的重要客户?一个比你老许多的女人。” “就算系一根麻绳也是英俊潇洒玉树临风,你一定要有这样的自信。”我冷静地回答,冷静地退场,听到身后元风笑不可抑:“我,我猜你现在正在想,最好能用一根麻绳快点勒死我。” 我怎么也想不到,俞小可会不见了。 本以为俞小可只是出去上个厕所或是买个东西什么的,可已经天黑了却还不见俞小可回来的情况倒是极少有的,而且就算临时有个什么事儿俞小可也至少会先告诉我一声的。 俞小可比我稳重心思缜密的多,不可能做那种不告而别的事儿。可现在的情况却是不但找不到俞小可这个人,就连俞小可的手机都是关机的状态。 那丫头古灵精怪身手了得,一项都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 我还记得两个人一起吃饭的时候俞小可还收到过一条广告短信,当时俞小可的手机还振动的很大声,不像快没电的样子。 我先给元风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俞小可是不是跟他在一起,断断续续的吐着字,“俞小可……俞小可,不见了!……帮我……帮我找她!” 元风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我,无助的像个迷了路的小孩子。 不由得有些心疼,元风轻声的哄我,“要先冷静下来,知道吗?不然不但是救不了俞小可,就连你自己也有可能一起搭进去!你先仔细想一想,今天俞小可有没有什么地方反常,或是有没有可能是被什么人给叫走了?我这边马上就帮你查一下,俞小可有可能在什么地方!” 俞小可是在和我一起吃饭的时候收到的这样的一条短信,“俞小可,如果想元风和沈问筠一直平安无事,那么今天晚上到市体育馆来找我!” 署名是“赵凝音”,就是那个音公主。 就是那么一瞬间的事儿,俞小可也没时间想那么多,她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自己都一定要保他们一个周全。 俞小可用了整整一上午考虑了到底要不要告诉元风赵凝音约她的事儿,要是说了元风是肯定不会让她去的。可现在他们连赵凝音到底是什么人都还不知道呢,总不能这么一直坐以待毙。 去试试也好,至少也能在最短的时间里为元风争取到想要的资料,到时候不管那个赵凝音是个何方神圣,要对付起来也能更容易些。 俞小可一个人偷溜出去。在进去市体育馆那个为她预留的侧门之前,俞小可故意留了个心眼,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了符纸。 符纸开始发热,预示着危险将近。 赵凝音拍了拍手,手腕上带着的手链上拴着一枚小巧的金色铃铛,随着她拍手的动作发出沉闷的“叮铃叮铃”的响声。赵凝音脸上挂着的笑容极度的诡异,“不错嘛,俞小可,你还真有胆来!作为奖励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军团吧!” 随着那手链上铃铛“叮铃叮铃”的响声,许许多多的僵尸从篮球场的各个小门里涌了进来,紫僵白僵绿僵都有,加起来少说也有五六十来只,还有七八只毛僵,和两只飞僵。紫僵白僵绿僵都还比较好养,只要有足够好的养尸地,再偷些尸体,多费点心念点儿咒什么的,等个十几二十来年,可要想一次养这么多就实在是不太可能。而毛僵和飞僵都是需要极高的修为才能炼成,少说也得几百年,多说那就得上千年了。若想一次养出这么多高等级僵尸,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活人炼尸”! 俞小可打死也没能想到,赵凝音竟会是少有的女僵尸道人,而且还是在用活人养尸。 俞家法术唯一传人的自己,若是被赵凝音活捉或是死后留下了全尸,以自己的道行修为再被我炼成僵尸,用来对付元风,那可就真是糟了! 杀僵尸,不能一刀砍了就算了,要先砍下僵尸的头,再烧掉尸身,其实直接散了尸气更好,可惜俞小可并不精通此道。 赵凝音不停的摇动的手上的铃铛,指挥着僵尸们对俞小可进攻。俞小可并不想死,至少不想现在死掉,她还想活着回去,回去见元风。 俞小可突然感知到身后的灵力正在发生急速的波动,迅速的回转了身,火焰烧过缓解了紧张气氛,元风似乎是心情很不好,进来篮球馆的时候周身都缠绕着刀一样的旋风,有两只命不太好的僵尸离的太近,直接被卷了进去,四分五裂了。 整个体育馆,以篮球馆的占地面积最大,空旷的场地更是很适合被他们这些术士开发成屠杀妖魔鬼怪的修罗场。 俞小可小心翼翼的蹭到他的身边,陪着笑,那表情像极了做错事儿的孩子在撒娇讨饶,“那个……嘿嘿,你来啦!” 元风黑着脸缓慢的转过头去盯着赵凝音看,半晌伸出右手抓住了俞小可的衣领子。 生气了吗,自己要挨揍了吧? 僵尸傻吗?答,不傻! 僵尸不傻吗?怎么说呢!即使是人也好,总会有傻的吧! 所以就在大家都觉得气氛还很“不错”的时候,一只僵尸偷偷的接近了俞小可。还沉浸在刚刚遇见救星的喜悦中,自然是没有察觉到那只僵尸的靠近。 待发现的时候就已经迟了,不论是俞小可,还是位置离她最近的元风都已经来不及出手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没救了,一阵灵力波动着从俞小可的胸前扩散开,将那只偷袭的僵尸弹了出去,并在俞小可的周围形成了一个透明的结界。那结界的样子像极了一个半圆的水晶罩,罩壁上还镶嵌着许多漂亮的翠绿叶子,不似平日所见过的任何一个结界。 俞小可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胸前,一枚小巧的吊坠正幽幽的散发出青绿色的光芒,是之前俞父送她的生日礼物,说是护身符一类的东西。果然有护身符的功用啊。 乐极生悲这事放在俞小可身上一点也不为过,就在她以为一切都过去的时候,那手伸的有点偏了,僵尸那把剑掉下来正砸在她的脑袋上!除俞小可张大了嘴以外,集体扶额,就知道会这样…… 搭上救护车一路护送俞小可到医院,我边听着医生的陈述,边看着小护士在烧昏了的死党身上扎针吊点滴,心里的罪恶感又加深一层。 木然的随着小护士办妥住院观察一日的手续,然后我又回到俞小可的床位…… 都是我害的!我真的是个没人性的大笨蛋!如果不是我惹上了元风,俞小可就不会招惹这些无妄之灾。 我坐在俞小可的病床边,看护了一夜,也胡思乱想了一夜。直到天大亮,俞小可出了一身汗,一身黏腻伴着肌肉酸痛不适,清醒过来。 我见她张开眼睛,很是兴奋:“小可,你醒啦?你等等,我去叫护士。” 俞小可才刚清醒,脑袋几乎不能运转,目光迟钝的望着我的背影消失的方向,又见我拉扯着一个小护士跌跌撞撞跑回来。直到小护士确定她清醒,转而告知待医生确定没问题,就可以出院回家休养。她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会不会口渴?还是肚子饿?” “……水。” 我立即端了杯水,插上便利商店的免费吸管,让她斜躺在病床上就可以喝水。 “你再睡一下吧!等一下如果医生确定没问题,要回家时我再叫你。”俞小可虚弱的点点头,然后又沉沉睡去。 结果,直到她第二次清醒,已经又换了环境,这次她睁开眼,看见的是自家熟悉的天花板。 “醒了?” 她点点头。试着想要坐起,依旧浑身酸痛无力,我立刻上前扶起她。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了?” “嗯。” “要不要喝水?” “好。” “饿不饿?” 非常适时的,俞小可的肚子传了一阵响亮的咕噜声。 “我弄一点粥给你喝好不好?” 见俞小可轻轻点了下头,“那你在躺一下好了,粥大概快好了,我去看看。” 我又去厨房忙了一阵,然后就端着香喷喷的粥进房。 “好香。”令人食欲大开。 我得意的笑了笑,“是吗?” 胃暖和起来了,身上也有了力气。正因为如此,她一路看着我跌跌撞撞走来,她于是却步了。 但隐藏自己的心意,不敢告白,除了没有勇气面对考验外,当然,还有一个更大的原因。这个原因,自然也是因为我…… “恋人终有一天会分开,而友情却是一辈子的……” 俞小可也没多余的心思去注意去关心我的心情,一方面固然是因为自己忙碌,二方面……她不得不承认是自己的私心作祟,也许就是因为自己不愿见我为别人伤神,所以才会忽略了吧! 但回归现实,不管自己如何视而不见,我该衬职的扮演好死党的角色,好好安慰她才是…… “我吃饱了。” “这么快?” “你明天要早起上班,先去休息吧。”说不上是故意的,但是心里到底憋着疙瘩。言语之间都不再那么热络,甚至带着点疏离。 ##第六十二章 提拉米苏 地下车库空旷安静,每一层都停满了各色好车,雪亮白炽灯下一片晶亮。 元风走在前头,步子闲散,很熟悉的样子。电梯隐藏在自动的磨砂玻璃门之后,他们走过去的时候正赶上电梯门缓缓合起,我平时赶地铁赶电梯成习惯了,这时条件反射,快走两步就去按。 地上铺着米色的大理石,擦得晶光铮亮,我穿的是有跟的皮鞋,一时不察,差点滑出去,幸好我反应快,一把扶住电梯门才没跌倒,人没跌倒自尊心贴地了,丢脸,我进了电梯之后低头默默。 电梯里立的是一对中年男女,大概觉得我有趣,这时一起看着我微笑。 实在抬不起头来,我眼睛落在自己脚尖前的一小块地上,一声都不吭。 后脑勺突然一暖,是元风的手指落上来,揉了揉我的头发,一惊抬头,看到的只是他的侧脸,正对着那两个人微笑,然后才看了我一眼,狭长眼角微弯着,指尖还落在我的头发上,感觉很温暖。 原本还有些微烫的耳尖突然一片火燎,我的脸又垂了下去,再也没有抬起来的意思。 餐厅在二层,临江,雨下得越来越大,天已经暗下来,璀璨夜景隔着雨势显得遥远。 元风带着我靠窗坐了,沙发的皮面平滑,扶手与椅背都很高,我坐下的时候感觉自己陷了进去,落不到实处。 他低头看菜单,心情很好的样子,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只觉得风光宜人,明明是平常举止,但他做出来就是叫人移不开眼光,莫名得很。 正看得起劲,他忽地抬头一笑,对着我的眼光开口,“你在看我?” 被他看得措手不及,再假装也来不及了,我索性说老实话“那个,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请我吃饭?” 他没回答,反而又问,“喜欢吃什么?这里的鱼不错。” 我一时不察,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低头开始研究鱼类问题,全忘了之前的问题。 要到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不答反问是元风解决问题的习惯,元风不愿意回答的问题,我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人家请客,后来当然全听了他的推荐。元风对吃很有研究,意大利菜,穿着黑色制服的小姐一道一道上足全套,大厨手艺超群,每道菜都是味道一流,我对美食抵抗力很弱,吃得津津有味。 吃着又忍不住问他,“你经常来这里吗?点菜那么熟。” “还好,金融区嘛,在这里时间比较多。”他笑。 香槟色的白葡萄酒,入口清爽香甜,不知是不是因为酒的关系,那种受到鼓励的感觉又来了,我接下来就忍不住跟他说些以前的事情,说大山里的生活、说俞小可、说我的理想,说完又觉得自己奇怪,还没喝几口哪,就开始絮絮叨叨,我这是怎么了? 元风却听得很安静,一直看着我,渐渐眼里有笑意,但也不评论,最后只说了一句,“开心就好。” 我想自己是喝多了,听完这句话居然真的感觉很开心,又不知不觉吃下去很多,意大利菜分量十足,最后上的甜品是提拉米苏,我的最爱。 “提拉米苏啊……”我幸福地感叹了,突然想起那天元风离开前所说的话,忍不住笑着抬头对他望。 他也正看过来,竟然还对我眨了眨眼睛,他这样的男人流露出这种表情杀伤力是巨大的,我当即晕了一秒钟。 “这里大厨最拿手的甜点,尝尝看?” 我听话地举起勺子去挖,最上一层可可粉很厚,勺子掠过的时候露出下层湿润的白兰地奶油起司,浓郁香味扑鼻而来,提拉米苏柔软,都不用咀嚼,转眼就在嘴里化了。可可粉的甘苦浓香,奶酪的润滑甜蜜,巧克力蛋糕的潮湿绵软,截然不同的味道在嘴里融合在一起,奇妙的感觉。 我一向是很喜欢甜食的,否则也不会把做蛋糕当作最大的兴趣爱好,这时吃得享受,情不自禁眯起眼睛,勺子都停顿在半空中。 身边很安静,睁开眼看到的是元风微笑的眼睛。 “好吃吗?” 我大力点头,强调自己的赞美,换来的是他的朗朗笑声,笑完又把他面前的那份提拉米苏推过来,手指修长,抬起的时候碰了碰我的脸颊,并不突兀,也没有调笑的味道,非常自然的轻触。 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我愣住,但脸颊上那温暖的触觉还在,渐渐透过皮肤漫延到四肢百骸,而我竟像一只被爱抚过的猫,可耻地动弹不得。 结果我真的把那两份提拉米苏都吃了下去,也许是撑到了,也许是那小半杯白葡萄酒,走出餐厅的时候脚步都有点飘。 电梯外仍是米色的大理石地面,前车之鉴,我这次走得很小心,四下安静,我鞋跟敲打地面的声音传到很远,正想踮起脚走路,他却在几步之遥的地方回头望过来,看着我莞尔一笑。 想起刚才自己出糗的样子,我也笑,笑完觉得两颊发热,伸手去捂,才发现连自己的掌心都是烫的。 元风的车就停在下一个转角,稍走近一些两侧反光镜下的灯就亮了,侧边突然有车开过来,虽然在地下车库,但速度仍是很快,到他们面前突然刹车,然后有人推门下来,拍上车门就对着元风笑,“正念叨着你呢,这么巧!” 孙薇手肘搁在窗沿上,白生生的一张尖脸,简单的一个姿势,硬是摆得千娇百媚。 元风似乎并不想见到这个女人,她却丝毫不以为意,对着元风媚笑:“没关系,等回去之后我再找你。” 这天晚上我没睡好,整晚做梦,梦里都是提拉米苏,柔软的味道,缓缓浸没了我,担心自己在梦里流过口水,起床的时候我先伸手摸了摸枕头,摸完觉得自己犯傻,忍不住笑出声来。 环形吧台,台面剔透,蓝色光线反射其上,荧光流动,穿着黑色紧身衣的服务生在里面忙碌不休,调酒动作麻利,令人眼花缭乱。 酒吧在群楼楼顶,一面正对着江景,满眼灯火璀璨,连绵江水铺遍了碎金烂银,奢华无限的味道。酒吧内更是越夜越high,光线变幻瑰丽,人人兴致正酣。 音乐渐响,那边吧台上有人开始跳舞,姿态妙曼,纤细鞋跟在酒杯间晃动,轻薄的外套慢慢滑落下来,客人们兴奋尖叫,有些洋人已经坐不住,也在下面扭动应和,场面一片热烈。 吧台边传来哗然尖叫声,元风回头去看,正看到最后一件透明的内衣从那上方飘落,黑色蕾丝上缀着的钻石在交错灯光下闪烁夺目,火苗般落在无数张大的瞳仁里。 却见赵凝音已经站了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她今晚的猎物,这些男人差的远了,但对于饥饿的我来说聊胜于无。 她只瞄了一眼便把头转了回来,却正看见元风站起来,而他身后通透的玻璃墙外,两岸灯火突然尽数熄灭,瞬间繁华尽落。 总觉得不对,他顾不上身边人的疑问,一起身追了出去,元风已经走到门边,酒吧经理也出来了,一路陪着笑,很是殷勤的样子。 电梯来得快,这时已经在面前缓缓打开。 电梯里空无一人,元风独自站在右侧,手插在裤袋里,姿态随意。门开处仍是熟悉的米色大理石地面,他踏出第一步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忽然微笑了。 上海这个地方,夜半之后就会突然冒出许多难得一见的好车来,空阔高架上穿梭驰骋,速度惊人,白日里根本无法想象的景象,做了这么长时间的交警,到底是见过点世面的,但仍是被面前这辆镇住,盯着它不自觉地目眩神驰,要说的话都忘了。 元风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飞速奔驰,不多时从他后面驶来了一辆黑色捷达,闪着警灯。   “草,去哪儿了?”掌着方向盘的人道,狐疑地四下探望。 副驾驶座上的人皱着眉四下看了看,道,“往左看看。”   车慢慢地拐过去,没驶出十米,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啪啦啦什么东西向四周散落,车身狠狠一沉陷到了地上!   车内二人猝不及防,被突起的安全气囊砸得头晕脑胀,狼狈不堪地挣扎着爬出来。一看,车的左前车轮竟被炸得粉碎,只剩了几块钢架碎片,橡胶胎皮散了一地。  二人目瞪口呆,四下都没看到疑似炸弹碎片的东西,况且一般炸弹哪里有威力这么大、影响范围又这么小的奇怪效果。再仔细一看,高个的那人蹲下去从钢架碎片里扯出了一张黄色的纸片,上面似乎有些奇怪的符号。   但刚拿在手里还没细看,那张纸噼啪一下无火自燃,高个的人连忙松手放开它,后者几个眨眼的时间就烧成了黑色灰烬飘坠地面。   二人睁大眼睛诧异地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将手放在了腰间枪上,一人一边警惕地查看了一番四周,没见半个活物。   “怎么办?”矮一些的、先前开车的人道,“跟丢了。” 黑暗中,有什么东西悄悄的炸开了,如烟花般绽放。 这个城市,依然宁静。 一只白尾黑毛的喜鹊高傲地站在枝头,俯瞰着在院落中央水泥地上东啄西啄的麻雀们,恍然间有人经过,它“嘎”地一声闷叫,扇扇翅膀,倒比胆小的麻雀先飞走了。 ##第六十三章 奇遇 霓虹灯明明灭灭,夜已经很深,风也很大。 俞小可又打了一个哈欠,等了足足有十多分钟,才看到一辆公交车缓缓开过来,吱嘎一声停在她的面前。 “司机师傅,你也太慢了吧!比平时晚了七八分钟呢。” 俞小可轻声抱怨着,跳上了车,因为是末班车,车内稀稀落落地就坐了七八个人。俞小可随便找了个座位坐下,又打了个哈欠,她困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她周围的人也和她一样,全趴伏在座位上,呼呼睡得正香。 不对!绝对不对头! 原先她坐末班车的时候虽然也有睡觉的,但不会全体全去梦周公! 俞小可猛地一激灵,有鬼气!这车中有厉鬼的气息! 她全身的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变得敏锐无比,她眼睛迅疾无比地扫视了一下车内,所有的乘客都睡着了,唯有那个司机是清醒的! 俞小可是这路车的常客,这路车的所有司机她几乎都是认识的。但这个司机却非常面生,她从来没有见过! 俞小可只觉头有些疼了起来,她真不想管闲事,她现在只想钻进被窝好好睡一大觉,但老天似乎不想让她太清闲,居然让她上了一辆冤灵车,用脚趾头也能想到这冤灵想干什么,他是想让这一车的人陪葬啊! 如果今天不是她也凑巧上了这车,明天她大概又要从报纸上的头条看到一起惨烈的车祸了! 唉!毕竟有这么多无辜的人,不救怕是说不过去吧?如让老爷子知道她见死不救,只怕会拆了她的骨头! 唉,可是,这个冤灵的怨气似乎很强大呢,不知她能不能对付得了?这车上还有许多无辜的人,得想个法子把他们都赶下车去,不然一会斗起来,殃及池鱼不说,也太惊世骇俗了…… 她眼珠转啊转,无意中看到了‘珍爱生命,远离甲型H1N1流感’的大标语,心中猛地一动,有了主意。 她双手暗暗结了一个印,微微一分,这正是她祖传的‘醒神咒’,无声无息,无香无色,却神效无比。她的这个符咒刚刚发出,这一车睡觉的人便全部醒了过来,人人一副大梦初醒的神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有一个人向窗外看了一看,忽然就叫了出来:“喂,开过站啦!我上一站就该下的,停车!停车!” 前方恰巧就有一个站牌,而站牌下还站着三个等车的人。 “吱嘎!”一声,车在那个站牌处停了下来, 俞小可一见机会难得,趁机叫了起来:“哎哟,我在医院刚刚遇到了一个猪流感病人,晕,忘记为自己消一下毒就出来了……” 她这一句话如同一个炸弹,炸得一车的人全跳了起来! 所有的人全是一样的心思,也不管到站没到站,全用杀人的眼光瞪视了俞小可一眼后,便纷纷逃也似的涌下了车,就连刚刚在外面等车的三个人也吓了一跳,在庆幸自己的好运之余,也跑了个无影无踪。 那个司机身子不动,一颗头却转了一百八十度,盯视着俞小可,冷冷地:“小女孩,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吓走这些乘客?”他的声音干涩无比,就像是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样。 俞小可做了个鬼脸,在口袋里掏啊掏的,居然让她掏出一把三寸长的小剑,这小剑样子毫不出奇,剑身的颜色是暗黄中带了一丝暗红,居然是木头的,就像是儿童耍着玩的玩具。 那司机却是脸色巨变,眼睛一眯,眼中的光芒如同一根尖利的针:“驱魔剑!你是驱魔一族的人?!” 俞小可眉毛一挑,嘻嘻一笑:“嘿,你这个冤灵知道的还不少嘛?既然知道我的身份,你是自己动手了断自己,还是让我来帮你超度?”说话的功夫,她手中的驱魔剑已暴涨到三尺长,剑身上红光流离,耀人眼目。 那司机忽然哈哈大笑:“你不过就是一个胎毛未退的小孩子,还想和我斗?你既然上了这辆车,那就为我陪葬吧!” 他猛一打方向盘,车前忽然浓雾滚滚,对面看不见人。 “南离火!封!”俞小可不敢怠慢,口中念着咒语,手中的驱魔剑斜挥而出,闪电般刺向那个冤灵。 那个冤灵此时已恢复了本来面目,整个人扭曲成一团,身上的腐臭味道让人做呕,他周身隐在一片血红色的光芒中,看到驱魔剑电闪而出,他忽然诡异地一笑,竟然不避不闪,驱魔剑闪着红光透体而过,他的身子猛地一颤,一只脚却猛地踩下了油门! ‘呼!’那辆公交车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冲了过去! “丫的!这臭鬼是想和我同归于尽!”俞小可顾不得再伤敌,一抬腿,踢碎了一块玻璃,人也跟着穿窗而出…… 动作那叫一个干净利索! 她全身疼的几乎要尖叫出来,却偏偏头脑清醒的很,丝毫也没有晕倒的迹象,只看到眼前各种景物飞速在眼前掠过,她却一个也抓不到。 天!老爷子的这个罗盘不会是个冒牌货吧? 她怎么掉了这么久,还没有到底? 这本来已经下到阁楼地下,没什么光线,俞小可道路又不熟悉,快是快了,这方向就没了,在冤灵的又一声大吼声中,俞小可清楚的听见冤灵的声音近了,这地盘估计比她熟悉的多。 心中一焦急,一个利箭出鞘的速度,还没来得及超水平发挥速度,只听砰的一声,俞小可一头撞上前面一堵石头墙壁,由于用力过猛,生生的又被弹开,一个四脚朝天撞在地上,沿着斜道骨碌碌的滚了下去。 俞小可一时间只觉得头昏眼花,整个脑袋里的东西好像被移位了一样,如水一般波动,发出嗡嗡的声音,顺带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以骨头对石头,谁强谁弱毋庸置疑。 只是俞小可没那个时候好好回头研究,那刚才被她全速一撞的石壁,居然产生了一丝缝隙,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太生猛了。 一路骨碌碌的滚下去,起先还好,越到后面坡度越陡,抱着头缩成一团的俞小可,就如那陀螺一般,越翻越快如轮胎加速一般朝下面冲去。 砰,一路急滚的俞小可砰的一声撞上斜坡尽头的一道铁门,铁门瞬间被撞开,俞小可来势不歇的冲了进去,啪嗒,只听水声四溅,入水了。 被翻滚的眼冒金星的俞小可,在落水半天快憋的没气的时候,才反应过来,连忙几个狗爬折腾起来,水色温柔,不寒不热不急不深,是绝对的游泳一流水源,只是这时候全身从头到脚都疼的骨头都碎了似的,狗爬空有其形,没有其神,全身疼的无力,硬是折腾不起来。 “救……咕噜……救……咕噜……咕噜……”用尽全力冒出水面,水却光与她作对,救命声音没发出,倒是狠狠喝了一肚子水,被带的直往下沉。 不是吧,今天就交代在这里了?俞小可一边拼命折腾,一边心直往下沉。 如果有下辈子,她一定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做个强大的驱魔师,电光火石间,人还没沉下水,愿望就已经许下了。 体力不支的开始下沉,俞小可正拼命挣扎,突然觉得头顶上一股大力拉扯来,头顶上方的一簇头发被抓住,整个人被一瞬间提了起来,脱离水面。 “咳,咳。”俞小可一出水面立时咳嗽起来,一边伸手抓住头顶上方的手臂:“救命之恩要怎么谢,等下在说,拜托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的头发,疼。” 俞小可一边忍着疼斜眼看过去,一边快速开口道,她是短发啊,这么就只抓中间的一簇,简直就是要生生拔下来一般疼。 “女子?”救起俞小可的那妖精,显然没想到是个女子,当下松手放开俞小可。 “我的妈啊,好疼。”俞小可脚一接触地,连忙伸手快速的揉着头顶的头皮,满清十大酷刑不过如此,身上其它地方的疼到反被头顶上的疼痛盖过了,这真叫一个剧痛啊。 哗啦,哗啦,铁链拉扯的声音缓缓响起,就如人走动发出的一般,俞小可不由一边揉着头皮,一边转身看去。 只见一白衣男子正背对着她缓缓朝前走去,齐腰间的黑色长发,宽敞的袍子,赤裸的双脚踏在青石的地面上,左脚腕上带着一根雪白的铁链,此时正是他走动带动的铁链发出的声音。 那背影很优雅,缓步而行,一点感觉不到困兽一般的情绪,只有淡雅和柔和,一步一步从容而高贵,只是那背影给俞小可一股说不出来的孤寂。 俞小可见此不由微微挑眉,一边站起身体,一边打量了一眼四周,很小的一块平台,估计只有六七十个平方大小,上面只有三块大石头,大石头上陈列着一颗拳头大的发光体,照射的四周纤毫必现,周围其他什么都没有,而白衣人脚上的铁链深埋在三块大石头边上的青石里,四面都是水,此地乃是绝境。 抬头对上已经在石头边坐下的白衣男子,眉若利剑,眼如星辰,一头黑发衬着白衣,风采过人,容颜绝美,配上那温和的气质,更是让人如暮春风,只是那双眸中的死寂,让这份风采只有其形,却无其神。 ##第六十四章 第三者 俞小可从不曾见过如此美的男子,此时一见后不由皱眉道:“过之不吉。” 古有红颜祸水之说,太美,有的时候并不是好事情,水满则溢,月满则亏,太过美丽,并非福气,这不光对女子,也对男子。 那男子在俞小可打量他的时候,也在观察俞小可,此时听俞小可如此一说,死寂的眼眸微微闪了一下,半响缓缓点了点头,看着俞小可淡淡的开口道:“你是人?”虽问,却是肯定的语气。 俞小可一听顿时紧紧盯着白衣男子,没有说话,白衣男子扫了俞小可一眼后,缓缓摇头道:“真是胡闹,这不是找死么。”淡淡的语气,既不埋怨也无担忧,只是平静的诉说事实。 俞小可闻言深深的看了白衣男子一眼,紧走两步走到男子身前,尊敬的朝其鞠了一躬后道:“请你教我,我不想死在这里。” 该来的躲不过,求饶不如请将,也许可以让她从此风生水起也不无可能。 白衣男子抬头对上俞小可的双眼,半响依旧淡淡的道:“你很敏锐,也很大胆。” 俞小可抬头微微一笑道:“攸关生命,自然大胆。” 俞小可不笨,相反她很清楚目前的境况和自己的言行,没表示什么敌意的,确实是一个相当好的机会,若是抓不住,机会过了恐怕就没第二站了,所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对方直白,她自然也干脆。 白衣男子闻听此话,一直淡淡飘忽的神色微微集中了一点,对视着俞小可半响后道:“我若教你,迟早有一天你会后悔。”言语中居然并不反对,也无赞成。 “有得有失,正常。”俞小可听白衣人这话并没说死,显然是有可能的,当下颜色中少了平日的不正经,神色坚决而严肃道。 白衣男子并没答话,俞小可好像也不急,站在白衣人面前好整以暇的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两人好像就这么定住了,静寂的空间中什么声音都没有。 “去喝点水。”半响白衣人终于开口,俞小可闻言不由微微一楞,顺着白衣人的眼光看去,就是她刚才掉下的河里,不由捧着肚子道:“我刚才已经喝了很多了,现在还涨。” 没人搭理她,俞小可见此眉眼一转也不多话了,直接走过去爬在青石平台上,开始喝这无色无味的河水。 “过来。”白衣男子见俞小可很干脆,不由微微点了点头道,俞小可闻言当即走过去,半蹲在他面前。 白衣男子一指点在俞小可眉心,一道淡淡的金光隐隐约约笼罩住俞小可,俞小可但觉一股温和的力量从眉心开始,游走四肢百骸,采用猪八戒吃人参果的形容,全身三万零八百个毛孔都舒张开来,那叫一个舒服。 见白衣男子并不爱说话,当下也不打扰,活动了一下本来酸楚,现在一点异样都没有的四肢,一个鱼跃就跳进溺水里,游了开去。 她掉下来的地方离平台其实是最远的,不过被她不断的折腾给折腾过来了,此时顺着白衣男子指点的方向游过去,也费了些功夫。 伸手拉开掉自己下来的铁门,这铁门也怪,从那一面一推就开,从这面打死都推不开,看来不阻止有人进来,却阻止从这里出去,俞小可微微挑了挑眉,进来就是溺水,鹅毛都下沉还别说人和妖怪,当然不用防备,不过,这白衣男子知道的还真多,什么好像都清楚,却就是离开这里不了,想来心头估计也是冒火万分。 溺水无水,一爬上去,俞小可身上的水就收了,浑身干爽的不能在干爽,委实有点妙处。 沿着陡坡爬上去,来的时候走的太急,没记清楚道路,现在可要好生记住路途,俞小可一路小心记忆,碰壁了几回才找到正确的道路,揭开头顶的门板,俞小可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对上头顶上熊熊燃烧的火焰。 警察叔叔已经赶来,处理燃烧的公交车,周围的群众都被隔离了,她瞅了个没人的空隙,灰溜溜的逃回住处。 “俞小可,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可以到处乱跑!”我忍不住责备她。 “你以强凌弱。”俞小可一声尖叫,伸手挡在脸面上,做弱小状。 寂静,短暂的寂静,只听见我咬牙切齿的声音, 俞小可小声说,“好野蛮的……” 磨磨蹭蹭将俞小可喂饱了,早已经是华灯初上,回房间的时候意外看见进入她隔壁房间的元风,我揉了揉头发,想了一下走上前去,门没关。 “谢谢你帮我找到小可,我……”推开半掩的门,我道谢的话才说了一半,看清屋内的情景,顿时哑言。 屋内,元风赤裸着上身,正在脱裤子,此时一条腿裸露出来,另一条腿还在裤子里面,黑红色的裤子半垮在大腿上,配上古铜色的肌肤,和金黄的灯光,甚有那么点味道,旁边雾气氤氲的洗澡水,让这美感更蒙胧了些,此时正闻声抬起头,对视上我的双眼。 寂静,看似一个世纪其实只有一两秒钟的对视,两人突然轰的一下,热血全部上升到头部,温度从36度,直线上升到沸腾状态的100度。 “你换衣服不关门的啊。” “你进来不懂敲门啊。” 两声质问同时出声,元风连忙手忙脚乱的穿衣服,我快如闪电的退后一步,啪的大力关上房门,背靠在房门上脸色绯红,心跳难抑。 “明天早起跟我去晨练,你太弱了!”临睡之前元风如是说。 我抱着被子,看来我是被嫌弃了…… 第二天一早,见元风轻松自如的在前面移动,我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追,元风姿势那叫一个潇洒,那叫一个游刃有余,好像闲庭散步一般从容,反之我那是一个大汗泠泠,外衣脱了绑在腰间,满脸狼狈,脚步直逼打醉拳的。 观此景,我突然想起一句话,你是黄鹂在天上飞,我是黄狗在地上追,我怎么这么像那只黄狗啊,追着元风这只黄鹂,命苦,这黄鹂是男的,我这黄狗是女的,这世界颠倒了。 “快点,快点,你那是什么速度。”元风在前面散步般跑动,回头见我比他还散步,速度那叫一个慢,不由高声怒吼道。 我有苦说不出,望着前面的元风,嘴角都开始抽筋,我都没想到自己可以跑完一圈,但是一圈下来在跑第二圈,我这是没力气了,双腿像灌了铅,重若千斤啊。 “不行了。”勉强跑完第二圈,我觉得骨头都没了,一跤跌倒在地上,满脸通红的直剩下喘气,在也起不来。 “起来。” 我确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趴在地上,只觉得此身不是我的,到极限了。 犹豫了半天,还是俯身抓起我背在背上。 我趴在元风的背上,感觉到那宽阔的背脊温暖异常,不由微微在元风颈项边噌了噌,疲劳过度睡了过去。 元风感觉到我的磨噌,微微身体一僵,侧头见我爬在他背上睡着了,紧紧咬了咬牙齿,哼了一声转过头,背着我离开,在微风中甚是和谐。 “元风,你什么时候有了一个未婚妻?” 元风闻言冷声道:“这是我的事情。” “这么说你真的有未婚妻了?” 元风顿时皱眉冷声喝道:“有什么好看的,走了,走了,你们没事干了是不是?走。” “不是吧,难道是她?”孙薇不由收敛了起先的轻佻,打量几眼后满脸嘲讽的道:“凭你也配做元风的未婚妻,肯定是使手段得来的,你……” “注意你的措词。”一直没开腔的元风,突然沉声喝道,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 孙薇顿时满委屈的看着元风道:“可是,她一个贫民本就不该配你这……” “贫也罢,富也罢,跟你并没有关系,其它的我不想听。”元风说罢一甩袖子当即就走了出去。 孙薇满脸鄙视的对着我一声冷哼,转身就追上元风而去,依旧维持着面上的高贵和温柔。 我面色很平静,势利而已,我见的多了,现在怎么着有个元风帮忙说了两句话,虽然我听起来也不怎么顺耳,不过,凭空多了个不想要的未婚妻,想来能不下黑手算不错了,难道还指望对方捧在手心上,自知之明我有,而且元风脾气虽差,人到光明磊落。 早习惯一个人回住处,元风是不会等着我一路的,我也不希望他在公司等我。 月光洒在地面上,泛起清白的冷清,我一个人自得其乐的边小跑。 “你就是那个低贱的沈问筠?”正行间,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突然传来,我顿时停步,抬头看着挡在身前的女人。 孙薇冷冷的道:“真丑。” 我一挑眉,我长的丑,这还是个新鲜词语,从我出生到现在还第一次听见人说我丑,就算对自己的容貌没有十分自信,三四分还是有的,不说什么绝色倾城,但是丑这个字绝对轮不到我身上,眼前这人眼光有问题。 “你确定你眼光没问题?”我微微挑眉道,一边缓缓后退,高度警惕起来。 “哼,弱的像只蚂蚁,还敢回口。”孔雀般美丽的女人,眼中寒光一闪。 在她说话的时候就发觉不妙,当下想也不想抗衡这个问题,就地十八滚,豪无形象的快速逃了开去。 “躲的还挺快,真脏。”孙薇鄙视的扫了我一眼,冷冷的挥手。 ##第六十五章 情敌 情敌不过也是吓唬,或者更激烈点的手段迫使自动放弃婚约,断没有一上来就灭掉对方的道理。 孙薇鄙视的道:“果然是贱,人,以为攀上高枝了,也不看看自己有几两重,元风的未婚妻,可多的是人想当,你,有那个实力就坐稳了,没那个实力,就别碰那个位置,这是你自找的。” 孙薇伸手推向我。 一股力量快速的笼罩住我,一个手臂横抱过来,扭身一转,尖锐的恐怖力量瞬间消失,等我回过神来,睁开眼睛,我已经站在了地上。 我顿时心中一喜,转头朝身边救我的人看去,只见元风铁青着脸瞪着前方的孙薇,一手抱着我,一手抓着孙薇的胳膊。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一再挑战我的底线。”元风沉着脸看着孙薇。 孙薇一笑,看着元风道:“她早就该知道,你的未婚妻不是那么好当的,不藏着,还拿出来现,那就莫怪大家对她动心思。” 元风狠狠瞪着孙薇压抑着怒气道:“以后谁动她,就是跟我过不去,想跟我较量,就放马过来。” 孙薇一听元风的语气是维护定了我,不由冷哼一声,脸色相当难看的飞速离开。 元风见孙薇离开,顿时低头看着我怒吼道:“你不知道等我回来在走啊,你脑子长到什么地方去了?” 元风更是火冒三丈,他一结束手头的工作便去抓人,结果连个人影都没有,让他几乎把公司翻了个遍,要不是门卫说人已经才走,他若没追上来,这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元风更是没那么多气。 “猪。”对视半响,元风从嘴角憋出来一个字。 我见元风脸色难看,不由气也不是笑也不是,微微合着双眼道:“谢了。” 元风见我不发气与他对吵,反而向他道谢,脸色顿时黑红交替,冷冷的道:“以后不准一个人走。” 我闻言顿时睁开眼看着元风,元风见我定定的看着他,不由低吼道:“看什么看?” 我看着元风发怒微窘的神色,突然微微笑了起来,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此时感觉到元风的热量,不由往元风身边靠了一点。 金融区寸土寸金,这小区里一共只有三栋大楼,都是高层,门禁森严,每栋楼大门处都立着身穿制服的门童,候着车停稳便过来拉门,又对元风打招呼,“先生,好久不见。” 见我不动,他又伸手来拉,动作和表情都是一派自然,我一时不察,转眼就被他拉到了车外。 门童接过钥匙将车开走,元风领着我进去,酒店服务式公寓,大厅富丽堂皇,没什么人走动,就连电梯都需要按密码,里面空无一人,我立在他的身后,元风并不是高大魁梧型的男人,背影修长,哪个角度看都很养眼,但我心里忐忑,又不知道说什么好,挣扎了很久都没出声。 电梯门开了,元风走出去按密码开门,回头看到我仍是立在电梯门口,眼大大地看着他,弯弯的眉毛拱起来,一脸矛盾,好像一只正对着胡萝卜思考人生大事的小兔子。 我那点小心思看得明白,元风忍不住笑,然后一伸手推开门说话,“放心,我不会吃了你的,还没到时候。” 被人看穿心思,我大窘,脸立时红了,进门的时候都不敢抬头。 屋子里布置得很简约,家具全是黑白两色,看得出平时没什么人常住,一点零碎东西都没有。 桌上已经摆放整齐,碗碟精致,简单的三菜一汤,揭开汤碗还有热气,我 立在桌边看得一脸神奇,忍不住好奇提问,“这些是什么时候准备的?好厉害。” “刚才叫的。”元风简单答了一句。 “喝酒吗?” 我摇头,喝酒?我 酒量很浅,其实是根本没有,喝酒岂不是自寻死路? 他也不坚持,笑笑示意我动筷子。 不知是哪位大师父做的,味道非常地道,久违的家常菜了,吃完第一口之后就满足地叹了一声。 “好吃吗?” “嗯,好吃。” 他微笑了,伸手勺汤,然后把那个小碗推到我面前,“多吃点。” 小排骨冬瓜汤,盛在天青色的瓷碗里,边缘是枝叶缠绕,还有些烫,我接过来的时候双手捧住碗边,那暖意就从指尖漫上来,一直漫到我的心里。 我笑起来,不知为什么,就是莫名的开心。 他也笑,笑完倾身过来,轻轻亲了一下我的嘴唇。 很短暂的一个亲吻,嘴唇下温暖柔软的感觉,放开的时候突然有些不舍,不想我知道自己有这样的感觉,索性看着我的眼睛笑了一下,然后很愉快地看到我现在的样子,孩子一样红着脸,完全失了反应。 没想到他会亲我 ,我仍处于震惊状态,微仰着脸,两颊嫣红欲滴,杏核似的眼睛上仿佛蒙着一层雾水,满是惶然,很久以后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元风……为什么?” “嗯?”没听清,他微笑着疑问。 我吸气,鼓起勇气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会想娶我?你喜欢我吗?” 喜欢?他看着我不说话,身体又开始蠢蠢欲动,想再吻我 ,又想抚摸我 ,心动了,如果是他所熟悉的那些女子,说不定现在两人已经在床上缠,绵尽欢,可我还是个孩子,他没想过要给自己找一个孩子——给自己找一个麻烦。 可我刚才说到喜欢,一个吻,就说到喜欢…… 真是个孩子,与他习惯了的那些女人到底是不同的。 怎么会被一个孩子吸引…… 简直是奇迹,他至今都没想通为什么。自己独身很多年,当然也有女人,但交往的全是同类,冷静自制,合则聚,不合则分,不排斥肉体享受,也从不谈感情。 居然遇到我 ,居然被我吸引,偶尔兴起的示好被我拒绝,居然觉得我更有趣。 “我很高兴和你在一起,觉得愉快,你呢?” 这算什么回答?他答了吗?还是没答? 但是心里突然欢喜,我一时不察,情不自禁点了点头。 他的脸还在眼前,那双漆黑的眼睛慢慢弯起来了,然后低下头来,再一次吻了我。 四唇相交,刚才那种失重与软弱的感觉又来了,我腿软,立不稳,他也察觉到,几不可闻地笑了一下,抱住我的双手就用了些力气。 吻起来是如此可口,提拉米苏一样的甜润,舍不得放开,他渐渐手臂收紧,又有些失控起来。 记忆里很久以前的那些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掠过,那些他原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事情,原以为再也不会重来的感觉,他喜欢的,不喜欢的,想要留住的,想要忘记的,翩然而过。 心动了,或者可以留下我,他已经很久没有生过这样的念头了,或许是因为一个人活的太久,又或许是因为让自己感觉愉快的事情越来越少。 不能理解喜欢或者爱这一类虚幻的词句,没有任何现实意义;不能理解让一对男女互相吸引的东西,谁也不能预料能够延续多久;更不能理解,所谓的永远,其实总是这样或者那样的轮回。 还有,不能理解他。 完全不知道元风脑海中的想法,被吻得全身无力,好不容易能够再次自主呼吸的我 只想落荒而逃,但他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漆黑的眼睛徘徊在我 的脸上,好像在确认些什么,渐渐眼光柔软下来,嘴唇扫过我 的脸颊,最后落在我的耳垂上,轻轻含了一下。 一进公司,我顿时觉得不对劲,平日都没什么人理会我,今日一见我进来,居然都对我高度集中注意力,指指点点的,神色诧异又羡慕,怪莫名其妙的。 我一路行来,深觉一夜之间变成名人的效果就是这样,万众瞩目还真是要点气势才压得下。 “元风……” “……” 隐隐约约的声音传入我耳里,我不由微微皱了皱眉,什么意思?眼光扫过,众人兴奋的表情豪不遮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女主人公也来了。”一声淡淡的声音传来,我转头一看,孙薇慢条斯理的走过来,眼光带着打量。 “我不能来吗?”我嘴角勾勒出一丝笑容,抬头对上孙薇打量的目光。 孙薇微微一笑道:“真是弱啊。” “能换一句吗?说太多就没意思了。”我眉眼中依旧带着淡淡的笑容。 孙薇闻言挑了挑眉,淡淡一笑道:“我只是想知道,元风看上你那点了,居然肯维护你。” 我听言扬了扬眉没有说话,元风如何维护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在公司呆了一整天,元风随时都在阁楼里,被元风保护,我觉得感觉很良好,虽然元风嘴上的意思是她太弱了,弄死了丢脸的是他,可被人在意可是很多年没有的感觉了。 “元风,你就是元风?”一道银铃般的声音突然响起,元风顿时皱眉,转头看去。 一香槟色长裙的漂亮女子站在不远处,看着元风眼睛放光的灿烂笑着,元风皱眉道:“有什么事情?” 漂亮女孩眉眼中亮的惊人的看着元风,直接道:“元风,我喜欢你。” 一旁的我顿时挑了挑眉,还真直接啊,这女孩元风明显不认识,见面第二句就来猛的,有胆子,够直接。 第三句夸奖词语还没想出来,就见那女孩话锋一转,漂亮的双眸敌视的看着我:“所以,我要和你竞争。” ##第六十六章 男颜祸水 男颜祸水,第一时间我头脑中闪过这四个字,不看对面那女孩,而是怒视着旁边的元风,这元风有什么地方好,怎么这些人都看上了,虽然长的是俊美无敌,气质也阳刚的不得了,确实很亮眼,但是就没人看见他火爆,嚣张,脾气不好等等等等缺点。 此想法只经历了一瞬间,我对着她,灿烂的一笑,休闲的后退一步,指着身边的元风道:“我不认识他。” 说罢转身就闪,一句话把自己撇的那叫一个干净,开玩笑,孙薇的事情还没结束,这又来,我不奉陪了,何况看对方那架势,自己一定对付不了,明哲保身的好。 对面那严阵以待的女孩顿时傻眼,这边我退后的速度快,身旁的元风速度更快,在平地上我不战而败,一步之间被元风一个闪身一把扣住后颈项,右臂勾着我脖子往后一扯,拉着我转了个圈,对上那漂亮女孩,话语中暴露出绝大的怒气,沉声道:“她是我未婚妻。” 我被元风夹在手臂弯里,对上对面敌意甚重的女孩,我暗叫一个苦,决斗,她估计就只能做个沙包的份。 “你耍我。”狠狠的三个字从对面女孩的嘴里吐出来,颇有点寒风渗骨的味道,而我则挑了挑眉不于回答,对面女孩见此顿时一双美目射出熊熊怒火。 而反观我不是不想回答,而是元风扣的我太紧了,脖子被勒,呼吸都快不顺了,那还有力气回答你的话。 在快要窒息的一瞬间,我被元风推了出去。 我顿时大口呼吸生命源泉,一边转头堆积出一脸委屈的神态望着元风,开什么玩笑,这是让我往火坑里跳,他那只眼睛看见我能够战胜对方。 “元风早晚是我的了。”对面的漂亮女子吐出的话实在与漂亮面孔不相称。 刚退到元风面前,我还没转身,手腕突然一痛,被元风紧紧的抓住,我不由转过头来,元风铁青个脸咬牙切齿的道:“你想让什么?” 我一边吃疼,一边笑看着元风低声道:“我可什么都没说。” 午后的阳光非常好,很适合睡觉,旁边女人很精彩,适合当成表演看,这日子怎么看怎么不无聊。 元风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道:“我告诉你,你只能喜欢我一个,要是喜欢上别人,我把你拆开吃了。” 我顿时连忙摇头道:“不敢,不敢。”元风见此方满意的点点头,我则苦笑,有强迫喜欢的吗? 好久没粘床的我倒头睡在床上,“终于可以在床上睡觉了,舒服。”特别这是元风的床,那羽毛铺的软软的,那叫一个舒服。 他仍然渴望吮饮活生生的鲜血。老伤口已经愈合;失去的法力业已恢复,也许力量更已强大到好像从未受过伤。 吮吸人类鲜血的欲念日益增浓。 人类挣扎的美味!人类鲜血的甘醇! 他的力量比之以往更增加三倍之多。能从街道拔身一跃到了四层楼顶上,能一举拉断窗子的铁栏,能把铜币变成两半。 他喜欢黑夜,掩盖一切污秽和罪恶…… “心情不好就要发泄,闷在心里做什么。” 我低压的心情,元风是看在眼里的。 今天还是晚点回去的好,于是在外边又逛了一阵,直到很晚才回返。 正爬着公寓的楼,突然感到背后一疼,随即感到有人在用粗木棍打他,连忙用手搁挡,却感到胳膊的骨头一阵巨痛,随即再难抬起。元风将我推开,谁知头正迎上对方的木棍,木棍刺扎进肉中划伤他的额头,血流满面。对方见他流血了,慌忙逃走。 元风用尚还能抬起的左手压住额头,连忙拽我进了屋。 我找了些创可贴来,可是元风头上的口子破的太大,用创可贴根本止不住,于是我灵机一动,拿包卫生巾给他止血,然后架着他去楼下打车。 我扶他上了出租车后,焦急的对司机说:“大哥,我们去最近的医院。”看司机愣愣的看着他头上的卫生巾,半天没反应过来,我随即大吼道:“没见过男人使卫生巾啊!” “恩,第一次见!”说着,司机已经开车上路了。 他脸色一黑,想拿开卫生巾,可是单手甩了半天甩不掉,我又拿出一片使劲捂在他的额头给他继续止血,边弄边说:“我就知道你在意别人看你,所以特意找了包带护翼的贴你手上了。” 于是他就望着手上这沾满血迹的卫生巾,发呆。 见他满面愠色,又说道:“行了,你凑合点吧!你应该感到庆幸!” “我为什么该庆幸啊?” “幸好我还没孩子,否则我就用尿不湿了!” 我侧看着浑身伤患,包满纱布的他此时正比划着安慰我,心中流淌着一种奇异融融的感觉,先前的不快一扫而光,看着眼前这可爱的男人也不禁笑出了声。 爱情就象牛排,火候不同,口感不同。不过,只要没熟过劲,它就不会失去那份鲜美。而身处爱情中的男女往往却因为爱情的尚未熟透,而常常浑然不觉。 我将他扶躺在沙发上,轻摇,不见他醒来,随即大声唤着他的名字,也见他没有反应。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心慌,再次单手抱起他猛摇。 见他生龙活虎的站在我面前,先是深吸了一口气,但是怒火还是不可遏制的爆发了。“你这个人,什么玩笑都开,你还有底线没有!” 怒瞪了他几眼,最后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别过头去,生着闷气。 我决定不理他,回房睡觉,而且一定要锁好房门,免得某人趁火打劫!!! …… 细长的手指在遥控器上按了一下,身后帘布缓缓卷起,无机玻璃墙向两边滑开,风从越开越大的缝隙挤进来,金黄光线霎时铺满整个房间。 走上阳台,张开双臂,闭着眼睛享受这美丽的早晨,风把他褐色长发吹得飞了起来,像个展翅欲飞的天使。 “这样会着凉的。”一双手臂从后面环上来,轻轻抱住我的腰,伟岸的身躯像个天然屏障,似乎要将我融进怀里。 “我还在生气……而且心情更不好了……” 随后,我想起今天是他去医院复查的日子,两人打车一同去医院。在医生检查他右胳膊恢复情况的时候,我十分紧张。在医生说他恢复的很好后,我仍是不放心,非让医生再仔细的检查一遍。再次确认后,我这才放了心。 两人出了医院,他活动了下胳膊,我用胳膊肘碰了下他,打趣的说:“没想到你恢复力如此惊人,早知道就不用辛辛苦苦照顾你了!” “周末有一场舞会。”他也不知如何回答,于是搪塞道:“其实也不是为了跳舞,只是看你这几天辛苦照顾我,带你一起去,还能免费吃点好东西!” “还算你有点良心!反正不吃白不吃,我和你一起去!” “白痴可以,穿成这样可不行。” 低头看了看他刚好的胳膊,从脖子上摘下手套的挂绳,将一只手套套到他右手上,“一人一只!另只自己插口袋!免得说我欺负你!”然后自己带上左手的手套。就这样,被手套挂绳连着的两人并行在街上。 “我得好好牵着你,不能让你在街上乱跑!”我和他此时心中都真实的感到有一种幸福在心中滋生涌动着。 来到一家礼服专卖店,我先试了一件黑色露背晚礼服,从背部露到腰间。他看了直摇头,挑剔道:“露得太多了!” “有你领权是怎么地?你管我露多少?”我反驳。 “你作为我女伴出席,就得顾及我的形象。否则我不付钱!”他觉得自己看我穿这身衣服还好,可是一想到出席舞会穿,就觉得不称心了。 两人挑来选去,我喜欢的,他不满意,他挑中的,我看不上,说农民现在都不穿成这样种地了!先前店员还热情的在一旁服务,到后来索性坐到一边,等他们两人先争论出个结果再上前去。 最后我也急了,对店员说:“您这有运动服吗?我来一身!”说完,赌气的看向他。 店员于是建议道:“我们店内也提供订做礼服的业务,要不两位定做一件合意的好了,不过价格要稍微贵些。” “行!多贵都买!”我豪气的说出,随即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补充道:“全归那个土著人出!”我用手指了指他。 于是我和他一起设计晚礼服样式。凡是我设计暴露的地方,他就立即补上去填上,双方僵持不下,店员忙调解道:“其实这地方弄成镂空的花纹很有味道。” 经过一个小时的设计,两人终于在店员的中庸调节下完成了设计图。 晚礼服为黑色丝绸料,左肩三个吊带,一条直带斜挂于上臂处,一条直带正挂于肩上,中间一条盘花带挂于肩角,右边无任何挂带,胸部设计是褶皱状,虽然不穿胸衣却起到束胸和隆胸的作用,从右胸到左胸15度小角度倾斜,成波浪状起伏,胸部正中乳沟处正是波浪低波处,十分性感。右胸上部是镂空花纹设计,罩住整个胸部,左胸由于稍低于右侧,所以是低胸设计,露出上半胸,在流线型波浪终端有一朵用丝绒做成的黑玫瑰花。左腰侧露出,只用几条横带相连,右侧则是镂空设计,紧致合适的收住。背部露出肩胛骨。裙摆直直垂下,左侧开叉到大腿,走动时大腿若隐若现。 ##第六十七章舞会 想及项链的搭配,嫌麻烦的他提出用一条缠于颈间,垂于背部,长及小腿处的长丝巾来代替。我虽然觉得还是项链好,但是自己已没经济能力购买项链,可也不好再提出让他破费,所以也同意了这个提议。 两人满意的离开了专卖店。 晚上,我从房间出来,要求他提前结算月底工资。他对我心怀愧疚,虽然对我小本本上的那些不合理收费条款颇有微词,但是还是决定付了。 “那我们现在就去银行取钱吧。”我打算拿这笔钱作为后天晚会打扮的资金。 “这么急干吗?明天不行吗?” “不行!我要留着今天夜里下小的!” 他抱怨归抱怨,还是穿了外套同我一起去银行了。 自动取款机一次最多只能取3000,他于是先取了3000给我。我拿到这诈骗来的钱,这个激动啊~~终于切身体会到那种得到不义之财的快乐了。不过良心还是稍微的自我谴责了一下的。 我跟着他出了银行。一出门,我就四下东张西望,他忍不住问:“你干吗呢?” “我找抢劫犯呢!”我继续环顾四周。 “你继续找抢劫犯吧,我先走了。”他说着,紧了紧衣领,加快了脚步。 我索性将手圈至口边,当街大喊道:“有人抢劫吗?我前边的那个男人身上带了很多钱!”他瞠目结舌,惊讶的回头看着我,就见我叉着腰,得意的冲他做了一个鬼脸。“没人抢,我来抢,抢到就算我的了,明天你再给我取份工资。” 他见我冲了过来,拔腿就跑。我在后面紧追不舍。尽管我全力奔跑,但前面的他却欲擒故纵般的逗弄着我。每次见我即将追到,他便提前远远跑开。 稍微拉开些距离的时候,他又放慢了步伐。于是,冬日的街头,一对男女一前一后的奔跑着,口中呼出白白的气,穿着厚厚的防寒服,就好象两个豆沙包在街上追逐。 我见跑不过他,索性装作脚崴了。果然见他停下脚步,往我这里走。不过他深知极有可能是我使诈,所以并不直接走近,而是试探的小心接近。果然,在靠近我的时候,我突然伸出魔爪抓他。他事先早有防备,一闪身,躲开了。我一下抓空,失去重心,“哎呦”一声就面朝下跌倒在地。 他蹲下身查看我的伤口,卷起她的裤子,只见膝盖已被磕出血了。我猛捶了他两拳,骂道:“你跑这么快干吗?躲拉登啊!现在我的脸都被摔成一筒了!”我说着眼圈就开始泛红,揉着自己的鼻子,可怜兮兮的说:“你看,都流血了!” “别哭,没事儿!”他柔声安慰。 “又没事儿?我流血你当然没事了!”我扯住他的衣服,“我不管,你多少意思意思,让我抢到点才行,否则我的热血白流啦!”他无奈的苦笑,任我从口袋抢了五百块去。 我摸到五百块后,满意的一挑眉,还夸张的将五百块钱在脸上蹭着,闭着眼无比享受的模样。他笑着摇了摇头,说:“不疼啦?” “有钱拿就不疼了!”我嘿嘿两声。 “还能走吗?”他扶我起来。 “不能走了,你背我吧。”我借伤耍赖。 他看了眼我,二话不说的将她背起。于是我趴在他的背上,两腿得意的一翘一翘的,手上还将五百块钱弄成扇子型,边给自己扇风。 他转头问我:“抢到钱这么开心吗?” “当然!不信,你也抢个试试!”我凑到他耳边,深情的说:“其实吧,我有个关于我们俩的终极梦想。”我充满梦幻的将语音拉长。 他的心怦然一动,随即沉声问:“什么梦想?” “就是和你一起去抢银行,你被抓住却宁死不招,留下我一个人花着抢来的钱,想着你的好!” “其实,你不用抢银行,我有很多的钱可以让你抢!” “你说的很有道理。”我用手指做枪状,“站住,交钱不杀!!!” 回到公寓后,他给我洗了洗伤口,拿来红药水给我抹上。我嘟囔着:“这后天可怎么办啊!” “我背你,不。我可以抱你……” 转日清晨,我起得也很早,于是一起炸馒头片吃做早餐。“昨天蒸,今天炸,但是还是不够解恨!”我恨恨的说。 他不敢反驳,忙岔开话题:“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早起的鸟儿有蟋蟀吃!” 舞会当天,我带着行头直奔美容院。路过花店时还买了一朵娇艳欲滴的绿色玫瑰。 一个多小时之后,当化妆师将绿色玫瑰插于我盘好的发髻中,这包装的工作总算完成。在美发师和美容师那化腐朽为神奇的手艺下,我简直可以说是脱胎换骨。 站在镜子前的我自己都不敢相信镜中那高雅的美女竟是自己! 不禁将化妆划分到魔术分类中。暗想着,关于化妆的起源一定是当年做特务和卧底的必备防身技能,后来由于女特务和女卧底比较多,而且女人的嘴没男人的严,于是化妆这项技能在女人之间就以“我只将这个秘密告诉你一人”的台词接力流传开来,直至发展为现代女性的必备技能。 我从美容院内屋出来时,元风已在厅中等候多时了。见我出来,抬头扫了一眼,然后继续读着杂志。 我见他竟未认出我来,心头一喜,乐滋滋地坐到他身边。 元风瞥了一眼紧靠在身旁的我,稍稍将身体挪远了些。 我见元风挪远,坏坏地跟着挪动,直到将元风逼到沙发角落,元风终于愤怒地站起身,这时我眯着眼睛,露出元风熟悉之至的笑容。 元风指着我,微张着嘴,惊艳地从头到脚重新打量我,难以置信地说:“原来在美貌上最有潜力的女人是那些平时根本不打扮的女人。” 我得意地扬了扬眉毛,心想既然元风不仔细看都认不出来,写字楼的那些人应该也认不出。 “你美得夺去了我的呼吸。”他由衷赞叹。 我换好晚礼服后,便同元风一起离开了美容院。 我和元风到写字楼会场时,宾客已到了十之八九。 但是竟无一人认出我来。我的出现引起众人注目,认识元风的人纷纷上来与他打招呼。 寒暄过后,元风带我在会场的一角坐下休息。 元风一直在说着生意上的事,我无趣地站在一旁,低头望着手里的红酒发呆。 这时,气质高雅出众的孙薇,一出现即成为会场焦点。 孙薇家条件不错,这种上流社会的聚会她是轻车熟路。 不过,她今天可不是为了参加聚会,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同众人打招呼之时,孙薇就已开始四下寻找元风的身影了,见他身边有一名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伴,孙薇心里没来由的一酸,深吸了口气,挤出笑容,向元风走去。 “不介绍一下你身旁的女伴吗?”孙薇浅笑,“不过让人开心的是你终于把你的所谓的未婚妻甩掉了!” 我这才缓缓地转过头来,未等元风向他介绍,我眯着眼,狡黠地一笑,语调微扬,“孙薇,几日不见,你越发的……人模狗样了!” 如梦初醒的孙薇也为方才的失态感到惭愧,想及我竟是元风慕恋多年的女人,妒意伴随着苦涩同惆怅失落的心情复杂地交织在一起。 她眼中的怒火渐盛,尤其是看到我挽着元风的手,如刀般的眼神恨不得立即将两人切开。 孙薇笑着上前,握着我的手,不过力道大得似乎要捏碎我的骨头。 我和孙薇两人虽都是面带微笑,不过从牙缝里涩涩挤出的字却怎么也瞒不过旁人。 主办人恰好在这时出来讲话,我因此而得以脱困。 我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感激着主办人的及时解围,否则再晚几分钟,我就可以申请残疾证了。 主办人讲话完毕,宾客入席。 孙薇独自喝着闷酒,我则是一杯杯地换着花样喝,对元风的劝阻充耳不闻。 元风见我光喝酒,不怎么动菜,很是担心,站起身,从远处给我夹了一块蒜泥白肉,蘸了点酱放入我的碗里。 我本就爱吃很肥的肉,于是自己又夹了一块,因为从没吃过这道东北菜,所以也没蘸酱,直接就往嘴里放。 元风低声提醒我:“要蘸着吃!”我站起来边用力嚼着肉,边瞪着元风,然后坐下将白肉吃完,又喝了半杯酒。 我意犹未尽地又夹了一块,刚要放到嘴里,又听元风小声说道:“不是说了嘛,蘸着吃!”。 有些醉意的我不耐烦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撅着嘴抱怨:“什么破菜啊,还这么多讲究,不站着就不让吃啦!” 元风一愣,随即用眼睛示意桌上的那小盘酱汁,我这才明白过来,对自己酒后失态顿感羞愧,但又不想在他和孙薇两人面前出丑,索性一咬牙,将那盘白肉端到面前,一块块地平口猛吃,边吃还边嘟囔着:“我就不爱蘸着吃,你们管我!” 想及今晚的一切倒霉事,估计都是和这个孙薇有关,不过脸上还是挤出一个应酬的笑容,寒暄了几句,就脚下抹油想尽快离开。 刚巧这里有几阶楼梯,我走过楼梯侧时脖子上的丝带被挂住,孙薇跟在我身后一没注意,竟被丝带绊到,滚下了楼梯。 ##第六十八章 闯祸 我见自己惹了祸,忙跟着下了楼梯,想看看孙薇是否受伤,谁知喝得有点多,走到最后一阶阶梯时,脚下一个不稳,穿着高跟鞋,一脚踩在了躺在地上的孙薇的肚子上。 孙薇哎呦一声,心想我是不是伺机报复啊,见我边道歉边要伸手扶她,后怕地向后蹭去。 元风体贴地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有些懵的孙薇,然后吩咐助理将人送回家。 走神这空,右侧小胡同突然冲出一个小男孩,元风一个急刹车。 我边揉着头边想,怎么和他一起就这么容易出事故呢。 小男孩吓得手中袋子落地,此刻正蹲在地上捡包子,心疼得几乎落泪。 虽然刚才并未撞到小男孩,但此时以为小男孩被吓到,于是忙上前,“小弟弟,没事吧?” 这时,一位农村妇人赶了过来,扶起小男孩,满脸抱歉的对我们说:“刚他跑得太急了,你们没事吧?” “我们没事。”我说。 妇人这才放心的带着小孩,走回一辆破旧不堪的卖橘子的三轮车边。车上立着一个大牌子,上面歪七扭八的写着几个字“橘子5块两斤。” 妇人将小男孩抱坐到三轮车上,小孩掸了掸包子上的土,递给妇人一个,然后自己大口吃着另一个,边吃边稚气的问妇人:“妈妈,还多久咱们才能回家啊!” “不多了,卖完我们就回去。”妇人慈祥的摸着儿子的头,吆喝着:“5块两斤。”看了看儿子那早已冻得通红的小脸,眼中满是心疼,又改喊道:“5块钱3斤。” 我走上前,“大嫂,我们买橘子。” “要多少?”妇人口气充满喜悦。 我看了看车上的橘子,估计大概就5、6斤的样子,于是笑着说:“如果全要了,是不是能便宜些啊?” “恩!恩!能便宜!”妇人忙不迭的应道,见我点了下头,麻利的将橘子装入两个袋子称重。橘子5斤1两,还没等妇人算清钱数,就掏出10块钱塞到妇人的手里。 直到看不到妇人的身影,元风才说:“想不到你还有心善的时候。” 我说道:“我妈经常买要收摊的东西。其实不是为了便宜,只是了解他们那种卖完早回家的心情。我妈说农村的水果如果直接卖给批发商只拿几毛钱一斤,可是自己到城里卖却能卖到几块钱一斤,于是很多人就开车到城里来卖,可是进城一趟很远,于是总想卖完再回去。而刚才那位妇人还是三轮车。” 和元风一起,意外事故估计少不了,不行,明天我得去上个意外保险! 回到公寓,我和他先后洗了澡。 “我饿了!” “我也饿。”元风轻咬我的脖子,“但是我更想吃的是你。” “你滚开!”我还没消气,使劲将人推开。 他突然灵机一动,佯装自己旧伤复发,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左胳膊,装出痛苦不已的表情。我果然立刻停手,紧张的查看他的胳膊。就在他正暗自得意之时,却见我的脸忽然一沉,随即脱下另一只拖鞋,一手一只,比刚才更加猛烈的双手轮番暴打着他,边打还边骂:“你个死狗!上次受伤的是右手,自己忘了,现在竟然拿左手来糊弄我!” “哎呀!别打了!你还混合双打了!”他抬起双手搁挡。 我煎了香肠和鸡蛋,蒸了下剩下的馒头。 他皱了下眉头,他以前连隔夜的东西都很少吃,可这馒头都已经做了两天了,于是问道:“我不想吃馒头,有饼什么的吗?” 我白了他一眼,拿起一个馒头,去厨房用刀面狠狠一拍,吓了他身子往后一挫。我将拍扁的馒头递给他,“当饼凑合吃吧。” 把嘴唇停在我的耳垂上,忽然极轻的嗜咬一口。 我哎哟了一声,扁扁嘴巴,显出几分委屈的神情:“咬人……” “只是——以牙还牙而已。” “喂,你干什么,这是我的床!”我再次吼起来,这家伙竟然一头栽到我的床上就睡起来,整个床被他伸手支腿的给霸占光了。 他只顾自己睡着不理我。我站在床前,欲哭无泪,究竟是造什么孽了,遇到个这么莫名其妙又不讲理的家伙。 晚上没地方睡,只好可怜兮兮地躺在沙发上,抱了床毯子垫在下边将就着,一边入眠一边想着明天早上一点要将这混蛋赶出去。 不过睡意很快就席卷了全身心。我在自己的家里被逼睡在沙发上。 阳光真好,我躺在自家房子后面的土坡上,身下是绿绿的草地,有点冰凉。蝴蝶粘着金黄菜花不放,风不断往身上吹着,带来男用香水的淡淡味道。我家的旺财在我身边跳来跳去捕蝴蝶,还不时跑过来舔舔我的脖子。 真痒,真痒旺财,“别舔了旺财。”我一边喘息一边伸手去推开它,却怎么都推不开。 旺财你好重。怎么又来舔我的脸,不要拉痒死我了。 “不要拉!”我一叫,叫醒了。可是旺财的重量还是压在我身上,怎么回事。 “啊——你干嘛————”我一偏头,这个混蛋竟然就半压在我身上,脸还贴在我耳朵边上,张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我。 “我饿了。”他说。 看着那双闪来闪去的眼睛,却竟然狠不下心来将它说出口。 他又那样看着我,嘴唇就贴在我耳朵上,弄得我好痒,可是我又被他压着,动也动不了。 他弯着腰,把头埋进我的脖子,直到被他舔的那地方开始火辣辣地痛。我害怕地颤栗着,他不说一句话,过了好久那舔噬终于停住了。我松了一口气,想要伸手掀开他,却发现他纹丝不动。 他突然又翻过身,然后坐起来看着我。右手伸了过来。 “干什么!”我想挡住他的手,可是他力气比我大。然后就摸到了我脖子上,端着我的下巴朝下边看。 “没有留下痕迹。”他说。 “什么?” “下次可以多吃一点。” 我还是没明白他说的什么。这时他已经把视线从脖子移到了我脸上,被人直愣愣地看着怪不舒服,我回敬他一眼:“盯着别人看是不礼貌的。” 他根本没理我说的话,手开始去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很温暖,摸着我的头也很舒服,让我忘了伸手去拉开他。 我又开始犯困起来。平时没有这么嗜睡,昨晚也按时睡觉没做什么,今天是怎么了。 我在这舒服的伺候下昏昏欲睡,正要开始去见周公,又被他拍醒了。 “很累么。”他问。 “恩恩。”我迷迷糊糊地点点头。 他叹口气,说,“看来还是不能吃太多。” 我完全没有心思去理会他的话,就觉得困极了。 然后觉得身子突然到了空中,我一下又清醒了几分。他把我抱起来,然后穿过客厅走到阳台,把我放在软软的椅子上。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夕阳消融在云里,血红一片。我仍旧还躺在长椅上,只是身上多了条毯子。 我坐起来,伸伸懒腰,意识到该吃晚饭了,便准备穿了鞋下楼去买便当。 “去哪里?”一个声音传来,我回过头去,见他穿着围裙,手里还拿着汤勺。 “你还没走啊?!”我以为他闹够了已经离开了,然而现在这副模样——“你不会是想住下来吧!!!”我要命地看着他问道。我可养不起你。 “恩。”点点头。点什么点,快给我滚出这房子! “为什么……”我有气无力的问。 “既然要追你当然要留在离你近的地方。” “我很穷的。”实际如此。 “没关系。”我想哭了。 “我有关系啊大哥——!” “我会付房租给你。”这还象点人话。 “你自己不会租房子住么。”有钱还和人家抢房子。 “我可以照顾你。” 我僵化在那里,完全不知道该抱怨什么好。 “吃饭吧。” “……” 就这样,莫名其妙的,我就一起过起了日子。 “今天你还觉得累么?”他问。 “比昨天好多了,可能前天晚上没睡好的原因吧。” 他怔了怔,看看我,似乎想说什么,结果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认可似地点了点头。真搞不懂这个人。 “今天晚上你给我睡客厅!”我很聪明地意识到,和这种家伙同挤一张床实在是太危险。 “不在床上我睡不着。” “干我屁事。” 瞟他一眼,有了前车之鉴,不可大意。“我怎么知道你能不能相信。” “那你要怎样才相信我。”他非常无辜地望着我,看得我好象欺负了他似的。受害者分明是我。 无奈,天生的软肠子,看着那眼神就无法招架。我叹口气,“算了,暂时让你睡床上,要是再敢对我做什么就给我滚出这房子。” 自从他住到我的房子后,我早已成规的生活逐渐发生了变化。 譬如以前我总是六点就得起床才能赶得上吃早餐上班,现在就算懒散地起床桌上都总是摆好了食物。 以前中午我从来不回来吃饭,现在总是有人做好了午餐在家等着。 以前三餐都是在外边解决,在家顶多只是吃速食面,现在每一顿都回家解决而且那饭菜的花样和味道都让人咋舌又上瘾。 他说,“我只是希望你过得更快乐一点。”我很愤慨,我快不快乐要你管。 “我以前那样就很快乐了。” “那种沉闷的生活会死人的。” 死了又不关他事,于是冲他叫一声:“我喜欢那样!” “不行。”这家伙当自己是谁了,凭什么给我说不行凭什么干预我的事。 ##第六十九章 脸红 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像白痴。 这些慢慢成为我的另外一种习惯。一种可怕的习惯。 一旦被打破,或许就再也不会象以前那样可以再重新衍生出新的。 我慢慢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已经接受他的存在了,这并不能算是一件好的事情。 …… “喂,元风。”看着他一副快活轻松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怎么了。”他一边玩电脑一边回答。电脑是他花钱买的,可是电费却是我出。 “你在我这里住了这么久,是不是应该适当地报答一下下。” “哦。”他把电脑一关,椅子转过来对着我。 “我背疼。”暗示性地看他一眼,不过我是真的背疼,这几天回来就趴桌上看书做练习,搞得一身都酸痛起来。 他笑一下站起来,然后坐到我后边。“按摩可以,不过你也要给报酬的。” “那我不要了。”报答人家也要报酬,凭什么? 我确实感觉他笑了一下,虽然我并没有看到。然后那两只异常灵巧的手就捏住了我的肩。 力道正好合适,不轻不重,每捏一下,就让人产生欲仙欲死的感觉,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快死了。光是按摩都可以让人爽成这样。 “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我怎么知道。”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觉得真的是有点龌龊。别人做什么关你什么事,尽去想那些不明所以的东西。 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我只会将它们藏起来,不会为那些非常透彻的事情难过。就算我本该难过想去跳了水洼自杀。 HPA的收购项目继续进行中,接下来的几周里,孙薇频繁出现在BLM,很快所有人都开始用同情的眼光看我。 也难怪,可怜的我最近整天都是迷迷茫茫的样子,累到站着都能盹着似的,更显得楚楚可怜。 对于大家的同情,我是实在地感受到了,但我也实在无法回应——没时间回应。 收购进入实施阶段,工作越来越繁重,元风面无表情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给出的Deadline时间紧到不可思议,有时候我日夜赶工,好不容易在规定时间内完成他所下达的指令,下一秒却被孙薇的一个疑问全盘推翻,不得不从头再来。 所以,这一段时间,我很忙,非常忙。 忙着那些密密麻麻的数据,忙着永远都做不完的预测模型,忙着一趟一趟地跑元风的办公室,忙着一次一次地为了孙薇提出的新问题疲于奔命,还有,忙着和元风在一起。 脸红了,其实这才是我睡眠不足的真正原因,但这原因实在不可思议,打死我都不想说。 我的时间表原本就已经密密麻麻,这样一来更是针插不进,睡眠时间少得可怜。 而元风却与我正相反,他与我身边所有的男人都不一样,总是很闲散的样子,说话行事悠闲自若,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喜欢听我说话,经常莞尔——因为我偶尔流露的羞涩不安,偶尔也吻我,却总是很短暂,以致于我后来有幻觉,那晚与他唇齿间的缠,绵深入仿佛只是一场梦。 我知道自己是喜欢他的,喜欢他狭长眼角里流露出来的暖暖笑意,偶尔抚摸我头发或者脸颊的修长手指。每次接到他的电话都会觉得快乐,心脏砰砰跳,偶尔忙碌时都会突然地想偷笑,怎么掩饰都会流露出蛛丝马迹来。 但是更多时候我所感受到的却只是莫名的不安,他对我很好,他给我时间,我知道这是最珍贵的,所以一直觉得感动,但他从不说喜欢我,也从不与我讨论将来,只字片语都没有,我渐渐觉得忐忑,又不知怎么办才好。 或许是我想太多,如果换了其他女生,有元风这样的男人对自己表示好感,可能早就欢喜得直接投怀送抱了,哪会像我这样,满脑子乱七八糟。 元风的世界,是我过去穷尽想象都无法企及的地方,他遇到我,随手开了一扇门,我当然也羡慕那里面的奢华享受,但我并不是傻瓜,也知道嫁给有钱人还不如自己做一个有钱人的道理。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我猜不透,也没法猜。那个男人说话段数高过我百倍,元风不愿意说的,我永远都得不到答案。 想着想着又开始出神,刚刚核对完一大叠数据,没有像往常那样急着跑复印部,我独自在会议桌前捧着水杯发呆。 耳边传来电话铃声,接起来是孙薇,声音一如既往地公式化,“沈问筠,核对详表呢?” “哦,我已经做完了,马上送过来。”工作工作,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用心了?立刻回神,我放下水杯就往外冲。 连续数周不间断地忙碌之后,元风终于宣布项目告一段落,接下来就等着HPA和LRT双方的签字确认,至于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静候消息。 “元总?”有些惊讶的声音。我抬眼看到于莉站在边上,一脸诧异的样子。 元风礼貌地冲我点了点头,“于小姐。” 于莉微笑着说,“下午要谈合作案,偏巧我们来早了,所以先来吃点东西,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您,看来咱们还真是有缘,希望能够合作愉快!” 我的耳朵敏感的捕捉到“我们”两个字。果然,还没转头,便听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老婆!” 心里一紧,那声呼唤却不是叫我的,原以为不再痛的心竟然又揪成了一团。 于莉回头唤道,“老公,在这儿呢!” 夏魏端着吃的走了过来,看到元风的时候愣了愣。 “这是我老公,夏魏。这位是元总,咱们待会儿就应该要见地。”于莉介绍道。 于莉在座位上坐了下来,拉了拉还站着的夏魏,有些奇怪的说,“你怎么了?平时你可是最能说会道的了?” 夏魏收回目光坐了下来。“人家在陪女朋友嘛。又不是工作时间。我也是陪老婆大人最重要!” “油嘴滑舌!”于莉嗔怪道,却是一脸甜蜜地接受了老公送到嘴边的美食。 哄着于莉。夏魏的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 他们居然在一起?怎么可能!我一直是只爱他一个人的,一定是那个男人自作多情,对,一定是! 离开餐厅以后,我大大的吸了口气,才觉得胸口舒服了许多。元风依旧揽着我,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 “元总……”每次我对他无奈或者想拉开距离的时候,都会这么叫他。 元风却故意装作听不到,把我搂得紧紧地。 “元风……”我无奈的继续唤道,只可惜某人故意装聋作哑,手上的力道却是越来越紧。 我终于忍不住低声叫道,“元风!” 成功的,他停住了脚步,却没有松开手,只是低头看我,哼道,“什么事?” “你快要勒死我了!”我看了看他放在自己腰上的手,示意自己快透不过气了。 “勒死才好!”他低喃一声,不过却松开了手,补充一句,“勒死你就跑不掉了!” 我又好气又好笑,“那你把我勒死吧!” “舍不得!”低头偷了个吻,心里的烦躁稍稍平复了一些。 方才我的变化他看在眼里,虽然明知道我再见到那个男人难免会有情绪激动,但他还是忍不住要吃醋,唉,真的是爱惨了这个小女人! “以前的,都已经过去了。也许我没办法非常镇定地去面对,但是我在努力走出来。”我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伸出手主动去握他地手,“而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踮起脚尖,主动地在他唇上点了一下。这是两个人确定关系以来,我第一次主动吻他。元风心里惊喜不已,哪里会这么就放过我,一手捧住我羞红的脸,不满意的说,“这就算奖励了,不够!” 说着,低下头缠,绵的吻上那娇艳的红唇,主动索要自己的报酬。 风有点大,我打了个哆嗦。他没有回答我,只伸过手将我拉过去贴着他的身子。温暖得要死。 “回去吧。”他说。 那个夜晚让我觉得很神奇。又觉得很遥远。似乎我们其实早已相识,可是又分明是初见。 也许这一切真的只是个梦,只是太长。至今都未能醒来。 “我觉得真如你那时说的,你其实是在照顾我。”我叹口气。 “傻瓜,何必分那么清楚。” “我们本身就素不相识,为什么不要分清楚。” “也许是上辈子欠下来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的上辈子。”我问。 “一看就知道。” 如果真有上辈的话,我的上辈子和他一定有着非常寻常的关系吧。 “今天晚上我不回来睡,记得把门锁好。” “为什么。” “没什么。” 我不再问他。 这一次的会议,元风没有让我参加,我也很感激他的细心体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办公。 夏魏陪着于莉走向会议室的时候路过了我的位子前,我假装很忙碌的样子没有抬头去看他们,夏魏却是第一次看到我的工作环境,好笑的是,他已经成了别人的丈夫。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快下班的时候,这场会议的时间谈的可够久的,我有些烦乱的看了眼会议室的方向,恰巧,门开了。 “元总可真是分毫必争啊!”于莉笑看着元风,“这么大的家底,还要和我们远扬计较这点小零头。” ##第七十章 后悔药 元风摆摆手道,“哪里,远扬才是真正的实力雄厚,以后还请你于大小姐多多关照才是。” “元总真会说话,不过这称呼可错了,我现在已经成了人家太太了,不再是小姐了。”于莉虽然是幽怨的语气,脸上可是掩饰不住的幸福笑容。 夏魏不着痕迹的将手揽在她的腰上,宠溺的眼神落在爱妻的身上。 我看到的,恰巧就是这一幕,心里一阵刺痛。 元风看着他们夫妻恩爱的甜蜜模样,并没有多说什么,反而看了眼夏魏,意味深长的笑了起来。 对上元风那打量的眼神,夏魏心里惊了一下,立刻不甘示弱的回视过去,孰料,元风却转头对别人说话去了,生生无视了那份挑衅。 偎在爱人怀中的于莉并没有察觉面前两个男人的火药味,“元总,那我们就先走了,在未来的半年里,恐怕要有诸多打扰了。” 元风点了点头。“代我向伯母问好。” “有空过来坐坐。我结婚以后你还没来过呢吧!我妈妈可是念叨过你好几次了!”于莉笑着嗔怪道。 “改日一定登门拜访!”元风点头应是。 两个人熟络地话语落在其它员工耳朵里可成了爆炸新闻。这个远扬企业地千金小姐居然和咱们公司地老总早就认识?听起来好像还很熟悉。可这么出色地一美人。怎么就落入他人怀了呢。可惜了啊! 我早已低下头匆匆地敲打着键盘。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屏幕。不过方才那番话却只字不落地落在我耳朵里。心里也有些诧异地。 而当我此刻坐在元风地车上时,却一句话也问不出。 纵然心底有很多地迷,但是这让我怎么去问呢,好像胡乱吃醋地泼妇一样,叹了口气,还是有点郁闷。 他会陪着我。 夜渐渐凉了。 元风将西装外套罩在我的肩上。 我拒绝:“不用。” “怎么不用,”元风瞪我一眼,“这里又没有外人,不用怕丢脸。” 他微笑,目光温润如月光,我说:“好。” 元风这才满意。 他的笑容温暖,外套象是盖在了我的心上。 轻轻碰了碰将头靠在自己肩膀睡得正香的我,元风告诉我到家了。 “早知道你这么没良心,我刚就把你丢车上了!” “你不会!”我坚定的说。 “是啊,我舍不得呢!”元风说,“算了,你还是洗个澡,处理一下你的黑眼圈吧,冰箱里有柠檬,呵呵……还有,我有钥匙,如果是别人按门铃,一定不要乱开门哦!” “啊?”我对他突然转换语气的后半句话,有些困惑。 “每次大人要出门的时候,都会这么叮嘱小朋友的”。 我打趣的说:“我觉得你变得跟我爸似的。” “也不错,我以后就接手你爸的工作得了。” 不给我反应的机会,抓起钥匙冲出家门。 深蓝色夜幕,星子点点,月光温柔的透过落地窗将的奶白色贵妃床笼罩起来,我斜斜的靠在床头,一只手随意的搭在床背上,另一只手护在腹部。修长的身躯半坐半卧,安静得像一只精致的娃娃。 看来真是累坏了。 轻轻地绕到身后,拉上白色的窗纱。 不知道从什么什么开始,孤独难解的时候就想吸烟。 也许那烟雾就如寂寞一样。看起来没有任何重量,甚至轻轻的呼吸就能改变它的方向,但它的灵魂却已经融骨入髓了,任你如何驱逐,也赶不散的。 纠缠,痴怨……像江南三月的雨缠,绵,逃不掉,躲不开,整个灵魂都被弄得黏答答的…… 当金色的阳光照亮房间的每个角落的时候。 元风低头轻轻吻上了我的唇瓣。 双唇相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那么冰冷的温度,如果不是柔软的触感,我几乎要以为自己亲吻着的是一座大理石的雕塑了。 冰冷而柔软的触觉是这么的奇异,让我有种迷失的恍惚感,再加上神秘诡异的气氛,更让我心神,对眼前的美丽男人生起一种无法形容的感觉。 接吻的时候竟然敢发呆,元风忍不住再度吻了下去,他用自己的舌尖轻轻的描画着对方优美的唇形,一遍遍的轻舔,吮吸,似乎想要把自己的温度借此传递过去。 幽暗的光线下,那双眼眸流转出变幻莫定的光芒,带着一种摄人心魂的魔力,稍微看久一点,就让人忍不住眩晕起来,有种要被这双散发着妖魅和神秘的眼睛吸进去的感觉。 我有些迷糊的思索着,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的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亲爱的,你还好吗?” 渐渐清醒的我在确定了面前这个男人就是打扰自己睡眠的罪魁祸首之后,生气地蹙起了眉头,不假思索一拳挥了出去。 “停停停,亲爱的,不管怎么说,我只不过吻了你一下罢了,你怎么可以动手?”元风赶紧申辩自己的清白。 天地良心,连那个吻都只不过是嘴唇碰了碰那种最纯洁的,这个人怎么可以说得这么暧昧。 不过,如果我没有及时的醒过来,他不保证自己不会真的做下去。 毕竟那么美丽的身体,对他实在是太大的诱惑。 元风瞅着气鼓鼓的我,他伸手扭住我的小鼻子,嗔道:“真是个笨丫头!” “我哪里笨!”我忿然。 “我自然是喜欢你。” “不是莫名其妙,而是深深的、深深的、深深的喜欢你。”他拉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胸口上,柔声道,“你听,我的心在为你而跳,每一声心跳都在对你说——我喜欢你。” 我浑身一阵寒意,拼命将手抽出来:“你以为我真是个笨蛋?” “你不笨,是我笨。” “……?” 元风痴情地望着我:“谁让我一见你,就无可自拔地喜欢上了你。” 啊! 受不了了,再这样和他左缠右缠下去,我会疯掉!我怒视着他,道:“说吧,你究竟想要什么?” 元风莞尔一笑:“你有什么?” “我……”我噎住,“我什么也没有。” “看吧,那我又会图你什么呢?” …… “原来车还可以这么舒服!” 车里面却甚为奢华。内设精致自不必说了,酒柜冰箱一应俱全。 车是好车,跑起来又轻又稳,果然是处极清幽的地方,临水而居,不远处青松林立,清凉的空气中裹着松香,只是深吸口气,便觉得身子都轻了几分。 “元总,你来了!” 宋老板在楼上凭栏眺望,看见我们下车,喜不自禁,忙奔下楼来,将我们一行人迎上楼去,让至上宾席。 红泥风炉上水已初沸,咕嘟咕嘟地冒出连珠水泡,旁边侍立的茶僮灵活地撇去浮沫,又放了些盐进去……    “你老盯着这小哥做什么?”元风终于奇怪道。 我回过神,胡乱道:“以前没见过这么讲究的烹茶,觉得新鲜。” 我心不在焉,端过就喝,猛的被茶水烫了一下,险些叫出声来,犹强忍住,舌头已被烫得麻木。 元风看在眼中,默不作声地将面前的茶果推过来。 水犹在炉上,袅袅水汽中,不经意间,她望见了一双关切的眸子。元风坐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让她微微一怔。一种陌生的感觉贯穿全身,使她仓促地垂下眼帘,摆弄面前的茶具。  茶童轻挥小扇,原本是为控制火候,却听见红泥风炉中传来一声轻爆声,炉火瞬间一亮,数点火星迸出,直溅向他二人。  宋老板哈哈一笑:“风炉爆花是好意头,想是元总有好事将近,特来报个喜!” 这一说,元风偷溜我一眼,笑道:“希望承您贵言。”    这话听在众人耳中,加上见到元风对我如此殷勤,这层意思早已心照不宣。 刚刚进门的夏魏见二人并排立于屏风前,俊俏非常,当真是对璧人,心中不由生出几丝黯然,微微转开头去。 我几次暗暗留意夏魏的神情,始终看不出任何端倪,夏魏越是平静无波,越让我不安,如坐针毡。 刹那间。 我的头顶旋转起十八个红彤彤的大灯笼! 所有的光亮、所有的目光、所有的呼吸都集中在我所站立的地方! 我的脑袋有点晕。 我的耳朵嗡嗡响。 原来,麻雀变凤凰的感觉是这样啊。 有些飘飘然,有些难以置信,有些骄傲,有些想笑,有些紧张,有些滑稽,还有些莫名其妙。 我没有去理会那些嫉妒的、怨恨的、诧异的视线。 已经闹得谣言满天飞了,说我被他包养什么的。 我倒也乐观,还反问元风:“你说我该不该借这个机会,生米煮成熟饭啊。” 他也耳闻了这些谣言,不过他却不以为意,心里反倒有几分窃喜。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我压住怒气,沉沉的对他说:“你多少要顾及下我的名声。” “谣言止于智者,你何时也这么在乎他人的看法了?”他回道。“我同样也在乎,但是悠悠之口,岂是我们避嫌便能避开的?”他毫不示弱。 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大声宣布:“不是他包养我!” 众人被我突如其来的宣布声吓住,就连我也被自己的气势震住,随即不知该如何下台,于是又干笑着说:“其实是我包养他!” 众人大哗,元风的脸则阴沉得吓人。 元风生气的拽着我离开了餐厅,心里想着,什么时候这个女人才能不惹祸呢? 元风将我拽回办公室,关上门后。 ##第七十一章 美人画皮 “再说他们那些人,也不会因为我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而改变对我们的看法,我们又何苦在意他们怎么想呢?” 元风走过去,缕了缕我的头发,叹了口气,“你怎么还是小孩子脾气。” 我的鼻梁上脸颊上沾了几处碳灰,看起来苦怪而且滑稽,元风拿过纸巾来给我擦。 “没事的,没事的。”我连忙偏过脸道:“我自己擦就行了,别把你衣服弄脏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伸袖向脸上一抹,那张脸更花。 元风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洁白的牙齿肆无忌惮地露出来,拉了我的手进了浴室,开了水笼头,试了试水温,才对我道:“来过来,我给你洗洗。” 我仍旧呆呆地,机械地哦了一声,然后温湿的毛巾贴到我的脸上。 “真是小孩子……” “嗯?”还没来得及说话,一双灼热的唇就寻了过来,炙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唇齿相接,气息相连,如狂风暴雨般席走所有的理智…… 周末上午,我穿了一身轻便准备出门去。 一向对我的行踪不怎么关注的元风突然问:“你要跟朋友去爬山吗?” “我找了驾校的老师陪我练车。” “你的技术是该好好教练,停在路边的车也能撞上!” 我停住了动作——若是我没撞上元风的车,和夏魏结婚的人会不会是我?! “跟教练说今天的行程取消,我陪你练。” “您日理万机,我可用不起。”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我今天觉得有点无聊。” 我就知道,他是特意来看我的笑话的。 “真奇怪,你的驾照到底怎么拿到的?” “我色诱考官。” “就凭你这种姿色……哎,减速!” 把车一直开到附近的乡村。草木已经返青,冒出幼嫩淡绿的芽,令人心情愉悦,我竟然还顾得上分神欣赏。 元风就没有这等好心情,他抚着额头:“停车,累死我了。你的教练也太不为其他公民负责了吧。”一会儿又说:“我找人接送你上下班吧,平时外出办事时你还是打车好了。” 我装没听见。 其实我也累,胳膊和腰都疼。 中午我们吃了农家饭,下午往回路走。他专门指挥我走那些窄窄又时时有行人冒出的小路,吓出我一身又一身的冷汗,后来几乎把车擦到墙上去。 “你的车多少钱?练车成本太高了吧。” “没关系,撞坏了再换一辆好了。” “你怎么整天换车啊。” “总开一辆会审美疲劳呀。” “花心!” “这跟花心什么关系。你不也是有些衣服才穿一次就再也不穿,有些衣服买了后就从没穿过。” 他说的倒是真的。只是,他什么时候竟然能够百忙中拨冗关注这样的小事,真诡异。 后来他带我去车行,两人意见总是不一致。 “元风,开车的人是我好不好,不要把你的高品味强加过来。你见过几个朝九晚五的打工族开着几十万的车到处招摇?” 付帐时也闹分歧。 “我,我真是搞不明白,你总在这种无聊问题上跟我别扭,你觉得很有意思吗?” “我又没打算跟别人跑掉,你有必要像哄情,妇一样地整天逗我玩吗?你觉得很过瘾呀?” 结果元风冷笑:“拜托,情,妇这行业也是需要内外兼修的业务素养好不好,你根本不具备资质。” 结果仍是我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回程仍是我开车,三个多小时车程,快到城市交界处时,高速路上的车开始多起来。 元风险险地把着我的方向盘替我调整方向:“真是没有开车天分,七歪八扭成这个样子,还敢用这样的速度。” “我自己开车时比这好多了,都是因为你总在旁边捣乱,说话分散我的注意力。” 然后车里沉默。 终于进了城市的主干道。天色已晚,路灯一盏盏亮起来。 就在我家的大门口,一个浑身漆黑的影子,突然闯入我的视线—— 她的身影修长高挑,又黑又长的头发披散着,几乎遮住了整个身体。 我看不清它的长相,也不想多管闲事,但那个东西却一直跟着我,我快走它也快走,我慢走它也慢走,奇怪的是,大街上似乎只有我能看见它?! 为了甩掉它,我迅速闪入一座高层建筑上了电梯,可到了楼顶我才发觉自己似乎做了一件极其愚蠢的事——如果我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盯上了,那么肯定是甩不掉的,而现在我一个人来到空无一人又无路可逃的高层楼顶岂不是在自寻死路?! 就在我担忧焦虑的时候,那个可怕的影子又凭空出现了! 风吹起它黑色的头发,我睁大眼睛,看见一双火红的鬼眼! 那双眼睛就像红宝石一样闪闪发亮,仿佛能把人的灵魂吸进去一般,让人只能盯着它们而丝毫无法动弹。 当我努力摇晃一下头终于从那股邪气中回神的时候,它已经朝我扑来,并且张大嘴露出两颗锋利的獠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就要死在我的愚蠢行为之下了。 突然,一阵巨大的响声袭来,轰隆轰隆的好象是直升飞机的声音。 我怀着最后的好奇心睁开眼睛,看见那只正向我扑来的野鬼被一股金色的光包围起来,就那样定格在距离我面前几厘米的地方。 我额前长到几乎遮住眼睛的发梢还在气流的带动下晃动着——老天!这太,太、太……太危险了! 是黄翡灵芝—— 这时,有一只温暖白皙的手捂住我的眼睛,接着我听见巨大的爆炸声,然后又闻到难闻的味道。 那只手缓缓地移开,我仍不敢睁开眼睛,只听见一个轻柔的男声说道:“现在安全了,你放心睁开眼睛吧。” “元风……” 就在这时,那堆几乎燃尽的废墟又开始动了起来,烧焦的野鬼嘶吼着朝我们猛扑过来。 垂死一击往往是最致命的,它来势凶猛, 元风背对着它,时间上我根本来不及通知天赋异柄的他阻挡攻击。 我想,这次恐怕是真的玩完了…… 可是我又错了,那野鬼连我们的衣角都没有沾到便被一阵突起的烈火包围,在一瞬间焚烧成灰烬。 “元风。”赵凝音朱唇微启,软软地了开腔:“我等你等了好久了。” 元风迅速反应过来,把我拉到自己身后:“你要做什么?” “我来找你,当然,也不介意多了一个小姑娘。” 我手忙脚乱的去翻我衣领里的符咒。 赵凝音笑了笑,带着几分自得的神情说道:“你的那些东西,对我不起作用了。我吸尽了他的元气,所以我现在可以站在你面前了,元风,你高兴吗?”她款款深情地望着他,霞生双颊,双眸如秋水,不可否认,她也是个美人。 我一阵发怵,挥手想推开越来越近的这张脸,然而手徒劳的从空气中穿过,赵凝音脸色一变:“你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元风回答的冰冷。 赵凝音委屈地说道:“我为你做了那么事,你就一点都不感激吗?” “拿你准备拿什么谢我?”赵凝音复又高兴起来,妩媚地笑着,眼波流动。 “她的血真甜美……一定会是一只很好的僵尸……不如这样,你把她送给我好不好?”赵凝音也不再多说,径直攥过我的手腕,她的手劲很大,已不是寻常人的力道,我几次想推,却无从着力。 “你放开我。”我又不是物品,谁想要都可以。 我怒火中烧拳打脚踢,赵凝音依然故我,我的每一下都如同打在空气中一般。 好容易等赵凝音松开了手,我不假思素地褪下那串腕珠,扔了出去。腕珠在空中划了一个孤形,啪一声浇到地上。碎屑如血珠般溅落得满地都是,还有几滴溅落在草丛中,绿草红血,鲜丽得惊心。 赵凝音兀自在那里对着一满地的碎屑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的,没有一点作用吗?怎么会这样?” “我要杀了你们……”赵凝音眼里闪过一丝凶光,忽然发作起来,长发飞起,像受伤的兽一样嘶声哀号,手臂一挥,我仿佛被一股强大的旋风卷了起来,动弹不得被这股风重重地撞到地上,新痛旧伤齐齐涌了上来,眼睛一阵金星闪过,“唔”还没得及呼救出声,喉咙便被卡住了,空气聚然稀薄,连呼吸都被夺走了。 似乎又回到了从前的梦境,眼睛看不见,耳朵听不见,所有的意识都在一点点的消逝。 手被什么碰到了,微微带着凉意,划过我的手心里,带起一阵颤栗。 我挣扎着乱舞的手,反手去握,握空了,什么都没有了。再然后,又是一下碰触。 而那边,赵凝音“啊”地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手握着胸口,原来就苍白的脸色萌上了一层灰暗,剧烈的喘息着,一丝诡异的暗绿色的液体从她嘴角流下来,似乎是受了重伤。 赵凝音恨恨地瞪着来人,试图从地上爬起来,然而她好容易聚起来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消逝。 “只是僵尸中最下级的畜生,也花费你这么大力气呀!”俞小可收回手中的火焰咒符冷哼一声。 “算了。她也很可怜的。反正她现在也伤不了我们了。” ##第七十二章 回头草 “我不要你可怜。”不等俞小可答话,赵凝音恨恨地说道。她眼里带着无边的妒火,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你这又是何苦呢?” 赵凝音一声冷笑:“俞小可,其实你也很可怜,而且很可悲。” 错愕之间,赵凝音已经悠然消失了。 风乍起,寒不胜衣。 那只手终于重新与我碰撞在一起,牢牢地握住了,似乎意识开始恢复了。 听得到他在叫我,一声惊过一声:“筠筠……筠筠……”他睁开眼,是的,两只手终于握在一起了。 我身体突然间轻了下来,所有的重量消失得无影无踪,带着微湿的空气一下子让我呼吸畅通起来。我一阵干咳,难以自信的扭了扭脖子,终于确信自己已经摆脱了的桎梏。 唔……这个世界怎么了? 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不,或许他们根本不是人类!? “警车到了,咱们现在就得走!”俞小可插嘴道。 “知道了!”很冷淡的三个字,随之而来的,一股强力抓住我的手腕,毫无预警地将我拉了过去,撞到他的身上。 揉着撞疼的鼻子,眼前的景物开始模糊,我起先感动晕眩,接着越来越恶心,然后渐渐失去了知觉。 不,也许我已经死了,所以才会经历这些奇怪的事情……? 然后,就在我呆呆地回望他的时候,他弯下腰靠近我,然后用力捏了一把我的脸颊。 “唔……好痛!”我反射性地捂住脸,诧异地看着他。 “疼就不是在做梦!”他的声音好冷淡,而且低沉得令人觉得压抑。 …… 当我早上刚跨进公司的大门,“跟我去于氏谈合作方案。” “接的是哪块地盘。” “这次是个上亿的工程。” 我的心里可不轻松,把这么重要的案子交给我们公司还清点我哪会是好事,天上没有馅饼可以掉。 大厅前台文员暧昧的看我一眼,“沈小姐,你好,请直接上27楼。” “不好意思,沈小姐,总裁先让你在休息室等等。” “沈小姐,请进。”我好像被推入了一个黑暗,门随即被关上。 一个无形的压迫包围这我,一个干净的气息在朝我靠近,突然一只大手抓住我的右肩,把我往右一推,我的头重重的撞在墙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我的唇被人堵住,很蛮横的撕咬着,我反抗不了,我的双手被他用右手紧紧的拽在头顶,我怕我一挣扎,我的手会脱臼。 他的两腿也把我的腿按死,我和他之间没有距离,很紧密的贴着。 事实上,我现在正陷入挣扎和烦躁中。这痛苦的根源,依旧来自于站在我面前的这个人。 难得今天不用陪于莉,夏魏终于可以独自行动去干这几天一直想做的事。 “筠筠!”他像以前一样温柔而深情的唤道。 他就这么凝视着我,用一贯温柔充满爱意地眼神,等着我扑向自己的怀抱。 可他没想到的是,我诧异的瞪了他几秒钟,忽而转头就走,步子迈得很大,人也走的很快,以至于衣角都被风带动起来。 夏魏愣了愣,紧接着追了上去,“筠筠!”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放开,你放开!”我使劲的甩着胳膊,想挣脱他的禁锢。 他却紧紧的抓着不放,究没有他的力气大,在他的拉扯下,我逃不开,心里更加慌乱了,用另一只拎着包的手胡乱的拍打着他,“你放开我,你这个混蛋,快放手!” “对,我就是混蛋!我就是不放!”夏魏也狠狠的说着,一把扯过我将我按到墙壁上,双手禁制了我的自由,毫不费力的寻找到那乱骂地唇瓣,熟悉地味道顿时充斥鼻端。 紧接着却是一股腥甜的血腥味,他吃痛地稍稍离开,不敢置信的看着我,“筠筠你……”居然会咬他。 我也是大口的喘着粗气,心里慌乱极了。 天,他怎么可以,怎么能!他已经结了婚了,已经有妻子了,为什么还要来招惹我,为什么! “筠筠,你……还好吗?”夏魏低语着,似在呢喃,伸手探上我的脸庞。 房间里比较黑,我也不敢抬头,看不清他的脸庞只感到黑暗中有一只手抚上了我的脸颊,熟悉的感觉,却不再是同样的心情。 那一霎那,我的泪水突然就汹涌澎湃了。 触到我的眼泪,夏魏轻轻的替我去擦拭,“筠筠,别哭,别哭!” “为什么?”鼓足了勇气抬起头,看着那张我倾心深爱了多年的容颜,我咬着牙问道,“为什么你还要来招惹我?你已经结婚了,你的妻子很漂亮也很能干,那你就好好的过日子,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是你先不要我的,做什么还要这样对我?我不是个玩偶,你想要就要,想抛就抛!夏魏,你到底想怎么样?” 夏魏抵着我的额头叹息着说,“对不起,对不起……”反反复复似乎只有这么三个字。 使劲全力,我一把推开他道,“我不要什么对不起,要说,你也说得迟了点!以后你也不要再来骚扰我!” 良久,他浮出一丝苦笑,“筠筠,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 不过已经没有人回答他,只有空荡荡的房间笼罩着他黑色的身影。 逃出了于氏,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在街上走,脸上的泪痕还没干,心里犹如一团乱麻一般。 多少次我期待着夏魏能够回头来找我,又多少次的由失望转而绝望。为什么偏偏要到了今天,他已经结了婚,已经成了家,这时候还来找我做什么呢?再续前缘吗?不可能了,已经没有那种可能了!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从包里掏出来一看,是元风。整理了一下纷乱的心情,这才轻轻贴近耳边,“我在XX街。” 挂了电话,我觉得有些冷,我用尽全力地转动着脑袋,颤颤巍巍地打量着四周。   忽然,我看清了打开的玻璃窗上映出的倒影,一瞬间我身上的汗毛就全都跳出来稍息立正向右看齐了,我惊悚地发现,玻璃窗上映出的影子……不只是我一个人!   玻璃上反射出一具人体骨架,就匪夷所思地趴在我蹲着的地方,手骨笔直地穿过我自己的脚腕,放在了窗台上有一个手印的地方,正往屋里张望…… 我猛地低头,可是那里什么也没有! 我一时分不出究竟眼睛看见的是假的,还是镜子反射的是假的,胸口几乎刹那就冰冷一片,连呼吸都颤抖了。   接着,我看见那骨架转过头来,目光正好在反光的玻璃上和自己对上,我看见,那骷髅头的两个空洞洞的眼眶里,好像有一个人。 那人头上身上披着斗篷,全身笼罩着一层黑雾,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还没等我看清楚那人手里拿着什么东西,我就听见楼下一个男声说:“哎,那位同学,你扒墙上干什么呢?”   这一嗓子突然冒出来,结结实实地把神经紧绷的我给吓了一跳,窗台上正好有一点苔藓,滑得要命,我一脚没踩实在,就直接悲剧地响应地心引力了。 好在下面那位还算有点良心,伸手接了我一把,没让我直接五体投地。 元风问:“你没事吧,这多危险?” 我没顾上理我,忙扭过头去看那二楼的窗台,那里依然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仿佛方才吊在窗外的骨架和它眼睛里的黑袍人都只是我的幻觉。我终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脚软。 元风从我上车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一双眼睛红彤彤的,明显看的出来刚哭过,情绪也不太对。不过,我一直沉默着,既然不想说,也就没有多问。 我要是想说,自己会说出来的吧。 我闷闷的,不知道该不该把刚才的事跟他说。犹豫了半天,几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最终还是决定不说了。本来没什么自己可以处理解决的事情,如果让他知道了,难免会多心。两个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地一路沉默到家。 我却在走出两步之后,鬼使神差地回头看了一眼。 昏暗的楼道里,那眼神让人忽然间想起志怪小说中,女妖怦然心动后,付诸笔端纸上的书生画像——纵然那画中人本是明明如月、温润如玉,也总免不了沾染上了执笔者那一点特有的妖气。 我看见元风并没有走,他站在那里,那眼神极深极远,黑沉沉的,他的表情像是怀念,像是克制,含着某种呼之欲出的眷恋……又仿佛包含着某种深沉的痛苦。 元风的影子在光线昏暗的楼道里被长长地拖在身后,看起来又孤单、又黯然。 我有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我已经在那里站了成千上万年一样。 “去哪儿了?”元风漫不经心地问。 “去谈的合作。” “谈的很顺利,连我的电话都不接。” “手机没电了。”发现手机没电时我也没着急,因为他极少给我打电话。 “我觉得累,要去睡了。你怎么不去睡觉?” 我都走到了楼梯转角,结果听到背后元风不紧不慢,淡淡悠悠地说:“以后不要这么晚。” “知道了,下回我注意。”我偃旗息鼓,继续往楼上走。 “我,过来陪我坐一会,我们好像很久没有面对面说过话了。” ##第七十三章 放弃 “您今天特意早回家,就是为了跟我开恳谈会啊?”我没有服从他的指挥,而是倚在楼梯扶手上,与他隔了几米的距离,比他高出很多,这个位置令我觉得有些许的优势感。 “其实我们是很久没见面了对不对,我回家时你已经睡了,等我起床时你又走了。”元风无视我的无理。 “你是不是希望我,每天等你到凌晨两点,跪在门口给你第一时间送上拖鞋,然后早晨坐在你床头等你醒过来给你递毛巾擦脸。” “虽然没有必要,不过你若真想那么做,我也没意见。” 我口才比他差许多,于是再度投降,不理他,准备撤离。但元风显然今天晚上真的很有谈话的兴致。 “你最近脾气真大。你有怨气吗?” “怎么会。我把你当神像一样供奉还来不及呢。” “你对神像就这种恶劣的态度啊。” “拜托你,我困了,想睡觉。您下回想半夜找人聊天的话,请提前通知我,好让我养足精神。” “你真别扭,没法跟你沟通。” “我又不是今天才别扭。” “我脑子有病,我就喜欢你这别扭劲,我就喜欢看你不待见我的样子。”元风又点上一枝烟,淡淡地瞥着我,用一副事不关己的调调,悠悠地说。 我用最快的速度洗了澡,然后钻进被子里。我是真的困了,很快睡着了,但又没有睡沉,总是做梦,梦里乱哄哄,后来还醒了,觉得口干。 醒来才发现元风竟然是睡在我身边的,我根本没察觉他何时进来。我跟他吵完嘴,是进了自己的房间。 元风睡觉不算老实,有时他们俩人明明是各自背向远远地躺着,结果他睡熟了的时候,便常常把腿搭到我的身上,又用胳膊环住我的腰,有时候连额头都抵到我的脖子上,跟一只树熊一样,比如现在。 我轻轻地移开他的手,小心地不惊动他,下床去倒水喝。我喝了两大杯才觉得口干的感觉渐渐消除,发了一会儿呆,还是回到床前。 窗帘没拉严,月光恰好透进来,照在元风的脸上。我一直觉得他睡着的样子像小孩子,睫毛很长,嘴唇微抿,表情纯真。 已经入春,但天气还是很凉,我离开时明明还好好的,一会儿功夫,他已经将手脚都露在被子的外面。 我轻轻叹气,替他重新盖好,再躺回去时,发现他已经被吵醒,含含糊糊地问我:“你又失眠了?” “谈事情的时候喝了很多茶水。” “总是不长记性。”元风翻了身继续睡,“你数绵羊好了。” 他那副贪睡以及没有同情心的样子令我嫉妒又生气。 于莉回到家中却没有看到老公,洗漱完毕爬上床,正要拨个电话去问一声。夏魏已经推门回来了。 “怎么这么晚?”于莉放下手机随口问道。 “去几个子公司巡视了一下。后来发现还没吃饭就在外面随便吃了点。”夏魏应了一声,一副很疲累的样子。 不疑有他。于莉有些心疼的从身后揽住他,“你不要那么辛苦,有些事交给其它人去做就好了。” 夏魏没有转身,叹气道,“我是你老公,本来就已经被人指指点点,说我吃软饭了,我不想让人说我是靠着女人才爬上来地。” “谁敢胡说!你是有能力的,我知道!”于莉抱着老公半撒娇的说。 “所以我要证明给别人看啊!”夏魏拍了拍我的手,“我去洗个澡。” “老公!”于莉不依的没有松手,咬了咬唇,“我……有件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夏魏已经有些不耐了,方才和筠筠分开以后,他就一个人开着车在街上闲晃。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女人,为了那唾手可得的财富,他是不会和筠筠分开的,都是因为面前的这个女人,他法律上的妻子。 想到这里,他更有些烦躁了。 可是沉浸在幸福中地于莉并没有察觉到他的变化,而是像每一个娇羞的妻子一样幸福的说,“我……有了。” “有了,有什么了?”夏魏没反应过来,顺口问道。 “哎呀!当然是有孩子了!”于莉害羞的说道,转身坐到床边上。 夏魏转过身一脸震惊的看着她,“你……你说什么?” “讨厌啦!”于莉垂下头,伸手探上自己的小腹,那里有一个小生命在孕育着,多么奇妙啊! 这个消息对于夏魏来说,完全是惊大于喜。他娶于莉为的就是爬上现在这个位子,然后一步步将自己的人生事业推向最高点,可是他从来没想过会有孩子地降临。这,简直太出乎意外了。 久等不到丈夫的喜悦表现,于莉有些奇怪的抬头。看着呆立的他试探的说,“你,不高兴吗?” 她地话让夏魏回过神来,他连忙坐下来拥着她道,“高兴,怎么会不高兴呢!那你要多多休息。好好养身子,以后就尽量少去公司忙了。有什么事就交给我吧,孕育咱们的宝贝要紧。”说着,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这些话听在于莉的耳朵里是夏魏关心她地表现,她点点头,“那以后你也要辛苦了,别太累了。” “放心吧,我会地!”夏魏应声道,心里却打起了算盘。这个突如其来地孩子如果能让于莉逐渐放手公司地事务。未尝不是件好事。 “知道了!”于莉嘟起嘴唇,“那你也不要总是在乎别人说什么了。” “恩。”夏魏点头,拨开她道,“我去洗澡了!” 她笑嘻嘻的钻进被窝,等待老公洗完澡过二人世界。 当元风看到是夏魏来谈下一步进程时,不由得在心底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打开文件夹,开始严肃的讨论起下一步的方案来。严格来说,夏魏其实算是一个人才,总是能一针见血的指出一些弊端,只可惜……打量着侃侃而谈的他,元风觉得有些惋惜。 “元总,您要地资料。”我敲门走了进来,将一打整理好的文件交到元风的手上。 元风点头应道,“好,你出去吧。”神色并没有什么不同。 我一脸的平静,再次带上了会议室的门,退了出去。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乱,但是相比那天在公司见到他已经好很多了,我对自己说一定要勇于去面对,只有这样,才能真正的忘却,而不是逃避。 “夏先生?”元风唤了他一声,心里非常不悦。 夏魏回过神来,并没有很尴尬,反而近乎挑衅的看着元风笑了笑,接着往下说。 会议结束,第二季度地方案已经敲定,元风起身和对方公司地人握手,思量着下一次是不是应该去远扬谈方案。 “元总,可否借一步聊聊?”夏魏走到他的面前微笑着说,只不过眼睛里却没有一丝笑意。 元风点点头,也好,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把戏,“到我办公室来喝杯咖啡吧!” 关上办公室的门,轻轻拉下了百叶窗,然后倒了两杯咖啡,这才坐到舒适的沙发上看着夏魏道,“夏先生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每次见到元风,夏魏就感觉背后发冷,一开始,他以为是碍于元风的压力,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因为他没钱,因为他欠债,因为他不自信。 可如今,他已经是公司经理,可以轻松的拿出十万二十万,可是他依旧感觉背后发冷,就好像他面前是一个恐怖的存在。 那个男人,是他无论如何都不可企及的。 夏魏端过咖啡没有喝,而是放在了一旁,“其实元总不必那么客气,现在也没有外人,方才那句话应该是我说。” 元风抬眼看他,目光灼灼,“夏先生既然已经放下了那杯咖啡,而选择了果汁,就希望不要再霸着那杯咖啡不放,它自然有会欣赏的人,来珍惜。” 话里有话的说完,浅浅的抿了一口咖啡。似是余味无穷的样子。 夏魏冷笑一声,端起方才放在桌边的咖啡道,“我想元总是误会了,咖啡,我自是喜欢的,不过太热了伤身。还是放温了再品比较好。元总也不要太专断,我想,咖啡也是比较偏爱会品的人。” “无论如何,当夏先生选择果汁的时候,就已经放弃了咖啡了。”元风也并不生气,意有所指的说。 “我从来就没有放弃过!”夏魏一口喝干了杯中地咖啡,“最后落入谁的口中,还是等着看吧!” 站起身。大步地打开办公室门离开了。 元风没有起身。而是坐在沙发上静静地望着门外。手上握着变温地咖啡杯。等着看吗?那就等着看吧! 我是看到夏魏走出去地,甚至还有点怒气冲冲地样子。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谈了些什么,有些担心地往总裁办公室看过去。元风捧着个咖啡杯似笑非笑地样子。 一眼扫到桌上放着的手机有一个新信息。 “下来,我在停车场等你。” “我们一起回家。”元风说完才觉得自己有些不自在。看来自己是被夏魏的事影响,变得有些别扭。 “等很久了。”我的心情有些雀跃。“去超市吧,我去买点菜,你想吃什么。” 元风看看时间,下意识的说:“太晚了,我们去吃日本料理。” “恩。”是怕我太辛苦了吗,当然我没问,很久之前我说过想吃日本料理,那个时候的他没搭理我,原来他都记得。 元风摸了摸我的头。 我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今天的元风很不一样。 元风也不明白自己今天的举动,只是想这么做就做了。 ##第七十四章 淋雨 白天实在太累了,当我洗完澡靠在床边就已经眼神迷离,之后便进入梦乡,清脆的开关声在夜间特别的响亮,我却没醒。 元风进门后,就看见我横七竖八的歪躺着,头发上的水珠还在滴答着,鼾声有节奏的想起,元风无奈的摇摇头,还真睡的安稳。 元风看着水不断的滴在床上,眉头打结,凝视很久最后轻叹一声,拿起旁边的毛巾为我擦拭。 梦中的我很幸福,元风温柔的抚顺我的发,他抛开了西装革履,放下了冷酷无情,迷人的微笑悬挂他的脸上,他是我一个人的。 突然,梦境急转,元风挣脱我走向前面的女人,我全身好像软绵绵的,使不上力,只能看着他越走越远,无论我怎么哭喊,他都没回头,我使劲的睁眼想看清前面的女人,是谁要来破坏这一切,我带着浓浓的恨意。 “他是我的。”对面的女人语气阴深。 刚睁眼的我还没从梦境中缓和出来,光线很暗,只有床头一盏灯孤零零的支撑着整个空间,我冒着冷汗。 “醒了,做了什么梦,睡里都不安稳。”元风看着我转醒便放开了放在我头上安抚的手。 僵硬的寻声望去,原来元风还在,还躺在我旁边,我安心的吐出一口气。 心刚放松却又揪紧,我记起了前面发生的事,我偷偷瞅着他的眼睛,看不出一点端倪,他平静的坐在我旁边用着电脑,跟前面的反差好大。 “谁允许你进我的房间了!”我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快点回去睡觉。” 元风不放心的看了我半天,还是上楼去睡。 我迷迷糊糊的躺下来,脑子闪过的净是妖魔鬼怪,好不容易睡安稳了,又被不停响着的门铃打断。 “请问元风在吗?” “他昨晚很累,现在还没起。”我故意说的暧昧。 孙薇打量着我,脸色有点难看。 “咖啡还是果汁。”我以为她会落荒而逃。 可她虽是询问,却没等我回答便自顾做在了沙发上,说是等他醒来,这俩人的性格都是这么唯我独尊吗。 “给我一杯水吧。”还真把我当丫鬟使唤了。 孙薇看了我一眼,依旧沉默,只是静静的喝着水。 孙薇你是在无视我吗。 “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帮你转达好了,一直等下去也不办法?” 孙薇终于回神望过我,目光停在我的颈项,我知道她在看什么,昨天元风留在我身上的痕迹。 “没什么大事,我自己处理好了。” 孙薇审视着我,她明白我是在像她示威:“你跟他在一起多久了,外界都不知道他有女朋友。” 这女人不傻嘛:“恩,可能是元风知道我不喜欢曝光吧,不让媒体乱写把消息封锁了吧。” “他对你很好。”孙薇苦笑。 “我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人生本就如戏,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 “我不清楚,你很好笑,既然这么自信,就跟元风去说,孙薇,你没自信,你怕他选我吗,你不该在我身上下功夫。”我说的很慢,字字戳进她心里。 “算我求你,离开元风,你就不能可怜我。”孙薇整个气势跨了下来,忘记了来的初衷。 “爱,不是同情,也不是可怜。” “我们没有错过,为什么要错过。”孙薇已经陷入了自己的思想里。 我没有再说话,不忍的看了她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走出元风家,抬头看着阴雨绵绵的天,这天气一如人的心情千变万化。 人们似乎都很忙碌,尽管大雨来袭,但没有阻挡他们的步伐。 我没有犹豫的步入雨水下,不在乎雨侵蚀我的身体,也不在乎它有多冰凉,我漫步穿梭于人群中。 可是每每经过的总是一对对说着情话的男女,男人们都会紧拥着身边的女人,握手的伞也会自然的偏向她们,反观独自一人的我还真显得凄凉。 雨越下越大,模糊了我的视线,遮掩了我的听觉,我看不清来人也就不会羡慕。 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快到公司了,突然后面有一股力量将我扯了过去,我撞进了一个男人怀里,男人用手为我挡雨把我推进了车中,一连串的动作使我回不过神。 “疯了吗?”夏魏速度的翻出毛巾擦拭我身上的雨水,他心痛我这样做贱自己。 我承受着夏魏无名的怒气,其实我多想来人是元风,不过我知道自己是过分期待,还是已经习惯了元风第一时间赶过来解救我,他永远都是很冷静的处理事情。 “我没疯,没带伞而已。”我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带笑的看着夏魏。 夏魏瞪了慕我一眼,这女人睁眼说瞎话:“你不用在我面前装坚强,笑容比哭还难看,坐在这等我回来。” 我不解的看着夏魏准备开门的手:“去哪,雨还没停。” “把你自己先擦干净。”夏魏白了眼我,我全身都湿透了,还不得换套衣服,啰嗦个什么劲。 “夏魏你什么态度,一脸不耐烦。”我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大学的时候,习惯了身边有个夏魏,像哥哥一样照顾和唠叨。 晃神的功夫,我看着拿着袋子举着伞的夏魏大步跑来。 “把衣服换上,我在外面等着。”夏魏将衣服扔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喘着粗气。 我心里一暖,说不感动那是假的,我翻开他给的衣服,居然连内衣都买了,夏魏你还挺细心的。 “进来。” “换好了,恩,我的眼光不错。”夏魏有些不自然的盯着我,眼里想着的全是刚刚玲珑的曲线,刚刚没怎么注意,却全部记在了脑海中,夏魏在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句。 “谢谢!”我总是把他的关怀当做是朋友间的情谊,所以我没有注意过他的变化,接受夏魏的好也变得理所当然了,“你也淋湿,怎么自己不换。” “我没关系,筠筠,你的身后有我。”夏魏心里其实是矛盾的,他一方面担心我受伤害,一方面又有点期待这件事的发展, 如果这样能和元风分开也不错。 严格说起来,他也是这件事的帮凶。 “这段时间别来找我了,你也看到了现在的状况。”我似乎有点不近人情。 “我不怕。”夏魏想着要是能够扯上关系,更好。 “但我怕。”我知道这样说很伤他,但就算我们自己清楚两人只有友谊,但外界不这么看,原来我也怕社会舆论,原以为自己活得潇洒。 我头有些昏沉,淋雨的后遗症,我没力气在跟他讨论下去。 “累的话就休息。”我身上多了件外套。 而今天,夏魏又带了同样的,更为明显的表情,沉声说:“筠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跟说他会后悔愧疚一样,令我深感罪恶。 跟元风在一起的一个月,我至少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不去忧虑没有发生的事情。 能活着,每一天都不容易,每一天都需要你精神抖擞,去热爱你的生活,然后,生活才可能会热爱你。 至于三餐有无菜加,食粥还是食饭这些全凭本事,吃到了固然要开心,吃不到却也无需介怀。 很多时候,心境安宁,不过是你愿意低下头,承认自己富足。 我道了谢,闭上眼睛。 车子七拐八拐,开了许久,我朦胧睁开眼,此时颇觉浑身有些发冷,身不由己蜷在后座上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梦中踯躅冰山之上,忽然看到一个火炉,立即奔了过去,张开双手双臂紧紧抱住,暖意果然一丝一丝被汲取过来。 又过了一会,仿佛感到那火炉逐渐变成一张人脸,怎么看着有些像元风。 一惊之下,迅速睁开眼,发现自己犹如婴儿,被人牢牢抱在怀中,身上还盖着那人的西装外套,入鼻一股古巴雪茄的淡香。 我心中一震,勉力抓住那人衣襟,抬起了头,却见一张不怒而威的男性面孔进入眼帘,眼前之人,俨然是元风。 我不欲与之如此亲近,抓住他衣襟的手不由松开,脚下一软,整个人滑到车厢底下,他臂膀一收,大力勒住我的腰,随即脚下一轻,我已被他就势打横抱起,犹如软弱无力的洋娃娃,卧于此人臂弯,令我痛恨不已。 我心里虽又惊又怒,正待死命挣扎,怎奈那人双臂竟如铁圈一般,加上我头晕欲吐,只剩下低声喘气的份,根本不能挣脱他分毫。 “别动!”我听见元风低吼一声,又抬头吩咐司机:“开快点,离医院还有多久?” “十五分钟左右就到了,先生,还好一路都不塞车。” 医院?我骤然清醒,去什么?我用尽全力攥紧他的胳膊,喘着气说:“别,别去……” 我以为我声音够大,哪知听起来犹如蚊子哼哼,也亏得元风耳力甚好,居然听到,低头命令说:“叫你乖乖地别说话没听见吗?” 我若身体安好,定然嗤笑他老子又不是你谁,凭什么听你的之类,但我现下哪里顾得上这些? 只顾拉着他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别,不用去,我,我常这样,过,过会就好……” 元风眉头一皱,硬邦邦地说:“我说要去,便一定要去,小孩子不要插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虽然头很晕,但我感觉有必要搞清楚这个问题。 他眼神一冷,说:“夏魏送你回来的!一开车门,你整个都昏在后座上。” ##第七十五章 云南 元风眼中闪过一丝不知名的光,保持抱着我的姿势不变,对司机说:“开快点。” “好的先生。” “至于你,给我闭嘴!乖乖别动。”我不用抬头,却也知道被此人冰刀一般的视线阻断。 真是独断专行,横行霸道惯了的人,我无奈地闭上眼,心里叹了口气,低声说:“谢谢你,那麻烦你了。” 元风没有回答,却用手轻轻地抚摸我的头发,他的手心温度适中,手掌干燥厚实,被这样的手触碰,很难有厌恶感。 若忽略此人狼虎本质,这样一双手,倒不失算他一种优点。 我被他托着后脑,轻按在胸膛上,听着那心跳铿锵有力,渐渐意识有些模糊。 我慢慢入睡,朦胧之间,只觉自己被他抱起,又轻轻放到硬邦邦的推床上。 紧接着,我闻到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听见有一群脚步声跑过来,有好几个人恭敬地叫“陈先生,”紧接着,我听见元风一面冷淡地说我的情况,一面吩咐手下过去办理相关手续,一阵乱哄哄中,我终于被推入布帘隔开的单间,有人拿冰冷听诊器为我听诊,又测量温度,做了些检查,我四肢乏力,躺着任医生折腾,心里盘算着怎么开口跟医生说明,我与元风只是点头之交,人家不替我付医药费,千万别给我用贵而无当的药。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隐约看见餐厅里男人的背影,手里优雅的拿着份财经报纸。 “我以为你走了。”我很没骨气的走了过去。元风皱眉,睨了放在桌上的表:“才8点!” “8点吗?” 元风显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继续翻着报纸,也对,手表明明就放在我能看见的地方。 “不吃早餐吗?” 胃发出哀嚎,我没在注意元风,整个心都系在了眼前多娇的食物上。 元风冷硬的开口:“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你有说什么?但我还是应了声:“恩。” 我尚来不及多想,忽被他伸手抓住,随即紧紧拥入怀中,他抱得那么紧,仿佛刹那之间,我便会消失不见。我想挣扎,却听他低声说:“让我抱一会,我,只要一会。” 我尚未做出回应,元风的力量与气势已霎时笼罩下来,令人头晕目眩。 被他置于臂膀与胸膛之间,如此紧密相连,我连动一动的可能性都没有,只能听任他一寸寸摩挲我的背,来回抚摸,炙热的气息喷洒在我颈边耳后,正有些发软,忽然被他托起脸颊,下一刻,他的嘴唇已经势压压下,带着期待和探询,犹如寻找活命水源一般,辗转反侧,缠,绵不休。 他的吻太热烈狂暴,令人根本做不出其他反应,只能被动地随着他的唇舌纠缠掠夺,一股酥麻自背脊涌起,我几乎坐不住,软在他的臂膀中,大脑缺氧,意识模糊,慢慢的,身下一软,微微挣扎,口中发出“呜呜”之声,他却一概不理,以一种更为方便的姿势由上而下蹂,躏我的嘴唇,诉说他那些隐忍,压抑,痛苦和说不出道不明的欲望。 就在我几乎要被他吻得背过气时,元风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喘着气,愣愣地看着他,还没从刚刚那么要命的亲吻中回过神来,他微微一笑,半趴在我身上,温柔如水地看着我,伸手细细替我拂开额上乱发,头一低,又一个深吻随即而至。 这一次他的吻温柔得多。仿佛要细细品尝佳肴一般,仔细刷过我的唇齿口腔,灵活的舌头侵入腹地,将我的舌头引逗起来,带着它一块起舞,我绵软无力地承受着。 从未试过与谁如此亲吻,他的吻仿佛不仅是亲吻本身,还包括倾诉,包括表达,包括不容拒绝的给予和于此截然相反的乞求。 这些矛盾的心绪,奇怪地综合在一个吻中,又奇怪地传达到我的内心,令我浑身一阵阵战栗不安。我骤然清醒过来,用尽力气,推开了他的脸,紧跟着想也不想,一个左勾拳打了过去。 他轻松接到了我的拳头,后退了一点,说:“别怕,我只是亲一下,我保证。” “你的保证就跟过期支票一样,有用吗?啊?”我怒斥道,适才我还有些心软,如今一看,此人果然豺狼本性。 我舔舔被他弄得痛痒火辣的嘴唇,那上面铁定肿了。 我心里尴尬难堪,这样的伤,出去与人怎么解释? 浓汤看着很浓郁,吃到嘴里更是芬芳浓郁,这才知道,这碗汤,怕是用足了功夫,先用鸡汤做底,再将之合上玉米粒、黄油、牛奶、慢火熬成,吃在嘴里又觉有新鲜海鲜提味,却不见一点海鲜,连那些肉,也是撕成丝状,融在汤中中几不可见。这是一个巧法,大概是怕吃的人对油腻荤腥等物不吸收。 我坐在桌子前,慢慢地咀嚼这碗汤,有种温暖一直抵达心底。 “你相不相信一见钟情?”他继续轻声说:“你那么美,就仿佛上帝按着我的想象,特地制造出来的一样……” “结论呢?”我静静地问。 “结论?”他微微一愣,随即吻吻我的头发和额头,说:“结论就是,如果我能再遇见你,那么你就是上帝派给我的天使,我一定不会,让我的天使再度溜走。” “我说了对那长羽毛的玩意过敏。”我淡淡地说。 他呵呵低笑起来,更紧地抱住了我,略略摇了摇,松开臂膀,捧着我的脸,深深看住我,目光中满是令人几欲沉溺不愿自拔的温柔,热切地问:“筠筠,你不反感我的拥抱,是不是?你,不反感我个人,是不是? ” 是,我对他,远远够不上反感,甚至于相当有好感。 我想了想,还是说:“有些话,若不说对你不公平,我无法保证我……” “嘘,”他打断了我,收紧了臂膀,将我牢牢圈在怀中,低沉而魅惑地说:“这么好的夜晚,这么好的气氛,不要说煞风景的话,乖,闭上眼,好好感受我,感受我怀里的温度,这是温暖而真实的,其他的,以后再说吧……” 我后来是不是如他所说的,真闭上眼感受他的拥抱已经不记得,但毋庸置疑的是,元风以这样的方式,从此更进一步进驻我的生活。 元风像是不经意的说出,眼里有我看不清的东西,那种东西很强烈很强烈。他的手轻轻的抚着我的脸,他越靠越近,但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情,欲的气息,他只是深深的看着我:“一辈子,很长。” “筠筠。”他的手轻轻的覆上我的手,这一声饱含深情。 “恩。”声音很低沉,但却非常柔情。 因为柔情而特别好听,因为好听而让我着迷。 “我爱你。”他好像,不是好像,确切的说是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三个字。 “我爱你。”他盯着我的眼睛,再次重申, 八月接近末尾,我正在往旅行箱里装衣服,听得有人敲了敲门。门明明没有关,抬头时,见元风倚着门框饶有兴致地在看我忙碌:“怎么,你打算离家出走?” “我出差,明天下午出发。” “怎么不早说?” “比起你总是登机前才给我打电话通知我,我这够早的了,至少比你提前了24小时。” “不要去出差。” “真舍不得我。”我的手指在他的胸膛画着圆圈。 “辞职吧。” “那我以后怎么办,你养我?”我没有放过他,继续往下问。 幸福!原来这就是。 “恩。” “反正是去学习,全当度假了。” “去哪儿?出差多久?” “云南。大概一星期。”我看了看元风的脸色很平静,于是又补充,“但我又请了一周的带薪假,打算在那边多待些日子。” “我本打算……算了,等你回来再说吧。”元风兴致缺缺地准备转身离开,“祝你玩得愉快。” 他们距离隔得远一些反而能好好说话。元风很反常地每晚打电话给我,并且时间很早,按说这个时间他通常都在外面吃饭。话不太多,通常我都在做日程汇报。 “今天上了一整天的课,那个讲师说话带乡音,听得好累。” “今天的讲师非常帅,声音也好听。” “今天去XX集团参观,走了一整天,早知道要走那么多路,我就不穿高跟鞋了。” 会议结束后,我到大理和西双版纳玩了一圈儿,最后去了丽江,白天的时候找一支旅行团跟着出去游玩,晚上住在古城里。所谓的丽江古城,早就成了一个打着民俗幌子的购物城,木质的建筑,纸质的灯笼,卖各种奇奇怪怪的物品。我一个人在一排排店铺间闲逛,买了大堆没用的物品,银茶壶啊扎染布啊,沉得要命,想想自己根本没法带回去,于是第二天到邮局去寄包裹。真是精神空虚的表现,我不免自嘲。 第九天的时候元风在电话里说:“你这么久不回来,我开始有点不适应。” “少来了。你自己总出差在外,不出差时也总是晚回家,现在装什么装。” “那不一样,那时候我知道你在家里。” 晚上我照例在丽江古城的各家小商铺间闲逛,累了就找一家小店点一客特色小吃,时间打发得很快。 谁料突然来了一阵急雨,我只好躲进一家针织小铺。那小铺面的老板是一名纳西族的摩梭女,黑黑瘦瘦,极为纯朴的样子,用最原始的木质织布梭子织了棉线的披肩卖。 ##第七十六章 追寻 我在店里驻留了很久,买了三条披肩,但雨仍是不停,最后跟摩梭老板开始聊天,听她讲走婚的民俗,原来与我想像中的极不一样,反而像都市里最时髦的周末婚。 老板说:“你们汉人多好,可以与自己的阿黑哥每天在一起。” 我笑而不语,老板又说,“不过距离才能产生美,像我们这样,很长时间才见一回,很珍惜,所以一辈子都不会觉得厌烦。” 她的话与人一样纯朴,仿佛蕴着大道理。我正待回应几句,手机却响起。 “你现在在做什么?” “跟帅哥喝茶呢。” “到那里去猎,艳的人那样多,你要注意安全,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讲话。” “我这等姿色,还不至于被觊觎,你以前说过的。” “但是天色太暗,难免有人眼神不好啊。” 我忍不住笑,见外面的雨已经停了,于是向老板告了别,继续闲逛。 元风的电话没有挂,与我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我一边敷衍着他,一边眼睛也没闲着。因为那些小店卖的东西都还蛮有趣,我又有的是时间,便排雷一般的,挨家挨户地看光景,倒有些俞小可逛街的风采了。 刚下过雨的空气有点凉,我穿的又单薄,于是从袋里子抽了一条刚买的披肩出来,像包棕子一般缠到身上,果然暖和了很多。我一只手拿手机跟元风说着话,袋子挂在手腕上,另一只手系披肩,而且丝毫不乱,我自己都觉得很佩服自己。 走了几步路,我突然觉得这条浅桔色披肩与衣服搭配起来怪怪的样子,虽然天黑,但家家店铺的灯光还是很明亮,人也多,何况我有三条不同颜色的披肩,于是又换上一条素色的。 还好路人们只顾着赶路与逛街,若有谁在看我,想必要被我逗到发笑。 手机那端的元风突然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很奇怪。 “你笑什么?”我被他笑得直发毛。 “还是刚才那条更配一些。” 我仿佛被电流击中一般颤粟了一下,急急地回头张望。正是人流极多的时段,到处都是游人,家家店铺灯火通明,我只觉得眼花缭乱,并且有点晕眩。 我定定地站在原地,无数人从我身边或行色匆匆或不急不缓地擦肩而过,川流不息。最后我终于在不远处的那家茶楼下看见元风,他站在茶楼门口那一长串一长串羊皮灯笼组成的灯帘前,那些柔和的光线映在他的身上和脸上,使他全身泛着一层光晕,几乎不真实。 见我终于看见他,元风脸上浮出笑容,唇角微扬,酒窝深抿,很柔和,又显得淘气,他这样笑的时候十分好看,他很少笑的这样纯粹。即使隔着一段距离,我仍能看得真切。 那一瞬间我的大脑晕眩而恍惚,仿佛空白一片,只有一句被流传到滥俗的古老词句在脑里忽隐忽现:“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元风在丽江逗留了三天,然后带了我一起回家。 第二天我们去爬雪山。明明有索道,元风偏偏拖了我一路走上去,直害得我死死的抱着他的胳膊,把全身重量架到他的身上,每登几十级台阶便要赖在原地休息一阵子。 “为什么不坐索道?”我气喘吁吁之余仍是咬牙切齿。 “你体质太弱,需要加强锻炼。” “你去死。为什么不坐索道上山?” “你真的要听实话?太有损我形象了。好吧,我恐高。” 到了山顶,林间的小路变平,直通向大草甸。两只灰色的松鼠蹦蹦跳跳地从他们面前跃过,一转眼钻入树林深处。 “你也来这儿旅游吗?” “当然是出差。” “我要听实话。” “我们在昆明谈判,结束后大家一起到周边去散下心。至于我,有急事要先回去,既然已经这么近,不如顺便把老婆领回去,免得在这里乐不思蜀,忘了回家的路。这样的解释你满意否?” “谈判地点原来在哪里?” “上海。”元风老实地回答。 “元风,你就哄我说,你是专门来找我的,让我虚荣一下又有何妨?”我掐着他的胳膊恨恨地说,但是却藏不住嘴角的笑。 “那可不行,如果被员工和客户们知道了我被女色迷惑,以权谋私,玩物丧志,我以后哪里有脸见人?” 隔日便下了极大的雨,哗啦哗啦的大半日都没停,哪里也去不成,两人只好窝在宾馆里下跳棋,我唯一勉强会下的棋。元风下榻的宾馆环境极佳,很大的套间,远山近水,此刻都朦胧在一团团水气之中,如淡淡的水彩画,雨滴持续落在屋外的铁质栏杆上,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元风状态不佳,所以我赢的次数不算少,我记得以前,他让我三步是我输,让五步仍是我输。 “咦,是我进步了,还是你退步?” “我昨晚没睡好。”元风哈欠连连。 跑到几千里之外的地方大白天睡懒觉总是太奢侈,于是元风提议:“我们玩刺激一点的游戏吧,输一局谁脱一件衣服好了。” 我知道自己又中了圈套,抵死不从。 “胆小鬼。我的衣服比你少很多,而且我每局让你七步好不好?” 当然仍是我一败涂地,溃不成军。我先是耍赖要最后一起付赌资,然后输到无可再输时,就扔了棋局跳起来逃掉了。 宾馆的套间一共那么点地方,我跳上沙发,又跑到桌子上,围着房间折腾了好几圈,最后仍是被逮住。元风地把我压倒在床上,边动手边气息不稳地笑:“你恶意毁约,我要求双倍赔偿。” 我被他弄得全身都痒,连笑带叫,直喊“救命”。 “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救你的。”某人狞笑。 窗外雨仍在嘀嘀嗒嗒地滴落着, 最后我累的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睡在一张床上,这样的感觉有些奇怪。 早上醒来,他的脸就近在咫尺,剑眉散开的很安详,高挺的鼻梁吐着我熟悉的热气,洋洋洒洒喷在我的脸上,勾起的唇角让人春心荡漾。 我伸出手轻轻的抚着他的每个轮廓,最后停在了他的薄唇。 他的脸上没有了冰冷,而是暖暖的笑意,你是有梦到我吗? 就在我准备起身的瞬间,大手一捞我又回到了他怀里。 “去哪?”薄唇轻轻的吐出,“陪我继续睡觉。”我们的脸就这样紧紧的贴在一起,不习惯的亲昵我有些紧张。 不知道是不是我听错的感觉,总觉得他的语气里面带点撒娇。 我有些好笑的看着他:“真不打算起来。”翻身压在他的身上。 很放肆的举动,他却没拒绝,双手揽上了我的腰。 “说说你今天想去的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 元风直接一个翻身,将我带到了下面,吻落了下来。 他还真有点上瘾了,整个重量几乎压着我,呼吸觉得都难受,他好像发现了我的不适,左手撑在我的头边,支起上半身,他的嘴一直没闲着。 突然他一瞬不瞬的盯着我,手指了指我的唇,别有深意。 干嘛?我嘴上有什么东西?额,不是在说有味道吧,我赶紧双手捂住唇,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我还没漱口。”我闷闷的说道。 “确实有味道。”元风玩味的看着她,点点头。 我翻了翻白眼,说的还真直白,我挣扎的起身,实在不能在跟他同处一室下去,我很苦恼,觉得在他面前很丢脸。 “我的味道。” 我略微一怔,傻傻的看着他再次欺身而上,真是自恋的男人,连情话如他人一样霸道。 午后的阳光不再炙烈,我和他手牵着手走在这条幽静的路上。 桂花的香气,弥漫着这个城市,神清气爽,连风都是带着甜蜜,两旁的树偶尔飘下一片落叶,摇曳在我们中间,枯黄而落——代表着新生。 我会含情脉脉的为他拍落身上的枯叶,他会为我整理风吹乱的发,一切如一副美景。 我也一样,失去一些,得到更多,我的爱情终于得到了那个男人的共鸣。 因为我的停留,他走了上前,是在跟我闹别扭,坐惯了舒服的私家车的他却被我拖着走路,尽管有点不高兴,但还是满足了我。 这条路以后不会孤单了吧,因为会有两个人…… 白色卫衣加蓝牛仔裤配着板鞋很适合他,随意而大众的装扮,但他依然显眼。 “还不跟上来。”站在路口的他,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原来他也会站在原地等着我,我以为是我追上去。 “知道了。”我如少女般跑过去,搂着他。 他搂着我,我揣着他,画面很和谐,我说而他笑着。 看他熟悉的打着地铁卡,我诧异的问他:“坐过吗?” 我以为你从来没坐过,我想跟你如平常普通人那样约会。 他漫不经心的笑了笑,牵着我的手走了上去,中途动手拉紧了头上的帽子。 哎,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体验过这种平民生活。 地铁上的人依旧很多,站着的人偏多:“怎么办,我们要站着了。” 我怕他会不高兴,如果不想坐,可以下去打的。 “上去吧。”他拍了拍我,因为帽檐的缘故我看不真切他的神情。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我窝在他怀里,他站在我身后,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以前一个人做不了,现在不会因为车身的摇晃而站立不稳,后面会有一个人保护。 每每有人往我们身边过的时候,他会更加的抱紧我,看着缺席的一两个位置,我没有拉他主动过去,他也没有拉我过去,我们就这样甜蜜的站着。 出地铁站,是我在前面,他在我后面抓着我的手。 一切真的是在平常不过…… 因为对方是元风所以不会觉得平常…… ##第七十七章 居高临下 我们在影院的包厢,大屏幕上放的是恐怖电影,情侣都想感受刺激,坐在里面都能听见下面的尖叫。 当吸血鬼的牙齿刺入美女的脖子,我的身体也颤抖起来。 “走吧,这电影不好看。” 你都没看电影怎么会好看,走在后面的我,没有看到他脸上的凝重。 “吃不吃冰欺凌。”我拽回他欲走的身体。 “不喜欢。” “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喜欢。” “老板,两个巧克力圆筒。”比起巧克力我更喜欢别的,但情侣们都喜欢用巧克力表达爱意,那我自然也想试试。 “一个就可以。” “试试嘛。”我带点鼻音的撒娇扯了扯他的衣服。 “我,不喜欢。” 性格真是固执,试试怎么了,又不吃死人。 “怕吃了爱上这味道,戒不掉。”我只是很随意的开着玩笑,很平常的玩笑。 想想穿着西装坐在办公室,嚷嚷着要冰欺凌,那才搞笑呢,我低头笑出了声。 车子靠在路边停了下来,我不解的看着司机,带我们到这干嘛,这地方除了海还是海? “下车,到了。”元风牵着我的手不由分说的往下走。 被他拖下的那一刻,的士车缓缓的开走了,这是这条路上唯一的的士啊,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连个人影都没有,只有路边的灯孤独的照着我两的身影:“到了?你睁大眼睛看清楚,前面是什么?你住海里?莫非你是龙王的三太子?” 看着那双贼眼,我算彻底清楚了:“装这么一路,辛苦你了。” “我想给你——surprise!” 此时就在我们身边传来一阵吱吱的声音,声音特别的清脆,淡淡的火药味扑鼻而至,瞬间一条由蜡烛铺成的小路豁然光亮,白色礼花如喷泉般涌起,整个海面上扬起浪漫的气息,灯火持续闪亮,最后形成了一个超大的圆形,一簇簇熊熊篝火在圈内成弧形状散开。 一般女人看到这些一定会雀跃的挽起身边的男人诉说着情意绵绵,可我以为自己在看奥运圣火是怎样燃起的。 “喜欢吗?” 正准备回答不喜欢,可他身后的慢慢出现的景象还真耐人寻味:“很有惊喜感。”我指着他身后。 “特意为你准备的。” 把人五花大绑的丢在蜡烛制成的爱心圈里,个个嘴上念了块胶布,只能嗯嗯呀呀的叫着,他说是为我准备的。 转身的刹那,元风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笑容凝固。 一个男人轻佻的拿着根雪茄,在一伙人的簇拥下,大摇大摆的走向我们,脸上尽是得意。 “这是你自己编排的话剧?先来个仇人相见,再来个英雄救美。” 元风没有回答我,只是握紧我的手把我推到他的身后。 这大佬,扮得真猥琐,而且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似乎是被调戏了…… “别演了,我看不下去了。”我扯着元风准备离开。 “一个都别想走。”大佬一声令下,几十个人冲上来把我们围在中间。 元风脸色凝重,死死的把我拽回怀里,语气阴狠:“King,你胆子不小,敢动我的人,我会让你死的很难看。” 我嗤之以鼻的看着他:“死撑,越演越离谱,你这场戏好烂。”被我拆穿还能演下去,这伙人真幼稚。 “确实很烂。”元风意有所指的点点头。 “自从挨了你一刀,我可是记到现在,我会让你生不如死。”King的眼神里透着深深的恨意,语气冰冷至极,“上,给我往死里打。” 元风的身手不错,我被他挡在身后,这架势很真实,但我潜意思里根本不相信那个男人是大佬,而元风比大佬的气势更足。 “打得很卖力,你请的人非常用心。” 闷哼的枪声划破天际,我听见肉炸开的声音,血从元风的身体里流淌出来,我有些作呕,我能清楚的看见夹在肉里的子弹。 我背后的汗毛全部竖起,目光机械般的看上元风。他到底是什么人? King拿着枪站离我们几米之外,眼里尽是防备,他害怕元风会突然出手夺下他的枪,他的手下也齐齐掏出枪对准我们,要杀我们只是扣动扳指的瞬间,都会变成马蜂窝。 元风就这样站在我前面,挺直腰杆站着,全身散发着冷冽的气息,仿佛这十几把枪在他眼里是废铁。 “我想慢慢折磨你,不能让你太快见阎王。”男人阴冷的用枪在元风的膝盖制造了一个窟窿。 我看到的只是耀眼的银光。 元风推开我,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尽管处于弱势,但他依旧强势:“这是你跟我的恩怨,放过她。” “想救你女人,放心,你死后,我会让兄弟们好好疼爱她。” 看着再次举枪的King,这回该打哪,好端端的来这里,连个呼救的人都没有。 King用枪头拍打着他的肩。 元风心里冷笑,愚蠢,反手夺过他的枪,一个过肩摔将他按在地上,枪已经对准他的头,动作一气呵成,其他人来不及反应:“放人。” “放了你,我也是死,杀了元风。”King朝着身边人大吼。 “没用的!” 我随着他的目光抬头,身后这群人拿枪手都被固定,他们身后是更多人的用枪抵住他们的头,这些人来的无声无息。 “冷吗,要不要把暖气开大些。” 看着他的鹰眼,我的头皮发麻,我听见他玩味的声音:“你的手在抖。” 我咧嘴一笑,既然不能逃离,那只有面对:“有点冷。” 车子一路驶去,两旁不在是山,也不在是海,而是树木丛生,百草丰茂。 “筠筠——。”元风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声音有些慌张。 而我像是睡着般无动于衷。 “筠筠……”元风再次开口声线已变得平稳,他把我拉了出来,我好像是被人从深潭里解救出来,终于可以呼吸到久违的空气,身体里的意识也开始逐渐恢复。 我身上披着的毛毯因为拉扯的动力滑落下去,身上残留着腥红的血迹,我听见他的声音满是焦急:“受伤了吗?”他开始翻动着我的身体逐一检查。 我太累了,车里沉闷的气氛,让我靠着元风怀里深深的睡去。 我陷入棉花一般的床褥中,睡得迷迷糊糊,如自云端堕下,失重感由始至终伴随着我,整晚全是支离破碎的梦境。 梦见有手穿墙而过,握住我的手,其质地摸上去宛若泥土,黏黏滑滑,似乎有什么穿过漫长的岁月,将现在的我,与过去的什么联结在一起。 我苦苦挣扎,却不得而出,正纠结中,有现实中的谁伸手过来,轻轻握起我的手腕,塞回被褥之中。 这只手带着生的温暖和热量,顿时将那晦涩恐惧一扫而空。 我如获至宝,不肯放过,反握住那只手,心中实在恐惧一放开,那逼人的寒气又会来临,那梦境中来自我厌恶害怕的过去之手,又会纠缠不清。 我闭着眼略略往上摸,温暖光滑,肌肉硕壮紧绷,却是一个人的手臂。 麻药过后的伤口刺痛着我。 我吓了一跳,立即松开,同时睁开眼,坐了起来,却看见身旁平躺一人,双目炯炯有神地看着我,竟然是元风。 元风舒了口气说:“你可算醒了,我,原来保持一个睡姿原来真是好难。” 我一字一句问:“你不要告诉我,你一个晚上都在这过?” “整间屋都是我的,我怎么不可以在这?”他轻轻松松爬了起来,舒展身体,转动胳膊,微笑着说。 看着我痛苦的神色,他小心翼翼的扶起给我叠高枕垫,但他的手依旧枕着我的后颈,很近的距离:“不舒服吗,我去叫医生来。” “不用。”我看了他一眼,掀开被子下床。一踏上软绵绵的地毯,我忽觉头晕目眩,这是失血过多的症状。 我微闭上眼,静静等待眩晕过去,却身上一暖,睁开眼,却见一件晨衣披到我身上。 元风低着头,绕过来拉着我的胳膊穿过袖子,和声说:“早起凉。嗳,别光脚踩地上。” 他蹲下来,竟然毫不犹豫地抬起我的脚,帮我穿上拖鞋,又抬头带笑问:“早餐想吃什么?” 我第一次居高临下看着这个男人,眉眼硬朗,态度温和,而且有刻意为之的低声下气。忽然之间,我心中闪过一个奇怪的念头,他很小心。 问题是,他在小心什么?以元风今时今日的地位身份,他用不着如此小心翼翼。 我可以将这些小心归结为,他其实在害怕吗? 元风笑眯眯地看着我,柔声问:“昨晚是不是做噩梦?” “谈不上,”我接过水杯,啜了一口,应道:“床太软,我睡得不舒服。” “是吗?”他笑了起来:“我看你紧紧抓着我的手,还以为你梦到怪兽。” 我一顿,原来梦中,真的将他当作救命稻草,他一夜不敢动,不会就是怕我抓不住他的手吧? “没事,”他误会了我的疑惑,忙解释:“我很乐意你抓着。” “可我很抱歉打扰你,”我淡淡地打断他不断营造的暧昧气氛,转身对佣人说:“有粥吗?我要一份。” “好的。”他应道:“还需要别的什么?” “烤好的麦片面包,我要蜂蜜酱,谢谢。”我看了元风一眼,问:“你不吃东西?” “我不吃早餐,喝咖啡就好。” “哦,”我微微耸肩,“好习惯。” ##第七十八章 奉陪到底 他笑了起来,说:“今天我陪你吃点吧。”他叫住那个佣人:“我也要一样的东西。” “是,先生。” 我们安静地用餐,元风嘴角带着踌躇满志的微笑,便用餐便看报纸,我则为了避免开口,低头猛吃,一时之间倒也相安无事。 元风关切地问:“怎么不吃了?” “你像填鸭一样,我早吃饱了。” 他呵呵低笑起来,柔声说:“我还恨不得把你一朝一夕,养得白白胖胖。” 你当养猪吗?我横了他一眼,觉得此刻若与他理论,颇为幼稚。 很愉快的感觉…… “跟谁发短信。”他堂而皇之的坐在我床上。 “你怎么进来的。”我拉紧身上的浴衣,刚洗完澡出来,里面不着寸缕。 “我看你这么久不出来,怕你晕倒在里面,只能叫人开门咯。” 他上下打量的眼神,让我很不自在。 “你——” 门忽然嘎吱一声被推开,一见门外站着的人,突然汗毛倒竖,不知觉坐了起来,再看元风,也是略有诧异,但那双手,却牢牢握着我的手再不松开。 门外,站着一身黑衣,脸如冷霜,目光锐利凶狠的夏魏。 元风面沉如水,周身散发骇人的气息,仿佛在那一刻,周遭一切,均冰封三尺,无法动弹。 他的眼神可怕,仿佛内藏利刃寒光,闪烁之间,几可无声无息,切入血肉,剖心拉肠,片刻便能令你血溅当场,痛不欲生。 我不知道非洲草原上的猎食动物如何震慑猎物,令它们恐惧到忘记逃生,但我在这一刻,清晰地感觉,自己便如同那惶惶无措的猎物一般,在那占绝对优势的强者爪下,眼光一扫,便已断了生机。 我还是怕他。 不管他对我再好,再体贴入微,再刻意温柔,再迁就妥协,都无法抹煞,很难让我,在这样噬人的目光下坦然应对,很难让我不手脚发冷,微微颤抖。 “夏魏,”元风眼神骤然变冷,说:“做人要懂得适可而止。” “您这有点强人所难吧。”夏魏插进来说:“筠筠希望不再麻烦您,如此而已……” “不麻烦我?难道要麻烦你吗?”元风猛然转身,朝夏魏大步走去,冷冷地说:“你不觉得,管得太多了?” 夏魏冷笑说:“但事关我,我却明知元先生举足轻重,地位不凡,却也要说上一说。” “关你的事?”元风仿佛听到很好笑的笑话一般呵呵低笑起来,说:“如果我没记错,你已经娶妻生子,你凭什么,说她的事与你有关?” “我们现在不是十九世纪吧?”夏魏忽然冷笑说。 元风一下脸色变黑。 “据我所知,只有在封建落后,野蛮未开化的地方,才会有这样的观念,认为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享有占有权。”夏魏讥讽地对元风说。 我暗叫不妙,夏魏如此刻薄针砭元风,只怕要激怒元风。 果然,元风眼里愈加冰冷,脸上却笑得更加礼貌和煦,“不是自家的东西不要惦记,不是自己该得的,不要随便去招惹。你若是起了贪念,那就是小偷,明白吗?是下三滥的贼。” 夏魏脸色大变,铁青着脸说:“元先生果然好口才,只是我还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能算一件东西?怎么能跟东西相提并论?莫非在您心目里,只顾自己的意愿,却罔顾别人的意愿吗?” 元风死死盯住他,一字一句地说:“有胆你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也没问题!”夏魏大声说:“您算筠筠的什么人?叔伯兄长?挚友亲朋?您有什么权利干涉她跟谁在一块?” 夏魏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一拳击去。 “砰”的一下,结结实实砸在他下巴之上。夏魏一个踉跄,往后倒去,手一带将边上铁架桌椅带到,乒乒乓乓散了一地。 他面上又惊又怒,正要起来,元风一个箭步过去,揪住他的衣领,几拳迅速击向他的腹部。 我再也忍不下去,抓起边上水杯往地上一砸,玻璃破碎的尖利之声骤然将他们惊呆,我抖着手,指着元风说:“住手!你要打他,先打我!” 元风阴沉着脸,松开夏魏,让他狼狈万分爬起。 我看着夏魏,心里抱歉,柔声说:“对不起,你今天先回去吧,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不行,我不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上次是绑架,这次是枪击……下一次你还有命吗?”夏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他一定要救人出火海! 我缓和了口气:“你走了我才能解决这件事,明白吗?你留在这里,只会让问题朝一个荒谬的走向滑去而无法得到任何解决!” “我不认为我的话是荒谬的……”他张嘴辩驳,指着元风说:“这人对你企图太明显,你一个人会有危险!” “那你有意引导问题变成两个男人的争夺战就不是将我或者你置于危险境地吗?”我严厉地说:“够了!这个话题继续下去太可笑了!我是人,不是你们俩的战利品!” “对不起筠筠,这不是我的原意……”他抱歉地看着我。 “我知道,我并非责怪你。”我冷静了下来,说:“你先回去,我保证,不会让人左右我的个人意志,真正有困难一定会找你帮助,好吗?” “筠筠……” “走吧,对不起,但真的够了。”我微微喘气,指着门口说。 他看看我,又看看元风,抖抖外套,终于抬步走了出去。 病房中剩下我与元风。 我闭上眼,明显感觉到,自从重遇元风以来,我节节败退。 我淡淡地开口说:“我们谈谈。” 元风蓦的转身,有些期盼,又有些慌乱,说:“不,改天,你今天精神状况不佳,不适宜说太多话。” 他摸摸口袋,似乎在找烟,找了半天,才醒悟为了配合我的身体状况,他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带烟了。元风迈步朝门外走去,说:“烟瘾上来了,我出去一下……” 他急速转身,宛如逃避一般快步走出病房,匆匆地说:“死了这条心,我不会放手,你没有机会。” 这话怎么听,都有些色厉内荏。 我凝视着他仓惶走出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翌日,元风不见踪影。反而是夏魏下巴处贴橡皮膏,却无损风度翩然地来看我。 他对昨日的事只字不提,仿佛不曾发生过一般。 “天气真好,我都忍不住想晒晒太阳了。” 夏魏微笑着走过来,将墙角的轮椅架上点滴架,抱起我,将我连同点滴剂一道挪到轮椅上。 我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推着轮椅飞快在走廊上跑起来,一路上叫起来:“小心点,火箭来了,阿波罗号来了,请让开,请为阿波罗号让道……” 他爽朗的笑声感染了我,也许还有风,还有两旁疾驰后退的病房走廊,我也跟着哈哈笑了起来,或许已经有很多年没尝试过这样大笑一场了,仿佛在那一刻,有看不见的手轻轻割开我背负着的重担绳索,我笑得东倒西歪,不顾形象,没有顾忌,忘了那些前生今世,恩怨情仇。 我们飞快地自专门为轮椅通过设置的斜坡楼梯盘旋而下,夏魏将速度控制得很好,既不会快到让我恐惧,又能够适当地令我在快速中卸下那些无谓的负担。 那一天,那一刻,我仿佛体验了把从未经历过的童年,从未经历过的调皮任性,肆意妄为。 我们的笑声回荡,是一种真正的笑,是发自肺腑的,想自我发泄,自痊愈的笑。周围的人纷纷朝我们投以或善意,或嗔怪的目光,但是,谁在乎呢? 好不容易停乐下来,我已经笑得浑身发软,靠在椅背上,夏魏气喘吁吁,看着我,目光温柔如水。 我忽然骤觉很抱歉,毕竟么一路奔下来,是件很耗体力的事,我掏出手绢,递给他,笑着说:“流汗了,阿波罗号船长。” 他接过,却不擦拭,只看着我,微笑着感叹说:“筠筠,你笑起来真美。” 我呵呵低笑,说:“我该将之视为恭维还是取笑?” “视为,我的肺腑之言。”他低低地回答。 我有些动容,真诚地说:“谢谢。” 夏魏摇摇头,璀璨的黑眸中闪着动人的光彩,微笑着说:“我现在才知道,看过你的笑,我在这个世上多了一项使命。” “什么?” “就是,让这个笑继续保持下去,永远保持下去……”他轻轻托起我的下颌。 可我感觉不好。 我挣脱他,这可是公众场合,大白天人来人往。“夏魏,你有你的家庭,我只是拿你当哥哥。” 夏魏非常沮丧失落,抓住我的手说:“筠筠,我爱你啊,你可以否认你自己,可你不能否认我,这样对我太不公平。” 是不公平,但在情感上,在这件上帝创造出来专门折腾人的事情上,什么时候有过公平,又什么时候,能用公平来衡量? 但我终究还是不忍心,我对他说:“对不起,可我真的不能这么给你错误的信息……这样对你的妻子不公平……” 也许,有个人爱着你,真的要比你长时间透支心力去爱一个人,好上太多。更何况,这个对象,你挑不出哪里不好,他还与你的过往,没有任何关系。 在这瞬间,我却忽然想起元风的脸。 夏魏微笑起来,犹如和风拂柳,他见好就收,摸摸我的脸颊,说:“好了,回去吧。” 我们一路无语,穿过走廊,进入住院大楼。  我们一路沉默地回到病房,我回头看他,说:“我到了,麻烦你。如果你有事,请尽管走吧。” ##第七十九章 不可能 一眼扫到桌上放着的手机有一个新信息。 奇怪的打开来一看,居然是夏魏发的,内容只有一句话:今晚八点半,老地方不见不散! 我的心里顿时一阵慌乱,连忙将短信给删掉,平复自己的心情。 八点半,池记烤串。 夏魏早早就到了店里,于莉现在在家一心养胎,他在外应酬多了点原也是平常的事。 叫来两串烤翅,一边吃着一边等待我的到来,他有信心我一定回来的。 谈恋爱这么多年,他太了解我。 不过,这一切都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为了早一天达到目的,早一天赚到足够的钱过以后的好日子。这点小牺牲是必须的。 他也相信,以后他的筠筠会理解地。不是吗?这一切都是为了他们的将来啊!是他们的!而筠筠,也永远都是他一个人的。 不知不觉,已经喝下了一瓶啤酒,夏魏皱起眉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时针已经指向了九点半。 他突然开始惶恐起来。他的筠筠,不可能不会来地! 不,不会的!元风?对,一定是元风不让筠筠来的!想到这里,他迅速拿出手机拨打电话。 我确实没有去,我如往常一样安静的坐在副驾位上,仿佛什么事也没有一般。我觉得自己没有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元风却看出我的不寻常。 平时的我总是安静的看着窗外地景色一言不发,而今天的我虽然也很安静,可是目光却不在窗外。而是时不时看一下手腕的手表。 但是元风什么都没有说,只做没有看见一般,平稳地驾车前行。 一直到家里吃完饭洗过澡坐在电视机前,我还是隔一段时间便会看一次表,可能连我自己都没有察觉。 他应该走了吧,这一次应该能够断了他的念头!虽然这曾经是我渴望的结局,但也绝不能以破坏另一个女人的幸福为基础。这是我做人的底线。 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因为想着心事,我吓了一跳,一把拿起手机,看着响着的电话,咬牙按下了挂断键。 电话那边的夏魏愣了愣。不甘心的再接再厉拨了过来。我再次按了挂断,索性关了机。    而此时在池记恶狠狠的望着手机的夏魏一把将酒瓶扫到了地上,咬牙切齿,“元风,我跟你誓不两立!” “休息吧。”元风说。 “恩。”我安静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这样,也就平静了吧。” 或许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我路过街边的西饼店,忽而想到自己的生日就快到了。看着色泽诱人的蛋糕,我弯起嘴巴傻傻的笑,笑了一会儿,生日的时候要和父母一起庆祝。 我架不住妈妈的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便搬回家中小住。 住了没几天,同母亲已经争执过三五七次。 我已经习惯,回家鞋脱袜甩,扔在一边,积攒一周,统统掼进洗衣机里去,交给机器处理。 可是我妈妈是老式女子,所谓老式,倒并非委曲求全,事事仰赖丈夫的旧式女人,只是即使发达了,我妈妈仍愿意以勤俭持家,可以用手洗的,便坚决不肯扔进洗衣机里去,务必要人工操作,节省每一滴水,每一度电。 “妈——不用这么辛苦,放到洗衣机里就好了。”我追在母亲屁股后头,将衣服一件一件抢回来,重新扔进洗衣篮里去。 “你这孩子,内衣外衣外裤要分开来洗的,你不知道吗?深颜色同浅颜色衣服要分开来洗的,你不知道吗?针织料子必须要用手洗的,你不知道吗?”妈妈瞪了我一眼,又将衣服统统抢了回来。 我真想翻白眼,可是这是母亲。 “妈——洗衣机有消毒水注入口,就是给你消毒衣物用的,这样混在一起洗也不要紧。” “贴身衣服用消毒水,很刺激皮肤的。” 两母女为了洗衣服的问题,几乎翻脸。 我爸爸听得两耳流油,索性在两母女为了机洗还是手洗问题叫他出来主持公道前,跑进厨房去了。 我最后不得不向母亲妥协,因为母亲拿一副孩子大了,不听话了的眼神看她。 再开明的父母,也始终是父母,我在心里叹息。 “筠筠啊,你也长大了,谈恋爱了,就把男朋友带回来妈妈帮你把把关,以后你自己生活妈妈也就放心了。” “妈……我已经长大了,我的事情我能自己处理!”我突然感觉头疼,要带元风回家是怎么一个场景,我简直无法想象。 “只要你没嫁人,妈妈就一直管着你!” 原来,我真的到了应该嫁人的年纪了吗? 当初我一心想要嫁给夏魏,没想到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现在的心到底已经偏向了何方。 妈妈还在念叨,要我一定要把男朋友领回家来,只有他们看过了,才能放心。 我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唠叨,逃一般的飞奔出家门。 夏魏看着孤身走出来的我,紧紧跟在我的身后。    就在这个时候,夏魏抓住机会一把将我拉上了车。    我吃了一惊,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在将车开得飞快。    “你要做什么?”我大声吼道,伸手便要去开车门,可是车门却上了锁。我开始慌乱起来,面前坐着的这个不是我所熟悉的夏魏,他太陌生,陌生的让我害怕。  他目光炙热,我垂下头,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說:“对不起,我不太想谈这些。” “你知道我喜欢你。”他看着我,柔声說:“筠筠,我真的很喜欢你。跟我在一起吧,好吗?” 半响,我轻声问:“你凭什么跟我在一起?你家里,你要面临的社会角色和责任,这些,都不会允许你跟我在一起。” 夏魏目光有些痛苦,却温柔而坚定地说:“这些都不是问题。我是一个成年人,一个自由公民,我有权选择要跟谁在一起。这不是十九世纪,我是一个男人,担当得起这些风险。” “大不了我们移居到欧洲去,去巴黎,去普罗旺斯,去妳想去的任何地方,好不好?”他含笑又吻了我一下,低声說:“只要你跟我在一起,这些,都不重要。”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所有的一切,都不重要。 我也曾相信过这句话,相信这世上有些东西可以不顾一切去追求,去维护,去为了它牺牲。那是因为,我那时候太年轻,年轻到不知道,“一切”这个词,有多空泛和没有确指。 我才明白,这种情爱观有多霸道和狭隘,它不允许你在爱情面前,有哪怕一点点的退却和怯弱,不允许你在爱的过程当中有一丝一毫的怀疑和胆怯。它要求你要爱,就要交付全部,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爱情来组织分配;它不许你质疑爱的分量和质地,因为它的纯洁和高贵就如不证自明的真理一样高高在上,在爱面前,你卑微得只剩下献祭和付出。 可是,很多人在这么说的同时都忘了,人是多么复杂和矛盾的动物,要吃饭,要睡觉,要安排最基本的生存需求,要用最琐碎的方式与周围建立联系,要同时处理各种各样复杂的欲望,要同时压抑各种各样真实的情绪。每个人,要注定在满目烟尘的世道上摸爬打滚,注定没法给谁,这个关于“一切”的词。 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明白这么简单的道理。 所以,当夏魏这么说的时候,我只允许自己沉溺五分钟。 这五分钟,是献给我曾经也如此狂热的青春,献给这个相信纯爱无敌的女孩。 我轻轻挣脱他的怀抱,看向这个含情脉脉的男子,他其实还很年轻,额头饱满,颧骨高昂,温文尔雅的底下,透着傲气和自信,健壮的身体下,蕴藏着迅猛而坚决的力量。 这都是以前的我所眷恋的,现在仍然足以令我欣赏,是的,毫无疑义,我喜欢这个男子,哪怕仅仅是作为同类的钦佩,我也喜欢,更何况夏魏在我眼中,是知己,是良朋,是能够对他的成就而感到由衷欣喜的人。对着这样的人,他说爱我,我无法不动容。 但是,另一方面,我却很清楚,我根本负担不了这种感情,这种脱口而出的,可以交付“一切”的感情。无论这种感情是真是假,如果我接受了,那我就得为它负起责任,陷入我无法认同的情爱观中,而在经历了对俊清那样掏心掏肺的爱恋之后,我早已心力不济,没法应对了。 于是,我叹了口气,像以前对待俊清那样,摸摸他的脸,轻声说:“我不能答应你,对不起。” 夏魏错愕地看着我,眼里闪过一丝困惑和受伤,随即变得狠厉起来,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大声道:“你不相信我吗?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愿意相信我吗?” 他手劲太大,我吃痛地皱起眉,低喊道:“夏魏,你放手,听我说。” “不,”他目光闪烁着噬人的光芒,怒气中隐含着焦灼:“你犹疑不定,我等着你,你没法决断,我就算心里难受,可也尊重你的意愿。我总想着等你自己明白,你还小,你迟早会明白,可是我等了这么久,几乎要为你抛下所有,你却还是不愿意相信我!有这么难吗?只是相信我而已,有这么难吗?!” “这根本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我的胳膊痛得就快断掉,眼睛迅速蒙上一层水雾,我艰难地说:“是我看不到我们在一起的任何可能性……” ##第八十章 究竟爱谁 “可能性?说到底,你不爱我对不对?”他一下怒气冲冲,眼中隐含着失望和痛楚:“你心里在爱着谁?我不够好吗?你看看我,我不够好吗?” 我转头要下车,他一把拖住我,用力将我拉进他怀里,撞得我肩胛骨生疼,我怒气上涌,喝道:“夏魏,放手!” “我带你去一个你一定喜欢的地方。”夏魏没有看我,直视着前方的路对我说道。 “我不要去,你放我走!”我拼命的拽着车门,“我不是已经跟你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你还要这样纠缠下去!” 夏魏没有再理我,只是专心的开着车。我累的气喘吁吁也打不开车门,只得作罢,思量着怎么才能脱身。 没过多久,车子停了下来,我发现这个地方我来过,就是上次元风带我来过的那片沙滩。他带自己来这里做什么。 心里升起了警惕,我第一次以这样戒备的姿态独自和夏魏相处。 “筠筠……”他停下车子。转身望着我。伸出手想要抚上那张熟悉地脸庞。却被我给躲开了。无所谓地笑了笑。他以无比轻柔地口吻对我说。“昨天。为什么没来?” “我已经说地很清楚了!你和我之间已经不再有可能了。我们已经结束了!这是你选择地。为什么现在还要这样苦苦纠缠!”我无力地以手轻触额头。不知道怎么会弄成现在这样混乱地状况。 “我们没有结束。”夏魏双手一搭。轻易地将我控制在自己地面前不能再躲。“我爱你。我一直爱地都是你。相信我。让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我流着泪摇头。“你已经结婚了。怎么重新开始。还有你地妻子。看得出来她很爱你。我们。不可能了!” “来得及!”夏魏打断我地话。“你还是爱我地对不对?只要你愿意。一切都来得及。我可以离婚。由始至终我爱地只有你一个!我不能没有你!你舍得吗?我们这么多年地感情。我们曾经那么快乐过。你难道忍心放下吗?” 抬起泪眼望着他,我撑起一丝苦笑说。“这样你就可以伤害一个无辜的女人吗?”夏魏将我紧紧的揽入怀中,“你知道吗?结了婚以后,我才发现原来那件事根本没那么重要,放弃你是我犯的最大的错误。现在……筠筠,现在回头还来得及,我们会很幸福的!” “幸福?”我咀嚼着这两个字,摇着头边笑边落泪。“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太迟了!这个世界上,原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你既然选择了于小姐,就应该好好的跟我过下去。而我,也不能辜负……” 咬了咬唇,我没有说下去,叹口气道,“送我回去吧,我就当今晚地事没有发生过。以后,你也不要再找我!” “不,你不能这样对我!”夏魏近乎疯狂的眼神看着我,“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一定是元风让你这么说地,昨晚也是他不让你来的,对不对?是他,一切都是他破坏的!” 我惊讶的看着陷入疯狂中的他,那眼神让我觉得好陌生,“你怎么会这么想。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他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关于你的看法。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卑劣。” “是,我卑劣。他高尚是吗?”他仰天哈哈大笑,“筠筠,你怎么可以这么绝情,我那么爱你,你却爱上了别人,你对的起我吗?” “是你先放弃了我们地感情好不好!”我受不了的大叫,觉得和他实在无法沟通下去,生气的说,“你现在已经功成名就了,就好好的过日子,不要再这样纠缠下去了。” “纠缠?你觉得我是在纠缠你吗?”他紧紧盯着我,眼中燃烧起异样的火苗,“既然你觉得是纠缠,那就让我们纠缠到底,纠缠一辈子!” 说着,他扑了过去,滚热的唇疯狂的在我身上烙下无数的吻,双手也开始撕扯着我的衣衫,“我要得到你!从一开始我就应该占有你,这样你就不会胡思乱想,不会变心了!” 一边胡乱地说着,一边按制着不断反抗的我,“你是爱我的,你一直都是爱我的,不要再骗自己了!” 我惊恐的大叫着,可是逐渐抵挡不了他的疯狂,一着急起来在他的肩膀处狠狠一咬,他痛的大呼一声,趁着这个空隙,我拉开车门的保险栓,打开车门,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救命啊!”我拼命地大叫着,希望能够有人来救救我,可是这片空旷的沙滩在这样地夜晚哪里会有人。 扭头看到夏魏在往我的方向追来,我死命的埋头向前奔跑,哪里还顾得了其它。女人的体力终究是弱于男人,加上我穿的高跟鞋在沙滩上本就跑不快,没多远便被夏魏轻松的追上了。他一把拉住我,有些恼怒的瞪着我,“你要跑?去找元风吗?你不要这么天真了,他那种纨绔子弟怎么会对你认真,不过是玩玩你而已。只有我,只有我才是真心爱你的,你相信我!” “不,你胡说!他不是这样的人,你放开我!”我大叫着挣扎。 “等你成了我的人,你看他还会不会和你在一起!”夏魏近乎狞笑的说,将我按倒在柔软的沙滩上,一只手轻易的固定了我的双手,趴下身来享受着我散发着女性芳香的身体。 眼泪扑簌簌的流了出来,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厌恶夏魏的碰触,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对他的亲近有这么强烈的反感。心里,脑中,占据的都只有那一张面孔,元风,你在哪里? 此时的夏魏已经被欲,火冲昏了头,满脑子想的是只要占有了我,我一定就会死心塌地的跟着自己了。冷不防身后被人重重一击,倒在地上。 “死……死了吗?”女人看着倒在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手中拿着的棒球棍,心里有些胆怯的说。 男人上前探了探鼻息道,“没有,昏过去了,看你吓得!” 我感到身上的压力一下子没有了,奇怪的张开了眼睛,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小可?Dick?”俞小可手里还拿着棒球棍,看我醒过来冲我笑道,“你没事吧?” “你看她现在这个样子能没事吗?”Dick一边扶着我一边对俞小可叫道,“还不快点来帮忙!” “哦。”俞小可扔掉手里的棒球棍,连忙帮着去扶。 我有些困惑的看着躺在地上陷入昏迷的夏魏,还是没明白怎么一回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我这样一问,两个人的反应很奇怪。Dick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而俞小可却是兴高采烈的说,“今天在这附近拜访完一个客户,一看时间还早,我们就去打了会儿棒球。Dick可笨了,场场输!” “我那是让你!”Dick不满的嘟囔道。 “有本事再来一场!”俞小可扬了扬眉一脸得意洋洋的样子。 “来就来。谁怕谁!”Dick显然还是很不服气。 一看他俩这个样子。我心里有些明白了。不过还是不明白。“那你们怎么会出现在这?” 俞小可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后来吃过晚饭。他就说带我去看这附近一个景色特好地地方。正溜达着。就……看到你……” 瘪了瘪嘴。没有往下说下去。明显是看到了方才地那一幕。 “筠筠。你怎么会在这里?怎么回事?”俞小可很奇怪现在这种状况。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一言难尽。” “要不要报警?”俞小可关心的问道。 “不用了。”想了想,我决定还是放他一次。毕竟相恋一场,只是为什么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模样,“让他在这里好好反省一个晚上吧!” “那我们送你回去吧。”Dick有些不放心的说。 我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这样了,“谢谢!” 远扬企业。 整个公司里的人都有些战战兢兢的,夏副总不知道为什么发了一上午的火了,凡事进办公室的没有一个不被骂出来,现在每个人都将那个办公室视作整个公司的雷区,能不去就不去。 公司仍然名义上于莉是总裁,可是谁都知道总裁现在在家安心养胎,公司上下所有大小事务都交给了夏副总。所有的文件都必须有夏副总的签字才有效力。 夏魏地助理怀里抱着一份文件。为难地看着副总办公室。是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正犹豫间。一个声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了?” 我吓了一跳。一回头看到居然是于莉。立刻跟见了救命菩萨一样。“于总。我……夏副总在发火。” “为什么?”于莉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办公室地方向。昨晚夏魏一晚上都没有回家。这可是破天荒地事。打他手机也没有人接听。实在担心。于是一早就到公司来看看。 “不知道。”助理摇了摇头。哪里敢问副总为什么那么大地脾气。 于莉看了看公司里惶恐地众人。从我手中接过文件道。“给我吧!” 助理立刻如获大赦。将文件交到于莉地手中说。“这些都是要副总签字地。”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点了点头,一手抱着文件,一手扶着腰身往副总办公室走去。 门刚一推开,里面立刻传来暴怒的吼声,“我不是说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许进来!” “夏魏……”于莉轻声的唤道。略有些惊讶地看着那个她几乎要认不出来的丈夫,不过一夜之间,他的胡茬密密的长了出来。脸色也憔悴许多,怎么了? ##第八十一章 吻 夏魏愣了愣,抬头看到是于莉,缓了口气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在家歇着嘛!” “你昨天整晚都没有回家,打你手机也没人听,发生什么事了?”有些担心的说着,把手上的文件放到了桌子上。心疼的抚上他的脸颊。 不耐的侧过脸,他随手翻开文件,“手机没电了,昨晚处理些合同就晚了,后来睡着了就忘了打电话回去。” 没有触到他地脸庞,纤细的指尖轻颤了一下,于莉站到他的面前,咬下唇瓣,“夏魏。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夏魏翻着文件地手微抖了一下,正色道,“你胡思乱想什么,怪不得人家说怀了孕的女人最容易瞎想了。快回去休息吧,晚上我早点回家陪你。” “那,好吧,你也不要太辛苦了。”于莉自从怀孕以后,身子一天比一天容易困乏。可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从怀孕以后,夏魏不但没有对她更加体贴。反而连以前的关心温柔通通都不见了。难道他不喜欢孩子吗?看着埋头于文件之中的丈夫,于莉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直到她离开,夏魏才抬起头。当初和于莉结婚,完全是为了能够一步登天。他盘算着,以自己的实力,再努力个七八年也不过能爬到总公司行政部总监的位置,离目标还远的很,只有娶到了这个女人,才能完全的登上最高的位置。 而他也看出了她对自己地好感,所以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就将她轻易的操控在手中……如果说下错了棋,也只能说他太高估筠筠对自己的感情了吧。 他根本没有想到,中间会杀出来元风这号人物。咬紧了牙齿,他将手中的纸张攥成一团,看来,计划要加快进行了。 打开电脑,他迅速的登入银行账户,继续实施他完美的计划方案。 我定定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轮廓硬朗,面容焦灼,握着我的手,声音有些抖,一迭连声地叫我:“筠筠……” “元风。”我忽然认出来了,心里像被狠狠割上一刀那样,痛得我视线模糊,我又喊:“元风,元风……” “是,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脸上湿漉漉的,有液体不断从眼睛里冒出来,我反握他的手,又喊了一声:“元风。” “是我,宝贝,我在这里。”他低低应着,伸手过来擦过我的脸颊,心疼地说:“别哭,没事了,都过去了。” 我忽然间想起夏魏,想起那令人不堪的真相,浑身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在,我一直都在,”他轻手轻脚上了床,将我连被子卷在一起抱入怀中,亲吻我的额角,柔声说:“永远都在。” “元风……”这个名字犹如止痛片一样,我贴着他的胸膛,上瘾一般唤着,那说不出来的痛和伤害,那让我不知所措的丑陋和不堪,仿佛都能借着这个熟悉的名字,借着呼唤出这两个简单的音节得以舒缓。 “元风,元风……”我喃喃地说着,更深地偎依进他的怀中,近乎本能地贪求他的体温,贪求此时此刻,熟悉而无害的所在,“元风,元风……”我声音哽咽,颤抖得厉害,终于情不自禁抓紧他的衣襟,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他轻轻拍着我的后背,嘴里翻来覆去说着笨拙而毫无意义的安慰话语。但他的怀抱却分外令人心安,仿佛从脚趾头到头顶的毛孔都从绷紧状态中慢慢放松,那些层层压抑的悲恸和委屈,痛苦和哀伤,在此刻都被和缓地疏导出来,通过泪腺,痛快敞开,畅快淋漓地表达出来。元风的抚慰虽然缺乏技巧,却奇迹般地起到令人安宁的作用,我仿佛在此呆了许久,久到连自己都快要遗忘,久到,我的身体内部,那占据不去的寒冷,被慢慢稀释开去,暖意自他的肌肤传达到我的,令灵魂舒展。我略动了动,这才发现,他的衬衫已经被我弄湿一大块。 奇怪的是,此时此刻,我却没有觉得尴尬,仿佛他就该如此,仿佛他的怀抱就该为我敞开,我若流泪,就该躲在此处,就该在他面前无需顾及自尊,无需考虑会不会为他人造成不好印象,甚至于无暇想到,会不会因为我哭泣,而令对方有了不必要的负担。这些我下意识的惯性思维,在这一刻,仿佛都离我远去。我通过这场哭泣,仿佛将体内一直深深掩饰着的不安和伤痛,重生以来的忐忑和忧虑,我面对对元风这个人的怯弱和畏惧,都排除了出去。 元风察觉到我平静了下来,拍拍我的后背,宠溺地问:“要喝水吗?” 我微微点了点头,他一手维持着抱我的姿势,一手端过水杯,凑到我唇边,我低头喝了一大口,他掏出手绢,将我脸上残留的泪痕拭去,微笑着说:“好了,这场哭可比洪涝灾害,起码我的衬衫是报销了。” 我脸上一热,哑着声音说:“对不起,我赔好了。” 他脸上笑容加深,抱住我轻轻犹如婴儿一般摇了摇,问:“你如果愿意送我东西,我不会拒绝,但这件衣服,我要留着做纪念。” 我抬起头,横了他一眼,闷闷地说:“纪念我一把年纪了还像个小孩一样哭得稀里哗啦?” 元风呵呵低笑,吻了我的额角一下,正色说:“是纪念,这么长的路,我一个人走了太久,终于开始有点盼头了。” 我呐呐地说:“我,我只是……” 元风拥紧了我,笑着说:“你只是情难自禁,一时发泄,需要找个人?没事,不用说,我都知道。认识你这么久,我要再不习惯你给一颗糖再来一棒子的风格,我就白受你那么多欺负了。” 我诧异地反驳道:“元风,我有可能欺负你吗?” “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欺负我了!!!” 我在他怀里毫无防备地睡着了,在我有限的经验中,少数几次与他同床共枕,都是出于意志模糊或者不自知的状况下发生。 但这一次,我在神志清醒的状态下,自愿靠着他安睡,无比自然,仿佛在很久以前,我们便如此相处。 我知道该枕着他肩胛骨以下两寸的位置,因为这里最柔软舒适,温暖安宁;我知道他身上从不用任何男用香水,他的味道中夹杂着淡淡的古巴雪茄;我甚至能辨认得出他的心跳声,一动一动之间,与我的心跳,暗然相应。 第二天早上醒来,元风早已起身,仍旧正装笔挺,背对着我,站在门边与谁交代什么。 我这么望过去,只见他一身裁剪得体的西服熨烫线条,犹如刀锋一般锐利,衬着他魁梧的背影,气势傲然凌厉。 他的下属大概永远也想象不出,就是这样一个不怒而威的男人,昨晚却能如受了委屈的孩子,说我欺负他。 我忍不住嘴角一弯,略动了动,他立即转过身来,见我醒了,脸上露出十分满意的笑容,挥手打发他的手下离去,这才三步并作两步过来,微笑着说:“早,醒了?今天可以吃点不一样的早餐,要西式的还是中式的?” 他语调自然轻松,仿佛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有过许多个这样的早晨,已经做过许多次,这样的对话。 这是一个初秋的早晨。阳光灿烂,空气已没有夏季那么湿润,却带着静态的温暖。我闭上眼,远处似乎能听见鸟啼人声,如此安详,我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睁开眼,却见元风就坐在我面前,心满意足地看着我,眼神晶亮,内里有满溢的情感。我微微一笑,把手伸给他,轻声说:“帮我起来。” 他脸上带笑,握住我的手,伸过来搀扶住我腋下,将我像小孩一样抱了过来,我略微皱眉,说:“元风,我自己能行。” 元风却不理我,只是笑,原本极为冷峻的脸,此时却犹如春蕊破土,阳光初露,我看了,揶揄他问:“怎么,股票涨了?公司没赔款就顺利炒了员工?还是,你的地盘扩大了?” 元风微笑说:“那都不算什么。抱紧了,我带你去盥洗室。” 我微微着急了:“元风,我又不是残废。” 他笑着说:“你就当满足我,别废话了。” 我哑然无语,只得任他将我抱进去,放我下来后,他连牙膏都替我挤好,脸帕也是殷勤地绞了递过来。我看他一本正经地做着这些事,竟然与其周身气度,有着奇异的融合。 这双手做着这些服侍人的事,倒也与签署上亿合约不相违背。 我道了谢,接过东西,尽快弄干净着急,随后回头说:“今天做护工倒似模似样,小心回头抢了别人的饭碗。” 他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揉揉我的头发说:“也就只有你能有这个殊荣。” “不敢,”我摇头说,“那我可雇不起你这样一位钻石领级别的工人。” 他似笑非笑地说:“我倒贴,倒贴还不成吗?” 我没忍住,笑了出来,他拉下脸说:“不许说不成!” “那说,你倒贴了都没人要可以吗?”我呵呵低笑了起来,忽然腰部一紧,已被他一把搂住,接着唇上一热,元风已经迫不及待地亲了下来。我微微一愣,他的唇轻轻滑过,见好就收,看着我,拇指擦过我的唇,哑声说:“也不许说我不能吻你,知道吗?” ##第八十二章 幸运不幸运 我偏过脸,没好气地训道:“还不许什么?法西斯,沙文主义!你知不知道这是民主社会?啊?你知不知道要尊重别人啊?告诉你,我还爱干嘛干嘛,你管不着……” 我话音未落,有被他深深吻住,这一次吻得非常霸道,顷刻之间,已经足以令我身子发软,神志迷糊。等他好不容易一吻即毕,我已经在他怀里气喘吁吁,忽然想起自己刚刚说过的话,立即不甘示弱地瞪着他,低喊道:“元风,我还没原谅你呢!我才是有权说不准的那个!不准你下次一声招呼不打就来这套!” 元风戏谑地看我,问:“还有呢?” “不准你动不动说不准这个词。”我被他犹如逗小猫小狗的表情激怒了,愤愤地说。 元风无奈地笑了,举起手,柔声说:“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生气,来。” 他拥住我的肩膀,说:“早餐有腐竹白果粥、牛奶煎蛋、烤面包,你要哪一样?” 我曾经想,能和他一直牵着走下去,说不定也是总福气。 吃完饭,元风开车送我回去,我拒绝:“你中午休息一下吧。” 他送我到了楼下,就看到俞小可对我暧昧不明的态度和高深莫测的笑意。 俞小可走过来对我说:“正好我也回去,一起?” 我点点头。 元风捏了捏我的脸,一脸的疼爱与宠溺,我听见他说:“筠筠,我们结婚吧。” 他拉过呆滞的我,微微弯了身,将头搁在我的肩上,我听见他在耳边小小的声音道:“怎么了?你不是应该知道,我是以结婚为前提和你交往的么?” 一语惊醒。是了,他与我,不过是个无奈又无奈的选择罢了。 我终于推开他:“不要闹了。” “我没有闹,”他扶我住的肩头,直直地看着我,“已经过了一个月又二十天,筠筠,好好考虑一下。” 我微微有一些慌乱,挣开他:“我走了。”我甚至不敢看俞小可一眼。 “行了,人交给我,你就放心吧!”俞小可点着脚尖拍拍元风的肩膀,叹息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继续努力啊。” 想想刚才我仓惶而走的身影,心情突然好了些,转过身,却看见夏魏一脸铁青的站在身后。 元风向旁边挪了两步,夏魏跟着也挪了两步,依然挡在他面前。元风挑了挑眉:“不回去么?” 夏魏深深地吸了口气:“元风,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没有看到么?我在向女朋友求婚啊。” “元风!你不要跟我装傻!你难道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筠筠她,她是……” “是什么?”元风正起颜色,“夏魏,我不管她以前是你什么人,可是,如果是你先放弃她,是你先伤害她,我自然也不会容忍的。” “我没有放弃我!也没有伤害我!只是,只是我……我并不……” “无论是因为什么那与她无关。”元风绕过他,“从今往后,沈问筠的一切,也都与你无关。” “你怎么肯定她会答应你?”他否定他,又像是在安慰自己,“她绝对不会嫁给你!” 元风不回答他,径自往大门走。 夏魏仍然对着他吼:“你才认识他多久?我和我交往了五年!” “五年?”元风终于回过头,微微一笑,“从我生下来起,我就认识她了,现如今,已经有五个五年了。” 他不再理会他,留下夏魏一个人呆呆的愣在路边。 “筠筠,你一定要幸福!”俞小可安心地紧紧抱着我,给我最大的祝福。 “你也一定要,俞小可,一定会有一个男人来好好爱你。” 女人的友谊,暖暖的,对爱同样强烈的渴望,让我们都如此珍惜,深怀着对真爱的执着,认真的过每一天。 俞小可,你一定也会找到一个很爱很爱你的人。 拥有幸福的我,是那么盼望身边的人都能感染到我的幸福,一起享受着最大的快乐。俞小可,夏魏,都是如此真诚的朋友,好希望他们能快快找到真正属于他们各自的幸福。 床边的电话铃声已经响了无数遍,我终于投降,从暖暖的被窝里伸出手来,胡乱地抓起电话,甚是不耐地对着话筒说:“喂?” “你怎么回事,连手机都不开,还要不要饭碗了?” 满含怒气的声音让我瞬间从被窝里钻起,立刻解释道:“对不起,主任,我今天一定回公司报道。” “没时间跟你说这个,今晚国际饭店有个珠宝的十周年慈善晚会,我已经叫小张过去了,你准备一下也快过去。” “是,我马上过去。” 我迅速地套上衣服,只用十分钟就把自己梳理完毕,看了看表,六点零八,心算了一下,估摸着六点半之前应该能赶到。 走到门口的时候,还被边上的行李箱拌了一下,顾不上疼痛,便匆匆出了门。 在出租车上时,我才开了手机。轻轻握在手心,然后靠着车座闭目休息。 从云南回来,我的生活一直是“精彩纷呈”的状态,一时找不到工作时的节奏。 就像俞小可常说的,“由俭入奢易”。 正值高峰期,路上堵车,我到达饭店的时候已经快七点,我看到等在门口一脸郁闷的小张,对他抱歉地笑笑:“对不起,等很久了吧,快进去吧!” 进了场地,晚会已经开始。 我对这项工作已经得心应手,半个小时内我就把所有的工作搞定,其它的事就交给那个小张了。我安心地坐在位子上吃东西,既然来了,总要吃个饱才好,何况我起床之后就没吃过东西。 没过一会,小张就扛着个摄像机走了过来,他把东西放到边上一张空的椅子上,然后在我旁边坐下,吐了吐舌头说:“那些人还真是有钱,那么多的钱出手,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我淡淡地一笑:“其实他们心里不知道心疼成什么样呢,不过有那么多镁光灯照着,不敢表现出来而已。”我收拾了东西,最后吃了口蛋糕说:“完了吗,完了我们这就走。” 小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再等一会吧!刚刚主持人说,今晚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机会参加最后的抽奖,听说奖品是一条陨石项链,价值近万呢!如果能拿到那条项链给我女朋友作圣诞礼物,我一定很高兴。” 说他孩子他还老不承认,他怎么就不明白这样的活动,根本只是个形式,哪会有人这么幸运? 但是我毕竟不忍见他失望,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轻轻点了下头,说:“好吧!我倒是不急,不过没拿到,你也别太介意了。” 小张点了点头,安静地在我旁边坐下。 我靠着椅子,眼皮渐渐沉重,垂了下去,便再不想睁开。 “沈姐,沈姐,是你耶……” 手肘不断被人摇晃,我艰难地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小张惊喜的表情,我微微疑惑。 “沈姐,真的是你,快上台啊!” 被小张猛地一推,我晃悠悠地从椅子上站起,迷迷糊糊地走上了台。 “恭喜这位小姐,成为今天全场的幸运儿。” 主持人站在一旁慷慨激昂地说着,可我依旧处在混沌的状态中,直到脖子上有丝丝凉意传来,我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 我微笑地点头,向台下鞠躬,一切完美无缺。 也许,我真的很幸运。 舞台美轮美奂,居高临下的感觉果然能产生晕眩。 我靠着的护栏突然发出一个断裂声,不知是年久失修还是被一个人的体重活生生地坠的,竟然松动了。就听“喀嚓”一声,底下的钢条彻底断了。   我听见耳边传来奇怪的笑声——就像站了人,漠然地站在一边,眼睁睁地看着马上要掉下去的自己,发出幸灾乐祸的“桀桀”的笑。 千钧一发时,一个人以看不清的速度冲了上来,几乎同时,铁护栏彻底掉了下去。 我一脚踩空,就这样惊险地吊在了平台的一侧。 舞台下面传来一阵惊呼,看来我将是今晚最刺激的节目了。 元风跪下来抓住了我晃晃荡荡挂着身体的胳膊:“那只手,那只手也给我,快!” 元风一出声,我就立刻松开了手,连带着自己的小命一起交给了他,好像我不是随时能摔成个烂柿饼,而只是在爬一个不怎么陡峭的斜坡。 元风手劲异常的大。我的手腕被他攥得快没了知觉,手指都紫了,就这么给硬生生地给拖了上来,衬衫袖子蹭到了胳膊肘上,没留神小臂愣是给磨掉了一层油皮。 元风一把抱住我,两个人同时跌在地上。 我怕压到他,用手撑了一下,这一低头,发现手腕居然被元风给捏青了,而他抱住我的两条胳膊几乎要勒到我的骨头里,一瞬间让我有种错觉——就像那并不是人跌倒的时候本能地扶住什么东西,而是一个紧紧的拥抱。   当然,元风并没有失态太久,在我轻轻地挣动了一下以后,立刻就放开了我。 我爬起来以后,装作没心没肺地从兜里摸出了一包面巾纸,呲牙咧嘴地把胳膊上蹭的灰、血和碎沙子擦掉:“幸亏你来得及时,不然一会我估计就变肉饼了。”   元风脸色还没缓过来,突然开口,他说:“太危险了。” “我送你回家。”元风站起来,将我从地上扶起来。 ##第八十三章 意外 本来心情不好想要拒绝的我放弃了这个打算,坐在地上还没感觉什么,一站起来才发现自己腿脚发软,就我现在的状态,一个人恐怕明天早上也回不了家。 “走吧。” 元风知道我现在脑袋处于混沌状态中,所以很细心地把椅背上的外套递给我,然后很自然地给我提着包包,带头走到专梯处等梯。 我没多余脑力想发生什么事,所有的动作只能傻傻地听指挥。 上了内环,出外环,最后车飞一般地跑在国道上。元风很专心地开车,好像没发出很大的磁场了,我才稍微找到些脑细胞。 “我们…这去、去哪?”吼吼,该死的结巴,该死的磁场! 身后响起脚步声,转过身,就看见元风手里端着一个小托盘走了过来。 元风把放着湿巾和药的小盘子放在一边,垂着眼,不由分说地拉过我蹭伤的胳膊,细心地卷起了我的袖子,拿起小托盘里的蒸馏水。   我赶紧说:“别麻烦,我自己来。”  “你自己怎么来?”元风低着头,先把我的伤口用蒸馏水冲干净,再用卫生棉球一点一点地擦净,捧着我的胳膊好像捧着个一碰就破的宝贝,“要是我手重了你说一声。” 我有点不自在地往后躲了躲:“其实用自来水冲一下就好了。” 元风眼皮也没抬:“不弄干净,感染了怎么办?”   “千万要自己小心一点,这几天伤口别碰水,也尽量别吃刺激的东西和……” 我一见他就面上发窘,支吾着不敢看他,看着自己一身的狼狈,开口道:“我去换一身衣服”,尽量避免着与对方的身体接触,侧身挤了屋内。 我就坐在床边穿衣,只觉得房间里空气燥热,头也不敢抬起一下,低头跟衬衫的扣子较劲,包成木乃伊的右手用不了,只能单手去摁。似乎是因为扣子又小又滑、扣缝又过窄,摁了几下都没能摁进去。 元风看不下去,只能凑上去帮我扣。   两个人都低着头,额头几乎要凑到一起,我大气也不敢出,感觉到元风的视线落在他正在给我扣扣子的手上,登时连指尖都微微发颤起来。 元风立在我跟前细细打量我,淡淡的眉和眼,轻巧的唇和鼻,一张很素简的脸蛋。我不是什么美女,也没有额外的气质。 但是他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我吓了一大跳,元风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我。那眼神让我的耳根不自觉烫了起来。而他,毫不避讳。 眼神对肆好一会儿。我怀疑自己的眼睛在交战中受到内伤,否则我怎么会看见元风也会在唇边勾出笑容。正在我肯定自己受到内伤的时候,元风坐到了我身旁。 噢!我在心里大呼。 这刻我只想撒腿就跑。但是我肯定元风那强大的磁场开始发挥作用了。我竟然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只得傻傻地僵坐在原地。愣愣地想着,元风竟然会…主动与人靠近。 我的心跳得厉害,早就知道他不正常,但是今晚他的行为何以如此怪异。然而,大脑乱乱的,我一点也调不出有效的自救方法。 我睡了一个美美的回笼觉,闻到空气中有咸咸海风的味道,忍不住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不知何时披在身上的风衣顺势掉落。补了一个好眠! 睁开眼,面前一大片蓝天与白云,身心舒畅。 元风的视线不知落在海面哪一点,我想起他深邃如海的眼神。 走到他身后,紧抓着他的风衣,却顿住与他肩并肩的那一步。我的心里忐忑,犹豫。他总是淡然独处,没人明白他的世界有多大,也没人能走进他的世界。 “醒了?” 我抬起头,在我犹豫间他已退后了一步,站在了我身边。  “嗯。” 元风接过自己的外套,穿在身上的时候满鼻间都是我的味道,盈满他的心。 “饿了吧?” 我不敢再看他,这人又开始散发他的磁场了。他嘴边只露出浅浅的笑,已比天空明亮。 “这里的海鲜很鲜美。”说罢,元风就带头走在前面了。 吃饭的地方是一艘游艇上。艇上只有两名工作人员,一掌航的,一既是厨师也是服务员。在等上菜时间里,我就暗暗猜疑这艇是不是元风的又一“专用”。时不时瞄瞄餐桌对面的他,拿着玻璃杯喝水跟拿着高脚杯喝香槟没啥两样。 海吃一顿后,我挺着饱饱的肚子坐在甲板上晒太阳。暖暖的海风拂过脸庞,温柔的阳光打在身上,半眯着眼睛,忍不住轻轻哼起自己最喜欢的节奏。 元风在我身后站了好一会儿,看我一脸享受的样子,哼着歌的时候还夹了几个饱嗝。他失笑。这女孩怎么从来都没改变呢。走过去,递给我一瓶防晒油。“紫外线很强的,抹一抹。” 我抬眼的时候,就是看到这样一个元风。逆光的身影,一下子挡住我的阳光,让我得好一阵子才能适应过来,所以看不清他的脸,但是却很清晰地看到他周围的光晕,就像一颗冬日的太阳,照暖了大地,也照亮了人的心。 我不由怔住。 元风蹲下身来跟有点傻住的我平视:“我有些工作要处理。你别晒太久,会伤皮肤的。累了到房间里睡个午觉,记住,伤口不能碰水。” 我接过防晒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他对我的关怀怎么能够这么贴心,他给我的温柔怎么可以这么自然。这层熟悉感如何解释呢?如果他们认识了很久,为何我的记忆却是如此模糊。 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慢慢没入地平线。 我心里暗叫,都怪元风的“专用设施”太舒服!我平常都没这么“猪”,今天咋就在他面前像个吃饱睡睡饱吃的动物呢。 元风坐在对面安静地喝着水。我鄙视地看着他,喝水也要喝得那么优雅干什么,喝到嘴里还不是什么味道都没有。 元风很无辜地把我粗鲁的眼神全单接受。这位姑娘有很重的起床气呢。但是他很懂怎么转移我的注意力。“你尝下这鱼肉,余师傅做的时候只下了油来蒸,没加别的酱料。但是吃起来很甜。” 我藐了藐嘴。做鱼连盐都不加岂不是很腥? 元风轻轻笑了:“不会腥。” 我确定对面坐着的是某种不寻常的生物。或许是一只人皮狐狸怪,就像少年阴阳师那只安倍晴明,大概有某种法术附身。又或许是一种不可思议的存在体, 例如暮色里的爱德华,能读懂别人的心理活动。顿时,我深深觉得这人跟自己真的不是一个平面的。 “别发呆。”元风出声把我从天马行空中拉出来,“鱼肉冷了就不好吃,快尝尝。” “哦。”我听话尝了一口,眼立马就亮了起来。果真很鲜甜,嫩嫩的,吃在嘴里不留一丝腥气。 元风看着我馋嘴的模样,满意地掀了嘴角。 晚餐,我自然又是饱餐一顿。  我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望着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在我进餐时星星开始跃出来,现在已经布满夜空,比城里的星星多很多很多。有远有近,一闪一亮。入夜的海风不同白天的,一阵一阵吹在身上,带着微微凉意,能抚平一天下来的浮躁。听着一下一下的海浪声,那节奏堪比任何一首歌让人安心。 元风看我一脸的享受,虽然公司还有一堆工作等着他,但是对他来说没什么比我的快乐重要。他建议道:“今天就在这留一晚吧。” 却见我立即连毛孔都竖起来作警戒状:“为什么要留一晚?你不是有车吗?那车跑起来不是挺快的吗?现在回去也不是很晚!” 元风被我一连几个问题问得心里失笑,看了看时间,现在赶回去的确也不是很晚:“好吧,现在回。”然后,转头去吩咐掌航的回岸。 我趁他看不到,朝他瞪了瞪。哼,巨大狐狸!想把我当肥肉?没门! 元风的车奔驰在国道上。 我望着黑漆漆的外面,连路灯都是弱弱的。车速很快,窗外啥都看不到,只有一个接一个的黑影沙沙地飞过,估计是些树木和野草丛。车跑了好一会儿了,都没瞧见别的车。我收回视线,耳边安静得连空气飞过的声音都听到。斜眼偷偷看了看元风,又不敢说话让他开车分心。 谁知元风却开口说道:“放松点。睡一下,很快就到。” 我怀疑元风其实是个科学家,偷偷利用什么怪异的科学技术,把窃听器放在我的心里。 元风又说:“冷不冷,要开大点空调吗——” 可那个“吗”字刚说出口,他忽然就一个狠狠的急刹车。 嘭的一声巨响! 撞倒硬物的声音打破国道上的寂静,似乎还听到从山边荡回来的回声。  我生生吓了一身冷汗。还好是高级车,刹车一霎我只是撞在安全气囊上,没什么大碍,但也撞得我眼花花的。 还没好好回神,就被元风扶过来:“你怎样?!”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那样的失态。他的额角应该是磕到了哪里,不过因为有气囊的关系,伤口不大,但是已经有血渗出来。可是出事后的他,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要知道我的情况。但是我晕晕的还没缓过劲来,不得不闭上眼睛。 “筠筠!”元风吓得声音都跑调了。他赶紧给我探鼻息,掐人中。正要给我解开上衣第一二颗扣子透气的时候,就看到我又缓缓的睁开眼睛。那刻也许只有一两秒的事情,但是元风刻骨铭心地见识到地狱的可怕。 ##第八十四章 你爱我吗? 我揉着额头坐好过来,刚刚虽是晕过去了一瞬间,但是他那声跑调的叫唤深深的刻到我的心坎里,化作无限的柔情和蜜意。元风,平日里那么沉着不露声色的一个人,原来在面对我的时候,是如此的真实。 我指着元风的额角,那里几秒前只是出现丝丝血迹,现在已经有血开始渗透出来。 但是没等我说上话,我看见他又恢复了往日的一脸淡然,平静地打开车门。 元风的动作极快,也只看到一道一闪而逝的黑影,他想起那人说的话,只需要一把刀子,如果他下手够快,我甚至不会感觉到疼痛。 或许是夜风太冷清,元风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你还好吧,刚才我们撞上的是什么?”我问。 “你别担心,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好你,义无反顾。”元风说。 “我并没有担心。”我看向前方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脱离了我的控制,“我们回去吧。” 元风忽然一转身,盯着我的眼睛,他说:“你忘不了过去,就永远看不到未来,你难道就情愿一辈子活在没有希望的想念里吗?” 我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言以对,元风也没打算得到什么答案,说罢发动车子。 元风说的那番话一遍遍回响心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生命中那些自己所最珍重的人似乎都在离自己远去,他说忘不了过去,就看不到未来,可是过往的种种又怎会那么容易忘记,那些记忆就像经年的墨渍一样已经渗入心底,再难抹去。 外面天色渐渐暗淡下来,可是雨声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大不小,不徐不疾,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我出神的坐着,竟没有察觉到门外出现一个高挑的身影。 “自家门大开的,你的警惕性也太差了吧?” 我给吓得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抬头看去,元风站在门口,手里提着超市的购物袋。 未经允许就擅入别人家门,还这么理直气壮。我站起身来,没好气的瞪了元风一眼,不过自己可不是市井俗人,就算骂人也不能吐脏字。 “我这门是防君子不防小人,若是打算进来,我就算把院门锁上十八道也挡不住啊!” 元风被抢了白,摇着头哈哈大笑。 我撇撇嘴,没理会元风。 “不请我坐吗?”元风说着走进屋里找了个竹凳坐下,顺手把酒放在桌上。 我眼皮抬也不抬:“你这不是坐着呢吗?” 元风也不生气,呵呵一笑,站起来走至桌前,满满的斟上了两杯酒,对我说:“心情不好就喝一杯吧。” 我迟疑了一下,还是走过去接过元风手中的酒杯,这酒的香气浓郁中不失清雅。 我想了想,问元风,这是什么酒? 陈年的桂花佳酿,千金难买,元风淡淡的答道,自己一个人喝没意思,所以拿来分享。 堂堂隆总,会找不到一个陪你喝酒的人,竟要你大雨天特特的跑来我这儿喝冷酒。 听我这样说,一种意味不明的笑容浮上元风的眼角,“喝几杯吧,就当是驱一驱这雨天的湿冷之气。” 我想了想,还是坐了下来,斟酒,碰杯,浅浅的泯上一口,齿颊留香。 不过与喝的高粱酒那火辣凶猛的酒性不同,这陈年的桂花酒酒劲都在后面,初尝时只觉得香甜,却殊不知醉意已经悄然不惊的将整个人包裹起来,让人如坠云雾一般。 我有些不胜酒力,堪堪的扶着自己的头,忽然一种莫名的哀伤袭上来,我不是不明白,只是一直在刻意的回避,元风对自己的心思,我心里就清楚,一切的一切,元风似是无意,却是有心所为,我没有傻到连这些都看不出来,只是,只是我始终无法忘记过去,所以我也不能承诺什么未来。 我借着酒劲,突然拍桌而起,“砰”的一声,惊得元风差点呛到酒。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要把我当傻子,你这样……你这样……分明是在逼我!”我站起来得太猛,脑子里一阵轰响,身子晃了晃险险的要跌倒。元风忙伸臂一把揽住我的腰。 “你喝醉了……” 我却不依不饶的转身揪住元风的衣领,“你就是在逼我!过去的种种是说忘就能忘得了的吗?你说的轻巧!好!既然如此,今晚你想对我怎样就怎样吧!” 完全看不到元风已经略带怒色,我不顾一切的扑上去,狠命一口咬住元风的嘴唇,疼得元风太阳穴直跳。 没想到喝醉酒的女人力气出奇的大,元风挣动了几下竟没有挣开,心里也冒火,发狠似的一把将我打开,嘴边猩甜,怕是咬出血来了。 “我从没逼过你,是你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元风恨恨的说道。 元风说:“筠筠,我明日有急事要赶去上海,不过一定会在晚上赶回来的。”元风清楚的记得明天是我的生日。 “去上海?那顺便给我捎些王家沙的奶香麻饼和酒酿园子回来,其实我觉得还是那里的鸡汤阳春面最好吃。” “筠筠,不如你和我一起飞去上海,算为公司出差?我在上海给你过生日。”元风不敢保证能在我生日前赶回,而他又不想错过我的生日。 “我还是等你吧,如果你实在赶不回来,我会回家过生日。”我心中一紧,咬住嘴唇。 我中午便接到父母祝贺她生日快乐的电话,一天好心情,下班后买了一个生日蛋糕和一瓶红酒,准备回家做生日大餐。 元风11点半才下了飞机,心急如焚地打车向我家赶来,不时地看着手表催着司机,可是赶至我楼下的时候已是12点过5分,元风不安地敲着门。 “我来晚了。” “元风,这么晚了你还赶来。”我见元风一脸疲惫,眉宇间有几分痛苦,忙说:“快进来。” “我终究还是没有赶上。”元风幽幽地说,随即将手中的点心递给我,“太晚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就不进去了。这是迟到的礼物!” 元风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红盒子,郑重地放于我手心。 我看着蜡烛突然想起一个巫术,于是拿来一张纸和一个大头针,在纸上写上自己和他的名字,将纸对折后用大头针固定,用熔蜡把大头针和纸固定在一起,然后跑到楼下,将纸埋在花园的土中。他一直跟着我下了楼,“你这又是什么巫术?” “让我生日愿望能实现的巫术!”我埋好后,满意地拍了拍手上的土。 “那你生日许了什么愿?” 我鬼灵精地一笑,眼睛一翻,“不告诉你!” 他看了看手表,我灵机一动,将他的手表脱下,和自己的手表一起调到同一时刻,一秒都不差,然后给他边戴边说:“我们的爱情没有时差,我们生活在每一个相同的时刻。” 他说要买酒,我就跟着一起去了。 香格里拉底层的城市超市,客人并不太多,四下音乐轻柔,我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悠闲的时光了,眼前琳琅满目的货架都觉得美不胜收。 走过冷冻柜的时候元风突然起了兴致,低头开始挑牛排,戴着白色高帽的员工站在肉柜后一脸笑,“先生,这是今天刚刚空运过来顶级菲力,要不要试试看?” 肉柜前的元风……怎么看怎么矛盾,我站在一边愣住了。 他侧头看我,眼里笑笑的,问得很自然,“要不要试试看?” 我还在发愣,一时不察就点了头。 我东走西看,两人就这么走散了。 我突然万分认真地问他:“如果有一天,我不见了,你会去找我吗? ” 他愣了下,随即脱口答:“会。” “如果找不到,你会一直找,找我一辈子吗?”我的眼睛闪烁如星。 他犹豫了下,“会。” 我环住他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动情地说:“即便这是谎言,此刻我也不想去怀疑它。” 他紧抱住我,“万一我们走失了,只要你站在原地,我就会跑回去找你的。” “可是万一你不知道在哪儿把我丢了的呢?” “那就人群里一个个找,直到找到为止。” “你能凭我的背影就找到我吗?” “能。” 出了商场,我将手上的袋子全塞到他的手中。 他刚要抱怨,我讨好地一笑,可怜兮兮地说:“手好冷!”说着,将手伸进他的防寒服口袋里,“还是放你的口袋暖和。”然后乖巧地靠在他身旁,他心中一热,立即涌出男儿热血豪情,带着这一身负重愉快地大步前进。 我扑到他背上,他也借势将我背起。我将头倚在他宽阔的背上,喃喃着:“真好!感觉象在做梦!”他心中一颤,“是梦的话,就不要醒。” “你爱我吗?” “爱!” “你有多爱我?” “爱惨了。” “惨到什么程度?” “已经无法再一个人过了。”我心中一恸,从他背上跳下来,直视着他,“你的心里有着谁?就只有我一人吗?” “只有你一个!” “你骗人!” 他夸张地后仰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我咬了咬嘴唇,恳切地问:“你能只看着我一人吗?” “都答应你以后不看其他妹妹了,还吃这飞醋!”他揉了揉我的头。 “有时候一个男人愿意一辈子都对你撒这样同一个谎,这也未尝不是一种真爱。”我幽幽地说,随即情绪一转,开心地说:“我就装糊涂的享受这一辈子被爱的快乐!” ##第八十五章 因祸得福 高架两边灯海灿烂,我坐在车上迷茫,看着窗外呼啸而过的繁华夜色疑问,“元风,我们去哪里?” “煎牛排啊。”他侧头看了我一眼,微微笑。 车子转入安静的街区,四月的傍晚,道路两边行道树已经冠盖交接,路灯曲线柔美,灯光晕黄,透过叶片撒在路面上,斑驳摇曳。 再往前就是隐藏在绿荫后的铁艺围墙,侧边白色的地下车库大门在他还没有开近之前就缓缓升起,他慢慢减速,时间算得正好,进门的时候都没有停顿过。 电梯上来是几栋私家公寓楼,楼层并不高,当中有小型的花园,树影婆娑,水流潺潺。 公寓外墙是米黄色的沙石表面,凸出的弧形露台,春日里花草茂密,有些露台上有绿叶垂下来,夜色里隐约看到鲜花的影子,一点点艳红。 第一次在市中心看到这么幽静漂亮的住宅区,不想对比的,不过实在差别太大了,我望着眼前的一切忍不住唏嘘一秒钟。 “怎么了?”他伸手来拉我,很自然的一个手势。 “这里好漂亮。” “喜欢吗?”他按电梯,另一只手仍是牵住我。 我手里还提着食材的袋子,这时被看得有点窘起来,一侧头看到陈元风的眼睛,漆黑瞳仁,笑意流露时仿佛闪着琉璃光。 客厅宽大无边,黑色柚木地板,淡灰色的巨大沙发,厨房是开放式的,后现代的银色,大得无边无际。 元风倒是没有食言,进门之后接过我手里的袋子就往厨房走,外套随手脱在沙发上,卷起袖子就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 屋子里到处都是这个男人的气息,边柜上搁着他的手表,茶几上有翻开的杂志,银黑色的音响上散放着两张cd的封套,看得出这才是他长住的地方,与上次那间毫无人气的公寓完全不同。 想象不出这个男人下厨的样子,我满怀好奇地跟过去,后来才发现他会的只是开火然后直接把牛排放到煎盘上,真正折杀了一厨房的顶级厨具。 我读大学的时候是靠蛋糕师执照赚学费的,西餐也懂一点,这时站在一边看得哭笑不得,扑上去抢救可怜的牛排,他从善如流地让出位置,也不走开,立在一边听我的指挥开红酒。 职业习惯,我在烹饪的时候表情非常专注,抿着嘴唇不说话,厨房里只有鲜嫩牛肉在黄油中细微的滋然作响的声音,鲜红的肉色渐渐深了,红酒淋下去的时候热气伴着异香蒸腾而起。我终于满意地微笑起来,转过头去看他,两眼弯弯,满是晶莹笑意。 他没出声,走过来亲了我一下,嘴唇落在我的脸颊上。屋里暖热,我的外套早已脱下,这时只穿着贴身的白色衬衫,中规中矩的套装裙,两个人贴得近了,他手指的温度透过薄薄衣料落到我的皮肤上,很烫。 脸红了,又有些惊惶,我些微挣扎了一下,小声讲话,“牛排可以吃了。” “好的,”他抬头笑,声音有点哑,“我饿了。” 牛排味道很好,红酒入口香醇,他吃了一口之后又用赞赏的眼光看我,我弯起眼问,“好吃?” “好吃。”元风肯定,“有没有考虑改行做大厨?” 知道他开玩笑,但仍是开心,我掩住嘴笑,“是牛排好,那么贵,再不好吃,那头牛一定会很伤心。” 他大笑,笑完举杯,“为了牛。” “为了牛。”我也笑着举起杯子,与他的轻轻相碰,清脆的一声响。 这顿饭吃了很久,饱暖生睡意,我渐渐觉得眼皮沉重,怕自己睡着,我站起来走到窗前吹风,好歹让自己清醒一下。 餐厅正对着落地窗,窗帘没有拉,前方无遮无拦,坐在餐桌前就能看到那些遥远的繁华夜景,又很安静,让人错觉它们只是一副画。四月的夜晚,城市里看不到星星,一轮明月无遮无拦,衬着底下的万丈红尘,更显得雪白透亮。 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看到如此景色,我实在忍不住,说话时不自觉叹气,“元风,你真是有钱人。” “哦?”他正在倒红酒,听完只是莞尔一笑,“你喜欢吗?” “有钱是不是很有趣?”渐渐习惯了他说话的方式,我跳过回答,继续提问。 很少有人这么直白地跟他讨论钱的问题,我说得率真可爱,他答的时候也就很随意,“还好,不过有钱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没钱当然会难一些。” “你想做什么?”我好奇,回过头来看他,繁华夜景里小巧的一个剪影。 他手里的动作停下了,看了我一眼,慢慢露出微笑,“现在?” 我傻,居然没有感觉到危险,还愣愣跟了一句,“对啊。” 我黑白分明的眼睛仿佛是最好的催情剂,克制了许久的情感终于压抑不住地翻滚上来,欲望让他的身体胀痛。 不想再说话,他放下红酒走过来,捧起我的脸,舌尖擦过我的脸颊,然后是嘴唇,最后卷进我的耳道,声音暗哑,“我现在很想要你,可以吗?” 身体与他贴得近,男人的欲望灼热强硬,与我的柔软形成鲜明对比。 呼吸困难,身体软弱,一切发生的这样快,我跟他回家的时候是想过会有这可能的,我虽然年轻,但到底不是什么真空里长大的小红帽,知道一对男女互相有好感,总是会走到这一步的。时至今日,柏拉图的恋爱早已经成为历史,要想看到就只能去化石博物馆。 是想过会有这可能的,但这时却突然害怕起来,心里说不出的惶恐,又不知道如何表达,仓惶间只能用手抵住他,挣扎着求饶。 他抱得紧,我又软弱不堪,这样的挣扎当然是无效的,失措到极点,我最后用快要哭出来的声音哀求,叫他的名字,“元风,元风……” 他停下来看我,克制地深长呼吸,一瞬间有很多话涌到唇边,想问我怕什么?又想说你要什么?或者直接告诉我,我可以给你些什么。 欲擒故纵的女人他见得多了,或者我是不同的,好像很久以前他所相信的那个女孩,但这世上又有什么是不同的?我们终究会长大,抛弃曾经执着的东西,留下身后的一片废墟,再不回头。 想说的话很多,但终究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因为看到我的眼睛,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水光,颤巍巍的,连带他在我瞳仁里的倒影也是摇晃不定。 第一次看到我怕成这样,陈元风难得地怜惜起来,□减退,声音温柔,“怎么了?” 怎么了?我可以说吗?说我害怕,说我怕你只是把我当一个小玩意,说我怕会变成你众多游戏里荒唐可笑的一个小片段,说我怕自己会爱上你,做一场灰姑娘的蠢梦,最后捧着一颗破碎的心,不知所措地被丢开。 想说的太多了,但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里挣扎,原本抵着他胸膛的双手却好像有意识,慢慢伸出去抱住他,男人温暖的身体,他身上很淡的香味,再开口的时候我低下了头,额头抵在他的胸膛上,眼睛紧紧闭了起来,声音微弱。 “元风,你喜欢我吗?” 怎么又说到这个词,真是个孩子。 想放开我,但是身体却做出了相反的反应,他最后用力抱紧了我,低头吻了一下我的头发。 没有答案,他又吻我,动作温柔,但是不说话。 说不失望是骗人的,我回到家之后一夜无眠,但是第二天我仍是照常早起上班,一分钟都没拉下。 听不到自己心仪的男人说喜欢自己就要伤心到卧床不起吗?那不是我我干得出来的事情。 我一个人住,有晚睡的习惯。所以,早晨起床对我来说是很困难的一件事。 那天因为前一晚失眠,头胀着痛,感觉比以前更加困倦。 我迷迷糊糊地出了门,穿过马路,要赶那辆即将起步的公交车时,一辆摩托车不知从哪里窜出来。 我身子一闪,还是被撞到了右手臂。 很快,我被肇事者送到医院,医生检查后说是轻微骨折,没什么大碍。 不过,班是上不了了。 我打电话到公司请假,接电话的是拉拉,居然羡慕我乐得轻松,每天再不用为早起烦了。 “这是皮肉之伤呢!要不你也撞车试试看?”我苦笑道。 “如果有个帅哥侍奉左右,受这种小伤又算什么?” 我奚落她:“你呀,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花痴!” 不用上班,我每天看看书,听听音乐,倒也自在。 电话响了,是元风的声音,劈头就是一句: “出了这么大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我被问得一愣。 “大事?什么大事?只是手被撞了,休息一段时间就没事了。” 他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说:“你好好在家待着,我晚上过来看你。” “不用……” 没等我说完,他就挂断了电话。 我转身,对着镜中的自己,拢住披垂的长发,挽成髻,微眯起眼。 今晚如果梳这样的发式,是不是比较有女人味一点…… 黑发倏地从我手中散落,披挂了一肩。 你在想什么?难道真的是寂寞得太久了吗? 那天晚上,根本没有什么罗曼谛克可言。 元风到了我的出租屋,便像个医生一样,查验我胳膊上的伤。 我不但撞到右臂骨折,手腕也擦伤了,因为我没有按时去医院换药,造成了感染。 ##第八十六章 王子 “你为什么不去换药?”他凝视着我的伤口,眉头紧皱。 当然是懒,还有……很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 第二天上午终于去了医院,是被元风硬塞进车里,径直开到那儿的。 来苏水的味道冲击着嗅觉,很怪。 医生为我清洗伤口时,一阵撕裂般的剧痛让我忍不住大声惨叫。 “医生,怎么了?”元风在屏风后急切地问。 “没有按时换药,使放在里面的黄药棉和新生的肌肉长在一块了。”医生摇头叹息,“这就叫日久生痛,没有办法的事。” 我是第一次听说“黄药棉”这种东西,好奇地问:“为什么要放黄药棉在伤口里?” “这种药棉不但可以止血,还能加快伤口愈合。” 医生用纱布将我的手腕包扎起来,叮嘱道:“下次一定要及时到医院换药,否则你这只手就废了。” “谢谢你,我记住了。” 我轻声回答道,从治疗室里走出来。 回去的路上,元风的脸色很不好,嘴唇紧闭,一直没吭声。 我也不多问,我把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一边忍受着手腕上传来的疼痛。 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停下了。 睁开眼,发现汽车停在一个高尚社区。 “这是哪里?”我惊觉,“你不是送我回家吗?” “从现在开始,这就是你的家。” 元风打开右边的车门:“下车!” 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被他“绑架”了。 “我不要下车!你把我送回去!” “你不肯下来,那我只好来硬的了。”元风冷冷地说。 我惊叫一声,已经被他拦腰抱了起来。 “放我下来!”我用拳头捶着他的脊背,“快放我下来!” “到了家里,我自然会放下你。” 元风不由分说,抱着我走进了一幢大楼,停在电梯前面。 这是公众场所,一个大男人抱着我,成何体统? 我想要挣脱,却被他牢牢地钳制住。 天!我没想到,他如此霸道。 “元风,我又不是不会走路。”我着急地说,“放下我啊!” 谁知,他竟然像个任性的小孩,对我的话充耳不闻。 果然,电梯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微微一愣,奇怪地问:“先生,你这是……?” “没办法啦,女孩子总喜欢撒撒娇。”元风一脸无奈的表情,看我的眼神里却俱是宠溺。 呵,演得可真像啊! “不是这样的!”我不甘心受制于他,挣扎着说,“我没有……” “筠筠,”他打断我,手臂在我的腰际收紧,“你总是这样嘴硬、逞强,说不需要别人的照顾,你看你把自己照顾成什么样子了?” 我略怔。  他的语气那样严肃,那样认真,不像是在演戏! 而且,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很宽厚。看不出他瘦高条的个子,有这样壮硕结实的肌肉。 我想着,脸越涨越红,头越垂越低,几乎整个埋进他的胸前。 在旁人眼中,就像是一对甜蜜的恋人。 “和女朋友真是恩爱呀!”那人艳羡地说,同时替元风按下十三层的数字键。 “叮”的一声,十三楼到了。 一出电梯,我就拼命从元风怀里挣脱出来,怒气冲冲地说:“元风,你太过份了!” “你的手受伤了,我只是想更好的照顾你。”他声音低沉。 玄关里,一双粉色流氓兔的拖鞋分外显眼。 我忍不住走上去,抚摸着床沿上的玫瑰花,一种温馨的感觉传递到我的心底。 花布上的玫瑰,永远都不会凋谢,永远保留着它最美丽的样子。 我来回地抚摸,好像那张床应该是自己的一样。 我有点迷糊,也许是困倦了,就这样稀里糊涂地睡在了那张床上。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我居然在那张床上睡了足足的一天。  睁开眼,看到一双琥珀色的眼眸。 元风坐在床前。身后,夕阳洒下炫目的金黄,透过玻璃窗,将他笼罩在一片流丽灿烂的霞光之中。 “哦,对不起,我……”我想解释,可是他却及时用嘴唇堵住了我的嘴。 “你醒了,睡得好吗?”元风说,声音里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温柔,“我是来叫醒你吃晚饭的。” 我有点迷茫地起身,跟着他走进餐厅。 “我,你愿意住在这里吗?” “这算什么?”我怀疑地望着他那张英俊的脸,“男女同居?” “如果你愿意,每月交三百元租金给我。算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合租的。” “三百元我可以出,不过,水电费你要全包!”我开始讨价还价。 某人终于恢复我的本性了! 元风在心里窃笑,故意板着脸说:“好吧,作男人的总要吃点亏。” 我白他一眼,把吃完的空碗往前一推,“你洗碗!” 说完,我跳起身就走,听到他在后面喊冤: “做了饭还要洗碗?真是没天理!” 和元风生活在同一屋檐下,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每天上班前,他都会在茶几上放三个小碟,分别装着桔子、杏仁和巧克力。 他说怕我独自一人孤寂,就准备些零食、小说之类的东西让我打发时间。 我后来才知道,那间有大床的房间是我的,而左边那间紧闭的卧房才是元风的。 奇怪的是,那间房子总是锁着门,仿佛怕了别人进去窥探他的秘密一样。 “这么神秘,不会是金屋藏娇吧?”有一次在饭桌上,我试探着问。 转过头来,元风静静地看着我,似笑非笑。 “没有人教过你吗?挖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行为。” 这番话让我更加怀疑。 他会有什么“隐私”? 听人说,从国外回来的人,很多都染上了怪癖,比如杀人狂、同性恋什么的。也有可能,他杀了人,然后大御八块,藏匿在房间里。 想到这儿,我不禁毛骨悚然。 我猛然惊醒,不知什么时候,元风已站在我的身后。 我把牙刷放回杯子里,用毛巾拭了拭嘴唇上的泡沫,不去看他,自顾自地往外走。 经过元风身边时,他突然伸出手臂,一把抓住了我。 他把我挤压在自己的身体和墙壁之间,俯下头,低声问道:“告诉我你刚才在想什么,连刷牙都在发呆?” 元风唇齿间浓重的烟味扑鼻而来。我这才发现,他头发零乱,眼睛微红,浅蓝色衬衣的领口敞开着,显得有些颓废。 我缓缓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是这样英俊,那微微卷曲的黑发,迷人的眼神,挺直的鼻梁,还有轮廓美好的嘴唇和下巴。 他分明是个王子! 元风看着我,轻轻笑了起来。 “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我分明感觉,他握住自己的手加大了力度。 男人这种无言的关怀是最打动人心的。作他的女朋友很幸福   从我的身上溢出一股幽香,是他熟悉的薰衣草味道。 那种柔和清幽的香味,直钻他的鼻子,使他的每一根骨骼,每一块肌肉,每一条神经都感觉到了一种异样的颤栗。 元风咬紧牙关,竭力克制自己,才没有跨一步上前。 “已经过了十点。”他故作轻松地说,“你穿着睡衣,不会是邀请我进你的卧房吧?” 我似乎才意识到自己衣衫不整,我狠狠瞪他一眼,“砰”一声将门关上。 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元风颊上紧张收缩的肌肉才渐渐松驰。 他对自己苦笑:“你再这样忍下去,非憋出内伤不可!” 牛奶已经冷了,吃饭的人还没有出现。 元风顿时觉得心头有些无力,因为床上的依然此时正蜷着身子,一手掉在床沿,一只手里拽着被子一角,被子大半都掉在了地上。这睡相,实在太没有仪态可言了。 就在元风准备走上前时,只见床上之人翻了个身,人咕噜噜的摔到地上被子上,还打了个滚,人都裹进了被子里,被子动了老半晌也不见人爬出来。 “噗,”元风实在忍不住了,把人拎起来,“这样子也能睡着,倒是第一回见到。” 我正梦到自己有了一张无限金卡,买什么都不愁,突然地动山摇,吓得我一惊,醒了过来。 我偏头看去,元风正坐在椅子上端着一杯茶看着我。 眼下这个情况怎么办? 我突然被子把自己脸上一遮,“你就当没瞧见我吧, 我没脸见人了。” 元风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搁下茶杯, 爱一个人的前提,却是必须要保障他现下的一切,如若不然,没有资格称爱。 “我想请你吃烛光晚餐。”元风很自然地搂住了我的腰,嘴角带着自信的微笑。 又是这该死的微笑!我脸上不争气地飘起一朵红云,全然没注意到他停在自己腰间的手臂。 烛光晚餐是不是很浪漫?我从来没有想过,总觉得那是离自己很远很远的事情。 元风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交叉在一起,手背托着头。 他认真地看着我,眼镜上映着飘飘摇摇的烛光。温柔的眼神,如同身边优美的小提琴声在我的心上萦绕。 我情不自禁地跟着元风微笑。 我的眼神开始迷离。 原来,这就是被爱的滋味! 回去的时候,起风了。 已经是深秋。我把毛衣领子竖起来,长长的乱发在风中飞舞。 元风送我回家,脱下身上的风衣给我披上。 那件白色的风衣,软软的,上面残留着元风身上的味道,干净清爽,很好闻。 ##第八十七章 迷人 不知为什么,我竟然迷恋这种味道,这比元风身上的烟草味和汗味要好闻多了。 回到家中,我发现风衣的第三粒纽扣不见了。 我找到风衣上的备用扣,翻出针线包把它钉好。 男人很少穿白衣服的,穿得好看的更少。 我问自己,突然喜欢上元风,是不是和他总穿一件白衣有关系呢? 一袭白衣,风度优雅的元风,和我以前认识的男人都不同。 他的衣领永远雪白,西服挺括,皮鞋不沾半点尘埃。 他会牵着我的手,穿过人潮汹涌的大街。会穿着名牌西装,陪我出入嘈杂的夜市,吃烤得吱吱冒油的羊肉串。会跟我坐在电影院里,为一出无厘头的喜剧,笑出眼泪。 “我好像从没说过,我爱你,是吗?”元风打断我的话,注视我的目光很灼热,还带着一丝紧张。 “哦,呃……”我感到喉咙干渴,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我爱你,我。”他的声音更加紧张,怯生生的,脆弱得如同一只薄胎瓷瓶。 他捧起我的脸,以亲吻代替了回答。 我从来不知道,元风是个接吻的高手。 他轻柔地吻我每一寸肌肤,似乎带着整个灵魂的需索,要一直吻进我的心里。 元风的眼睛很深邃,像海。额头很高,微微卷曲的柔软的细发,有海飞丝的味道。 眼前的这个英俊男人,是多少女人渴慕的对象! 我像沉醉在一个美丽而虚幻的梦中。就算是梦,也要做得久一点,真实一点,让自己以最妩媚和妖娆的姿态出现。 我热烈回应着他的吻,他有宽阔的肩膀,窄瘦的腰身和修长的双腿,全身上下没有一丝多余的赘肉和香水气息,而充满自然的男性体味。 元风是个真正的幸运儿,不但长着一张漂亮的面孔,还有高挑却不瘦削的身材。无论哪方面他都是出色的。 我用手抚上元风赤裸的胸膛,他的皮肤非常光滑,骨骼匀称,肌肉结实…… “你吃我豆腐?”他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你不也在吃我豆腐?”我不服气地撅起嘴。 那种撒娇的语气连我自己都觉得恍惚。 元风又一次愣住。第一次在他面前,我露出小女孩的神情。 他更加怜惜地温柔地吻我。 我能清楚地感受他的唇、他的舌,一路膜拜般地吻下去…… 这个冬天,让人感到无限绝望和无助的寒冷萧瑟,却因为元风的存在,重又变得生机盎然,阳光明媚。 女人们之间,不但互相攀比衣服、首饰、化妆品之类的玩意。其实,看谁的追求者多,追求者的地位高,那才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情。 每天如期收到三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引得业务部的其他美眉大呼小叫。 “为什么是三枝红玫瑰呢?” “他说,三枝红玫瑰,代表我爱你。” “好浪漫哦!” 据目击者说,那个仪表堂堂、气度不凡、成功样男人天天车接车送,满目柔情。 下班时,接到元风的电话。 “临时有事,不能去接你了。你自己回家吧。” “你忙你的,别管我。”话虽这样说,我还是有点失落。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对元风产生了依赖。 回到自己的住处,打开门,闻到一股红烧鱼的香味。 急急地奔进餐厅,我惊奇地瞪大眼睛。 桌上,娇艳的玫瑰,香醇的红酒,漂亮的蛋糕,还有几样精致的小菜。 我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一种异样的温馨暖暖地涌上心头。 元风从背后轻轻环住我的腰,无声无息。 我没有回头,淡淡地笑着说:“我只听说过田螺姑娘,没想到家里还有一位田螺先生。” “那请问,你愿不愿意作田螺太太呢?” 他的灼热鼻息吹在我的脖颈。我禁不住痒,转过身,与元风眉眼相对。 “睁开你的眼睛。”元风低低地说。 我顺从地抬起眼帘,黑亮的瞳仁里映着他那张忧伤的脸。 “知道吗?你有一双世界上最美丽的眼睛,但它总喜欢东张西望。我不知道怎样才能成为它的焦点,让你把目光放在我身上。” 一向骄傲自负的他,竟然说出如此不自信的话,着实令人心痛。 “给我点时间,好不好?”我终于开口,诚挚地道,“毕竟,我们两个人发展到这一步,对我来说完全是个意外。” 他以一种奇特的眼神望着我。 “意外?”元风轻声问,如同梦呓。 “反正我是做梦都没有想过。说句实话,我一直……”我忍不住说了出来。 如同受到重击,他的手指僵硬,缓缓地撤离我纤细的腰肢。 我休假,我围上围裙,亲自下厨。 元风下班后过来,看着我手忙脚乱的,蔬菜生肉摆了一桌,笑着说:“你行不行啊?” 我把他推到客厅的沙发上,说:“你就耐心等待,安心享用吧!” 元风靠进沙发深处,拿过一张报纸,随意地翻开来。 “快来尝尝我的手艺,比上次是不是有进步?” 元风在餐桌边坐下,茄子炒肉,剁椒鱼头,素炒大烩,酸辣小竹笋,都是他最喜欢吃的。 他看了我一眼,说:“难得,你居然还记得我的口味!” 为了星期天的派对,我买了一套晚礼服,还在名牌专卖店挑了一双可以搭配的鞋。鞋跟有点高,但能令我举止优雅自信。 有了衣服和鞋子,仍觉得不够亮眼。对镜打量良久,发现问题出在头发上。我的头发长而直,显得没精神。 我又特意去做了头发,连烫发带染发,花了上千元。看着镜中的自己,蓬松卷曲的栗色长发自然下垂,衬托得脸颊更为秀气白皙。 星期天很快就到了。 我坐在镜子前,把化妆品一样一样地在脸上搽匀。先是润肤霜,然后是隔离霜,粉底、眼影、胭脂……当我拿起唇笔勾画唇型的时候,元风走进卧房,一手撑在镜框上,闲闲地问:“有没有搞错?是你同学聚会,还是你订婚?” 这话虽是无心,倒叫我呆了一呆。握着唇笔的手,就那样定定地停在半空中,半天都没有动。 元风的手臂垂下来,像是转身要走,却又蹦出一句:“等会儿我陪你赴约吧,你太漂亮了,我要好好看住你!” 我没有留意他最后一句话,但有元风作男伴,今晚的派对一定更有意思。 坐进汽车里,我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元风,他穿黑色西装,打领结,贵气而不失洒脱。帅哥就是帅哥,无论他怎样衣装,都显得颀长俊挺,卓尔不群。 想到这里,我不禁嘴角轻轻一挑,笑了。  华侨酒店。金碧辉煌的大堂里人流穿梭,衣香鬓影、笑语喧哗,如同置身一个梦幻的世界。 我原本以为,只有四五桌,谁知道,整个大厅里都是宾客,场面豪华远超出我的想象。 “筠筠,你来了!” 有人唤我。我转头,看见夏魏挽着于莉向自己走来。 我穿着一袭淡紫色的晚礼服,玲珑曲线毕露无遗,更衬出妖娆的身段。面上的妆化得偏淡,只粉色的唇彩透着淡淡晶莹,却益显得我五官精致、天生丽质。 于莉也上下打量着我,说:“你今天真漂亮!” “哪有你漂亮?艳冠群芳,谁与相争?”我淡淡地说,却是真心话。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于莉,却始终羡慕人家出众的外表。 “元总,我们又见面了。”于莉笑盈盈地说,把身旁的夏魏推向前。 夏魏俊朗依旧,让我的心骤然紧了一下。 我呆呆地望着他,不说一句话,眼睛里苍茫欲滴。 夏魏看见我,却迟疑地不敢相信。这个容光焕发、鲜丽夺目的女孩,竟然是沈问筠?! 派对上,大学里能联系上的同学悉数到场。 夏魏带着迷人的微笑,端着酒杯,频频与人碰杯。杯光酒影中,向世人诏告幸福的表情写在脸上,显得我那么单薄。 虽然有元风助阵,但在人群里,还是要忍受昔日同学异样的目光。他们不时交头接耳,议论着我和夏魏过去的种种。 “你们——有谁看见俞小可了?” 这样的活动,俞小可竟然没有出现,是在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 “有妖气!” 俞小可四下张望着。忽然看见一个雪白矫健的野兽在丛林间奔走,因为那家伙速度太快,没看情是什么,所以俞小可自动把它归类为狗。 “可是就算是狗也该留下脚印吧,这里好像什么也没有……” “在那里!”俞小可根本没有听见庄锐在说什么,她知道那个东西一定会出现,只是直觉而已,从来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毛色的狗,俞小可兴奋极了,扔下庄锐追了过去。 “俞姐,小心,那边有……” “你回去吧,明天杂志社找你。” 深夜的树林一片寂寂,连灯也只在隔了数米才有昏暗的一盏。风从空荡荡的走廊上穿过,吹得树枝发出啪嗒轻向。一盏灯似乎是接触不良,一颤一颤地闪着。 这样的夜里一个人在这样的地方,如何不让人心底发寒。 俞小可早就发现,林子里还有其他人在,那些人大概是是奔着林子里的妖物来的。 “你以为本座是好欺负的吗?!” 他棕色的眼睛一瞪,杀气腾然而起,全身毛发倒竖,喉咙里发出呜呜地低吼,尖锐的爪子从脚掌中伸出。 它对面站着三个男人,中年男人的手扣在剑柄上。那人俞小可认识,似乎是很有名的一个驯妖师,她仅仅知道那人叫洪轩,是个不好惹的人物。 ##第八十八章 狼 看到这里,俞小可打算退场,这里哪里有她这个小人物地方。 剑拔弩张地对视了一会儿,白色狗狗已经一跃而起,直扑洪轩而去,獠牙一张就要咬向他喉咙。 却轻而易举地被洪轩剑锋一挡,剑刃堪堪卡进它牙齿缝隙里,手腕一沉,便将它从空中打落,跌翻在地,接着还没挣扎而起,就已经被掠影剑刃抵了喉口。 见它犹不甘地怒视着自己、口中骂不绝口,脸色一沉,剑刃一压—— 本来准备退场的俞小可听见狗狗喊着“心头血,灵力”什么的,便又转了头。 突然冲出来,单手抱起地上的萨摩耶丢在肩上就跑。 一个小女生扛着只同样庞大的萨摩耶一直线跑走的场景颇为滑稽,尤其那只萨摩耶还不停地挣扎扭动。 “师傅,我们去追。” “等等。”洪轩抬手一指,俞小可的去路上便炸开两道红光,“一个小妖,就当给俞家一个面子,不过,你们去查一下,俞家那丫头想干什么。” 洪轩看着他们消失的方向,并没有去追,良久,低头看了看手臂上的伤。咬得并不重,只擦破了一点皮。 好温暖的地方,兴晏昏昏沉沉中有了些知觉,他微微动了动手脚,缓缓睁开双眼。 他扭头看了看四周,房间中间背对着自己站了一个人。驯妖师——她想做什么? 兴晏闻了闻,皮蛋瘦肉粥? “老伯。”俞小可听到后面传来这个声音,手上动作停了停,想着要先打个招呼。 老伯?兴晏不敢相信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他有一天会被人叫老伯,脸色由白变绿,再由绿变蓝再变紫,最后恢复常态,对美人要温柔么。他调整了一下心情,端起刚盛好的粥微笑转头。 “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什么人?我怎么会在这?” “小狗狗,你被打回了原型,是我救了你哦。” 兴晏此时只觉得头上乌鸦乱飞。狗?堂堂狼王居然被认作狗?真是猫可以忍,狼不能忍。 “狗?”兴晏将手中粥碗放下,倾身,面带微笑,危险而又魅惑的凑到俞小可跟前似笑非笑的问道:“我哪里像狗了?” 看了看兴晏快要爆炸的脸,让步道,“好吧,那你说是什么?”(大家原谅小可吧,城里长大的孩子,没有见过狼。) “我是狼,纯种银狼!”兴晏忽然站起来咆哮道。兴晏神情高傲地看着俞小可。“人类,上次的事情我向你表示感谢。”  “没关系。”俞小可道。“我救你是有一些重要的事情想与你谈一谈。” 客厅里的气氛很是诡异。俞小可看着沙发上正襟危坐的兴晏。 “大部分高智商的魔物都喜欢独居,如果地盘被侵犯,就会消灭对方,但在利益驱动下他们有时也会选择合作。这些魔人应该跟他们相差不远。” 然后发现兴宴突然抬了头看向她。 俞小可一被他目光定住就心慌意乱,失了刚才侃侃而谈的豪迈。兴宴的眼神又极复杂,像是打量又像是犹豫,看得俞小可更加地紧张,一时口干舌燥。 “这次通过空之通道而来的魔人约有十余人,”他道,“你们人类并不了解他们,本座却十分清楚他们的习性与弱点。本座将关于他们的情报赏赐给你,相应的,你需将他们的心脏供奉本座,助本座早日恢复力量。” “我要带你去见一个魔人,到时候条件你们自己谈,说不定他可以庇护你。” “本座还需要人庇护吗!”兴晏看到俞小可的眼神有点心虚。“可是你跟他们……你不是驯妖师么?”   俞小可道,“不是所有的魔人都需要清除。他们对人类没有恶意。” 兴晏点点头,受教道,“哦。” 俞小可想要离开。 无奈,那匹狼挡在了她的面前,圆滚滚的双眸看起来颇有几分含情脉脉。 俞小可抚额:“天,你不会是想以身相许吧?” 嗤!他才没有这么想。不过如果她想的话,他也可以勉强接受!银狼在心中振振有词的回答。 “嗤,被他跑掉了。”异常尖锐的声音,响在阴暗的树丛里,听起来甚是阴冷。 只见雾气弥漫的灌木中站着一个黑影,他的眼睛出幽幽的绿光,他的手指异常修长,其上的指甲盖又细、又长,尖锐地就像野兽的爪。 他蹲下身子,黑扑面,使得那张脸看的不清。能看得见的,就是那苍白的下巴,以及那张深紫的唇,充斥着不同于常人的魔魅。 他伸出妖异的舌,舔舐着地上残留的血迹。 “不过,托他的福似乎找到了更好的猎物了,我得马上回去禀告主人。” 男子尖着嗓子笑开了,起跳着离开,几下间,就从一棵大数跳到了另外一个大树上,那森森的笑,让整片树林都笼罩了一层令人说不出胆颤的邪恶! 人间浩劫,不是传说。 秩序已经被打乱,结界的漏洞越来越大,魔物开始试图侵入! 一切才刚刚开始,从今天起,安详的生活将不在平静! 八点整。 虽然担心这个钟点元风还没起身,俞小可还是如约拨通了名片上所留下的宅电。 等待的时间不长。 “喂……” 接电话的竟是元风本人。没有想象中的浓重睡音,对方应该早已起身,电话那端还传出瓷器碰撞的轻微声响。 “我是俞小可。” “一个小时後在建邺南口等。” “筠筠呢?” “她没有必要知道。” 沙黄色宝马X3 停在建邺南口,元风换了黑花衬衫,浅灰色麂皮磨砂长裤,靠在车门上吸烟。右手上一枚尾戒闪闪发光。修长的身材以及墨镜惹来路人频频回顾,甚至窃窃猜测是哪一位艺人。 俞小可为自己的迟到抱歉,虽然元风给出的时间确实不够她整理所需携带的东西。 “上路吧。” 元风打开车门,却不让俞小可坐副驾驶的位置。 “你坐后面,开车时我不习惯有人在身边。” 元风去停车,俞小可将行李放在地上,四下里打量,广场一角停着两辆旅游巴士。正门检票口立了四个工作人员,其中有两个人认得元风的坐车,一边朝对讲机中说话,一边赶了过来。    元风停好车,工作人员立刻将右侧门打开,拆掉门槛,开出一辆观光用电瓶车。车沿着仿古的城墙行走,直接将二人送到了中央控室。那是一座同样仿古的小楼,只在隐蔽的地方装设一些现代设施。 因为没有游客,大部分店铺都关了门,只有纪念品与零嘴的小店和厕所敞开着,工作人员搬了凳子坐在门口嗑瓜子,看见有人走过来也没有要招呼的意思。一大片贝壳做的风铃在不远处响着。    他微抬起头看向俞小可,原本是想说你留在这里不要出去,在看到她面上失落中又带着些许期盼的表情的时候,顿了一顿。眼底又露出犹豫的神色来。 俞小可默默站在他面前,不吭声,没动作。就巴巴地看着他。   元风犹豫了又犹豫,“……方便的话,你跟我一起来吧。” 俞小可完全不由自主,下意识地咧嘴傻笑出一口大白牙。“好!”  现在他和兴晏俩人都在临书读湖的一家公司两米高的围墙上头,只独俞小可在下面。 “抓住我手腕。” 俞小可小心翼翼地手腕抓了,借力在墙上蹬了俩下,终于爬了上去。  刚上去呢,那两个人都轻飘飘地一蹬又飘下去了。剩下俞小可在上面干瞪眼,元风在下面敞开手臂做出要接她的姿势,一阵脸红耳赤——幸好天黑也看不清楚,低声喊“没事,你们让让”,自己贴着墙滑了下去。  安全着陆,犹还重心不稳地摇晃了一下。 兴晏继续拿眼角瞟他,不屑地“哧”了一声。 俞小可尴尬之余,愈发觉得这高傲的公子哥可恶。 后院有一片未开发的草坪,沿草坪还有一弯池塘,小心翼翼地潜到草坪边。  “他还没出来过。”俞小可看看自己白日里下在草坪边缘、池边树下等地的缚魔咒阵。  寻了隐蔽地方耐心等候。快及十二点时,突然靠池边树下的咒阵处金光一晃,几条黑影嗖嗖地飘过。 “呀啊——!!”女子细细的尖叫声。 兴晏第一个冲了上去,拔剑的元风却犹豫了一下。  “不对!”他低声提醒。 蛇妖明明只有一人,这怎么会有好几条影子?! 兴晏手里捏着一柄自虚空中化出的长刃飞刀,泛着森冷黑气的刀刃迅速划破近身的黑影,逼开对方。然而那些影子不过须臾便又汇聚成形,重新向他袭来。他原本身上就伤势未愈,灵力未恢,躲闪间渐渐吃力起来。  他二人在这边缠斗,那边的俞小可看得眼角抽搐,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与怨魂的战斗上时,从俞小可的身后,静悄悄地升起了一个人影。 “小心!!”眼角余光一直注意着这边的元风喝道。 俞小可二十年来因为自身的特殊性而引发的各类事故处理惯了、一遇事脑子转得还算快,原本就是个反射弧不太长的,并且现今因为某些猥琐的原因、尤其对某人的声音敏感,身子一歪向一边扑倒过去。 兴晏就没那么好运了,只察觉到身后杀气,下意识地一回头,被后头偷袭而来的人一口咬住肩胛,俩颗长长尖尖的牙齿猛地刺入! ##第八十九章 运气 兴晏闷哼一声,就地一跪化出原形,借着体格的变化,四爪扣紧地面死命一挣,从对方口下挣脱开来。接着便从喉咙里发出咕咕的闷吼,双目赤红地反向对方扑咬而去。 俞小可在一边看傻了眼,眼睁睁地看着大变活人、傲娇的少主成了雪白漂亮的萨摩耶。视觉冲击过大,面部肌肉抽搐,嘴都合不上了。 那偷袭者半人半蛇,下半身蛇尾又长又粗,足有两三米,泛着阴光的黑色蛇鳞上,沾染着不知是血是泥的黑块。它一边与萨摩耶近身缠咬在一起,一边将蛇尾凶猛地四下扫动。这下殃及池鱼,被牵连入战局的俞小可不得不惨叫着来回跳窜,感觉自己跟幼时体育课上跳长绳似的。 终于躲避不及,被狠狠扫了个狗啃屎,大半身跌进池塘,满身泥泞。 萨摩耶抽个空翻了个白眼,发出鄙夷的哧声。 俞小可里子面子都丢得差不多,恼羞成怒一边愤懑地想着一边也跟着扑了上去,奋力集中精神牵引灵力。 元风得空再拿眼角瞟了那边一下,蛇妖正被俞小可击中,化出一整只蛇的原型来,愤怒地扭动着身躯发出嘶嘶的怒吼,又被兴晏狠狠咬住了三寸、拼死挣扎着。见他们暂时没什么危险,他极快地把视线转了回来。一看自己这边战局,出声提醒,“往右两步、前一步!” 兴晏依言而行,踏中了草坪边缘元风先前画下的另一缚魔咒阵,金光大泛,当即将他与缠绕于他周围的怨魂们困在其中。  那咒阵只能起一时的阻挠作用,元风没时间再提醒兴晏,迅速地画地为咒,插剑直下,口中念念。 黑影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在金光中渐渐消散。受到咒缚影响的兴晏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再也维持不住地就地一挣化出原形,然而却仍旧默默地忍着,没有做出破坏和踏出咒阵的动作。  最终黑影殆尽,元风收了阵法上前几步,急急将那只萨摩耶拉了出来。 大犬趴伏着低低喘着气,元风单膝跪地给他送了一股灵力进去。  哇咧!!!直觉要被咬的俞小可躲闪不及,只有闭了眼,然而随即只闻到口中传来腥臭的血味,什么东西停在脑后,迟迟未下来。 迟疑地回头,正对一张大开的蛇口,里头咕咕地往外涌着血,蛇头被掠影剑自上而下对穿,犹可见大张的喉咙里黑森森的剑刃。  元风手臂向后一扬,那只巨蛇便脱了剑整个跌落出去,砸到草坪上,扭动了几下,没动静了,血从头颅处汩汩地淌出来。 俞小可松了一口气,感激地看了元风一眼,回身去捞萨摩耶。心里想着小样儿你也摔了吧,还好意思笑老子?又拉又拽地把湿漉漉的对方弄上来,后者眼睛半睁半闭,气息低弱。  “喂?喂没事吧?”俞小可一看像是要挂了,也有些慌,拍着它的狗脸。 迷迷糊糊地睁了眼,褐色的眼睛似乎有些对上焦了。目光涣散地看了一眼,又有些想闭上的样子。 元风剖开蛇妖肚腹,探手进去。哧啦哗啦一阵恶心得俞小可直冒鸡皮疙瘩的声音,取出来的是蛇妖的心脏。   接下来更让林俞小可毛骨悚然的是,兴晏将那血淋淋的一坨心脏抓在手里,接着对着心脏一口咬下,用牙齿撕扯下一小块血肉。 “……”生吃……人、兽…… 俞小可就地取材扑池塘边吐去了。  吃了剩下小半心脏的兴晏也似恢复了一些精神,接着便和元风一起去收拾那只蛇妖的尸体。 元风拿走了一些东西,俞小可对解剖不感兴趣,随他们去了。 一行人原路返回,照旧要翻过那道围墙。这次换林美彤趴在墙头,看着兴晏往上攀。   林美彤倒没兴晏那么幼稚,没有趁这机会把先前鄙夷的“哧”字还回去,只是颇有些“风水轮流转,今年到你家”一类幸灾乐祸般的愉悦。  兴晏又是个极其敏感的,上来以后一看他那表情,当即大怒,“人类!你笑什么!” “谁笑了?”俞小可无辜耸肩。  “你!你大胆!卑贱的人类!”兴晏气道。  第一回听到魔人与人类的种族尊卑论,俞小可那么好的涵养,当即收了笑容,皱眉道,“我们卑贱?你自己也不就是只狗妖么?” “狗……狗妖?!”兴晏气得脸都绿了,一双漂亮的杏仁眼几乎要瞪成俩只又大又红的杏子,“你!!!竟敢把本座跟那种下贱的魔物相提并论!!!”  他伸手要去抓俞小可,往后一缩退开,接着便贴着墙嗖嗖地滑下去了,站在下面继续那种让他愤怒的表情。  “混账!!”兴晏在上面挣扎着大骂。 俞小可笑得眼线弧度又一次加深。抬头道谢,却对上元风专注、关心的眼神,流淌着一股他无法名之的情感,令她不自觉沉进那深邃的眸中,无法自拔。 气氛又一次陷入了诡异。 对视。 沉默。 暗涛汹涌。 俞小可选择了非常不华丽的—— 落荒而逃! 事实上俞小可在转身的那一刻就已经后悔了。 为什么要逃? 为什么在这个人面前,自己就会变得不够正常、不够理性,无法冷静思考? “魔之原则,就是引人堕落,夺取信仰,以及不容背叛。” 一双泛红的眼睛,刺激人同情心的鼻音,可怜兮兮的表情,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人都不会拒绝他的恳求。 “不可以。”心软只是一瞬间,理智还是很快占上风,不是元风不近人情,而是他实在不想再跟俞家的人扯上类似的关系。 而且在明知俞小可对自己怀有怎样的心情,自己也不能回应她的情况下,给她一丝希望,那不是仁慈,而是残忍。长痛不如短痛,与其给她一个假的希望,不如一开始就让他幻灭。 元风深信这样做是最明智的做法。 他忽然很想见到筠筠,身随意动,便风驰电掣般行动。 “董事长。”秘书恭敬的向很少在公司露面的元风打招呼。 “她在里面吗?” “在的。 元风挥手阻止她起身的动作,“我自己进去就可以,还有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进来,我们有事要商量。” “怎么会上来?”自文件堆中抬起头,我惊讶的看着元风。 这一刻元风心里突然放开了,他终于不再纠结,有了选择,做了决定。 “早点睡吧。” 元风没有把话讲明白,他知道我还不懂他的意思,没关系,他已经做了选择,明白自己应该去做什么,该放弃什么又该抓住什么。在他处理一些事情之前,他是不会讲明白的。 我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庆祝酒会,虽然时间充裕,但回家的路上仍是踌躇了很久自己该穿些什么。 四季衣服都在眼前堆着,我低头整理,眼睛突然一亮,然后抓起其中一件黑色连身裙笑起来,“要不就穿这条好了,做好了之后就穿过一次,这种衣服我都很少有机会穿,不穿浪费。” 黑色的一件式连身裙,元风为我定做的。 那么贵!花了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平时又没有机会穿,心疼了很久才渐渐放下,后来也就忘了,没想到今天又看到它,正好派上用场。 又省钱了,真好,我再次笑眯眯。 第一次参加高级酒店里的庆祝酒会,我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期待的, 算好时间出门, 赶到茂悦的时候八点都没到。 距离酒会开始还有些时间,气派奢华的大厅里只有服务生在穿梭忙碌,身穿酒店制服的小姐看到我一脸职业微笑,非常客气地请我到旁边休息室稍等。 估计我们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早就跑来参加酒会的主,觉得自己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我跟着走的时候很有点不好意思。 休息室里安静舒适,我也很久没有这么悠闲的杂志时间了,渐渐看得入神,等小姐再来叫我出去,酒会已经开始了一会,HPA总裁的致辞都已经结束了。 大厅里到处是华服男女,侍应生端着银色的托盘穿梭来去,香槟泡沫细密,鱼子酱盛在精致的小碟里被送到面前,许多人就站着聊起来,笑语不断,场面热烈。 没想到酒会上会有这么多人,我愣住,踮起脚想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同事,看来看去却都是陌生脸孔,人多,大厅里很热,我穿的是高领,十几分钟之后就觉得燥热,想了想往露台走,吹吹风也好。 大厅里都是盛装的客人,手执香槟,优雅地交谈。我到自助餐台前拿了个鲟鱼三明治填肚子,端着托盘穿梭的侍者送上香槟,他正打算去拿,突然一只手截住他道:“拿这个,这个度数低些。” 元风穿着黑色的阿马尼西装,雪白的礼服衬衫,条纹的丝织领带,优雅,高贵,英俊逼人,即使是在这俊男美女成堆的地方也非常醒目。我接过元风递过来的酒杯,有些尴尬。 元风凑到我耳边说道:“别到处乱走,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他的话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我点点头,躲到角落里一丛树的阴影里,冷眼旁观。他注视着元风在宾客中自如地往来应酬,寒暄,很羡慕他从容的作派和优雅的风度。 我正在想着要怎样找个机会提前离开,也不等元风了,突然眼前凑过来一个人,扑面而来的酒气,眼神带着一丝邪恶的趣味看着他。我不禁往后闪了闪,那人个子颇高,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微笑,“嗯,长得不错嘛。”语气很是轻佻。 ##第九十章 白狼 那人更加嚣张,举起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我手中的酒杯,说了句:“cheers.” 然后掏出一张名片塞到轩宁的西装口袋里,邪邪地一笑道:“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非常震惊,这种明目张胆的骚扰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让我觉得非常难堪,顿时绯红了脸,憎恶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将名片扔回给他,元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插进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拈出了那张名片,插到那人的酒杯里,名片被琥珀色的酒浸透了,缓缓地沉到杯底。元风目光冷洌地看着他,冷冷道:“吴公子,对不起,我是我的舞伴儿。”说着揽过我的肩头将他带到一边。 我没有想到元风这么直接,挣脱开他的钳制道:“谁是你舞伴儿?你找你正经舞伴跳舞去吧,我得回去了。” 元风不放手,霸道地拉住我,“吴子俊你别招惹,那小子坏着呢,还好玩儿那个。” 我一听这话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招惹吴子俊了,不禁觉得冤枉,甩开他的手道:“谁招惹他了?是他自己过来的!” 元风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不禁凑近他低声道;“好了,我知道,我还不是怕那小子找你麻烦吗?”他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酒店地处郊外,很少有车经过,现在黑灯瞎火的,荒凉的路上只有几盏稀疏的路灯,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我慌忙出来,也忘了拿外套,现在是寒冬的天气,寒风刺骨,我又冷又倦,只有苦笑着徒步前行。 突然漆黑的路上,一束异常强烈的光线向我射过来,我不禁抬手试图遮挡刺眼的光线。一辆黑色的宝马悄然停在他身边,元风摇下车窗,命令道:“快上车。” 我默默地上了车,元风马上把暖气开到最大,暖风呼呼地吹着,发出轰轰的响声,暂时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元风将车开到我的公寓楼下,关了车前灯,默默地坐着。 我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轻轻地说,“到了。” “嗯,到了。”元风仿佛是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转过头对他微笑。元风的眼窝很深,眸子很亮,眼珠是琥珀色的,这让他有几分西方人的特征,当这双眼睛深深注视你的时候,仿佛一个巨大的磁场可以将你吸进去。元风的眼睛此刻就在黑暗中闪着令人迷惑的光芒。 我避开他的眼神,打开车门,“我上去了。” 元风还是注视着他,也不做声,就在我要下车的那一刻,元风突然拉住他,凑过来,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柔软和冰凉,蜻蜓点水一般。 “去吧,早点睡。”元风低声叮嘱我。 大概是着凉了,我才站起来,忍着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打算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自己。刚站起身,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挣扎地去开门,可以想象元风看到他这幅样子的表情。 果然,元风穿着烟灰色的大衣立在门外,几乎有门框那么高。我低头闪身让他进来。 元风一把拉住我坐到沙发上,沉声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别过脸,“我没什么事。” “你看看你这幅德行,还敢说没事?”元风低声骂我。 我伸手按住太阳穴,轻描淡写地说:“宴会的暖气开的太足了,会不适应啊。” 元风看着我清秀的脸庞好像转眼又瘦了一圈,连一贯清澈润泽的眼眸都暗淡下来,心里抽痛着,瞳孔都收缩起来,眼光更是锐利。他一言不发地拉起我来到卧室,把暖气打开,被子铺好,将我按倒在床上,“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放热水,你泡个澡,会睡得好一些。” 我倒在床上,疲倦感真的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闭上了眼睛陷入无边的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火烧似的热,忍不住就要掀开被子,迷糊中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他,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说:“乖,你在发烧,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迷乱地将滚烫的脸颊贴在那个冰冷的手掌上。 我还梦见遇见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眼睛红色紫色的,他咬了我的脖子,火辣辣的疼,牵扯的心口都疼了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拉着窗帘的房间光线很昏暗,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几点了,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元风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一只手撑着头,仿佛在小憩,他还穿着一身西装,只是领带被扯了下来,胡乱的搭在胸前,修长的双腿委屈地缩着,一定很不舒服吧。 我没想到元风还在这里,也不想吵醒他,但是又实在口渴得厉害,便挣扎着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发出的轻微响动很快把元风惊醒了。他猛地起身,扶我坐起来,将水杯放到他唇边,喂他喝了,轻声责怪他,“别乱动,有事儿不会叫我吗?你还在打点滴呢。” 我还是不太习惯元风突如其来的温柔,轻声问他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很久吗?你没有要紧事吧?” 元风把床头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让阴暗的房间马上有了一种温暖的色调。他起身将窗帘拉开,窗外暮色已经降临,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闪闪烁烁。元风背对着他,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柔声道:“你昏睡了一天,不停地叫一个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红了脸,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有吗?可是我不记得了呢,可能是烧糊涂了,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我低下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元风站在窗前,深邃的眸子静静看着他,橘黄的灯光只有一半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模糊不清,暧昧不明,平时那种威严的气势也被弱化了。他轻轻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坐下来,帮他把被子掖好:“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那还不乖乖地听我的话?我从‘粤珍轩’给你叫一点儿粥和小菜来吃好不好?想吃什么呢?” 我缩在被窝里,不好意思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穿这么整齐肯定有事的吧。” 元风温柔的安慰他:“本来有个例会,不过也不重要,总之你不要管,管好你自己吧。” 我有些不安,昨晚的一切又重回心头,让他有很强的挫败感,他突然问道:“元风,我是不是很没用?很麻烦?” “我在你这里可以觉得平静,说真的我从来没有看见谁象你这样与世无争,心地善良。” 我有些懵了,呢喃地想要插嘴道:“与世无争?我只是没有那么强悍的身体和坚强的神经罢了。” 俞小可走到一间别墅公寓前停下,然后一下深两下浅的开始按门铃。 很快的,门开了。 “筠筠,你的礼物在后面。” 我乐滋滋的向后一瞧。然后,风中凌乱了。 “它,它,狼,狼,狼……” 果然有什么事要生! 我盯着白狼不回头:“小可,我觉得现在最重要是把它栓起来,防止它危害乡邻。” “它不愿意。” “这个的决定权不在它。”我才是主人! 俞小可哼哼道:“那你来栓?” “我来就,呵,呵呵。”我看着那口凶神恶煞的狼牙:“我来就不适合了。” 俞小可抿抿粉嫩的小嘴巴:“知道什么狼是世界上最危险的狼不?” 我对狼没研究,想了想不知道答案,不耻下问道:“什么狼?” “色——狼!” 我顿时泪流满面了,丫,这明白了欺负人不是,出什么脑筋急转弯。 我愤愤的回头,白狼硬生生的向后退了一大步,就差退到院子外面去了。 白狼昂头,对着圆润的明月嚎叫了一声,躲的我更远了。 “扑哧~”元风好笑的摇了摇。“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就我那个小公寓,怎么容得下这大爷,先在你这里寄养一段时间,这大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可以看家。” 白狼龇牙咧嘴。 窗外的雾越的浓了,寂静的小区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 至于我和他将会怎样,顺其自然是我一惯的做法,尤其是对感情。 没有十足的把握,可是心底却知道些,不!与其说知道还不如说是期待些什么。 我抬头看了看一旁的大厦,又看了看蓝蓝的天空。 嗯,突发其想的决定要走路回家。 因为好久心情都没有这样的高兴呢,散步对我来说已经是种奢侈了,现在我就要尝尝这奢侈的东西。 很怪异吧,可是人就是奇怪的动物,喜欢的东西千其百怪,所以说我喜欢散步也就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了。 天暗了起来,不过淮海路依然是灯光璀璨,展现着大城市里特有的繁华。 若大的人行道上来来往往的人流动着,我慢慢的挪着步子,悠然的散着步,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人。 每当看到情侣手牵手从我身边经过还真有些羡慕,对!就是羡慕,不像以前。 看了太多的悲剧我也知道这真的很难,很难很难,可是我还是坚信平常人能拥有的爱情为什么在我们身上就不可能天长地久? 只是这寻觅的旅程却不是光靠坚信这两个字就可以完成的,我知道,深深的知道。 幸福如果到手,我必紧紧握住——这就是我对爱情的唯一的原则! ##第九十一章 车祸 走在大街上我一个人胡思乱想着,不知不觉已经走到天桥了。 踏上了天桥的楼梯,明明有电梯在旁边,可是我就喜欢爬楼。 不紧不慢的走到天桥中央,呵,大马路那开阔的视野让我的心情更好了起来。 扶在栏杆上,低头看着底下穿穿停停的车子,人生不也就是这样来回的穿穿停停,谁知道哪一天自己又会停在哪里“抛锚”,永远也开不起来了。 又在胡思乱想了,笑了笑,走啦,不然过路的人只不准还以为我神经方面出了问题。 迈着轻松的步子下了天桥,路不长,完全可以看到尽头,那尽头也是我喜欢去的地方,一个美丽的公园。 走着走着,我突然发现了一个新地方,一个新开张的酒吧。 不知道现在营业没有,我推开小小的玻璃门,走了进去。 哦——!我不禁吹了一记口哨,这个酒吧装潢的格调气质很高雅但却不失那种酒吧特有的不安分的跳动感。 果然时间还早,我是今天的第一个客人。 “女士,一个人?” 拿着高脚杯正在擦试的酒保看着坐上吧台的我。 “是。” 听到我这样回答他眉头皱了一下,好像哪里有什么不对劲。 “有什么不对的吗?”我顺着自己的疑惑问了问他。 “没有,不过十点以前还是回家去吧,这里不适合常人。” 他很认真的对我说着,我却带着微笑的继续看着他。 “那适合什么样的人?” 我趴在吧台上,歪着头,摇着手里的杯子。 他用异样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不该问这个无聊的问题。 杯子里的酒,看在我眼里也如清水般,不尝怎知道是酒呢? “总之,你十点以前回家就好了,问了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带有点威胁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哦,看来这家酒吧有“问题”啊,该不会是? “这个世界真是奇怪,什么事都有,生意不做的店也有。” 我调侃的说着,递上空杯子,意思再来一杯。 “是啊,这个世界上什么样的人都有。” 是我说错话了吗?怎么他说话的语气带着点点的无奈和沧桑。 洛曲走进来的时候,注意力第一个便被吧台边斜倚的年轻女孩吸引住了。   白衬衫、西裤,与周围男孩女孩们牛仔裤T袖小外套格格不入。原本似乎还披了件黑色的大衣,兴许是因为过热,大衣被卷起来放在了吧台边,衬衫则放开了俩颗纽扣,大敞的领口露出胸膛,光洁的皮肤在灯光下一明一暗。 我靠在那里,便有种浑然天成的优雅气场。手里端着杯子,偶尔慢慢饮一口,微偏着头,偶尔跟调酒师说几句话。说着便会微微地浅笑起来,嘴角优雅地上扬,贵气中夹杂着让人舒心的亲和感。 越走得近,越见眉目俊朗,优雅美丽。 洛曲喜欢猎,艳,即便是在他刚从空之通道坠入此处、灵力乏溃之时,也没忘记找上这样的对象过个愉快的夜晚,慢慢品尝对方身体内的甜美。如今他的身体状况已恢复七八成,更有足够的体力和兴致,去挑逗、追捕和玩弄他的猎物。 更何况,这人实在是他喜欢的类型,清雅,高贵。   前一夜他在街边打野食、品尝猎物的时候,也突然出现这样一个尤,物,只可惜对方是阻止他对猎物下手的除魔师,要不是他见势不对,迅速离开,差点就吃了苦头。 而今天这个,怎样看都只是一个再寻常不过的普通人。  他忍不住猜想牙齿穿透对方柔软的脖颈时、对方性感压抑的呻吟声……   洛曲面上露出的笑容,走上前去,慢动作地坐在距离对方几步远的地方,点了杯鸡尾酒,舒展开身体,放出自己风流倜傥的气场。对于自己外貌的吸引力,他十分有把握。 果然对面那人不经意地将注意力停在他身上一小会儿,别开头去,过了一会儿,一边微仰起头饮着酒,一边又淡淡地多看了他一眼。而这一次,二者的目光正好交错对上。  洛曲表示友好地笑了笑,对方放下酒杯,微一点头,礼貌性地也笑了笑。  这下话便好说多了,洛曲端起杯子正欲走过去。突然被身后一人撞了一下。   这一下不太重,然而洛曲仍是警觉地略微侧身,看向来人。   对方一身亮闪闪的链子,皮衣牛仔裤,头发鸡窝一般杂乱,刘海杂乱遮了半张脸,虽看不清面容,但一看就是个混三混四的,也不知道谁把他放进了这里。  一副玩世不恭的破落样子,撞了人也不说声对不起,就冷冷地嘁了一声,转身插着裤兜驼着背,一摇一摇地走开了。  洛曲没太在意这个小插曲,大不了一会儿享受完猎物,再回来将这小子剁了埋了。仍是端起杯子,朝着既定的猎物去了。   “可以请你喝杯酒么?”搭讪其实并不需要太多新意。 我不想招惹太多的麻烦,我直接想要离开。 突然伸出一只手臂,狠狠扣住了我的喉咙!目光里登时杀意大盛,恼怒地看向他的猎物。  猎物被卡着脖子呼吸困难,憋红了脸发出咳声。手脚要挣扎,却被洛意按住了。 洛意将扣在我喉口的手提了提,后者便呛咳着随着他的动作不得不往上艰难地抬起头。他故意给那人看他有人质在手,果然那人只能无奈何地往后退,看着从他们面前招摇而过。 我艰难地喘着气,口水倒灌入气管,咳得肺都要出来了。就在几秒前,在我被喉口的重压憋死之前,洛意松了手,现在我正忙着拼命呼吸,完全没注意到洛意的新动作——正拿皮带捆我的手脚。 等我终于从缺氧中回过神,手脚都被分别捆了个扎实,副驾驶座的车座被放平,现在我仰躺在那里跟个束头束脚的大喜糖似的,又被洛意狠狠压住胸膛,近乎动弹不得。 我郁闷得那个呕血。   魔人胆大妄为,开起车来都不要命的,又是往书读湖方向驶去,夜半的高教区街上没多少车辆,一路极速狂飙。 激烈的刹车声,紧接着轰然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阵撕裂的嘎嘎声,又一声巨响!! ……  因为实在太痛,醒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再往自己脑袋上来一下,再晕会儿算了。镜头转移。 清晨,在一片特有的喧闹之下我睁开了朦胧的眼睛,不时的听到窗外的鸟叫声,想必时间还早,溜鸟的人都起得好早。 “醒了,快起来!”夏魏穿着短袖暗蓝色的体恤,来到我身边。 “几点了?”我依然躺在床上看着他。 “早饭我都已经买回来了,你说几点了?” 他依然摆出温柔的笑容看着我,好像我就是他的宝贝似的。 “好!你先去吃,我一会就来!”我准备起床了。 “对了!”我叫住正要离开的他,“豆浆里不要加糖!”然后他朝我点了点头,知道了! 吃完早餐,我拿起了刚刚被我带出来,丢在一旁的包。 “我先走了!”朝他点了点头,我走了出去。 “路上小心。”他总在我要关上门的一瞬间说出这样一句话来。 嗯了一声,我轻轻的关上门,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好像只是几天之前的事情。 虽然日子依旧如此平淡,可是每一件关于他的事情我都记得那样深,深深的刻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我只是忘不掉。睁眼的时候一阵眩晕,好不容易才看清——还是一片黑。   安全气囊将我挤在正中,什么都看不到,只能感觉到右腿上传来的剧痛。 幸好洛意为了防他拼命扭动,还给他扣上了安全带。 “筠筠——!!”元风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听上去不仅是紧张,似乎……还夹杂着恐惧?  我心头一酸,慌乱地张嘴想喊叫,无奈实在太痛太虚弱,一口气愣提不起来。 接着听见蹬蹬的声音,咔!!吱嘎噶——!! 元风硬扯开了扭曲的车门,遇到阻拦,就挥剑斩断,扯开安全气囊,刚要喊,正迎上我晶亮亮的眼睛。  “咳……”我狼狈地眨眨眼,算是招呼。 面色苍白的元风这才像是松了一口气,冻结成冰的面容上有了一些松动,几剑挑开了我手上的束缚,拽着他的手臂往外拉。  “啊!!”我却惨叫起来,我的腿!! 我倒霉催的腿给断裂下来的车前窗卡住了。  其实这已经算好了,洛曲受惊,掌控不灵,整个车直接撞上车道中间的护栏,撞破护栏之后,又直冲到对面车道路边,撞破道边护栏,直冲向路边还建设中的工地铁架,撞塌了好几个架子才停住。整个车头破碎扭曲得不像话,我光给卡了腿,已经是奇迹了。 元风又帮我清理前面的障碍,但这回根本不敢挥剑,稍一用力,我就痛得直哼。 冷汗逐渐从元风额上下来,越往后拆东西越见到更多的血。不会是伤了大腿动脉?!  他抬头看看咬着牙忍痛的我,想给对方一个安抚的眼神,却突然神色一凛! 随即扬剑直逼我脑后而去! 躲在后面的洛意偷袭不成,换个方向从车后破窗而出,空气中血点飘飘,看来也是受了些伤的。 洛意身体后撤的同时,发出一声尖啸,不过眨眼,天际骤然泛起好大一片影子,夜色里凭空冒出一大群蝙蝠,絮絮地拍着翅膀,铺天盖地直扑元风与我。 ##第九十二章 星光 元风只能暂时丢下我挽剑迎战。这些蝙蝠个头小,又无獠牙利爪,单个的攻击性并不强,但黑压压地一大片汹涌而来,战斗力非常。不多时便将元风整个人从上到下包围成一整团,只听见里面剑刃划破血肉的铮铮声。 须臾包围圈中金光泛起,近元风身的蝙蝠们发出尖锐的嘶嘶声,纷纷坠地,而尚在外围的蝙蝠前仆后继地继续涌上。 我看得心急,无奈脚仍被卡住,脱身不能。 一脑袋血糊得近乎看不出面容,只一双幽蓝中带血的眼睛,杀意腾腾,一掌拍向元风未果,接下来的一掌便直直拍向躲闪不得的我的胸口。 我发出一声痛楚的呜咽,当即呕出血来。洛曲又接着卡着他的脖子瞪向元风。 洛曲往边上啐了口血,拽着近乎痛得神志不清的我的手臂,狠狠一拉一提,接着便听见清晰的血肉撕扯的声音。 他生生地将我从卡着的位置上扯了出来。 “啊——!!!”我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右腿上一道长长的伤口随着他的身体被洛曲拖出车厢而显露出来,模糊血肉向外大肆地翻卷着,一路从大腿根一直撕扯到脚踝。 鲜血淋漓,扑啦啦淌了一地。 我身体坠到地上,痛苦和虚弱让他周身颤抖,意识却无比地清醒——痛得实在晕不过去也是悲剧的一种。 绝望间听见血肉破开的声音,哧地血液喷溅。我估摸着那是自己脑袋被整个扯掉时的音响效果,等了一会儿,却发现自己意识还在。 抬起头来,洛意抱着半只断臂正跌撞后退,而挂了一身蝠尸的元风挥剑步步紧逼。   我疲惫不堪地强迫自己撑起眼皮,模糊发黑的视野里,元风似乎渐渐占了优势,似乎将对方砍得狼狈不堪只顾逃窜,似乎是越逃越远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是元风回来了,急急奔到自己面前了,单膝半跪下来了。 周身似乎多了层热度,似乎是被抱住了。 都只是似乎,疲软麻木的感官再感觉不到痛意,我终于得以解脱地昏死过去。 我迷迷糊糊中觉得周围老有个声音装了大喇叭似地不停聒噪,刺进脑袋里嗡嗡地响。他竭力要从混沌中挣扎出来,却始终深陷其中逃脱不能。渐渐地那声音消失了,他便继续深深沉入黑暗中去了。 醒来的时候全身都麻麻痒痒的,非常温和的暖意。我轻轻动了动手指,滋啦啦地轻响,感觉到电流在指尖漫溢。 “哎!哎?”聒噪的声音响起来。 我勉力睁开眼睛,涣散的目光好一会儿才集聚起来。迎上泛着光的一对黑框眼镜。 另一个护士上来帮着医生把贴在我身上的各种仪器都撤了,又给挂了瓶颜色七彩古怪的营养液。俩个人悉悉索索一阵,便都出了门。   我看着白白的天花板,一时迷糊。  什么状况……那俩个吸血鬼呢……这是哪儿……元风……呢…… 我才发现原来我的神经可以这么粗,接受能力可以这么强。 正想着,我转过头去,看见一脸苍白疲惫的元风从门外进来,见他醒了,面上紧绷的神色有了明显松动,脚下加快,几步就近了床边。 我也有些尴尬,拿眼角偷瞄着他。元风迟疑地将手伸过来——先看了看我腿上的伤,再探了探我额头。接着又将手伸入被子下面,慢慢地覆住了我的手背。 我的指尖轻微颤了一下,整个人僵在那里不敢动。感觉到自肌肤相触之处传来的淡淡暖意,温暖的力量涌进身体里。 屋子里一时安静。 “咳……”我说。 “你的腿没有大碍,”元风低着头道,声音很低很温柔,“伤口虽然长,没有伤到筋骨。”  “咳……”我说。 “麻药过了会有些疼,你忍一忍。”元风又说,拉过被子遮住我露在外面的胸口和胳膊,仔细地掖了掖被角。  “咳……”我估摸着是自己先前惨叫得太用力,把嗓子给吼破了,实在说不出话。 元风终于说完了话,抬起眼来看了他一眼。再次进屋以来的第一眼。 仅是看见他重新睁开的、代表生命鲜活的晶亮亮的眼睛,然后就突然像情难自禁一样,俯身去抱住了我。 “……” 元风闭着眼将手臂环过我肩颈与床之间的空隙,紧紧地抱住我,头埋在我耳侧。 俩人的鬓发磨蹭在一起。温暖 与燥热不过分寸之遥。 “筠筠,你还活着吗?”俞小可的大嗓门传来,我从元风的怀里挣扎出来。 说话间俞小可已经冲了进来:“听说你出了车祸,我可是吓坏了,还好吗?” “不止是车祸,还有吸血鬼和吸血蝙蝠。” “恩,有妖气。”俞小可做鬼脸,“筠筠你被撞傻了吗?竟然抢我的台词,见鬼的事情是只有我能遇到的。” “难道不是吗?”我疑惑。 “你是被撞晕了吧。”俞小可一副我受不了你的表情。 我看向元风,他跟俞小可的表情出奇的相似,为了增加可信度,他补充到:“你轻微脑震荡。” “我不这样认为。”我觉得他们在说谎,可是,俞小可和元风——他们有必要这样吗?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这里交给你了。”元风对俞小可说。 俞小可一副交给我你放心的表情,挥挥手赶他快走。 “喜欢一个人要是那个人不喜欢你真是很残忍。”我说出了自己心里的感受。 “是。”俞小可轻描淡写的吐了一个字。 “那,你喜欢他吗?” 静静的等待着,等待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 “喜欢吧。”俞小可平静的回答,看不出悲喜。“但是,他就像商店橱窗里的名牌包包,我喜欢,却不一定要拿在手里。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我对幸福的要求并不高,过着平淡的生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有一个自己的空间,以及一个相爱的人。 看似每一个条件都如此简单,可是真正要实现却也不是那样简单,记得我跟他说过这些话,当时他就嘲笑我,“喂,你小子,还想得真奢侈,要做到这几条都挺难的,瞧我现在除了过平淡的生活其它的都没有做到!” 呵,真的是这样难吗?我不知道,我只是这样希望着并且努力的去争取罢了,最后的结果又有谁知道? “你是不是想得太多了,连自己的幸福能持续多久都不知道还去管别人?一个彼此相爱的人!这应该算是幸福,不是吗?” 生活就是如此简单,只要不把它当成是一种负担就会变得轻松了许多。 而且偶尔的不一样却也给平淡的生活增添了不少的乐趣,这我已经说过了吧! “筠筠,你休息吧,这些天就不要去上班了,反正你的老板也不会介意的。” 原来,我也只是被人宠坏了,还能奢求怎样的爱情呢? 对于元风这么一个人,我的感觉始终很复杂。 就是这个感觉,令我常常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投射到他身上。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竟然开始对我多了一些善意的关怀的感情。 不知趴了多久,我抬起头来,突然发现有一片高大的影子落在了我的身上,遮住了温柔的夜色。而夜色似乎落在了来人的眼中,使那双眸带着令人沉醉的幽深,还有,一种清冷的安定。 我抬了抬头,忽然又扭头到一边,不愿让他看到自己红肿的眼睛。那人慢慢的在我身边坐下,也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元风闷闷的说:“干嘛不好好休息?” 我淡淡道:“白天睡足了。” 我也不再说话,趴在膝头发了会儿呆。不知道他站在这里多久了,哭出来才发现原来心里十分的难受,我使劲闭了闭眼睛,脑子里凌乱的毫无头绪,又过了一会儿,我突然问道:“你愿意陪我坐在这里吗?” “好。”元风依旧淡淡的回答,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 我想了想,然后又问他:“你干嘛不问我为什么哭?” 元风的目光融进无垠的夜空,用他平淡的声音道:“那是你的事。” 我扭头看他,然后有点儿赌气的问:“那你干嘛要坐在这儿?” “这是我的事。”不变的无波无澜。 “那你愿意一直不问为什么,陪我坐在这里吗?”我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只是想问,就这样问出来了,问了顿时有些后悔,但话已出口,只好等着他回答。 “好。”同样并没有考虑,他还是给了这个答案。眼中居然又有泪水涌上来,我仰头装做在看星星,泪水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命的掉下来。我觉得大概自己不是孤单一人,这个人还有十一,给我如此亲近的感觉。在我来到这个陌生时空的第一天,在我遇到危险的时侯,还有人和自己在一起。 元风终于扭头看了看我,道:“不管什么事,哭没有用。” 我带着一脸委屈看他:“……”一向清明的眼中竟有些无助的痕迹。 那人眼底仿佛洒落了漫天的星光,但是,他甚至比那遥远的天星都要泠洌几分,他对我示意一下,向我伸出一只手。 “哭虽然没用,不过你想哭还是可以哭。”他望向我泪水盈盈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竟然再忍不住,像个孩子一样抓着他的衣襟失声痛哭起来。 ##第九十三章 准备好 元风拉近他的脸庞,自己的头也微向上仰。四片唇瓣的相依,暖暖的,柔柔的,带着某种娇纵的宠溺。 在两人的唇贴上的瞬间,两只手也没闲着。 原本捧着小脸的右手绕过洁白好看的颈项固定在后脑勺之上,不安分的左手也放弃了骚扰我嘴唇的举动握住娇嫩的香肩又向下游走,挑逗的指尖滑过敏感的背脊惹来我阵阵的微颤而下最后紧紧揽住细腰,不盈一握。腰际传来股股的热潮宣告了他的强势。翻转! 现在的姿势,成了我躺于床上,而元风压在我身上。 唇齿相依,灵活的舌尖带动着我的起舞,动作急促而不乏温柔,缠绕着的舌头沾满了彼此 的味道,在整个口腔内一遍遍的扫荡体味着美妙的快乐。 突如其来的亲吻横扫了我娇媚的檀口中一切的柔软与温存,呼吸在此刻完全成了多余。 直到我受不了了推开他,元风才恋恋不舍地结束这个意犹未尽的吻。 我急速起伏的胸口、烟波盈盈的媚眼、嫣红如花的红唇以及红粉菲菲的粉腮无一不向元风“控诉”了他刚才的热吻有多激烈。 方才推开他的小手还攀在他的脖子上,紧紧抓着他的衣襟不放。 荧荧的水面上,正是两人热吻的画面。 随着一阵玎玲的轻笑,平稳的水面忽的划出一道道破坏美感的涟漪,将那幅唯美的画面分割得支离破碎。 斜倚在王座之上的女子,巧笑倩兮,摇晃着手上透明的玻璃瓶子。里面是一湾深蓝的液体,略透着浅紫,泛着几丝几缕隐忍而不张扬的蓝光。摇转摇转,瓶中的液体澄净如初,一点看不出被散过的痕迹。 “真是有趣的发展。迷情的效果果然名不虚传哪。”梨涡的浅笑,那是恶魔的诱惑。“看来也是时候去见见他了。去准备吧,优昙。” “是,姐姐。” 迷情,是妖精的邀约,催情与媚惑。 如果说我对自己一大早起来照镜子时发现自己眼蕴秋水两腮绯红恍若少女怀春的脸觉得很奇怪的话。 完了,我是不是得了少年痴呆症之类的病啊。昨天刚发生的事一觉醒来就不记得了。 元风刚刚进门,电视里苦情女主角的哭泣声便开始冲击耳膜,他头也不抬,一边弯腰换鞋,一边问:“纸巾够不够用?”调侃的意味明显。 果然,沙发上正以面巾纸擦拭眼角的我不满地嘟囔:“知道你心硬,但也别一进来就破坏人家情绪。” 元风笑了笑,工作一整天着实有些累,重重倒进柔软的沙发,他半眯着眼,瞥着屏幕上俊男美女大演对手戏,面孔都很熟。 也难怪,换来换去,也无非就是那几个出名演员,他们演起八点档的戏码来,会不会终有一天也觉得厌烦? 过了几分钟,插播广告,我将腿一伸,踢踢我的屁股,打着商量:“换台吧,听听新闻。” “现在哪有新闻?” “晚间新闻。” “不行。”我不肯,把一团纸巾丢进垃圾桶,一手牢牢掌握遥控器,微红的美目望过来:“这部剧正热播,和普通低俗的言情剧不一样。”颇有点说服诱惑的味道。 元风手一摆:“别白费力气,我没兴趣。”又躺了躺,索性站起身:“叫我看这个,不如回去睡觉。”说着,真的拖沓着脚步往卧室走。 “这世上绝大多数的爱情,都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 缠,绵绯恻,高,潮迭起,然而无论历经多少苦难,最终总能修成正果,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结局。这是艺术加工过的作品,而非真实的生活,因为它过于完美,犹显得无趣。 “你认为?——”我拖长了声音,“那么你说,真正的爱情,应该是怎样的?” 元风一怔,似乎真的偏过头仔细想了想。 有一刹那,有些微的波澜,搅动如古井般沉静的一颗心,可最终,他还是眼神平静地摇了摇头。 露台之上,月光洁白得不可思议。 我摸着肚子哀哀道:“好饿哦,你请我吃饭!” “没问题。”元风关了电脑屏幕,一把揽住我。 他的手臂随意地挽住我的肩头,两人俱是身型修长挺拔,容貌出众,相携而行,便是一道风景,令人赏心悦目。 元风去排队买饭,我占住一张桌子,就这么远远望着,人群里的他穿着最普通的白衬衣,牛仔裤也早已洗得微微泛白,可是,正是这样的他,高瘦而英挺,抿着的嘴角隐隐带着些许傲气,排在队伍之中,即使只露出一个侧面,也足以显得卓而不群。 难怪,有那么多人羡慕我。 “发什么呆?不是饿了吗?”元风端着饭菜回来,便看见我在愣愣地出神。 “这辣椒炒肉里的肉,怎么还是那么少?”我拿起筷子,嘟囔:“还有这排骨,就两块,也太小气了吧!” 我是典型的无肉不欢,虽然饿着,但此时也不免有些败兴。 “明明可以去五星级酒店,偏偏你喜欢往这样的地方跑!”元风叹息。 我们喝了酒,然后走了五条街回住处。 我转过身,元风恰恰好站在我身后,他身上还微微透着些酒气,他们离得这样近,我可以清晰的感觉到他呼吸的频率。他的眼睛很黑,黑色里透着晶亮的光,我觉得自己好像要被吸进去,我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看着他的眼越来越亮,我似乎已经被吸引进去,忘记了躲避。 他的唇印上我的,我觉得从唇上蔓延开一种颤栗,麻痹得我四肢无力,我感到他双手扶住我,我靠近他的怀里,几乎所有的力量都压在了他身上。 我闭上眼睛,我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我的身体紧张得微微有些僵硬。 他放开我:“筠筠。” “对不起。”我道歉,“我并没有准备好。” 他点点头:“我也一样。” 我看着他,觉得尴尬,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他拍拍我的头:“很晚了,你今天很累了吧?你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 等到元风洗好澡上床的时候,我已经睡着了,头发因为还有些湿而微微卷起,长长的黑发铺泄开来,像一朵墨色的菊花,在灯光下衬着我粉嫩的脸颊,透出一种说不出的动人来。 他轻轻唤我:“筠筠……” 我在梦里听见了,伸手在空中抓了抓:“好困,不要吵……” 他笑,去拍我的脸:“筠筠,起来把头发擦干。” 我睡的沉了,没有被他拍醒,用力的拨开他胡闹的手,呢喃:“不要……我想睡觉……” 他觉得有趣,笑出声音来,又担心我醒来要头痛,起身去拿来吹风机,一点一点呼呼的吹我的头发,我发质很好,又刚刚洗过,干了以后在手上滑过,轻轻的痒着他的手心,他忽然觉得心里也痒痒的,手不自觉的抚上我的额,触手的细腻润滑,他却忽然惊醒,像被蛰了一样收回手,心里微微生出一点燥热。 元风深深的吸了口气,看见我依然睡的很香,嘴唇有一点点的撅起,我竟然这么放心的睡的这样沉这样安稳,他心里不平衡起来,拿起呼呼响的吹风机,对着我的脸一阵猛吹。 我从梦里被惊醒,猛地挣开眼睛:“你干嘛?!” 他对我的怒目视而不见,将吹风机塞在我手里:“吹干头发再睡。” 我无奈的含着睡意起来,拿吹风机吹干了头发,元风在一边睁着眼看着我,我忽然又尴尬起来,我放下吹风机爬上床:“喂,元风。” “嗯?” “你去睡沙发。” 他被我弄得哭笑不得。 “难道你要让我睡沙发?” “为什么非要有一个人要睡沙发?”他无奈,“你这么不放心跟我睡?” 我点点头。 元风笑起来,拉下毯子做无赖状:“床这么大,一人一半也不会怎样吧。还是说,筠筠你其实是怕你自己会对我怎么样?” 我气急,就知道,不管他平时怎么的道貌岸然,他依然是那个见着我就喜欢逗着玩儿的小无赖,他的本性藏得很好,并且用诚恳的外表骗过了大家,但是我不会被他蒙蔽。 睡就睡,谁怕谁?我也拉过毯子盖好,过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把空调调大了些,睡了一阵子又觉得冷,我又爬起来,把空调又调小了些。元风好笑地按住我:“你到底要捣鼓什么?累了一天你不想睡?” 元风睡觉不喜欢亮灯,我却怕黑,窗子外面倒是亮的,只是窗帘甚厚,透进来的只剩清弱的微光,我卷起身子,就着这么点微光,悄悄的朝元风那边靠。 他张开眼,看着我一团黑黑的往这边一点一点的挪过来,我拱的动作这样用力,整个床都震动了,还以为他会没有感觉?恐怕只有我自己不知道。他暗暗的笑,突然伸手一捞,把我拉进怀里,我“啊”的叫了声,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便呼呼的睡着了。 他知道我是真的累着了,微微地调了调姿势,让我睡得更舒服些。 第二天早上,元风从梦里醒过来,我扒在他身上,两只手都抓的死紧,他轻轻去拉我的手,我便睁开眼睛醒了,人却还是迷糊的,一脸茫然,似乎还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他觉得好笑,问我:“醒了?醒了把手拿开,我要起床了。” 我忽然想起了所有的事,整个人都缩了回去。 他露出了然的表情:“怪不得你昨晚让我睡沙发,原来真的是担心你会把我怎么样?” 我居然没有回嘴,把脸埋在了毯子里。 ##第九十四章 真相 他存心要逗我:“不怕,我还没有那么柔弱,轻易就向你屈服。” 我终于露出半张脸,眼睛狠狠的瞪我,可是眼睛里挂着的眼屎却让我平白的少了许多杀气。 于是他被娱乐了,笑得越发开心。 我想起小的时候看过一部动画片,叫《爱丽丝梦游仙境》,那里面有只大大的肥猫,每次出场的时候都很诡异,从牙齿开始慢慢一点点的出现,说一堆很摸不着头脑的话,然后又一点一点诡异的消失。他突然觉得我这个的样子和那只猫很相似,嘴都咧的像弯弯的月亮,一颗一颗牙齿洁白而整齐,却偏偏那么嚣张的露出来。 “你不是说要娶我么?”我微微笑起来,我并不是特别漂亮的女孩子,可是此时他看见我眉目间舒展开,隐约可见的透着艳丽,我说,“元风。我答应了。” 结婚的消息吓坏了所有的人。请客告知这个事情的时候,俞小可瞪得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 她看看我再看看元风:“是你脑袋坏了还是他脑袋坏了?”又摸了摸自己,“莫非是我脑子坏了?” “我的脑袋很好,”我回答的一本正经,“至于你的,我就不知道了。” 俞小可气得瞪眼:“你怎么还是这么不可爱。” 我拨弄手机,连头都不抬:“那和你有什么关系?” 筠筠,你从来不知道,在我眼里,你有多么幸运。 我一下一下的按出每一个数字,想想却没有打出去,一个一个数字的删除,握着手机出了满手的汗,才又一个一个数字的按出来,终于用力摁下拨出键,连接的时候,我觉得好像很久了,才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嘟——”,我突然惊醒过来,猛地挂了电话。 我站在路边,却不知该去哪里。 我四处张望,转头却看见不远处的夏魏,他一步一步,终于走到我面前。 “你答应了是不是!”我听出他的声音里有一点点不能抑制的失控,“你答应了元风?” “我知道我不对,我不应该提出分手,可是我,我不过是希望你多在乎我一点,希望你能够表现的多喜欢我一点,所以我希望,我们可以分开来冷静的想一想。你明白了么?” 我点点头:“我明白。” “你明白?”他瞪着我,“你明白什么?!你根本不明白!” “我真的明白。”我叹气,“夏魏,我并不喜欢这样,感情并不是拿来玩弄手段的,你想让我怎么样呢?分开以后发现我爱你爱到骨子里,没有你就活不下去?” “我并不……” “可是夏魏,这世上并没有谁离开了谁就活不下去。况且,你说的并没有错。”我顿了顿,“我不爱你。” 他的心腾的冷了下来,我想了许久,想到的却只是这一句,我不爱你。 “筠筠……” 夏魏也看见了。他是真的想伸手过去拉住我,他忍了很久,忍得这样艰难,我不爱他,他又凭什么伸手过去? 夏魏终于低下头:“我走了。”他转过身,想起他和我一起走过的五年。他们在一起的日子,像每一对情侣一样,有过争吵有过甜蜜,可是,怎么说不爱就不爱了呢?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开了手? “想清楚了?”元风问我,“看他很难受的样子。” 我点点头。我不久前答应了一场婚事,就在今天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有欠考虑,每个人都在问我,就连我自己也恍惚有一点动摇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我问元风:“我想清楚了,你呢?” 元风笑了:“我说过的话,什么时候改变过?”他像小时候那样拍拍我的头,“我会对你好的。” “嗯,我知道。”他是元风啊,他就算不爱我,但是他说他会对我好,那么他就一定会对我好。从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是这样。 “元风,每个人都不赞成我们结婚呢,怎么办?” “也不是每个人吧。”他眨眨眼。 我微微有一点诧异:“元风,你是在调戏我么?” “呵呵,或许是呢……” 我搬回家,母亲坐在沙发上,我走上前,轻轻叫了句:“妈妈。” 母亲回过头:“睡不着?” “嗯。” “一转眼,我的筠筠就要嫁人,做别人家的媳妇了。” “妈妈。”我上前抱住母亲,“我嫁给别人,也始终是你的女儿。” “那是自然。”乔妈妈摸摸女儿的头,“可是,做别人的妻子会很幸苦,我家的筠筠,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妈妈很担心。” 我坐起来:“妈,我已经二十五岁了。” “你只长身体不长脑袋。筠筠,你已经二十五岁,有的时候,不要那么死心眼,不要再任性。你需要面对的是一个全新的环境,你要重新学习的东西还有很多。” 我点点头:“妈,我会乖乖的。”嫁给他,是我最后一次任性。 回家真好,花花世界,再多吸引终是比不上自己的家,和爱自己的家人。虽然近,可我老也不回家,一听我要连夜回来,爸妈大冷天的站在胡同口等。一见着我就心疼的咕哝怎么老瘦的跟猴精似的。老爸就整日变着法的做好吃的说要给我补回来。连以往老不准我睡懒觉的妈妈也纵容我睡到日上三竿。每天爬起来都快吃中饭了。 我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好不容易能过这么舒服的日子。 偶尔到家里的小餐馆去帮忙端盘子,盘子没端几个常躲在后厨房偷吃。老爸自然是不会说我,怕妈妈发现还帮我把风。日子过的平凡简单,人,也平静了。还是这样普通寻常的日子最适合我这样的人。这些天,我早想开了。那些乱七八糟烦人的事都别再来找我。惹不起躲得起。 我以后还是那样的奋斗青年,然后像爸爸妈妈这样平凡幸福一辈子。 元旦,一大家人都聚到我家的小饭馆过节。 这一家,没什么大富大贵之人,但都热心善良。哪怕在别人眼里我再不起眼,他们各个都当我是个宝。我一想起家人对我的好就感动的要命,幸福对我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离家不远瞧见饭馆前停了一辆黑色轿车。我对车的分辨,仅限于颜色,一向不识标志级别,也就没在意。 绕开电线杆,闻见老爸在门前和一人说话,“不好意思啊,我们今晚不营业。” “我不是来吃饭的。我找人。” 此时,我已站在那人后面。听见他的回答,瞪大双眼,呼吸开始变得不均匀。手微微松动又收紧。一口气提到嗓子眼儿。 他转身对上我屏住呼吸的脸,没什么表情的脸马上展现笑意,对爸爸说:“我就是找她。” 经过之前的几次,我不再惊奇他的神通广大。 “爸,他就是元风!我的未婚夫!” 老爸的脸色数变,最后直接伸手拉我进屋。 “筠筠,赶紧进屋去。”转眼又瞪着他,“我家筠筠不懂事,您高抬贵手,放过她吧。” “爸爸,你说什么呢?”父亲的态度让我疑惑。 妈妈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看到元风之后大吃一惊,“你快走吧,不然我们不客气了。” 百口莫辩,看这架势绝对的百口莫辩。我也懒得再做任何多余解释,只得先对元风说:“你先回去吧,我来跟他们慢慢解释。” 话音还未落,只妈妈已经将门紧锁,看着架势,仿佛后面有鬼在追着,我实在想不明白,元风哪里有那么恐怖?! “妈……” 我还未开口,妈妈劈头盖脸的念叨起来,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这个元风很恐怖,能离得多远就多远! 我一下咽住了,妈妈气的直捶胸口,“你知道人家是什么人啊就随便留他住,万一他是个杀人犯呢!” “他都跟你胡说什么了?你可千万别信!”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好不容易想开了,又来!反正是铁了心了,不管他,睡觉! 本想跟父母解释元风的事情,谁知道他们根本不想听,两人还关了饭馆,轮流盯着我不让我出门。 他们的反应让我非常疑惑,却问不出到底是什么原因,问的急了,他们就说元风是个危险人物,好像心底里就认定了他是个杀人犯。 第二天中午,妈妈领着我去见了一个中年大叔。 洪轩有一张奇特的路人脸,五官和谐而不出色,饶是我这样非常擅长认人的,乍看之下也要担心下次见面还能不能认出来。 不过洪轩对我显然并不这样想,松开手之后眼神便一直黏在我脸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一般。 洪轩嘴角勾了勾,这才将视线移开,道:“只是觉得筠筠的面相很少见。” 我从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神能犀利到这种地步,洪轩盯着我看了这么半分钟,再这么一笑,顿时整个人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充满一种野性的强大的侵犯力,原本毫不出色的五官瞬间醒目之极,让人过目不忘。 “谢谢。”我淡淡一笑,“洪叔还会看相?” “那倒不会。”洪轩微微躬身离我近了些,道,“只是看见奇怪的东西就忍不住多看两眼,职业病。” “哦?我面相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说不好,就是感觉你脸色有些阴晦。”洪轩抽着烟,欲言又止地看了我半晌,说,“我对这方面也只是略通皮毛,不过如你少觉得身上有什么不妥,可以联系我,我介绍个资历更深的专家给你。”说着掏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我。 ##第九十五章 初现端倪 “谢谢。”我双手接过夹在皮夹里。 洪轩道:“不会觉得我故弄玄虚吧,你们是不是不大信封建迷信这一套?” “怎么会。中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我相信鬼神之说不仅仅是传说那么简单。说起来还要谢谢洪叔的好意。” “客气。”洪轩笑笑,眼神中的精光慢慢隐去,整个人又恢复了路人甲的气场。 洪轩显然对灵怪、巫术之类的东西研究颇深, 下午,元风如约来到洪家府宅,当黑色加长宾士驶进庭院时,里面站了很多便衣保镖,一副严阵以待的场面,这就算不是鸿门宴,也足以在气势上震撼住人。 管家早在门口等候了,训练有素的请他进去,洪家布置得很讲究,主人似乎很喜欢古董,走廊上摆放了不少青铜剑戟,都属名贵珍品,却霸气有余,雅贵不足。 门打开,有人正背对着他们站在视窗摆弄花草,男人个子很高,站在窗前,有种可以将阳光完全遮住的错觉,他似乎没听到有人进来,直到管家禀报,才回过头。 洪轩应该早知他的到来,却做出这种姿态,像是试图在气势上压倒他,不过却因为太工于心计,反而显得小家子气,暗暗好笑,见男人走过来,他正要寒暄,却猛地一愣,熟悉却又陌生的面容映入眼中,太突然的视觉冲击,让他忘记了寒暄。 “元先生,你好。”元风向前一步,向他伸过手来。 “呃,你好你好。” 元风回过神,发觉自己的失态,像是为了掩饰似的,急忙跟洪轩握手,他忍不住问:“先生,我们……以前是否在哪里见过?” 洪轩说:“不,我们素未谋面。” “是吗?” “请坐。” 思绪在瞬间千般回转,稍微寒暄后,洪轩说:“这次请元先生来,完全是受了老友所托。” 元风微微一笑:“原来那件事洪先生已经知道了,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其中的缘由我小侄女想不到,你应该清楚的很哪,难道要我跟她说清楚吗?” 他一句话就点中了元风的死穴,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话不投机,不想再多谈,站起身,淡淡说:“我下午还有约,不能待太久。” 我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卧室的大床上,窗外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周围很静,我闭着眼定定神,想起下午莫名其妙地睡着了。 沉睡让我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往事,可是之后发生了什么,突然之间我居然想不起来了。 我换了套衣服,去楼下, 父母出门去了,已将大门反锁,手机也没收了,座机被藏了起来,我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发现只有电脑还能用,我给俞小可发了一条信息,希望她能看得到。 半个小时后,俞小可带着开锁的师傅来的我家门前。 又过了十分钟,俞小可已经站在我家的客厅里,“筠筠,快收拾东西,我们私奔吧!” 钱包和手机都被收走了,我抓起一件外套,“小可,我们走!” 俞小可开着车,我问她:“最近有没有什么事故新闻?” “有啊,事故很多呢,有自杀的,还有原因不明的猝死,最离奇的是有人在密室中被杀,他的家人听到他在喊救命,等冲进去时他已经死了,门窗都关着,他家又位于高楼,凶手不可能杀人后逃匿,警方怀疑他的家人给假口供,家人则说是警方办事不力,总之闹得很凶。” 像是明白我想了解什么,俞小可顿了顿,又说:“不过他们都是很普通很普通的市民,彼此之间也没有连系,唯一的相通点是案件几乎都发生在晚上,所以我才担心你。” “筠筠,这段时间你不要乱走,想去什么地方,我陪你。” “喔。” 我虽然不明白俞小可为什么突然这样说,但见她脸色郑重,便什么都没问,乖乖点头答应下来。 我离开家,就立刻给元风打电话,他今晚有个重要酒会要参加,如果是平时,我不会去打扰对方的私人时间,不过刚才的猜想让我心情有点乱,希望有人为我开导。 元风很快就接了电话,我听到对面的欢声笑语,说:“抱歉,我不该打扰你。” “你可以随时打扰我,这是你的权利。”元风走到安静的场所,问:“你还好吗?” 他说得很慢,“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但我希望你明白,我需要的不是担心,而是支持和追随。” 直觉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不过不想再跟元风争辩,说:“抱歉。” “我们之间永远不需要用到这个词。” “出了点意外,我们不欢而散。” 没等我多想,就听元风说:“我这边也没什么事,我会尽快赶回去。” “不用。”我不想让自己的心情影响到元风,急忙说:“您不用管我,我只是有些累了,想早点睡。” “那好,晚安。” 电话挂断了,谈话抚平了我原本浮躁的心绪,我去洗了澡,随便拿了本书来到客厅,小可去休息了,客厅很安静,可是我却神不守舍。 一直蜷在躺椅上,我觉得有点不舒服,我换了个姿势,膝上作为装饰品的书籍还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一页。 手机响了起来,突兀的响声打断我的沉思,“妈妈,我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妈妈当时的态度也有问题,所以我也该向你道歉。”妈妈完全将我看做叛逆少年,说得太多,只会适得其反,于是暗示道:“我知道我们的要求对你打击很大,但不管多痛苦的经历,总要走过去,别让他的花言巧语蒙蔽住你的心,那会让你失去更多的东西。” 我一怔,我喜欢元风,只是喜欢他这个人。“我不明白,我有什么是可以让他图谋的。” 我嘴角溢出微笑,表情柔和起来。 有些东西,即使不承认,也还是跟原来不同了。 冰箱里只剩两颗苹果,上层冰库里还有中式香肠,幸好还可以烤个香肠果腹,我把香肠拿出来解冻,然后又拿出一颗苹果。 我从抽屉拿出水果刀,走到客厅沙发坐下,打开电视一边看夜间新闻,一边削苹果皮,只见苹果皮一圈又一圈地滑下,我削苹果的技术一向不错,可以让果皮不断裂。 “痛!”我突然低呼一声,因为一心二用地看着新闻,所以不小心削到自己的手,虽然伤口不深,但左手纤细的食指立刻溢出几滴鲜红的血。 面纸咧?我高举着手,怕血污了沙发和地毯,弯下身翻着茶几底下,记得面纸好像放在茶几抽屉里。 “该死!面纸跑哪去了?” 俞小可一边套衣服一边往外跑,看到我盯着手指发愣,顺手一把将我撤住。 “还是把你带上安全一些。” 据我对俞小可五年的了解,我对她在大半夜将要去的地方,一点儿也不感兴趣。 原本锁着的门自动打开,似乎在邀请我们的进入。 俞小可推门走了进去。 天台很大,由于商场紧挨着一栋高层公寓,导致这里完全处于背阴状态,一进去,就感觉周围异常冰冷,乌云压得很低,像是紧贴在天台上方,预示着暴雨的来临。 “为什么要带我来这种地方?”我皱起眉,阴冷的空间让他感到很不舒服。 她细细检查死者的肌肤,突然在死者的脖子上看到两颗淡淡的斑点,一时呆住。 洪轩顺着她异样的目光看去,沉声道:“很熟悉对吧,跟你一样,在脖子上都有两颗淡淡的红点。” 我抬起头,眼中有着纳闷,洪轩继续道:“这就是我找你们来的原因。” “我只相信科学证据。”我道。还有眼见为凭。我在心里这么告诉自己。 洪轩转为森冷。“脖子上的两颗红点就是证据,我从东岸一路追到西岸,追缉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已经很久了,这家伙不但手段残忍,心肠也极邪恶,若被我逮到,非让他吃顿苦头不可!” 俞小可急急地说:“你不要相信那个人,他在骗你的,想要利用你。” 我还没说话,匡当一声,大门被风卷动,自动关闭了,洪轩微笑走过来,柔声问俞小可,“是谁告诉你我在骗人的?” “我知道你是谁,是最喜欢利用别人的弱点达到自己目的的家伙!” “你知道的还不少呢。”洪轩没把俞小可放在眼里,看看周围引他来到这里的游魂,冷笑道:“是这些脏东西告诉你的?真是些可恶的家伙。” 他身后枯黄的长发飞起,卷住那几道游魂,游魂被戾气震得四分五裂,俞小可气得大叫:“快住手,不要伤害我的朋友!” “伤害你朋友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将多事的魂魄清除掉,洪轩很满意,冲俞小可微笑说:“如果不是你让它们带你来这里,它们也不会出事,所以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好奇心太强了,小家伙。” “不是好奇心!”只是担心而已。 俞小可拉拉我的衣袖,急切地说:“千万不要做傻事,否则你会错得越来越厉害。” “现在做傻事的好像是你。” “或者说,你现在更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的处境。” 看到洪轩把自己的鬼魂朋友杀掉,又不断诱惑好友,她的愤怒就达到了极点。 ##第九十六章 行动力 屋内每个角落都藏了俞小可所准备的各种对抗吸血鬼防身武器,大蒜、十字架、耶稣像、圣母玛利亚像、圣经、圣水、银器、银汤匙、银叉子,自己身上还戴着银项链、银耳环、银戒指,手上拿着木桩和铁锤,一应俱全。 她想好了万全计划,要钓吸血鬼,最好的饵就是“血”,从血库里拿了几袋血回来。第一步就是先用鲜血吸引他的注意力,然后埋在四周的陷阱就会把他困住,如此一来,她便可以好好拷问他,确认那些凶杀案是不是他干的。 待一切都部署好后,已经晚上了,她刻意不开大灯,只点着一盏小夜灯,桌上摆着饵——新鲜的血袋,自己则躲在一旁守株待兔。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四周悄然无声,偶尔只听见晚风拂窗的磨擦声,静谧的夜让人变得比平日更为敏感,总觉得气氛比平常还诡异,内心忍不住发毛。 我不明白自己在紧张什么? 俞小可这么折腾,恐怕吸血鬼不出现,我先被她吓死了! “喔,有妖气!” 好困。 脚步飘向一旁的长沙发,似猫儿般地蜷缩在沙发上。 瞬间入眠。 梦中,仿佛有人轻轻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放回柔软舒适的大床。 梦中,仿佛有人脸庞贴近他,修长的手指温柔地沿着他的额头,从眉旁、脸颊移到她的唇。 梦中,一声叹息几不可闻…… 夜再黑,也无人逃得过那双在黑暗中闪着红火的眼,呼吸再浅,也无人避得开他敏锐的耳,因为他是夜的主宰者。 元风伏身在屋顶上,身影融入黑夜里,冰冷的眼神因为附近一个鬼祟的影子悄悄靠近而变得凌厉。 来了! 狩猎的红眸在圆月下锁定目标,俐落的身影从一个屋顶跃向另一个屋顶,如展翅的大鹏腾空飞翔。 手执远距射程长枪的杀手,正瞄准着对楼的窗户,窗户里透出光,里头隐约见到一抹女性的身影。 杀手全神贯注,一心只想速战速决完成任务。 目标已对准,只要扣下扳机便成了。 突然,瞄准目标物的视线被挡住了,月色突然蒙上阴影。 男子惊愕地抬头,眼前的景象是他这辈子见过最骇人的画面。 一个人凌空而降,睁着火红的眼,长发飞扬,衣袂飘荡,恍如地狱使者般浑身散发着令人心惊胆颤的寒意。 “鬼……你是鬼……” 嘴角噙着笑意,他感觉到了,这人来自主使者身边,他见过主使者。 “你很幸运,我不杀你,因为我要你带我去见那位幕后主使者。” 红眸闪着邪魅的光芒,催眠对方的心智,要他听命于自己。 被催眠的男子,霎时如一尊无生气的蜡像,僵硬地点头。 “是。 ” 云破日现,黑色大地被染上一层纯白。 白昼驱走了属于黑夜的阴暗,阳光射进窗内,将睡美人儿的脸蛋照得清澈透亮,随着温度渐增,白皙的脸蛋浮现微微的嫣红。 “嗯……” 刺眼的阳光将人儿昏沉的意识唤醒,灵俏的睫毛缓缓睁开。 天亮了…… 一时之间对过亮的阳光还不能适应,她用手暂时遮挡,并支撑起半个身子,混沌的意识到自己在床上后,赫然清醒。 “咦?什么味道?”我嗅了嗅,没作梦吧,我闻到一阵熟悉的饭菜香。 元风没回答我,只是神秘一笑,转身往饭厅走去,知道我会跟过来。 餐桌上头摆着满满一桌菜,清一色全是典型的中国菜,这也是为何我觉得熟悉的原因,因为这些都是我小时候常吃的。 “这是……” “为了讨好我心仪的女士,就要投其所好。”他噙着诱人的笑意。 他再度成功地令我惊讶不已。 “这些都是你做的?” “是的,有东坡肉、麻婆豆腐、炒大豆苗,等会儿还有三鲜汤。” 这画面对我而言是新鲜的,此刻面对这幅温馨的画面,心口不禁升起奇妙的感觉,无以言喻的暖意涌上胸口。 闻到道地的香味,我感到肚子更饿了,偷偷吞了吞口水。 我走到其中一个位子,正要拉开椅子坐下时,他突然开口阻止。 “等等。” 我看向他,正在纳闷之际,就见他走过来,很绅士地为我拉开椅子。 “请。”他做出一个为淑女服务的手势,翩翩风采足以迷死一个女人。 “谢谢。”在他如此绅士有礼的服务下,我也不自觉地像个淑女一般优雅地入座。 我不得不承认,这人真是个体贴温柔的男士,此刻嘴角却不自觉的弯起。 我咬了一口东坡肉,酱汁入味,入口即化。 “好吃。” “那就多吃一点。”又挟了一块放在她的盛盘里,欣赏她吃得津津有味的表情,眸子闪着异常的光辉。 我一边吃,一边看着他。 “你很喜欢对女人淫笑吗?” 完美无瑕的笑容霎时僵掉,从没有女人逃得过他的诱惑,果然比较难对付。 我沉浸在美食和美人的围绕中,感觉家里少了点什么?少了什么呢? 饭后,元风说他还有别的事情,我当然不会乖乖听话地任他摆布了,于是我悄悄地跟在他的后面。 这时,天已经全黑了。 他进到休息室隔壁的房间里,我踌躇了一会儿,屏息着靠近没关严的门缝边,听见室内传来劈里啪啦的撞击声。 然后我难忍好奇地轻轻推大门的缝隙,看见一幕立刻就令我毛骨悚然的画面—— 幽暗的房间里,透过淡淡的月光,我看见他竟然抓着什么东西冷酷的看着,鲜红的液体从他的额头上流下了,沾满了他的嘴角,他伸出舌头舔舔唇边的艳红,然后露出一个嗜血的笑,但笑的似乎只有他的嘴,上面那双冰蓝色眼睛正散发着诡异的银光,仿佛一只充满魔性的嗜杀野兽!? 我想我被吓坏了,不然我不会像只没头的苍蝇一个劲地瞎跑。 我不记得旁人都用什么样的眼光看我,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只想着自己刚刚看到的可怕画面——满脸是血的吸血鬼! 我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只是不停地跑着,想要立刻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我想这就是人类在发挥求生的本能时所产生的爆发力吧。 后面好象有人在追我,但当我跑进一片浓密的树林之后就没有人在追了,直到我几乎没有力气再跑,才发觉我似乎已经来到了世界的尽头。 就在我的大脑处于一片空白的时候,身后突然有动静响起,我回头,竟然看见害我胡乱跑到这里来的元凶正双手抱胸冷冰冰地看着我。 他脸上的血迹已经没了,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也没有了嗜血的锋芒。 然后,他咧开嘴,仿佛故意露出两颗漂亮的虎牙,朝我邪邪地笑着。 那看起来尖利无比的牙齿晶莹洁白,映像出银色的月光,令人觉得眩目。 我脑子里立刻反映的是:你看见了我的秘密,我要吃了你,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了!嘿嘿…… 完了,我要被吸血鬼吃掉了! 我惊恐的后退,再后退,忽然整个人摔了下去。 该死!我胸口憋闷的厉害,偏偏整个身体都开始麻痹,完全没法划水,只能毫无办法地往下沉,往下沉。 麻痹感已经升上胸口,我勉力支持着不呼吸,却清楚自己撑不了几秒。 救命!我无声地喊了一句,终于抑制不住张开了嘴,苦涩的海水瞬间涌进了我的口腔和鼻腔,往肺里灌了进去。 昏过去之前,我依稀看到一个漆黑的人影如豚鱼般飞速游了过来,接着一双有力的手臂便圈住了我胸口,带着我往水面游去。 昏昏沉沉之间,我觉得有人在扇我的脸,挣扎着半睁开眼睛,四周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疾风吹过的呼呼声。 当我再度睁开眼睛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第二天了。 我躺在宿舍的床上,盯着天花板上怪异的图案看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 难道这不是梦吗? 哇啊!!!我真想立刻大喊出来以发泄我此刻无法承受的压抑,但我良好的修养还是在最后一刻阻止了我的愚蠢行为。 唔……我到底能不能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呢?! 我第一次意识到,在我的背后,似乎有一个巨大的阴谋在运转着!? 我闭上眼睛,又重新睁开,直到第N次之后,才不得不相信眼前的一切确实是真的。 看到我眼中的诧异,洪轩嘴角勾了一下,道:“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好在那一片滑浪。” 我这才明白那个救了我的人就是洪轩,不禁暗叹自己实在好运,虽然只是海中惊鸿一瞥,我还是看出洪轩水性身手都极其不凡。 洪轩清理完创口,仔细看了看,“还好伤口不深,不会留下疤痕。” “谢谢。” “对了,这个东西还给你。”洪轩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放在床头柜上,原来是那根穿着黄翡灵芝的铂金链子,只是已经断成了两截。 “对不起给你弄坏了,以后找家金行焊一下吧。”洪轩将黄翡灵芝从链子上取下来,问,“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巫人的法器,性属阳火。可你明明体质阴寒,为什么要戴这个?” 我诧异,自从戴上这个灵芝以后,我确实总感觉胸口有闷热感,但一直以来都以为是妨克妖物的结果,并没想到它和自己的体质相冲。想了想道:“这是我祖母送的生日礼物,因为是老人家的心意,我就一直戴着了,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第九十七章 安静 洪轩道:“如果只是体质偏阴,确实应该戴一件阳炎属性的东西来平衡,但你身上的气息过于阴寒,这个灵芝的阳火又太过旺盛,一冷一热这样针锋相对地克制,你再戴着它恐怕弊大于利。” 还没等我想好,房门忽然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洪轩,立刻上前握住了他的手,诚恳道:“洪大哥,大恩不言谢!” “您言重了。”洪轩神色一敛,“我也是碰巧遇上了而已。” 我大难不死,看到父亲不禁胸口一热:“爸爸!”   大手慈爱地摸了摸我额头。 洪轩知道我们父女有话说,便点头:“那我先告退了。” 父亲亲自送他出门,回头关了房门,坐到了我床前。  我看他眼圈发青,嘴唇干裂,知道他一定是为自己奔波了半宿,伸手握住他指尖,“对不起,叫您担心了。” 父亲长叹一声,道:“是我虑事不周。”看了看我的伤口,问:“疼吗?”  我摇头,父亲替我掖好被单,道:“这件事我来处理,你安心养伤就是,弄不好就会落下病根,一定要好好养着,不要心急。”见我神色晦暗,又摸了摸我头顶,道:“人这一辈子长着呢,不争朝夕,端看结局,何况还有我给你顶着。”   “爸爸。”我哑声叫了一句,眼眶不禁红了。 “怎么了?”他突然露出难得的关心神色,我才发觉我已经哭了出来。 我满胸的委屈好象洪水一样,一发不可收拾地涌了出来。 既然已经哭了,再装什么沙子跑进眼睛里也太假了,我索性拉起父亲的衣服抹脸,敞开嗓门大哭,把我的眼泪鼻涕全部抹上去,仿佛把他的衣服荼毒得越脏我的损失就越小似的。 结果,我就那样哭着睡着了。 朦胧中,我暗下决心,一定要找出事情的真相。 天一亮,我就起床,背上背包,开始了我的探险旅程。 我远目,遥望天际的云彩。 刚才我逛了这么久,可没发现一块像荒郊的地方啊……不过我认命,路痴就应该恪守本分,利用瞎子探路的笨方法慢慢寻找目的地。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绝望的发现自己依然在城里兜圈子,东郊就如遥远的西伯利亚,神秘而深远。 此时,他正双目紧闭,休养生息,全身上下笼罩在一层柔和的红光之下。 我问,“打扰一下,你知道东郊在哪里吗?” 没有回应。 “不想死就快点滚。”  就在我放弃探索之举时,一道冷冽阴恻的男声传入耳边——虽然双眼还是闭着,但是眼前这位总算开了尊口。只不过,第一句话就表明其绝非善良之辈,闲杂人等最好速速回避。 我呆愣片刻,随即不禁有点懊恼:什么嘛,目中无人,不可一世? 哼,叫我走我就要走,以为我好欺负啊! ……我很没志气的默默走开。 又不知道走了多久,当默默再次出现在石板桥上的时候,发现中央矗立着一道身影。身上充满肃杀气息,用一双狭长的利目锁住我,凉薄的嘴唇挤出两个字:“四次。” 面对此般的气势,我下意识退了一步。 但是,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五分钟内,你在我身边出现了四次。你最好可以足够证明自己不是在挑衅。不然的话——”兴晏眯着双眼,“本人随时奉陪。” 我的脸上一阵红一阵青。我咬着下唇,陷入激烈的天人交战中。 良久,在一双利目的逼视下,我涨红着脸,结结巴巴的解释:“我又不是故意经过这里的。只不过……”我咬咬牙,感到羞愧难当,“只不过是迷路了嘛!”这人太过分了,就非要我承认自己是路痴吗! 画面定格住,两人间流淌着湖水般的沉默。 大眼瞪小眼,相顾无言。我的脑海中莫名其妙浮现出“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这类诡异的诗句。 在不寻常的安静氛围中,人的大脑总是会出现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就是。 “……”兴晏眼中的肃杀之气收敛了点,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种情绪。是难以置信,是思索探究,是啼笑皆非,或者可以直接点说,是浓浓的不屑。 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而是以臭脾气跟毒舌出名的兴晏。 突然,他悠悠然叹息一声。 “我要自愧不如了。” 我闻言一愣,这是什么意思?  “原来你才是真正的极品啊。”兴晏嘴角勾出讽刺的微笑。 承受这样的明嘲暗讽,我气得浑身发抖,小脸通红。很想用力反驳几句,但是……但是我依然是我,悲哀的敢怒不敢言的代表。 惹不起,我走还不行吗? “看在你短暂娱乐了我的份上,我慈悲一次,带你到目的地。”兴晏居高临下,用施恩般的口吻说道。 “到了。” 我见此情此景,脸色很难看。我觉得自己就是那棵松树。不,也许现在连松树也称不上,顶多是松树旁那棵柔弱的小野草。 兴晏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似乎对我疑惧的表情很满意。 “索取回报的时间到了。”就在此时,兴晏淡然说道。 他要杀我。   这个认知在我脑海中一闪而过。我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我在巨响中惊颤的睁开眼睛,眼下发生的一切让我有种绝处逢生的茫然。 今天是十五,天上的月亮圆的就跟一张大饼似的。 我突然停了下来,敲了敲脑袋,两眼迷糊地看向横在前方道路上的两个人,不,准确地说,不是人。 强健的身体,高高的个子,最重要的是长长的尾巴,尖锐的牙齿,以及覆盖在皮肤上的厚厚的皮毛。 “我一定是眼花了!”我使劲晃着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 可是,天不从人愿,就算我已经快把脑袋敲破了,前方的两个东西仍然没有要消失的迹象。 我快哭了,为什么我会这么倒霉。为什么我要从这条路上走,为什么前面的两个东西早不打晚不打偏偏要在他走到这里的时候打。 事实证明,有时候人背了喝口凉水都塞牙。 就在我自言自语、欲哭无泪的时候,前面的两个庞然大物却突然有了行动。 两双尖利的爪子互相厮打着,尖锐的牙齿互相撕咬着,鲜红的血液流淌下来,渐渐染红了原本干涸的土地,也染红了他们的眼睛,这就是鲜血与力量的比拼,谁先倒下,谁便会丧失生机。 很明显,右边的一方是绝对力量型的生物,只一击重拳便获得了这次决斗的胜利。 然后便雄赳赳,气昂昂地向林我走来,而林我却,华丽丽地晕倒了…… “脑袋还疼吗?”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我一大跳。   “谁?”我猛地抬起头,却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还有,这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我像炮轰一样从嘴里接连不断地吐出问题,兴晏却只是微微笑了笑。 “这是我家,我在路上看到你晕倒了,所以就把你带回来了。” 我自动忽略了后一句,只是呆呆地重复着:“你家……你家……你家!!?”   “嗯,我家。”继续保持完美的微笑。 “你找到我的时候有没有在旁边看到两个像狼一样的怪物?” 兴晏的眼睛闪了一下,然后慢慢变得阴暗下来:“怪物?”  “对!长得跟狼差不多,但又有点像人,就跟……对了!就跟电视上的狼人差不多!”我终于想到了恰当的解释,然后惊恐地大叫起来。 兴晏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并不冰冷的眼神却让林我安静了下来,有些发抖。  “没有。”兴晏如是说。  然后便是长长的安静,只有微微的呼吸声…… “哦,没有就没有吧。”我努力忽视着房间里正不断降低的温度“可是我为什么会在你家啊?” 在一路诡异的气氛中,我略显尴尬,慌不择言:“最近……最近天气不错啊!” 话刚落,一道闪电划破灰暗的天际,随即响起一声惊雷。 望着山雨欲来的天气,淡淡瞥了我一眼,微微嘲讽的勾起嘴角:“果然不错。” 呆呆的望着墨水般的乌云大片大片吞噬着原本就暗淡的天空,风声雷声交杂响起,雨水如断线的珍珠般纷纷散落地面,也不知过了多久,稀疏小雨点逐渐发展成倾盆大雨,整个世界在水雾中变得模糊不清。 我抬头看见他还站在那里,也没话说了,“那个……我回家了,拜拜。” 转身还未迈出一步就被人狠狠拽了一个踉跄。我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用力拖着塞进一辆车里。 刚顺了口气,车就立即发动,“嗖”的一声开了出去。 “扣好安全带。”他说。 车不断加速,我吓的赶紧慌张扣紧安全带,手死死抓住可以固定身体的手柄。看车速表,明显是过分超速。 窗外的一切都飞快掠过。 就算是有背景的人物也不能这样吧。不怕出车祸吗?自己要死还要连累别人,太缺德了! 我害怕的时候不会尖叫反而声音会更小,颤抖着声音说:“你慢点,你开慢点!” 他得逞了什么似的,邪恶的冷哼,“笑不出来了?” 又是故意的整人。都没有再见面了,难听的话也都是他说的。这又是哪里得罪了他?车速快的我似乎快,感觉不到心跳有多剧烈了,咬住下唇,我伸手去抓他的手臂。 ##第九十八章 树妖 “你给我停车,你快点停车!我要下车!” “放手!不要动!”他狠狠的甩开我的手,恶意加速。 我连坐在单车后面若是太快都会害怕的抱住爸爸的腰直把脸埋住,此时已经吓的不轻,大声叫起来,“大晚上你开这么快,你想死啊?你想死不要拉上我!神经病!有毛病!” 他始终不理我有多害怕似乎在气什么。我吓的闭上眼,几乎快要停止呼吸,也不知过了多久,车子被拦了下来。 兴晏早料到会如此似的,他打开车门霸道的命令:“下车!” 我一口气跳下车,胃里翻滚的要命,喉咙泛起酸水,靠在车边捂着肚子瞪他,兴晏一脚油门,飞快的开走了。 这算什么? 我疑惑的抬头,看到元风正向我走来。 原来车是他拦下来的。  我拉紧衣服领子,怎么可以喜欢这样的人?不能再喜欢了,再也不想喜欢下去了。真是大错特错。我戴上大衣的帽子,头也不回的擦过他的车子往来时的路一步一步的快速走。 再快还是不及他的动作迅速,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追到我身后,拉住我的手臂,口气变了些:“去哪儿?上车。” 我背对他,没有回头,人出奇的平静,说:“回家。这条路我走过的,我认得。你也赶紧回家吧。天黑了开车注意安全。” 他不肯放手,像有些愧意,“你上车,我有话对你说。” “我可以不听吗?你不要再说任何不好的话。我也不会再喜欢你。我真的不想连朋友都做不成。” 风吹开了我的帽子,吹散了我的发。我依旧背对着他不肯回头。 这也许就是书上的“命”,不同命就不同路,他们是背道而驰的人不能够纠缠不清。我忽然觉得很倦怠,只想快点回家。 他上前,一把将我带进怀里,一支手臂用力抱住我的腰,另一支勾住我的后颈扣在我散乱的头发上,嘴唇瞬间覆上我的,不许我再说任何话。 害怕,以及狂乱的心跳,比刚才飙车时还要跳的凶猛的害怕的心。这个吻,很不同。他的唇让人很害怕,眼泪不受控制“刷刷”落个不停。像犯了人生大忌,我不知心动只觉害怕。似在饮一杯毒酒,马上就要死去。 “你以为自己逃得掉吗?” “以鲜血定下的契约,难道你要违背吗?” “不论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一定会把你找出来!” 脑海中突然闯入愤怒的声音,我回头望去,却什么人也没看见!? “怎么了?”元风停下来回头问我。 “没,没什么……”可能是错觉吧?好诡异,为什么最近总是听见奇怪的声音?!难道是睡眠不足? 我想忽略那些不断盘踞在脑海里声音,可是却做不到。 我忍不住上前去拍他的背。 他顺势窝进我的怀里,头埋在我的胸前,我闻到淡淡的幽香,如午夜幽兰。 我无法推开他,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脆弱。 我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就在昨晚,我还认为我们彼此是信任的,但今天的事实狠狠打了我一巴掌,世上没有任何绝对的信任。 “您是在利用我吗?”我冷冷问。 周围空气瞬间冰冷下来。 “你这么认为吗?”元风反问我。 “我不知道!”我回道:“我只知道您的做法给我这种感觉——我不过是个可以随意摆置的棋子,利用或舍弃,只是你的一念之间!” “我只是……” 话没说完,我就感觉脖颈一痛,被元风低头狠狠啜了一口,力道下得不轻,我颈上立刻出现了一抹漂亮的胭脂红,像是蝴蝶点缀在白宣上,带着完美的诱惑,元风很满意自己的杰作。 真是个霸道的人啊。 月色正当空,本来风平浪静的树林开始缓缓摇晃起来,好像是什么东西惊动了他们,渐渐开始张牙舞爪。 我没有注意到这里,只看着一身狼狈的元风,而元风一下就察觉到不对。 “起来。”元风神色一凛,转身面对着树林,沉声吼道。 我听元风声音有异,不由追着元风的目光看去,那些本来毫无生机的树林开始渐渐变化,树枝微微抖动,伸长,树干开始疯长,树藤舒展着身体开始拉长,一圈一圈开始运动,一瞬间,整片树林都在动。 而此时正好处在树林的包围圈里,就近看着这些动态,让我下意识的抓住身边元风的手。 “走,这里不能待,它们正在妖化。”元风脸色慎重,一把抓住我,领着我就往树林外冲。 “树……树也会妖化?”我实在有点惊吓。 元风边跑边道:“草木类也是妖界一大族类,自然能妖化。”边说边加快脚步就朝外冲。 树林妖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整个开始疯长,元风的脸越来越沉,脚下一点也不敢慢了,要是他没有变化是男子身,这点树妖他根本不放在心上,但是现在他处在变身的时候,妖力弱的找不到,自保都不可能。 而这些树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成为攻击状态,由于还没成气候,无法幻化成人,意识也不独立,攻击起来是无差别攻击的,没有道理,没有为什么,只有攻击,这后果就难说了。 嗖,我和元风正跑着,一声轻微的破空声传来,元风头也没回,一把抱住我就朝前扑去,只听身后一声大响,刚才他们所在的地方,被一树枝打了一个大坑出来,那伸缩自如的树枝一击不中,快速的缩了回去。 “为什么攻击我们?”我被狠狠吓了一跳,这要不是元风动作快,这一击她四分五裂都有可能,当下一边撑起身子拉住元风就跑,一边快速问道。 元风皱眉道:“不知道,未化形的树妖是不会主动攻击的,但是一攻击就是非死不止,不知道这些东西发什么疯。” 我一听顿时眼睛都绿了,不死不休,我的妈,当下积极主动的拽住元风就跑,元风现在连她都打不过,靠他保护自己,两人死定了,当前局面,打不过,溜。 我和元风在前方跑,身后树枝和着藤条,飞速的盘旋,飞舞,漫天的枝叶挥舞着朝两人击打过来,层层影子和风声,密密麻麻而来,攻击,一触即发 啪,奔跑中我一个躲闪不及,被一藤条狠狠的抽打在手臂上,一条血痕立刻浮现,流下血来,这一下要不是我躲避的快,整个手臂被卸下去都有可能。 蜘蛛网般的树枝和藤条铺天盖地而来,夹杂着呼呼的风声,四溅起层层叠影,我和元风速度提升到最高,在藤条树枝间,飞速的穿梭和避让,见缝插针,身形灵活的在包围圈中躲闪,跑路。 轰,大腿般粗的树枝临空挥舞过来,元风忙把我朝前一推,自己一个临空翻越从空中避开,落地时却开始不停的喘气,累,他现在的身体支持不了这样的运动,手脚都在发软。 “别回头,跑快点。”眼尖的看见被他推出去的我,相当机灵的不等稳定身形就往前面跑,元风一口气还没松下来,就见我脚步一顿,回头朝他看来,顿时沉声喝道。 啪,漫天的藤条枝叶打过来,如此全方位的攻击,我连向什么地方躲避都不知道,四面八方都是利器,怎么躲避? “趴下。”元风一见一把按下我,两人飞速的爬在地上,由于树木高大,地面是唯一攻击力最弱的地方。 被元风一把压在身下,我什么也看不见,只感觉身上元风的身体一瞬间绷的笔直,还没来得及反映有没有受伤,就见元风一骨碌爬起来,抓着我就朝树林出口处跑。 十几个藤条迎面击打过来,身后又是粗大的树枝,避无可避,这时候元风打斗的经验就出来了,一把拽住我,斜身在间不容发的两方攻势相交的错位时分闪开,捏准那一瞬间的交叉空位,把我紧紧的压在背后,在毫厘之间,两方攻击一在元风鼻尖,一在我背心擦了过去。 “好险。”我额角见汗,暗呼一声,要不是元风眼力和实战经验过人,刚才只要一动,估计两人不死也残。 这树林本大,好在有一点,树木稀松,要不然如此弱的两人早就解决在里面了。 月光从树梢间洒下来,挥舞着手臂奔跑的我,眼角间见自己手上一手的鲜血,顿时一楞,手掌中全红,湿漉漉的,我的手掌没有受伤啊。 一个转念,我瞬间明白了过来,刚才那一贴身而立的时候,我的双手撑在元风背上,这血是元风的,这是他刚才把自己扑到地上的时候,受的伤,匆忙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元风,月光下,元风脸色青白,嘴角紧咬,一缕血丝从嘴角流下来,却被他置与不顾,神色凶狠的带着自己朝前冲。 我见此顿时紧紧握住元风的手,咬紧牙关跟着元风一起冲,这树妖的唯一缺点就是不能走动,一旦过了它,它只有鞭长莫及,这是唯一对他们有利的地方。 “小心。”眼角扫到斜后方有树影攻击来,我惊呼才出声,元风突然甩开我的手,狠狠的把我推了出去。 我面朝元风的方向朝前方摔了出去,眼睁睁的看见头顶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藤条阵,如鱼网一般从天而降,瞬间把元风给困在里面,动也无法动,而身后她看见的树影横扫而来。 ##第九十九章 偏离轨迹 砰的一声重重的打在元风的身上,元风身形一震,头一下高高的扬起,在月光下,我清清楚楚的看见元风的喉头在动,那一口鲜血被元风生生的咽了下去,只是那冲的太快无法咽下的血迹,顺着嘴角流出,在月光下分外狰狞。 “元风。”我一跤坐到在地后又连忙跳了起来,就朝被困住的元风冲去。 元风沙哑着声音道:“快走。” 我边手忙脚乱的拉扯着困住元风的藤条。我知道元风要是不推我,一定会避的过,只是我却避不过,被困死在里面的人应该是我的。 “你疯了,拉的动,我还会被困住,还不快走。”元风一见我的动作,顿时朝着我怒吼道。 藤条不断的缩紧,我那点力量根本是摆设,蚂蚁撼大树,效果是如此的不明显。 元风见我愤怒的红了双眼,心中也是又焦急又无力,看着眼前重重的攻击过来,我却避让都没避让,元风一口气提到嗓子眼,被困住的身体拼命的挣扎,却根本挣脱不出平日完全无视的力量,反而让树藤勒的他呼吸都困难了。 元风顿时大急,本身体受伤就重,这一急,一口鲜血止不住的喷了出来,溅了我一身。 “笨猪。”元风锐利的双眸紧紧的盯了我一眼,咬牙沉声道,一边尚且能够活动的双手,一把抱过我,紧紧的按在他胸口上。 藤条和着树枝重重叠叠的击打了过来,好像知道已经把猎物困住了一般,微风吹过的树林,发出沙沙的声音,好像是这些树妖在笑,在得意,在欢喜…… 锐利的树尖,尖锐的藤条,破空之声大做,那笔直的不是抽打,而是刺入的攻击,让时间几乎都停止下来。 被元风紧紧的按在他胸口的我,回搂着元风,苦笑一声道:“元风,若有下辈子,我跟你没完。” 话声漂浮在空中,全方位的攻击全速袭来,元风被勒的身体几乎断裂开来,却紧紧的抱住我,低笑道:“好。” 呼,破空之声大作,树妖们好像全部激动起来一样,齐齐朝着两人攻击过去,近身,来势如电。 势如千均的力量在疯狂攻击到我身上的时候,眼看着我全身出血,但是在一瞬间之后,我身上突然绽放出一身白光,好像这对我生命绝对的危险,激发了什么似的,我身上的白光一瞬间遮天蔽日。 那疯狂攻击过去的树妖,犹如受到了什么阻挡,顷刻间停滞不前,在白光中颤抖起来,好像无比的害怕。 只一瞬间白光笼罩了整片树林,只看见黑夜里白光冲天而出,几乎照亮了整个这方天空,一闪之后归与黑夜,夜色还是那么黑,好像刚才的白光不存在过一般。 寂静,紧紧抱着我的元风,刚才那一瞬间的事情他没有闭眼,一切都看的清清楚楚,耀眼的白光过后,元风睁开因为光线太强,而被迫闭上的双眼,入目的一切,让元风震撼在当地。 洪轩脸上微笑忽然隐去,整个人像是猛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口中飞快吐出一声若有若无的擒灵咒:“咄——” 洪轩一击即中,右手食指拇指圈成一个半圆,三指朝天,咬破舌尖吐出一串血咒:“……定!” 一片空旷,什么都没有,偌大的树林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似的,一丝影子都没有留下,周围只剩下土壤,铺满青草的土壤。 原本轻轻颤抖扭曲的树枝立刻停止了动作,像一具僵尸一动不动挺在了那里。 洪轩紧蹙的眉头却一直没有舒开,虽然魔物已经被制住,但事情还没完。 “睁眼。”放开紧紧抱住的我,元风拍了拍我的肩膀。 在一瞬间感觉到全身都疼的我,以为自己这番要去见阎王之后,没想到还有元风叫我睁眼的时候,闻言顿时快速的睁开眼睛,入目的情景让她目瞪口呆:“树妖那里去了?我们是不是瞬移了?”空荡荡的地方,让我实在看不出来,有那一点与刚才的环境相似,不过我能很肯定的是我还活着,绝对没死,因为我身上还疼。 元风挑眉看了我一眼,对着地面抬了抬下巴道:“在那里。” 我低头一看,脚下厚厚的一层草木灰,要不是脚被掩埋在里面,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问题,顿时皱了皱眉。 “只一击,全灭,好强的力量。”元风看了眼空旷的草地,又看了眼我,沉声道。 他就算完好的时候,也根本做不到,如此强悍的实力,估计他父亲都不行,太强悍了。 “快走,马上要来了。” 一步迈出,还没有迈第二步,元风身体一软,一头就朝地面栽去,我反映快速的反手一把紧紧抓住元风,两人一下滚了下去。 “怎么了?你怎么了?还能不能支持住?”一手抱住元风,才发现元风全身都是伤,鲜血侵红了整个衣服,我顿时脸色一变,刚逃脱生死,忘了元风一身受的伤势了。 生命之忧没有之后,元风此时才觉得全身的力量都流尽了,整个人面色苍白,失血过多的连支撑自己的力量都没有了,抬头对上我担心的双眸,元风沙哑着声音道:“快走,他们要来了。” 洪轩左手轻轻抬起,五指箕张虚,闭眼感受着它身上散发出的气场。 暗影像离弦的箭一样闯入了茂密的丛林,速度之快完全超出了一个人应有的范畴,月光下倏忽穿过草木,脚下如同生了风一般。 丝丝白烟从它跑过的草地、灌木和树林中渗出,仿佛被看不见的磁力吸引,纷纷飘过去黏在它身上,不一会,它整个身影都被白烟包裹了起来,仿佛一个巨大的“棉花糖”。 一阵风吹来,“棉花糖”忽然腾空而起,飘到了一棵足有上千岁的秃杉树上,与此同时,无数淡白色的烟雾从四面八方飘来,穿过秃杉茂密的树叶,融入其中。 “咕咕——”大群的夜鸟被惊动了,纷纷扇动翅膀飞了起来,在天空中响起一片振翅之声。刺猬、野兔、松鼠、獾猪……寄居在树林中的小动物们似乎都被某种强大的压力惊动,钻出巢穴,望着秃杉的树冠流露出恐惧的神色。 “嗷呜——”一只正在偷吃宵夜的幼年黑熊也被“棉花糖”吸引了目光,踩着蹒跚的步子走了过来,前爪抱着一个吃了一半的蜂巢,好奇地看着飘在头顶的庞然大物。 “棉花糖”越来越大,仿佛雨云在树梢翻涌膨胀,渐渐地,原本团在一起毫无形状的白烟开始发生奇怪的变化,有的地方突出,有的地方下陷,有的地方则抽丝般生出一道道带状烟雾,在风中飘飞,仿佛长尾…… “……”抱着蜂巢的小黑熊彻底傻了,前爪一松,宵夜吧嗒一声掉到了地上。   被蜂巢落地的声音惊动,猛然扭头,长尾在夜色中拖过一道若隐若现的白烟,凶悍的碧眼扫向小黑熊:“唔?” “……嗷呜!”妈妈呀有鬼哒!小黑熊被这违反自然规律的一幕吓尿了,内八字狂叫跑走,甚至都忘记了自己是四足动物,应该把前爪放下来跑。 而他的轮廓也随之越发清晰起来。 好吧还是救人要紧。 “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那么疼小丫头了。” 元风微笑看他,暗影接着说:“真蠢。” 不悦的眼神瞪来,暗影没在意,微笑说:“不过蠢得很可爱。” 至少有像这样的人存在,才会让他觉得这里的光明并不太惹人讨厌,虽然习惯了血腥暴虐的世界,但偶尔他也不介意看到一些温暖和光明。 洪轩看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并没有追赶。 回头便对上我分外纯洁坦诚的双眼。 沉默了半响后,洪轩皱了皱眉后沉声道:“为什么会引起树妖妖化?” 我想了想后道:“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突然就开始攻击了。” 洪轩听这话,眉头更是皱在一起。 “别给我耍心眼,你要不给我老实回答,你就试试我的手段。”说罢,按了按拳头,发出骨头的摩擦响声,威胁十足。 我微微有点惊讶的道:“我有耍心眼吗?我本就很老实。不能说,我答应过别人。” 洪轩脸色顿时黑了半边,瞪着我半响后,恨恨的道:“你不说,我自己去察。” 我一下就笑弯了嘴,直点头道:“好啊,我只答应不说,其他的我不管。” 洪轩闻言瞪了我一眼,没在说话,我见就这么就放过她了,不由有点诧异,但更多的是一种喜悦,笑眯眯的看着他道:“你不逼问我?” 依洪轩的武力逼问是绝对没问题的。 洪轩一声冷哼后怒道:“逼你,得到的不过是假话,我要来做什么。” “休息一会。” 见我瞪着个大眼睛看着他,那双眸里尽是疲倦,不由低声道。 这么折腾了一次,我早就受不住了,只是担心元风是否逃走了,所以尽力支撑着。 他打开小浴室的门,从床下翻出浴衣和浴巾扔给我:“有热水,洗干净点儿哦。” “好。” 打开淋浴,任水流冲刷身体。 裹住浴衣,我爬上梯子。 洪轩正站在敞开的门边,唇不知何时涂成青蓝,嘴角微微上翘,“洗好了?” “嗯,非常舒服。” “怎麽了?”我走到他身边。 “刚刚叫了外卖。”指指桌上。 那里摆放著一摞PZZA。 ##第一百章 敌友? 黑暗里,“沙沙”的声仍持续。最终,他们同时想起似乎应关注一下。 “是不是──”二人一齐道,而後又静默。 洪轩带几分不耐烦的,径直到门前,打锁後猛推开。 狂风带几片干草落叶夹杂著沙席卷室内,呼呼做响。 然而面前,远处,仍然空旷…… “没人。”洪轩淡淡的。 “是啊,没人。” “有鬼嘛。” 终于,他拍了下沙发扶手,纵身跳起,“快到午夜,正是工作的好时候,该回去了。” “你忙什麽,休工一天大家也不会介意的。你只穿浴衣夜行,万一遇上采花盗什麽的……” 我凝眸远望,窗外仍一片漆黑。 “洪叔……” “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这样帮我?” “你要明白一点,我虽然是人类,但是更擅长和异类打交道,天平在我这里是持平的。” 洪轩的表情变的很冷漠,言语间不带一丝情感。 “可是……为什么和我说这些,这对你很危险。” “如果你能更理性一点,我觉得你会是我绝好的继承人,好了,今天的谈话太危险,筠筠,你也要回去了。” 门口人影晃过,我心里一紧,忙跑了出去。 走廊上只有自己一个,并没任何人,疑惑半晌,自觉是我多心了,取了自己的物品准备回家。 现在,是我们的时间…… 最近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不太平,接连死人,据说是吸血鬼干的。 人们被笼罩在恐怖中,天色一暗,就没有敢出门的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似乎隐藏更深的玄机。 我那时还不知道,如果身上有吸血鬼的印记,会引来其他吸血鬼的袭击。 要抚慰受伤的心灵,就找个借口出走,去躲避渐渐逼近的危机。 快乐只是短暂的插曲,我的精力开始由的爱情转移到了死亡人数。 人们已经开始有所行动了。 据我所知,他们每个人都是射箭好手,带着汽油浸泡的火箭,并且各个建筑上也都布下了天网,可以套住任何一只飞下来的麻雀。 元风的突然出现,令我非常担忧。 “如果我没有来,你不是要更担忧。”他笑着反驳我的责备,“我可是来报平安的。” 我叹气,要求他不来是不可能的,如果真的没来,我还真的更加担心。我终于隐隐猜到了其中的原由。 “你是不是担心,吸血鬼会伤害我?”我问他。 “……” 元风没有说话,突然紧紧的抱住我,紧紧的,好象怕我突然消失在他怀中。 我明白了,该死!我怎么早没有想到! “你怎么不早说!我和你一起走!”我生气的坐起来,“拖到现在,万一出事怎么办?” “你和我一起走恐怕更危险。”元风说,“你身上带着吸血鬼的印记,我并不能保证对付的了一只以上的同类。” 留在这里,让元风为了保护我而等死,这不是我的性格!考虑一番后,我决定和俞小可商量一下,也许她可以给我们一个象样的去处。无论如何,一定要和元风一起离开。 第二天,我去找俞小可,向她说明我要和元风一起离开,她很惊讶。 “那是很危险的,出城前他很危险,出城后,你很危险。”俞小可没有多问。 于是我请教最好的去处。 俞小可沉吟一会,说,“如果一定要走,去我的一个朋友家吧,他管理一个很大的牧场,与外隔绝,去他那最安全。” “我会写信给他,他是绝对不会拒绝你们的。” 然后告诉我地址和见面方式。 我马上回家去简单的收拾一下行李,就一个小皮箱。然后等待天黑。 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敲门! 我打开门…… 洪轩!! 还有两个人! “你们……”我才开口,洪轩堵住我的嘴,猛的将我压在地上,另外两人麻利的将我手脚绑住,然后将我扔在床边。 我拼命挣扎,却无济于事。 我不明白洪轩怎么会突然来抓我,唯一可以想到的就是,除非他知道了我和元风的关系!那么,现在是因为已经抓到了元风,还是因为要抓他,所以先制服我? 嘴被一块棉布紧紧的塞住,根本不能说话,发声都很困难,我只能不断的在地上扭动来发泄我的愤怒! “然后怎么办?”其中一人问洪轩,“她真的和吸血鬼有联系?” “我们布下埋伏,晚上吸血鬼会来找他的,我们就直接用网子把他抓了,或者放火烧死他!”洪轩说,声音满带愤恨。 我更加焦急,他肯定会来找我,那就落入了洪轩的圈套! 想到这里,我越发拼命的挣脱绳子,双手腕处鲜血淋漓,依然无法挣开。 “你不要白费力气!”洪轩看见我拼死挣扎,愤怒的说,“你以为逃的了吗?我一定会把你的那个吸血鬼送上火场,亲眼看着他是如何被烧成灰烬!” 我不知道他竟会如此怨恨吸血鬼!更不知道他如何知道我和元风的事情!我心乱如麻,只想着元风来了以后可能会遇上的危险,急的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手腕被绳索深深的勒出口子,血浸湿了我的袖子,成滴滴落在地板,裤腿那里也磨破了…… “你对那吸血鬼就这么有感情?有感情到可以抛弃人类!可以看着他杀人无数,残害生灵!”洪轩揪住我的衣领,将我狠狠的推到墙边。 “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不会伤害你,你也别再做无谓的挣扎了,等我消灭了吸血鬼,再好好劝你,让你离吸血鬼远一点。” 他的手指紧紧的抠住我的衣领,我几乎要窒息了…… 我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口,眼泪随着汗水向下流。 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就算我能说话,他也不会听。 “咚咚咚!” 敲门的声音,他们吓了一跳,以为是吸血鬼来了,另外两个马上躲好,而洪轩拿出尖刀抵住我的脖子。 “筠筠!你在吗?我是小可!” 早料到是小可!元风不会走门的。 显然,如果我不去应门,他们的计划就会暴露,小可会推门进来。 洪轩很明智的将我推到门口,然后在我耳边小声说:“如果多说一个字,你就马上死!” 刀抵住腰部,我从门边探出半边身子,从外面看来,就像很平常的开门说话。 “什么事?”我嗓子发干,低沉声音,塞口的棉布才被拔出来。 “我来找你吃晚饭的,我请客!” 我很想拜托她去和元风说一声,可是如果一开口,就被洪轩杀死,他们自然不会放过报信的小可,我只能另想办法。 “我已经吃过了,”我轻声说,有些疲惫。 “吃过了!这么早!”小可很失望。 我感觉洪轩抓我的手在把我望回拉,如果他走了,我就没有希望了! “小可!”我急忙大声叫她。 “还有什么?” 腰后的尖刀抵的更紧了。 “拜托转告我老板,最近一段时间我无法回去工作了。” “就这些吗?” 我微笑,“祝你约会愉快!” 然后放心的被洪轩抓回房间里,看见门“砰!”的一声在面前关上。 我几乎瘫倒…… 这个暗语,无论如何小可会明白,我的老板,一直以来只有元风。 元风可能还是会来…… 但是总比他什么都不知道乱闯来要好的多。 接着,我就是乖乖的被绑在床边,嘴里重新塞上了棉布,没有再挣扎了。 没有抓到吸血鬼的话,他们会放过我吗?总不至于要把我烧死吧? 只要是吸血鬼,在他们眼里都是魔鬼,我是和魔鬼接触的人,也是魔鬼的化身,他们不会放过我……只要把我交给教会…… 我不敢想,如果我被烧死……元风会怎样呢? 他绝对不会一个人走掉! 如果我死了,他会疯狂的复仇!直到他也被杀死…… 我不再是半年前那个觉得死了也无所谓的人了,现在想到死,竟然会让我毛骨悚然! 元风……元风……如果那天,你杀死我,没有让我活到现在,大家都不会这么痛苦了吧。 我躺在地上,一任泪水浸湿我的眼眶…… 时间分分秒秒的过去。 越来越接近午夜,不安反反复复的袭击着我,无法抑制的想象即将发生的一切。 突然,黑影自窗前闪过…… 果然还是来了,我心道,他应该知道会有埋伏,他的视力远远超过人类,应该早就发觉了屋子里的一切陷阱吧。 不要随便进来,另想办法救我吧…… 就在我还祈祷的当头,黑影“呼咻”一下飘了进来,我还来不及惊讶,就看见洪轩在黑暗中打了一个冷酷的手势。 网铺天盖地而下,然后就看见火光一闪! 眼前的情景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黑色的披风被网紧缠着,里面裹着的生物在火焰的炙烤中挣扎滚动,发出惨叫。我听见洪轩他们胜利的笑声,火光在眼前晃动,那一瞬间,所有的血液都在我身上冻结…… “啊……!”其中一个人的惨叫将我惊起。 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身边多了一条尸体,脖子上的鲜血兀自汩汩的流淌。 另外一个,被我熟悉的身影压在墙边,已经软倒,而洪轩则吓的坐倒在我旁边。 元风!果然是他! 就知道他不会这么笨的被抓住,我说不出话,只能睁大眼睛盯着他,是元风! 那么刚才被烧掉的又是…… ##第一百零一章 如果 “喵……”从黑糊糊的燃烧物中爬出一只毛全糊掉了的猫!它又惊又恐,从窗户上串了出去。 元风将手中已半死的人抛在一边,向洪轩走来…… 洪轩全身颤抖,一把抓住我的头发,用尖刀抵着我的脖子,“你……你……不要过来!”他惊慌的话都说不清楚了。 元风脸上愤怒的表情,我还是头一次看见,就一瞬间,我都没有看清楚他的动作,“桄榔 ”一声尖刀落在地上,洪轩被狠狠的撞在墙上,又重重的摔在了地板上。 我被元风抱在怀里,一切都恍如隔世…… 洪轩还扑在地上爬不起来,地上一滩鲜血,看来他伤的不轻。 元风一手抱住我,另一手提着挣扎不起的洪轩,从窗户边一跃而起,飞向城外。 飞出了二十多里,来到一个僻静的林子里,元风一把将洪轩丢在地上,然后抱着我,这才松开我的绳索,拔出口里的棉布。 我抱住他,止不住的哭泣…… 不敢相信,他果真就在我的怀中。 他回应着我的拥抱,我们一句话也没有说,只能在拥抱和热吻中弥补刚刚发生过的一切危机和险情! “我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他突然抓住我的双手,“你受伤了?” “搽破了皮而已。”我说,我们都安全出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哼!我替你报仇!” 元风愤怒未消,转身扑向洪轩。猜都不用猜就知道他要做什么! 一晚上连杀三人,因为我! “元风!”我跟在后面叫住他,“今天晚上够了!” 他根本没听,一把抓起洪轩,身体已经压了上去,洪轩的挣扎被非常残暴的压制在地上,双手被按的深入泥土,他没有动弹的余地! 元风的表情令我恐惧万分,就连他第一次吸我的血,都没有显露出如此可怕的表情。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双眸,以及袒露的惨白的尖牙让我倒抽一口凉气! “元风!元风!”我大声的叫他,“住手!住手啊!我叫你住手你听见没有!” 我扑倒在他们身边,拉住元风的胳膊,使劲的晃,想让他神志清醒些! “我不会放过他的!你不要管!”他猛的一挥手,我没有想到他竟用了这么大的力气!我一下飞了出去,撞在两米远的一棵大树干上。 “啊……”我痛的忍不住闷哼一声。 他这才发现误伤了我,忙丢开洪轩,跑了过来,“噢……天!我做了什么?” 我摔的眼冒金星,却没有心情责备他,紧紧的抓住他的衣袖,“不要杀洪轩!” 他的手猛的抽紧,又要爆发。 “你的心未免好过头了!你救了他,他又是怎么对你的!” 元风猛的站起来,“好吧!好吧!放过他!我最受不了你这种心软!总有一天你会死在这副好心之下的!” 我笑了,如果没有救他,我也无法遇见你,不是吗?虽然那次的确是差一点死掉了。 我们把已经昏了过去的洪轩藏在树丛中,防止他被别的吸血鬼发现,然后连夜前往俞小可指点的朋友那里去避难。 睁开璀璨的双眸,我盯和面前的元风,甜甜的一笑道:“早啊。”一边从元风怀里站起来。 元风揉了揉快僵硬的腿,神色中一股怒气狰狞开来,瞪着我没有说话,这模样与往日我惹他生气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顿时眉头一挑,心思一转,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双脚却不动声色的移动。 元风捏着我的手,摩挲着我手上的指环。 “这上面有我的气息,我自然可以找到你。”元风云淡风轻的朝我道。 我一听这话顿时抬头看着元风道:“什么意思?” “这仇不能不报。”元风暗红的双眸深处是熊熊燃烧的火焰。 “你……” 望着元风没有说话,这个人在为我着想呢,心里有种滋味,它叫甜。 我定定的抬眼看着元风,一副要吃人的样子,真好笑,火爆的人啊,看着元风的凶神恶刹的模样,却又夹杂着殷切的希望和不舍,我嘴边缓缓荡漾出一抹明亮的微笑,伸手搂住元风的头颈,拉近元风,低笑着道:“亲吻可不是亲那里。”说罢,不等元风回神,轻轻吻上了元风的双唇。 元风一怔后狠狠抱住我,像要把我揉进身体一般,带着诀别,带着凌厉,同样带着柔情和心爱,各种复杂的感情,充分揉进了这个吻里,不似情场高手,只是遵循着本能,宣泄着无法控制的感情。 我任由元风凶狠的亲吻着,直到我快无法呼吸了才推开元风,咳嗽出声。 “走吧。”半响后我笑看着红着脸的元风,元风紧紧撰住我的手,不发一言的跟上,那交握的十指,已把很多情绪述说了出来。 “元风,你怎么在这里?快点,跟我走。”刚走出不远,Dick 突然从远方跑了过来,一把抓住元风的手,就快速离开。 “有什么事情?我有事情要办。”元风眉头微皱,五指一扣硬让Dick 力量不足,拉不动他,停下脚步。 Dick眉眼中闪过一丝愠怒,见元风面色平静,皱了皱眉后拉元风在隐蔽地方站定后焦急的道:“你在有什么事情也要跟我走,你现在可不是原来的身份,还是先到我家住一段时间在说,你……” “直说。”元风不耐拐弯抹角,直接打断Dick的话,Dick听言则有一瞬间的犹豫。 “你便是那承受迁怒的人,如此说,你可明白你现在的处境?” 元风一听嗤笑一声,冷哼一声道:“如此情况我早就想到了,现在找我麻烦的人不少吧。” Dick没有做声,元风天分高,找他生事较量的人不少,争风吃醋为他打架的人也不少,吃亏的没吃亏的,现在丧家之犬,想欺负的可少的到那里去,这也是他们要第一时间找到元风,带到安全地方的初衷。 “哎哟,瞧瞧,谁在那里?这不是元风吗?”我还没说话,突然远处一声尖利的声音传来,话里话外充满嘲笑。 元风顿时转头看去,是个长的挺妩媚的女子,叫什么忘了,是以前想做自己妻子的女人,原本含情脉脉温柔无双的眼神,现在充满了鄙视和讽刺,那妩媚的长相,此时看来满是尖酸刻薄,好生丑陋。 “呵呵,是啊……” “元风啊,要不要姐姐们疼你……” “真可怜呢,丧家之犬了。”刻薄女如孔雀一般骄傲的鄙视着元风,那嘴里吐出的话,字字如刀。 “哈哈哈哈……”此话一落顿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实力决定一切,人情冷暖,由此可知。 “混帐。”Dick脸色一变,满身怒气秉射而出,脚下一动就要冲过去揍人。 不料他快,元风动作更快,一把抓住他沉声喝道:“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解决。”这个时候能站在自己这边已经不容易了,总不能拖他下水的好。 Dick微微一楞,就见元风缓缓走了上去,刻薄女尖笑一声,看着元风道:“怎么,想打架?我看你……”话声还没落,突然脸颊一痛,头被瞬间打歪了过去,白皙的面颊上五道红印。 啪,紧接着又是一声,元风缓缓走过来,虚空挥舞的巴掌,强悍的力量,让周围嗤笑他的人瞬间收声。 “我元风如何,轮不到你说话,想嗤笑我,你们还没那个资格,我元风凭借的是我自己的实力,有我站在这的一天,你们永远就只能对我低头膜拜。” 逼近刻薄女身前,元风一把卡住刻薄女的颈项,生生的把其提了起来,那刻薄女的双眼骇然的变了形,元风想杀了她,毫厘之间而已。 元风紧紧的盯着刻薄女,愤怒的火焰绽放在双眸之间,元风一字一句的道:“今天我不杀你,我要你们给我看着,来日,我元风必定站在妖界顶端,那时候,我要你们百倍还回今天对我的侮辱。” 让所有人震撼当场,无法挪步,来时高高在上,走时更加藐视一切。 元风推拒了Dick的跟随。 “你真决心要跟我去?”元风沉默半响,使力拽住我问的慎重。 我笑道:“不跟你,让我跟谁去?” 难道留下来跟Dick 困在一起?那个人太高深莫测,也许看似跟他一起安全,实则可能更危险,女人的直觉看似虚幻,实则并非空穴来风,何况,我一直都很清楚,谁才是对我最好的,也只有这一个人对我无条件的好。 所以,虽然前途危险重重,不过,权衡轻重和对比感情因素,我这极懂得明哲保身的人,也半冲动了那么一回,皆因千金易得,有情人难求。 元风一听面色几变后,恶狠狠的凶着我道:“我给你说,你要是拖我后腿,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见元风口上说的凶,眼中却神采起来,不由嘿嘿一笑道:“快点,还磨蹭什么……” 正午时分,我们坐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正埋头苦吃,就像两个饿死鬼投胎。 话说当日两人走的那叫一个云淡风轻,精神可嘉,但是极度忽略了旅行中的必备装备,食物,水,衣物……等等。 一番昼夜奔驰,饿的前胸贴后背的我。 “好饱啊,嗝。”结束了抢夺食物的旅程之后,我抱着肚子靠在椅子上,那叫一个心满意足。 后来的遭遇证明我们不是被诅咒了,就是活该倒霉透顶! ##第一百零二章 追杀 还没出十里路,就被其他吸血鬼盯住了,我开始还没有发现,元风说,他嗅到了鲜血的味道,一定有同伴在附近。 再飞了几秒钟,他终于忍不住一个回旋,落在地上,我定睛看时,已经有两只吸血鬼站在我们不远处的乱石堆上了,他们身躯屹立不动,任风把黑色的长风衣吹的摇摆舞动,目光冷冷的盯着我们,不带一丝生气。 元风把我挡在身后,也不说话,同样冷冷的姿态回应他们。 真有运气啊!我不禁自嘲的想,内外的危险,一个都没有错过,我还不是一般的点子高。 “那是你的猎物吗?” 终于,一个吸血鬼打破僵局,三米之外,我也能感觉到他冰冷的目光扫过我的身躯。 “是我的!”元风回答着,一手紧紧的扣住我的腰背。 “是你的为什么不杀死他?”另外一个问。 “她的印记并不新鲜!”第一个紧接着说,“如果你不想杀他就让我们代劳吧,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责任。” “非常抱歉,我没有把猎物让给别人的习惯!”元风面不改色,语气依然沉稳平和。 “那么,我们非要动手了?” “你们,是因为在市中心已经弄的无法捕猎了,才飞出这么远来的吗?”元风说,“每到一个地方,就把那里变成猎场,直到无法生存了,再换一个地方?” 他们并没有听元风的责问,一个直接就串上了天空,然后以箭一样的速度,俯冲下来。 元风迅速带我跳起,跳到半空,却迎面冲来另外一个吸血鬼,扑空的第一只也随后跟来。 他们的速度都太快了,我只能听见耳边的风响,眼睛都不敢睁开。因为带着我,元风的速度大大降低,一个吸血鬼猛的靠近,狠狠的撞了我们一下,元风早有准备,在空中很麻利的踢了了他一脚,我听见他惨叫一声,摔了下去。 还在庆幸时,突然觉得腰部一紧,我被另外一只吸血鬼扣在了手上,他依样画葫芦的给了元风一脚,元风就落进了路边的一堆杂草中。 “哈哈哈”吸血鬼疯狂的笑声在黑夜中飘荡,我在恐惧中挣扎,可是,他的手臂,要比元风的更加强劲和冷酷! 我再望元风时,他已在一百米开外,和那只被他踢掉的吸血鬼扭打在一起! 说的对,他没有可能对付的了两只以上的同类! 我一片茫然,就要这样死了吗…… 可恶!我们之前尽力做了这么多,难道就这样结束? 想到这里,我狠命的踢踹着这只吸血鬼身上我能踹的到的地方,全身用尽最大的力气挣脱,以至于他飞行都不能平衡。 他一个俯冲,然后在离地稍近的半空,把我狠狠的摔在地上!这一撞,我几乎昏了过去!腿部和背部剧烈的疼痛,头随后狠狠的磕在岩石上,粘稠的液体顺着颈脖流淌下来。 猛的又被他提起,一只手拧着我的上衣,摇晃了两下,“这回该老实了。” 我想到追捕老鼠的猫,总要把猎物折磨的瘫倒才开始享用! 是了,在这个吸血鬼的眼里,我是纯纯粹粹的猎物! “要不是要等卡尔那个笨蛋,我在空中就吸了你的血!”半空中的吸血鬼抱怨的说,“我们都饿了两天了!” 被人当成一顿美餐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砰的一声! 他的风衣以飞快的速度将火势上沿,我听见他惨叫着在地上打滚,就用力往旁边的草丛里滚了过去,生怕他自己把火扑灭后再来找我。 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吸血鬼的体质似乎很容易着火,他反复的翻滚,让火越烧越旺,没有几秒,他像火球一样串上天空,然后在几百米远的地方渐渐燃尽坠落了。 我伏在草丛里,一动也不敢动,一切归于平静很久后,我才听见有人叫我的名字。 一声声焦急的呼喊,越来越近,我猛的站了起来,然后瘫倒在他怀里,记忆中,再也找不到比这更舒适的怀抱了。 “筠筠!”他紧紧的抱着我,“我好怕我赶来看见你的尸体!” “他被我……烧死了……”我虚弱的说,其实我也很惨,差点被他摔死,如果不是俞小可悄悄塞给我的护身符!! “怎么流了这么多血!”他大声叫着。 都已经结枷了,而且是皮外伤,亏他眼神这么好,我想着,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个吧。 我们在黎明前赶到了! 屋主是一个矮小的老头子,他早就收到了俞小可的来信(据说是鸽子传的),居然连棺材都预备好了,由老人亲自检查我的伤势,我没有任何担忧的闭上眼睛,连夜的困顿和惊险,终于可以放心的睡觉了。 一直到第二天晚上,苏醒的元风来到我身边,“你比我还能睡啊!”没有危险了,他就恢复了一副调笑的口气。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天都黑了?” 老人大概已经在休息了,元风小心翼翼的挤上我的床,和我躺在一起,我感觉到他冰凉的身躯在瑟瑟发抖。 他需要鲜血了…… 我心想,可是在老人的牧场里,绝对不能做这种事情的,现在让元风出去寻找猎物也不太方便,周围环境都不熟悉。 “吸我的吧。”沉默一会后,我说,然后伸手圈住他。 我已感觉到他身体剧烈的颤抖,于是将他的头扳的贴近我的颈脖,“今天晚上就吸我的血吧,会不会不够?” “你胡说什么呢?”他一把推开我,“我一会就出去,很快会回来的,这附近有动物什么的,我也可以将就着用了。” “这附近你不熟悉,我怕你出事。”我说。 “不会有事的。”他说着,掀开被子就要走。 我压住他,给他一个深吻,直到他颤抖僵硬的身体软倒在下面,然后我说,“不许走!你今天晚上只能吸我的血。” “不要诱惑我了……”他被我吻的意乱情迷,没有办法再次推开我 。 “我不想吸你的血……” 我没有应他的话,继续亲吻着他的脸庞,耳根,锁骨……直到感觉到他再次的颤抖,激起他对我的欲望。 他终于忍不住,轻轻扳过我的头,“那么,我就吸一点点,可能会有点痛。” 我不禁想笑,怎么他也可以这么婆婆妈妈!好象我从来没有被他吸过血一样。 为了不刺激到他,我什么都没说,他轻轻的碰触到我的颈脖,我立刻觉得脖子上刺痛一下,他动作很轻,生怕弄疼了我。然后就吸了一小会,停了下来。 “你够吗?”我问,我根本还没有感觉。 “只要一点,就可以熬过一个晚上,我明天会想想其他办法的。” 我没有再勉强他,而他手脚也似乎要比刚才温暖许多了。 于是我们就这样一起躺了一个晚上,也是经历了惊涛骇浪后第一个平静祥和的晚上。 每每想到这些,会觉得自己被卷入庞大的旋涡,整个世界都是旋涡,我无力自拔,任由深陷…… 初升的太阳像羞涩的东方女孩脸上红晕,蒙着淡淡的奶白色的雾气,凉爽怡人的晨风轻轻拨弄我的长发,我独自站在牧场最僻静的高坡。 离家以来,再没有享受过原野的早晨,再没有呼吸过这满布泥土芳香的空气,再没有什么能让我如此深刻的联想到父亲。 我却忍不住在心里问自己:他现在怎么样了?在作什么?他是否会有些许的想到我呢? 这样的时刻,元风不在我身边,他不能陪在我身边,让我那一丝淡淡的孤独和忧愁如渲染般浸淫扩大开来…… “牧场的早晨是很美的啊!” 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的身后,善意的拍拍我的肩膀。 “是……是啊。”我说 “你可以叫我麦克,这附近的人们都这样叫我。”老人和气的对我笑,“那个孩子,是叫元风吗?小可的信上是这么写的。” 我点头,有很多疑惑想问,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这是给你们的信,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忙。” 我在床上坐着发呆,茶杯下面的便条:晚上和你的伙伴一起到树林阁楼里等我,俞小可。 我看了两遍,是俞小可的笔迹,那么和我的伙伴,是指元风吗?小可很少用这样的字眼呢。 一切都很奇怪,我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过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怀疑,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开始往阁楼那里赶去。 因为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便打算走去,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街道上静的可怕,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连以往偶尔遇见的几个酒鬼都没有。 元风敏锐的吸血鬼的直觉却告诉他有危险! 他不安的提醒我,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想着教授的字条:晚上和你的伙伴一起到树林阁楼里等我…… 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我在其中一个巷子往另外一边拐了过去,元风很默契的跟着我。 等我想明白这一切时,是否为时太晚! 我不禁冷汗淋漓,如果今天晚上注定难逃一劫,那至少要保住元风的性命! “元风,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你得回去拿个东西。”我得想办法骗过他,否则他不会走。 “你不是想把我支走吧?” 见鬼,元风太聪明了,我还没有开始说谎,就被识破。 “这附近都是天网,根本逃不脱……”他喃喃自语。 ##第一百零三章 捉妖 “你指的是什……什么怪事?” 洪轩冷冷的说:“比如说闹鬼。” 站在角落里的许老四一听,来了兴致,又兴奋又紧张的说:“……听说白家村那边的山闹野鬼了,那些失踪的村民都是在山里遇到鬼……” 洪轩走到许老四身前,瞪着他,说:“你亲眼看见?” 许老四连忙摇头:“没,没,我是听别人说的。” 洪轩很生气的说:“没见过就不要乱说!” 一旁大骂:“许老四,你别胡说!什么鬼神的?!你怎么能瞎讲那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胡大风也说:“许老四,你可别在胡说八道!你平时爱讲这些乌七八糟的东西,没人管你,现在还敢乱说?!我们在白家村周围的山里搜了三天三夜,你也不是没去,你在哪看到鬼了?这世上哪有鬼神?在专员面前宣扬封建迷信是犯罪行为!是要蹲牢房的!” 许老四吓的脸色发白,哑口无言,以为自己犯了大罪,要蹲监狱,站在原地直抖。 洪轩阴沉着脸,神情凝重,背起黑色背包,对胡大风说:“给我找一个带路的人,要熟悉这里的地形,现在就去白家村!立刻出发!” 胡大风很吃惊:“啊,现在就走?”他说:“同志们用不着这么匆忙吧?中午饭还没吃呢。你不知道,要去白家村,还是明天早上走比较好。” “为什么要明天早上?” 胡大风解释道:“是这么回事,这白家村在北面的深山里,只有一条小路,非常崎岖难走,路途很远,只能靠骑马和步行,就算咱们这里最熟悉路的人,去那一趟至少也要一天。如果同志们现在就走,肯定要走到深更半夜,在这大山里走夜路可是非常危险的。不如明天早晨出发,就能赶在天黑前到达白家村。” 胖警察一脸堆笑说:“是啊,同志们既然都到这了,先好好休息,养精蓄锐,去了就能把案子破了。” 洪轩板着脸,说:“现在就走,不能耽搁!” 胡大风和胖警察一看执意要走,暗暗叫苦,不敢阻拦,洪轩神色严肃,说:“白家村的事情我们会去处理,现在快找一名熟悉这里情况的人给我们做向导。” 胡大风点头说:“啊,好。”他指着小黑子,说:“专员,这小子就行,他从小在山里玩到大,常去白家村,对环境很熟悉,年轻力壮,挺机灵。” 胡大风又让许老四和秃头去准备马匹,不一会儿,他们就牵了四匹马回来,虽都是老弱病残,却已是乡里最好的了。 骑马上路,他们出了白常乡,再往北走,是荒无人烟的山区。这里山脉连绵不断,草木茂盛,道路崎岖不平,天气又酷热,行路非常艰难。好在小黑子熟悉这里的地形,在他的带领下,众人在深山中沿一条羊肠小路前进。 张勇笑了笑,说:“洪轩,你真的不知道?” 洪轩冷冷的说:“张警官,你的任务就是协助我们,什么都不要问,如果你有意见,随时可以走!” 张勇听后心里很不忿,他原本带着好几个专案组忙着侦破省里几件重案,没想到正到了关键时刻,却被省公安厅强制抽调到这里来,现在这洪轩又这么不近人情,神秘兮兮,很古怪。 张勇一点也不觉得白家村发生的事情比省里的重案更重要。 四人一路前行,进入深山之中,谁也不再多说话。张勇几次看了看手机,由于地区太偏僻,早就没有信号了,洪轩一直注意着周围的情况。四周群山围绕,树林茂密,天气非常炎热,四人都有些口干舌燥。小黑子淳朴活泼,他这次能够给省里专员带路,非常激动和兴奋,对洪轩和张勇的问题有问必答,不时的说些村子里的事儿。 四人一走就是五六个小时,他们又翻过一座小山,走到一片稍微缓平的草丛中,下马稍作休息。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张勇看着天边飘着的迷人晚霞,心想这白家村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众人点燃火堆,坐在地上休息,晚上的气温降低,夜风吹来,让人感到一丝凉爽。 洪轩一路上没少看PPC,他问小黑子:“还有多远的路?” 小黑子答:“报告专员,按照咱们这个速度,就快到了,不过现在天黑了,不好走了,晚上山里东西多,各位专员跟紧我。” 洪轩、张勇从早晨驱车赶到白常乡,又赶路走到晚上,一直没吃东西,洪轩突然从背包里取出四个很奇特的银色真空包装袋,说:“吃了它。” 张勇和小黑子各自取了,张勇撕开包装,他从未见过里面的食物,看起来很特别。不过张勇看到洪轩大口大口的吃下去,他也尝了一小口,没想到味道非常可口!刚吃完,张勇立刻感到精力充沛,一点也不饿了。小黑子从小在偏僻贫穷的白常乡长大,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食物,他像捧着宝贝一样把包装袋捧在手里,却不知道怎么打开,又不敢乱碰,急的抓耳挠腮。递给小黑子,笑着说:“来,吃这个。”小黑子欣喜的接过来,紧张的吃起来,没几口就吃完了。 洪轩站起身,冷冷的说:“走。” 点燃了火把,骑马前行,此刻天际已黑,暮色苍苍,远处都是大山的影子,四周树林里一片漆黑,夜风很大,树枝随风摇曳,洪轩等人手中的火把随风闪烁不定,火光忽明忽暗,很阴森。小黑子在前面带路,四人放慢速度,小心翼翼的在黑夜中前进。周围漆黑无比,空中星光璀璨,倒也是美丽又诡异的夜景。深山夜静,只有夜风声,四人不知走了多远的路,小黑子突然勒住马,抬手指向前方,兴奋的说:“到了!到了!前面就到白家村了!” 张勇向下前方望去,心想这地方如此偏僻,与世隔绝,不用说开车,就算坐直升机飞到这里也不容易。 山坡下是一大片地势缓平的山谷,皎洁的月光映照下,山谷中隐隐约约有一座村落。 夜色中鸟瞰这白家村,非常凄凉,零零散散的分布着几十座小木屋,死气沉沉,大部分漆黑一团,只有几间木屋里闪烁着微弱的火光。 洪轩看了看手中的PPC,四人沿坡而下,走了约40分钟的路,来到白家村边。 白家村村口是一片草地,四人骑马缓缓前进,村子里突然冲出几个人,这几个人穿的衣服破烂不堪,都举着火把,手里还拿着木棍,为首是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他一开始神色紧张,当看到马上的小黑子,他的脸色又变的惊喜和激动,喊道:“是小黑哥!”他跑到小黑子马前,说:“小黑哥,你怎么晚上来这儿?” 小黑子说:“二狗子,黑灯瞎火的,你们这是干啥啊?” 那叫二狗子的男孩说:“这些天村里一直出事,我就带着几个人在晚上巡逻。”他反问:“小黑哥,你咋来了?”他又看了看洪轩等人,说:“他们都是啥人?” 小黑子立刻自豪的说:“二狗子,这三位可不得了,是省里来的专员!专程来你们村破案来了!”他转身说:“报告,他叫白二狗,是村长的侄子。” 洪轩冷冷的问:“村长呢?” 二狗子见省里的专员到了,也是非常激动,说:“我大舅睡觉了,我带你们找他!”说完急步向村里走去。 洪轩四人下马跟着二狗子,来到一间残破的木屋前,二狗子一边敲门,一边喊:“大舅!大舅!你快起来,来了!来了!” 屋里灯火一亮,传来一阵脚步声,木门缓缓打开,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探出头,咳嗽了几声,有气无力的说:“二狗子,你喊啥,啥来了?” 二狗子说:“大舅,省里专员来了!” 老头揉了揉眼睛,惊讶的说:“啊?” 小黑子说:“村长,这三位都是省里来的专员,专门来调查你们村那些失踪的人。” 老头说:“啊!请进,快请进!”把洪轩等人请进屋里。 张勇看了看这间屋子,一穷二白,里面只有一张旧木床。小黑子和二狗子都拿着火把进屋,屋里明亮了许多,洪轩不时的看着手中的PPC。 这老头约有六十岁,又矮又瘦,头发花白,穿着件破衣服,驼背很严重,看起来十分苍老。 洪轩阴沉着脸,问:“你就是白家村的村长?” 老头紧张的说:“是,是,报告专员,我是这的村长,我叫白忠厚。” 洪轩点了点头,从背包里取出一台小巧奇特的仪器,这仪器呈银灰色,类似摄像机,体积小,后面有清晰屏幕,前端有镜头。洪轩把它放在木床上,调整好角度,问:“白村长,现在失踪多少人了?” 小黑子和二狗子见洪轩拿出这个新奇的玩意儿,顿时对这三位专员充满了敬佩与崇拜之情。 张勇知道那应该是一台录像设备,可以把调查过程录制下来,作为资料保存,没想到洪轩随身还带着这个。 白忠厚在这村子里活了一辈子,见过地位最高的警员就是白常乡的胡大风,他从没见过山外面来的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结结巴巴的回答:“……二……二十多……” ##第一百零四章 被捉 洪轩一瞪眼,问道:“怎么?你不能确定具体人数?!” 白忠厚一哆嗦,说话更加紧张:“不……不是……报告专员……就在三天前和昨天还有四人进山未归……不知道是不是也失踪了。” 张勇见这老头太紧张了,笑着说:“白村长,别着急,慢慢说。你先讲一讲这些天这村里究竟出了什么怪事?” 白忠厚的情绪稍微稳定一些,讲述了白家村村民奇怪失踪的大概情况:一个月前,一个叫白三猫的村民进了山,五六天也没回来,随后白老二家的大儿子白富贵进山打猎也没回来,他的弟弟白富熊三天后进山去找他,结果也在山里失踪了。就这样,白家村开始不断的有人失踪,前半个月里一共失踪了七个人。 张勇问:“你们村自己没有组织村民进山找过吗?” 白忠厚回答:“我们自己组织人手到山里找了几次,都没有收获,于是就派人到白常乡报案,胡队长带着二十多人来了,加上咱们村的人,一共四十多人,带着几条狗,去了很多地方,在山里整整找了三天,也没找到人。后来胡队长带人回乡了,我们村人就想着等几天再看看情况,也许有人会自己回来的,可是没想到进山里的人还是会失踪,而且失踪的人越来越多,这后半个月又失踪了十多个人,于是我们又到白常乡报了案。 白忠厚一个失踪者接一个失踪者的说,提起很多村民的名字,众人都屏住呼吸听着。张勇心想在这么偏僻的村落,现在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这么多人,是有点邪门。 洪轩说:“按最坏的打算,现在已经失踪了二十四个人?” 白忠厚紧张的说:“是,是。” 张勇问:“你们村一共多少人?” 白忠厚答:“报告专员,我们村一共九十七人。” 张勇说:“这一个月间,除了失踪的村民,其他村民也进过山吗?” 白忠厚点头说:“进过,我们村穷,周围地荒的厉害,种不出什么庄稼,到是四面山里能打猎,有东西能吃,天天都有人进山,快的半天就回来,有的要在山里过夜。” 张勇说:“周围的山里有没有值钱的物产?” 白忠厚说:“这穷山沟里啥也没有啊。” 洪轩冷冷的问:“最近有外来人到这里吗?” 白忠厚摇头说:“没有,我很多年都没看见有外面的人来过了。” 张勇说:“白村长,以前这里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吗?你想想,什么情况能使这些人进山不归?” 白忠厚说:“没有。” 张勇变的沉默,摸着下颌,心想这事情很蹊跷,竟然找不出一个村民失踪的原因。而且现在连这些失踪者的情况都不知道,他们是否还活着? 洪轩突然说:“白村长,你们搜山找到的东西在哪?” 白忠厚说:“在……在这。”他紧张的从木床下翻出一堆东西,有几只破烂的草鞋,几支农具,还有一个破筐。洪轩、张勇立刻围了上来,张勇拿过一支火把,借着火光仔细观察这些物品,希望能从这些物证上找出蛛丝马迹(但他一直没有动手碰这些物品)。 不过木屋的环境太差了,火光闪烁不停,又很暗,张勇身边又没有专业设备,他看了一会儿,并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这时屋内突然明亮起来,原来是洪轩从背包里取出一支手电筒,光线非常亮。洪轩戴着橡胶手套,借着明亮的灯光,先是拿着放大镜看了看,然后又用一台奇特的扫描仪检查一番,他最后看了看手表,已经凌晨两点,说:“白村长,你给我们准备一间屋子,还有,明天早上让所有村民到村前的空地集合,谁也不许缺席。” 张勇借着明亮的灯光又看了一遍搜山找到的物品,并没有发现特别之处,这些草鞋、农具上没有血迹,农具上也没有搏斗过的痕迹,在没有进一步化验检查下,这些物品上看不到任何线索。 白忠厚说:“后面白土玉的房子正空着,我带各位专员去。”洪轩看了一眼二狗子,说:“不用,让他带路就行了。”众人出了白村长的木屋,跟着二狗子向村里走,村里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很阴森,众人手中火把照明的范围很有限,但洪轩三人可以感觉到很多村民站在远处看着这里,由于他们的到来,白家村的村民都没有睡觉。 洪轩等人来到一座残破简陋的木屋,洪轩看了看PPC,吩咐小黑子和二狗子:“你们继续在村边巡逻,不要放松警惕。” “是!”小黑子和二狗子带着几个人去了。 洪轩三人就在这里过夜,次日清晨,张勇睁开眼睛的时候,阳光已从窗口洒进来。洪轩也醒了,三人都是和衣而睡,醒了便走出屋子。 虽然是清晨,阳光已很刺眼,空气清新,这时洪轩三人看清了白家村的样子:一座座简陋的木屋东倒西歪的秃立在野草中,或依着大树,这村子是国内最贫穷的地方了,除了木屋,什么都没有,犹如原始的部落,村边依稀生长着一点农作物,也已荒芜。 若不是亲身来到这里,你很难相信还有人生活在这么偏僻的穷地方。 张勇看了看手机,根本没有信号。 张勇看到村民们呆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这些村民骨瘦如柴,穿着快烂掉的衣服,表情木然,张勇暗暗叹气:这些人因为贫穷,一辈子都无法走出这个山沟。 洪轩背着黑色背包,阴沉着脸,向村口走去,张勇也跟上去。三人来到村口,看到一些村民已经等在那里,草地中央还摆着三张残破的木桌和木椅。 白忠厚蹲在大树旁,他看到洪轩,立刻起身迎上去,紧张的说:“专……专员。” 洪轩冷冷的问:“人都到齐了吗?” 白忠厚紧张的回答:“是,马……马上就好,我叫人去喊了。”说罢他又派了两个村民去喊人。 洪轩问:“你们村的饮用水源在哪里?” 白忠厚说:“报告,咱们村中央有一口老井,我们都喝那井水。” 村口草地上的村民越来越多,不一会儿,人都齐了,站了一堆。 白家村的村民们,这些村民衣衫褴褛,眼神绝望,表情茫然,毫无生气。村民们都不出声,呆立在原地。 张勇心想,这个地方失踪了二十多人,实在是很奇怪。 张勇想了想说:“一些村民说山里闹鬼了,我问了几个村民,他们也只是谣传,谁也没真的见过什么特别的东西。你一直弄稀奇古怪的东西,究竟要干什么?” 洪轩冷冷的说:“你只负责协助我,不需要问什么,别在这里指手画脚。一切事由我负责。” 张勇紧锁眉头,已经在这里查了一天,失踪了这么多村民,却还是没找到一点线索,这洪轩又不像是专门寻找失踪村民,好像另有行动,事情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乌云滚滚而来,遮住了半边天,光线立刻暗下来,山谷中的风越来越大,阳光穿过乌云间的缝隙,一片一片的洒进山谷里,倒也是壮观美丽的景色。 我在床上坐着发呆,茶杯下面的便条:晚上和你的伙伴一起到树林阁楼里等我,俞小可。 我看了两遍,是俞小可的笔迹,那么和我的伙伴,是指元风吗?小可很少用这样的字眼呢。 一切都很奇怪,我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不过我们都没有太多的怀疑,稍稍准备了一下,就开始往阁楼那里赶去。 因为还有半个小时,我们便打算走去,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天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街道上静的可怕,没有路灯,也没有行人,连以往偶尔遇见的几个酒鬼都没有。 元风敏锐的吸血鬼的直觉却告诉他有危险! 他不安的提醒我,事情有些不对劲。我想着教授的字条:晚上和你的伙伴一起到树林阁楼里等我…… 脚步不知不觉放慢了,我在其中一个巷子往另外一边拐了过去,元风很默契的跟着我。 等我想明白这一切时,是否为时太晚! 我不禁冷汗淋漓,如果今天晚上注定难逃一劫,那至少要保住元风的性命! “元风,有件事忘记和你说了……你得回去拿个东西。”我得想办法骗过他,否则他不会走。 “你不是想把我支走吧?” 见鬼,元风太聪明了,我还没有开始说谎,就被识破。 “这附近都是天网,根本逃不脱……”他喃喃自语。 “你一个人可以逃掉的!我是人类,他们应该不会把我怎么样。”我焦急的劝他。 “是吗?人类从来不会对同类宽容,据我所知。” 我仿佛已经看见黑暗中人影攒动,危险迫在眉睫! “求你了,元风,现在不是义气的时候,我不会有事的!” 元风犹豫了一下,飞了起来,他的起飞是一个信号,马上四周火光一闪,层层罗网洒下!元风灵巧的躲避这些天网,他的速度不是一般人类可以想象的,我在原地放心的看着,不顾身上层峦叠嶂搬缠裹的网。 不知道谁大叫了一声“烧死那只吸血鬼!”就在元风已经脱离了危险,飞到高空时,我才发觉,缠在我身上的网被人用火把点着了! ##第一百零五章 寻找 他们把我也当成了吸血鬼,或者明知我是人类,也觉得是罪有应得吧!我苦笑,今天看来是逃不过了,就这样死吧…… 周围的喧嚣声,渐渐扩大的火光,我都开始听不见,也看不见了,还没有烧到我身上的火焰,却已经将炙热的空气送在我的咽腔,呼吸越来越困难,我不禁开始挣扎,死劲的吸入最后一点的空气,死之前的痛苦实在是不堪忍受啊。 “他不是吸血鬼!大家住手啊!我们是在杀人!”仿佛听见洪轩的声音,“他不是吸血鬼!我让你们抓,请不要杀他”又仿佛是元风的声音! 我挣扎着睁开眼睛,洪轩已经把我身上的火焰扑灭了,然后我惊讶的发现,被层网束缚的元风躺在我身边! “不!”我大声叫道,“你怎么会没有逃走?!”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如果他被抓住就没有可能活下去呀!我一时间都快要疯狂了! “我不回来,他们会杀死你的!”元风平静而坚定的说。 “不!你回来他们也不会放过我!”我疯了似的对他大叫,“你疯了吗?回来送死!我不要多一个陪葬啊!你以为我想和你一起吗?自作多情啊你!” 说到后来,我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吼…… “你不用说了,现在我后悔也来不及了。”他轻描淡写的在一边躺着,我却几乎要昏了过去。 元风一切都很坦然,没有说多余的话,我一直望着他,希望能有奇迹出现,希望他突然挣脱绳索逃掉。 他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已经死了,安详而宁静,他没有再看我一眼,或者是故意避开我的目光。 人们渐渐的散了。 一种揪心的恐惧涌上心头,天空中繁星点点,银河幽幽划过,仿佛无数点哭泣的泪水。 明天早上的第一道太阳!就会普照到这里吧!没有任何躲避的余地! “元风,如果你死了,你以为我会一个人活下去吗?” “人类的生命对我来说也不过是一瞬,早几十年晚几十年没有区别,你活下去,短暂的几十年,会有很多事情要做的,记得,替我活下去!” “不……不!” 他漠然的闭上眼睛。 东方,已经开始泛白…… 我想记下我们最后在一起的每分每秒,时间只嫌太快,像锋利的刀子,一下下捅刺我的身心。 我全身的肌肉因为极度紧张而僵硬,心脏也“突突突”的跳个不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我倏地抬手,做了一个此生最勇敢地举动—— 如果当初的我得知自己日后也会有不怕死、主动向挑衅的一天,会不会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受到突如其来的攻击,洪轩冷峻的脸上快速滑过几分诧异,但随即利眸被阴鸷的乌云迅速占满,继而浑身绷紧,迸发出猛兽般的肃杀之气:“你——” 脉搏仍在急速跳动的我,当然不会站在原地乖乖听训,我拉起元风立刻——撒腿就跑! 呼呼呼——奔跑的过程中,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雷鸣般的喘息声,以及从太阳穴、心脏传来,血液仓皇乱窜的碰撞声。现在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么多电影主人公“喜欢”亡命天涯了,因为这种滋味虽然惶恐不安,但同时又刺激到极点! 幸好,我早就对这里的路况了如指掌。所以当一口气跑到山顶,我才停下脚步,大口大口的呼吸着新鲜空气。但还是不忘紧张的回头视察:应该没有追来吧? 看到空无一人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但就在我稍微镇静下来后,才惊觉弥漫着一种不寻常的氛围,糅合着血腥、哀鸣、杀意……这是杀戮的气息。 黄衫人见我迟迟不肯行动,脸色沉了下来,向前逼近了几步:“怎么?难道你想体会一下魂魄归西的滋味么?” 从他咄咄逼人,杀意渐浓的表现来看,似乎丝毫不觉得杀死一个柔弱的人是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我在心里琢磨着逃生策略。只要我跑得快,挨他两招应该不至于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股暗红色气流如利刃般飞速挡住了大刀的攻势,金刀受挫瞬间飞溅出无数火花,另外一股柔韧轻巧却无法阻挡的红气逼得黄衫人连退数步,神色惊疑不定。 “今天这么有闲情逸致,领着头猪出来散步啊。”  我畏缩的躲避他冰冷入骨的视线,并困难的咽了下口水,心里叫苦:很好,猛虎跟豺狼都到齐了。 攻击受阻的黄衫人从惊疑的感觉中挣脱出来,用仇视怨恨的眼神盯着洪轩:“这是冰火麒麟!”居然将他引以为傲的灵兽说成是猪,没文化真可怕。 洪轩的目光终于移到黄衫人身上,吐出来的话语如二月寒冰:“我是在跟它说话,你插什么嘴?” 我跟黄衫人闻言皆是一愣。 ……恶人你果然很毒啊。我大汗淋漓的暗忖,我甚至开始有点同情黄衫人了。 黄衫人反应过来后,被羞辱得双目猩红,浑身颤抖:“妈的,老子今天就让你在长生殿长眠!”还没说完,金色大刀就已经化作一道金芒,凶狠的向洪轩袭去—— 睨着黄衫人瞬间变得苍白的脸,甚至连身体都没动过的洪轩凉凉说道:“你觉得还有必要继续下去么?” 且不说两人功力相差甚远,就单凭火克金这一点,就注定这场斗争不具备任何悬念。 黄衫人也意识到这一点,面如死灰的收回了金色巨刀。 洪轩邪魅的黑眸突然飘向一旁被惊住的我,似笑非笑的瞥我一眼后,再用冰冷的语调对黄衫人说:“要么给我滚,要么立刻死。” 这是彻底的回敬,也是彻底的羞辱。 定在一旁的我心中一悸,知道他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杀鸡儆猴:看吧,我要是想捏死你们,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我就是要让你的斗志越来越旺盛。 然后让我。   亲手一点一滴的。   全部捏熄。   我紧握粉拳,身躯轻颤,心头爆发出铺天盖地的挫折感。 同样深感挫折的黄衫人用阴厉恶毒的眼神扫视着两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狠话:“老子记住你们了,以后走着瞧!”话刚落,他的身影就从原地上销声匿迹。 糟糕,从低落情绪中跑出来的我顿时警觉起来。现在此人一走,焦点又落在自己身上了。该死的,为什么走得这么快?害我连趁机溜走的机会也没有。我在心中对黄衫人万分抱怨,觉得此人真是不识时务。 “站住。” 不过是简单的两个字,但听在我耳朵里却无异于听到“行刑”、“处斩”时造成的惊吓效果。 我立刻如士兵听到指挥般笔直挺立。  “转过来。”  小士兵以严谨的步伐来了个180度大转身。   “给你一分钟自我辩护时间。”洪轩气定神闲,语调沉静。  我苦着一张小脸,冷汗津津的搜索枯肠寻找推托之词。  嗯……如果骗他说这次也是不小心的,他会相信吗?不不不,我都做贼心虚的逃到这里了,这个借口行不通。 想到这里,我双肩一抖,打了个冷颤。 哎,这也行不通那也行不通,难道只能乖乖投降吗…… 就如他说的,要毁掉我,对他来说是件微不足道的事情,在这样的事实面前,再凶再狠的话,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突然悲哀的意识到这一点后,我如泄了气的皮球,原本的气势就像是退潮的洪水,哗啦啦的又回归原位。 我,依旧斗不过他。 “你……你欺负人。” 我紧咬下唇,被迫临时转换的窘促台词让我感到既心酸又委屈,此时我已经忘却游戏中自己的男性身份,也丝毫没有发觉这种低柔轻软的呢喃,本是属于恋人间的斗趣娇啧。 洪轩不发一言,逆光的黑眸显得更加深邃隐秘。 两人默然对峙良久,他首先用轻轻淡淡的声音敲破彼此的沉默,说出的话甚至让我颇感意外:“以后小心提防那种丧家之犬,不然一不留神,就会被反咬一口。” 丧家之犬?我回想起刚才黄衫人悻然离去时那种恶毒的眼神。 “你说话真难听。”我低声抗议。听到他这么形容,我内心深处被刺痛了一下。其实怎么说呢,我觉得有点理解黄衫人的心情,因为…… 洪轩闻言剑眉轻挑,一抹若隐若现的笑意挂在嘴角:“抱歉,我不该作这样的比喻。” 咦?他出乎意料的顺从倒让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他继续道:“狗永远是狗。”嘴边的那抹笑,逐渐被掺入蚀骨寒意,“但是人,有时并不是人。” 我呆住了。 两人对峙着。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张开干涩的唇瓣:“或许,你自有你的理由……” 黑眸幽深,圆眸炯亮。 “但是人心——并没有你想的那么不堪。” 一种模糊不清,若隐若现的猜测缓慢付出水面,但就在距离真相只有一纸之隔,快要呼之欲出时,又毫无征兆的再度沉归水底。诸多想法揣测如走马灯般在我大脑中快速穿梭,逐一被验证,又逐一被推翻,如此循环不断。 “你倒也通透,自己看门边是什么,赶紧拉屋子里养几天吧,省的出来吓人。” 我瞥见元风不佳的脸色,心上多少有点不忍,于是扶着他往小筑去了。 我转过来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一百零六章 捉鬼 阴暗的房间里,隐约可以看见元风两个亮亮的眸子。贴在自己身体上的皮肤却是一片火热。 我问道:“你的伤严重吗……” 元风费力的摇摇头,呼吸却渐渐重了起来,我担心的去摸他的额,却给他一把抓在手里,然后觉得他的脸在自己面前一下放大到只有两个黑黑的眼睛,唇上一片柔软湿润。  我吃了一惊,下意识的要躲,却被元风按住了后脑,无处可躲。 我倒也不是怕,只是一开始被惊了一下,反应过来便也和元风唇舌相缠起来。吻吻的两个人就在不甚宽广的床上衣手纠扯,我本就没有元风那丰富的经验,纠缠中难免露怯,不一会儿就被吻得晕晕乎乎,连什么时候衣襟被解开里面多了个手到处乱摸都不知道,等我清醒点的时候那可怜的外衣已经被元风扔到了一边。 身体异常的热,所以觉得身下的皮肤分外清凉,这一凉把元风弄得清醒了一些。分开两人的唇,想冷静一下,却控制不住手,轻轻地在我皮肤上抚弄着。喘息了一会儿,把唇轻轻贴在我耳后,微微有些抖的念了一句:“……” 元风轻吟一声,碎碎密密的吻落在我的颈子上:“我现在……好难受……” 我仰起头配合他的吻,也伸手抱住他:“我在……没事的……” 元风看着我平和的脸,清凉的眸子让他心安,低头对着唇吻下去,环腰抱他起来,顺着唇一点点向下,下巴,脖子,锁骨,胸口。 我体温也一点点升高,原本和缓的呼吸愈来愈急促,只觉得自己连筋骨都软了,几乎连元风的背都环不住。 元风的手在我的背上一点点的抚摸下滑,觉得他已经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我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奇怪,仍不住喘息着小声问:“我……很难受……” 元风在我胸前轻轻咬了一下,可以清楚地感觉他的胸膛急促的起伏。元风觉得自己的身体都要炸了,但是还是先安抚我:“没关系……交给我就好……” 绵密的舔吻再度袭上我的脖子,在耳下不断徘徊,我听着耳朵元风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疑惑的朝后缩了缩,看到元风额角全是汗水,连青筋都冒了出来。他多少能理解点,便抬起软绵绵使不上劲的手费力捧起元风的脸,元风晃了晃头:“对……对不起,你不愿意么……” 我凑过去在他唇上亲了一下:“没有……没有不愿意。”他觉得自己软的连手都在哆嗦:“你不要太辛苦……我没关系。” 元风堵住他的唇,感受他凉凉软软的舌头无意识的躲闪,和手掌下的胸膛有力的跳动,张开眼,觉得我那一向平静的过分犹如死水的眼眸里竟然有了水光,一点点的竟然是波光潋滟的味道。 元风按我倒在床褥之间,手早已到了不该到的地方,轻轻揉了一下,我立刻整个人缩了起来,但是他又很快舒展开自己,虽说现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很奇怪,可是因为有元风,他完全安心的接受接下来会来的一切。 元风的手很暖很柔,慢慢的轻轻地动着,我一点点让那种前所未有的体验浸住自己的身心,很舒服,可是又很难受。好像是一艘小船在惊雷巨浪里翻滚,刺激而危险。他无意识的抓着元风的脊背,似乎那是自己在无边无际的海里唯一可以依靠的东西,直到雷雨停了,自己才终于平静下来。 他很难理解刚才是怎么回事,从浑身紧张的紧绷到全身心的放松,直到现在,他已经没了力气。晕晕的看着元风的脸,那脸上满是汗水,可是——极尽温柔。 我哑声说:“你……为什么还…………” 元风在他鬓上轻轻吻着:“我,对不住,我真的忍不住了……”  元风掰过我的脸,然后吻住他的嘴,把他那一声痛哼吞进唇里。他动也不敢动,直到感觉我刚刚紧绷的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才慢慢放开他的唇:“怎么样?” 我无意识的轻轻呻吟,两个人的气息也越来越紊乱。 心中无法承受的部分被奇迹般地安抚了。 紧紧地贴在一起,我听见元风的心跳声,一声高过一声,仿佛即将释放无限的力量。 最后,我的唇被再度侵犯,这一次不同于之前的浅尝辄止。 这一次,他在我口中毫不留情地攻城略地,仿佛要将我的灵魂也一并吸去了…… 这家伙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吸血鬼。 我被他吻得浑身无力,想反抗却敌不过他的手劲,他把我压倒在床上,手伸进我的衣领里摩娑我的肌肤,直到我快要窒息的时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我的唇,看着我的眼眸含着深蓝色的湿意。 “对不起,我失控了。”他坐起来,不再看我。 一句“失控”就可以当作借口了事了吗? “别胡思乱想了,早点儿休息。” “你在怕什么?!”我抓起手边的枕头向他丢去,却只来得及砸到刚刚合拢的门,而我想丢的人已经离开我所在的这个空间了。 洪轩板着脸,看着收集完的资料,突然说:“这资料怎么不全?” 张勇说:“哦?怎么?” 洪轩说:“你们没记下村民说的闹鬼的事?” 张勇顿时有些气恼,说:“记那些做什么?如果是有实际意义的线索,放心,我不会漏掉。我办案这么多年,确实也见过一些所谓‘灵异’现象,但最后都能查清原因,也能从中找到关键的线索,这里闹鬼的传闻就是村民凭空编造的,没任何根据。再说,村民失踪跟这些牛鬼蛇神的有联系吗?” 洪轩冷冷的说:“你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洪轩和张勇僵持不下,就在这时,村尾突然一阵骚动。二狗子带着几个人跑了过来,大喊:“专……专员,回……回来了,失踪村民回来了!” 张勇顾不得与洪轩争论,转头问:“什么,谁回来了?!” 二狗子说:“报告专员,白大旺,白大旺回来了!他是失踪者之一,他跑回来了!” 洪轩、张勇和天下一听,都有些吃惊,洪轩看了看PPC的卫星图像,立刻跟着二狗子向村尾赶去。他们到了那儿,看见已经有很多村民围住一间木屋,探头往里看,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小黑子跟着说:“白大旺是从南山跑出来的,一直拼命的跑回村,好像后面有东西在追他。” 一个瘦弱的村民坐在木椅上,看起来奄奄一息,突然又不停挣扎,精神极度不稳定,两旁各有强壮的村民用力按住他,怕他乱动。这人衣服快烂掉了,身体几乎*,身上满是伤痕,血迹斑斑,似被岩石草木划破的。他的脸色苍白,身体不停颤抖,目光中充满了极度恐惧。他口中不断重复着几句话:“……救命……救命啊……鬼……有鬼……救命……有鬼……” 洪轩走到白大旺的身前,仔细打量他,然后取出一只小手电筒,看了看白大旺的眼睛,又看了看耳鼻喉,白大旺脸色苍白,神情异常,是因为极度恐惧和精疲力竭所致。以白大旺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况看,他这三天来一定在拼命逃避着什么东西。 白大旺转头看着白忠厚,看了一会儿,好像认了出来,表情又变的非常恐惧,紧张的说:“……鬼!山里有鬼!有鬼追我!” 张勇说:“白大旺,你不用怕,这里很安全。你想想,是什么人在追你?有多少人?他们在什么地方?” 白大旺惊恐的说:“……鬼……是鬼!”他呆呆的看着白忠厚,颤抖着说:“……就在山里!他们都是鬼!他们一直追着我……”虽然白大旺打了镇定剂,但他的精神状态极不稳定,不停挣扎着,好像这里也不安全,洪轩等人很难再问出什么。 一天之内,我竟然从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变成了人类和吸血鬼的共同焦点。 如果可以,我宁愿回到普通的人群中,重新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不再为命运的不公而愤慨,不再为梦想的遥远而自嘲…… 我愿意屏弃从前的一切恶习,重新整理我的人生,努力做一个有价值的普通人,实现我作为人而存在的意义…… 可是现在,一切都晚了,我已经身不由己,我为自己从前不知天高地厚地嘲弄世界、以及浑噩度日的生活态度感到可耻,然而现在,当我知道要去珍惜那些本来并非理所当然的事物时,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 我的存在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一刻,我深深为自己的存在产生疑问。 然而,就在我孤立无援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离我而去了,其中也包括元风。 说什么要保护我?说什么要找到结束人鬼战争的方法?这一秒,我只感到孤独,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因为我的身边没有了那个可恶的元风。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的存在已经成为我十分在意的一部分,我的心情会随着他的喜怒而浮沉,我的目光会随着他的身影而移动…… 而我,应该为此感到开心?还是悲哀? 我感到我的体内有一部分正在苏醒,而另一部分正在抗拒,到了最后,这矛盾的两部分是共同存活还是一起灭亡? 他对我的影响越来越大,而我也越来越害怕,害怕心中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 ##第一百零七章 奇怪的事情 安静房间里,只有笔尖与纸页的摩擦声,流离在死寂的空气中,我故意压低呼吸,不敢让自己抽泣。笔尖在纸页上缓缓行走,落下的每一个文字都变成刺,扎入心里,我越写越慢,终于搁下了笔…… 我缓缓仰首,看着站在一旁我身边的你,你笑了,笑得那么难过,我只觉得悬挂在你嘴角的那个微笑,像一个永无法愈合的伤口…… 与你对视,我极力想假装不那么难过,我也努力地想假装微笑,可当我试着牵动嘴角的神经,那个时候,我却发现自己眼瞳里的你渐渐模糊了,我还是哭了……然后,你也流泪了,空气里开始漂浮着你的低泣,轻如蚕丝,但每一声都压痛了我的心…… 望着已经泪流满面的你,我心如刀割,突然好想吻住你的眼睛,不让你的泪水流出,但我不能了。 我还是如当初那么爱你,可是曾经答应娶你的那个承诺,现在的我已无法兑现了,我只是在想,如果我们不曾相遇,那该多好! 我避开你的泪眼,斜眼望向窗外,夜色安宁,沉默的天角闪烁着一缕淡蓝的星光,以前我们牵手散步的时候,我总觉得星光很美,可是这一刻我却觉得的,它们如古墓上飘飞的磷光,玄虚而恐怖。 我知道终有一天,悲伤会凝结成回忆,那个时候,在时光的某个角落,你若发现我的指纹已磨成了茧,应该明白,那是因为我为你写下的故事太多…… 我的眼泪悄悄掉进脚下的泥土。我靠在榕树上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从下午开始,我就一直站在这里。一颗繁茂粗壮的老榕树,刚好可以遮住我的身体,我就这样一直安静地站着,看着喷泉的方向。 我看到童话王子一样的元风,不声不响地等了我三个小时。我觉得自己很残忍。从一开始,元风就对我很好很好,我再怎样无理取闹他都没有发过脾气。所以我一直一直地逃避,想尽办法要让他离自己远一点,我不想伤害他。 可。这样对他,他就不会难过了吗……又一颗泪珠从眼角划落。方才他激动的样子是因为担心我吧,他眼里的忧虑那么明显,跑出去的时候完全是一副不管不顾的姿态,看得我的心都揪起来。 而当他再次折回来,像个孩子一样蜷缩地坐在角落里的时候,我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堤。他分明,是难过的啊……天阴了下来。开始只是零落的雨滴,但很快就显出了威势,细密地从空中落下。 喷水池不知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雨水杂乱无章地落进池里,飞溅出冰冷的水花,一滴滴打在元风几乎湿透的白衬衫上。好冷。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元风抬起头,淅沥的雨水肆意落在男生精致无暇的面容。 深紫色的眼睛有些许的恍惚,望着我,终于渐渐露出光泽。“你终于来了,”他的笑容让反让筱攸心里难过得不行,“你没事……没事就好……” 我下意识地接住他扔过来的匕首,锋利的刀刃差点就划破我的手指。 我盯着这柄可以瞬间结束我所有痛苦的利刃,突然开始预感死亡,也许,我死了对谁都是好的,至少那样的话,元风就不用再躲我躲得那么辛苦了。 哈,我死到临头时第一个想到的人竟然还是元风!?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是谁说的?人在快死的时候,才能真正感受真实。 可是这完全没有理由啊!他喜欢欺负我捉弄我,害我留下了那么多恐怖的回忆,如果我真的喜欢他,那么也必定是因为他偶尔的温柔……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股力量突然自身后袭来,然后感到毛骨悚然般的恐惧,我想用手中的匕首自卫,可当我想回头的时候,一只动物的爪子抓住了我的手,把匕首架到了我的脖子上。 “你快放了他!事先说好没有我的同意不可以对他动手的!” 显然我被一只下级吸血鬼捉住了,而且他正试图激发我体内可能存在的潜力或者是干脆就这样杀掉我。 也许,我是命中注定要死在今天吧? 我潇洒地想着,突然又想起了元风,想起他寞落的样子,和他的那句“我已经失去一次了,我不要再失去第二次”的话…… 可是我还不想死,我还想见元风,还想告诉他我喜欢他,不管他有没有把我当成是谁的替身,我喜欢他,作为我——我艾思厉自己,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我在心中无数次呐喊着元风的名字,希翼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能再看到那双湛蓝得比天空还要美丽的眼眸。 而上天竟然真的听到了我乞求,不,或许应该说是元风听到了我召唤,就在那匕首开始陷入皮肉的时候,一声惨叫在我耳后响起,那个胁持我的家伙顿时失去了力道,我趁机用手肘一顶,逃离他的掌控,却在离开的瞬间自锋利的匕首上擦过,划破了脖子。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眼看着那丑陋的野鬼被一团红色的火焰焚烧殆尽,火焰消失后,视线里如约地出现元风的身影,高大而肃穆。 我哽咽着扑进元风的怀里,他下意识地抱住我,想推开却又挣不过我双手的顽固。 “你受伤了?”元风突然发现我脖子上渗血的伤口。 他压在我身上,以全身的力量固定住我的身体,看着我眼神别有深意,就像一只嗜血的野兽,我突然想起不久以前的某个晚上,在学生会休息室隔壁的房间里我所看见的那个可怕的元风…… 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心中不由自主地浮现愚蠢的疑问——难道他要吃了我吗?难道我就这样被他吃了吗? 他紧紧地盯了我一会儿,然后释放了眼眸中的忍耐,低头伸向我还在流血的脖子。 啊……他,他,他竟然在舔我脖子上的血! 我想大叫,可是嘴被他先一步捂住,四肢受限的我只能在他的手劲下扬起头,露出脖子上的伤口,任他恣意舔食,甚至将即将流出的鲜血吸出…… 我最先想到的是,他果然是个真正的吸血鬼。 照这样下去,我岂不是要被他榨干了? 也许我是喜欢元风亲近我的,至少我不会再像他疏远我时那感到样心如刀割。 此刻,我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的心情,虽然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但是当我发觉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上了。 或许是因为初见时的神秘,或许是因为他怀里的安稳,也或许是因为他吻我时的温柔…… 从一开始他就在保护我…… 原来,他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变相地保护我,可是直到现在我才真正注意到这些特别的用心。 自我有记忆以来,喜欢我的人不少,愿意帮助我的人也不少,但是像元风这样默默地为我承担一切的人却只有他一个。 我想,我是真的喜欢上他了! 许久之后,他的手终于放开我的嘴,全身的重量压在我的身上,脸依旧埋在我的颈间。 “好喝吗?”我想我还活着,我想他在吸干了伤口渗流的血之后,一直在啃咬我脖子上的肌肤,直到我觉得昏昏欲睡。 “好喝,全世界最棒的……”我听见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难以言谕的满足感。 “喂,你以前都靠什么生活呀?我没见你吸过谁的血呀!”我胡乱说着,试图寻找可以化解眼前尴尬气氛的话题。 他没有回答,我觉得他的脸正在我的肩膀上磨蹭着,有点痒,害我心脏狂跳不止。 你喝了我的血,以后都要听我的哦——我想这样对他说,可是他突然抬头,让我看见他眼睛里的忧郁,阻止了我刚要脱口而出的话。 他单手捧起我的脸,令一只手捋顺我额前的发,那双暗蓝色的眼眸忧伤中孕育出痴迷,静静地凝视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哽在喉间。 我闭上眼睛躲避他的注视,可他却不放过我似的吻上我的唇,夺走我的呼吸。 阔别多日的吻,一如前次一般激狂,让我觉得自己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只能随着他不断掀起的惊涛骇浪沉沉浮浮,恍恍惚惚…… 我想,正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允许他吻我的吧?这样软弱的我令我觉得可耻,可是我没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更不愿意欺骗自己的感情。 那一瞬间,我想我的心就已经被那双情比海深的眼眸虏获了。 “过来!”他向我招招手,好象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 “不要!”我干脆地拒绝,如果我过去了他一定又会对我做出奇怪的事来,我才不要呢! “过来我身边!”他对我露出温柔的笑,令人无法抗拒。 “你……会不会再对我做奇怪的事情?”我慌张地问,觉得自己越来越无法抗拒他的吸引,尤其当他用那种充满爱意的眼神盯着我的时候。 “不会!”他也答得干脆利落,看着我的目光还是那么诱人,我的身体在我没发觉的时候似乎已经在向他挪动了。 “真的不会?”我继续问。 “真的。”他继续笑。 “你保证?” “我保证!”当我发觉的时候,我的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挪到他身边了。 ##第一百零八章 我在 “这样才乖嘛!”他用那种看小孩子似的眼光看我,然后伸手帮我系好胸前的扣子。 我戒备地盯着他的手,却无法抗拒他的温柔。 “你……”我有好多话想说,可是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知道我这几天为什么躲着你吗?”我依旧盯着他的手,他的呼吸就吹拂在我的脸颊上。 “知道。”我实话实说,事实上我也很想知道他躲我原因。 “那,你明白我的心意了吗?”他轻轻地问。 “明,明白了……”我觉得自己好傻,答案明明已经摆在眼前了,可是我却一再任由自己胡思乱想,甚至还没努力争取,就几乎选择了丢盔弃甲。 随后他率先起身,走在前面,“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晚上,我躺在自己的床上辗转难眠,而睡在对面床上的元风丝毫没有动静,好象已经睡得很熟了。 这或许是最后一个可以和元风这样共度的夜晚了吧? 这样想着,我抱起枕头,悄悄地来到元风的床边。 “……”我很小声地叫着,心里盘算着如果他没睡着就死皮赖脸地挤上他的床要他抱着我一起睡,如果他已经睡着了那么我就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等了几分钟,床上的人依旧没有反应,于是我不死心地又叫了一声。 又过了几分钟,就在我几乎放弃的时候,元风终于有了动静,他闭着眼睛把身体挪到床的一边,拍拍空出来的位置示意我上床。 我高兴地爬了上去,挤进我渴望已久的怀抱里。 “我们会成功吗?”在他的怀里,我小声地问。 “嗯,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我向你保证,不论如何,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他实践似的紧紧抱住我,让我觉得好温暖好舒服。 “嗯,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我响应他的保证,同时也给自己打气。 我想,从现在起,我开始产生必胜的信心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世界上的不幸全部消失,所有的悲伤都随着这从天而降的雨,冲刷到下水道里去吧! 第二天醒来,发现难得的他竟然没有起床。 “扑哧——”我笑起来。这么老了睡觉还流口水。 他很懒地费力睁开眼睛,两眼的焦距用了很久才集中起来。 “醒拉?”他问。 废话,没醒还怎么睁着眼睛看你。 “你生病了?”看他的动作,摇摇晃晃虚脱无力的,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淋雨生病了吧。 “我是不会生病的。”他回过头来笑笑。样子分明很虚弱。 我把他按回床上。“你休息吧。” 他又爬起来,“休息也没用的,晚上我要出去一下。” 现在才早上,就说晚上干嘛。 “你究竟怎么了?” “没事。我去做饭。” 我一把把门关上,这个人怎么这样,人家关心他还不领情。“你不说就不准出去。”别看我平时没脾气,我也是会耍混的。 “说了也没用,让我出去。”他看着我,看得我挺不好意思。 “你不说当然没用。”说了我也许还可以帮上忙。 我似乎让他很为难,他叹了口气,然后走过来。 把我给抱住了。 傻了。 没推开。 看他来真的病了,而且病得不轻。 “我饿了。”声音很小很小,可我还是听清楚了。 上次他说饿了,然后把我吃了…… 这次…… “不——!”我下了狠劲把他推开,一把拉开门就跑。我才不要被咬第二次,你要死要活都是你的事,大不了死了我给你收尸。 “我说了你不答应我是不会咬你的。”他跟了出来,声音虚弱。 可我还是很怕。住了这么久,差点忘记这个人其实是很危险的。 “那你怎么不出去那个——”那个当然是指勾引女人然后咬人家的脖子。 “昨天你不让我出去的。” 啥? 竟然变成我的错了,什么道理。 “那你现在怎么办——” “没关系,到晚上就好了。”看来他虽然不怕光,其实还是在夜间比较有优势的。 结果他没熬到晚上就晕倒了。 这下我急死了,拿起电话想拨医院电话,才想起来他是个吸血鬼不能送医院去。 脑子乱死了,要是他真的被我害死了我岂不是成了杀人凶手——虽然他又不是人。 急了很久,眼看他的脸越来越苍白,似乎真的快不行了。一咬牙,只要牺牲自己了。没办法,天生太善良的人,注定要自己吃亏。 我好不容易把他弄醒,然后对他说了一番话。他先是摇头,然后终于还是把那两颗隐藏起来的獠牙伸了出来。 他的牙齿还没碰到我脖子的时候我就吓晕了。 我二度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他就躺在我身边。 我掀开他的手,刚翻了个身。那只手又环了上来。 无名的火气一上,便伸出脚,狠狠朝他肚子一踢。 他闷哼一声,然后醒了。 “啪。”把灯打开。 “醒了?”他问我。 这种情况下应该问这话么。他睡晕头了。 “烦死了,给我睡过去点。”我狠狠瞪着他。 “不。”一边说,一边伸手过来把我使劲地搂了过去。 我挣扎,无奈这混蛋力气太大。“放开我,想热死我是不是。” “死不了。”你怎么知道死不了,我就热死给你看。 车开进这座山的时候,旁边的房子都华丽地让人眩晕。象我这种人恐怕一辈子都住不起。最后一行人在一栋稍微小一点的楼房里下了车,我正以为这里就是他家的别墅,穿白西装的人招呼着,“请大家从这边跟我来。” 小时候听过很多故事,王子公主们住在很大很华丽的城堡里,有数不清的人伺候着他们。看过很多电影,有关城堡和骑士的故事,中世纪最宏伟的建筑,遥远地让人有时光倒流的感觉。 而今天让我觉得时光倒流的不是童话也不是电影,而是眼前这座不知道该不该叫做房子的建筑物。 我很想转过身去问她“这究竟是不是人住的地方。”最后还是忍住。可是这真的让人很难接受。 住这样的地方叫做超越奢侈。而这里还只是他的“别墅之一”。 我象走迷宫一样被那人穿来拐去带到那建筑里边,我突然觉得很不安。 故事我看得太多也听得太多。 突然觉得这是一场骗局。 不知为何。 吸血鬼城堡位于另一个异度空间里,坚定信心之后,元风对着空无一物的空气念出开启异世界大门的咒语,眼前缓缓地呈现出一扇高大漆黑的门,门缓缓打开,展现出一个虚无的世界。 “吸血鬼藏身的世界称为‘虚之界’,这里的一切都是虚无的,眼前所见之物都是自己心中欲念的反映,一不小心就会迷失自我,永远徘徊在由自我意识所创造出来的幻境里。”元风解释着,把那扇巨大的门完全推开。 “那我们该怎么做?”拉克问。 “只要想着吸血鬼城堡,心无杂念,就可以一直走到城堡的门口了。”元风拍拍我的肩膀对我说,“不要胡思乱想,抓紧我的手,千万不能放开,明白吗?” “嗯,我知道了!”我用力点头。 “那么,我们现在就出发吧!” 这扇大门,不论通向怎样的命运,我们都别无选择,只有拿出全部的勇气和信念,坚定不移地走向未知。 异世界的入口在我们进入之后消失了,眼前是一片漆黑的迷雾,间或闪耀着青色的鬼影。我开始觉得害怕,再怎么坚定信心都是另一回事,本能的恐惧怕是一辈子也改变不了的。 “别怕,有我在!”元风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或多或少地安抚了我心中的恐惧。 “跟紧了,千万不要走散!” 我紧抓着元风的手臂,一步步向前迈进,可元风的气息却离我越来越远,我隐约听见他呼唤我的声音,可当我回头望去的时候,却一个人也没有了!? 糟糕!我一定是跟他走散了!老天!本来就战战兢兢的我现在更害怕了。 “风!”我努力地大喊,可是却没有人回答我,眼前身后除了一望无际的黑暗之外什么都没有。 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光束,我拼命地向那跑去,可那光束似乎也在移动,我使出全身的力气终于跑到它跟前的时候,周围的黑暗一下子消失了,恢复成最初的虚无,我闭上眼睛,听见元风焦急的声音。 话音刚落,眼前的黑雾奇迹般地散去,一座比我想象的鬼窝要华丽许多的巨大城池出现在眼前,原来有鬼的地方并不是电视里演的那种脏兮兮的样子耶。 “原来如此……”元风摸着下巴默念着。 “怎么了?”我回头问他。 “我就记得好象有一条咒语可以不用穿越黑雾直接到达城堡的样子,可是我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原来就是……” “就是那句‘我们一起去吸血鬼城堡吧’,是吗?” “呃,好象就是,我太久没回来了,所以,呵呵……”元风傻笑着打哈哈,妄图蒙混过关。 “那,我们出发吧!”我扬起头,回他一个灿烂的微笑。 这个吸血鬼城堡比我想象中的要华美丽许多,这样的念头在我一步步接近它的时候,越来越鲜明。 元风发觉我一脸怪异的吃惊,低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吸血鬼其实是很有洁癖的,完全不像世人想象的那样。” ##第一百零九章 搞怪 啊?!这个我到是第一次听说……一群洁癖的吸血鬼,嗯……难怪元风会一天洗两次澡,被西红柿汁淋到的时候还露出那种阴狠的表情,嘻嘻,原来吸血鬼也没有多可怕嘛! “你笑什么?”元风问。 “不告诉你!”我答。 心情突然变得轻松,一种释然的感觉油然而生。 元风果然是皇族吸血鬼,我们一路畅通无阻地穿越在吸血鬼的世界里,路过的每一个贵族吸血鬼都露出必恭必敬的样子,而元风却保持着一贯的高傲,好象完全无视众人眼中的仰慕。 “喂,你好象很受欢迎呢!”我忍不住调侃。 “他们惧怕的是我的力量,在吸血鬼的世界中,力量永远是第一的,胜者王,败者寇,弱者永远无条件屈服于强者。”元风淡然地解释。 我知道他严肃的眼神中一定隐藏了许多怀念,毕竟是很久很久都没回来的出生之地,久到连穿越快捷方式的咒语都忘记了,可是那种咒语怎么可能遗忘?难道说……是故意遗忘的吗? 胜者王,败者寇,弱者永远屈服于强者——我觉得,那一定是我无法想象的残酷与伤痛…… “不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我都和你在一起……”耳边的声音好模糊,下落的速度越来越快。 不论是地狱,还是天堂,我都和你在一起……这话,我好象很久很久以前就听元风说过,可那是什么时候呢? “陪我一起跳支舞吧。” 星光下少年的声音漫不经心,破碎的星芒跌落进深紫色的瞳仁,有让人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我……” 当我出现在镜子前,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白色华丽的中世纪公主服,光滑的丝缎,火红色精美的蕾丝,宽大的领口间年轻美好的锁骨……我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有机会穿上童话中公主的衣服! “很好看。”身边的元风仿佛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赞叹着仿佛在欣赏一件美丽的珍宝,“你一定会成为今天晚上最美的公主。” “可是……”我担忧地望着镜子中的自己。 “放心。”元风的声音轻而坚定,短短两个字,我的心仿佛忽然间平静下来。 我深呼吸—— 我一定不能让元风失望! 一束白光打在了舞台中央。 穿着中世纪宫廷服装的元风单膝跪地,行着古典绅士礼,左手优雅地放在背后,右手托着一只戴着红色蕾丝手套的手。 他的唇,轻轻贴在那只纤细的手上,陶醉地闭着双眼,无比深情。 一袭白色宫廷服的我,火红的蕾丝使我少了几分贵族少女的拘谨,却多了几分妩媚的气息。此刻,我正低着头,面对着亲吻我的元风,优雅的姿态同样深情。 一曲悠扬的华尔兹缓缓响起。 王子深情款款地起身,脉脉望着心爱的公主,左手轻轻握起我的右手。 黑暗使他们与世界完全隔绝。 只有那一束白色的灯光,紧紧跟随着他们舞动的身影,勾勒出两个人童话般唯美的世界。 全场寂静无声。 只有华丽而忧伤的舞曲翩跹回旋。 场上的两个人旁若无人的尽情舞动。 旋转,划步,他们的目光时刻也不曾离开彼此。 仿佛,他们是世界上最相爱的人。仿佛,他们眼里除了彼此再容不下任何人。 那双清澈的眼睛是纯净的黑色,黑色周围,盛放着两朵火红的玫瑰,恰与那一身纯白礼服的火红色蕾丝相得益彰。 曲终。场上寂静无声。谁都没有看到,走廊尽头转角处的阴影里,男生漆黑如夜的眼睛里的一闪即逝的动容…… “桃花坞……”看着这院落的名字,我觉得好笑,这院落莫不是种满了桃花? 走进院落,只见目之所及,是各色桃花,第一次遇见居然还有浅绿色的桃花,现在正值桃花旺季,风一阵吹来,花瓣簌簌地飘下来,好似一场花瓣雨。 我走到桃花树下,伸出纤细是手指,轻轻拨弄了下桃花,桃花好似含羞似的点了点头。 当元风走进院落,看到我正出神地看着桃花,便轻轻地走过去,他觉得我平静地看着花的样子很好看。 好似察觉到元风,我转过头来,对他弯眼一笑,一阵暖风吹来,带来几分花的甜味,迷了元风的眼,模糊中他好似看到是他在笑。 “嗯,那我可否也问一个问题?” “说吧。” 我看着元风的眼睛,说道:“若是无暇顾及我,是否会丢下我一个人?” “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的!”身后传来元风坚定的声音,我一怔,愣愣地转过身看着元风,元风也看着他,说道:“我不会丢下你的,绝不。” 我轻笑一声,没说什么,离开了房间。 眼里的笑一点点蔓延,到眼角时又不知消失在哪里,那眼睛好似深邃的漩涡,只把人卷入沉溺其中。 元风,接下来,你要怎么办呢? “今晚我和你一起睡!” 面对面躺着,然后互相看着对方。 “你怎么还不闭上眼睛?”元风握着我的手,一副温柔的样子。 “就要睡了。但是……”我的睫毛开始微微颤抖了起来,眼皮子也几欲合上了,但是似乎还在坚持着什么,“不管怎么样,会永远站在你这边的。”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我也最终乖乖地输给困意,不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听到了我安稳的熟睡声。 “谢谢你,筠筠。”元风轻轻为我盖上被子,看着我安逸熟睡的模样,真好。 “……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识地,我轻轻地嗯了一声,然后在枕头上磨蹭了一下,然后继续咂吧咂吧嘴巴睡觉了。 但是我不知道的却是,自己不经意的反应却让元风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的。 “筠筠,谢谢你。不管以后怎样,至少现在我是幸福的。” 当初要和元风在一起的时候,父亲是这样地震怒。 所以和父母亲谈,这是不可行的,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了,那就是逃。 我也明白,自己这一逃就给家里面带来多大的麻烦。 我只是想要一小段属于自己的自由生活,自由闯,自由地活。 而这边的我则是一睡睡到了大中午,原本是可以睡得更加久的。但是偏偏肚子不干了,非要嚷嚷着催促我起来找东西吃。 “让你受委屈了。凡是不如家里面,你可不许任性,不要乱跑,不要乱招惹人,要照顾好自己。遇到危险你要保护自己,千万不要暴露了身份,知道了吗?” 戒备心弱,又没什么心机,简直就是一小白,给点吃的就会被骗走。 “还有别谁给了你好吃的,你就跟别人走了,知道了吗?”我有些哭笑不得了起来,这简直就是在交代三岁小孩子嘛。 “哦。”我能回答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但是不知道怎的,看着元风在那边念念叨叨的,还真的是让自己的心理面也开始有了酸酸的感觉。而且竟然也有了一种想要哭的感觉,眼眶也渐渐变得酸红了起来。 还真的是有点催人落泪啊…… 稍稍抬手遮了一下阳光,这午后的阳光真的是很刺眼,但是却带着一种催懒的作用,非常适合好好睡一觉呢。 我被带上了一辆马车,没错,竟然还有用马拉的车。 我毫无形象地伸着懒腰,微微合眼伸展着手臂,慵懒的申请里面带着一种魅惑的感觉,让人不觉心跟着颤抖了一下。 我在马车里面睡得有些迷糊了起来,现在满脑子都是浆糊,忘了是在车里面就猛地站了起来,撞上了上面的车顶,然后整个车子都跟着颤抖了一下,吓得身边的元风跟Dick也跟着颤了一下。 看着就感觉疼,而且完全是使出全力地站起来的嘛,看着我抱着头,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含着眼泪,眼睫毛都跟着打颤,然后委屈地看着元风。 这回我知道要猫着身子出去了,但是前脚刚迈出去,后脚被被踩住的裙摆给绊着了,整个身体不受控制地就朝着车外扑腾了过去。 而且这一扑出去,我还特搞笑地在地上翻滚了几周,这才直直地扑到在Dick的脚跟前面,吓得Dick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天呐,出师不捷啊。 “呜呜,很痛诶。”我大张着的手移动到了自己的鼻子上,好痛好痛哦。 而这一喊也把元风的魂儿给喊回来了,赶紧和Dick扶着我起来。 “你没事吗?” “呜呜,不痛才怪。我的鼻子歪了没有?” “没事没事,还是最美的。” “不好意思,您见笑了。” “哪里?哪里?是我唐突了,才惊着你了。” “哇,就住在这里吗?好豪华啊?”我一进入的瞬间,眼睛都直了。 最最让我满意的就是那高床软枕,还有那大大的躺椅,摇椅,我甚至可以在自己的脑海里面看到抱着抱枕躺在上面的感觉了,可能做梦都会更加香甜。 我说话间就已经毫无形象地趴在大床上,一副想要滚来滚去的感觉,而且被子里面有一种阳光温暖的感觉,很催人睡眠啊。 “你别一来就躺在床上睡觉呀。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诶……为什么还要做事情啊?”而且刚才在车里面根本睡的不够尽兴,而且还摔了一跤,这些都是要补回来的。 ##第一百一十章 天空 还想着跟一旁的元风说点什么,结果卡在了门槛上面,砰的一声,身子往下跌,我似乎看到了地上的几只小蚂蚁在冲着我笑…… 一个翻身跃起,半空中脚尖一点,重新回到了地上,提心吊胆的拍着我的胸脯,还好还好,这要是传出去,我被门槛拌着,摔了个底朝天,那我以后出门就要带着墨镜了,想到这,恼怒的瞪了一眼元风。 好歹也是生活在一个屋檐下,怎么着也有点薄情吧,呜呜,竟然这样狠心,眼睁睁的看着我丢脸,也不伸手拉我一把…… 元风瞥了一眼红着脸瞪着双眼,恼怒的看着他的我,眉梢抖了抖,身子越过我几步,把坚实的背部留给了我,背对着我,他勾起了唇,脸上一抹有点宠溺,有点幸灾乐祸的笑。 躺在略显宽大的床上,今天的一切我需要时间适应,突然换个地方,而且……吞了吞口水……太大了……看着陌生的房间,静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声。 窗外风吹动了树叶,发出了沙沙声。 我整个人都缩在了被子里。 踏踏 “啊” 我此刻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当土拨鼠算了。 看看嘴角憋笑的少年,再蠢也知道自己丢人丢大发了。 “咳咳咳咳”我尴尬的佯装咳嗽 小手扒开元风的衣袍,把头整个埋进了他怀里,做起了鸵鸟. 只听一个微弱到极小的声音“我……我怕黑……” 卷缩着身体躺在床上,闻着明显不属于我的男性气息。 昨晚过来的太晚,都没有仔细看过这个居室,现在正好可以好好看看。 看着角落的一盆蔷薇花,吃惊,忧伤,回忆所有的情绪一股脑的涌了上来,眼睛涌出了泪水,自己走了,家里的蔷薇花不知道还能活多久,老娘过的好不好,生活用品还会不会丢三落四,皮肤有没有变好,给准备的护肤用品有没有坚持用…… 完全忽视周围打量我的眼神,此刻正发挥自己前世长跑前100名的水平向着书房跑去,咳,某人自认为是很高的名次,要问书房在哪? 砰 书房门被打开,房内几人闻声看向门口,微弱的阳光洒在身上,像极了火红的骄阳,我因奔跑过度,脸色有些红晕,粗喘着气,红润的小 嘴巴微微张启,连放吞了吞口水,他今天起早过来就是为了赌一赌我的风采,他也起了好奇心,再看看小人儿,果然——来对了! 看起来果然美味可口! Dick像连放使了个看吧,我说的对吧的眼色……还神色奕奕的挑了挑眉,连放回了个你难得说对一次的眼神…… 元风看了一眼小人儿,眼神闪了闪,又快速的恢复过来“筠筠——”低沉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的温柔,连放错愕的张大了嘴巴望着Dick,他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那语气,抖抖鸡皮疙瘩 Dick摇了摇头,以眼神示意,小巫见大巫。 “小筠筠……”我摸摸胸口,被吓一跳,皱起了小脸,入眼的是一片红。 快速的向后退了几步,冷声道“Dick,有事?” “以后你就住在这里,我吩咐人把那边的东西都拿过来了!”元风十几年来难得的说了一句这么长的话,要是让那些属下听到绝对会惊吓过度昏倒一地,可是此刻。 小眼睛瞪大的看着元风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Dick欠扁的娃娃脸,小眼睛微微眯起,打量着Dick,很显然某只又再打着坏主意,片刻之后向Dick张开白嫩的小手, 露出了一排整齐的小牙齿,笑得好不灿烂,像极了一朵狗尾巴草儿。 “Dick……”清脆到甜的发腻的声音让人鸡皮疙瘩抖一地 “Dick……”我坐在Dick怀里,揪着他胸前的一缕黑发,闪着亮亮的小眼睛脆声道。 Dick眼神移到我身上微微有些错愕,表情一闪而过.…… Dick战战兢兢的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此刻他真想幽默的说一句,“呐,你看地面真干净啊……” 可是,偷偷抬头打量坐在上方冷峻着脸的元风,他不明白自己哪做错了,最近四处都风平浪静啊,也没听说财务危机啊。 元风吩咐人把他叫过来已经一刻钟过去了,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放着他站着,而自己只是盯着桌子上的东西发呆他已经试过垫脚看了,一张纸而已会是什么?密信? 那会是什么呢?Dick想破头脑都想不出来,越想不出来就越不安…… Dick使劲的掐了一下大腿,呼气吸气呼气吸气,几个来回下来,镇定了不少。 “元风,你……”话还没说完,只见元风冷着脸抬起头来盯着Dick。 Dick心里发苦,妈的,让你嘴贱,元风喜欢看着纸张发呆,就让他发去好了,喜欢发呆的时候有个人在边上看着,那就看着就好了嘛,你又不会少块肉。 这下好了,不盯着纸张发呆了,却是盯着他的脸发呆了。 而且看元风那寒冰的脸色,那危险的眼神,他偷偷抹把汗,他还没抱着媳妇呢。 “下去吧。”语气明显比刚才好了许多。 Dick垂拉着脑袋像着门口走去要问他为啥没有劫后余生的快乐感,妈的,谁要是知道自己的命栓在一个小娃娃手上,还能笑出声,那绝对欠操。 唉,他算是明白了,以前的元风只是性子冷了些,哥几个相互打打眼色,基本都能拽着屁股过日子,现在不行了。现在的元风可怕多了,他连自己的心情都受着别人的影响,而且对方还是个娃子。 Dick皱着娃娃脸,众人都避得远远的。开玩笑,连平日里最好玩笑的Dick都这般愁眉苦脑,那绝对是要发生大事了,不躲那绝对是找死。 是寂静的过了分,人们心里紧紧的,脚下的步子都带着疑惑的一步一停,为这分异常担忧,就连树上的鸟窝里面的鸟儿都感觉到了气氛不寻常,不安的在窝里挪动,大鸟儿已然的戒备姿势,最好随时卷铺盖走人,额,走鸟的准备。 众人三个一堆,五个一团的叽叽喳喳,交头接耳。 我如同霜打的茄子,垂着脑袋瓜子无比哀悼的跑回了床榻上面,把脑袋整个的埋进了被子里,怎么办?怎么办?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字。 当元风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床榻上面拱起一个可爱的小包包,还是会动的,极有频率。 “筠筠。”元风凑近唤了一声,没动静,难道是还在睡着? 床榻上面的小包滚了滚,往床榻内侧滚了进去。 元风愣愣的看着,果然,装睡,哼哼。 按道理,这会儿肯定会跳下床,抱着他一阵打闹才对啊,怪了。 元风走近床榻,坐了下来,伸手把小包整个的抱在了怀里,一张骏脸除了冰霜,还带着深深的困惑和无奈,当然,更多的则是疼惜。 “起来吃点东西。” 被子里传来了闷闷的声音“我不饿。” 元风哪里由得我,伸手便要扯下被子,我马扭动起来,细白的小手不安的挥动着,躲在棉被里面的我企图想要挣脱出来。 不吃,就是不吃。 元风眉头皱的越来越紧,伸手拉住被角。 “啊——”随着我的一声尖叫,被子被扯掉了,我整个人缩进了元风的怀里,再努力的拱了拱,那模样,就似是在说,看不见我,看不见我。 双眼一红,直接哭了出来“哇啊啊……” 元风这下愣住了,从没有见过我哭过,心痛的抹去我脸上的泪珠,有些笨拙的安抚。 “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开这样的玩笑了!!!”为了增加可信度,我特意加重了语气。 不知从何处传来的钟声。  头脑里面是一片空白。  身体的神经可能麻木了吧。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胸部沉重的喘不过来气,下身也像灌了铅似的沉重。  甚至连睁开眼睛都感觉非常困难,总算睁开眼睛,能看见的也只有一片黑暗。  能感觉到的,只有从远处传来的教堂的钟声。  钟声似乎随着轻风,一忽儿觉得好遥远,一忽儿却感觉就在耳边那么近。 偏偏头脑又开始不清楚了。    在黑暗中的眼前的双眸,竟然是金色的。  那是魔物的眼睛。  一瞬间,呼吸停住了。  瞬间——屋顶一下子变成天空。  “我想把你这个皮肤撕开,淋浴你的血……。”  当我睁开眼睛的时候,烦恼着自己的所有事情像一个旧电影似的挂在黄色的屏幕上飞过。  想不起这是哪里,明明是见过的地方却想不起来。  可是,像这样整个脑子茫然的,无法思考的情况,肯定是因为贫血。  这个状况始终都是这样的。  不久后感觉到电话的呼叫声。  把沉闷的身体移向那边,我的意识渐渐的开始集中了。  最先入眼的是元风的身影。  他的上半身没有穿衣服,只穿着一件带有细长的金色线编织的,条纹睡裤。  赤裸的上半身,是健康的人宁肯花钱也想要的,完美,均争的肉体。再加上似乎整个夏天都待在海边似的金铜色皮肤。  眩惑的美丽。  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呢。  因为确实走出了他的房间啊,怎么会又这样——裸体的在他的床上? 元风和Dick说了一会儿话后,便开始用我完全无法听懂,不是这片土地的任何语言开始交谈。  听着那奇怪的语言,我感觉恶寒爬过后背。  元风的同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个地方,就这样保持联络的。  ##第一百一十一章 脸红 同时,我把从来都没有想过的事情想了想——对方的吸血鬼也有一个像这样的饵食,为了吸血而让那个人活着吗?  光是想就感觉很不舒服。  就是那时,敲门的声音响起。  还在说话的元风回过头后,让那个人进来。  然后他向还在床上的我道,“我叫他们弄了点吃的。”  “不管怎样现在该吃饭了。你如果不健康的话我可就困难了。”  从桌子上拿起烤肉,递给还在床上的我。  盘子上是刚烤好的巨大的肉片,周围用多种的水果装饰着。  肉汁和调味酱混起来的味道让我发现我有多么俄,伸手拿起来一旁的刀叉。  面包上涂有蜂蜜,这应该是元风好心的涂上的吧。  我想起以前喝的为了喉咙而混有蜂蜜的饮料,不过现在却不想吃这个涂有蜂蜜的面包。  我拿起专门用来装香槟的杯子。元风拿起为他准备的格伦利威士忌酒,轻松的坐在床上。  于是,似乎像理所当然似的坐在我前,两人面对着对方。    凝视着那样的我,元风开始享受他的酒。 “下雨了呢…”  一忽儿后,虽然没有看窗外,元风却自言自语的说道。  “好苦…”  可能是因为煮太长时间了,咖啡几乎无法入口,我皱了皱眉。  “让我看看。”  望了一眼我手中的杯子,黑元风笑道,“让我看看你的舌头。”  不明白伸出舌头干什么,不过我还是反应性的伸出了舌头。而在那一瞬间,夺取似的,元风的舌头轻轻的伸出,碰到我的。  “确实呢,真苦”  因为瞬间的接触,我的肩膀惊讶的颤了一下,不过却无法抵抗当两人的舌接触时,传到身体里的甜蜜感。  元风也是同样。  从背后抱着我的手臂缩紧了。  感觉到他的热量,我却同时发现一种痛苦。  渴望着他的拥抱的胸口向刀割似的疼痛,几乎无法忍受。  可是身体,却无法隐藏的带着恐惧。  元风不是每时每刻都有时间陪我,来到这里以后,我忽然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正在出神的时候,身后一个清脆傲慢的声音响起——“你是沈问筠!” 我扭头一看,十七八岁的女子身着一身鹅黄色衣衫,贴着额头的几缕发丝,风韵美艳,这样的女子世间少有,只可惜…… 我抬了抬小下巴,傲然道:“有事?” 萨琳娜被人伺候惯了,何曾被人这样对待过。 三天,只要好好把握,有机会的,她强忍着压下心中的怒火,面前的女人是个关键,只要让她消失,那么事情就好办了。 想到这,萨琳娜挤出一抹友好的笑容,走近我,不过也就一瞬,从衣袖里就跟变魔术一样,拿出一物递到我面前 “呐,这个送你,是我来这之前在街上买的,好看吗?” 我嘴角有点抽搐,这他妈的是戒指吧,这个女人,一定是故意的,我偷偷的瞄了一眼,果然,萨琳娜的眼里闪过一丝戏趣。 呼…… 我缓缓的呼出一口气,将戒指塞进口袋里,不要白不要。 萨琳娜脸上的笑挂不住了,索性收了起来,凑近我,换上了一副有些深意的神情,“我知道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一听,心跳顿时停了一拍,不知怎的,我突然有些紧张,我的手心开始冒汗, 小脸渐渐的白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躲闪着不敢看萨琳娜,萨琳娜看在眼里,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揣测,心想,果然才是个小孩子,那就好办了。 “哼,你现在还小,等时间长了,你老了,你死了,你就不想想他的孤独?” 这句话把我问到了,我的内心一阵凉意,慌乱,无尽的黑暗汹涌而来,就这样站在那里,眼里一下子空洞了,整个人都笼罩着浓浓的绝望和悲伤,很显然这个结果就是萨琳娜想要的。 “你觉得我长的好看吗?我配元风,难道不好?” 元风一袭青衣,缓步而来,踏着一地的阳光,风华绝代的男人。 Dick和连放就像是元风的影子,站在两侧,都是好奇的看着这一幕。 我一脸无辜的语气,小眼眨了眨。 元风冷冷的扫了一眼萨琳娜,视线掠过我,冰冷的声音吐出,“发生了什么事?” 萨琳娜低着头,委屈的诉说道,“我原本是想在这里住上三日,多有不便,正好遇上沈小姐,想问她愿不愿意带我在这四周逛逛,可谁知,她一句话不说,就骂我,让我走,说她讨厌我——我并无恶意。” 我眉梢抖了抖,握紧了小拳头,这个女人。 元风并没有因为对萨琳娜的话有任何反应,把目光看向我,低声唤道,“筠筠。” 我瘪嘴,有些委屈,在他看来对方就是不信任我。 元风看向萨琳娜,目光深沉,看似冷漠,实则杀意涌动。 萨琳娜身子一抖,低着头轻声道,“我只想交个朋友,可能是我的方式不对,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萨琳娜,三日很快就会过去,这里景色很好。” 禁足了,萨琳娜纵有千万不愿,有多恨,此刻也只能顺从,“知道了。” 看见元风又转向自己,我立即硬着脖子,毫不心虚的说道:“我没错!” 元风微挑剑眉,薄唇紧抿,一副冷酷无情的样子。 我被元风幽深的目光看的起了怯意,却依旧不肯低头,反而扬高了下巴,大声道,“事情都有起因,我不是无理取闹之人。” Dick好笑地看着我理直气壮挺直小腰板的模样,轻声的咳嗽,他担心迟早有一天弄出内伤来。 我扫向周围几人,小脸有点红,哼了一声,转身欲走,身子却突然腾空,被人提了起来, 不用回头,也知道是谁。 “她是客人,要有礼貌。” 元风的声音冷冷的。 我听了,火就上来了,客人,我看是快要成为你的女人了吧,大力的挣扎着,吼叫着。 “是那个女人惹我的。” 元风凝视着我,深邃的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大步上前把我扛在了肩上,对着我的屁股就是啪啪啪三下,声音之大,惊惧了周围的一地人。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疼痛忘了挣扎,呆滞了几秒,不敢置信的扭头瞪着元风,眼睛通红一片,“你打我,你从来没有打过我,这次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打我。” 元风自然不懂我眼里的愤怒,冷声道,“可知错?” “我错了,我错在不该跟你回来。” 我气的小脸通红,想也不想的说出了违心的话,强忍着小眼里快要涌出的泪水,挥动着四肢,像只炸毛鸟一样,扭打着元风的身子。 几人见了,都是有些抽搐,这是在干什么?小两口打闹?Dick突然明了心中一直觉得怪异的原因。 原来如此。 我如愿的摆脱了元风,双脚着地,发狠的用脚踩了一下元风的鞋子。 看着干净的鞋面上沾了自己的小鞋印,冷哼一声,捂着屁股以一种横冲直撞的气势朝着花园外面跑去。 还不忘回头愤怒的丢下一句狠话,“我绝对不会原谅你,绝不。” 我跑的飞快,眨眼间,就没了身影,只留下几十片树叶花瓣儿乱飞。 元风凝视着我消失的方向,微乎可微的抿了抿嘴唇,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原地。 我鼓着腮帮子趴在床上,生着闷气,鼻间一红,眼眶一热,猛的把脑袋埋进被褥里面,小拳头握的紧紧的。 屁股上面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疼痛,我一张小脸因为羞辱,红了。 门口起了动静,有人推门而入,我直接抄起枕头砸了过去。 伴着微风吹来的是一阵冷冽清新的气息,我立刻明确来人的身份,继续埋着头,怒吼,“你来干什么,我说我原谅你了吗?你出去!” 吼的理直气壮,全然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盘。 元风无视他的吼叫,走近床榻,坐了下来,欲要拉下我的裤子。 我连忙从被褥里面抬出脑袋,抓着裤子,尖叫道,“你做什么?” 元风抿了抿唇,强硬着扒开我的手,退掉裤子。 我感觉道屁股上面传来的一阵凉意,感受着他动作的轻柔,怒火随着屁股上面那柔柔的手指划过,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消失了。 我歪着脑袋,眯着眼,注视着对方优美的侧脸,我想,他道歉了,我就立马原谅对方。 元风低着头,嘴唇一直抿着,细心的上着药,眉头皱起了淡淡的纹路。 我看着看着,有点不耐烦了,算了算了,他平日话就不多,而且元风性格木讷,又严肃,认错的话,估计不可能。 考虑了一番,我想,只要对方说“好”,我他就原谅对方。 “你是不是后悔打我了,心疼了,那你以后别再打我了,好不好。” 元风依旧一言不发,自始至终,都没有看过我一眼,做完手上的动作,轻轻的给我拉上裤子,站起身,走鸟。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的元风置若罔闻的拍拍屁股,衣袖飘飘,没了身影。 半响才回过来神 如果不是屁股上面的疼痛缓了不少,我都以为元风的出现是他的幻觉。 愤怒的他想要转身,却碰到了伤口,捂着屁股疼的嗷嗷叫。 又羞又怒的在空荡荡的房间里面暴吼,“我绝不原谅你!” 声音之大,惊了竹林里大大小小的竹子,也让不远处一直默默观望的Dick差点撞倒在地。 诡异冷战,开始。 我趴在床榻上生着闷气,午饭晚饭都是在房间里面用的。 除了上茅厕,其他时候都窝在床榻上。 晚上,元风进了房间,我耳朵一动,装作熟睡。 元风沐浴完毕,掀开被角,睡在了外侧。 ##第一百一十二章 问题 我睁开眼,看着元风的后背,从鼻子里重重的哼了一声,对方没有反应,我气的睡到了最里面,两人之间的距离拉长了些许。 对于早已习惯了某个舒服的怀抱的某个小人来说,今夜是注定睡不踏实了。 次日一早,我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呆,昨晚是梦吧?他记得睡在元风怀里来着。 我趴在石桌上,开始发起了呆。 我来到这里,元风可以说就是我这一世唯一的羁绊,所以,我没有想过要逃离这种羁绊,相反的,我想要牢牢抓住。 冷战是不科学的,也是不理智的,我叹了一口气,指望不了元风主动打破这个僵局了,唯有我自个了,从昨儿个下午到现在,才多长时间,我就感觉很漫长, 没有元风在身边,不踏实,不安心。 我歪头看着树上开的正艳丽的花儿,怎么办? 认错?不成,太没原则了,而且,我还担心的是,万一元风压根就不鸟我,那我的面子往哪搁。 我陷入了高级的混乱中,脑袋上开始长起了蘑菇。我空着肚子走在路上,很沮丧的低着脑袋,怎么才能跟元风和好如初呢? 想着想着,也没注意,撞在了一个结实的怀抱里,头顶传来的是哄笑声。 我后退几步,揉着脑袋,看了过去,有气无力的嚷道,“我都这么可怜了,你们还笑话我。” Dick上前拍了拍我凌的肩膀,叹气道,“我们也不好过啊,待在元风身边,就跟站在万年寒冰最底层一样。” 心里一想,这人可是要比自己更可怜,于是,看向他的目光带着怜悯。 被一个人类小姑娘怜悯,朝天翻了个白眼。 “你要不去哄哄他。”Dick对着我露出了贼兮兮的笑容。 还在低头刨土的我打了个寒颤,停下了脚上的动作,抬头看去,入眼的是像狐狸一般的脸。 我心头一跳,莫名的有种不安,撒腿就要跑,Dick眼疾手快的抓住了我。 Dick凑到我面前,可怜兮兮的祈求,“你就和衣服和好吧。” 毛躁的个性使然,我几乎脱口而出,“我偏不”,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个机会,便故作不在意的随口道,“嗯?怎么?” 他也不拆穿对方的小心思,摆出诚恳十足的表情。 “元风让我过来告诉你,他在南园等你。” 我心中一动,狐疑的打量着Dick的双目,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看来看去,除了貌似没洗干净的眼屎,眼白,眼珠子,就再去其他。 Dick心里捏了把汗,好险。 想着连放交代他的话,不成功便成仁,偷偷的掐了一下大腿,好疼。 我蹭的站起身,才发现自己反应太明显了,于是遮掩的伸了个懒腰。 “元风难过。还有那个女人,你完全不用放在心上的,我看啊,元风的床榻,除了你,再也不会有其他人可以涉足了。” 我一听这话,翻了个白眼,元风那张冰山脸,你能看到他难过?大哥啊,你撒谎,也不想想何不合理,不过,我心里倒是喜滋滋的,瞧着Dick湿润的双眼,啧啧,演戏演到这个程度了,看来元风确实放出了不少冷气了。 勉为其难的语气,“算了,我去看看他吧”。 我没有注意到的是,就在我朝着南园方向走后, Dick呼出一口气。 “做下属,难啊,主子的家务事也要操心。”Dick仰天长叹。 我跑到南园的时候,就收住了脚步,站在原地踱步,要怎么开口才好。 踢着脚下的石子,全然忽略了元风这么点距离,怎么能听不到动静。 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双黑色的靴子,我吞了口口水,仰着脑袋,睁大了小眼,静静的看着来人。 元风也静默的凝视着他,一如既往的清冷面容,深邃的眸子幽深无比,却像是一个漩涡,吸引了我。 我不自觉的开口道“元风,我们以后不冷战了,好不好?” 话一出口,我就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万一元风根本不理我,那怎么办? 耳边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嗓音,只一个简单的字“好” 。 元风伸手,抱住了我。 心暖了,安了,知足了,我舒服的蹭了蹭元风的脸颊。 我伸出小手摸了摸元风下巴冒出来的青色,叹道,“元风,你是不是早上没有好好清理啊,你看。”说着还揪起一根扯了扯。 元风抿唇沉默。 我撇了撇嘴,跟面瘫元风聊天,找话题都能让人抓狂。 凑近元风的下巴亲了一口,讨好道,“元风,你以后别再打我了,好不好?” 元风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向着南园出口走去。 我顿时火冒三丈,气的嚎叫,“你还是要打我了?你放我下来,我后悔了,放我下来。” 依旧是沉默,可是环在身上的手臂却是加紧了力道。 我对准元风的脖子就是一口咬了下去,嘀嘀咕咕的嘟喃了几句,扯住了元风的一缕发丝,安心的睡了过去。 在经过几人身边的时候,逐一的扫了一眼,最后停在了Dick身上 “做的不错。” Dick先是一惊,最后则是释怀,有什么能瞒得过眼前这人。 “Dick,你还没走啊。”我打了个哈欠,催促道,“该歇息了,去吧去吧。” “龙蛇混杂,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盯着呢,你一个人单独待着着实不安全。”Dick措辞恰当的说着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我眯起了眼,“是不是冲着元风来的。” “没有啊。”Dick眼神飘忽不定,“咳,你还是别问了,很快你就知道了。” “说说看吗~” Dick突然叫道,“啊,我的任务完成了,晚安,小筠筠。” 丢下一句话,拉开门,神速的没了人影。 随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人,清冷的气息,我开心的唤道,“元风,你回来了。” 元风合上门,扫了一眼我,“睡吧!” 我心中有事,所以立刻坐直了身子。 “元风,你去哪了?” “有事。” “元风,其他人去哪了?”我抬着下巴,揪着眉毛,认真的问着,“元风,是不是出事了。” “我会处理。”元风直接越过屏风沐浴。 “元风!”我不满地跳下床,跟了过去,“不能告诉我吗?”   元风已经褪尽了衣衫,赤身站着,热水及腰,淡淡然的看着我。 我眨了眨眼,错愕了片刻,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还是很丢脸的吞了口口水,小脸有些发热,喉咙干涩,甚至觉得嘴唇发干,下一秒,我伸出小舌头舔了舔。 元风的身材高大修长,小麦色的皮肤,强而有力的肌肉,完美的比例。 我尴尬的咳嗽一声,故作镇定的扬起了脑袋,义正言辞道,“元风,会着凉的!” 元风抿唇看了我一眼,慢悠悠的浸入水中。 我心里挥舞着小尾巴,啊哈哈,这是他给予自己的权力,唯独! “元风,我刚刚问你的几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元风站起身,静静的擦好后,披了里衣,抱着我上了床榻,“不会有事,他们能应付,睡觉!” 我白了他一眼,环手抱胸靠在床榻上,“元风,发生这么大的事,我还能睡的着吗” 元风黑漆漆的眸子看着我,沉默半响,嘴唇张合道,“睡吧,无事。” 我老气横秋的重重的叹了口气,窝在了元风的怀里,熟悉的味道,鼻尖蹭了蹭,很快的入了梦乡。 元风凝视着怀里的那张小脸,薄唇抿成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大手搂着紧了紧,微微阖上了双眸。 “筠筠啊,你什么时候得罪女人了?”说着眼角撇了撇“呐,就那个,恨不得对你捅刀子。” 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萨琳娜,这个女人从我出现,或者直接说他元风出现,视线就一直往他们这边瞟,就跟暴雨梨花针似的。 我转动着眼珠子,觉得有必要晚上跟他元风吹吹床头风。 二楼左侧坐着几个男子,为首之人,绿色衣衫,嘴角挂着笑容,一脸的邪气泯然,就像一条绿色的大蛇,阴森的很,两只手的拇指上都带着斗大的玉扳指, 我眨了眨眼,这确定不是土财主? 暗地里给在场每个男子打了个分,悲催的发现,整体水平太差,最后收回视线,盯着我家元风看了一会,确定的点头,谁也没有元风好看。 凑近元风的怀里拱了拱身子,顺带着摸了一下元风环在他腰上的大手,这算是调戏呢?还是调戏呢? 这时,楼下突然出来一阵骚动,空气中似是起了淡淡的花香,我感觉到抵在他后背上的胸膛起伏大了些许,他感觉到了对方的变化, 可是,什么叫意外?所谓意外就是此刻。 脚上一痛,麻麻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咬了,我刚要低下头查看,就看到整个房间在晃动。 窗户里诡异的跃进来一个少年,接住了他倒下去的身子…… 寂静的都能够听到空气在结冰的声响,沉重嗜血的气息在游荡! Dick在干什么? 他在喷血的边缘。 元风在干什么? 他在制造灾难。 噗 Dick再次吐出一滩血,试着从地上爬起来,连着撑了几次,都没能成功,算了,他就趴在地上好了,节省点力气,太可怕了。 扫了一眼整个人笼罩在一股子戾气黑气中的元风,再扫了一眼满屋子的狼藉。 筠筠啊,你跑哪去了啊,元风要成魔了!! “咳……咳……你先冷静冷静!”Dick摸了一把嘴角的血丝 “他不同!”低沉的声音像是要破碎了,摩擦着喉咙。 ##第一百一十三章 果汁 Dick咽下了要翻上来的血液,“萨琳娜的目的应该是你,所以抓走了小筠筠,可能是为了要挟你,那么小筠筠的安全暂时就能够保证了。” 元风脸上的戾气被一种悲和慌所取代,冰冷的眸子里渐渐的涌出疯狂。 相比沉重气氛,某个地段,某个树林里,倒是很安静! 火堆旁蹲着一个鬼面少年,狰狞的面具遮住了整张脸,那双暴露在外的眸子,发出了毒蛇一样森冷的目光。 我眼巴巴的瞅着烤黄了的山鸡,鼻子蹭了蹭,饿了。 “兄弟,助纣为虐,是不对的。”我伸出小手想要戳戳少年脸上的面具,被对方一个冷眼,给缩了回去。 我眼瞅着少年不回答他,索性不理了,卷起裤脚,食指摸着白白的腿肚子上面一个小红点, 目前是没有任何不良反应,但我还是有点后怕,毒蝎子啊,谁知道这位兄弟会不会遗忘了点什么。 我就这样露着腿肚子,在少年面前甩了甩,对方直接无视! 我撅了撅嘴,算了,还是放下来吧,夜凉,风大,冷! 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他低头的那会,少年那双阴冷的眸子里的那一丝波光流动! 我理好了裤脚,抬头扬起了两条浓眉,“你让蝎子咬我,这很不道德,我与你无冤无仇的,你说是吧。” “我也不指望你有那点愧疚心,你还小,很多事都不懂,人心险恶都不知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有的人长的出色,心却是黑不溜秋的。” 少年拿着树枝的手略微一顿。 我眼睁睁的看着烤的香喷喷的山鸡离开了火堆,伸手一捞,小手擦过了树枝的边缘,破了! 少年微偏头看了一下树枝,那上面一点红色,眸子闪了一下,便快速的恢复平静。 这个动作我没有留意,我的目光都放在山鸡上面了,不然一定能察觉出不少东西! 我不干了,吸了吸手指头上面的血珠子,站起身,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喂,我呢,我也饿了。”我双手叉腰,泼皮一样的嚷着“你们劫走了本大爷,就要负责到底。” 手上不知从哪冒出的匕首,一刀下去,一块鸡肉飞向了我。 我扬高了脖子,两只手张开,敞开怀抱,眼睛深情的凝望着向我飞过来的鸡肉,仿佛看到了上帝在向他招手。 险而又险的接住了鸡肉,我嘟了嘟嘴,“哼哼,算你识相。” 少年再次坐在了火堆旁边。 我拿着鸡肉,转了转眼珠子,咬了咬红唇,一会迟疑,一会不舍,最后一咬牙,坐在了少年边上。 “兄弟,你不饿吗?”我扬了扬手中的鸡肉,“这样吧,我分你一半。” 少年依旧低着头。 我瞧着对方的侧面,不得不说,面具真够恐怖的。 我对准鸡肉的一边,抓着另一边,用力一扯,分成两半了 “拿去,吃吧。”我递过去一半鸡肉,小眼里挤满了真诚和关怀,“记住,我是个好人。” 少年抬了抬头,与我眼睛对视着,看不出温度,我缩了缩脖子,他有点心虚, 收买人心这活,不好做! 我的手都发酸了,少年也没接,我涨红着小脸,鼓起了腮帮子,一股脑的塞进了少年怀里。 自己抓着剩下的一半,坐在草地上啃了起来,确实饿坏了,不吃饱怎么行,无论是逃跑,还是等元风过来,都要吃饱,所以,我这不是没有骨气,这是权宜之计! 少年低头看着怀里油乎乎的鸡肉,被面具遮住的面容有些僵硬,眼底有一丝意味,扔掉了鸡肉。 我没瞧见,不然一定抓狂! 吃完鸡腿,摸了摸肚子,我拿着油乎乎的爪子在草地上蹭了蹭,直到蹭干净了,才抱着膝盖仰天观望。 月亮很大,星星很多。 我眯起了小眼,元风应该回去了吧。 那么, 应该有很多人在找我了吧,嗯,睡会,睡醒了,元风就出现了! 当我一觉醒来的时候,发现身下晃动,他知道事情不妙了,忐忑的从床上爬起来,跑了出去,迎着海风,水花拍打着船板,蓝天白云,空荡荡的大海,望不到边。 我撑着头,听着不远处的厮杀,丝毫不为所动,少年正负手站在正中。 “情人就快死了,你倒消遣得很。”清朗的声音传来。 我嗤笑道:“呵,原来是跑来这灭口了。” 突然,传来咔嚓一声,外面传了不小的动静。 “怎么回事?” 渐渐地,从门中传来烟雾,我眉一皱,少年冷哼一声,道:“看样子,你那情人是想把你也一起烧死呢。” 我面无表情,只是呆呆地看着那个紧闭的门,温度一点点上升,很快,就会充斥烟雾,把两人呛死。 “让开!你们想把她也烧死吗!”少年吼道。 元风一怔,略起波澜的脸立刻归于平静,挥了挥手,说道:“让他去。”少年一脱身,就冲进了火光中。 暗门已经打开,但是上面红光一片,刺鼻烟雾滚滚而下,不顾三七二十一就要往台阶上跑,我也不顾他,反正上面有元风,纵使他能逃出去,也逃不了元风的掌心,况且,上面,恐怕已经出不去了。 “我说过,我会来接你,不能食言。” 看着地上的一滩暗红的血泊,攥紧的右手慢慢松开,抹了抹模糊的眼睛,忿然转身。 “这该死的呛眼的烟!” 只是,某人心里清楚,到底是烟迷了眼,还是情乱了心…… “唔!”身上一暖,我被人从背后环抱住怀里,我笑骂道:“才多久没见,就想我了?”元风只是沉默地抱着我,下巴抵着我的肩。 “元风?” “你不是被丢弃的,至少,我不会丢了你。”淡淡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我笑着转过身,在元风胸口捶了拳,说:“你放心,我已经不是那时的我了,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失落,况且,这是我自己决定判断方式……” 没错,他怎会为了这种事轻易动摇呢…… “喝了。”元风抱着我坐在椅子上,将一碗冒着热气的粘稠状液体递到我面前。 一股子刺鼻的味道冲了上来,我连忙捏住鼻子,皱起了两弯浓眉,一脸嫌弃的瞄着粘稠的液体,“元风,你最近怎么老给我喝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还越来越难看。” “一口喝完。”元风把碗送到他的嘴边,意思明了,不愿多说。 我嘟了嘟嘴,慢悠悠的张开口,一点一点的喝了进去。 “热……” 我的小脸通红通红的,伸出小舌头,跟条狗儿一样哈着气,埋怨的瞪着元风,元风沉默半响,幕地俯首贴近他,竟张开薄唇含住了那片小舌头。 我身子向后仰,两只手抓着元风的衣襟,被动的昂着小脑袋,瞪大了眼睛。 谁来告诉他,这是怎么地了??? 舌头被元风的舌尖缠住,炙热的舌被一股凉意所触,让他身子一震,慢慢的眯起了眼。 舒服的哼了一声,却叫元风的身躯一僵,愣住一瞬,动作微乎可微的变的急切了些。 那碗液体下肚,身体里的那股热火似乎烧断了我的理智,我无意识地将舌抵向那处清凉,瞬间就被那处清凉交缠着,包裹着,霸道却不是温柔的唇伏在了他的嘴唇上,舌头缠住了舌尖,这是吻?是吻?错觉,一定是错觉! 片刻后,元风松开嘴,声音略带沙哑,“如何?” 我偏过燥热的脸蛋,张开嘴儿大口的喘着气,心砰砰直跳,像是大鼓在敲打一样。 鬼使神差的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心跳愈发的快了。 我蹭的从元风腿上跳了下来。 朝着元风摇了摇头,紧紧的瞅着元风,对方好像很正经,一点没有什么变化,还是清俊冰冷。 我有点晃神儿的看着窗外,心不在焉明显的Dick 都看不下去了。 “跟哥哥说,这是怎么了,愁成这样?” 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果汁,语气都很飘忽,“没什么。” “喂喂,你再这样下去就傻了,可别你来了刚一个月就变傻子了。” “你才傻。” Dick 乐了,“这口齿伶俐清晰的,不像傻子啊,来,哥免费给你当一回心理医生。我说,不会是感情问题吧?” 见我沉默,Dick 立刻就知道自己猜对了,摇头晃脑的说,“这感情吧,他就强求不来,该是你的就是你的,不该是你的……” 在我一言不发盯着他的目光里,Dick 咳了一声,继续道,“那努努力就是你的了。” 我这才低头继续喝果汁。 沉默了有几十秒,蹦出来一句,“这回我请了,想吃什么随便吃,吃完了回家好好睡一觉。” ……果然……指望这哥们儿说人话太不靠谱了!我也不跟他客气,专捡贵的点,也不管吃完吃不完,直到摆了满满一桌子,Dick 脸都绿了,他心里这才舒坦了点。 Dick 是心疼了,可是看我那状态他也不好跟人计较啊,算了,谁让咱是哥哥呢,就当哄开心了。 可是这一桌子的……明显吃不完啊,真是造孽哟,一看我就是过惯了好日子不懂民间疾苦…… “我发现自己越来越不了解你们了。” “有什么问题,你大可以问我。”Dick 拍着胸口保证。 “吸血鬼怕阳光吗?” “做人的时候都不怕了,为什么做吸血鬼的时候反而要怕?吸血鬼当吸血鬼之前也是人呀!” “吸血鬼怕大蒜吗?”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排骨 “我最喜欢的菜是蒜香排骨、蒜蓉炒白菜以及日式饺子,你说呢?” “吸血鬼怕十字架吗?” “我是基督徒,曾经。” “吸血鬼是永生不死的吗?” “不知道。但是,只要我一天还没死,我应该答‘是’,直到我死的那一天,我会改口说‘不是’。” “你们吸血鬼喜欢玫瑰花吗?” “我个人不喜欢,但这并不代表其他吸血鬼的立场。” “你们不是吃玫瑰花才能生存的吗?” “我不是,可能那不是生存的必需品吧。而且,社会不断的在进步,吸血鬼也需要与时并进,不能再拘泥于一些不必要的习惯,不然,被淘汰的将会是吸血鬼本身。” “吸血鬼有多长的寿命呢?” “我今年一百一十三岁了,还没死,所以,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你们想死的时候会怎么做?” “书上面记载的是用银制弹头、木桩贯穿心脏;但我很怀疑其中的真实性。因为我常常穿戴银制饰品,也没见出过什么事,而且,以上两种方法也很痛吧?据说还会灰飞湮灭,我想,我会选择用其他的方法,因为我的观念比较保守,希望死留全尸。” “让你们吸过血的人也会被变成吸血鬼吗?” “部份会。” “是哪一部份呢?是基于你们的愿望,还是其他的原因?通常你们会把喜欢的,还是讨厌的人变成吸血鬼?” “很抱歉,哪部份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那只是或然率的问题。就好像某些人特别容易感染某些病是一样的,至于被吸血而变成吸血鬼的机率嘛,大概跟中一次乐透彩头奖的机率差不多吧?第三个问题,当然会是希望喜欢的人能变成吸血鬼啦,谁也不想自己讨厌的人,永生永世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的吧?”讨厌,这条问题令他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你们为什么要吸人血?一定要新鲜的吗?能不能以血包代替?” “第一个问题,人也要输人血吧?这是常识。 第二,吃多了罐头,偶尔也会想吃吃新鲜的食物吧?道理相同。 第三,现在政府并没有立法保障吸血鬼的生存权以及吸血权,也没有任何官方或半官方,甚至是民间机构提供合法而又符合国际卫生标准的血包给吸血鬼。 试问,如果不是从事医护行业的,又如何能长期取得血包呢?更何况,即使我们同意用血包替代,也没有可以获取的途径。 我们吸血鬼在社会里仍然是边缘、小众的一群,在这里,我希望能够呼吁政府能正视我们吸血鬼的需要,请不要因为我们是小众便歧视我们,吸血鬼也是有缴税金,尽国民义务的;另外,我同时要呼吁各位吸血鬼们,请不要再好像一盘散沙似的互相倾轧,我们要团结起来,一起去争取吸血鬼应有的权利……” “最后一道问题,你……曾经爱上过人类吗?” “无可奉告!” “那你呢?你的初恋呢?” 他说,“我的初恋在幼儿园,牵着她的手送她回家,不过现在名字都不记得了。” 我说,“你别耍花腔,你究竟谈过几个女朋友?” 他不说话。 一阵静默。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你倒是快回答我啊。” 他说,“别吵,我正在数呢。” 他就把问题七绕八绕扯到西班牙去了。末了,还拍拍我的头,正经八百地说,乖,历史是用来被遗忘的。 我想俞小可如果在,会拿榔头砸死他。因为俞小可是历史系的。“Dick ,我真得谢谢你。”我说的特真诚,直接让Dick 就飘起来了,他大度的挥挥手,“别这么见外,跟哥哥客气什么。” 我眼睛往桌子上瞟了一眼,笑的可天真了,“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你请我吃这些东西,得花不少钱吧?平时我自个儿都不舍得这么买,太败家,今儿你总算让我体验了一把挥金如土的感觉,确实不错。” Dick 的脸再次不负众望的绿了,他很严肃的在心里盘算着尿遁以后不被我揍的几率是多大,最后得出结论——咱不能跟心灵有创伤的人计较,毛主席教导了,对待同事要像春天般温暖不是。 “要不,我也参合参合,跟元风来一罗曼史的告白?”我一路上都神色恍惚,等到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站在树林里了。 我环手抱胸,愁眉苦脸道,“也不知道元风的尺度如何,这样不好准确的把握啊,万一搞砸了呢?” 摇头晃脑的念叨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熟悉而清冷的声音。 “筠筠。” 我心里一惊,站在不远处一身青衫的冷峻貌美男子,不是元风,又是谁。 “元风!” 死了死了,元风什么时候来的,不会听到他说的话了吧?我心里七上八下,靠在树干上的身子无意的一歪,整个人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元风脚尖一点,如飘飞的花絮一般,飘飘洒洒的身影在树林里划过,接住了掉下来的我。 扬起的树叶间,环抱在一起的两人在空中旋转,发丝缠绕在一起飞舞,双目相对,看进凝眸深处,很琼瑶,有木有,我绝不说自己此刻缩在元风的怀里,装柔弱的样子很狗血。 我站稳身子,就先声夺人的问道,“元风,你跟踪我” 冷无对着我的话语,直接避过,抬起我的下巴,道,“为何在此?” 我身形一顿,轻咳一声,左右飘忽着眼珠子,就是不敢看元风。 “回去。”元风淡淡的说了两字,就转身离去。 我连忙跟了上去,握住元风的大手,边走边偷瞄元风的脸色,以至于脚下被绊了一下。 元风扭头望着我,我尴尬的摸着鼻子,可对方还在看着我,于是,我蹭的抬起头,昂着脑袋,嘟嘴道,“元风,藤蔓太多了。” 元风若有所思的低头看了一眼地面,除了枯萎泛黄的树叶,哪里来的藤蔓。 他也未在说什么,只是紧了紧手中的那只小手。 只是,如今我的心思变了,每次都忐忑的留意着对方的反应。 “元风,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嗯,”元风略带古怪的看了我一眼,什么时候对方转性子了,以往不是想什么说什么吗。 我倒是完全忽视了自己的改变,仰着下巴,睁大了小眼,紧张的问道。 “元风,你觉得我怎么样?” 元风的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 我不由自主的凑进一步,昂着头仔细的看了进去,却发现什么也看不见,脸上不由得一糗,尴尬着催促道,“元风,你说说看!” 元风微偏头,看向一旁,唇角不容察觉的勾起了淡淡的弧度,我站着的角度,正好把对方迷人的侧脸尽收眼底。 这一看,我不由得心跳加速,咚咚作响,鼓起了嘴儿,不满道,“元风,你在取笑我。” “并无此意,” 元风复又说道,“莫要多想!” 我稍稍满意了,笑眯眯的接着催促道“元风,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元风凝视他片刻,看向树林深处,目光流转着数不尽的风采,沉默片刻,启唇道:“你很好。” 显然还不是我心里最满意的答案,不过,至少,元风说,很好…… “元风,不管你去哪,我都要与你一起。”我很严肃的板着脸,盯着元风,很有种你若说不,我就撒泼给你看的架势 元风轻描淡写的说道:“自然一起。” 我一听,舒服了不少,把自己的小手塞进了对方的手心里,没错,是塞。 元风很平静的接受了手心里的那只“不请自来”的爪子,大手一收,覆盖了上去。 我们刚回去,就见连放站在门口,神色凝重,来回踱步。 在我记忆里,连放一直都是面不改色的木头,所以,这会看到失了冷静的连放,我自个心里也紧了一下。 “主子!”连放走上前,对着元风以眼神示意着,我看不懂的内容。 元风与连放目光略一对视,面上的冷意重了不少。 “我很快就回来。”说完便转身,连放也忙跟了上去。 “晚饭之前必须回来。”我对着元风的背影喊道,“等你一起吃饭。” 元风并未回头,下一秒就没了人影,但是我知道,元风这是答应了。 我心不在焉的在屋子里转悠着,寂静的气氛让我愈发的难耐不安,索性出了门,直奔Dick的住处去了。 “谁没有个叛逆期不是——” 这都什么跟什么?叛逆期?我嘴角抽了抽,心想,你一生恐怕都是在叛逆期。 Dick忽而又认真的道,“给你一瓶酒,要香,要醇,要烈,不要副作用,最最重要的,能让人似醉非醉,也就是看着是醉了,其实没醉,说没醉吧,但好像又真的醉了。” 当元风回来的时候,就看见他心系的人斜躺在椅子上,手里抱着一个瓶子。 元风大步走上前,一把抄起我,把瓶子硬生生的给抽了出来,放在了桌子上。 “嗯?”我身子一滑,欲要挣脱出来,腰却被一双大手勾住。 我软塌塌的伸出胳膊准备对着对方来一招,可招式还未施展,就被对方制住了。 于是,我直接炸毛了,“谁?你是谁?你放开我——” 元风环着我坐在了椅子上,双手圈着我的腰身,自己的双腿夹住我胡乱踢打的双腿,让我动弹不得。 这还是第一次,看着醉了的女孩,双颊染上了一酡红晕,却是比平日温顺了些许。 ##第一百一十五章 聚会 我已经晕乎乎的,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满脑子只想着自己的计划,酒能壮胆,所以他打算借着酒疯把那句,“我喜欢你”,对着元风甩出来。 “嘿,哥们,我告诉你啊,嘿嘿,嘿嘿嘿,我偷偷的告诉你,我其实没醉,假的,我这是借酒说事,你不懂的啦。”我傻笑着靠在元风的怀中。 脑袋沉沉的靠在元风的肩膀上,带着酒气的呼吸喷在元风的脸上,脖子上,伸手捏着元风的脸颊,呵呵直笑,“你知道是什么事吗……嘿嘿,就是……嘘……不能让元风知道……不能……” 元风抿唇沉默,也任由着脸颊上那只手胡乱非为,淡淡道,“为何要瞒着?” “我干嘛要告诉你,不能告诉你……对谁也能不说。”我打了个酒嗝,眯着小眼,得意洋洋的说道,“不能说……我呢……我喜欢元风……嘘,小点声!” 元风身子一颤,双手下意识的收紧,似是要将怀中人融入骨血。 漆黑的双瞳闪烁着金亮的光芒,如星辰般耀眼,如日月般纯粹,仿佛能够摄人心魄。 “筠筠……” 我丝毫不知道自己说出了什么大事,还在摇着尾巴得瑟的说道,“俗话不是说,酒壮人胆嘛,我呢……嘿嘿,我就想到了这一点……趁着喝酒后,就对元风表白,丢脸的话,我也不知道……”我说到这里,忽而又笑了,把腿翘到了元风的腿上,整个人坐了上去,带着调皮耍赖,“啊哈,因为我醉了——” 我醉了吗?我思维清晰,有条有序,我没醉?我却不知靠在谁的怀里,还将自己的策略全盘托出。 元风轻声叹息,声音伴着浓浓的宠溺和温情,带起了悠远的回忆。 一颦一笑,吸引着他全部的目光。 内心那份所隐藏的禁忌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层层的破开枷锁,席卷而来。 不再放手了,再也不放开,直到动不了一根手指头,直到不能呼吸。 想着就算被天下人指责,被对方排斥,憎恨,厌恶,他也要霸占着,自私的霸占着。 不曾想,他竟是这般幸运,何其有幸,能得其心—— 元风用指腹轻轻的拭去我嘴角的酒水,双眸静静的凝视着我。 “你怎么还在抱着我?松开,松开,只有元风可以抱我。”我边吼边拍打着元风的手臂,无意识的扭着屁股,头重重的,越晃越不稳,直接一头栽进了元风的怀里,我用鼻子嗅了嗅,目光游离,“咦,怪了,我怎么在你身上闻到了元风的味道?一模一样呢。” “是我。” 声音沙哑了些许。 “元风?哈哈,是元风?我就说嘛,怎么就觉得熟悉呢,怎么就觉得舒心呢,是元风啊。” 我傻兮兮的笑着,双手捧着元风的脸颊,整个人贴近,睁大了双眼,仔细的瞅着元风。 可眼前好多东西在晃动,我甩了甩头,又凑近了些许,二人额头触碰在了一块,我用鼻尖蹭着对方的鼻尖,满意的眯起了眼。 “元风,是你吗?” “嗯。”元风勾起了唇,语气柔和。 我一拍脑袋,嘟囔道,“啊,差点忘了正事,元风,你看看,你看看我醉了没?” 我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摆弄着身姿,许久后,才勉强端正着,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想让自己严肃一点。 殊不知这一幕落在元风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可爱迷人。 元风的唇角愈发的上扬,声音微哑“醉了!” 我听了,幕地就乐了,双手环着元风的脖子,向下拉,想要让对方离得自己更近一点。 “元风,我喜欢你,你呢?可喜欢我?” 元风抱紧了我,贴上了自己,拍着我的后背,默默无语。 我刚要开口说话,就见元风的脸倏然凑近,红红的唇直接贴上了我的薄唇。 完全想不到会有这个举动的我给愣住了。 然而,当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唇上软软甜甜的触感已经消失了,近在咫尺的是一张红的妖艳的脸。 元风缓缓的笑了,俊逸的脸庞凑近:“我爱你!” 我看着眼前的俊逸面容,竟是有一霎那的失神。 “你要记住你所说的话……” 修长而冰凉的手指滑落那精致的下颚,勾起我的下巴,薄唇缓缓的吻上那带着酒香和少年特有的芬芳气息的柔软嘴唇,轻柔却不失霸道,带着独特的占有欲,慢慢的吸允着,碾转着,元风温热的舌轻轻的探入我的口中,我仰着头,身子贴近,配合着张开嘴唇,伸出舌头与之交缠。 元风轻柔的抱起我,刚站起身,怀中的我就睁开了眼睛,正色道,“元风,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喜欢你。” “我知道。” 我这才闭上了双眼,靠在了元风的胸膛处,呼吸均匀。 元风抱着我走向了床边,把我放置在了床上,下一刻,我就又睁开了双眼,叫道, “真的,元风,我喜欢你。” 头疼,这是我醒来的第一感觉,撑着双手痛苦的揉着太阳穴,闭着眼从床上坐起身。 “元风……” 室内无人应答。 我努力的回忆着昨夜的一切,我抱着酒,喝醉了,然后元风回来了,我像元风表白了。, 再然后,他们KISS了。 我猛的睁大了双眼,嘴巴张成了字母O型,还是大写的。 这算是在一起了吗?还是在一起了吗?或者真的是在一起了吗? 可以拉手亲嘴,可以滚床单了吗? 我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刹住了脚步,进去怎么跟元风打招呼? 亲爱的? 哈尼? 北鼻? 地儿? 老公? 元风? 算了,还是元风吧,我默默的吞下被自己恶心出来的苦水。 我拍了拍通红的脸颊,又搔首弄姿了一番,这才迈着小碎步走了进去。 “元风。” 我张大了嘴巴,吐出的声音却是细小如同蚊蝇。 干巴巴的杵在离元风一丈之外,怎么也迈不动步子,手脚僵硬着,脸上滚烫滚烫的。 “咦,小风啊你昨夜干什么去了啊。”Dick戏趣地说道“怎么把自己的脸与猴屁股对换了啊?” 元风看着我没有走过来,眸子闪了闪,大步上前,单手搂着我的腰身,“头可还疼?” “疼,不,不,不疼了……”我垂着头,一副小媳妇见了相公的模样,语无伦次的说道。 元风看着我红透了的耳根子,浅抿唇,幕地俯身对着我的耳畔留下一个吻,很轻,却让我全身一阵酥麻。 “我说你们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这样。”Dick白眼翻了翻,“等我出去了,随便怎么秀。” “你还小,涉世太浅,人心险恶,远不是表面那么简单”。 我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祝你们早生贵子,百年好合,没有小三儿。” “承蒙吉言。” 两人同时搓起了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的对看了一眼,接着各自转身走人。 Dick转身走人。 房间里寂静了。 我吞了口口水,有些局促的坐在椅子上,挪着屁股,两只手不安的扶着把手,直到身子被一双大手圈住。 “紧张?”元风幕地吐出了两字,抱起我,放在了腿上。 我的脸蹭的一下就红了,睁大了眼,撅嘴道:“没。” 说完就双手环上了元风的脖子,两人就这样对视着,中间丝丝情意迸发出来,溢满勒整间屋子。 我眯起了眼,双翦不安的颤动,羞涩的模样落在元风的眼中,说不出的诱人。 刚进入状态,还没亲上嘴,门就被推开了。 Dick踏步进来,就感觉到了元风射过来的冷冽的目光,还有我红着脸瞪过来的眼神。 身后跟过来的连放不折痕迹的与元风眼神对了一秒,便快速的挪开。 Dick缩了缩脖子,脸上是满满的歉意,可他心里却是一千个小人在捶胸顿足,错过了错过了,为什么不走快一点。 “走,我带你去吃东西。” 我挣了一下,但没挣脱,只好认元风拉着自己。、 Dick想以后自己的日子也会好过一点吧,谁也不想天天生活在紧张状态。 来到饭厅,看到桌上的菜色很丰盛,低头问道:“喜欢吃什么?” 我红着脸说道:“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清淡点的就好。” 真是爱护有加,吃一顿饭是全程侍候,照顾得无微不至。 “陪我去参加一个聚会……” “聚会?什么聚会?” “没什么。就是普通的家族聚会。”元风停顿了一下,“好了,晚上八点半我来找你。”然后一个华丽的转身便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只留下我一人仍在原地不停地平稳着呼吸。 晚上九点整,当元风携着一身正装的我出现在聚会场入口的时候,里面有一霎那的安静。 我们所处的场地,一个足球场大小的草坪,或者也可以说它根本就是一个足球场,甚至包括这满场的帅哥美女,最后的最后,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百年都难得一穿的正装,再次挑起了眉头。 正在思考的我没有看到,我的肩膀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只胳膊,胳膊的主人正静静地看着我,微微弯起的嘴角流露出的是无尽的温柔。 “走吧。”元风轻声开了口,打断了我的沉思。 我点了点头,肩并肩慢慢地走进了草坪中央,那里,灯火阑珊,一片繁华之景。 “你就是沈问筠?” 我看着眼前身着真丝小吊裙的性感美女脸上挂满了黑线。 “恩,你好,我是沈问筠。请问你是?” ##第一百一十六章 喜欢 “恩,你好,我是沈问筠。请问你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我伸出的右手凝固在半空中,迟迟地无手来回应。面前的美女只是冷冰冰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衣角,伸出的右手也只好尴尬地缩了回来。 “请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我难得好脾气地又问了一遍。 美女开口了,声音同样是冷冰冰的。 “没事,我只是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 “好奇你怎么有空来和我的客人交流感情了。” 说了一半的话突然被打断,元风挤了进来。   我看见来人,大大地松了口气。  人总是习惯在陌生的地方依赖唯一认识的人。我也不例外。  “你刚才去哪了?”  “哦,去对面了,和几个朋友聊了两句。等急了吧?我们也过去吧。” 他转过身,面向那个美女,盯着我的眼睛说道:“对了,乔安,圣狩猎式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你的时间应该并不是很宽裕对吧!” 那个叫乔安的美女同样盯着他的眼睛,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组成了一个妖艳的笑容。 “是吗?你这么好心为我考虑?我是不是应该谢谢你?还有,看好你的小猎物,否则出了什么事,我可不负责。” “多谢你的提醒,不过,我想,除了你,应该没人敢动她。” “那可不一定。记住,这只是一个忠告。”  说完,她再次微微一笑,又看了我一眼,便迈着优雅的步伐离开了我们的视线。 看着她的背影,元风轻轻地攥住了拳头,我则疑惑地看着他的侧脸。 “你怎么了?你们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用担心。我们走吧。圣狩猎式要开始了。” 元风的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爆发出了热烈的欢呼声。 但是,但是,话虽如此。突然让一个正常地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一下子看到如此多的吸血鬼,那视觉效果还是相当的震撼人心的。   我呆呆地想着,不知不觉地问出了口。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我停下了脚步,却没有看元风,而是抬头看向了漆黑的天幕。 天空上的星星眨啊眨的,我的眼睛也跟着眨啊眨的。 天空上挂着一个圆圆的月亮,就像第一天遇到元风的那晚一样。 这一夜,注定两个人将要失眠。 我睁开了眼,头痛欲裂,他用手按了按头,模糊的视线渐渐清晰,高高的屋顶上画满了诡异的图符,暗红的颜色就像沉寂了千年的血色。 我收回了视线,慢慢地从地上坐了起来。 “你们是谁?为什么抓我?” 尽头,是一个高高的王座,王座的上面此刻正坐着一个低着头的男人。 低着头?就在我上前试图看清男人长相的时候,那个男人却突然抬起了头,惊艳或是厌恶?我不做任何评价,也许是那条路太长,也许是那个王座太高,我根本就没有看清那个男人的样貌。 “沈问筠?”男人开口了,出乎意料地,声音很好听,有些淡淡的沙哑,似乎饱含着岁月的沧桑感。我被迷惑着,呆呆地点着头,完全跟随着男人的思维走着。 “过来。”沉默的薄唇再次张开,短短的两个字却带出了王者的气势。我“听话”地走上前,似乎已经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就像一个失去自我的傀儡一样,完全服从着主人的命令。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抓我?”我声音微微颤抖着,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男人让他有无尽的恐惧感,仿佛是天生的一般。男人却没有回答他,有些像自言自语地开了口。 男人却似乎没有听到我的疑问,嘴角轻轻地弯了弯,突然开口问道:“你跟元风相处的怎么样?” “关你什么事!”没有得到回答的我,自然也不会让别人心里舒服。即使是眼前这个让他有些恐惧的人。他脱口而出,却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 “你认识元风?”  男人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平淡而清冷,刚才的笑容已经不复存在,冷冰冰的,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以后你会知道的。”男人说完了这句话便起身离开了那个高高的王座,然后慢慢地向前走来,一步一步,步伐格外缓慢。我惊讶地看着男人的身体越走越近,我想要后退,可是身体里似乎有一个东西在支撑着他,不让我有丝毫的退缩。 我固执地挺直背,迎接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你好像很怕我?”男人停了下来,苍白的脸皮上是一双幽蓝的眼睛,高挺的鼻梁,深邃的面部曲线。 男人步履沉稳地走着,仿若他就是这个世间的神。 “切!你以为你介于牛A和牛C之间就是牛B了吗?”没有了男人的压迫,没有了生命的威胁,这似乎也颇具鲁迅先生所说的阿Q精神,只不过前面要加个伪字而已。 我的声音很小,我刚才说话的声音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比自言自语都要小20个分贝,小到普通人就算竖起了耳朵也不会挺清楚他到底说了些什么。 可是,可惜的是,站在这里的,除了他,没有一个是普通人,所以,理所当然的,大家都听到了,于是乎,凶恶的面孔再次占据了他们的脸庞,于是乎,我再次陷入了重重包围的境地。 我,无语了。 事实证明,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我确实弱小的连一只蚂蚁都不如。 我昏倒了,当然,是被打昏的…… 身下柔软,是一床豪华而又舒适的被褥,富丽堂皇,风格独特,难得一见的精致漂亮又带有些欧式的复古风色。民族与时尚的结合,大方而高贵。 “这么好的待遇啊!”我感叹。 我很郁闷,已经呆在这里整整三天了,房子仍旧是那个好房子,人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心境变了,一切似乎都就变了。 没有人,甚至是一只生物光顾他这里了,哪怕是一只已经GameOver的了的生物。 孤独,它或许杀不死人,但它绝对可以消灭掉人的最后一点生命力,尤其是像我这种无聊就等同于死亡的超外向人种。 “咚咚咚”熟悉的三声响,我第一时间便抛掉了自己的无聊遐想,以光速冲到了大门前,门把一转,打开——除了地上丰盛的大餐,空空如也…… 我真的要哭了,三天时间,六顿饭,每次都是听其声,闻气味,却不见其人。靠!难道这饭会自己长腿跑过来吗?难道这门有特异功能,会自己发出响声的吗?可是……but……人呢? “我要见人,我要跟人说话……”语无伦次的林我。 筠筠失踪了,元风在找遍了可能出现的每一个地方之后,终于肯定了这个结论。 还是那个熟悉的房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我躺在床上,消无声息的,似乎已经睡着了。 突然,“嗵……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在屋里突兀地响起,却在靠近床前的时候猛地停了下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慢慢地弯下了腰,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猛地一下子醒了过来,我狠狠地敲了几下自己的脑袋,肯定是最近跟人接触的太少了,脑袋也变得神经兮兮的。   忽然,一只洁白而修长的手出现在他刚才敲打的位置,轻轻地抚摸了两下,我浑身打了个冷颤,猛地挥开那只突然出现的手,扭过头看向手臂的主人。   ——那个让他恐惧的男人……  “你想干嘛?”   男人似乎丝毫不介意林我的无礼,只是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看着我恶狠狠的眼睛,微微撇开了头。  “住在这里还习惯吗?” 我被震撼到了,他居然问自己习不习惯,居然问自己习不习惯,习不习惯…… “TMD!你自己试试看习不习惯!”我一气之下怒吼出了这么一句话,却没有得到料想中的怒气或者是嘲笑。 男人看着他,深深地看着,幽蓝色的眼睛里是一片苍茫之色。 “不习惯吗?可是,为什么会不习惯呢?我都已经这样过了上百年了……”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轻,仿若自言自语。所以我没有听清。  “你到底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有病吧你!抓我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我说完了,很激愤地表达了自己的愤怒之情,然后,男人笑了。 很诱人的笑。带着满满的神秘,神秘的东西往往很诱人,千古不变的真理。 “你的价值,远远比你想象中的高……”男人边说边往外走去,“虽然对于你的不习惯我感到十分抱歉,但是,很不幸地,还得委屈你一段时间。”男人打开了门。   一个枕头飞了出去。 …… “主人,暗月那里已经开始行动了,我们要不要?”   “终于要开始了吗?等待了100多年,这次会是终结吗?”   “主人……”   “去准备吧!我们的战士也该觉醒了,当初的誓言已经到期,也该有个了解了……”  “是!我们已经等待了够长时间了……”  “是啊,已经等了够长时间了……”男人闭上了眼睛,幽蓝的光芒不复存在。 “主人,请原谅我的无礼,我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再次睁开了眼,淡淡地点了点头。 “把沈问筠关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第一百一十七章 狼人 “有结果了吗?” “这次可能是个大麻烦,在可以搜索的所有空间里都没有发现他的存在。”Dick皱紧了眉,完全没有了以前的嬉皮笑脸。 “是吗?”元风奇怪地面无表情,却又让人感觉无尽的恐惧。 “在可以搜索的所有空间都找不到,我想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了……你说呢?萨琳娜……”元风没有理睬Dick,却突然把话语转向了冷艳美女萨琳娜。 萨琳娜笑了笑,“我怎么可能知道。您太看得起我了。” “怎么会?你在圣狩猎式上说的话可是让我在现在都记忆犹新啊!” “哦?请问我有说过什么吗?” “你不记得不要紧,但现在我们正处于战争的非常时期,对任何有可能叛变的人都要严加监督,所以……很抱歉,Dick,把她送到西陆去。” “元风,你真的要这么对我吗?”萨琳娜没有反抗,只是眼神渐渐地变得暗淡,“你会后悔的……”声音越来越远。 “哎……可怜的女人啊!你明知道我爱了你很多年了,何必这么绝情呢。更何况,现在正是用人的时候,你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哎!爱情,果然是会让人丢掉大脑的……” 元风斜眼看了正喋喋不休的Dick一眼,冷冷的眼神让Dick差点忘了说话的本能。 “何必何必呢?怎么办?还找不找她?” “不用找了,不久就会见到的……”元风莫名地给出了这么一个回答便不再说话,Dick也难得安静了下来。 同一时间,中国某一线城市的顶级宾馆会客厅里,一群名为猎人的人类聚集到了一起。 “cheers!”洪轩举起了酒杯。   “靠!这些都是什么鬼东西!”长长的餐桌,繁丽而复杂的餐具,满桌的美味佳肴。这是我坐在这里5分钟内发出的第n次牢骚。 今天,很幸运的,我终于见到了人,还被邀请到这里享受一桌丰盛的大餐。 可是,我突然把那些奇怪的刀刀叉叉一下子扔到了面前擦得发亮的盘子里,发出叮叮咚咚的响声。  对面的男人却充耳不闻,继续优雅地享用着眼前的美味。  我抬起头,满脸愤懑地瞪向对方。  终于,也许是良心发现,也许是不想被某人的眼刀杀死,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轻推开椅子站了起来。 他轻轻地站了起来,然后步履优雅而缓慢地走到了我的面前,他慢慢地低下头,缓缓地靠近,离我的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后,他停了下来,保持在5cm的距离。  “怎么?不合口味?又或者,想让我亲口喂你?”   我呆住了,像个木头人一样,完全没想到会听到这么一句话,而男人,却丝毫没理会林我的呆滞,他慢慢地靠近,慢慢地缩短那短短的5厘米距离,最后,停在了林我的唇上。   辗转反侧,轻柔慢舔。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  兴宴慢慢地退开,似乎对所受的耳光丝毫不在意,他轻轻地笑了起来。 “神经病!”我撞开桌椅,猛地往后退去,离他远远的。   “不必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说不定很快就会见到他的……”   我猛地抬起了头。 男人眼中有暗淡的东西一闪而逝。 一片繁茂而广袤的的森林,隐藏在中国神秘的北方,一轮明亮地有些妖异的明月高高地悬挂在黑暗的星空中,冷冷地俯视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大地。 嘹亮的狼嚎声响彻在这片阴暗的大地上,惊跑了几只在树上休憩的鸟。 月亮越来越亮,似乎想要爆发出自己全部的力量来赶跑潜伏在这里的黑暗。 许多狼从树林的深处涌现出来,以异于常狼的速度奔跑着。它们越跑越快,越跑越快,最终消失在这片森林的尽头。 “切,一群不知死活的小狼崽。喂!那边那个!你说这叫什么,挑衅?”一阵风刮过,树叶在风中摇曳着身姿,向不知名的地方挑逗着。一个男人的头从隐藏的树叶中显露出来,正冲着另一颗树上的同类叫喊着。 久久地没有听到回音。男人的额头上布满了黑线。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嗖”地一声,跳到了对面的树上。 那里,另一个男子正在专心致志地盯着远处逃窜的狼群。 “我说连放,你就不能多一种表情啊!整天一副死人脸的样子,我跟你说话呢你听到没!”似乎是受不了此男子的呱噪,连放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然后继续低头关注着逐渐消失的群狼。 “这应该是试探,毕竟狼堡这么多年也变了不少,探寻方位,锁定目标,才会出击不是吗?不过怪也怪我们离得实在太近了。” “是啊!”嬉皮笑脸的Dick也难得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这好像也有点好处,至少方便了我们相互监视也方便了我们相互探望……就像现在。”连放看着远处已经渐渐接近边界的群狼,轻轻地呼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迷惑的表情,然后他接着说道:“不过少主为什么不让我们把它们一击击毙?留它们下来也许会成为未来的阻力。” “得了,我们都老了,该培养一些后辈了,你想让狼人族灭亡吗?”来自另一棵树上的叹气声。 “是吧。现在野生的狼确实越来越少了。留下一些算一些吧。” 良久的沉默。 “好了,它们都走光了,我们也该回去汇报了。”看着最后一只狼也消失在森林的尽头,连放点了点头,率先跳下大树,以诡异的速度向那个高高的城堡奔去,只留下Dick在继续呱噪着。 “少主,都已经离开了。”连放单膝跪在地上,仍旧保持着他的面无表情。 坐在高处的元风没有说话,手里似乎在摩挲着什么东西。 元风笑了笑,右手随意地一抛,一个银色的小物什以一条美丽的抛物线落在了不远处的杯子里。 一条银色的项链,在杯子里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银,血族最怕的东西,四周有了微微的骚动,站在中央的四个男人却对视了一眼,微微地笑了笑。 沈问筠,他的死穴。或许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找到她了吗?”元风对不知何时失踪又不知何时出现的Dick问道。 “找到了,确实是被他们抓起来了,可奇怪的是,兴宴对她似乎格外重视,看起来待遇非常好。” “是吗?” “嗯。要不要把她救出来?” “不用了。”元风突然加快了脚步,把其他人远远地抛在了身后“或许让她留在那里更安全一点。” 元风推开石板门,立刻发现我躺在豪华的大床上呼呼大睡,头顶三寸三的地方点着一盏绿莹莹的定魂灯。 真可怜……元风感叹了一句,凑近定魂灯欣赏了一下八宝琉璃灯奇妙的造型——人类在制作装饰品方面很有天赋,十分适合他的审美——“呼”的一声吹灭了定魂灯。 灯灭的一瞬,我的双眼猛地张开,忽然泪如雨下,“扑通”一声翻身跪倒:“元风!” “乖。”元风摸了摸我的头顶,示意我起来。 我爬起身来道:“这里太危险了,我们还是早点离开吧,免得被发现,太厉害了,恐怕会被他伤到呢。” 元风不悦地瞪了我一眼。 我忙道:“万一被她们趁人之危耍点什么小手段,那就糟了。” 元风哼了一声,容色稍霁。 让小的们多活几年吧! 元风语气一转:“不过你暂时还不能离开这里。” “为什么?”我不解:“不是来救我的吗?” “当然。”元风的眼神严肃起来,“狼人忽然对你出手,肯定是有原因的。” 我深感肩负着重大使命,郑重点头:“明白了,我一定会查出他们的阴谋。” “呃这倒不用。”元风揉了揉鼻子:“我另有办法,你太菜了,做点上传下达扰乱视线的工作就可以了。” 被当面斥责“太菜”什么的实在是令人无地自容,但既然这样安排,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了。 元风眯着眼睛说着:“我这两天会在外面作出一些事情来,这样他一定会第一时间来对付我,暂时就顾不上你了。” “不过您岂不是很危险?”我担心地说。 “无妨。不可能在短短几天内找到克制我的方法,相反还能被我利用。”元风碧绿的眸子闪过一丝腹黑的亮光。 元风说着将目光扫向我,“他发现了我的行踪,一定会来向你询问克制我的方法,到时你就告诉她我最怕月光,在月圆之夜必定会躲在深山的洞穴中躲避月华,让他找到莲雾山最深幽最阴寒的山洞,结成巫阵狩猎我就可以了。” “稍微逼迫一下你你就可以说了,不用等她上什么大杀招,万一伤了你很麻烦的。” 我感动地说,“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乖。”元风摸摸她头,“那你现在可以躺回去了,我也要出去办事了。” 我乖乖躺到床上,深呼吸,“您点灯吧。” “”元风将鼻子凑到定魂灯前看了半天,干咳,“不会巫术,点不了。” 您能靠谱点儿吗亲?我都要哭了,说了半天您光会吹灯不会点灯,那么多计划有屁用啊! “哎,这样吧。”元风口中念念有词,轻吹一口气,灯里出现了一朵暗红色的小火苗,自言自语:“颜色好像有点不对?”又连着吹了几次调整了一下颜色,“好了这下差不多了吧。” ##第一百一十八章 夜色 “这样也行?”我哭笑不得,您真觉得这种坑爹的障眼法能骗过狼人吗? “差不多吧。”元风无所谓地说,“要是发现你就说我当时想救你出去,可惜没成功,只是影响了灯焰的颜色而已。”顿时觉得自己英明神武不减当年,这么棒的连环计都想得出来。 我彻底无语了,只能点头,瞎话张嘴就来。 安排好一切,元风优哉游哉地走了,我愁眉苦脸在床上躺了一会,彻底失眠了。  天渐渐黑了,一弯新月挂在天边。 “唬——”一声几不可查的低吟忽然随风飘来。 果然,唬声甫落,一个巨大的白影就越过了远处的院墙,像一阵风一般掠过花园里茂密的花树。 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厚厚的皮毛覆盖住了他原本洁白的身体,耳朵不断地拉长,有锋利的獠牙从他染血的嘴唇里暴露出来。修长的五指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骨骼被重组了一般,然后尖利的爪子长了出来,身体慢慢地膨胀,壮硕的肌肉在不停地颤抖,长长的尾巴从他原本倍受折磨的上方生长出来,最后,一声凄厉的狼嚎,响彻在染血的半空中。 来不及掏枪,仅凭手感摸索着握住了枪柄,上膛,一转身便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的一声脆响,子弹穿过了白狼的身体,一朵殷红的血花在它纯白的皮毛上倏然绽开,细碎的血滴像玛瑙珠子一般迸了出来,溅了我一脸。 “嗷!”白狼忍不住发出一声怒吼,我被震得脑子一晕,一闭眼再睁开,惊恐地发现它胸口的伤口居然已经愈合,连原本粘在毛皮上的血珠都变成了透明的小液滴,像落在烙铁上的水珠一样,嗤一声化作白烟散去,不留一丝踪影。 “吼!”白狼龇着雪亮的尖牙,巨大的脑袋低下来伸到了我脸前,鼻孔中喷出的热气吹在我脸上,充满了愤怒的气息。就在我等着它将自己一口咬死,身体忽然一轻,眼前一花便轻飘飘落在了白狼背上! “你干什么!”我厉声喝道,白狼却不理她,双肩一耸,巨大的身体驮着她飞身而起,越过汤池,越过花园的草木,又飞过院墙。 我伏在白狼柔软的溢着白烟的背上,越跑越远,渐渐将所有人的声音都抛在了身后,冲进了莲雾山雾霭重重的密林当中。 白狼本身就高逾两米,纵身跳跃时几乎与秃杉的树冠一样高,我被它驮着简直如腾云驾雾一般,耳边全是嗖嗖的风声,根本不敢跳下来,只能用双手紧紧抓着它背部的皮毛。 所幸白狼似乎没有伤害我的意思,每一次落地和起跳时都刻意放缓了身姿,尽量不让我受到过重的颠簸。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白狼的身形终于慢了下来,在一片遮天蔽月的杉林中徘徊少顷,前爪一屈,伏低身体示意我下来。 我松开它的毛皮,小心滑下它的背。 “你想干什么!?”我开始拽尾巴,拔下来好几绺毛,柔细的白毛一经掉落便化作一丝凉凉的雾气,消散在掌心里。 半天只拔秃了半截尾巴尖儿,无奈停手,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白狼眼神却忽然一变——来了!  “吼!”耳朵背起,肩部耸高,碧绿的双眼迸发出骇人的凶光,炯炯然看着树林中某个方向。 一阵低沉的呢喃声在黑暗中响起,一开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渐渐地却仿佛变成了很多人,此起彼伏如同和声一般,将她们所在的小空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妈!”我听出了那个声音,脱口大叫。 “咄!”与此同时,六道金色的细线忽然拔地而出,在她们周围结成了一个六角星芒的图案,将白狼和我一起圈禁了起来。 “吼!”白狼怒吼一声,浑身散出冷冽的寒气,大股大股的白烟从身体里冒了出来,每一股都扭曲翻滚,渐渐化作一只朦胧的小白狼,叫嚣着往树林中发出巫咒之声的地方冲去,然而堪堪冲到六角星芒边上,地上的细线忽然金光暴涨,仿佛一道道金色的利剑,瞬间穿透了白狼的身体,将它们杀得烟消云散。 “孽畜!还不伏法!”洪轩身着山地巫人特制的长袍,脸上用黑白两色的岩粉画着驱魔的图腾,一身戾气缓缓走来,相反的方向,另一个穿着巫袍的高大的身影也围拢了过来,显然是他请来的帮手。 “吼!”白狼前爪紧紧抠着地上的草皮,碧绿的眸子射出几欲杀人的凶光,獠牙龇出,露出血红的牙肉,凶悍无匹地盯着洪轩,像是随时都会蹿出巫阵将他咬死。 就在这时,天空中忽然发出“喀啦——”一声巨响,闪电瞬间将漆黑的树林照得雪亮,一团乌云盖住了新月,紧接着,豆大的雨点便铺天盖地洒了下来。 “呜呜——”原本霸气外露的白狼忽然瑟缩起来,仰头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眼中流露出恐慌的神情,脚步一退再退,忽然掉头狂奔而走,钻入了浓密的树林中,消失无影。 山里的雷雨来得快去得更快,不过十来分钟功夫,雨便停了,弯弯的月亮又露出半边脸来。一行三辆越野车沿着白狼逃走的方向开了两公里左右,便失去了它的踪迹。 洪轩让我在车上等,自己带人下车搜寻。 “筠筠,听我说,不管你说的那个吸血鬼多么好,他毕竟不是人类。我知道魔物都是非常美丽迷人的东西,但是我还是忠告你,兴趣过了赶紧离开比较好……不管最后是你爱上一只吸血鬼或者变成一只吸血鬼,我保证我不会喜欢看到这个结果。”父亲做着最后的努力,对已经色迷心窍的我提出警告。 我想,我应该给他们一个交代。 可是,一想到离开这里,离开元风,我的心微微抽痛了一下,一种闷闷的失落感堵塞在胸口,让我非常的不舒服起来。 虽然从来不曾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是,我知道,这叫做不舍——简单的说,我不愿意离开元风,我竟然是如此的不想离开。 如果把元风带回家去……我的脑海中浮现起的这个念头,把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用力的摇摇头,我甩掉这个疯狂的念头。 抛开元风自己肯不肯离开这里的问题——元风毕竟是个吸血鬼,他的力量和能力是人类无法反抗的。一旦到了繁华的都市,后果是无法预料的。 对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不满,我忍不住喝了一大口酒,清凉的酒液那浓郁的醇香从舌尖散开,却丝毫没有让我的情绪平静下来。 淡淡的失措和迷茫,加上酒的热力纠缠在一起,把我的思绪搞的更加的乱七八糟。 深深的叹息了一声,我若有所思的旋转着手中的酒杯,杯中深红色的液体荡起小小的旋涡,我默然的凝视着那些不由自主旋转着的液体,下意识的有些恍惚起来。 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迷恋喝酒的感觉,如此迷茫却又无法割舍,和我以前喝的酒不一样。 就像是酒里加了什么让人上瘾的东西一般。 我皱起了眉头,对任何人产生眷恋都是感情失控的前兆。 我必须解决这些问题。 做出决定之后,我伸了个懒腰。 眨了眨眼睛,我笑了起来,然后一低头,就吻上了元风的嘴唇。 天亮的时候,我已经坐在了长途汽车上。 元风再度坐在夜堡顶楼的平台之上,他黑色斗篷在夜风中轻轻的飘拂着,温柔的月光在他脸上投射下柔和的阴影,浅浅的勾勒出他深邃优美的侧面线条。 …… 沉浸在这样美丽的夜色中,人的心境都会随着温柔恬静起来的。可是,在元风的脸上,却盈满了烦躁和郁愤,阴郁的脸色完全辜负了美好的夜色。 一个星期前的晚上,元风醒来之后就发现筠筠不见了。元风越来越烦躁不安,让他烦躁不安的是一种他从来不曾体会过的失落空虚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不但他的情绪逐渐失去了控制,连一向刻板规律的生活都变的混乱起来。 首先是城堡突然显得太大,夜也变的太长,连空气都变的过分的冷清……他已经习惯了那个气息和身影,习惯了她的体温和气息,习惯了她在耳边的低声细语,习惯了她热情的拥抱和甜蜜的亲吻…… 他本来不都是一个人住的吗?为什么他就已经无法适应原来的生活呢? 元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但是不管他怎么纳闷,事情还是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了下去。最后,终于到了让他无法忍耐的程度。 顺着她留下的气息,元风毫不费力地找到了筠筠的所在。  “筠筠还记得那个计划吗?现在起开始执行。” “可是……我怎么办?”  沈父没有回答,又沉默了片刻。 “筠筠,你要记住这次的计划不容有失,所以,该放弃的一定要放弃。” 听到父亲的回答,我的脑袋变得一片空白,脸色也慢慢地变得苍白起来。我紧紧地握住手心里那小小的手机,仿佛把它当作了救命的稻草,又沉默了片刻,我才颤抖地开了口:“可是,我……他……”  可话还没说完,就被父亲打断了。“筠筠,你要记住你的职责。不要再说那么没用的话!好了,现在马上来我这一趟。” ##第一百一十九章 干净 有水滴从我的眼睛里滑落出来,我慢慢地抹净,然后坐上了停留在路边的出租车。 酒店豪华的西餐厅。 “哦,筠筠,你这样想是因为你一直从自己的角度出发考虑问题。比如说吧,如果有一天,你面前盘子里的那只烤鹅突然开口向你表白爱情,你会有什么反应?” “见鬼,你怎么能把我和一只烤鹅相提并论?” 感觉受到了侮辱的我反应强烈的抗议,声音大的立刻招致了周围好几道责难的目光。 “是是是,亲爱的,我说错了,我知道你比一只烤鹅要高贵的多……”洪轩急忙安抚着我,不过敷衍的语气和满是笑意的眼睛让他的安抚变的更像是戏谵。 “我再说一次,不要拿我和烤鹅相比。”我悻悻的。 “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你对于那只吸血鬼的意义,和这只烤鹅对你的意义是一样的。” 充满暧昧的目光在我和烤鹅身上来回转悠,似乎想要比较出二者之间的相同和不同处。 “你要知道,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食物的,亲爱的筠筠。”甜蜜的微笑着,洪轩看着被自己的话打击的垂头丧气的女孩,心情很是愉快。 伸手拿起高脚的玻璃杯,洪轩惬意的啜饮了一口颜色瑰丽的艳红色酒液,然后笑吟吟的注视着我,接着说道:“比如说现在,你盘子里的烤鹅……呃,你杯子里的葡萄酒行了吧……”看到我愤怒的眼神,不情愿的修改了比喻的对象。 “其实还不是都一样,反正是进嘴的东西,我个人不认为白兰地比烤鹅更高贵一些。”小声的嘀咕着,偏偏声音足以让我听见。 “有话快说,否则就麻烦你把嘴彻底的给我闭上,免得影响我的食欲。”我显然不欣赏洪轩的幽默感,冷冷的开口。 “好好好,你的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呢?这样对身体不好……是不是最近某些事情导致你某些方面过分压抑?”洪轩不怀好意的目光从我的脸上慢慢的下滑,笑容邪恶。 “你确定你要知道?”我危险的眯起眼睛,拳头已经握紧。 洪轩挑了挑眉毛,立刻聪明的转移了话题:“比如说吧,你杯子里的葡萄酒突然告诉你,它爱上你了,希望你同样爱它,和它结婚……你难道不觉得荒谬吗?想必你应该是根本不予理睬是不是?你总不会很高兴的答应下来,然后带着一瓶子葡萄酒去注册结婚吧?” “对于吸血鬼来说,你只是食物,没有人会爱上自己的食物的,吸血鬼应该也是一样的吧。亲爱的筠筠,你说是不是呢?所以,你就甘心接受自己身为食物的命运吧。其实,我觉得你当食物也是不错的一种选择呢,看元风这么迷恋你的血,你一定非常好吃,亲爱的,我一直在想,你和鹅肝酱相比,不知道那个的味道更好一些……” 我阴森森的微笑着,精确的一脚踹上了洪轩的膝盖,有效的阻止了洪轩喋喋不休的调侃。在长垂及地的桌布遮掩下,我的举动并没有被任何人发觉,除了被踢的人之外。 “多谢你的提醒。我会记得的,顺便说一声,今天这顿饭你请,因为你伤害了我的自尊。” 我动完脚,立刻优雅的起身,微微弯腰凑近洪轩的耳朵,恶狠狠的说道。 洪轩抽着冷气,疼痛的膝盖让他一时无法站起来,只好咬牙切齿的看着我走掉。 顺着我留下的气息,他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我住的酒店。 我悠悠地转醒,首先映入眼帘的仍是那个熟悉的天花板,我笑了笑,多可怕的一个噩梦啊,不过,还好只是做梦。梦都是相反的,所以,我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我正对着外面的天空发呆,突然间,一条黑色的身影从窗外扑了进来,准确地撞在了我的身上。我被撞的仰天摔在地上,那人也随之扑倒在我的身上。 “元风。”我正要自卫,熟悉的气息却及时扑进了我的鼻端,让我忍不住脱口惊呼起来。 我愣愣地抬起头,看着来人,扑哧扑哧地眨了两下眼睛,“靠!我今天是怎么了?怎么梦还没醒。” “何必逃避呢?现实毕竟是残酷的。”  “你怎么来了?”我急切的追问着。 “谁教你偷偷跑掉?”元风叹气道,“何必呢?不要用你单纯的眼睛去看这个世界,它没你想象的那么美好。” 一只冰冷的手伸了过来,托起了我的下巴。 我直愣愣地看着来人,保持着这个动作,然后眼神慢慢地暗淡下来。我一把挥开了元风的手,然后把另一个手里的鞋扔了上去。 元风皱了皱眉头,接过了飞舞过来的鞋子,轻轻地拍了拍,然后蹲□子,托起我的脚,慢慢地把鞋套了上去。 我平静地看着他的动作,空出的双手紧紧地攥到一起,留下一片惨白的颜色。 元风结束了手里的动作,缓缓地站起来,抓住我两个发白的拳头,轻轻地展开,然后慢慢地低下头,靠近……靠近……我一下子偏过了脸。 元风停了下来,然后又慢慢地离开,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人生,你不得不接受的人生。筠筠,留在我身边不好吗?远离那些丑陋的事情,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一言不发,仍然保持偏过头的动作,看不到他的表情。 元风摸了摸我的头,再次叹了口气,然后静静地走了出去。 我的脸上,两条晶莹的痕迹一闪而过。 “喂?”元风打开了手机,一个陌生的号码。 “您好,请问是暗月族的少主吗?”一个苍老的声音。 元风的眉皱了起来,这是他在人界生活使用的号码,只有他的下属才知道,可是,听这个声音,很陌生。而且,称号?暗月族少主…… “你是?” “我是沈鹏,沈问筠的父亲,您应该认识。”  “……”元风没有说话。 “请问您有时间吗?我想跟您会面谈一下。” 元风的眉头皱的更厉害了。 “这毕竟是在人界,而且牵扯了我的女儿,所以我觉得,我们有必要见一次面。”沈父仍在喋喋不休着,元风的注意力却早已移到了远方。 “谈判也行,但是,见面地点要由我决定……”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在做什么挣扎,“好吧……”最后只能无奈地做出了决定。 熟悉的地点,熟悉的楼房,破旧却充满无尽的温馨,因为是有回忆存在的地方,因为回忆中有自己喜欢的人。所以尽管还是狭小不堪的屋子,但是还是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顺眼。 还是那些熟悉的东西,可惜东西的主人却已经不在了。元风抚过屋子里熟悉的摆设,眼睛里有温柔的光逸了出来。 屋子很干净,干净到找不到一丝灰尘,应该经常有人打扫,至于打扫的人,元风拿起了桌子上的一个相框,一对男女正在冲着镜头灿烂的微笑着。答案很清晰地摆在眼前,不是吗? 元风坐了下来,在那个柔软的床上,他慢慢地躺了下来,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突然,“咚咚”敲门声响起,元风猛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声音的发源地。 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走了进来。  元风坐了起来。  “您好,我是沈鹏。”老人走了过来,冲元风伸出了右手。 元风看着眼前白皙有力的手皱了皱眉头,一点也不像是眼前人应有的手。可是他仍然很绅士地握住了这只手。 握住,摇了两摇,任何时候绅士风度都不可以丢弃,我们都是有文化的人,不是吗? 沈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似乎对眼前的一切都很熟悉。他坐定,然后把双手放在膝盖上。 “元风先生,我这次找您是想说……”  “您似乎对这里很熟悉?”元风突然打断了他的话,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 “嗯。”被打断了说话的沈父眉头皱了皱,但仍礼貌地回答了元风的提问:“以前来过几次。” “请问你这次约我是要跟我谈些什么呢?” 沈父终于停下了下压的手,他抬起头,表情严肃。 “我想请您离开我的女儿,离她远远地。” “如果我不答应呢?” “那么我会用一个父亲的手段,来保证我女儿的安全,希望您可以理解。”沈父态度强硬。 “一个父亲的手段?” 北方,一个被包裹在厚厚的冰层里的地方,无数的小精灵跳着绚烂的舞蹈慢慢地落下,为这片冰天雪地再增加了一层厚厚的严霜。万物都被涂抹成了白色,很圣洁的颜色。 23点的大街上,已渐渐看不到人的足迹,毕竟是零下十几度的天气,有温暖的被窝不睡的人不是傻子必定也是疯子。 可是,这个世界上从来也不缺少傻子,或者疯子。 漆黑的街角,一双黑色的高跟皮靴突然停了下来,它的主人看了看四周,然后慢慢地呼出了一口热气。 这该死的鬼天气! 她跺了跺脚,把厚厚的积雪踩的更严实了一些。 一声口哨声响起,她往前走了几步,然后又突兀地停了下来,一双黑色的皮鞋在慢慢地向她靠近,一步,两步……在距她三步的地方停了下来。 “可爱的小姐,今天天气很好啊!”他张开了嘴,层层的热气从他嘴里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 萨琳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第一百二十章 背叛 “可不可以给她一个热情的hotkiss呢?”男人慢慢地靠近,瞄向了他的猎物。 仅仅5cm的距离,男人停了下来,因为有一个黑色的硬质物体正在抵着他的脑袋。他轻轻地笑了笑,缓缓地离开,把萨琳娜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 “亲爱的小姐,小心走了火。”  “你要的东西。” “果然是好东西。”男人把玩着手里精致的手枪,喜形于色。  “你想用它做什么?”   “秘密!不过,对你们来说,肯定是惊喜。”   萨琳娜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希望如此。计划进行的怎么样了?”   “马上就会结束的……”男人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  萨琳娜点了点头。 天更冷了,冰凉的冷气伴随着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慢慢地环绕过来。萨琳娜又跺了跺脚,看着远方不知是谁突然兴起放起的烟花,淡淡地开了口:“元风怎么样了?”  男人看着她,诡异地笑了笑:“吃得好,喝得好,睡得好。你家小情人过得可不是一般的幸福。”   “是吗?”萨琳娜的眼睛闪了闪,“记住我们的约定,保护好他!” 长长的餐桌,古典而充满艺术气息的布局,真正的满桌的美味佳肴——宫保鸡丁、京酱肉丝,夫妻肺片、龙井虾仁、盐水鸭……等等等等,很多很多还有我叫不上名字的美味。 我眼红了…… “怎么样?还合你口味吗?”突如其来的说话声吓到了正在奋力咀嚼的我,啪啦一声,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糟蹋粮食也…… 我分外镇定地把筷子放在了原位,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说实话,真的很淡定,如果我嘴边没有那明晃晃的油水的话。 元风没有笑,也没有动筷子,只静静地看着我。我的手看似随意地放在身侧,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是眼睛早已经暴露了我的目的:盯着慢慢变凉的菜都快冒出火来了…… “怎么不动筷子?不喜欢?”元风又开口了,说出的话让我想一巴掌怕死他。 “勉强还行,不用客气,你也吃。”俨然已经忘记谁才是主人的我十分绅士地说完这句话便进入了奋力扒饭中。 酒足饭饱,抬头,桌上的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全都移到了我这边。相对的,元风那边显得空荡荡的。 “你不吃?”良心发现的我。 他摇了摇头,“我不喜欢这些。” 这大庭广众的是无法拿鲜血给他当红酒喝。 元风抬头又看了我一眼,深深地,带着满满的疑惑与警告:“我这几天要出去。” 由疑惑到喜悦,我的表情以光速转换中。  “不过,你最好安分一点,不要到处乱跑。”   再由喜悦转到气愤……仍以光速进行中。 “记住我说的,后果你绝对不会想知道。” 当我和元风走进宴会大厅的时候,寂静仿佛潮水一样,从他们身边迅速的蔓延到了全场。一瞬间的静默。之后,窃窃私语声和惊艳的赞叹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所有人的目光都无法自制地投注在元风的身上。 精致完美的五官,神秘而优雅的气质,飘逸的黑色长发和海水一样深邃的墨蓝色眸子,再加上冰冷的表情和略带厌烦的神情,让元风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种无法形容的光芒当中。 平时N年也难见一人的房子此时却堆满了人。站的,坐的,不管怎么样,还好没有趴的。 人头涌动,看见我出来了,都齐刷刷地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我郁闷了。 在调酒师让人眼花缭乱的动作下,玻璃杯中透明的酒液逐渐分开,呈现出七色彩虹一样的层次分明的美丽颜色,晶莹的冰块在芬芳的酒液中折射出美丽的光芒。 “哦,亲爱的我,我好久没有见到了你。你知道我多么想念你啊……”随着一个热情娇媚的声音,一团火红风一样卷了过来,扑进了元风的怀里。萨琳娜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女性,身材丰满高挑,一套火红色的低胸晚礼服让她性感的身段和白嫩的肌肤愈发醒目。 “筠筠,去你母亲那里。” “ 一直以来舍弟承蒙您的照顾了。”沈父递给元风一杯红酒。 “没什么,我们是彼此彼此。”他喝了一口,弯起嘴角,略带邪气的看着他。 元风仰头和完杯中的酒,打算走人。 “您还有别的要问的吗?” “哎……”起身正要走,却听沈父小声说了句话当即他全身一僵。 “真的是只有吸血鬼才着能这么美啊……”他说什么……?! 他刚刚说了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是吸血鬼?!难道?不可能…… “你刚才说什么?”元风居高临下瞪视着他。 “呃……糟了……一时忘情……”沈父终于清醒了过来有些嘲讽的笑了笑。然后也站了起来。 “我刚才说,只有非人类才能美得像你这般让人心惊。”让元风惊讶的不只是他的坦诚和无畏毕竟他知道吸血鬼。 “怎么了?惊讶我知道一切所以说不出话来了?”沈父略带嘲讽的说。 “你怎么知道我是吸血鬼?”元风皱着眉头看他。千万别告诉他是……千万不要让他毫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就这么被毁掉…… “你说呢……”沈父略微弯下腰,低头附在元风耳边。“除了我那个好女儿还有谁知道你的秘密……”热热的呼吸喷在元风的耳边,那充满磁性本应让人陶醉的嗓音却让他瞬间从头冷到脚……其实结果在明显不过,但是只要那层薄薄的隐藏真实的面纱没被揭开他就不想去相信…… “他亲口对你说的?”元风冷冷问。 “当然了?受不了这个刺激?被你一直深信不疑的人背叛?”沈父用黑洞一样的眼睛看着元风。 “呵呵呵……怎么可能。我从未相信过你们这些人类。”最终还是被背叛了啊。 抬手在瞬间掐住对方的脖子把他摁在墙上,看着他从一脸的惊愕到一脸痛苦。 “激怒我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你要知道你们低等的人类无法和我抗衡。”杀死你比碾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突然袭来的强烈晕眩松开了手。怎么回事? 沈父没有丝毫狼狈的样子还一脸玩味的看着元风踉跄的晕倒在地。不只是头晕还有恶心的感觉,浑身冰冷无力,还有些喘不上气! “刚才的威风上哪儿去了?”沈父站来拍拍身上的土,然后蹲在我身边看着元风。 好难受……从身体内部一点点溢出的疼痛渐渐的浸透全身,那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卷缩身体,大口大口的呼吸却仍然觉得自己要窒息而死,胃里在排山倒海,头脑里嗡嗡直响,眼前的所有东西都在不停的转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呵呵……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告诉你吧,刚才的酒里加了那么一点点地银粉。虽然只是一点点但也足够叫你痛苦不堪无力抵抗了。” “住手!!!!!!”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般的吼声拉回了元风一丝的理智……  我的脸上和眼里充满了绝望和痛苦,还有震惊。   “为什么!!!”我喊着。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痛苦的看着他们。 “爸!!你不是说……你支持我的吗?为什么还……”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支持你?” “可是为什么……”你要我说什么,又希望我说什么呢? 我扫视着周围,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幸亏宴会已经到达高,潮。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主角的身上,并没有人注意这里发生的意外。 “筠筠,你真的爱上他了?” “这也是正常的事情,你何必这么大惊小怪的。”我爱上元风真的就这么的难以让人接受吗? 一条黑色的人影突然自雾气中出现,悄无声息的拦在了他们的面前,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是谁?”沈父下意识的一伸手,把我拉到自己身后,警觉的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那是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目光锐利,在夜色中闪耀着森森的光芒。此刻,他正用一种近乎惊诧的目光紧紧盯着我。 在我来不及阻挡之前,那个英俊逼人的男人已经鬼魅一样闪到了他的身后,一把拉过元风,震惊的喊了出来。 “你是谁?快放开他!” 男人蓦然转头,冰冷森寒的目光看的我禁不住机泠泠打了个寒战。 “滚开。”从男人完美的唇中吐出充满杀气的命令。 他这次路过巴黎是因为家族出了紧要的事情,才会被急急召回。刚才若不是感受到元风身上太过熟悉和亲切的气息,急着赶回去的他根本不可能停下来耽搁时间的。 就让那个人类再嚣张一阵子吧,等他处理完家族的事情,再回头好好的教育自己的儿子好了。 迅速的跃下了街道,转眼间也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我沮丧的坐在喷水池前发呆。第一次发觉自己的无能为力,而元风的身份也第一次让我认真的产生了危机意识——吸血鬼是不死的,他们有着人类无法企及的力量,我始终处于弱势。 半夜三更,一天中最好的时光,从刚才便又开始了俯趴动作的我把头闷闷地埋在被子里,唉着声叹着气,试图耗费掉我多余的精力。 唉声叹气,只能唉声叹气。人果然是一懒惰就容易变态的吗? 一只手横空而出,狠狠地拍在我已经跑到爪哇国的脑袋上。我猛地一颤,脑袋彻底沉了下去。 ##第一百二十一章 心有灵犀 手的主人可能没想到自己的无敌神掌功力竟如此深厚,有些不可思议地咦了一声。然后慢慢地低下头,似乎想要去查证一下这手下亡魂还有复活的可能没有。 “啪”地一声,这手下亡魂猛地抬起头,正撞上了准备低头的脑袋一枚。 “哼……”捂脑袋极速后退中。  “谁?” 来人捂着被不明生物撞伤的脑袋愤愤地抬起了头,然后便栽进了我紧盯着他的眼睛里。 “Dick!!!”我傻傻地看着来人熟悉又陌生的脸庞,万分疑惑地问道。 Dick恨恨地瞪着我,自责自己是受了什么刺激才决定接受这次的任务的。 “跟我走吧。” “去哪?” “去找你老公。” “你能带我出去?” 靠……要命的对话…… “那你到底要不要走?不走算了。”Dick努力地抚平脸上的黑线,不过手上的青筋却一颤一颤的,似乎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我点了点头,一下子跳下了床,拿起白天收拾好的行李,向摄像头say完了goodbye,便带头走到了门前。 无论是谁,以什么方式,只要能带我出去就可以了。管他是个自大狂还是自恋狂。我只要能出去就可以了,不是吗? “刷”地一声,拉开了门,我猛地睁开了眼睛,然后笑了,与白天不同,偌大的走廊一个人都没有,越发显得空旷,可是我却万分喜欢这种空旷,这证明了我已经安全地通过了第一关。   静默而快速地往前行进着,我精神难得的高度集中,一丝的风吹草动也不放过,虽然知道以自己的这点精神力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可是我还是想要做些什么,因为我总觉得只要自己做些什么才能让自己已经紧张到无力跳动的心重新运行起来。 “不用太紧张。”在前面带着他七拐八拐也不知道已经拐到何方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扭过头对我轻轻地笑了一下。 “呐,马上就可以出去了。”Dick指着脚下的下水道盖,一脸平静地对林我说道。 “下水道……?”我无语了。 “嗯。居家旅行逃生之必备通道。走吧。”Dick递给了我一副潜水装备。“呐,一会用得到。” 我默默接过,我忍…… Dick二话不说跳了下去,我磨磨蹭蹭准备跟上,他刷的一下子又跳了上来。 拍掉身上正努力攀爬的小蛇,脸黑得有如煤炭一般。 嘹亮的口哨声响起,一群还算熟悉的面孔围了上来。 “啪啪啪。不知名的朋友,欢迎你的到来。”洪轩越众而出:“很抱歉,不能给您最尊贵的接待。” Dick笑了笑:“那抱歉,我还是下次再来拜见吧!”说完跳起来准备离开。 “啪嗒”一声,却软了下去。   “不用下次了,等你们很长时间了。蛇上有银粉,你逃不掉的。把他带走。还有。”洪轩看向了我“送沈小姐回去休息。” 我面无表情地被带离这片混乱的土地,虽然知道很不应该,但我还是很想感谢,感谢你没让我钻下水道。 虽然……其实我很想钻。 夜晚总是显得格外宁静,也格外地寒冷。我缩在被子里,有节律地呼吸着,似乎已经睡着了,屋子里亮着一盏昏黄的灯,让人觉得很温暖,大概是因为是光明的东西。 距离那次逃跑已经过去三天了,我闷在屋子里一步也舍不得踏出去。只是安静地呆着,很难得的安静。甚至没有试图去询问一下他合伙人的消息。 就像黎明前的黑暗,暴风雨前的海面也总是格外平静的。 所有的人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没有人说,也无法说。 “我给你时间,你想清楚。” 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越发地冷了。 “他怎么样了?” “该吃的时候吃,该睡的时候睡,很安静。” “倒想得开。” “是。” “要不要把他带来?” “不用了,这样也好,我那天确实过分了。” 扬起左手打了个响指, 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跪在他脚边。 “把他送回去。”夜御鸿边转身边说。 “是!”黑衣男人机械的回答。 一阵清风划过,屋内黑色的窗帘飘起,地上的夜阑和黑衣男子都消失不见了,连一丝的痕迹都找不到,就好像根本没出现过一样…… 琉璃色的眼睛闪过幽暗的光彩,栗发男子突兀的问道:“背叛是什么感觉?” 脚步顿住,元风扭过头,眼中某种光亮一闪而逝,他扯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没有想象中的刺激。” 闭上双眼,嚼预料中的答案,心里涌上了然,是了,有人曾经这样对他说过:血族是受到诅咒的种族,我们的存在,本身就是悲哀。生于黑暗,存活于黑暗,不知不觉的被黑暗吞噬,知道为什么活过千年的血族寥寥无几,真正从血族存在就活下来的血族完全没有吗?永垂不朽,听起来非常美丽,又有谁知道被寂寞和空虚撕碎的感觉? “铃铃铃!!!”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我不得不从电脑前离开。 “喂!”拿起电话,口气有些不悦,现在是深夜两点。 “……沙沙沙……”没人? “喂!!”考验我的耐性? “沙沙沙……”恶作剧电话? “喂喂!!再不说话我就要挂了!!” “筠筠……”很轻,很柔的声音,小的几乎让人无法辨识,但是我却听得清清楚楚。 “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心是如此的平静吗?看来我真的是变冷血了,还是完全把过去抛弃了呢。 心脏的跳动,第一次感觉那么清晰——扑通,扑通,扑通…… 这个人带给我混乱的同时又让我觉得安心,带给我烦恼的同时又让我觉得开心……矛盾一个吸血鬼。    为什么我会担心他?这个也没有理由,好像在不知不觉间就在想他的事情…… 凌晨四点才躺下的我,再睁眼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起来稍稍打理了一下,摸摸自己空空的肚子。 换了身黑色的紧身衣,我出了门。 低着头走出大门,却在抬头的一瞬愣住了! 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的眼睛,一个穿着白色衬衫和皮裤的男人坐在昏黄的路灯下,他的表情有些寂寥但是却微笑着,好像在思念着什么人,眼里满是温柔……那个人就是夏魏!! “嗯?”好像察觉有人在看他,他转过了头。在看到我的时候露出了好像松了一口气的表情,但是对我这时候出现他却没有一丝的惊讶。而我却愣在当场。 从早上八点到现在,这个男人在我的家门口等了十三个小时!! 他站了起来,轻轻拍了拍屁股,弯腰拎起脚边的东西。我才看见在被他当着的大大的白色塑料袋里装着的是? “太好了,你出来了呢。我还真怕你今天一天都不会出门。差点就放弃了呢,可是总是感觉筠筠尼今天一定会出来!怎么样我们果然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吧!”他笑得很灿烂,就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 “你一直在这里?”我看着他手里提着袋子走近我。仍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啊?也没有。中间去买了趟烧鹅和午饭,看!是你最爱吃的牌子哦!我刚才还担心如果你不出来,这烧鹅我一个人可吃不完!”他举起袋子晃了晃,我突然觉得那白色的塑料袋格外的刺眼。 “就只有这样?然后你一直在这里,等我?”不知道,这个男人,我真得无法理解他!! “啊?呵呵,刚才还去上了趟厕所,呵呵……”他说得很轻松的样子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 “为什么?你!为什么?”为什么肯等我这么长时间!如果我根本不出现那他…… “嗯?当然是因为想见你啊!因为我好想,好想见你,所以我在这里等。只为了等你,多长时间我都愿意。”他把手里的烧鹅轻轻放下,然后走得更近,抱住了我。 “不管多长时间我都愿意等你。只要你回头就会看见我,我会一直跟着你,等你,爱你……”那么温柔动听的声音,为什么不是出自我最想听的人的口中呢。 “我爱你,而且我们心有灵犀,我就是觉得今天一定能见到你!我不知道你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我不会逼你,我看得出,筠筠受伤了,而且是以前的伤口有裂开了,我知道你很痛,因为你很好强所以你躲起来静静的舔着流血的伤口,我会等你,筠筠,等你慢慢对我敞开心扉,慢慢地接受我和我的爱,”为什么,我的心不像刚才那么疼了呢,为什么这个人让我觉得如此的温暖,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他到底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伸出手抱住他,把头埋在他的颈子里,第一次有种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感觉。 那之后我们谁也没有再说什么,就一直那样紧紧地拥抱着对方,仿佛全世界的时间都停了下来,而他的体温透过了一切阻隔让我温暖了起来。 “约会”的时间是晚上十点,地点是郊外的那个人的废弃了的古宅。 白色的月光笼罩着高大的城堡,残缺的砖石上长满了青苔,破旧的暗褐色的巨大的木门,倒在一旁的生锈的断桥的铁链,周围是满地的杂草,这里充满着死亡和黑暗的气息,安静得让人发抖…… “啊~~~!脏死了!”城堡里面到处都是厚厚的尘土,大大小小的蜘蛛网随处可见,曾经那么耀眼的吊灯现在只剩下些地上的碎片被灰尘掩埋,一幅幅的名画已经失去原貌歪歪斜斜的挂在墙上。 ##第一百二十二章 子弹 “吱~~~~~~!”楼梯发出尖锐的声响,不堪负重的样子。我应该不会掉下去吧…… 二楼,三楼,四楼…… 寂静无人的空城,好像只有我这个唯一的生命的存在般…… “啊…………”轻声的叹息从顶层的角落传来……是他…… “咚咚!”用一根手指敲击那肮脏的木门…… “……进来……”那绕在耳边的温柔的声音再度响起。 推门而入。 “啊!!呀!!”小小的我伴随着恶作剧的叫声,推开沉重的他书房的大门,黑暗中灯光闪耀,他伏案在桌,睁大一双眼望着这边。 斩断回忆细丝,压抑住胸口的不适。还是那个房间,却已经布满灰尘,还是那把椅子,他坐在上面,但是却背对着我…… 物是人非吗? “……咯吱……”他转身,老旧的椅子发出回应般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有事吗?”忘不掉,以前的一切。温柔常常是最残酷的。 “……你……我……”我欲言又止,很痛苦的看着他。“这是我的错啊……”用手扶盖住眼睛的我,晶莹的泪滴滑落。 “你不会以为,我坚强到你做什么都不会受伤吧。”他看着我,却没有丝毫的动容。 “……对不起……可是……我……”断断续续的声音,沉重得让人心痛。 走上前,想安慰他,却被他抱在怀里。 “呜……呜……”低声的哭泣着,那能震撼我的心的声音,已经传达不到了。 就这样被抱着,等待着…… “人都是孤独的,但却总是在寻找某个人,一直在执著着的追求,那虚幻而易碎的一切……”我慢慢地说。 抱着我的手臂紧的发疼。 “我们……的一切……已经,碎了……随风飘到不知何处……再也找不回了……” 等他恢复冷静后放开了我,仔细观察才发现,他也变了,多了些沧桑,神情总有一丝疲惫,更苍白了,更消瘦了。 “要知道我是多么信任你!!我就算怀疑全世界的人也不可能背叛你!!”他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然后紧紧握住我的双臂。 我抬头对上他受了伤的眼睛,心却已经凉透了。 他惊慌的样子更让我觉得好笑!!原来……原来我还会觉得心痛!!原来,我还愚蠢的对他抱有幻想!!原来,我还是那个相信他爱我的傻瓜!!我根本没有吸取教训!!到底要被伤害多少次,我才能清醒! 无数的令我痛苦的片断不停的穿梭在眼前,胸口传来的剧痛是我微微清醒。我痛恨自己的懦弱!!我痛恨那个信任着他的自己!!我痛恨那个爱着他的自己!!!明明已经明白一切为什么还会觉得疼!为什么到了现在还不放弃!为什么到了现在还没有彻底绝望!!为什么看到他受伤我会不忍!为什么听见他说爱我还想去相信!到底明不明白!!  我用双手把腿抱在胸前,“但是……我想再一次请求你,请你相信我,我没有背叛你,怀疑你。我对你的爱也是真的。”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我是真的爱你……”他的声音在哽咽着。“我希望你过得好,找一个比我懂得爱你的人在一起,我希望你幸福。” 他抬起头,看到眼前因为惊慌而不知所措的女孩,清澈的眼睛里有晶莹的泪水,眼底的痛苦那么明显。 四目相接。 门再次被推开,萨琳娜风情万种的走进来。 元风的目光中的错愕一闪即逝,表情淡淡的:“你来干什么?” 你来干什么? 他竟然这样问。 我对他,难道已经这样多余。 我的脸色苍白,我紧紧的盯着突然出现的萨琳娜,嘴唇发抖,“元风,你骗了我。” 发白的嘴唇已经咬出了血痕。 一丝笑容浮现在元风唇角。 不是那种熟悉的温暖邪气,而是一种带着残酷意味的邪恶,冷冷地让我觉得那样陌生。 真的是他吗…… “我是骗了你。”元风将怀里的女孩搂得更紧:“不过,你该感谢我才对。这样我们也算扯平了。” 泪水从脸庞无声划落。 萨琳娜笑得娇媚:“哭起来真丑?” 元风望着怀中的萨琳娜,眼里仿佛已容不下我的存在。 我猛地抬头望着元风。 不可能,我不相信。我要从他的眼睛里看到答案。 可是。 深紫色的眼睛里,除了坚硬的拒绝,我再也看不到其它任何…… 夜晚的温度慢慢降下来。风带着凉意吹过单薄的白棉布连衣裙。 我抱着肩,漫无目的地走过一条又一条街道,穿过一片又一片灯光…… 我的眼神有些恍惚。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给了我一个灰姑娘般的美梦,然后又将我推进冰冷的谷底,这难道,都是真的吗…… 鞋带不知什么时候松开,随着脚步疲倦地来回摇晃。 我已经不知道走了多久。 终于,疲惫的脚步停了下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住处,只知道刚把自己扔进大床里,俞小可就从外面冲了进来。 果然没有门能挡得住邪教教主。 “喂喂喂,别给我装死,我走之前你们还你侬我侬的,怎么我出去一趟你们就劳燕分飞了!”还在自顾自地说,忽然意识到身边的我半天没有反应,忍不住拍拍我的肩,“喂,发什么愣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我慢慢抬起头。 清澈的眼睛里有淡淡的恍惚。 俞小可一惊。我的表情怎么看起来这么憔悴,难道昨晚又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 “我和元风结束了。” 我的声音很轻,似乎在拼命压制着自己的难过。“以后,他的事与我无关。” 俞小可惊讶得说不出一句话。 结束了?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结束了,怎么可能……结束了? 俞小可望着我失神的面容,想问却不敢开口,生怕再刺激到我。 “……那你打算怎么对筠筠?”萨琳娜问。 “她?她还以为我正的爱上她了!呵呵,傻孩子啊,迷恋我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她的父亲都告戒过她,可是她不听啊!”这个人的声音确实是都元风的…… “那你到底为什么这样做?” 都元风冷冷一笑,“我要让她爱上我以后,再狠狠的甩掉她,让她知道众叛亲离的痛苦!” “……”他们再说什么,我已经听不见了,也不想要听见了,够了,真的够了!我已经听见自己的心粉碎的声音了…… 元风和萨琳娜下在与我只有一墙之隔的地方亲密的说话。他们一定是以为我睡着了。 原来,这一切都是假象! 元风的温柔和体贴都是假的,在一开始,真正掉进陷阱的人就是我自己,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我付出真情,他只是要让我在疯狂的爱上他后,再由他来甩了我,让我永远的痛苦。 “不可能!那个人没有理由……”萨琳娜激动的叫出来,但是在元风眼神的示意下,她马上压低了声音,警惕的看看四周,在确定无恙后才继续用小声交谈。 而我,则是利用他们在门口谈话的空闲,从后门回到了房间。 我一边走一边思考,最终选择在日光室停下来,走进去。 我记得日光室里有一本我前些日子看过的书,我可以在里面假装看书。 一个单薄的身影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 抱着膝盖,下巴轻轻抵在胳膊上,安静地想着什么。 我已经这样坐了两个小时。 对我宽容微笑的夏魏曾经一声不响地消失在我生命里;对我说喜欢我的元风,竟然又这样轻易地告诉我一切不过都是虚假…… 他大概,从来就没有喜欢过我吧。 少年挺拔的身影默默伫立在水池另一边。 原本散发着冷漠气息的身体,在此刻,却让人感觉不到半点冰冷。 他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蜷缩在另一边的我。深黑色的眼睛比深夜还要漆黑。 那片深邃的颜色里,有着隐藏不住的疼惜,默默融化进寂静无声的眼睛。 “恨他吗?”俞小可问。 我摇头:“其实我知道,他那时为我做了不少事,要是没有他,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元风下定决心,咬牙转身,不料在他转身的同时,另一个人刚好进来。 两人四目相对,全怔住了。 他盯着洪轩,洪轩也盯着他,下一秒,情况失控了。 洪轩立刻掏出手枪瞄准他。“别动!” 元风瞬间转身逃跑,立即枪声大作,震惊了整层楼。 “不要!”我尖叫。 “混帐!放开!”甩开我,他又朝那快速腾空跃地的影子开了几枪,然而看着对方踏墙飞跃,躲过他的子弹,不禁震惊于对方的速度。 这一次,他非抓住对方不可! 俞小可探出一个脑袋,“哇哦,这么刺激~” 我愣愣的看着他们一个个从我身边冲过去,欲哭无泪。 夜晚的风并不柔和,在耳边呼啸。 某个无人的角落里,元风生硬的顿住身形,迅速扭腰,刚好躲过从身后射来的金色丝线,顺势一个翻滚,避开了青蓝色的火焰。 “耐性真差!”无奈的笑着,俞小可从阴影里走出来,轻轻的吹了声口哨。 “你除了这些无聊的把戏就没别的本事了吗?”洪轩的话语里隐隐有了怒气。 “你还好吧?”俞小可问,她并没有回头,因为她也会心软。 “还好子弹不是银质的。”元风剧烈的喘息。 “你们一个个真不让人省心,走吧,这家伙交给我。”俞小可呵呵笑道:“别急啊,好戏……刚要上演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疲惫 吊儿郎当的表情在一瞬间变得认真,双手白色的气流在手指间若隐若现的浮动。 “有意思……”洪轩凶猛的攻向对手。 俞小可应和着增速,空气中隐隐传来碰撞的响声,以人的视力只能看见两条淡淡的影子追逐着画出虚幻的图案。 良久,“咚”的一声重物落地声后,两个人终于现身。 俞小可静静的趴在地上,身上的伤只多不少,所有伤口却没有一点愈合的意思。 “我赢了。”洪轩高傲的拎起俞小可,“你们俞家的法术很厉害,但是要和我较量,还不够资格!” 神色萎靡的俞小可居然还有笑的心情:“的确啊,你打算怎么处置我呢,胜利者?” 琉璃色眼睛中的光并不属于失败者,因失血而略显苍白的唇勾勒出狡猾的斜线,轻轻吐出一个中文发音:“縛!” 以两人为中心,一个五角星法阵突然发动,洪轩猛的推开俞小可,全身颤栗着,口中吐出痛苦的呻吟:“光明魔法阵?!” “错!”坐在五角星外的俞小可揉着脖子,身上的伤口开始愈合:“这是古老的五行封印,以你的能力很轻易就能挣脱,当然了,是在没中毒的情况。” “毒?” “你假装失败好对我下毒?” “嗯哼,猜对了,不好意思,赢的人——是我!” “喝……喝哈哈哈,哈哈哈……了不起,我输了……输了………我的命,你尽管拿去!呵呵呵!” 俞小可看着狂笑的洪轩,脸上的笑容敛去。走进阵里,一把推倒对方,毫不客气的坐到那人的腹部。 凝视带着愕然的洪轩,俞小可平板的说,“虽然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但是我们都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下,应该和平相处,何必你死我活的呢?!” “呵,笑话!”傲气的男人无视身上的剧痛,露出不屑的神色。身为法师的他怎么会有那种没出息的追求! “强大的力量,俊美的外貌,无尽的财富,当世界上一切都随手可得,不相信感情的时候,日子变不免无聊,无论多么坚强的人,孤独和空虚都能彻底摧毁他生存的意志。好笑的是你偏偏要维护自己的尊严。” “你到底想说什么?”洪轩再也不能维持自己的冷静,焦躁了起来。 俞小可得意的笑道:“我侮辱了你的姓氏就是侮辱了你的自尊,我已经把解药喂你了,十分钟你身上的毒就能清掉,我等你的报复……再见了,呵呵……” 无力的仰躺在结界里,洪轩扒了扒头发,发自内心的叹息:“如你所愿……” 到底还是个孩子,认为这样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放过那只吸血鬼,那你就太天真了。 黑暗褪去,太阳在红色的朝霞映衬下冉冉升起,宣告又一天的降临。起早忙碌的人们,根本不知道夜晚中这个城市里发生了什么样的战斗。 是啊,那的确不干他们的事,那是属于生存于黑暗中生物的秘密! 我一脸委屈的抱着肚子蹲在地上,嘴巴一噘,眼泪开始吧哒吧哒的往下掉。 俞小可没有笑,只是认真的看着我,用心灵感应道:“不要再用这种方法排解寂寞了,你这样只会越来越饥,渴。”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窗外,默默的在心中发出一声叹息………… 夜晚的天空非常漂亮,今晚的星星其实不多,圆满的月亮补足了这个遗憾,柔和的光芒给黑色的天际披上了一层薄薄的轻纱,那么的羞涩,那么的清雅。许多夜间活动的动物发出聒噪的声音,给安静的住宅区平添了一丝活力。 俞小可含笑听着这种自然的音符,拿出一瓶红酒和两个水晶杯摆在阳台上的桌子上,看向月色照耀不到的角落:“既然来了,陪我喝一杯如何?” 修长矫健的身影从黑暗中浮现,元风不客气的坐下,拿起杯子喝了一口,看着杯中的红色液体,有些不满的道:“我比较喜欢鲜血。” “冷掉的血不好喝,你不觉得酒也是生活的必需品吗?” “的确。”一口喝干杯里的液体,元风放下杯子。 “本小姐功成身退,酒和这个房间都留给你了。”俞小可站起身,从二楼的窗台翻了出去。 落地,一声尖叫,谁家养的狗狗随地大小便。 所以说,想要潇洒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客厅里,宽敞的沙发,静静的躺了下去。 这一晚……应该就这样过去了吧?! 脑子里不停的过滤着最近发生的事情,眼皮也越来越沉,直到轻轻的闭上,脑子才停止了运转。 清早,我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吵醒,时钟指向上午八点钟。 我隐约听见客厅里有人在说话,打开门,一张熟悉到让她心痛的面孔。 “元风?你怎么会来?”我惊呼,他还会来找自己吗?! 元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消失,看了一眼我后侧身而入,眼睛不经意的瞄向四周。 “你还好吗?”依旧是他的关心,眼睛里少了那种深情。 平淡如水…… “我很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我曾经最爱的男人,此时此刻,为什么会感觉与他之间相隔千山万水呢?! 隔天,各大报刊杂志,电视媒体,全都刊登了同一条消息。 总裁元风婚期将至等极其醒目的字眼。 电视机前,我呆若木鸡疯狂的换着各个频道,但是每个频道的消息全都一样。 漂亮的娱乐频道主持人,正在讲着一件全世界都知道了的事实。 “你想干什么?” “娶你啊!”平静到不能再平静,绕过她的身边,走至沙发,坐了下来,拿起另一个遥控器,打开电视。 “不可能!我不会答应的!” “这由不得你!”冷酷的声音,“我决定的事情,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那就试试看!”我一点不认输。 转身,不想再跟他有半句话。 却突然被他抓住手臂。 痛,手臂像要折断般的痛着,元风冷冷的盯着她,“作我的女人,是你的福气,我警告你,在我的面前,你只准笑,不准哭,更不准有任何反抗。否则……” “否则怎样?!”挑战的眼神,不肯有半点认输。 “否则……我估计我真的会“爱上”你!”冷酷到极至的眼神里,竟然带着笑意。 消息传的满城风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这桩婚姻。 深夜,我坐在阳台上,望着天空的明月,心里纠结的要命。再有二天就是婚礼了,我该逃,还是该按元风说的,乖乖听话?! 整个别墅里,只有我一个人,我不但没有感觉到害怕,反而感觉极其的安全。这里没有了夏煊泽,没有了王嘉琪,安全系数反而更高。 突然……客厅里传来一声开门的声音,我抬头,一脸疑惑。 会是谁呢?! “筠筠……”一个男人的声音渐渐的接近。 “爸?!”我惊呆了,迅速的冲出房间。 果真,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客厅里漆黑一片,不容我发出疑问,便侧身走到我的房间,同时关上房门。 “你终于回来了,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沈父一脸愁容。“有人要杀我,没办法……” 我发现,父亲瘦了很多,一脸的胡子看似很疲倦,心里一阵酸楚。看着他现在这个样子,我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是谁要杀你?我们要不要报警?”我天真的冲过去拿电话,却被一把抓住。 “不要!”认真的看着我,“如果报警,他就会知道我在哪里,到时候我必死无疑。” 沈父的话就像炸弹一样,立刻将去炸的粉碎,整个人呆立在那里,突然之间,不知道此时此刻是梦还是现实。 我早已筋疲力尽,靠着门板,整个人滑落在地上。 靠在门边上,眼泪侵湿了我的整个睡裙。 一夜……就这样过去了。 朦胧中,我听到了开门声,整个人猛然从沙发上弹跳起来。 楼梯上的男人停了下来。请用 “我不会嫁给你的!所以……请你取消明天的婚礼!”我让自己平静了下来,盯着那个正在走上楼梯的男人,大声宣告自己的决定。 我要走,离开这里,离开所有人。 元风转身看我,“从来没有人敢命令我做任何事。”语气仿佛可以让空气冻结,眼睛冷冷的看着我,“那么,你以为,你会是个例外吗?!”。 我顿住。 元风冷笑一声。 人消失了,我呆呆的站在客厅,手毫无力气的垂了下来,整个人跌坐在沙发上。 我们到底是如何走到现在的境地的? 一天后,婚礼如期举行。 豪华的婚纱和精致的妆容,并没有让我看起来更加的神采奕奕,相反,眼睛里的担忧和悲伤,肆无忌惮的泄露了出来。 镜中女人神色茫然,好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陌生到让我害怕。 元风的别墅,精致的装修,和漂亮的客厅布置,宽敞的落地窗设计,让整个别墅看起来极其舒适。 可是对于我来说,这个地方比坟墓还要恐怖。 深夜,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敢出去。漆黑的夜晚,阴气沉沉,整个别墅没有丝毫声音,也没有一点人气。 婚礼结束后,元风早已不知去向,而我也落得个清静,只是…… ##第一百二十四章 冷酷 想想,自己真是失败。我不明白自己结这个婚到底是为了什么。 我感觉这里的气氛很诡异,而元风那犀利的眼睛更是让我心神不宁,我想逃走,可是站在原地的脚竟然不听使唤。 “对不起,我……” 元风从床上站起,缓缓走向我,一副想要杀人的目光紧紧的盯着我,似乎想要把我吃掉。 “放开我!”我怒视他,这就是我的新郎,我的丈夫,我今后应该去依靠的男人。 元风一把将我搂入怀中,原本紧皱的眉头突然之间变的诡异,一抹嘲弄的笑迅速的挂在脸上,“放开?!呵呵,你嫁给我,不就是想要呆在我的身边,任我随意蹂.躏吗?怎么?难道是我会错了意?” 细如葱白的手轻轻滑过我细嫩的脸蛋。 “变态!”趁着他松手之即,我一把将他推开,并迅速朝楼下跑去。 可是,还没跑二步就被他一把抓住,我没站定,整个人扑了出去,头狠狠的磕到地面上,顿时眼冒金花。 “元风,你到底想要干什么?!”我转身看着那个向自己走来的男人,心紧紧的绷在一起。 “新婚之夜,你说我要干什么?!”元风低下身眼睛微微眯起。 我转脸想要起身逃走,却被大手抓住,猛然一个巨大的身体向她压了过去。 “啊……你放开我!”我使劲挣扎,却丝毫不起作用。 吻如雨点般的落在我的脸上,并且迅速的袭上我的唇,滑向颈间。 “哗”的一声,上衣被扯开,我迅速抽出双手,捂向胸前。 整个人卷缩在那儿,元风根本毫不理会。 楼梯间布满了我的衣物,而他清除自己的障碍之后,毫不犹豫的向我压了过来。 “元风……”我怒吼,可是……还是无法制止他。 元风掐着眉心缓缓站起,走到落地窗前,望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车流,心里竟然有些酸楚。 “砰砰……”敲门声响起。 “进来……”元风转身,这个时候,她应该到了吧?! 萨琳娜漂亮的脸蛋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一身性感的打扮让她看起来极具又火力,一件低胸的V字上衣,让她白皙的肌肤展露无疑,性感的嘴唇微微嘟起,任哪个男人看了,不会心动? 元风转身,向她走去,不过,停在了办公桌前,将身体靠在桌边,双手交叉,审视的打量着她。 “怎么,找我有事?” “来看看你,新婚生活还算愉快?还有……”萨琳娜边观察办公室的环境,边走向元风,翘起的殿部摆动的幅度恰到好处。 二个人疯狂的吻着,萨琳娜不由的发出轻微的呻.吟生,双峰透过衣服暴露在外,超短裙早已移至腰间。 突然……门被打开,我惊呆了一样,站在门口,无法呼吸。 元风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缓缓松开萨琳娜,平静的转头看着他的新婚妻子,一抹诡异的笑挂在脸上,“怎么?很惊讶?玩美女而已,需要这么激动吗?” 萨琳娜不慌不忙的整理着自己的衣裙,眼睛轻蔑的看了一眼我,脸上一副怨恨,如此强烈的欲.望,竟然被这个讨厌的女人给破坏了,真是可恶!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大惊小怪?!”穿好衣服,一脸责怪,“我们男欢女爱的,你这样闯进来很没礼貌你知道吗?!破坏人家好事,真是可恶!”整个人帖到元风身上,当我没在场。 元风伸手将萨琳娜抱在怀里,“这么好的兴致被人破坏,真是扫兴,走……我们出去!” “站住!”我盯着缠在一起的二个人。 “怎么?还有什么交待?!”元风转头,眉头微挑,突然像想起什么似的,“哦,忘了提醒你,你似乎管的太多了吧?!” “过份?!你住着我的别墅,嫁了我的男人,到底是谁过份?!我我警告你,你不会有好下场的,现在的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元风这个男人,我太了解了。”萨琳娜转头,看了看前面的办公桌,轻步走了过去,这才是她走进这间办公室的目的。 “不管我的下场如何,都与你无关。不管元风是什么人,他都是我的合法丈夫,如你所说,我现在是总裁夫人,所以,这里不欢迎你,请你出去!” “哦?”萨琳娜不着痕迹的伸手摸向电脑显示器,将一个圆形的东西帖到上面之后,起身离开电脑桌,“总裁夫人?!呵呵……,你不感觉这个词放在你的身上很可笑吗?!” 确认东西已放好,萨琳娜若无其事的站起,趾高气扬的她与我瘦小的身体擦肩而过,一米七的个子高出她十公开,居高临下的萨琳娜冷哼一声,走向门口。 “出去!”我冷冷的重复,眼睛看向别处,我的心早已被侵蚀千疮百孔,此时此刻,不想再听这个女人说半句话。 “那……总裁夫人,再见啦!”语气里充满了得意与自信,拉开办公室的门,萨琳娜回头,脸上带着一抹怪异的笑,“我们一定会再见的,到那个时候,或许……你会喜欢上我!”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 终于,一切恢复平静,死气沉沉的办公室让我无法呼吸,看着那张办公桌,我的心都会抽痛。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出元风的办公室。 别墅里都是空荡荡的,更不见元风和萨琳娜的身影,整个别墅只有自己有一个人。 一身正装的元风快速下车,直奔客厅。 我眉头紧皱,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在上班,或是在哪个美女的怀抱里吧?怎么会突然回来? 看到越来越接近自己的男人,我迅速转身准备上楼,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这个男人。 可是…… “站住!”冷酷至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怎么?心虚了?” “什么心虚?”我转头看她,该心虚的是人他才对吧?! “你果真比我想象的要聪明,竟然知道用这种心段来报复我。”元风慢慢的走近她,眼睛里的火早已无法掩盖。 “报复?!哼,如果有机会的话,我相信,你会得到更加令人痛快的下场,只是,时机未到而已。”报复他是早晚的事,他需要这么着急吗?! “看来,你恨我不轻!”元风早已步至她的面前,这正是他想要的。 “恨你入骨!”我瞪着他,这四个字完全不能表达自己的恨意,“如果杀人不犯法的话,或许……此刻你早已到地狱报道!” 元风冷冷的看着她。 “啊……”突如其来的力量,让我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后悔没早动手?”元风冷冷的瞪着我,竟然想过杀掉自己?!这个可恶的女人! “没错!”对上他的怒气,我的心里竟然充满了力量。如果此刻,我可以摸到一把刀的话,我一定毫产犹豫的刺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 元风的手更加用力,将我推至面前,紧紧的盯着我惊恐的双眸,“今天我没时间跟你废话。说!你到底给了他多少数据?!” 他竟然输给了一个小公司,当对手得意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他真想一枪毙了他。 如果不是萨琳娜提供这个线索,他还真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埋了一颗定时炸弹呢,要知道,这个项目对公司来说有多重要! “你混蛋!”我怒骂。“我跟他毫无关系,即使有,又管你什么事?!”挑战的眼神紧紧的盯着他,难道他都忘了他做过什么吗?! 元风顿了一下,但立刻恢复冷酷的表情。 “好,既然这样,我就让你知道一下,你这么做,到底会有什么下场!” 冷酷的身影很快消失,门“砰”的一声被猛烈的关上,倒在地上的我心差点儿被镇出来。 脑子依然在嗡嗡响个不停,我动了动,坐了起来,靠在楼梯侧的墙上,整个人缩成了一团,心像被钝器击中一样,闷痛。 …… 黝黯的酒吧,一间隐蔽的包厢内,一对男女相对而坐。 “唐总,这下您相信我的诚意了吧?!”萨琳娜妩媚的眼神看着对面的胖男人。 “这是在试探我吗?”唐总眼睛里多了一份怀疑 “当然不是!”萨琳娜松开他的手,任他随意的在自己的随上放着,“唐总,相信有一件事情,你一直想要做到,却没机会。不过,我可以帮你!” “什么事?”唐总突然感觉眼前的女人无比精明。 萨琳娜说出自己的目白,眼睛里放着亮光。 “其实,相对那二个女人,我对你更感觉兴趣……”唐总一把抓住萨琳娜的手,放回原位,并向下滑行,慢慢的接近他的敏感位置。 “唐总,这里不合适啦……”萨琳娜指向包厢的门口。 “我的人在外面看着,不会有人进来的!”唐总喘着粗气,一把将萨琳娜压倒在沙发上,手早已伸向她的腰间,并向下滑行。 萨琳娜挑战的看着他,对这个男人实在不感兴趣,她吻着男人的唇,一路向下,最终将牙齿刺入男人的脖子。 看着男人兴奋地倒在沙发上,萨琳娜拿起桌子上的红酒一饮而尽。 现在似乎不是时候。 从出租车里出来,我拖着一个简单的行礼箱,心里踏实了很多。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病 打开,房门,一切如旧。 我决定搬回来住了,因为只有这里才是我的家,而元风……他是个十足的恶魔!如果可以的话,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那个人。 想到他们吻在一起的画面,我的心竟然一阵阵的酸痛。 将行礼箱放下,打开窗户,让新鲜空气吹进来,我的心总算可以自由呼吸了。 突然,手机响起…… 我看到那个号码,心里痛了一下,但还是接了起来。 “夏魏?” “我们喝一杯好吗?”夏魏的声音里少了些许命令,多了一份请求。 “我没时间!”我想要挂掉电话。 电话里突然传出了“嘟嘟”的响声……,对方挂机了?! 我看着早已被挂掉的手机,忍着心里的抽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的呼出,眼睛竟然有些微红。 突然,门被推开…… 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门口。我惊讶的瞪大双眼,看着来者,还没来的及说话,便被他一把拉住手臂,向门外拉去。 “只是想回家看看。”我平静的回答,眼睛不留痕迹的从他的脸上滑过,看向窗外。 “我以为你过的很好……”夏魏的心微微抽痛。 “我确实过的很好,谢谢你的关心!我很忙……”我冲着他微微一笑,起身,拿起包,准备走人。 夏魏,你这是什么意思?!来看自己的笑话吗?还是想要炫耀你自己的幸福? 一把拉住我的小手,一脸的诚恳,“我想你了,我发现一直以来,我最爱的人是你,而且只有你!我不能失去你,回来吧,待在我身边!” “夏魏,你发什么疯?放开我……”我眉头微皱,心猛的抽痛。 “不!”夏魏绕过咖啡桌,走到我面前,一把将我抱在怀里,任凭我怎么推,都不肯放手。“你是我的,我不允许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元风也不行!” “夏魏,你别这样,放开我……”推开他的力度小了很多。我的眼睛微红,夏魏,你知道你这句话有多伤人吗?! 可是……晚了,一切都晚了。 “放开她!”阴冷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冰冷的声音传递着一种愤怒的讯号。元风像一蹲石像一般,冷酷的站在他们身后,眉头紧皱。 我闻声,立刻用力推开夏魏,好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我惊讶的看向元风,脸色突然变的苍白,即使自己没有做什么出阁的事情,但是……与夏魏这样单独约会,元风会怎么想,用脚指头想,都能知道。 他该不会在这个地方爆发吧?!心跳加速…… “怎么?破坏了你们的好事?”元风向前走了二步,眉头紧紧皱起,竟然偷偷的与夏魏约会?而且光明正大的抱在一起,当自己是什么?! “你误会了,我们……”做解释只是为了不让他伤害曾夏魏,否则…… 元风唇角微扬,脸色却冷酷如前,发现我正在依依不舍的看向夏魏,心里的怒火立刻喷发出来。 大手一把将瘦小的我拉至怀里,霸气十足。 “元风,你……” “闭嘴!”元风在我耳边冷语,却一脸自信的看向夏魏,“夏先生,如果想跟我的太太约会,最好先经我同意,否则……事情或许会变的不可收拾,所以,做什么事情之前,最好先想清楚!” 转头,看着一脸苍白的我,温柔的说“老婆,我们走!” 老婆?! 我的心猛的抽痛了一下!他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天渐渐的暗了下来,一路上车里都异常安静,我以为我要经历一场暴风雨,可是,却安静的让我有些措手不及。转头看去,一张铁青的脸…… 脚下的油门越踩越深,速度也越来越快,元风看着前方的路,心却像被大火在烧,原本跟律师在咖啡厅谈公事,却不想看到这二个人走近,与此同时,他接到了管家打来的电话,说少奶奶拎着行礼离家出走了?! 而此时此刻,他竟然发现,离家出走的人竟然与夏魏坐在他的面前,而且竟然抱在了一起?! 难道……这就是她想要的吗?!竟然想跟那个男人私奔?!该死的女人!他不会放过他们的!绝对不会! 车子在元风的别墅停了下来,我不得不下了车,即使我已经将自己所有的东西全都搬了出去。 而且在这个时候,我尽量的不去招惹那头“猛兽”。 房间里的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阴暗形成了显明的对比,天气预报说晚上会有暴雨,可是……听着卫生间里传出的“哗哗”水声,我感觉或许外面会更安全一些。 拉开,房门,准备出去。 “你竟然想跟着那个男人私奔?!我,难道你不知道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吗?!” “来人!将她给我拖去柴房!三天不准给她饭吃!” 我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浑身忽冷忽热的交替着,让我蜷缩着身体难受的缓缓的闭上双眼。 我抱着胳膊,靠在冰冷的角落,看向窗外,心里微微庆幸着,现在不是冬天,要不然现在一定结成了冰渣。 就在这时,肚子又开始叫起来,无奈的苦笑一下,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强制禁食的时候。 虽然可以喝水,但是三天没有吃任何东西,早已经饿的两眼昏花了,更何况这个身体自那天之后还很虚弱,好在都坚持的撑下来了。 有些无力的靠在墙壁上,无神耷拉着脑袋,心中想着好在多少顾及着我的身份,除了按照命令不给饭吃,没有人刻意的去为难我欺负我,要不然他真的没有任何的精力去应付。 就像今天,也只是忽然安排了一些佣人该做的事情让我来做,虽然没有气力,但是也尽力去完成了,让人挑不出毛病。 况且在这里我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那是应有的惩罚,绝对不容反抗。 总之这里的一切已经脱离了我的接受范围,我现在只能祈祷着,躲过这一劫。 轻轻的将头靠在墙上,困乏的闭上眼睛,等待着天明的到来,因为天一亮,三天的期限到了,同时也就意味着就可以吃饭了。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就饿得慌,再能忍也只是肉体凡胎,现在已经饿的浑身脱力,哪里还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什么,只有慢慢的等待了。 可是三天以来的疲惫饥饿感像泄了堤的潮水一般的涌上,最后还是无力的闭上眼晕了过去。 清晨,从外面锻炼回来的元风,回到房间换衣服,却被“哗哗”的水声所吸引,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迅速冲到卫生间,当看到那个早已脸色苍白,倒在水流之中的女人时,发出一声低吼。 “该死!” 扔掉毛巾,冲到我的身边,迅速把我抱起,冰冷的身体,在这炎热的夏天,竟然让他感觉到一股寒气。 笨女人! 将我放到床上,眉头紧皱的元风,为我盖上一毛毯,心里竟然有些担心我?!该死的笨女人,难道不知道把水关掉?不知道从里面跑出来吗?! 看着脸色苍白的我,头一次感觉自责。 手轻轻滑过我的脸,将凌乱的头发抚到耳后,心竟然有些酸楚的痛。 是伸手去捏我的鼻子,却不想,我整个人像火炭一样,可怕! 眉头猛然皱在一起“发烧?!” “该死!”果真在发烧,而且温度竟然如此之高?! 毫不犹豫的将我抱在怀里,立刻冲出房门,启动了车子,向医院急驶而去。 “40.5度?怎么烧这么厉害?!”医生将体温计从我的身上拿下来的时候,十分惊讶的回头看我,而我却依然处在昏迷中。 医生眉头微皱,转头看向护士,“立刻给我打一针去烧药,并输生理盐水加葡萄糖,注意观察病人的情况,随时报告!” “该死!你到底会不会扎针?!”元风一把将护士推开,并将针头拨出,手紧紧用棉签按住出血的地方,担心的看着我,“你没事吧?!”声音依然冷酷,但任谁都能听的出来,他是在关心我。 可是,病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回应,眼睛紧紧的闭着。 “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请护士长来……”护士早已被吓的退出二米远,看着元风如此的火爆,不敢再偿试第二次,毕竟……是实习护士,如果再出现那种情况,她怕这个男人会吃了她。 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过于关心,元风站了起来,发现血已停止,才松开手,走向门边,就像他从来没有关心过我一样。 一位老护士走来,小心冀冀的在我的另一个手臂上扎了一针,然后迅速松开绷带,液体慢慢的开始往下滴了起来。 血……再也没有涌出。 四个小时后,我终于睁开了双眼,混身的疼痛依然折磨着我,头痛欲裂,只是……比起昨天晚上,此刻不再那么寒冷。 当天晚上我就出了院,即使我的体温还在三十七度八,医生建议留院观察,可是我依然拒绝了。 “呕……”小小的卫生间内,传出痛苦的呕吐声,紧接着是水哗哗流出的声音。 元风眉头紧皱,这个该死的女人,病没好就该好好的在医院呆着,跑出来干什么?!真是麻烦。 拉开卫生间的门,瘦小的身子正趴在水池上面干呕,原本苍白的脸蛋早已变的痛红。 “你怎么样?”元风想了很久,还是过问我一下好啦,他可不想让我死在自己的房间里,免得闹心! ##第一百二十六章 阴谋 听到他的声音,我转头看他,“没事!”冰冷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关上水龙头,绕过他的身体,向客房走去。 关上门,准备上床睡觉。 可是,就在关上门的那一刹那,门被挡住,元风站在门口,“没事最好,我在想,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会感觉很晦气。” 心“砰”的痛了一下。 “放心,我会活的好好的,因为你还没有资格让我死!”我十分肯定的看着我,然后狠狠的关上了门。 门的外面再也没有了声音,苍白的脸色慢慢的平静了下来,靠着门板慢慢的滑了下来,蹲坐在地上,浑身无力。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要死了,否则怎么会这么难受? 此刻我身上没有丝毫力气,睡了一觉浑身沉甸甸的几乎瘫软在床上,动弹不得,又被一个快成人的重量压着,只觉得胸口窒息的呼吸不过来了。 我微微喘了一口气,艰难的出声叫他的名字:“元……风……” 这又是一种新的处罚方式吗?难道想要压死我? “你……先起来……难受……” 肚子被什么硬东西咯到了,胃部被顶得一阵难受,差点就吐出来了。 “啊,对了!”一直转着眼珠盯着我的人忽然从床上蹦起来,然后跑到桌边,要端起放在上面还冒着热气的碗,站在旁边的萨琳娜见状连忙想接手:“还是让我来吧。” 元风却很坚持,一手端着碗,一手格开她:“我自己来。” “这种事情怎么能让您做呢…… ” 萨琳娜不甘心,还是想抢过来,却被一把推开:“你好吵,出去。” 萨琳娜却是一脸不甘,眼里毫不掩饰的嫉恨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我之后,才情愿的转身走出去。 元风没有理会她,捧着碗坐到床边,巴巴的望着我,“吃吧。” 拿着勺子舀起里面糊糊一样的东西喂给我,然后眨着眼睛,看着我张嘴吃下去,我闻到香味已经什么事情都忘记了,只顾着张嘴。 虽然伺候人起来不是那么专业,甚至将勺子里的东西不小心抖落在我脸颊上,但我已经不是那么计较了。 我一边迫不及待的咽下香甜的东西,心中一边想着,什么也不管了,先吃饱了再说。 “别以为嫁给了元风,你就真当自己是飞上至枝头的凤凰了,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我劝你啊最好不要动些什么歪心思,安安分分的呆着,说不定到时候还有你的活路。” 萨琳娜话里行间掩饰不了的嘲讽之意:“要是你当真舍不下这锦衣玉食的生活,就趁着孩子生下来之前,好好的偷空享受吧,没办法,有些人啊,就是没有这个命……” “……孩子?” 靠着身后的树干,我轻轻的吁出一口气,随即唇边抑制不住的露出一丝苦笑,现在算是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用完了,可丢,可弃,可杀。 再次喝完了碗中的补汤,我紧闭着薄唇,极力压制住想要呕吐的欲望,眉头忍不住微微皱起,再这么天天的喝下去他真的要吐了。 什么东西…… 凉凉的…… “唔……”我缓缓睁开眼睛,意识逐渐回到脑中,很快的就意识到自己现在可能的处境,我猛然坐起身,目光迅速的打量了一下四周。 反射性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湿润润的,显然刚才那凉凉的感觉是因为有人在往我脸上浇水。 我神情一凛,不由警惕起来,全身防备,掩在宽袖下的手不着痕迹的在地上摸索着可能防御的武器,没想刚动了一下,元风却突然凑过脸来,贴近我,眨着眼睛,满脸好奇:“你在找什么?我帮你找好不好?” 居然被发现了,我顿时浑身僵硬,冷汗差点流下来,我小幅度的摇了摇头,引发一阵不容忽视的疼痛。 “没、没有找……”不曾想,我会在他面前会有这么惊惧的情绪。 憋着一口气我也不知道自己又跑了多远,直到身体确实受不了了才休息,此时正是夕阳漫天的时辰。 我寻了一处较低洼的地方坐下来,靠着身后的石块休息,解脱了吗? 好像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我只觉得浑身血液激荡,呼吸加快,纯澈的黑眸里满是激动。 终于离开了那个见鬼地方! 宽阔的天空,自由的空气,飘荡的风儿,这些都让压抑过久的我真切的感觉到满心的欢喜,唇边不由自主挂上了一丝浅淡的笑。 我原本想休息一会儿便继续前行,谁知我刚要站起身,耳边听到了一阵由远而近的发动机声音,我大惊,重新跌坐回去。 不会是…… 我捂住眼睛,坐在原地没动,心思复杂散乱,不打算出去见他,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逃离了那个地方…… 还没有等我反应过来,身子已经被迫切的跑到面前的元风给紧紧抱住了,用力之大,搂得我生疼,生怕我又突然不见了似的。 盯着我的脸颊看了一会儿,竟然忍不住笑了,轻轻捏了捏我的鼻子:“脏死了。” 我现如今却跟泥人无差,浑身上下,也仅剩下那一双转来转去乌黑透亮的眼珠子让人看得清了。 我双眼里氤氲着的水雾瞬间化为水珠落下来,脏兮兮的脸更加像花猫了。 无奈轻叹一声,先拉着可怜兮兮的我在一旁坐下了,蹲在我面前,用自己的袖子给我擦脸上的泥浆,我一动不动的看着他,鼻尖动了一下,一噎一哽。 “不过,我们现在可没有时间浪费哦。”元风微微抬起下巴,将树叶抬至鼻尖轻嗅,秀逸的双眸中回荡着冷清的波光,唇间溢出一声低笑,倏地,他身形一闪,朝前掠去。 心知逃脱无门,我索性把眼睛一闭,在颠簸摇晃中睡起觉来,正好我早就累的要死,居然还睡的异常安稳。 等到醒过来,狭窄的车厢已经换成了柔软的床铺,我大睁着眼睛瞪着床顶片刻,熟悉的空间让我明白自己已经回到了别墅里。 抬手按了按眉角,我不禁心中懊恼,不会是被人抱进来的吧? “醒了。” 正神思纠结间,我循声望过去,这才发现桌边坐着一人,漆黑的眼眸正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我,我先是一愣,然后冲着他点头示意了一下,并没有下床。 “元风。” 我将身子往后一靠,知道他肯定有话要对自己说,也不主动开口了。 不外乎都是一些安抚性质的话,温雅低沉的嗓音中也不知含了多少真心假意,我也并不在乎这些,只当作场面话来听,到了最后适时开口表态说自己都知道了。 事情到了现在的这个地步,我也不想再做什么无谓的挣扎,毕竟和对方力量的悬殊差距摆在那里,再多的抗争也只是笑话。即使,我再不愿意也得忍受,否则到头来吃苦的还是自己。 不过,我从来都不喜欢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这次也一样,即使是出于万般无奈做了这个选择,也绝对会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 被像切萝卜一样给乱刀切死那也太荒唐了,我可不会甘心自己最终是这个结果。 等到元风走了之后,我又靠着床休息了一会儿,天已经全黑,随意套了件外衫下了床,脚刚踩着地,门外听到动静的侍女们便推门而入,次序井然的在偏厅里摆上热腾腾的饭菜。 我瞟了一眼并没在意,拢了拢头上估计跟鸟窝没差的头发,准备出去透透气,睡了这么久头够闷的。侍女们见状面面相觑一番,其中一个忍不住出声叫住了他。 “时间不早了,现在不用晚膳么?”比平常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柔软语气让我不由得多看了她几眼,他想了想问了一句:“元风呢……?” 不知道什么原因,在听到侍女们说出元风高烧昏迷不醒的时候,我心头一跳,瞬间涌上一股说不清的复杂情绪,不经思考便急步向隔壁房间跑去,根本就没有注意她们面上古怪之极的神色。 急急的推开门,便看见那个蜷缩着躺在床上的人,棉被外面只露着一张白皙的脸,双眸紧闭着,我坐到床边先是轻轻的唤了他几声,见他没有反应不由皱了皱眉头,不放心的伸手要去摸摸他的额头。 不料手一伸出去便遭遇到拦截,一阵疼痛过后,手上多了一圈牙印和些许晶亮的水渍,床上的人已经睁开了乌漆漆的眼睛,正气鼓鼓的瞪着他。 面色红润,眼神清亮,哪里像是她们口中说的高烧昏迷不醒的样子。 我握住自己被咬的手,半响才反应过来,自己果然被骗了。 仔细回想一下其实破绽很多,要是真的病的这么厉害,绝对不可能孤零零的一个睡在这偏房里,连一个照看的人都没有。 这么简单的漏洞偏偏我一点都没有瞧出来,更是毫不犹豫的便跑来看他。 不过不能否认的是他居然成功了。自己居然是担心他的么,所谓关心则乱,我不在意,不放在心上的何至于被这么一个小把戏给骗到? 见我不说话,不由得恼了,掀开被子噌的一下子就坐起来,气势汹汹的抓着我的胳膊,尖利的牙齿深深的往下扣,还真一点都没有留情。 胳膊上尖锐的疼痛让我不由得倒吸了口凉气,伸手一推,就将那个像凶猛小兽一样发狠的人给推开了。 本来我并没有用多大的力,元风却在我推的时候主动卸了力气,这么一攘一松,便磕上了坚硬的楠木床架,发出砰的声响。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失控 刚伸手准备去拉他,却被啪的一下打开,我缩回被打麻掉的手,淡淡的看着他。 “我都知道了!”就元风突然没头没脑的对着他吼了一句,我莫名: “你知道什么啊?”顺着他的话问道,声音尽量放轻了些,元风道:“你丢下我走了,你不想和我一起,你是故意的。” 一连串脱口而出的话让我神情略显僵硬,本来以为之前的消失随便撒个谎就可以从他这里混过去,却没有料到他会这样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我凝眉思索该怎么应对,稍稍迟疑了会儿,还是伸出手来将他往怀中抱了抱,轻柔拍拍他的肩膀,随即很快放开,唇开合道:“我不走了。” “你终究还是……不懂的……”不过,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也不知道元风向下面的人吩咐了什么,从第二天开始我发现下人对我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少说言语间要比较之前多了份客气,由一开始的肆无忌惮到现在开始保持沉默,除了偶尔厌恶的瞟我几眼,倒也收敛了些那嚣张的气焰。 这个改观已经让我很知足了——要知道如果天天有人对着自己冷嘲热讽,耳朵都会起茧子。 回来后的每天依旧要被灌各式各类的汤汤水水,然后在旁边几双眼睛的紧盯下一滴不留的喝下去,我也无所谓了,权当是强身健体,也不是没有效果的,至少面色健康红润,原本还有些清瘦的身体也跟着涨了一圈。 由一开始发愣到最后都保持沉默的我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最终一言不发垂下眼,抓住筷子准备开始吃饭。 就在这时,面前突然伸来一双筷子,夹着我最喜欢的菜放进了碗里,我掀起眼睫眨巴着眼睛定定的望过去,一下子就对淡笑的脸。 “快吃吧。” 我微微抬眼瞧见他这副狡慧无比样子,不禁面露沉思。 终究是将回答付诸行动,一拉,一扯,元风俯身凑过去,最后的尾音湮没在两人贴合住的唇间。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像刚才那般嘴角微弯,浅浅淡淡笑着的时候,就升起一股很异常强烈的感觉,自己好想做点什么…… 直到此刻,触碰上那微凉的唇,心底就仿似孱孱清泉流过,那一份焦躁不定的情绪奇迹般得到了纾解。 在唇上不停舔噬的软热舌尖终于在那微开的缝隙中找到了答案,灵活的钻进去,凭着本能,食髓知味般的吮 吸着,搂住我的手也在不知觉中加大了力气…… 午膳的时候在小厅里,从摆出的一大桌子的精致菜肴看得出来之前一定是精心准备过的,散发着诱.人无比的香气。 开始打呵欠,知道是起了药效犯困了就让我在床上躺下,给我盖上了被子,看着我闭眼入睡才起身离开。 元风静静的坐在桌边,望着床上一脸稚气睡相的人兀自陷入沉思。 两天后异常配合按时吃药的我又活蹦乱跳了,头不疼脑不热不流鼻涕也不打喷嚏了。 这日里天气晴好,我只能在院子里玩,元风只看了一眼就别过身子,走到旁边的石凳上坐着了。 他是个无趣沉闷的人,并没有这么雅致的爱好,要他跟小孩子一样蹦蹦跳跳在这里放风筝,他可没兴趣。 刚才还保持着振奋的我见他这样子不禁面露失望,手拿着纸鸢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跑到他身边蹲下。 不料刚一蹲下来左脚就不小心朝旁边别了一下,差点歪坐到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扶了我一把。 大概也觉得这个姿势很不舒服,等稳住了身子索性双膝噗通往下一跪,双手搭上他的膝盖,然后将脸靠在了他的腿上蹭了又蹭,活像一只温顺的大猫。 他在我的肩上拍了拍:“像什么话,快起来。” 我将脸翻了个方向,正好面对着他,在金黄色阳光的映衬下,乌发黑眸,唇红齿白,仿若是从古画里走出来的俊逸少女,只是表情很苦恼,拧着眉毛。 “起来,快点。”用膝盖顶了顶我又说了一声,我压在他腿上的脑袋也跟着这动作上下磕了两下,身子却是不动。 “你又不高兴了,我知道的。”我一只手在他腿上画着圈圈,语气苦闷又烦恼,本是察觉到他这几天情绪有些不好,才想要拉他出来给他解解闷的,可是,可是好像没有什么效果,他根本就不喜欢。 想到这里,我神情更郁结了。 “胡说什么,我没有不高兴。” 我的心就开始焦虑不安,隐隐有不好的感觉。可偏偏自己还找不到丝毫应对的办法,只能压下翻腾不已的思绪,好让自己能够稍稍冷静下来,但是再怎么压制,估计脸色也是不太好的,就让他给发觉了。 他对着自己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心意却是如何也抹杀不了。我不是木头人,心也是会感动的。 我的身边多了一个保镖。 一开始是极怕他的,第一次见到他时就吓得捂着眼睛,跺脚哇哇大叫,以为是书上说的妖怪来了——瞧他!又高又壮,面露凶相,尖白獠牙,可是会吃人的呀! 就在我差点被自己绊倒在地的时候保镖长臂一伸,将我给扶住了。俯下身子,大大的手掌在我头上揉了两下,逆着光线眼里都是柔和,微笑着说了一句:“我不是妖怪,是来保护你的。” “你真的不会吃人?”我还是有些迟疑,却又见他一直扬着嘴角对着自己笑,也不似之前看得那么凶,便有几分放松了。 大头特意的往后退了两步以免吓到他,躬了躬身这才温温的答道:“我喜欢吃点心,不吃人的。” “是吗是吗?”听他这么说我眼睛亮了亮,顿时没那么紧张了,转而又对他感兴趣起来。 我站直身体,扬起脖子好奇的望着大头,一连串的就提了好多问题:“那你会飞的武功吗?你今年多少岁了?为什么比我爹爹还要高呢?你喜欢吃点心,那你最喜欢吃什么点心?也是和我一样吗?你是从哪里来的?你们家好玩儿么?……” 亏得大头也够耐心的,一一把我提出的问题回答了。一番对答下来我脖子都仰酸了,同时也晓得了原来是元风让他过来的,元风不会放妖怪来吃自己的,所以我也很坚定的相信了大头。 之后进进出出也不怕他了,甚至觉得他很可亲,偶尔也会跑去找守在外面的大头解解闷。 大头虽然是被派来看着我的,却实在轻松,元风不准我出门,所以他平日里也是很得闲。 小时候因为长得太高被玩伴们排斥,长大了也很少有人愿意靠近他,看他的眼神多少都有些怪异。毫无芥蒂把自己当成玩耍的伙伴,他是很乐意接受的。 放下手中的茶杯,我沉沉的望了元风半响,拉起他的胳膊凑近嗅了嗅。 虽然很淡但可以闻出来的脂粉味,元风嗤的一下笑出声,整张脸都埋在胳膊上来,笑得肩膀在轻微的抖动。 我微微睁大眼睛,不解的歪了歪头,直觉他这番笑得很奇怪。轻轻的唤了他一声,却没有给我回应,只是笑声渐渐低下来,最后是死一样的寂静。 如此明显的意味根本就不用再多说。他们,居然就这么迫不及待么?好歹自己现在还有点用呢,就已经被摈弃在一边。要是利用完了是不是要落得一个更加悲惨的结果? 卑贱的棋子,是啊,卑贱的棋子, 偏偏现实就是讽刺的,逃不掉,反抗不了,只能冷眼旁看着,任由它的发生。 深深的悲哀感难以自抑的涌上胸口,我紧紧地闭上眼睛,眉头痛苦的皱起。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不甘心? 本来打算只要能够留住自己的命从这里出去,其他的都不在意。为什么真正遇到这些的时候,会不甘心?为什么光是听到这些都会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你的手好冷哦,你是不是生病了?”元风越来越感觉我的不对劲,急急的攥住我的手,脸上浮上惊惶的神色。 “元风,为什么……”我似乎没听到他的话,死死的拽住他的手腕不让他走,双目突然有些迷离,几分茫然几分悲切:“为什么……会不甘心……为什么偏偏……是你……” “……”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我,元风呗我彻底吓住了,怔怔然的看住我,手腕被捏的生疼也没有叫出声。垂下头,我又嗤的笑出来,“我问你干什么……” 元风心头一跳,连忙伸手将我抱住在怀里。 我靠在他怀里没有挣开,紧紧闭上了眼。过了好一会儿,主动伸手回抱住了他,轻缓的呼了口气,整个人也镇定了不少。 靠在这个意外让人觉得宽广的胸膛里,一时间无暇再想太多。 元风搂着我抚着我的后背,脸上沉静的看不出什么思绪,最后索性也闭上了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大头好像还因为前一天的事情心有戚戚焉,不时的围着我打转转,黑色的眼睛湿润润的看着他已经恢复如常的脸,淡然冷静,根本看不出丝毫的破绽。 我被他转的眼睛都晕了,在他脑门上拍了一下道:“再转就该踩到自己的尾巴了。” 大头微张着嘴一愣,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屁股。 昨天只是因为一时气不过才会情绪失控,可是后来冷静下来很快便想清楚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生死 那时到底是为什么要生气呢?其实早就清楚了他们是什么人,做出这样事情自己本就不应该觉得震惊和意外,根本就没有什么好生气和不甘心的。 除了想着怎么离开这里,其他的一切,本来和我都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的,包括元风。 或许感觉到了我在看他,元风抬起头,对着我露出一个十分坦然的笑。 我微微抬了抬下巴,然后不动声色看着他,什么都不说。 到了时辰我便和元风一起过去前厅,大头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迈着步子安静的跟在身后。 等走到了我这才发觉桌边多出一个人。 “怎么这么慢,让人家好等!” 却猝不及防被我这么莽撞一拉,没能站稳,身子一歪头刚好撞到元风的背上。眯了眼睛,我又开始在心中一阵骂咧,这个笨蛋。 元风被我撞了立马转过身去,捧着我的脸仔细的看了又看。 目光不经意扫过桌边的神态各异的三个人,隧柔和的笑了笑,扣住元风的一只手,对着他道:“不疼,没事了。” “真的不疼了么?”见我点头,这才作罢,高兴的牵着我的手去吃饭。 我神色自然的在桌边坐下。和以前一样,一直充当透明的角色,他们讲他们的,自己吃自己的。 还由着萨琳娜拉着自己的衣服摇来摇去,态度纵容得过分。 萨琳娜丝毫不掩面上的轻鄙之色,刚要说些什么被洛元风温声打断了:“用饭吧,菜都凉了。” 我本来若无其事的在一边扒饭的,听到这里实在没忍住突然就嗤的一下出了声,声音不大,却刚好被在场的人听得分明。 “你在笑什么?”萨琳娜冷冷的问。 笑你们,有心计,会装会演戏。笑你们,明明厌恶和我同桌而食,偏偏要我前来,结果因为看到我却弄得食不下咽,破坏胃口,简直是自作自受! 我捂着嘴巴咳嗽两声,面无表情的回望她,“笑?你误会了吧,我只是不小心呛到了。” 萨琳娜脸色一下子更难看了。 “喝点水。”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杯喂到我嘴边,显然是把我的话当了真,还体贴的用手抚了抚我的背。 不可否认,每次元风站在我这一边,我都会变得心情好很多。看着桌边神色各异的三人,甚至觉得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恶气也消散了些。 虽然有些幼稚但仍旧抑制不住的偷偷牵了牵嘴角,恶劣的升起一丝畅快之意。之后都该干嘛干嘛,不过席间没人再开口。 从前厅离开之后,我突然兴致勃勃的抓住元风的手摇啊摇:“我们去看月亮吧!” 元风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夜空,随意说了句:“有什么好看的。” 最后还是经不住我故意放软声音的恳求,花前月下?对酒当歌? 坐在铺在地面的软垫上,面前摆了些果酒糕点,香气混着夜风扑鼻而来,还算是气氛宁静。 元风呆了一会儿也没觉得月亮有多好看,索性倾身为自己倒了杯酒喝起来。 我坐在他旁边,见他这般,也伸手摸了一块糕点小口小口啃着,心思貌似也不在那一轮圆月之上。 “看够了没?”元风盘腿而坐,胳膊随意的支在腿上,另一只手拿着酒杯,他歪过头去问我。 元风一脸乏味的将头侧过去,将酒杯扔回案几上,咕哝了一句:“算了,懒得管你。” 在酒精的作用下,我已经昏昏欲睡,然后小心翼翼的被扶起来,让在他的怀里。 黑色的披风一同将两人裹住,抵御了夜里的冷风,暖暖的。 元风搂着我,瞅瞅靠着自己垂眸安静睡觉的样子,又抬头瞅瞅天上的月儿,复又垂眸凝视靠在肩头的我,看着我安静之极的睡相,突然缓缓勾起唇角笑起来,原本清澈的眼眸似镀上一层异彩,幽深深的不见底…… 是的,她在自己怀里,只有自己才可以这么对她,这么看她,只有自己。 搂住我的手越发的大力,元风光是这么想着,心底就升起一股无法言语的兴奋和满足,唇角的笑容也越来越深。 手指轻轻拨开被风吹到脸颊边的黑发,悄悄吻上我的唇,贪念的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 “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一个晴朗的天气,哗啦啦的连着下了两天的雨,鼻尖嗅到的满是潮湿的空气。我坐在书桌前胡乱的翻着书,明显心不在焉。 书桌上的花瓶里插着几朵粉白色的牡丹花,粘着水珠的花瓣散着幽幽的香气,这是元风早上才摘回来的。每次送给我的花儿他都是亲自摘,从不假与人手,即使今早还下着不小的雨。 我承认,在这个世界里元风对我来说,算是一个特别的存在,也一直都记着他对自己的好。 闭眼回想,甚至发现,和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都记忆的那么清晰和深刻。 这个人,好像在不知觉中占满了我整个脑海,让我甚至都以为自己已经动心。 这个地方便容不下我了。到时候非死即伤,运气好的话或着能够逃离出去。 随着时间流逝,也许连“我”这个人的存在也被抹杀掉了。他会渐渐的忘了我,过上新的生活。 与我无关的生活。 那我凭什么为了这样一个结果而牺牲自己? 在我心里,一份感情,既然得不到平等的对待,那么也不会枉费心思。所以,我很坚定。 不知为何,这晚我睡得很不好,朦朦胧胧间总感觉屋内走人在晃动,却疲乏地挣不开眼。 要醒不醒的很难受。 即使不习惯和别人同床而眠的自己在元风非抱着我入睡的时候也只是些微失眠而已,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再加上耳边还不时传来细微的咀嚼声,听得我脑袋嗡嗡作响,身上却始终软绵绵的动弹不了。 一晚上就在这梦魇般的折磨中渡过。 平静无事地度过了一日,又是一个夜晚降临。 房间里还残留着丝丝香气,我满意地翘着腿躺在干净整洁的大床上,得意地哼着不着调的曲儿,全身放松,恍恍惚惚进入梦乡。 睡得迷迷糊糊,想动动身子,却只觉得浑身软绵绵没有力气,费力地想睁开眼睛,努力撑开的细缝里可以看到有个人坐在自己身旁,我皱着眉挣扎用力抬起眼皮,那个人的轮廓渐渐清晰…… 侧过身子睁眼朝桌边望去,借着月光隐约见到一团黑影在晃动。 刚想要撑起身来,那人影猛地朝我这边闪过来。 饶是我有准备也被则太过突然的动作弄得心头一惊,喉间急喘一声,身子本能想往后仰,脖子上已经传来不陌生的冰冷触感。 我直着身子,很配合的僵住不动。 “是你啊……” 来人一只手将匕首横在我的脖子上,一手捏住我的下巴,又肯定的低声说了句:“果然是你啊。” 然后低低哼笑了一声,匕首依旧抵着我,另一手却微微一用力,将我推到在床上压制住。 “你胆子可真大,你说,我是杀了你,还是不杀你,留着慢慢玩儿呢?” 慢悠悠的腔调,漫不经心的语气,寒气逼人的锋刃又逼近一分。 “要是杀了我,你绝对走不出这里,要是不杀我,那就放开我,我有件事要和你谈。”我面色平静的回了一句。 黑暗中,洪轩手中的匕首依然没移开,居高临下望着我,低笑着问:“哦?那你猜,我有没有兴趣跟你谈?” 我语气不冷不淡的,“那你猜,我有没有兴趣猜你有没有兴趣跟我谈?” 洪轩似乎愣一下,声音随即变得冷冰冰:“你还真不怕死,要知道,如果我手不小心歪一下,你的脑袋可就保不住了。” “我也说过,你杀了我,你走不出这里的。” 我的话刚落音便换来他一声不屑的笑,态度狂傲:“又能奈我何?” 是么?那可最好了。 “那……”我勾勾嘴角,直直望住他模糊不清的五官,眸光无畏无惧:“你尽管试试看啊。” 屏住呼吸,一室寂静。 鼻尖又嗅到了那股奇异的馨香,我有印象,是这个人头发上的。不似熏香,也不似皂角的味道,很好闻,可又让人觉得莫名的诡异。 闻着闻着,神思竟然开始有些迷糊。 “把这个喝了。” 洪轩指了指桌面上仍旧冒着热气的茶杯, “如果你喝了我就帮你一次。” 刚才他的动作太快,我并没有看清他扔的什么东西下来,不过迟疑也只有片刻。 我站起身,步伐缓慢的走到桌边,一手端起有余热的杯子,眼尖的发现水面上浮着一小截指甲长短的发丝。 思绪一转,我很快便想起他头发上诡异的香气,手紧紧握住杯子,心有些发冷。 最后望了眼梁上的人,那人侧了侧头,抿开唇角,回了我一个浅浅无害的笑容。“你快喝呀,再不喝我走了哦。” ……罢了,虽然有些轻率,但这也不会是最坏的结果。 抬手,闭眼,吞咽。我想,自己真是豁出去了。 喝的水有没有毒我不清楚,或许洪轩只是想戏谑一番欣赏我惊慌不定的表情,又或许是真的想要我付出一些代价,但他真正是怎么想的,谁知道呢。 以后,不论是生是死,我都不会后悔。因为,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第一百二十九章 多久 我心中一惊,觉得不对劲儿,努力的撑开就快闭上的眼睛。 耳边突然喷来一阵热气,紧接着身上一轻,颈边的冰凉逼迫感也随之消失了。 张开眼清醒过来的时候,那人已经离开。我猛的坐起身,发现房间内的一扇窗户敞开着。 门被猛的推开,一张萨琳娜的脸。 萨琳娜咯咯笑着,俯下身来,柔夷小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脸:“啧啧,这张脸,真是让人越看越爱,难怪连元风都对你神魂颠倒。” “你想做什么?”我挣动四肢,却动弹不得。 “那……你想干嘛?我们这是去哪儿?”想让人救,就要留下记号,所以至少要知道去哪儿。 萨琳娜双手撑在我的身体两边,附身看着我:“把你送给狼人如何啊?!” 说着,萨琳娜的手勾向我的腰间,一把扯下我的内衣,纤细的食指沿着我的脖颈先下划到肚脐,掌下人肌肉的因恐惧和厌恶产生一阵阵轻颤,皮肤霎时起了一层细密的小疙瘩。 苍天啊,若能逃过此劫,我一定洗心革面,见到萨琳娜就躲开! 我竖着耳朵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一阵寒风将丝丝清冷的淡香吹入。 “元风——!”我舒了一口气,不觉心中一暖,激动地唤他,“你怎么知道我被劫了?” “哎?这窗子怎么打开了?”元风走了没几步就发现大大敞开的窗户,作势要过去关上。 我说:“是我开的,天热透透气。” 旋即,元风又上下将我一丝不挂的胴体上下瞧了个遍,哼出一声:“你就打算一直这样躺着?” “我中了那贱人的招!快想办法帮我解开!”我大喊。 “解不开!”元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那你帮我把衣服穿上!”我刀用眼角指了指被那萨琳娜乱扔的衣裤。 我的脑袋上爆出一个响栗子,“你胆子发育过头了吧!还要我伺候你穿衣服!” “……你明明……明明可以解开我的……你……你欺负人!”我哆哆嗦嗦含糊不清地怨道。 元风负手而立,看戏一样看着我被冻得僵直的手不利索地穿着衣服:“欺负的就是你!这点小惩,算是便宜你!” 我不吭声,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地看着元风。 “快穿!”元风低声吼了一句。眼睛不经意朝着窗户那边瞥了一下,垂着头什么也没说。 我呼了一口气,将自己裹进被子里。其实背上都是汗,却还是冷得厉害。 “哦对了。” 元风似乎蓦地想起了什么,伸手搭上我肩膀长辈关心一样的语气:“听说,你前几天晚上睡得不是太安稳,待会儿命人送些安神香过去,你晚上可以用。”说罢在他肩上轻拍两下,噙着笑意先离开了。 我的目的达到了。可是,为什么没有想象中的惊喜呢? 心头被什么压着一般,沉沉重重的……不好受。 放了一浴缸的热水,我把自己寒冷的身子泡进去,感觉就像一大滩冻肉在缓缓化开。 “气死了!气死了!气死了!挨千刀的元风!什么时候也让你尝尝冰寒刺骨的滋味!”我在心底里咒骂,愤恨地用手拍击上的水中的倒影。 水花溅起在脸上,我抹了一把,站起身踏出浴缸。 脸颊埋在枕头里,也不知道什么才睡过去。 很少做梦的我居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被闪着诡异荧光的头发紧紧束缚住。长长的头发缠住了自己手脚和脖子,然后慢慢收紧,收紧,勒得人几乎喘不过气。 明明是梦,感觉却又太真实,差点窒息。 意识沉沉浮浮,终于是醒了。 事情还没有结束,我有预感。 我随意的坐在石凳上翻着书,衣摆长长的曳在地面上,微微歪着身子,一只胳膊撑在桌子上,用手遮住有些刺眼的阳光。 好在又过了几天身体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午间的阳光有些炫目,刺得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我用力的闭上眼睛,喉间有什么东西堵着,涨得发疼。 元风最后那一句话到底是无心,还是意有所指? 难不成被发现了? 一个个疑问跳出来,让脑袋都有些发闷。 我竭力冷静下来,又想了想,不,应该不可能被发现。 洪轩既然能不惊动外面的侍卫无声无息的窜进来,那么就绝不可能轻易的被发现。 可元风那番话到底什么意思,是凑巧了,单纯的表示关怀? 轻呼了一口气,我感到有些乏力,随手摘了小一片树叶夹在指尖,无意识的轻轻转动着。倚着树干又站了片刻,定了定神,直起身这才准备回去。 不管如何,都不能自乱阵脚。 刚走了两步我就停下来。 大头正在不远处,斜偏着身子,歪着脑袋,努力的降低自己的视线,大概是想察看我的状况。 我望过去时,他也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只是冲着他温煦的笑笑,然后立马站直身体,退让到一边。 没再多看他一下,我径直从他面前走过去。待我走了些距离,大头这才缓步跟上去。 萨琳娜看到我时,脸上不满的表情立马换了,一双眼睛噌噌噌的窜起了小火苗,迈开腿大步朝着我冲过去。 一看就是来意不善,这心里的气也憋得满满的了。 今天便趁着元风不在气冲冲跑了出来,一定要好好教训一顿! 就在元风愤愤的往里冲的时候,大头有些犹疑不定,拦还是不拦?毕竟萨琳娜不好得罪。 但那人的安危又攸关到自己的性命…… “萨琳娜小姐现在情绪可能不太好,还是请先回去吧。” “滚!”萨琳娜本来是气,现在是气上加气,抬起脚往大头身上乱踹一通,想从旁边绕过去。 萨琳娜猛然停下来,眼睛越过大头的身侧,朝着坐在房内桌边一直毫无动静的我看过去,扯了扯嘴角阴冷冷的道:“你真软弱!只会靠别人为你挡着,自己却躲在后面无动于衷,没出息!” 这激将法用的真幼稚。我哂然一笑,不想再因她生事。 我稳稳坐着,端起茶杯。有人拦着便好,任她在外面咋咋呼呼也不理睬。 萨琳娜冷哼一声,突然转身往回走。大头松了口气,以为她罢手了,却不知他的想法太简单。 他刚一松懈,萨琳娜猝然又折回身子,身形灵活的绕过他往里冲。大头大惊,立马跟上去,却还是慢了一步,萨琳娜已经跑进屋子里了。 萨琳娜早就气得双眼通红,这厢冲进去正待咬人,却倏地僵在原地,惊恐的瞪大眼睛。她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我苍白着脸捂住胸口,毫无预兆的吐了一口血出来,然后软软的倒在了桌上。 “……不是我,不是我啊!真的不是我弄的!” 前后情况反差太大,让萨琳娜已经失了之前的嚣张,被我唇边红艳艳的血迹惊得只剩下惶然。 萨琳娜颤颤的指着我,无措的对跑进来的大头大喊:“大个头!是她自己吐得血!你看到了,我还没靠近呢!不关我的事情!” 大头根本没管她的颤声的叫嚷,连忙跑到我身边扶起我软软的身子 ,很快便将我抱起,一边沉着声音朝外面喊道:“快去找大夫来,通知少主。” 仿似隔绝了世间所有喧嚣,静得听不见一点的声音。 整个人被温暖包裹着,难得的让人觉得很舒服。 没有烦恼,没有苦闷,没有忧愁,平平静静的,很想,很想就这样一直睡下去。 可是,心里莫名的,有些空洞。 平静戛然而止,我蓦然睁开了眼,被拉回到现实,思绪一时间有些空白。 直到感觉到手上一紧,这才注意到一直抓着自己的手躺在身边的人。 “你终于醒了,我都叫了你好多遍好多遍了。” 元风一个侧身,将脑袋抵进我的颈间,声音里充满喜悦:“不过,我就知道你一定会醒,你舍不下我。” 我很快想起之前的事,眼神一沉。 “我睡了多久?”看外面的天色,应该还是下午。我不信自己只是昏了这么一会儿。 “你都睡了整整一天了。” 果然。我又合上眼,看来那杯水当真是有问题。 “我去给你拿吃的东西来,你一天没吃东西,肯定饿得很难过。” “那谢谢你了。” 见他没什么异状,我便点了点头,谁料元风突然微笑的将我的手抓到唇边,很是深情的将唇印上去,亲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子凑到我脸颊边,扑着温温热热的气息说了句:“那你乖乖的不要睡,等我回来哦。” 我无语的瞟了他一眼,将手抽回来,不知道他是不是又有哪几根神经窜了线,奇奇怪怪的。 据说,这次诊断结果很古怪。 资历颇深的医生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却又看我没什么事,只让先他们放下心来。 然后我就这样无缘无故的昏睡了一天。 知道这个的时候,我也很惊奇,我吐了口血,却然后什么事情都没有,这毒当真是相当高级…… 元风让我吃了东西再休息一下,也没多留。 我知道他肯定会起疑心,暗中查探一番。不过我暂时不担心这个,现在急需要再见洪轩一面。 吃过东西,我又靠着床准备再躺一小会,虽然已经睡了一天,谁知道一闭眼居然……又睡过去了。 再次醒过来天已经半黑了。 双手撑在窗边上,我抬眸望向天空。 不时飞过几只杂色的小鸟叽叽喳喳叫着,在院子里大树上停留片刻,又扑棱扑棱翅膀飞走。一拨接一拨,我就静静的看着,眸中无惊无喜。 ##第一百三十章 依赖 果然不能依靠别人,太容易产生依赖感。 纵使我没把全部希望都放在洪轩身上,可是他连着几天不出现,也不免让我产生几分消沉的情绪。 因为我很清楚,如果有他来帮自己,肯定要比自己单枪匹马胜算要多得多。 他居然就这样消失不见。 “筠筠!”突兀的一声,让正在走神我不觉一惊,身子僵了僵,片刻之后才缓缓转过头来。 大概是外面的光线太强烈,看向屋里元风那个方向的时候视线都有些模糊,眼睛眯起,好一会儿才适应过来。 元风本来是有件事要跟我讲,可是不知怎么,当我笼罩在橙黄色的光晕中,侧过头来看着自己时,元风脑袋里顿时空白了一下,呆呆的望着我,然后……就完全忘记要说什么。 见他没说话,我也没心思问,嘴角抿动一下重新转过头去,目光继续望着向蓝天,搭在窗边的双拳慢慢收紧。 三天内洪轩再不出现,就按照自己的计划来罢。 他侧过脸去,望向我,眸光依旧闪亮,只是原本张扬放肆的笑颜逐渐逐渐的缓下来,到最后只留嘴角边一抹柔和着上翘的弧度。 胡乱的抱着几件衣服,我匆忙的往外面跑,嘴里说了句:“我马上回来~”话来没落音呢,整个人就“噗通”栽倒在地上,脑袋捂在衣服里。 元风也被那巨大的动静惊了一下,七手八脚的把我给扶起来,又把贴在我脸上的衣服给拿下来。 他可终于来了。 心里不自觉的松了口气。 将门关上之后,一回头,已经有人大模大样的坐在桌边喝茶了。 静了片刻,也不见我开口,元风挑了挑眼角,看向我:“不问我给你喝的什么?” 我同样坐在桌边,洪轩的对面,听到他这句话,不觉哂笑一下,他好像很喜欢把别人抓在手心里逗弄的感觉。 明明不会告诉自己那是什么,却又问出这样的话。 “我只想知道,我会不会死。” “不会。”这回洪轩倒是回答的很快,只是眼里的恶劣的笑意让我心里有些发冷。“不会死,只是偶尔会吐吐血。不过……吐的次数多了,我就不能保证会怎样了。” 我默然,自己吐血昏倒果然是因为那杯水的原因。 洪轩听住没说下去,蓦地又问:“你看起来好像不意外?” 我点头,当然不意外,我早就有了这个意识。 “依靠别人,特别是像你这种人,总归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洪轩说,“你要是想活命,非常简单,只要你想办法让元风吸你的血,自然可以痊愈。” 吸血?然后呢?元风会怎么样? 洪轩停了一下,继续说,“你想逃跑的消息别人还不知道吧?你好像对这里很重要的样子,你说,要是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到时候就把你留在这里受虐待,我也会经常来看你,看你过得惨不惨。” 说了半天我漠然着一张脸就是没什么过激的反应,洪轩道:“你真是无趣。”又点了点头,“不过,我觉得很有意思。” “……”我已经开始怀疑,他是不是真的有多重人格。 双手交叠放在桌上,洪轩微微倾了倾身子,秀逸的双眸透出些兴味,他仔细端详着我的脸。 我迟疑片刻,“你的意思是?” “意思是……我帮你啊。” 我总算是松了口气,“嗯,那你记得我跟你说的时间。” 洪轩啧啧笑了:“又相信我了。” 我回了一个笑,突然想起以前朋友一句极为戏虐的话来。 打赌就像小浣熊,玩的就是其乐无穷。 我这不就拿自己在赌么?不过我也没有全然信任他。 洪轩对自己来说,只是多了一重保障,如果没有他,自己照样可以想别的办法,只不过会冒险得多。 我忽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心底一片冰冷。    从床上坐起来,愕然地转头看着透出一地霜白月辉的窗户,只觉得耳畔,一个声音隐隐地回想着。    “我到了,还不出来么?” 我的眼睛猛地睁大,心瞬间一凉。    隔空传音之术!    这是——洪轩!!    夜凉如水。 我走到琼花林旁,然后,无声地站住。    两只白鹰悄无声息地在夜空中一圈圈地盘旋,而那个修长的人影,在琼花掩映之下,素白长衣委地,乌发飞舞,广袖轻飘。 我竟一阵恐惧。 洪轩却在笑。 他微微眯起漆黑莹亮如玉石的眼睛,无声地审视着眼前的莲花,优美的唇角,却是一片暧昧不清的笑意。    “我来看你啊,并且一直都在这里等着你呢。” “我替你想到了一个很好的办法呢,你想不想跟我赌一次,你在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我正不解其意,只见洪轩的衣袖倏地一挥。    刹那间。    盘旋在琼花林上的两只雪鹰直掠而下,发出尖锐的啸声,震慑着整个夜空,也惊动了整个城堡。    苍茫的城堡里,瞬间多了无数条黑色的人影。    那是城堡的守卫。 我正被洪轩抓在手里,一脸震惊,不知道元风此举到底是何意,而琼枝林的另外一边,忽地响起一声怒斥。 “你是什么人?!” 我心下一惊,惊悚地喊道:“元风——!!”   半空中,两人的身形交错而过。    只一瞬间,大风止息。 万籁俱静。 元风的全身竟似有着淡淡的光芒。  他的手中,更是光芒大盛,他握着一把弓,一把晶莹剔透,冰雪般耀眼的长弓,右手已经拉开了弓弦,对准叶初寒。 弓上的箭,竟似无形。 那只能说是一道纯白色的光芒,明明虚无缥缈,宛如无形,却迸射出可怖的森寒锐利气息,仿佛随时都可以炸裂开来。 我倏地瞠大了眼眸。 敌方即便有造世通天之能,也决逃不掉!! 洪轩忽然踏前一步,将我一把抓到手里。 他脸上竟然笑容全无!! “你动一下,我就要她的命!!”叶初寒冷冷道。 元风站住。他的面容一片没有血色的煞白。 淡淡的月光下,那两个人也无声地站立着。 洪轩凝注着被他抓在手里的人,他审视着我,不肯放过我脸上的每一分表情,惊疑的目光竟是一瞬不瞬。 我甚至没有机会说出一句话来,就在那一瞬间,胸口忽然一阵剧痛。 我的意识在刹那间恍惚,涣散,身体已经毫无知觉了,在那一刻,我居然还能听到元风那撕心裂肺般绝望的喊声。 血从我的口中狂涌而出,那么多的血,晕红了眼前的所有一切,染红了我的面颊,甚至,浸痛了我的皮肤…… 我的身体却被另外一个人抱起。 那个人紧紧地抱着我,我的耳边一片轰鸣声,唯一感觉到的,就是冷,彻骨冰心的冷,而那个人,却有着很温暖很温暖的怀抱。 意识就要散尽了…… 胸口一阵气血翻涌,眼前的黑暗恍若夜枭鬼魅一般降临。 我的手无声地垂落下去…… 我醒来的时候,天已黑。 一轮圆月,满天霜华。 在最初的一刹那,我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然而,胸口却是一片暖意,暖暖的熨贴着我的心,我的手摸索着伸过去,触手却是一片温润。 慢慢地转过头。 那个温润如玉,仿佛蕴含着天地间最无暇光芒的人影,无声地站立在她的床旁,看着我睁开眼睛,看着我一切好转,看着我……最终活了过来…… 他的眉宇,依旧温柔如初,他的眼眸,依旧清澈透明。 纤尘不染,即便面对即将来到的死亡,他却依然宁静淡泊,那是一个王族最后的风范和气度。 他望着我,唇角一片释然的微笑。 我怔怔地看着他,我的眼睛睁得很大,瞳仁透明的犹如一块水晶。 当他们的目光再度相接的刹那间,却仿佛是经历了几个轮回一般陌生。 走到元风房间暗门外,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要跑来,也许,该和元风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 轻轻敲了敲门,没有人应。 难道又跑出去了?一天到晚神出鬼没!我在心里嘟囔。 刚要离去,却听到屋内传出极细弱的一声呻吟,以至于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立在原地没动,又敲了敲门。 “喂——!是我!”我轻唤。 依旧无人应答,侧耳听向安静的屋内,依稀听到极浅极促的呼吸声。 觉得不对劲,索性用力推顶暗门,进入屋内。 幽幽月华从窗外撒进来,只见元风蜷缩倒在床前,双手无力低垂身侧。 “喂!你怎么了?”我想都不能想方才威武凛冽睚眦必报的元风此刻正孱弱地晕倒在地板上。 我走进,凑上去一看,才发现那人脸色惨白如雪,双目紧闭,一道血痕自唇角向下滴落,血迹未干,床上、地上也有片片血迹。 我单膝跪下扶住元风的身体,紧张道:“你醒一醒,发生什么事了?”触到他的手,一片冰凉,看到气息极度微弱的元风,我完全没有幸灾乐祸大仇得报的想法,取而代之的是不知从何而起的恐慌。这张刚才还想揍上去的脸,不知为何却引来心里一阵抽痛。 “你不会要死了吧——?”我惊道,这句话不吉的话出口,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停了一拍。 我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把人扶到床上去,托住元风的胳膊,使得我整个脖子暴露在元风的牙齿之下。 “我去,你又咬我!”我发誓再也不多管闲事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和好 “唔……”在我挪动身体的时候,抱着我靠在地上的元风发出痛苦地低吟声。 “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我慌了,急忙检查元风的身体。 “哦……别,别乱动,我……我流了很多血……”元风抓回我伸到他背后的手,痛苦地说着。 我看见我的手上到处是血,鲜红的,温热的,元风的血!? “你哪里受伤了?!”我焦急地大声喊着。 “没事,我死不了,别……别为我担心……”他把我的头搂近他的胸口,“别说话,什么都别说……” 我靠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他的生命力正一点儿一点儿地流失,好象有无数的光芒渐渐离开了他的身体,我想伸手去把它们抓回来,却徒劳无功。 最后,我只好无力地靠在他的身上。我不知道他的伤势如何,不知道他是不是就要离开我了,如果他真的就这样死掉…… 不,不可能的,他说过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都会和我在一起的,我不许他离开我,绝对不许! 我静静地抱着他,感觉他的体温逐渐凉了,我更加用力地抱紧他,想用自己的体温给他温暖,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又听见他低沉的声音。 “不!我不要!我不要你说这种话!我不要离开你!”我拼命地摇头,不论如何我也不会放开抓住他的手。 “别说傻话,我能为你做的,就只有这些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不要!你看着我,你回答我!”我捧住他的脸,大声地喊着,“对了,你吸我的血,吸了我的血你就会好过一点儿,快来!吸我的血啊!” 我扯开胸前的衣襟,把脖子伸到他的眼前。 “快啊!快张开你的嘴吸我的血啊!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我把他的脸按到我的颈侧。 他在我的颈侧摇头,表示他的拒绝。 “为什么?为什么摇头?元风……算我求你好吗?为了我,求求你……我不能没有你……”我几乎哭了出来,同时也感到脖子上滑落了另一行湿热的眼泪。 “唔……”好痛,他终于接受了我的哀求,那对漂亮的虎牙一定陷进了我的皮肉。 随即,我感到体内的脉动急遽加速,在一股抽吸力量的作用下,全部的血都涌向脖子,流进另一个生命的体内。 大量的失血,我开始觉得头昏,可是我的心里却很开心,很安稳。 终于,脖子上的抽吸消失了,我几乎可以感到那里的伤口在自动愈合,等我伸手去摸的时候,肌肤已经恢复了平滑。 “谢谢……”我平躺着,颈侧传来低沉有力的声音,他已经恢复了吗? “够了吗?”我只希望他恢复原来的气力,哪怕是吸光我所有的血。 “再多的话,你就没命了。”我突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原来他正在那里又舔又咬的。 “你,你干什么?”我紧张的问,碍于他有伤在身,所以我不敢轻举妄动。 他不回答我,只顾着亲吻我的身体,不停地移动着位置,很快就在我裸露的胸前攻城略地,老天,难道他要对我…… 我的身体开始发热,有一股陌生的热流在体内聚集…… “你,你……你放开我!”我终于忍不住用力推开他,如果有力气欺负我,那么就证明他已经恢复了,不是吗? “唔……虽然我已经恢复一些了,你也别对我这么粗暴好不好?”抱怨地声音幽幽地响起。 “粗暴?你刚刚对我的性,骚,扰呢?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拉紧衣领,失控地朝他喊回去。 “对不起,我一时情不自禁……”他把我抱回怀里,轻轻地拍着我的背。 “那你现在没事了?”我忍住想哭的冲动。 “嗯,感觉舒服多了。”他轻吻我的额头。 我伸手去摸他的后背,感觉那里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心里的不安终于稳定下来,原来吸血鬼的自愈能力也这么强。 “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我好怕你会死掉,好怕你就这样离开我,你说过的,不论是天堂还是地狱,你都不会离开我的,你怎么可以违背自己的诺言?”我语无伦次地说着,感觉眼眶更加酸涩了。 “谁告诉你我会死的?吸血鬼的生命力很顽强,没那么容易就死的!” “什么?不是你自己刚刚说自己不行了,还要我一个人坚强的?!” “我是说我就要进入休眠状态,可没说我会死啊!” “你……你怎么可以说那样子的话,害我误会……你,你……”我已经无话可说了,只能借由敲在他胸膛上的拳头来发泄心中的懊恼。 “是你自己要误会的吧?”他默默地承受着我的哀怨。 “你这个可恶的家伙!居然害我误会!”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傻。 他抓住我的双手,然后紧紧地抱住我:“很高兴你那么重视我,真的,我很开心……” “该死的!”我在他胸前低咒,然后很快就被热吻封住了嘴。 这种时候他还有心情在这里接吻啊?!虽然心有不满,但此时此刻,只有激情的亲吻,才能令我说服自己相信他还活着,还好好地陪在我的身边…… “不许气了,会长皱纹哦!”他吻够了又开始逗我。 “不许再发生这种事,明白吗?”我认真地看着他含笑的眼眸。 “知道了……可是,你别一直那样看我,不然的话,我会……” 意识到他眼里的暗示,我急忙转开眼睛,寻找转移注意的方法。 “你能不能放手?”我隐忍的声音。 “啊?!”元风诧异道。 “你抱得我好痛……”我小声抱怨,元风急忙放开了手。 “哦……也不用那么快放手,你想摔死我啊?”突然失去依靠,我差点摔倒。 第二天一早。 元风穿戴整齐地坐在床边,静默地看着我端着食盒走进来,眼神高傲冷漠。 “昨天你究竟是怎么了?”我盛了碗粥递过去。 凤眸扫过那碗冒着热气的滚粥,没有伸手接的意思,也没有答话的意思。 见了元风这副冷傲欠抽的样子,就觉得自己心里发堵,翻翻眼睛,“砰”得把碗撂在桌子上,粥汁飞溅。 元风白了我一眼,幽幽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还有脸在这里耍横!” 我攒了一肚子的混话反倒无处说了,气鼓鼓地坐在凳子上,看着元风优美的容颜。渐渐的,心底的浮躁在那如静秋之水般深厚静谧的姿态面前平静,恍然如隔世,仿佛那美好凝住了时光。 “粥放凉了吗?”元风并不抬头,语调无比闲适。 “啊?嗯——”我微张了口,涎水差点被控制住要从嘴边留下来,慌忙伸手探了探碗壁。 “折了他们两个人,也算震慑,这几日他们不会有什么动作。”元风抬眸看了我一眼,幽幽道,“坏消息是,他们为以策万全,援兵应该就快到了。 “他们是非置你于死地不可?”我问,拧在一起的眉毛透出他的担忧。 “他们是非要知道我在这里想做什么!你不也想知道吗?” 唇角边勾起一抹笑意,眸光一闪。 感受着嘴唇上面凉凉的温度,我满足的闭上了眼,这次是真滴闭上了! 片刻后,元风轻柔的擦拭着我嘴角的银丝:“沐浴。“ “噢。”我乖乖的从元风身上跳了下来,站在元风身侧,脸越发的滚烫了。 沐浴啊¬—— 我绝不会承认,自己的胆小。 我叹了一口气,现在不用照影子,都知道,自己脸上的红晕是有多么的吓人。 元风将我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双眸讳莫如深,手指微勾,挑开腰带。 元风要脱衣服了! 要脱衣服了! 脱了! 我站在一旁,将元风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心早已跳动出了频率。 情不自禁的吞口水,两只手都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害羞?”元风突兀的突出了两个字,话语似是调戏,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我板起了脸,星目圆瞪,拔高嗓音道:“谁害羞了?” 元风沉默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害羞,我鼓着嘴道:“元风,我帮你擦背!” 元风默然的转身,背对着我。 我忙抓起浴巾浸湿,无比认真的给元风擦背。 元风阖上了双眸。嘴边扬起柔和的笑容。 肩上突然一痛,元风转身望着炸了毛的我。 “元风,我已经唤你好几遍了!” “何事?” 我气呼呼的哼了一声,酸溜溜的说道:“你在在想什么?这么专注?我叫你,你都不搭理?” 元风毫不在意的瞥了一眼自己肩上不浅的牙印,低头洗着身子,淡淡道:“想你。” 我:“” 我听到了什么,元风在说情话?我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结果疼的吸了一口气,不是幻觉,元风开窍了?我恨不得嚎啕大哭。 “刚才,什么事?” “没什么,我只是想说,为何你的身材这么好而已。”我嫉妒的瞟了一眼元风。 “元风,我最近有点心神不宁。”我迟疑的说着,其实心里是不安到了极点,更觉得像是有什么在牵引着我,想要离开,却又抵挡不住的前进。 元风并未回答,只是伸手拍着我的后背,动作轻柔。黑暗中,元风目光深沉,凌厉危险。 迷迷糊糊的,耳朵里被灌入了一个枯燥的声音“西郊树林,老夫等你。”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错了 那个声音就像是被人硬生生的撕开嗓子,挤出来的,毛骨悚然。 我嗖的睁开眼,推了一下元风,没有得到该有的反应,我整个人都绷紧了身子,从床上跳起来,探了一下元风的鼻息,接着身上把脉,观察了一翻。 我放心的呼出一口气,没事,只是昏睡过去了,对方到底是谁?竟然能不动声色的让元风昏睡,我嗅了嗅鼻子,房间里还遗留了一丝古怪的气味。 理智告诉我,对方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该去,可心里莫名的有个声音在一遍遍的呐喊“去吧,去吧,他在等你”。 突然一辆黑色的别克商务车停在我的面前,车门“砰”的一声打开,一个身着黑色休闲衣服的男人从上面下来。 我看了一眼挡在自己面前的车子,转身准备换个地方,却突然被男人一把抓住。 “你干什么?!放开……”如此突然的举动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使劲挣扎着,希望有人能够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 “上来!”男人不容我有一丝反抗,迅速的一把将我拎起,毫不犹豫的扔进车里,然后迅速的将门关上。 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车子迅速的离开了事发地点。 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想要记清车子的行驶路线,可是……越来越偏僻的环境,让我有种不详的预感! 车子在一座破旧的厂房前面停下,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来,车门被“砰”的一声拉开,一只大手将我抓住,从车里推了出来。 漆黑的厂房,一时间让我的眼睛适应不过来,什么都看不清楚。 突然抓着自己的男人猛的一推,整个人向前扑倒。 “啊……”被反绑双手的我,无法调解身体的平衡,被动的与坚硬的地面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这么漂亮的妞儿,这么容易让她死掉,你甘心吗?!”阿飞转头坏坏的看向他的兄弟们,“反正早晚我都会死,不如……让兄弟们解解渴,好歹这个妞儿曾经也是“名门”之后,而且长的也算漂亮。” “木好主意!”男人猥亵的看了一眼我,一脸的坏笑。“兄弟们……谁先上?!” “这种好事,当然是由飞哥先啦!”身后一个男人一副拍马屁的样子。 而倒在地上的我更是不停的往后退,虽然我的整个身体很是虚弱,全身无力,眼前偶尔会变的一片漆黑,但是……我的听觉并不受影响。 “你……你别过来!”我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怖,死我不怕,但是……这种侮辱,我绝不承受! “不过来怎么跟你飘飘欲仙啊?!”十足的混混,身后的兄弟们跟着起哄,哈哈大笑,并走向我的面前。 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随着他们越来越接近,我感觉自己的呼吸也越来越困难,身后的墙牢牢的堵住了我的退路。 “放开她!”一股阴冷的语气从他的身后袭击而来。 差点儿得逞的阿飞极不耐烦的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之处,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拳头如迅雷般“砰”的一声击到他的脸上。 顿时……四脚朝天! 我随着他的击倒,向地面滑去,此时的我早已没了力气,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整个人向地面扑去。 元风快步冲过去,一把将我抱住,揽在怀里。 “TMD,敢动老子,找死?!”阿飞迅速从地上弹跳起来,却无法控制鼻腔里喷流而出的血液,“兄弟们,给我上!”。 三个男人围上元风,一脸的凶狠,却没一个人敢冲上去。 掠刚刚他们见识到了他动作的猛准狠,更领略到他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劲儿,以及那种霸气。 “元风,你现在来到了我的地盘,我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阿飞的手里突然多了一把匕首,一脸得意的走向元风。 “是吗?!”元风冷酷的看都不看他一眼,而是轻轻的将我放到一边的地板上,脱下身上的外套,为我盖上,然后轻轻抬身,回头看向阿飞,“好,我给你机会!”。 “都给我上!今天我们就让他去跟阎王见过面!”阿飞下着命令,同时冲向元风奔过来,手里的匕首直直的向他的腹部刺去,想要一招致胜。 突然,元风一个翻踢,阿飞整个人倒在地上,几个飞拳过去,其它三个人早已翻滚在地,嗷嗷直叫…… 阿飞做梦都没想到,元风一脚竟然将他的肋骨踢断,倒在地上的他竟然无法站起,现在,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黑白二道全都卖他的帐,原来……他果真比想象中要强大很多很多倍。 “饶命,是小弟不知好歹,是小弟该死,小弟……”阿飞强忍着爬起来,跪倒在地,望着元风手里多出来的手枪,吓到混身哆嗦。 “其实我根本就不用跟你浪费时间!”元风冷酷的看着地上的男人,“因为敢动我的女人,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手枪冷冷的指向他的脑门。 “我错了,求你了,是小弟有眼不识泰山,是……” “闭嘴!”元风眉头紧皱,回头看了看依然倒在地上的女人,就在刚刚,他似乎听到我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我的脑子迅速的回忆着自己经历的一切,当时……阿飞正要侵犯自己,而就在那个时刻,自己晕倒了,那……之后呢?! 该不会是…… 天哪…… 我猛的坐了起来,掀开被子,似乎在找着什么。 脑子里胡乱想着,轻轻的靠在床背上,看着窗外微风轻抚的树枝,心里微微酸痛 接下来怎么办?!活要怎么活?死又要怎么死? “你怎么了?怎么搞成这样?”一个清柔却带着某种惊讶的声音从病房的门口传入,萨琳娜手捧一束鲜花走了进来。 萨琳娜抬头看看这个每天五百美金的VIP病房,心里恨的痒痒的。 “苦肉计演的不错吗?!怎么?住这样的病房,就是你的追求?”萨琳娜“参观”完病房之后,转身冷冷的看着我。 苦肉计?!呵呵……太抬举自己了吧?! “你认为这是苦肉计吗?” “难道不是吗?!”萨琳娜走到我的面前,手轻轻的伸过去,抚摸着我长头,“否则,怎么会让你毫发无损的被元风救走呢?!这不是苦肉计,是什么?!” “这么说,你倒是希望我出事?” “说实话……确实是!”萨琳娜一把将我的发头甩掉,眼睛里冒着怒气,“我恨不得你立刻死去,这样,我就不用浪费脑细胞跟你抢男人!” 就因为元风?!他有什么好? “对!”萨琳娜十分确定的对上我责备的眼神,“所以,我警告你,如果你不离开他,我就选择逼你离开。所以……我们走着!” 手里的苹果被“砰”的一声扔到地上,似乎被扔的人是我一样解气,漂亮的脸蛋猛然一转,对着我微微一笑,“要怎么做,你看着办!” 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渐渐离去,那一声声“嗒嗒”的响声,就像踩在我的心脏上一样! “该死!”手狠狠的击到玻璃上,一阵刺痛感直击心上,此刻他才注意到,他的手竟然在流血,而手指间,竟然残存着刚刚破碎的酒杯的尸体。 门被推开,萨琳娜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 “出去!” “风,你怎么了?”萨琳娜看着他流血的手指,迅速的冲了过去,心疼的看着他的手。 “滚出去!”元风低吼,眼睛里冒出想要杀人的冲动。 萨琳娜这才感觉到他的危险,即使有一万个不愿意,也还是依依不舍的转身,离开了他的身边,轻轻的为他关上办公室的门,站在门口,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更是一肚子气,那个白痴男人,不但没有把那女人怎么样,反而差点死在元风的手下,真是够笨的! 可是……就这样让那个臭女人,呆在元风的身边吗?!不可能! 突然,脑子里出现另一个可利用的人的影子,萨琳娜冷冷一笑,转身。 “沈小姐,把药吃了吧。”护士将一个小瓶放到我的面前,把水杯递给我。 “哦,谢谢!”我接过水杯,将药吃下,然后转头看着护士,“请问,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在这里住着不是很好吗?而且你的身体这么虚弱,恢复起来很慢的……”护士边整理病房,边无心的说着。 拎起包包,走出医院,我很庆幸,元风没有拦住我,我更庆幸,他竟然放了我。 我站在路边等红灯,忽然一辆开得很快的红色进口车,在我面前来了急煞车,吓得我反射性的往后跳了跳。 等站稳脚跟,刚想骂两句,那辆红色进口车车门摇下了来,夏魏笑眯着眼往我这里看着,“我老远就看到你了。” 我以为他在跟别人说话,扭头左右看了看,这里离车站近,我身旁等红绿灯的人很多,不管是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胖的瘦的美的丑的,只要是人什么类型的都有,而且我发现那些人也都看着我。 “别找了,就是你,有一头飘逸黑发的美女。”他说话有些轻浮,他两眼盯着我不放,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惊讶地问:“我?” 我心里琢磨着要不要搭理他,不过这人很奇怪,大白天的把车停在人行道上,还这样毫无自觉心的跟我说话,难道这也是时尚? ##第一百三十三章 小纠结 不过他不怕丢人,我嫌丢人,要是真上了他的车,那就反过来变成我奇怪了,所以还是算了吧! 这里的红绿灯时间特别长,不过再长的红绿灯也会有变色的时候,眼看着跳到了黄灯,旁边等红绿灯的人都在翻白眼了,我假装不知道,撇开头看着红绿灯装傻,夏魏一脸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滚着四个轮子让到了一边去。 绿灯亮了,我和着人群一起穿马路,那夏魏见了急了,忙从车里下来摇着手喊我。 到了路对面,我回头往那辆显眼的红色进口车处望了眼,那知此时跑来了一位警察,正拿着笔给他开单。 我偷笑了一声,整了整挂在肩头的包,嘴里不禁喃喃自语:“呵~活该,他还真以为有钱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 “小沈~这些资料复印一下。” “好的,我印完马上给你。”转眼过了几个月,我进了一家资讯公司当助理。公司业务很繁忙,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一打资料刚弄完,便又有人送来一叠,而且这个礼拜特别忙。 等事情告一段落,我抬起手看了看手表,居然已经过七点了,早就过了下班时间,公司办公室很安静,除了我,还有几人在埋头工作。时间已经不早了,我怕来不及搭公车,所以没做完的事情我收了收打算带回家做。 公司在十楼,每天准下班时间电梯口塞满了人,这会儿电梯口冷冷清清的,倒是挺自在…… “筠筠?” 好不容易摸到了手机,我注意了眼号码,是夏魏打来的。 这段时间我受了他不少的照顾,上个月我从元风的公寓搬出来了,新住处缺东缺西的都是他帮着去添的,我不好意思太麻烦他,可是他却说朋友需要帮助时他不能光看着不帮忙,他还说他有车来去也方便。 对于他对我的帮助我很感激他。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特别的事,只是觉得这么晚了可能一号线已经没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这时身后传来了长长汽车喇叭声,我回头乍眼一看。路边停着一辆轿车,天色有些暗,路灯又背光,我眼睛又近视,所以看不清车牌,分辨不出车子的颜色。 那辆车的车门开了,一人从车里钻了出来,朝我这边喊:“筠筠~” 说来我跟元风虽闹到了这一步,但在法律上我们还是合法夫妻。 现在想想当初我真得很傻,有时也会觉得没能跟元风面对面的谈一次,就这么灰溜溜的跑掉了。 这似乎一直是我心里的一颗结石,偶而还是会发作。 但事过境迁,很多事都在改变,而我也变了,也明白了我的价值并不只是做一个女人,而女人就该善待自己。 如今我能这么坦然地想,多亏了当初尽早的融入社会,刚开始虽然也有过不如意,也想再放弃,不过等习惯了,时间久了,一切都淡了,我才浑然发现,除了他,原来世界上还有很多美好的东西。 这条路常坐公车经过,看到糕饼店的招牌,我记得十字路口有一家糕饼店的绿豆糕很好吃,车子拐个弯,那边有一家日式烧烤店也不错,左边那家牛排店的牛排很嫩,前面有家法式餐厅的奶油面包配上蘑菇汤绝美……怎么想来想去,满脑子里都是吃的? “你肚子饿了吧!我在前面订了餐厅,吃了晚餐再回去吧!” 夏魏这么一问,简直是画龙点睛,一下子把我心中的迷团全给解了。对,没错,就是饿了,现在我才记起中午好像忘了吃饭,这事可不能提,一提夏魏肯定又像老妈子一样说东说西的,他真的很关心我,元风不在我跟他走的近了,好像回到了以前上学的时候,常会跟他闹玩笑,耍嘴皮子,他是个很温柔的男人,也很体贴,做什么事都会为别人着想,心思又细,这半年我得到了他不少的帮助。 只是他对我越好,我越担心。 这个时候还是高峰期,尤其是这个地段,车辆特别的多,前面的红绿灯时间又长,短短一段路最起码要开上十来分钟,所以我才讨厌开车,坐公车方便多了,既有公车专用道,又不必这么挤啊塞的。 前面塞车了,夏魏的车卡死在了路中间,这样也好,有些话现在说了,省得吃饭时间说影响了食欲。 我顺了顺额头前的头发,转过脸来:“以后你就别管我了,事情过去了这么久我也都想开了,既使现在元风出现在我面前,我想我已经可以平静地面对他了。倒是你,你有自己的家庭,可别为了照顾我而忽视了,这样我会过意不去的。” 夏魏耸了耸脸额,“你别为我担心,这我都知道。” “那样就好。”我牵动了一下嘴角,低了头,目光停留在了我穿的A字裙上,裙子边有些皱,我稍弯身去整了整,忽而目光扫见脚边有本证件,是深蓝色的外壳。 我顺手拣了起来,放在眼前看了眼,是本驾驶证,挺新的,即便我打开看了眼,驾驶证上有照片,是个长得很清秀的女人,她头发短短的,看起来很精神,只是表情有些过于严肃,眼神也极为冷淡。是夏魏的老婆?结合这张照片,不难想像她是个怎么样的人。 夏魏似乎不太乐意提起他老婆。 “前面就是我订的那家餐厅,是川菜,菜色很地道,我们以前也经常吃川菜。” 夏魏在前面调了个头:“这里车位一位难寻,你先下车吧!我去找车位停车。” 我在那家夏魏说的餐厅门口下了车,透过玻璃墙我探头往餐厅里瞄了眼,果然这家店生意超好,门口的车停得都快成堆了,店内宽敞的大厅爆满,酒水台那处还有人在等位。 “去别家吧!”男人说话声从餐厅里传出来,接着一男一女从从大门处走出来,我估计他们没订到位,看来真得尝尝这家的菜,看看到底有多美味,我吸了吸嘴角,肚子觉得更空了。 我抬眼仔细看了眼走出来的男女,猛然发现那人就是元风。 我退到门口的阴影,看着两人上了车,元风身边从来不会缺少女人,这一点我早有认知,为何此时还是觉得心中闷闷的疼。 “小可,好久没联系了,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假日的午后,小可来了一通电话,我兴奋的接起了电话。 进了公司上班后,我跟小可都很忙,见面次数也变好了,而上个月我搬了家之后,我们见面次数就更少了,算算这次我们差不多有两个多礼拜没见面了。 小可似乎很开心,她在电话那头咯咯地笑了几声,这才对着电话说:“下个礼拜五我们见个面吧!就那天晚上……吃顿饭,你不知道某……的钱在口袋里叫了,他让我叫上你一起去吃……” 小可的声音是大,可她那边更吵,不知道是电视声音开太大,还是家里人多,吵得小可的话断断续续地有些听不清,我猜她大概是邀我一起吃饭。我犹豫了一下,公司的新案子上个礼拜结束,下个礼拜不忙,礼拜五应该可以提早下班。 “好啊!那就约礼拜五吧!具体时间、地点,你敲订了再打电话给我。” “这边这边!”一进泡沫红茶店,踩着木制楼梯上了二楼,就看到小可扬着手臂像十八里送行一样向我挥着。 “等很久了吧?” 我坐到了小可对面,屁股还没着地,又听到她低咕道:“久是不久,就是花儿谢了,心凉了,茶也喝光了。” 看到小可那副愁死天下乐死自己的模样,我就不自觉得想笑,她长得一张瓜子脸,大眼玲珑,薄唇小口,怎么看都不像是有搞笑天分的人,可她偏偏是个搞笑天才。 我叫了一杯柠檬绿茶,叼了吸管喝了一口,感觉柠檬融的不够均匀,又用吸管搅了搅杯底,这才开口问:“等会儿要去哪逛?” 六七月的天气很闷热,在泡沫紅茶店冷气吹久了有些不想出去,我与小可聊聊天,翻翻杂志,在红茶店里一赖就是一下午。 到了五点多,太阳变得温和了,我们这才走出店门。 走在商业街上,小可霍然停下了脚步,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我身旁的那家服装店,忽而她两眼一亮,我有些好奇,刚要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筠筠,这件小礼服真的很漂亮,买下来吧,一定用得着。” 对于俞小可的劝说我无动于衷,跟元风在一起之前,我没有机会尝试这种礼服,跟元风在一起之后,所以的礼服都是高端订制的。 我走的时候,一件也没带,估计以后也没有什么机会穿类似的衣服了。 但是我回到住处的时候,那件小礼服就躺在我的一堆衣服之中。 下午,业务部的梁经理找我碴,说什么资料有问题他看不懂,硬要我跟着他去客户那谈事,没办法谁叫他是经理呢,拿人家薪水,上司的话总得听些,所以不情不愿得还是跟了去。 跟客户约在了一家叫蒂克的咖啡厅见面,这家咖啡厅很有名。 “啊呀~小沈来了。”梁经理朝我挥着手,客户已经来了,我不经意地扫了眼,目光刚触到那人身影,眼泪倏地含在了眼眶,一触就要漱漱的落下来。 “怎么会是你?” ##第一百三十五章 激动 我有些激动,声音微微颤抖。元风恍然抬头,他瘦了许多,两脸颊微微凹陷,那双他引以为傲的眼睛也有些无神。 元风用错愕地眼神,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盯着我,突然他回过神,迅速扶桌子起身,楠楠道:“筠筠。” 梁经理较有趣味地盯着我们,上前拍了拍元风的肩,洋洋自得地说:“怎么样,很开心吧!你常问起的,我可替你带来了,你该怎么感谢我?” “谢谢!”元风心不在焉地道了声谢。 我的眼泪漱漱的落了下来,止都来不及止。 “梁经理对不起,我先走了。”我走去拎了包,转身就跑着离开了那家店。 不可否认我还爱着他,因为见到他的瞬间我喜极而泣,但是我还无法坦然面对他,在欢喜之后,委屈,心痛,恨意,还有不舍一并用涌上了心头。 之前我只是把伤收藏起来罢了 而且我们那份用所谓的爱建立起来的感情,怎可能那么容易说舍弃就舍弃? 隔天梁经理像是了解到了我们之间的真实情况,他一早就来向我横一个竖一个的道歉,当然我是一笑置之,可是又有谁知道我内心深处的伤痛再一次被挖了出来。 这个礼拜公司不忙,一到点,我跟小玲就偷偷溜出了公司。 出了大楼的门,远远地看见夏魏的车停在路边的小型停车场。我走了过去,夏魏坐在车里正抽着烟,我敲了敲车窗,他怔了怔,灭了烟,伸手去按了车窗的电动按钮。 窗一打开,我便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夏魏往我身后瞄了眼,小玲咧着嘴向他摇了摇手,两人互相打了招户,夏魏这才说:“刚去见的客户正好在这附近,看了一下时间,觉得你也差不多快下班了,所以在这里等你一起回去。” “是吗?” 我回头跟小玲使了眼色,俩人很不客气的坐到了他车里,因为我们正在愁着要怎么去那家美发沙龙,毕竟这个时候是高峰期,很难叫车,那个地段又没有公车可以坐,这会儿正好来了个救星。 我坐在了前面的副驾驶座,绑好安全带,便问:“你等了多久了?” 夏魏浅浅一笑,说:“不久,一个多钟头。” 我一怔,身后的小玲抢着说:“一个多钟头还不久啊,小美你男朋友挺有耐心的嘛!” 我有些尴尬地回身朝小玲笑了笑:“他不是我男朋友,你可别误会了,人家可是有家有室的好老公。你说对不对?”我扭头问夏魏,他笑得有些牵强。 “对不起,对不起,误会了。”小玲打了下自己的嘴巴,连声道歉。 见小玲那样见外,我脸颊不由地抽了一下,转正脸,对夏魏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干嘛不先打个电话来,要是我下班更晚怎么办?还有,你不需要刻意等我下班的。” 夏魏没有回应,只是轻声问了一句:“你们要去哪?” 这话题正合小玲的意,这下她起劲了,抓着我的椅背,叽叽喳喳说了一堆有的没的,甚至连那家美发沙龙的创始人都搬出来说了一遍。 我暗自好笑,不过听她讲着那些事,塞车也不觉得时间长。 快到那家美发沙龙时,我们在路口下了车,因为那家店在另一面,从这里开车过去有些麻烦。 下了车,夏魏的车刚开走,小玲就很八婆的抓住我问:“快跟我说实话,他是不是你的小情人?” 我估计小玲的好奇心可以杀死一头牛,我拿她没办法,摇了摇头好笑地说:“不是,我们只是很好的朋友。” 小玲拉住我停住脚,哼笑了声:“你可别说,我觉得他肯定对你有意思,瞧他看你的眼神,明明就有爱意嘛,你居然还不承认,你是不是怕我说你是第三者,这种事我见怪不怪,所以你不用担心,从实招来吧!” 我怔了一下:“没那回事,你可别乱猜。” 小玲脸一板,甩开我的手臂,呕气道:“啊呀~随便你了,总之男女感情方面的事你都很保守,进公司到现在也没听你提过你的私事,你就掩着藏着在肚里烂了吧,反正你也习惯这样了。” 我知道我的私生活隐瞒她确实是我不对,毕竟平时她掏心掏肺的什么都跟我说,她真得生气了,可是我的事能说得出口吗?我能告诉她说我经历过什么,然后再一次把那血淋淋的伤口拿出来炫耀? 不,我不能。 小玲陪我做了头发,穿着小可送的小礼服,我此刻美美的站在私家别墅的庭院里。 大厅里都是盛装的客人,手执香槟,优雅地交谈。我到自助餐台前拿了个鲟鱼三明治填肚子,端着托盘穿梭的侍者送上香槟,正打算去拿,突然一只手截住他道:“拿这个,这个度数低些。” 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元风,他穿着黑色的阿马尼西装,雪白的礼服衬衫,条纹的丝织领带,优雅,高贵,英俊逼人,即使是在这俊男美女成堆的地方也非常醒目。我接过元风递过来的酒杯,有些尴尬。 元风凑到我耳边说道:“别到处乱走,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他的话带着不容辩驳的语气。 我点点头,躲到角落里一丛杉树的阴影里,冷眼旁观。注视着元风在宾客中自如地往来应酬,寒暄,很羡慕他从容的作派和优雅的风度。 我正在想着要怎样找个机会提前离开,也不等元风了,突然眼前凑过来一个人,扑面而来的酒气,眼神带着一丝邪恶的趣味看着我。 我不禁往后闪了闪,那人个子颇高,居高临下地上下打量了我一番,随后露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微笑,“嗯,长得不错嘛。”语气很是轻佻。 那人更加嚣张,举起手中的酒杯碰了一下我手中的酒杯,说了句:“cheers.” 然后掏出一张名片塞到我手里里,邪邪地一笑道:“记得打电话给我啊。” 我明白了他的意思,一时间非常震惊,这种明目张胆的骚扰还是在这样的场合,让我觉得非常难堪,顿时绯红了脸,憎恶地瞪了他一眼,正要将名片扔回给他,元风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插进来,伸出修长的手指拈出了那张名片,插到那人的酒杯里,名片被琥珀色的酒浸透了,缓缓地沉到杯底。 元风目光冷洌地看着他,冷冷道:“吴公子,对不起,我是我的妻子。”说着揽过我的肩头将他带到一边。 我没有想到元风这么直接,挣脱开他的钳制道:“谁是你的妻子?你找你正经舞伴跳舞去吧,我得回去了。” 元风不放手,霸道地拉住我,“那小子坏着呢,还好玩儿那个。” 我一听这话仿佛是在责怪自己招惹了是非,不禁觉得冤枉,甩开他的手道:“谁招惹他了?是他自己过来的!” 元风也觉得自己刚才失言了,不禁凑近我低声道;“好了,我知道,我还不是怕那小子找你麻烦吗?而且我也没有舞伴,你就做我舞伴儿吧。”他半认真半玩笑地说着,深邃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我,让我感到很不自在。 我慌乱地推开他,我觉得脑子都乱了,茫然地一路奔出别墅来到路上。 别墅地处郊外,很少有车经过,现在黑灯瞎火的,荒凉的路上只有几盏稀疏的路灯,显得格外阴森可怖。 我慌忙出来,也忘了拿外套,现在是寒冬的天气,寒风刺骨,我又冷又倦,只有苦笑着徒步前行。 突然漆黑的路上,一束异常强烈的光线向我射过来,我不禁抬手试图遮挡刺眼的光线。一辆黑色的宝马悄然停在他身边,元风摇下车窗,命令道:“快上车。” 我默默地上了车,元风马上把暖气开到最大,暖风呼呼地吹着,发出轰轰的响声,暂时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元风将车开到我的公寓楼下,关了车前灯,默默地坐着。 我看着窗外无边的黑暗,轻轻地说,“到了。” “嗯,到了。”元风仿佛是从自己的沉思中清醒过来,转过头对他微笑。元风的眼窝很深,眸子很亮,眼珠是琥珀色的,这让他有几分西方人的特征,当这双眼睛深深注视你的时候,仿佛一个巨大的磁场可以将你吸进去。元风的眼睛此刻就在黑暗中闪着令人迷惑的光芒。 我避开他的眼神,打开车门,“我上去了。” 元风还是注视着我,也不做声,就在我要下车的那一刻,元风突然拉住我,凑过来,飞快地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下,他的嘴唇柔软和冰凉,蜻蜓点水一般。 “去吧,早点睡。”元风低声叮嘱我。 大概是着凉了,我才站起来,忍着剧烈的头痛和眩晕感,打算去洗手间清理一下自己。刚站起身,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我挣扎地去开门,可以想象元风看到我这幅样子的表情。 果然,元风穿着烟灰色的大衣立在门外,几乎有门框那么高。我低头闪身让他进来。 元风一把拉住我坐到沙发上,沉声道:“我不放心,过来看看。” 我别过脸,“我没什么事。” “你看看你这幅德行,还敢说没事?”元风低声骂我。 我伸手按住太阳穴,轻描淡写地说:“宴会的暖气开的太足了,会不适应啊。” 元风看着我清秀的脸庞好像转眼又瘦了一圈,连一贯清澈润泽的眼眸都暗淡下来,心里抽痛着,瞳孔都收缩起来,眼光更是锐利。 ##第一百三十五2 心思 他一言不发地拉起我来到卧室,把暖气打开,被子铺好,将我按倒在床上,“你先躺一会儿,我去放热水,你泡个澡,会睡得好一些。” 我倒在床上,疲倦感真的如排山倒海一般袭来,我闭上了眼睛陷入无边的昏睡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体火烧似的热,忍不住就要掀开被子,迷糊中一双冰冷的手按住他,一个温柔的声音轻声说:“乖,你在发烧,医生马上就来了。” 我迷乱地将滚烫的脸颊贴在那个冰冷的手掌上。 我忘了自己是在哪里,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个小山村,我的身体不好,经常感冒发烧,祖母总会趴在我的床边,一边用冰袋给我敷额头,一边在我耳边给我讲故事。 我还梦见在巷子里遇见了一个受伤的男人,他的眼睛是红色的,我的手划了一个大口子,火辣辣的疼,牵扯的心口都疼了起来。 我梦见父亲站在我的对面,指责我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到头来弄的自己一身狼狈。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昏昏沉沉地醒过来,拉着窗帘的房间光线很昏暗,看不到外面,也不知道几点了,转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元风坐在床边的扶手椅里,一只手撑着头,仿佛在小憩,他还穿着一身西装,只是领带被扯了下来,胡乱的搭在胸前,修长的双腿委屈地缩着,一定很不舒服吧。 我没想到元风还在这里,也不想吵醒他,但是又实在口渴得厉害,便挣扎着去拿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杯,发出的轻微响动很快把元风惊醒了。 他猛地起身,扶我坐起来,将水杯放到我唇边,喂我喝了,轻声责怪,“别乱动,有事儿不会叫我吗?你还在打点滴呢。” 我还是不太习惯元风突如其来的温柔,轻声问他道:“现在几点了?我睡了很久吗?你没有要紧事吧?” 元风把床头灯打开,橘黄色的灯光让阴暗的房间马上有了一种温暖的色调。他起身将窗帘拉开,窗外暮色已经降临,远处城市的灯火星星点点,闪闪烁烁。 元风背对着我,在窗前站了一会儿,才回过头来柔声道:“你昏睡了一天,不停地叫一个人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我红了脸,伸手摸摸自己的额头,“我有吗?可是我不记得了呢,可能是烧糊涂了,本来脑子就不好使。”我低下头自嘲地笑了起来。 元风站在窗前,深邃的眸子静静看着我,橘黄的灯光只有一半照在他的身上,让他的轮廓显得模糊不清,暧昧不明,平时那种威严的气势也被弱化了。他轻轻笑了一下,走到我身边,坐下来,帮我把被子掖好:“原来你还知道自己的脑子不好使,那还不乖乖地听我的话?我给你叫一点儿粥和小菜来吃好不好?想吃什么呢?” 我缩在被窝里,不好意思道:“我已经没事了,你忙你的去吧,穿这么整齐肯定有事的吧。” 元风温柔的安慰我:“不重要,总之你不要管,管好你自己吧。” 我有些不安,昨晚的一切又重回心头,让我有很强的挫败感,我突然问道:“元风,我是不是很没用?很麻烦?” 元风扭头审视我,“怎么这么问呢?” 他我的手的手放在手心,紧紧地握住,“我觉得你很好,真的。 我从来没有看见谁象你这样与世无争,心地善良。” 我有些懵了,呢喃地想要插嘴道:“与世无争?我只是没有那么强悍的身体和坚强的神经罢了。” “你回来吧!”元风的声音越来越激动,我突然害怕起来,一下子没了主意,心脏狂跳不止。 我在害怕,非常的害怕,害怕什么呢?一时连自己都说不清。 我吞着口水坐到床边,脑子里空荡荡的,头发糊着汗黏在脸上,浑身很闷热,感觉很不舒服,弄得心里也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我走去开了窗,想吹吹风。 门铃声响起,是元风叫的外卖到了。 光是粥就有好几种,白粥,南瓜粥,鱼片粥和燕窝粥,再就是一些清淡的小菜,雪菜毛豆,西芹百合,酸辣藕丁,红枣莲子等放在小碟里,颇为引人食欲。 美食解救了我的尴尬,我埋怨道:“太多了,怎么吃的完。” 元风不理我,“种类多一点,总会有你喜欢吃的,你一天没吃东西,多吃一点儿吧。” 突然元风的手机响了,元风起身到客厅去接了电话,我映月隐约听到一点争执的声音。元风回来的时候眉头紧锁,脸色苍白,疲态尽显。 我忙道:“元风,你有事就先走吧,不要管我,我已经好多了。” 元风犹豫地看了我一眼,拿起外套,俯下身,带着点歉意看着我,“本来想陪你一起吃的,那我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我看到元风的领带还松松的斜在胸前,显得很滑稽,不禁欠起身,帮他整理好。元风乖乖地保持着弯腰的姿势,一直低头默默地看着我的手,眼神很温柔。 我端详了一下打好的领带结,满意地笑了,“这样才象完美无缺,随时准备迎战的元风啊,任何困难都会手到擒来的,对吗?” 元风深深看了他一眼,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带了一点儿笑意说道:“谢谢,我会记住的。” 随着一声关门的声音,房间重归平静,我喝了一点儿白粥,就披衣起身,来到窗前。 第二天一如往常的进公司上班,懒懒散散地靠在椅背上特别没精神,也许是心里有事,也显得颓废了。 中午去吃了午餐,一进办公室就听到手机响,跑去接,没接着,翻看手机,才发现手机里有十来个未接电话,号码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不认识的号码,我觉得纳闷,怎么这几天光有不熟悉的号码打电话给我,不会又是元风吧! 他的另一个号码?我不敢接,怕影响上班品质,毕竟今天一整天的上班品质已经够差的了,再差,经理就要来点名了。 小玲把文件递给我:“你上午给我的文件有错,你再看一下。” 看吧,又出错了。我迅速地把手机收好,接过文件:“好,我整理好再给你。” 一下午都恍恍惚惚,打了十几个哈欠,可能是昨晚没睡好的缘故。总觉得今天过的特别慢,头一次这么急着等下班的,我盼星盼月亮,终于熬到了下班时间。 站在车站等车,眼前的马路犹如蜿蜒河流,绿灯时,车辆好似穿梭急流之间的叶片,红灯闪,车辆又好似被堵在水管口的烂叶子什么颜色都有。 这边是大楼群,一整排的办公楼,一座比一座高,给人说不出的压迫感,而且每座大楼想看到顶都得仰着头看,脖子有够酸。 拍拍有些紧的脖子,我回身往我公司的办公楼处瞄了眼,一群身穿套装的白领有说有笑的走出大厦,一丝寂寞感悄悄爬上了我的心头。 我正感慨寂寞难耐,一辆红色进口车停在了我面前的公车停车格里,我还没来得及思考,便有人连名带姓的叫我:“上车!” 元风心情很好的样子,“坐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我笑道:“今天怎么这么高兴?昨天走的时候还一脸的阴沉呢。” 元风若有所思地说:“托你的福,我昨天解决了一些一直困扰我的事情,我以后再跟你说。” 我淡淡地说:“你不用告诉我啊,只要你没事就好。” 去餐厅的路上,元风的车子开得飞快,穿梭于大街小巷,又在车阵里绕来弯去,幸好我的心脏还算健康,否则肯定会被吓得送医院。这不,到餐厅,我已吓得一身冷汗。 是一间欧式风格的餐厅,装潢充满着异国风情,各种颜色的灯光搭配着轻音乐,宣染出很浓郁地异国气息。 向服务生招了招手,指了几道菜单上的菜,便要把菜单递给我,我用手去挡了挡:“这家店没来过,我不知道什么菜好吃,还是你点吧!” 服务生给我倒了杯茶,透明的花纹带把的玻璃杯里呈现淡紫色,我看着这茶像花茶,闻了闻,果然一股淡淡熏衣草香扑鼻而来,小试了一口,满嘴都是熏衣草茶香,这茶不难喝,可我不太喜欢。 看出了我的心思:“你喝不惯这茶吧,我开始也喝不惯,多喝几口,你会觉得越喝越香,这茶有安神定气的作用,有烦恼多喝一点准没错。” 我眼睛一亮,端着茶杯咕噜咕噜地大口喝:“我确实得多喝点。” 我满腹惆怅,往事上心头,低头沈默,嘴里有股说不出的苦涩,混杂着淡淡的熏衣草香,味道很怪很怪。 我笑得有些牵强,唯唯诺诺地说:“还能怎么办,顺其自然。” 说我没用,我认了,就算我不想只做个女人,可我毕竟只是个女人。能爱上一个人不容易,一旦爱上了要如何去忘? 我不知道,我很希望有人教教我,教我该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心里更好过,让自己人生稍微完整些。小可骂我傻,我心里是热的,因为有人关心我,而我也确实有点傻。 “我去洗手间。”慌慌张张站起来,转身的瞬间,一个灰色的物体以非常大的力道,飞速地向我迎面砸过来,我躲闪不及,只觉得鼻子上砰地一下重击,打得我晕头转向,不禁手捂着脸,轻叫了一声,坐到地上。 ##第一百三十六章 脚步 元风看到我受伤,忙跑了过来,扶起我,紧张地连声问道:“你没事吧。伤到了哪里?” 我捂着脸,感到一股热热的液体从鼻子里涌出来,也不说话,只是摇头。 元风看着鲜血从我的指缝中流出来,格外触目惊心,不禁急红了眼。 肇事者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见自己闯了祸,怯生生地跑过来看究竟。“你没事吧,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元风气的失去了一贯的冷静,站起来,抓起那少年的领口就骂道:“他跟你有仇啊,你使那么大蛮劲儿!” 那少年自知理亏,也不争辩,他身边的同伴不服气地企图拉开他道:“这么凶干什么?我们又不是故意的,都专门来陪礼了!” 我忍着疼,拉住元风道:“元风,算了,他们还是孩子,也是无心的。” 元风还是不肯就这么算了,瞪着那对孩子,僵持着。 我只好坐在地上,继续拉元风,“元风,我还在流血呢。” 元风这才放过他们,蹲下身子,让我的头向后仰,靠在自己的肩上,掏出手绢替我擦满脸的血迹。 周围有热心的人也围过来,递纸巾的,递矿泉水的都有。我反倒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以这么暧昧的姿势靠在元风身上,还引来这么多人的注意,真是脸都丢尽了。 我挣扎着站起来,“元风,我没什么事,就是流了点儿鼻血而已,你不要这么紧张。” 元风还是面有忧色,“真的不要紧吗?那你在路边等我,我去把车开过来。” 我的鼻血止住了,想自己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不禁拉下遮阳板上的小镜子,想看个究竟。 元风开着车,冷不防来了一句:“算了,不用看了,你现在就象半夜出来觅食的吸血鬼,只有我敢和你同车!” 我气道:“喂,你有没有同情心?我的鼻子差点儿都被撞断了!” 元风没好气道:“鼻子都要断了,刚才对那两个小毛孩儿,还笑地象朵花儿似的,你的好脾气都给别人了!” 我好笑道:“你不会吧,真跟小孩子计较?我不笑,难道我还哭啊?已经够丢脸了!” 元风突然凑过来,担心地说:“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我推开他道:“你专心开你的车吧,我可不想再出车祸!看来本命年真是流年不利。” 元风笑道:“本命年啊,要不要我送你红色内,裤?” 我红了脸骂道:“你去死吧,色情狂!” 车子突然停了下来,我往窗外一看,发现不是自己的家,不禁问道:“这是哪儿啊?” 元风道:“是我家,车子没油了,开不到你家了,你就在我家住一晚吧。” 我生气道:“没油了,你不能加油吗?这个借口也太滥了!” 元风气道:“太晚了,暖气又最耗油,上哪儿找加油站去?再说,到我家怎么了,我还能吃了你?” 我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语气缓和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听我的!”元风也不理他,将车开进了车库。 元风拧了热毛巾来,“坐下,我帮你看看你的伤。” 我拿开捂着鼻子的手帕,元风细心的替我擦去了血污,鼻子有点儿红,还好没什么大碍。 他端详着的脸庞道:“幸好没有破相。” 我被元风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笑道:“破相又怎么了?” 元风道;“我是只看重外表的人吗?” “对了,你先去洗个澡,我做点东西给你吃,刚才根本什么也没吃。” “你做的东西能吃吗?”我笑着问他。 “你可别小看我,等一下你就知道了。” 我匆匆地洗了淋浴出来,穿着元风的蓝色睡衣,用白色的毛巾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元风坐在沙发上看见我头发湿漉漉的贴在前额上,脸上因为刚洗了澡,红扑扑的,眼睛也仿佛带着水气,盈盈欲滴,说不出的清纯可爱,元风不禁脸红心跳起来,竟然不敢看我的眼睛。 他跑到厨房端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烟熏三文鱼三明治,还有红酒放在茶几上。 我看了,赞道:“还蛮像样子的。” 房间里很安静,蓝调谙哑的音乐在空气中盘旋,气氛显得有些诡异。 “我累了,晚安。”我走进客房,轻轻关上了门。 元风听到“卡塔”一声锁门的声音,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一扬手就将桌上的酒杯打翻在地。酒杯落到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碎裂声,红色的残酒洒在波斯地毯上,留下鲜明的红色印记。元风重重地坐到沙发上,看着满地狼藉,心里也是千疮百孔,万分失落。 我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猜到是元风发脾气了,不由一阵心寒。 我想要出去看看,到底还是忍住了,没有去,把自己扔到床上,用枕头掩住了耳朵。 第二天早上,餐厅里摆着早饭,地上已经清理干净,好像昨天的事情只是一个错觉。 车子停在公司楼下,没想到元风跟我一起下了车。 小玲惊呼道:“你快看,那是谁啊?好帅啊!” 元风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白色围巾,显得骨骼清俊,挺拔帅气。 “我上去了。”我快步跑向小玲,把还在兴奋中的女孩拉走。 元风就像一颗不稳定的炸弹,随时可能让人粉身碎骨,我经历过一次,真的不想有第二次。 没注意刚才小玲跑去哪了,她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就把脑袋凑过来,鬼鬼祟祟地拉着我说悄悄话,说是悄悄话,可她的声音也不小:“从实招来,刚才那个帅哥是谁?是不是新交的男友?” 我一笑置之,没有回答,她不屈不挠,继续逼问:“悄悄告诉我是谁嘛,我保证不告诉别人。” 其实没什么不好说的,只是不想多事,于是我怪声怪气地说:“不是男朋友,是老公。” 小玲像是受了惊吓,两眼瞠地滚圆,骤然起身扯高嗓门吃惊道:“什么?老公?你结婚啦?” 她的一声大叫,弄得人尽皆知,整个办公室沸腾了起来,我顿时嘴巴了成O型,一时不知该如何收场。办公室里,不管阿猫还是阿狗,熟的,跟不熟的,全跳起来,一股脑把我围的死死的。 “什么时候结的婚啊?” “不会连孩子都有了吧!” “保密的可真好,我还一直以为她是单身,还担心她跟我竞争呢!” “你别说,我还想给她作媒呢,这下没戏唱了。” 我们这个部门女人多,她们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吵得办公室都快被掀了。我光陪笑脸还不行,她们还得拉着我说。我埋怨的看着罪魁祸首,随便应付说:“你们不问,我要怎么找你们说啊!”小玲偷笑了声,又调皮得像我吐吐舌头,机灵的坐正假装认真工作。 我拿这小妮子没办法,事是她闹出来的,她却事不关己,抹抹嘴巴,就当事了。现在我应付都应付不过来,也没空找她算帐。 这时小玲又凑了过来,低声说:“去了你这个劲敌,那些个三八这下可要偷着乐上一阵子了,你也算做了件好事。” 啊呀!我还嫌拿她没办法,她到送上门来了,我伸手在小玲脸上狠狠地捏了一把:“就你会多嘴。” 小玲捂着脸直喊疼,看着她可爱的模样,我不禁嗤笑出声。 礼拜六日,公司举办了两天一夜的旅游。 不过就是去某个古镇,看看它的古老,赏赏它的美景。这趟旅行,我什么心得都没有,只是一味的可怜两条腿,走得又酸又痛。 穿过一条阴暗的弄堂,我忽然立住了脚步。 两个人象傻子一样,不时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像都不敢相信失散多年的好朋友又重新回到自己身边了。 终于,元风受不了的刮了一下我的鼻子,笑道:“喂,我脸上长东西呀,你紧盯着我看?” “你……怎么会……在这里?” 元风用他那充满磁性的声音说道:“因为,我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好好待几天。” 元风脸上带着某种神秘的,含义不明的笑容道:“就两天。” 就两天!我们什么也不要想,什么人不要管好不好?只有我和你,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我觉得元风的话象是别有深意,他的眼光飘忽不定,那双原本清澈的眼眸不知何时沾染了风霜,变得难以捉摸。我担心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吗?你好象有心事。” 元风伸出手揽住我的肩膀,语气轻松地说:“你呀,就爱瞎猜,我找到了你,高兴还来不及呢,还能有什么心事!” 元风的话向来都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力量,他不用言词激烈,声势夺人就可以感化人于无形。我对于他更是毫无办法,只有不再追问。 站在孤单凄清的街道上,默默地十指紧扣,一股暖流就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里。 元风见我穿的单薄,便脱下自己的大衣给我披上,“你看你,这么单薄。” 手牵着手走在冷清的石板路上,入夜的小镇和都市的灯红酒绿,五光十色,大不相同,街上没什么人,黑灯瞎火的,大部分店铺都早早关了门,只有街边的一些大排档还搭着帐篷,亮着昏黄的灯光。 闻到熟悉的麻辣烫的香味,顿时觉得饥肠辘辘,很有默契的互相看了一眼。我含笑拉元风道:“你最喜欢吃麻辣烫的,你要不嫌脏的话,我请你!” ##第一百三十七章 办法 在油腻腻的木桌边坐下,吃着热气腾腾的麻辣烫,仿佛又回到了儿时的时光。 吃过了一顿热气腾腾的麻辣烫之后,浑身暖洋洋的,漫步在古老的青石板路上。街道两边的木质阁楼和古色古香的门牌,让人感觉仿佛时光倒流,他们来到了另一个安静纯朴的世界没有人世的复杂和纷争。 “我们不会要在街上晃荡一个晚上吧?” “那我有个提议,这里临河有一家青年旅馆,很干净的,很多学生和背包族去投宿,很有气氛,如果你不嫌简陋的话……” 找到了那个青年旅馆,三层高的古朴小楼,很不不起眼,一楼的柜台处只有一个年轻人在值班。 拿了钥匙去了阁楼的那个小房间。 房间的门是开在地上的,他们要爬一个很陡的楼梯,打开楼板才能进入房间。元风要我走在前面,说自己可以在后面保护我,上楼梯的时候,他果然很小心的在我身后轻轻托住我,他的细心让我觉得很温暖。 房间很小,一个小衣柜,两张单人床,一个床头柜,还有一扇小窗,就什么也没有了。不过房间虽然简陋,但是光洁的木地板和淡绿色碎花的床单还是增添了几分温馨的味道,就象平凡人家的小屋,虽然不见得多么舒适,确是干净贴心的。我突然和元风独处一室,还是有些不自然,站在房间里有些不知所措。 元风走过去,轻轻环住我的腰,低头看着我道:“累了吗?你先去洗澡?” 元风痴痴地看着我道:“我真不敢相信你又回到我身边了。” 元风柔软的嘴唇一碰到我的指尖,我顿时感觉犹如触电一般,一股电流瞬间如电光火石一般传遍全身,连呼吸也急促起来。元风看到我涨红的脸,笑意盈盈地将我一把拉过来,对着我的红润的双唇就要吻下去。 下意识地使劲将眼前的人往外推去,“不要,你走开!” 经过了刚才的那一幕,两个人回到房间都有些尴尬,我低头坐在床沿上,乌黑的头发还滴着水珠,也不去擦。 元风怕我着凉,拿了块干毛巾过来,轻轻地给我擦头发。我坐着一动不动,任由元风温柔地搓揉着我的头发,噩梦般的往事涌上心头。 元风放下毛巾,伸手穿过我柔软的发丝,低下头深深在他的头发上嗅了一下,一股好闻的柠檬清香沁人心脾。他柔声道:“这个发型真好看,我不知道你现在这么时髦了。” 我心中一动,这是发型师专门剪的,说是很符合我飘逸出尘的气质,自己并不喜欢,因为很费事,也很打眼。 第二天早上元风醒来的时候,我已经不见踪影,他打开阁楼的小窗一看,沿河的小路上空无一人,整个小镇静谧安逸的好象还没有从沉睡中苏醒过来。 元风爬上了天台,果然见到我背对着他,出神地望着脚下的河水。 元风在我身后静静地站了半晌。我飘逸的碎发在晨风的吹拂下,轻轻飞扬,擦着他秀美的耳朵轮廓,让元风都有点替我觉得痒,很想伸手帮我把头发刮到耳朵后面去。 元风悄悄走到我身边,和我并肩站在一起,眺望着淡淡晨曦中的小镇,“怎么起得这么早?我醒来之后见不到你,真是担心死了!” 我转过身来,他看起来有点憔悴,眼睛下面有淡淡的阴影,嘴唇也有点干涩。 我淡淡笑道:“睡不着,我怕吵醒你,到这里来看看风景也不错。” 元风轻轻地拥住我,感叹道:“如果以后能够和你在这样美丽幽静的地方一起生活,那该有多好!” 我笑道:“如果真的让你在这里住上一年,你恐怕要闷死了。” 元风笑着转过身,“好了,肚子饿了吗?我们去吃点儿东西吧。” 一起出了旅馆,手挽手地在小镇的古朴街道上闲逛起来,顺着香味的引导,很快就找到了小吃摊密集的早市。 各种风味的早点热气腾腾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可爱的小笼包子,松软的油条,金灿灿的生煎,松脆的煎饼,蓬松的发糕,每一样都引人食欲。这里看看,那里看看,拿不定主意。 我开心地说:“每天早餐都是咖啡吐司,单调死了。今天我一定要吃个痛快!” 元风笑咪咪地看着我说:“好,每一样都买给你好不好,你要是吃得下的话!” 我兴致很好地说:“对了,干脆我们多买一点儿,带到旅馆去送给大家吃,这样我每样都可以尝到,又不会浪费。” 元风也很赞成,“你呀,还是一点儿没变,做好事自己也不能吃亏!” 于是我们在每个摊位前留连,每一种东西都买了一些,元风手里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都提满了。 回到旅馆,刚好大家陆续都起来了,看到有热气腾腾的早点吃,自然是十指大动,风卷残云,十几个年轻人聚在一起,简直像在开茶话会。陌生人之间的真诚情谊瞬间融化了严冬的寒冷。 一个长发的清秀美院男生,悄悄将我叫到一边,交给他一幅画,神情腼腆地说:“对不起,我今天早上看到你们在天台上,觉得很美,就画了这幅画,你要是不嫌弃就送给你吧。” 我吃惊地接过来,打开一看,是一幅素描。元风半搂半抱着我一起在天台上看着孤清小镇。 画的是他们的侧面,线条简洁,笔触细腻,是一幅用心的作品。我脸红了,连声道谢。那个男生展颜一笑道:“你们真是一对璧人啊,祝福你们。” 我把画收好给元风看,元风也很喜欢,不过还是不老实地打趣道:“你看,他把你画的比我好看,他是不是暗恋你啊?” 我给了他一拳,“你怎么不说我本来就比你好看啊。” 元风笑着回敬我,“啊,也学会厚脸皮了!要鼓励,要鼓励!” 元风抱住我,拍着我的背,柔声安慰他道:“好了,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爱你!” 我感到元风温润的嘴唇吻上了我的眼睛,那个吻是如此的轻柔,如此的小心翼翼,也许只是几秒钟的时间,元风放开了我。 我眼光散乱地看着元风身后的某个地方,神情黯然道:“元风,一切都过去了,我不过是做了一场梦罢了,我不怪任何人!” 元风不顾一切地抱住我,紧紧地抱着他,仿佛想要把单薄纤细的他揉进身体里去似的,“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但是以后,我决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的,谁也不许!” 我开始还有些退缩,双手不知如何是好,但是渐渐的他象索取温暖一样,沉醉在元风温暖热烈的怀抱中,双手试探着抱住元风。 周一回到市里的时候已经过了八点。 快到公司大楼门口时,突然一个身影挡住了我的视线,那个身影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在大楼门口走来走去不停的打转。跑近些,我仔细一看,那人原来是夏魏,我一怔,两脚钉在了原地,小玲从后面赶上来疑惑地问:“怎么不前进了,你的全勤不要啦?” 我心不在焉:“没事,你先进去吧!” 夏魏看到了我,他停了脚步,朝我喊:“筠筠。” 小玲这回也不急着赶时间了,她边走边上上下下的打量夏魏,不时地还回头朝我偷笑几声。 仔细瞅瞅,夏魏看起来有些憔悴,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刚剪过的头发挺好看,消瘦的脸型稍微饱满了些。 我缓缓地走到他面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转忧为喜,吐了口气,欣慰地说:“这几天白天晚上打你电话都不通,昨晚去你住处找你,又不在,我担心你会出事,所以跑来你公司看看。” “你整晚没睡?” 他摸了摸头脸,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昨晚在你住处楼下等了一夜,没等到你的人,所以我直接开车来这里了。” 他等了我一夜? 想想在大学时,他也曾在宿舍楼下等过我一夜,那时还被小玲笑话说:“夏魏,大家都在笑您,为了拐我们系里的美女,你可真是尽心竭力啊,整晚不睡你累不累啊你?” 之后宿舍楼里便是一片笑声,夏魏红着脸往楼梯口瞅着,他知道我肯定不忍心再让他当笑话。 回忆学生时代,让人心跳不已,而我们的恋情也曾惊心动魄,轰轰烈烈。 进了公司,我脑子里都是与夏魏的回忆,有甜蜜的,有伤感的,更多的是幸福…… 公司的巨型广告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然后咣当一声,我就被拍底下了。 额头被迫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估计至少要起个包什么的;鼻子撞在地上酸痛酸痛,热乎乎的血立刻流了出来。手摔倒的时候撑了一下,估计破了点儿皮,火辣辣的疼。别的地方好像没咋样,行,运气不错,我默默地朝自己竖了竖中指。 这广告牌只有边上一圈是铁支架,中间里外蒙了两层塑料布,要是被铁架子砸伤了不死也要去半条命,我运气还真算不错,就是被那两层布给蒙底下了,铁架子一点儿没碰上。 手伸进兜里掏出手机,出现一行字:“低电量自动关机!” 既然手机不能用,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我扯开喉咙大喊了一声:“救命啊!有人被拍广告牌底下了!”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出走 一声没喊完就听上面的布刺啦刺啦几声,一只手把他拎了出来,然后莫名其妙地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我在人衣服上蹭了蹭鼻血然后吸了吸鼻子:“这味道好熟……” 一个声音闷闷地从头顶上传来:“你能不能不再怎么呆这么傻这么二这么让老子操心操到心都快吓停了。”那声音虽然凶,尾音却有点儿抖。声音也很耳熟,听起来很像元风…… 我刚想问你跟踪老子干嘛,脸就被抬起来,然后嘴被堵住了,然后牙齿被顶开,然后一个温热的东西顶进嘴里狂暴地扫荡,然后我身子软得站不住,直接出溜到地上去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的,是你没抱紧。” 元风无语了一瞬,把人拉起来。 我被元风扯得一个踉跄:“等等!” 我问:“去哪儿?” 元风咬牙:“医院。” 我解开安全带把门一开,元风吓得立刻踩刹车,于是我额头在挡风玻璃上又磕了一家伙疼得龇牙咧嘴,元风把车停路边:“这会儿知道疼了?” 说着把人捞进怀里:“你他妈能不能让老子省省心,啊?老子早晚让你吓出心脏病来。” 我刚想反驳,就听元风说:“乖乖跟老子去医院,否则我不介意上演免费现场版GV。” 我:“……” 于是我被绑架到医院检查了一通,除了额上磕了俩包手上擦破点儿皮儿外屁事没有,但元风坚持用以前的人脉给我开了间单人病房,住院!说是万一半夜脑溢血了好抢救。我不敢反驳在一边默默腹诽,老子这身体才二十多啊您见过二十多的脑溢血吗? “没关系老子不在乎。” “可是老子在乎!” “老子才不在乎你在乎不在乎!” 我:“……”一勺粥被吹了吹送到嘴边:“张嘴,先垫垫肚子,等会儿有糖醋排骨奶汤锅子鱼,慢慢吃不要急。” 我知道反抗无效,很习惯地张嘴喝粥:“……医院食堂伙食这么好?” “老子把大厨赶出去自己做的。” 我:“……” 吃完饭元风回去给我拿换洗的衣服,我坐在床上纠结。 我发觉自从遇见了元风,进医院似乎成了家常便饭。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啊,我满怀悲壮地跟人闹翻了分手了,俩人就没事儿人似的吵吵闹闹一个愿喂一个愿吃,元风那厮的心得有多强大多不要脸多变态,才能毫不介怀、死缠烂打到这个地步。亏我做了那么多天的心理建设,看起来多像一个笑话! 而且我以被拍为代价。 笃笃笃,窗子被敲了三声。我吓了一跳,回头就看见窗外晃动着熟悉的面孔。 我无语了一瞬,才打开窗子:“没有门的么?” 我注意到俞小可一瘸一拐的走过来:“你腿怎么了?” “刚才爬错窗户了,被人一扫帚戳下楼去了。扭了脚。” 我:“……” 俞小可笑笑地扬了扬手中的东西:“宝贝儿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冰糖雪梨膏,滋阴润肺止咳化痰。甜甜的比干吃白砂糖好多了。” 我:“……”我什么时候最爱吃冰糖雪梨膏了,不就是偶尔去碗橱里偷吃个白砂糖碎冰糖什么的么至于惦记这么久么? 俞小可迅速打开一罐冰糖雪梨膏,挖了一勺出来递到我嘴边:“乖乖,张嘴。” 我嘴角抽搐:“我不需要止咳化痰。” 俞小可举着勺子:“你需要滋阴润肺,你最近火气太大了宝贝儿。”大有你不吃?你不吃我就抹你一脸的架势。 我说:“我们也走吧。” “这是六楼,太高了。”言外之意是无法保证我的安全。 “我又不是你,走楼梯啦。”我抓起外套就跑。 这时我听到医院楼梯里隐隐约约的脚步声,赶紧招呼那小可:“快跑!”才跑了没两步,就看到她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我不觉得两条腿的会比四个轮跑得更快。” 我:“……” “而且好像没有人追在后面。” 我:“……” 有气无力的回到公司,小玲扑上来一把抱住我:“你早上买的泡面呢?今天去哪儿逛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丢了。” 小玲:“……有人偷泡面?”这年头怪事不是一般地多。 我面不改色地胡侃:“半路上遇见一只狗,追了我三条街。正在危急关头,一广告牌把我拍底下了。” 小玲:“……” 我指了指手上的擦伤和额头上的包:“呈堂证供在此。” 小玲嘴角略微抽搐:“后来呢?” “后来……我被救出来去医院来个了一日游,当然在这之前狗叼着泡面走了。” 小玲:“哦。”这感觉很像朋友说请吃大餐,结果领到街边大排档吃了碗阳春面。 “你这是工伤,可以去跟经理请假了!” “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我先撤了,你负责掩护。” 我没敢回家,直接去了俞小可住的地方。 冰箱里还有两把挂面,一包番茄酱,几绺香菜,俞小可通通扔到锅里搅合搅合盛出两碗:“吃吧。” 我吃了一年来最艰苦朴素的一顿饭。 “不是我说你,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不知道为什么,元风今天一天的工作都有些心神不宁,不巧一个工地又出了问题,他去过问了一下,一折腾就是大半天,等到工作结束的时候才发现居然一天都没有给我打电话。 他在赶往医院的途中,拨了电话过去,却没有人接,打手机也是关机。元风开始担心起来,加大油门飞驰而去。 打开门一看,房间里一片死寂和清冷,元风心中涌起一阵不好的预感。 床上有一张纸条:元风,对不起,我走了,不要找我,祝你幸福。 元风颓然地坐到沙发上,从怀中掏出要送给我的礼物。小巧的红色丝绒首饰盒里是一枚精致的白金指环,指环在射灯下发出晶莹的光泽。 他懊恼地将首饰盒扔到地上,盒子落到地板上弹开了,戒指被弹了出来,发出一声脆响,转了几个圈后终于静静地躺在地板上,一动不动。 我留下简单的16个字就这样不告而别,元风的心凉透了,不管自己如何努力,我还是把他关在了心房之外。 他独自在我的房间里坐了很久,默默感受着我独自一人的寂寞和哀伤。他打开我的衣柜,我的衣服都整整齐齐地挂着,其中昂贵的衣服都是自己给他买的,很少穿,但是都很仔细的保存着。 元风的手指轻轻滑过我的毛衣,T恤,柔软的衣物上,仿佛还带着他熟悉的气息。 虽然明知道会徒劳无功,但元风还是派人调查了机场,火车站等地的记录,人海茫茫,我就像一滴水珠消失在了汪,洋大海里。 “一个人如果存心要躲起来,轻易是不会让人找到的,你要有耐心。而且说不定她想通了,自己会回来的。” “你不了解他,她是存心要躲开我,是不会自己回来的!”元风激动地把电话向门口砸过去。 我来到美丽的海滨度假小城B市已经有半个多月,这里温暖如春的气候,让人根本感觉不到严冬的寒冷。 很多游人蜂拥而至享受这里冬日难得一见的和煦阳光,蔚蓝大海,和美丽的白色沙滩。 我经常到海边散步,这里绵长细腻的沙滩非常有名,赤脚走在上面,看看蔚蓝的大海,听听海风呼啸的声音,晒晒冬日里温暖的阳光感觉非常惬意。常常想起元风,心里默默祝福他,觉得自己远离他们的生活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推门一看,好一片汪,洋。 洗手间水管漏水了? 正要默默地退出来,只见里面出来一人拿着塑胶软管一阵猛摇。 “……”我镇定地抹了把脸,甩掉手上的水珠。 “你他妈想干什么?!装白素贞水漫金山么?!” 俞小可一脸无辜:“不是你让我刷CS么?” 我气得跳脚:“想玩CS滚野外吃蚯蚓去!把厕所搞成这样想找死么?” 俞小可关掉水管:“不是你说要把上下四方都刷干净,360度无死角么?” 我终于忍不住喷了。 果然有俞小可在的地方不适合伤春悲秋。 俞小可说:“我想起来一句诗。” “什么?”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一脸黑线,一厕所的水想到蒹葭苍苍,这联想力真是太强大了:“蒹葭在哪里?” “你可以想象。” “在想象之前请先把你的脚抬起来谢谢。” “厕所……” “我自己刷,我自己刷。” 晚上十点半,关了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自暴自弃做了会儿仰卧起坐躺床上静待,又一不小心睡着了。 半梦半醒之间,发现面前杵着个黑影,正看着我。 “谁在那里!”我吓了一大跳,不由大喝一声,随手抄起个家伙就往黑影掷去,准头极好,正砸在对方脸上。 黑影随之歪倒下去,撞上了小桌,水杯餐盒乓啷摔了一地,这下子把所有人都吵醒了。 “谁啊?” “谁那么缺德,大半夜的!”   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淡淡的臭味,那头已经有服务员被这里的动静惊扰,拿着手电筒过来查看,眼看灯光晃过来,正想跟人家解释,就听见那服务员啊的一声惊叫,手电筒啪的一声掉地上,仓皇退了几步。 ##第一百三十九章 情深 那原本是个人,但现在已经不能称得上是人,干瘪的皮肤紧紧贴着骨头,一对眼睛凹陷进去,看起来就像两个空洞,身体以一种诡异的姿势扭曲着,嘴角还微微张开,仿佛死不瞑目,看起来十分恐怖,脖子以下的部位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只是被衣服挡住,光线又暗,也看不太清楚,那股淡淡的尸臭,就是从他身上发出来的。  半夜出了个死人,自然是大事,警察很快赶来,由于我是第一目击者,还被叫去问了半天话,好一顿折腾之后,也没什么结果。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像你想象的那样。如果我没有机会亲自告诉你,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爱你…… 我跌跌撞撞地闯进路边的一间酒吧,酒吧名字叫什么我早已忘记。我现在的记忆里,唯一能忆起的是这间酒吧看上去很大,四周的空气冷森森的,墙壁上涂抹了张牙舞爪的怪异的牛鬼马面,狰狞的表情在闪动的荧光灯下显得更加可怖。我随便挑了张台就坐了下来,我已没有心情去考究座位或其他什么。我来这里仅仅是为了发 虽然只是黄昏,还没有入夜,但这里的夜晚生活却早早就已开始。每个城市都有那么一批人,总是醉生梦死的活着,昼夜颠倒。这些人当中有百万富翁,也有小乞丐,有落魄文人,还有过气娱乐明星。 酒吧成了他们梦想延伸和压抑精神发泄的最好场所。而我来这里的目的非常简单——哭一次。 很快应侍生就过来问我要什么,我嗡着声音说酒,然后缄默地低下头。 我感觉心房空空的,像被人掏去了所有的脏腑,被一阵阵不知从什么地方刮来的风割裂。这几天,我总是倔强地跟自己说,不许哭鼻子,别让人笑话。现在,我需要酒精来麻醉自己的大脑神经,然后痛快地哭一场。 其实,我是不喜欢以这种方式来宣泄自己的,也不喜欢这种灯红酒绿的地方。但我找不到更好的办法。 我承认,我胆小,我被动,我自私,但我只想保护自己,难道有错吗? 酒很快被送了上来。我拎起酒就往自己口里猛灌,一瓶接一瓶地。酒精很快麻醉了我的大脑。我开始流泪,但没有哭出声来。眼泪划过脸颊,漫进嘴里,咸咸地。我舔着自己的眼泪,混着酒把它喝进了肚里。 “咳咳……”辛辣的酒精呛痛了我的咽咙,令我的脸上一片稀里花啦,眼泪一时之间就像闸门挡不住的大水不争气的直往下掉。 夜,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这个城市。酒吧里的人越发多了起来,音乐也开始变得歇斯底里暧昧多情。那些异样的音调从DJ嘴里吼出,从打击乐器里一波波地跳出,撞击着舞池里披头散发精神萎靡疯狂摇动腰肢的人们。 元风走过来不容我分说就又一把把我扛上了肩膀。我大声喊叫,我可以自己走路,不用他扛我。可他就好像没有听见我的话一样,扛着我穿过一条条霓虹闪烁的繁华街道。 每经过一条街,我们都会引来一大群路人驻足观望。有人惊愕莫名,有人摇头掩嘴,也有人指指点点低声相互窃语。在街道两旁刺眼的日光灯照耀下,高大的木棉阴影将那些人的脸孔变大扭曲,一个个张牙舞爪地向我扑了过来。我把头埋进那个男人的后背,不敢再看周围人的脸色。就这样,任由他扛着我的身体走进了霓虹灯闪烁的街道深处。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在朦胧中感觉到那个男人停了下来。我眯着眼瞄了一下四周,发现我们身处一栋楼前。他扛着我站到铁门前,摁下上面的对讲机按钮,然后跟里面的守门人说了几句话。 一会儿铁门开了。我想从他肩膀上下来,但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才好。喝酒留下的麻醉经过刚才一吐加上夜晚凉风的吹拂,早已经醒了七八分。我想抬起头,可脖子颈酸痛得让人难于动弹。 他扛着我噔噔地就开始快速往上爬。我整个人随他脚蹬楼梯的攀爬一起一伏抛起又落下,原本稍微缓解的头疼,此刻再次袭击了我的大脑。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越急越是使不出力气,泪水又一次溢了上来,在眼眶里打转便欲夺眶而出。 “到了。”他腾出一只手,掏钥匙开了门。黑暗里,我听见他摸索什么的悉碎声,一会儿电灯被他摁亮了。还没等我看清楚室内的东西,他就把我扔在一张绿色皮沙发上。 我的头还是隐隐作痛,可是被他这样一扔,倒清醒了不少。 我再也顾不得头疼腰酸挣扎着站起身,朝门口方向移去。没走多远,我感觉脚下似乎被什么撂了一下,接着身体就不受控制‘砰’一声歪倒在地上。 从在听到我摔倒的声音后跑了出来。见我歪躺在地上,他手忙脚乱地过来扶我。但我一把把他伸过来扶我的手推开了。 “别碰我,站远点!” “我刚刚在煮糖水,应该快好了。” 半个小时后,我如坐针毡地端坐在他的对面。 我忐忑的模样完全落入了他的眸里,但他只微勾唇色,含笑地望着我看向窗外的侧脸,送上茶和甜点,整个房间洋溢着茶清冽的芳香混着洒上玫瑰花瓣的甜点香气。 “试试。”将茶倒进上好磁杯,他笑笑地唤着我。 我瞄眼他,点下头,敛眸注视着深红色的他茶,想着两人上次会面时,他说的话,可那个他与这个他……可是同一人? 我举杯轻啜口茶,佛手柑的芳香伴着蜂蜜的清甜在口里散开,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警戒神色,查觉到他的眸光落至自己脸上,不由得扬睫以对,迎上那双蓝紫色的眼瞳,教瞳里隐蕴的浓情慑住。 他深睇的眼眸穿透我,我不自在之余只觉他似乎透过我在看着某种不存在的东西。 我深切疑惑,但未问出口,一迟疑,他的脸近在咫尺,一惊,想退开,才发现他的手固定于我的头后,微冷的唇先是落至我睁大的眼睫,呼出的气息滑过我的睫毛,让我眯起眼,缩起肩膀,他不允许我退缩地抬高我的下巴,四片唇瓣胶着。 我的身体全然落入他的宰制中,外头的阳光斜逸,射入我的眼里让我睁不开眼,一合眸,全身的感知都集中在他的碰触上,一颤—— “唔……别……”他放开我的唇,含住我的耳垂,另一只手的指尖由我的额轻划滑至我的锁骨,不久,唇也跟着烙上我的锁骨,我瞪大眼,忙摀住自己的嘴,深怕声音背叛自己。 他的舌描绘着我锁骨的形状,煽情而火热地舔吻着,我像被钓上岸死命呼吸的鱼儿,动弹不得,抵御不了他的亲吻,没有违和感,我怕的是自己的反应,他的一碰一触都像触媒,我很怀疑自己的身体还有哪个地方是他不知道的。 “不……”我勉力移动软弱的双手抵上他的胸膛,意乱之际未曾觉查他的胸口没有起伏。 他停住攻势,退离我,呼吸微紊地望着我被吻过的唇与蒙眬的黑眸。 “筠筠……”他诱惑力十足的嗓音不停的用这陌生却耳熟的语言唤着我的名,我胸口一热,连带的,眼眶也跟着泛热。 蓝紫色瞳眸凝望,一生望不厌,情深浓似海;我的指尖轻碰我的脸颊,指背拂过我的发,将我的头按压于胸口,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喀”的一声,书房门把旋开的轻响让我们显露于外的情感全数掩敛,快得让我不知所措。 “我记得我吩咐过你。”语未道尽,但警告与严厉的意味浓厚。 “是。但是萨琳娜小姐在起居室等候您。”连放低头微弯腰,死板的说着明来打扰的原因。 危险地眯起眸来,口里道:“我知道了,要她再等一会儿。” “是。”门扉合上。 “既然你有客,我也该离去了。”我起身,告退。 “等等。”他也起身,为我开门。“我送你到门口。” “也好。”我识相的答允。 事实上,他的态度也让我无法拒绝。 “趁着时间还早,也许你会想到附近逛逛。”他取过管家递上来的纸袋,将之交给我时若有所思的看了下里头的东西。 之后,他微扬笑,看着我的神情像是我们只是短暂的分离,很快便能再次相见。 我不喜欢他事事笃定没有疑惑的模样,在我事事都虚浮怀疑时,最不希望,又或者是最希望看见的是一个坚定的存在,可我下意识的不希望那人是他。 他的存在太过炫目,我害怕自己会被吞噬,到时……我会连自我也燃烧殆尽。 “谢谢。”我没有正面回答,接过纸袋转身离开。 他见我毫不留恋地离去,有些怅然地嘘口气,转身合上缕花铁门,走进主屋;而我,走了一段路后缓下步伐,回首看眼无人的铁门,耸肩叹气,离开。 浓雾无声无息地笼罩,伸手不见五指,看不清前方一公分的路,空气因雾霾的来袭而变得窒息,路上的行人莫不纷纷避进建筑物里,深怕一个不小心发生意外或是被小偷给扒走钱包。 浓雾其实对人体有害,已污染了这儿的空气,此雾非彼雾,成了致命的黑雾。 ##第一百四十章 填心 这雾,让我失了方向感,呼吸倍感沉重,冷汗直冒,想着是否该找个地方坐下来避雾之时,即被迎面而来的人给撞了下。还未反应过来,我脚步一个踉跄,跘到石板路的接缝而倒地。 “哎呀!”我低呼一声,感受到臀,部的痛楚蔓延。 我的背包因我跌倒而离开自己的手,我四处摸索,没多久,我放弃找寻,想着背包该是被撞倒自己的人给偷走了,幸好我来时早已耳闻雾中行窃的嚣张行为,因而在出饭店时,只带着足够的钱在身上。 “你没事吧?”一个说着陌生语言的男声近在咫尺,教我怔楞了下。 这语言很陌生,但听在耳里却又异常的熟悉,我下意识的回道:“没事,谢谢你。” “那就好,我扶你起来吧!”那声音冷冷淡淡,贯穿我身处雾中的模糊心思,将我的意识冻得清明。 一只白晰而修长的手伸过来,在雾中显得格外的透明,我盯着那只手,有些迟疑。 “放心,我不会害你的。”那声音穿透我的耳膜,冷淡依旧却多了丝笑意──尖锐的笑意。 我深吸口气才伸手,方触到那人的指尖,即因那冰凉透心的触感而想伸回手,但来不及了── 我的手被那冰块似的手给握住,被那人拉起,那人的力道不大却无法挣脱。 我不由自主地瑟缩了下,想抽回手却不得所愿。 两道蓝紫色的诡异光芒穿过雾射入我眼里,我动弹不得,全身的气力尽失,连站也站不稳。 “你……” “你来了……你来了……”冷柔的嗓音近在耳边,让我不禁缩起脖子,发起轻颤来。 “你……” “来了……来了……” 下一秒,浓雾尽退,我一个眨眼,发现自己身处在街旁的人行道,人们开始走出来,在街上行走,连车子也变多了。 一切的一切,恍似梦境,让我辨不出是现实还是梦幻。 我轻喘着气,紧抡起拳,极力想挥去手上残留的冰冷,耳边回响的是那怪异陌生的语言。 我打起冷颤来,无力分辨自己前来是为了躲避元风还是为了顺从内心的渴求。 你来了……你来了…… 喉头一阵干渴,我掐住自己的颈子,牙齿打颤,发出轻微的声响,恍惚间,听见自己发抖的唇低喃:“我来了……我来了……” 膝盖一软,我发冷的抱住自己,倒地。 自我懂事开始,午夜梦回总有梦来侵扰。 “啊!”我惊叫一声,半坐起身,额上布满冷汗,气息混浊的喘息着,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看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直到心跳平缓,呼吸平静之后,我才渐渐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 英式古典风格的寝具以及家俱环绕的房间──是旅馆。 我想起来了。 昨天下午我走在路上遇到大雾,遭小偷又遇见一个人…… 我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那是我做白日梦还是真有其人? 我不敢多想,只愿意接受自己莫名奇妙昏倒又莫名奇妙醒过来这段回忆。 我下床为自己倒了杯水,水的味道让我皱起眉,于是我倒掉水,打开冰箱,开了瓶XO来喝。 XO的热辣让我清醒了不少,也让我的身体回温,低着头查看自己,穿著饭店的睡袍,酒红滚紫边,大方而稳重,没有血,不是血的颜色。 适才,真是梦境。 我合了合眼,执着酒杯步至窗口,拉开窗帘,让清晨四点的光亮渡入房内,微眯起眼,我叹口气。 你来了……你来了……脑海突兀地浮现这句话,让我又是一阵冷颤。 “怎么回事?”残余在脑海的恐怖感觉未曾剔除,我将杯里的残酒一口饮下,麻了我的舌也麻了我的心。 “别再想了,不能再想。”我有种愈是想便会无法回头的惧然。 “铃”的一声── 吓得我手一松,杯子落至地毯上,瞪着电话,久久,铃声依旧响着,于是我上前拿起话筒:“HELLO?” “你来了……终于来了……我等你好久好久……” “吓!”我甩开话筒,眼前的画面划割成一段一段,让我喘不过气来。 那语言,是梦里……梦里的语调…… 我不由自主的拉拉自己束着的领口,浑身一颤,盯着镜面里的某一点,然后,我拉开领口,露出颈项,看清了上头有个青紫的痕迹── 吻痕。 我背一凉,有个十分冰寒的触感直爬上我的背,眸一闪,似乎想起了我不愿想起的事情。 可愿不愿不是我能自行决定的,记忆如一团火球,快速延烧,让我避也避不开,想起那夜的吻……那夜的瞳眸…… 有人在叫我,由初时的遥远到现今的近在耳畔,但沉浸在回忆里的我浑然未觉,直到…… “我已尽我最快的速度赶回来。”元风上前一步,好大的一步,在我还没意识到之时,我人站在离自己只有半步之遥的距离。 时间冻结在两人四目相接的那一秒── 我剎时失了思考能力,密闭的空间里,我竟感受到狂风袭来的痛感。 他——有一双诡异的蓝紫色眼眸,我什么也看不见,除了他,什么也听不见,除了他── “筠筠……看来,这些天,你不很“愉快”。”元风的嗓音在我耳畔响起。“怎么没有利用难得的假期在这儿好好地玩呢?” 元风气息包围住我,那般的—— 窒息。 我移动僵直的身躯,背着他往旁横跨出一大步,挤出一抹笑,唤我名的嗓音有股陌生而特别的腔调,像突然掀高的浪潮一声又一声的打向我的心海,扰乱我原本的心绪。 闭上眼睛,就能感觉到某人的气息近在咫尺,可一睁开眼,除了自己之外,再无他人。 呼—— 我轻叹一口气,面对身后的大片玻璃帷幕,径自发起楞来。 “筠筠……沈问筠……” “吓!”我出走的心神因那渗入心肠的嗓音而惊收,我眨动睁大的眼眸,好一会儿才听见那震耳的电话声。 我如梦初醒,转身拿起话筒:“小可。” “酒,有好酒到,你来不来?我先替你留个位置如何?好不容易跑出来玩一次,别把自己关在酒店里……” 我打断俞小可的话,语间笑意甚深。“我可没你那么荒唐。” 俞小可在女生中是出名的会玩乐。 “不多说,一句话,出不出来?” “不了,我不去。”我变得害怕黑夜。 话筒自耳边滑落,坠地,我睁大眼看着橡木门扉前站立的身影…… 刚刚……刚刚明明没有人……明明只有我一人的…… 我的声音哽住,久久不能成言,事实上,我也不知自己该说什么,那双蓝紫色的眼眸在未亮起灯的办公室里熠熠生辉,教我移不开视线,也说不出话来。 梦,这一定是梦,我宁愿相信的这是一场永远不会醒的梦,也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这是现实。”我响应我纷扰杂乱的心绪。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我迎上我的眼眸,沉溺在那泓蓝紫色的瞳海中,不可自拔。 我累了……不愿意再挣扎,我早已是教蜘蛛网粘上的食物,脱逃不开了…… “因为命中注定。” “命中……注定?”我不明白什么命中注定。 “只要你来,我就让你知道所有的一切。”元风微微一笑,在氛围静止的空间里,他的笑容无疑是划破凝滞空气的利剑。 “锵”的一声,我的手打在咖啡杯上,杯子碎裂,碎片插进我抡起的手侧,引来阵阵麻痛,黑眸低垂,盯着渗出血丝来的伤口,不知是庆幸抑或失望的低叹一声,才拿了纸巾想要擦拭伤口,一只苍白冰冷的手即拉过我的手,凑近柔软低温的唇边吸吮着。 我刚开始还想抽回手,可在元风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注视下,我渐感气力失去,全身的血液似加热的水般开始沸腾。 我傻楞楞的盯着元风吮吻我的伤口,用舌尖轻触挑舔,引起我一声低抽,身体的血似乎经由伤口逆流向元风,一波又一波浪潮般的眩晕交杂令人窒息的快,感袭来,我抵受不住地软坐在皮椅上,只能喘息,移不开视线地教元风锁住。 感受到全身的血流向伤口至元风口里,我微弱地挣扎想要我放手,但却意外地贪恋这酥麻又疼痛的感觉。 他笑了,笑得开怀,柔化他与冰酷离不开干系的脸庞,他的舌离开我的手,倾身俯首舔上我微张的嘴唇。 淡淡地、腥甜的味道自他舌尖递入我的口里,我瞠大眸,只觉灵巧的舌滑过我的齿列,探入我的嘴里,与我慌张不已的舌交缠,我想躲开,可他的手大力地握住我的手,伤口因受到压迫而令我皱眉,这一分神,他更加深入我的嘴。 我虚脱的看着他的动作,阻止不了他一再的进犯,脑袋被吻糊了。 心压缩剧烈,让我无法呼吸过来,我眨眨迷蒙黑眸,翻看着浮冒青筋的手,被吮吻的触感仍清晰地留印于上,伤口的碎片被挑掉,让我开始怀疑元风的舌头是否铁做的,不过……现下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我知道……若真依了他的话语,我会失去所有的一切……包括自我! 可是……可是…… 这心头空缺的一角……这一角……该放弃或是让他来填满? ##第一百四十一章 渗透 清晨,第一抹白光笼进卧房,台钟指向五点半,距闹铃还差一个钟头。昨日身心俱疲,却辗转难眠,迷迷糊糊不停做梦,在梦里,忽喜忽愁。 轻手轻脚下床,掀开帘子,溦雨拍泼暖阳,打在空调的遮篷上,发出沉闷音响,玉兰树叶子更见鲜绿,树根繁缀花瓣。 一股凉风吹来,让我清醒过来,这才发现自己伫立在十字路口,此时正是绿灯,人来人往,而我的停伫让人流分开,回过神来的我,赶紧举步,然而才要迈开脚步,灯号即闪转成红。 我有些无奈的停步,出神地凝望着红灯,孤立单薄的身影几乎消失在人群中。 冰凉的触感握上我的手,我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的手被握住,我与他的视线做了短暂的接触后立即别开,见灯志转绿,我想跟着人群过马路,却因手被执握而僵立。 “放开。”我低声喃着。 不容我拒绝地牵着我的手过马路,语间惬意盈盈。 我末语,专注于挣开他的手,但我以行动表示的拒绝未果,只得跟上他的步伐。 元风的身高如同欧美人般地比我高出一个头,手长脚长,步伐亦大,让我跟得有点急。 “你放开!”我停步,大叫一声,终是挣离了他的手。 “坐下来聊聊如何?”他没有生气,但眼眸闪着凌厉的光芒,显对我的态度不悦。 “不了,我还有事。”我淡漠的拒绝。 他全然不在意地任人看,反是我急于想摆脱我显得慌张失措。 他只看了我一眼,道:“我送你回去。” 我笑了笑算是回应。 到了车里,也无话。打了暖气,和着汽车里特有的真皮味道,竟依稀有些朦胧。很快便送到了门口,我谢了一声,也就下车了。 到了屋里,将靴子脱了,整个人懒懒的,动也不想动。往床上一倒,细棉软被的,只觉得睡意弥漫。 朦胧中听得电话响起,只是卷缩着不想动。 结果迷迷糊糊的喂了几声,竟然半天没有声响,心里一阵火:“哪个王八蛋惹人清梦。” 便啪的一声挂了。 半响,又叮叮当当的响了起来。 按了接听键,竟是他的声音低低传来:“是我!” 我楞了一楞,才反应过来,恩了一下。 那边却是半天没有说话,我也不好意思挂断。 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了。 依稀听见门铃响起,只觉得怪异。这么晚了,邻里之间怎么还会有人来拜访。响了半天,我这才惊觉,原来是自己的门铃。元风看着我,将门轻轻推开,便走了进来。 我吸了口气,道:“要喝水吗?”来者是客,进都进了,总不能赶他走。他不说话,只看着我。不知道是夜色如水的原因还是灯光照明强度不够,只觉得里头如大海,仿佛可以吸人般。我只觉得慌乱,逃似的想去厨房。还跨出几步,已被他从后面抱了住,劈头盖脸的吻了下来。 那感觉又酥又麻,我只觉得身子发软,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了。他抱的越来越紧,身上那淡淡烟草味道,那灼热的体温,竟有种异样的熟悉。我有些急了,那种感觉竟让我害怕了起来,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慌,唇齿纠缠中,轻咬了他的舌头。他微微吃痛,人也略略清醒了些,只俯在我肩头,大口喘气。 他仍是拥着我,一点也没有放手的意思。许久,才低低的在我耳边恨恨的道:“你这扰人的小东西,看我怎么收拾你!”那几字说的咬牙切齿的,但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宠溺,竟有一种缠,绵悱恻的味道。那气息痒痒的吹在耳畔,我只觉得全身酥软无力,心里又如同三月的微风拂过湖面,轻柔无限,却又荡起阵阵涟漪。 早上上班到底是迟了。 小玲工作了一半,凑了过来:“给我说实话。昨晚是不是花月正春风啊?” 我佯装怒道:“去去去,收客人E-MAIL去,少在这里瞎搅和。” 小玲咯咯笑了出来:“脑羞成怒,说明我正中靶心!” 到了中午,便有人送了一束荷兰空运过来的郁金香。小玲对着花,左看右看,啧啧称奇:“贵是贵的,但谁会追女孩子,送郁金香啊?” 一连几日花束不断。但却没有电话,我也没有打过去。 又过了几日,他却是来电了:“今晚去你那里。” 我本就很晚下的班,回到家已是极晚了。才进了门,他就到了,一脸的愠色。我也没有在意,只管自己洗澡。等我洗好出来,他已经睡了,侧着身子,背对着我。 我将灯关了,轻轻在他身边躺了下来。到底还是不习惯,我只靠着床沿,离他远远的。黑暗中,只觉他翻了过来,将我一手捞入了怀里,那暖暖的气息已喷了上来。 和他一起,如果说这也能算一起的话,素来是他掌控的。我有时候有弄不懂自己,怎么会走到这么一步的。但又觉得好象挺自然的,就这么自然而然的发生了。 “不要走……筠筠,不要走!我要你留下来,留下来做我的妻子……我要你只成为我一个人的!”元风紧皱着眉,认真的对着我说着。 “元风,这不好笑!”我有些害怕的说着,元风认真的眼神令我回忆起那些梦魇。 “我并没有在说笑,我希望你能留下来,我没办法忍受你在我不知道的地方,跟我不知道的人在一起!”元风认真的说着,他不想再隐藏心意,想起我的轻笑、发怒、羞涩、温柔……我的一切都逼的元风不得不承认,他的确爱上了我。 我别过脸,不愿在看着元风。 元风将我放下,瞬间的又将我紧抱在怀里,并用唇吻上了我,似乎想让我知道,自己并不是在开玩笑。 “唔……”我惊讶的睁大眼睛,对于元风的举动实在不能理解,双手不停的使力推拒着元风。 “我会用尽一切办法让你留下来,不要考验我的真心。”元风忽然的放开我,一手紧环着我的腰间,另一手则霸气的勾起我的下巴。 “放开我!你没有资格这么对我!”我生气的说着,身子又开始不自觉的轻颤着。 “我是你的丈夫,我当然有这个资格!”元风认真的说着。 我捶打着元风,拼命的想推开元风。 不让我说话,元风再度吻上了我,深长的吻几乎夺走了我肺里的所有空气。 害怕,那些旧有的梦魇再度的袭上我的脑海里,每一个人都是那么认真的对自己诉说着爱意,但为什么又要伤害自己? 为什么一定要强迫自己,泪——不停的由我的眼里滴落了下来。 “别哭...求你别哭....”感觉到我的泪,元风停下了吻轻声的安慰着,皱起眉来抚去我的泪珠。 “我不要,我不要,呜……”我哭红了双眼,不停的抗拒着元风的温柔。 “你只能是我的!”元风认真的说着,下定了决心。 我,只能是他一个人的人。感情的时间,一但开始了,便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想做什么?”我害怕的望着房门口的元风。 “我是你的丈夫,夫妻俩睡一起是很正常的事吧!”元风开心的说着,抱着枕头就向着新床的方向走去。 “那我去客房睡。”我拿起枕头便要往外走。 “这可不行,你是我娘子,当然要跟我一起睡罗!”元风邪邪的说着,阻下我的动作。 “我不要!”我吓的缩回床里,紧抱着枕头不放。 “不要也不行。”元风倒是很乾脆的将枕头放到床上,还顺手的将我压倒在床上。 “你你....你快走开啦!”我急的大叫着,望着压在自己身上的元风,我的身子又开始轻颤着。 “我.不.要!”元风邪气的说着,轻啄了一下我的唇。 “你……”我捂着嘴,脸红的望着元风。 “我知道我很帅,你可以不用说了。”元风坏心的逗着我。 元风移了一下身子,在我的侧边躺了下来,但手依然紧紧的把我锁在怀里。 “你的手!别乱摸啊!”我惊的大叫着。 “别吵,我在想事情。”元风刻意的别过脸去,不看着我,但紧锁住我的手却不规矩的到处游移着。 “别,啊~”我忽然的发出一声诱惑的媚叫声,吓的敢紧捂住自己的嘴。 “你还蛮敏感的。”元风邪邪的回过头来,坏心的笑容让我的脸又更加的红艳。 我努力的忍耐着,元风的手正在逗弄着自己的身体,那种酥麻的快,感有点难以忍受。 “该怎么办才好呢?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元风轻皱着眉,抚着我沉睡中的脸庞。元风紧抱着我睡去,俩人互依的温度令人迷醉,微凉的夜风带来夏天的气息。 我静默,突然说:“我可不可以握握你的手。” “嗯?”元风还没反应,我便把手伸过来了。 元风很想缩手挣开,最终还是没忍心。 我的手很温暖。 “你的手像冰一样。”我说:“我一直一直在想,世界上总有一双手,会让我觉得惬意、幸福,会让我觉得活着不那么黯淡无光,会让我永远不孤独。所以我一直在找,在找这双手的主人,如果找着了,我们会融洽、贴近、快乐,会一起拥有一个完美的人生。” ##第一百四十二章 茫然 “如何面对欲望?如何拓展自己的世界?如何拥有拥有更强的生活的力量?到底用什么态度对待社会?到底如何不让自己悲悯不让别人替你悲悯?” “你能回答吗?”元风问。 我摇头:“我没想过。” 所以,我们注定在爱与不爱之间纠缠不清,互相伤害。 剪不断,逃不开,避不了…… “你帮我劝劝她!”元风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俞小可说。 “我们去海边坐坐吧。” 我裹紧大衣,后悔跟俞小可出门抽风,早知道是这种情况,我宁可和元风共处一床。 “怎么了?” 我的脸色惊疑不定:“我刚才……好像看到一个人在前面走过去。” 天上星光烁烁,地上能见度却并不大,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你眼花了吧?”俞小可皱眉。 “……可能吧。”我不确定道。 “那人什么模样?” “我没看清,就看到好像有个穿白衣服的人在前面走,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支支吾吾,“可能真是我眼花了……” 俞小可指着我的身后:“那就是你说的白衣人吗?” 我猛地抬头看去。 只见在十米开外,果然有个穿着白色衣服,黑色裤子的人影慢慢地往这边走来,他的步伐不快,背还微微弓着,就像电影慢动作回放一般,那五官有点模糊,夜里光线暗淡,看不清长相,但所有人都能感觉到,那个人的视线,确确实实是望向她们这边的。 我刷的惨白了脸,忽然发现自己的脚步压根就挪不动,只能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白色的影子慢慢挪过来。 一股大力抓住我的胳膊往后拽了一下,我被拉得后退几步,闭上眼就尖叫起来。 尖叫声的杀伤力不比那白色影子带来的效果差。 俞小可面无表情地捅捅我:“别叫了,不见了。” 我蓦地睁开眼,那个白色影子果然不见了。 我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俞小可居然走前几步,似乎想去看刚才白影子出现的地方,我眼明手快,忙拉住她。 “你干嘛!” 我居然无法反驳,只是一脸凝重地拉过俞小可,紧紧拽住。只是早就吓得面无血色,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万籁俱寂,连虫鸣鸟叫也没有,除了附近照明的一小片地方,其他的地方全然一片漆黑,饶是俞小可胆子不小,也觉得有点发怵。 俞小可走了几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 我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仿佛沿着一道长长的城墙在走,四周人声鼎沸,却听不分明,我执意地往前走着,手一边在砖石墙面上抚过,掌心传来粗糙微痛的触感。 走了许久,终于停下来,下意识地抬头往上看,却见那高大的城墙不知从哪一面开始坍塌,在我头顶直直掉落下来。 我甚至能预感到巨石必将会砸在自己身上,却只能怔怔地站着,闭上眼,挪不动脚步。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降临,我忽然被人抱住,揽入怀里。 那人在耳边说了一句话,语调是我从未听过的。 但我不知怎的就是听明白了。 对方说的是:没事就好。 “醒醒……” 我睁开眼,瞧着俞小可皱着眉头轻轻拍他的脸。 “你做梦了?” 我有点茫然,手不自觉一摸额头,全是汗。 “好像是……” “做什么梦能把你吓成这样?”俞小可有点不可思议。 “忘了……” 俞小可看了我半晌,嘴角抽,动,忍不住伸出手去,却只是揉乱我的头发。 “早饭准备好了,快起来吃吧,记得欠着我的,回去跟你要巨额补偿!” “你真好……” 手指戳住想要扑上来蹭自己的某人额头,俞小可磨牙道:“老子就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恶狠狠地说罢,起身往外走去。 天阴沉沉地,沉甸甸的云像个心里装着什么伤心事儿的多愁善感小孩子不停变着脸色。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外面下起了小雨。灰蒙蒙的雾气穿越了行人渐少的马路爬上十二层楼的高度跳进窗来,沉滞到了我的身上脸上心里。 我张眼望着公司大楼左边的一条林荫小路,上面落满一层厚厚的卷边的黄黄苍苍的杨树叶。风夹着细小的雨丝吹过,叶子就簌簌地顺着小路往尽头飞去。看着这一窗落寞的风景,我渐渐有些疲倦了。 我决定回工作间,在我转身进门的时候,走廊的另一端有人叫住了我。 我完全没有想到元风会来找我。在我回过头去看见他的时候,我吃了一惊。元风倚墙而立在走廊的门旁,一身黑色的紧身风衣。我张大嘴巴,看着元风朝我这边走过来。他的头发被风吹得凌乱异常,满鬓发丝上染满雨水的湿气,把他那张英俊的脸衬得很忧伤,我突然想到寒风风过时剌剌响的杂草。 元风在我跟前站定,抿着乱蓬的头发,说,“回来时见你的外套忘在我家里,天怪冷的,我就把它给你送过来了。” 元风把外套递给我,我把它放在手上摩挲着,紫色的羽绒服摸起来很暖和,似当时元风脸上迷人的笑容。 “我本想把衣服交给前台小姐的,但我怕我们忘记送给你,把你冻着了。所以就问了我们,我们说你在这里……”没等元风把话说完,我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我的心里尽是悔意,他对我是那么好,之前我却在埋怨他不理我。元风有些手足失措地扶住我的双肩,急切地问我:“怎么啦?谁欺负你了?”我摇了摇头,又点点头。 元风站在我身旁,摸不着头脑地来回踱步。突然,他径直走到我办公室的门口,也没看里面的人,扯高了嗓音就大声说:“大家好,我是筠筠的丈夫,以后请你们多多关照我。” 一时间整个办公室蹿动着无数人头,有惊讶的,有迷惑不解的,也有不屑的,一个个面面相觑的互相看着他。我敢说这是我出生以来在同一时间里看到的最多表情,同事们都傻楞在原地,突然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个个尖声叫起来。 我惊惶里听见有人吹响了口哨,面对嬉笑的人们,我不好意思地摸着开始烧烫的脖颈,脸颊早已羞得通红。 我伸手在元风身后扯了扯他的衣袖,暗示他快点离开此地。元风咳嗽了一声,歉然地冲里面仍在高声尖叫嬉闹的同事笑笑,转身拉起我的手就往外走。我身后的同事惊声高叫着。元风拉着下了楼,牵着我的手穿过马路,进了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那是间装璜高雅的咖啡厅,我很少去,只是偶尔与小玲她们一起到这里坐坐。我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老板一眼就认出我来。他冲我笑笑,问:“两位?”我点点头。 元风拉着我来到一张空着的台前坐下。清幽的厅内弥漫了咖啡的清香,正在音乐很轻很柔,偶尔有人起身悄然离开。“昨晚你和俞小可去哪了,我等了你一晚上。” “我们……”我顿住了,能说我被一个人影吓着了抱着俞小可睡了一晚上。 周围的空气仿佛因我的沉默而凝固了,我听着耳边不时响起的勺子与杯缘撞击发出的叮当声。 元风突然把手伸过来,握住我放在桌上的手。我抬起头,乍地发现他的眼里闪过一丝我从没见过的柔情。仅仅一瞬间就消失不见了,但那缕柔情刻进了我心里。我开始确信元风是在乎我的。 与元风分手后,我回到工作间。一起工作的同事都围了上来,有的询问元风是否真如他所说是我的老公;有的则责怪我保密太厉害了,还说如果不是元风出现她们眼前,她们没还以为我还是单身。 我摇着头否认一切,但那些疯婆姨没听见我的话一般,直嚷着要我介绍像元风一样的男子给她们认识。我开始有些招架不住,还好小玲及时解救了我,我才得以脱身。“一群没见过男人的疯婆子。”小玲解嘲地说。“一群疯婆子……” 他出手是阔绰的,一直以来我也没有注意,那日整理了一下房间,这才发现他买了好些东西给我。 有珠宝首饰,也有皮包衣服。他只管自己拿来,就扔在一旁。我一般是要过好些天才发现的。有钱人就是好,一件衣服,一件首饰,可以抵我一月或半月工资了。 更不用说是那名牌皮包了。我是见识浅的,但就算没有看过猪,至少也吃过猪肉。那LV的限量包包,不是谁都能买得起的。更何况是我这种不上不下的职员。 这种东西,我自问没有实力拥有,也就没有那个必要拿出来招人非议了。毕竟人言还是可畏的,没有那么大的头,也无所谓戴那么大的帽子。 从三日到九日,我整个人都几乎处在崩溃边缘,从早到晚疲于奔走在陌生男人之间。洽谈会在一栋非常豪华的商贸大厦里举行。从早到晚,前来观摩的客商在大楼空阔却拥挤的展厅里穿梭不息。我穿着公司派发的黑色礼仪服站在展位前接待来访的不同客人。几天下来的感受只有一个,这样站着可能比旧社会的妓,女在街上招揽客人还难受。对面展位的一个女孩在被一个日本客人说了几句之后,撂下一句话就闪到洗手间去了。 每次站在洗手间的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个脸神憔悴的女人时,我的心就会想元风。 ##第一百四十三章 邀请 此时的街心公园岑寂无比,人们都热闹去了,留下一些花草在冷风组摇曳。孤寂从枯枝残叶上一点点滴落,浸入我的心中。我坐在圆形花坛沿上,看着左首不远处墙角下的一架凋零的紫藤萝。 远远地我看见夏魏从公园小径那头过来,朝我这里走。我正犹豫着是否躲避一下,夏魏就喊起来,“筠筠,你怎么跑这来了。” 夏魏说,“你喜欢菊花,我原以为这个时候会没人在这里,没想你比我先来这里了。” 我朝前走了几步,说,“花非花,人非人,花就是人,人就是花,这个道理你不明白?” 我猛然抬起头的时候,察觉出夏魏的眼神里有一种异彩水草般地掠过,我看见了,我害怕起来。 夏魏提出还没有吃饭,邀请我一起去。 我本着按规矩办事的心态,草草的去了。 地点是在一家上海餐厅,装潢的极精致华丽,小资情调十足,看上去档次肯定不低。 因同处南方,口味亦相似。我胃口也颇好,听着他从时事政治版讲到了财经版又转到了娱乐版,倒也挺佩服的。所以又改观了些,心想着不能成为恋人,成为朋友也是不错。 元风倒是来了电话:“在哪里?” “吃饭!” 他也极平淡的问道:“要去接你吗?” “不了,我自己会安排的。” 他在那头恩了一声,便挂了线。 两人的位置靠在玻璃墙边,楼层不高,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墙外面车如流水,繁乱似锦。我本已经吃的十之八九了,若是平时,早已是找了借口回去了。 一顿饭下来,倒也不早了。 叫了服务员买单,倒过来了一个餐厅经理,态度极为恭敬,微笑的道:“单子元总已经签掉了,希望两位满意我们的服务。有机会多多光顾。” 夏魏刚开始是一脸的愕然,见我一副平常神态,也已经明了。 我其实也是到那时候才知道,他就是在餐厅里给我打的电话,他既然喜欢买单就让他去买好了。 下了车,笑吟吟的朝夏魏道:“这次请客不成,就下次吧。”夏魏也笑了,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连连点头:“荣幸之至。” 每日都是手脚并用的,回了家就累极而眠的。 今日却是奇怪,竟无半点睡意。洗了澡出来,在床上翻来翻去半个钟头,竟神志益发清醒了。 索性起了身,将厨房里的油盐酱醋细细整理了一遍,还是觉得无睡意。又将地板檫了两遍,连床脚也檫得纤尘不染的,头上冒了汗,气喘吁吁的坐在地上休息了片刻,才停了下来。又去洗了澡,这才重新躺在被窝里。 心想着这下可以睡着了吧,还是翻来覆去,仿佛总找不到一个可以睡着的姿势。每次总差那么一点点可以睡着了,但就是睡不着。 正烦躁间,电话竟也凑起了热闹,我摸着头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接了电话。 “开门!”口气竟然不容拒绝。 我挂了电话,一看,竟已经是凌晨三点了。 我一边起床一边还在想是否要感谢他没有按门铃,没有把左邻右舍全部吵醒。 实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到这里的,或许应该感谢所有城中开车的司机,定是极遵守交通法规的,否则像他喝的这么醉的人,如何能够四肢健全的开到我小区楼下。半拖半扶着将他放在床上,显然是喝多了,双眉微微皱着,仿佛正有所困扰。 到底是于心不忍,便拧了块热毛巾,细细的帮他搽了脸。他好象有感应似的,竟然睁了眼,黑如点漆,只一动不动的盯着我。我脸上一红,便停了动作,道:“你休息一下。” 俯过身,帮他掖一下被子。他却一把将我用力抱住,一个翻山倒海,已将我压在了身下。那呼吸喷来,带着浓烈的酒味,夹杂着他身上特有的气味,中人欲熏。那吻已如暴雨般下来,一下一下,如此猛烈,落在我眉心,眼盖,鼻尖,嘴唇,颈际,沿沿而下。 到了醒来已经快接近第二天的中午了。幸而是星期天。我平日里就觉得是最可爱的日子。可以肆意的赖在床上。懒懒的伸了手臂,咕哝了几声,这才慢慢的睁开眼。竟被吓了一跳,他就这么闲适的坐在床沿,也不知道坐了多久。 我从未碰到过如此情况,从来他都是在我醒来之前就走了的。他与我的一切只可在黑暗中进行,仿佛就如同梦境,向来是一见了光就消失无踪的。 他正看着我,眼里深处似乎有种不可置信。 见我醒了,便起了身,到了厅里。有些时候,他是极绅士的。 总以为他肯定是走了。等我梳洗完毕出来,竟然还在。电视开着,正播着CCTV4的中国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清脆的传了过来。抬头看了时间,已是中午了。便进了厨房。冰箱里也没有什么菜,我草草的弄了一下,半个小时不到就好了。 端了出来,很普通:一个清蒸小黄鱼,一个炒蛋,一个菌菇清汤。 我平时只有一个人,今日有他陪着,胃口竟也比往常好了许多。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只静静看我吃饭。 极难得的日子,我从喜来登买来蛋糕和红酒去他家。时间尚早,他还没有回来。我给长方形的桌子铺上橙黄色桌布,给新近端来的盆栽赏叶植物浇了水。椅子两把,橙汁,餐桌上的围巾,水晶杯……一切井然有序,再加了几根蜡烛就一切完美了。 我准备了许多材料,开始亲手做火腿香菇鲫鱼汤。将鱼用小火炖着。又将所有的盘子,杯子,碟子细细的洗了一遍又搽了一遍,直到全部晶莹剔透为止。 所有的改变好象都是在不知不觉中的,他过来的次数频繁了起来。我的住处放了许多他的私人用品,包括衣服、刮胡刀、盥洗用品、他常看的财经杂志,竟将我的空间割分了。 我开心地哼着歌等他,伸头从窗口往下张望,看他回来没有。 突然,我感到一道刺目的光亮划过我的眼睛。我迅速地抓住了光亮的来源,顺着看过去。我相信我没有看错,那是一架高倍望远镜的镜头反光。那是正是下午太阳西斜照下来,对面房间里的一切都清晰可见。 对方可能发现到我在朝那里看,望眼镜消失了,窗帘也迅速地拉拢,一切都好像没有发生过一样。 我惊疑不定地隐入百叶窗格后面,想等望远镜再次出现,但对方好像知道我在等它一般再也没有出现了。 怔仲间,他的电话倒来了:“今晚去哪里吃饭?” 很少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我抬了头一看钟,才四点多。心里某一处竟软软的:“在家里呢。过来吗?” 我第一次主动邀他。他在那头低低的应了一声,仿佛情人间的细语,夹着丝丝喜悦。 洗了碗出来,他正接着电话:“今天有事情。不去了。”抬头朝我看了一眼,便挂了电话。我心里清楚明了。 元风抱住了我,用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我本想告诉他发现有人用高倍望远镜偷窥他的事情,可我的大脑已经被他霸道的亲吻弄得迷乱极了。 人有时候不可以犯错的。真的,一点都不可以。 “筠筠,你是我的,我的!”咬了我一下耳垂:“你这个小气的东西!”我微微吃痛,却只觉脖子,耳畔一片酥麻。 一切都是那么的顺理成张,当我枕在元风坚实的胸膛上的时候,元风拿毯子把我裹起来,黑暗里,他的烟头一明一灭,在微弱的红光里,我看到他脸上疲惫而脆弱的表情,像一个坚持了太久的孩子,卸掉了身上的防备和脸上的面具,流露出真实的一面。 过了一会儿,我想起了看到望远镜的事情,赶紧告诉了他。“好像有人在偷窥这里,下午我在等你时,无意中在窗口边发现对面六楼有个人拿着高倍望远镜在往这边看。后来他好象发现我在看他,望远镜就不见了。” 元风听完后,神色凝重,只是搂紧了我。 第二天不用上班,元风跟了进来:“出去逛逛。” 倒是第一次跟他出去逛,那专柜小姐见了他,娇笑不断的,一幅熟极了的模样。一排排的商品,奢华到了极致,就如同专柜小姐脸上的装容,赏心悦目。 他用眼神在示意我,我懂得意思,摇了摇头,表示没有看中。 物质享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习惯的比较好,毕竟我没有那个实力真正拥有。有些东西就如同鸦片一般,你不接触,也不过如此,但接触了,总会上瘾,总会有种欲罢不能。 又转到了珠宝名店,那店铺经理亲自迎了出来,派人送了一套又一套的首饰。那一颗一颗的硕大的钻石,镶在设计各异的造型上,的确巧夺天工又璀璨夺目的。 怪不得有人说钻石是女人最好的朋友。不过我到现在倒是连一个好朋友也没有。他只坐在一旁,闲适的看着我。 本不想要的,可今日是特别的。 所以最后还是在柜台上,挑了一个铂金的链子,坠子是铂金海豚,作跳跃状,说不出的娇憨可人。我一看就喜欢了,只觉得可爱,不住抚摩。 ##第一百四十四章 身手 “听说公司下个星期要举行酒会,你们听说了吗?”远远地我就听到在讨论一年一度的公司业绩盘点酒会。她们看见我,喊我的名字叫我过去。我当时正端着盛有自己喜欢吃的西芹腰果和松仁玉米烙的餐盘,想去服务柜台叫多一份雪衣豆沙,听见她们的叫声,我只好作罢。 我穿过左右散乱的人群走到桌前,放下盘子挨着小玲坐了下来,小玲一见到我盘子里的西芹腰果就把筷子伸过来,夹一块放进嘴里,边嚼边说,“筠筠,下个星期公司酒会,你去不去?” 我看了眼小玲,“你去不去?” 小玲抬起头,说,“公司让我主持这次酒会,我想不去也不成。” 一听马上就起哄了,大声叫起来。“玲啊,这次无论如果你都要给我们些便宜了吧,要不就不是好姐妹了。” 小玲微笑地说,“这次酒会公司提供晚礼服,我让你们先挑好了。” 在将近三点的时候,小玲过来问我下班后要不要一起过去试晚礼服,我说不了。 小玲看了一会我,没说什么就走了。 初冬的小城天气已经很冷,我坐在电脑前哈着气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看着文件。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怪,那些被压在下面的文件似乎越往下就越难处理。当我翻到那叠关于公司在国际商贸洽谈会总结的文件时,我的手抽搐了一下,大脑里突然跳出一个问题。 元风会不会也参加那个酒会? 星期二的傍晚,我下班途经公司大楼旁边的灯火阑珊的商业区时步履匆匆,快到公交车站时,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过头去看,发现有个穿藏青色皮大衣的男人朝我这边挥手,我放慢脚步踩着薄雪继续向前走。那人见我没停脚步就跑了过来,我被他的举动弄糊涂了,我瞥了眼眼前的那个男人,吓了一跳,横着走出了一步。 我没想到那个人会是夏魏,我张大嘴巴看着他。他的头上罩一顶边儿翻卷上去的绿色帽子,额上贴着一块白胶布。 他呼着白气站在我面前,搓着双手说,“刚才叫你没听到啊?” 我闪开一尺的距离,与他并排走在路上。我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急促地敲打着路面,路面上两个形状不同的人影隔了一段距离。 在望见车站路牌之前,我想摆脱他的纠缠,就问,“我最近听公司里的人说,你的车被人砸了,是这回事吗?” 夏魏自我解嘲地笑了一下,“是一些小流氓干的,对我没造成什么损失。” 我指了指他额上的胶布,“那也是小流氓伤的?” 他摸着那块白胶布,用一种带有猜疑的眼神看着我。“晚上喝酒不小心撞墙上弄的。” 我心里偷笑起来,假装惊讶地说,“那你也真够不小心的啊。” 夏魏短促地干笑了两声,我听出他笑声里酸涩。他应该知道我在笑他,但他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他早已练就了一副脸皮厚的本领。 “你这是去哪里?”我怕他会一直这样跟着我,只好问他最核心的问题。 “我去趟朋友那,他下午叫我过去。”夏魏说,“你呢?” “跟你一样,也是去朋友家,你坐几路车?”我在他问我之前先问了他的车次,希望他不会与我同乘一趟车。不然我就要另作打算中途换车去元风家了。夏魏看了眼巴士进站的方向,说“我坐207,你呢?” 504路车刚好驶进站来,我忙说,“504。” 然后我在他还没清醒过来前跟他说了声‘拜拜’就跳上了车。车很快驶离车站,载着我往小城另一个边缘开去。 “我今晚有事要出去,夜里如果有人敲门可不能开。”说完,他站起身进了里间,一会他穿着黑色风衣从里面走了出来。元风朝我勉强地笑了一下,我看出他心里的沉重。我的内心悸动了一下。我不假思索就走上去,想为他整好风衣领口上的折痕。元风一把把我抱住,亲了一下我的眉毛,说,“记住我的话了吗?”我点点头,有些酸楚地凝视着他的眼睛。 元风离开房子时,又叮嘱了我一次不要开门。 那晚,敲门声一直没有出现。 周五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起居室的椅子上头的衣服有张短笺,写着: 希望你会喜欢。 没有署名,字体简洁有力,我莫名地觉得怀念,但我一笑置之。 再没有什么莫名的感觉可以让我觉得讶异了,只因近来有太多破坏我理智的事物出现,让我的承受力突然倍增。 连鞋袜也配好了。 我依言拿起衣服要穿时才发现原来衣物下有一个鞋盒,从容一笑,我穿上某人为我配好的晚装。 走出起居室,发现床旁矮柜上有个放有整发工具的托盘。 “刚刚还没有的……”我低喃,指尖抚过那擦得发亮的器具,叹息。 我已经对这些突然出现的东西与诡异的情状开始习以为常,就算现在他人出现在我面前,也许我还会对我微微一笑,道安。 所有的酒会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新鲜的东西。这次的公司酒会让我更多感觉到的是像在过节领福利。人手一份的礼包里可谓是丰富多彩——法国原装名牌香水、进口润肤露、性感女星写真挂历、派克笔、十二年的威士忌、进口红酒、安全套、水晶杯、巧克力……我拿着进门时侍者派发的礼包想,主办方真是用心良苦。 轻声细语。 乐声轻场,是美国的爵士乐,慵懒的提琴拨弄,也将人的意识带往更深一层,不愿醒然而即便多么想要持续地沉眠,意识终有清醒的一天。 幽然黑眸扬起,呆呆楞楞地直视安静无息的空间,纳不进任何景物,耳朵先行接收到房外有人走动的声音,敞开的听觉直达楼下那喧闹的巨大声源,爵士乐的声音也是从那儿传上来的。 盛装的男男女女,三三两两地交谈着,顶着托盘的服务生在其中穿梭,中间空出的舞池有人在跳舞,而我所听见的乐声是自彼端的乐团现场演奏。 现在流转整个宴会歌曲是Something Stupid,由两位男女歌手轻声吟唱着,从容轻快的乐曲让人不由得脸泛笑意。 在这一堆熟悉的老面孔里,不是副市长就是什么局长。作为酒会主持人的小玲成为酒会的焦点,整个晚上都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众多男人中间。 我在一群又一群的人里穿梭着,想找个安静的角落坐下,静静地观看这场晚宴,我也该习惯了。 反正没有什么比遇上他更加的诡异,即使他在白天看起来很正常。 我发现原来自己的适应力挺强的。 我就坐在那里搜索来来往往的人群中能否有元风的身影,但每次我都失望地收回眼光。后来,我就拿出公司派发的纪念金币无聊地上下翻看,然后用他测试元风能来与否的几率。 金碧辉煌的君悦大酒店位于本市最豪华的商业地段。在小城里素有一菜千金的称誉,酒店富丽堂皇的中餐厅以本省的菜肴为主,同时提供外省各地风味菜色;西餐厅则提供纯正的地中海风味;酒店娱乐项目齐全,设施舒适豪华:有桑拿按摩中心、美容美发、酒吧、游泳池、烧烤园等综合性娱乐项目。这里无疑是成功人士和腐败份子的人间天堂。公司之所以把酒会定在这里举行,无非是想向外界宣布自身财力又上升了一层,另一个重要的目的就是保持公司牌子在媒体中暴光度。 我的眼前多了只伸过来的手。 “能请你跳支舞吗?”那人凑到我耳边问。 非常陌生的语调让我倏地抬起头,我看见我的对面站着一个模样还算周正身着银白燕尾服的男子,那只伸过来的手指上戴了一枚硕大的钻戒,灯光下闪着耀眼的光芒。 我一向对这种暴发户作风的男人反胃,我有些不屑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迟疑就想拒绝他。但有个人逼迫我接受了他的请求,夏魏端着酒杯远远地朝我这边绕过来。 我让眼前的那个陌生男人牵住手,把我从沙发上拉起来,和着轻柔的华尔兹我们加进了曼舞的人群。 夏魏悻悻地在一个年长女人身边停住了脚步,假装与我亲热地交谈却不时眼望这边。我无心慢舞,不停张望酒店门口的方向。轻柔的华尔兹旋律绕着人们的腿来回飘荡,人群的脚踏在华尔兹上面,轻飘飘地,轻飘飘地。 “我叫兴安,沈问筠小姐。”兴安抬头笑望,微张的红唇隐见过度发达的虎牙。 “你知道我?”我讶异地看着他,跟不上舞曲。 “当然,大家都知道你。”兴安引领着我跟上舞步。 我闻言,环视四周,这才发现所有的人虽无异,可他们的视线常会有意无意地投注在自己与兴安身上,“我想他们是在看你吧!” “你太不了解你的魅力了。”兴安带着另有含意的笑容如是道,他的手在我颈后交握,整个人贴上我,与我的身体毫无缝隙地相合。 我皱起眉,想要挣扎,但顾忌是在公共场所,不好搞出太大的动静。 才想要推开他,耳朵一痛,让我眉头皱得更紧,原来是他咬住我的耳朵,他的牙齿不知是怎么的,竟然将我的耳朵咬出一圈齿痕,透着淡淡的血腥味。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日落 乐音乍停,偌大的宴客厅谈话声尽褪,一股令人窒息的沉默压下,但我因耳朵的痛楚无暇分神。 几声吞咽口水以及喘息声充斥,我充耳不闻。 我捂住耳朵,一手推开兴安,他几乎将我的耳朵咬掉。 “对不起。”兴安双手捉住我胸前的衣服,无辜的蓝眸瞅着我。 “没关系,不要紧。”我勉强笑了笑,维持礼貌地想要离开舞池。 元风出现在酒店门口的时候,华尔兹正放第二遍。元风的到来没有引起大厅里醉生梦死的任何人的注意。只有我的眼光才能被他牵引着,一身黑色燕尾服的元风帅极了。 应侍生拦住了元风,似乎是要他出示邀请函,元风没有理会他的纠缠,站在门口处四处搜索着什么。我挣脱身边那个仍在舞动的陌生男人的手,挥着手朝他走过去。我在心里对元风说,我在这边,我在这边。可元风好像没有看见我一般,朝我左边的一个穿玫瑰色礼服的女人走去。 我楞楞地站在交头接耳腰肢曼摆的人群中间,看着元风气定神闲地走到那个女人身边,拉起我的手亲吻了一下。那个女人亲密地嬉笑着推了一下元风,伸手让元风抓住然后整个身躯贴了上去。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我只记人声鼎沸的酒店仿佛在往下沉坠。 元风是来了,但他不是来找我的。我摇摇晃晃带着一种空落落的神情往外走,在差不多走到门口时,我的眼泪终于还是控制不住地流了下来。我感觉身边的人都奇怪地看着我,但我什么都不顾,我只是想哭。身后有人拉我的手,我甩开那只讨厌的手,回过头去想骂他。这时,大厅里的音乐突然转为海顿的G短调钢琴奏鸣曲。 满厅的撩人情怀的气氛,同爬上开满山茶花的山坡小路去男朋友家时一模一样。 “我们到外头去透透气吧!”说完,不由分说的拉着我便往外走,力气之大,连我也无法挣脱。 我没有说话,我抓起从身边经过的白衣侍者手里端着的盘子中的红酒,一口气灌进了喉咙。 我多么希望坐在一旁与那个女人碰杯呷酒谈笑的元风能看到我,看到我与兴安拉扯的情景,然后生出一丝妒忌过来把我从兴安身边拉开搂进他的怀里,在我的耳旁轻语“你是我的”。 元风用脉脉含情的眼神看着那个女人,偶尔转过来的头好像没看见我一般又扭了回去。 有时我曾想,如果不是那晚你把我救回来,我走近你,然后爱上你,而只是跟你道声谢谢从此永世不见你。 或许,我的日子可以过得很快乐。 可我却选择了爱你,选择了那份不存在多少快乐,却有无尽的泪水和伤痛的爱。 “等等……”我几番挣扎终于甩开了兴安的手,也中止了我们前进的步履。 我警戒地看看四周,这花园大到不行,加上被兴安乱带,我根本看不到主屋在何处。 被他反手一拉,我一惊,忙抽手,兴安的指尖顺势捉破了我的衣袖。 成功救回手臂的我抬手看见破碎的衣袖与他的指甲捉出的伤痕,眸就着月光移落至兴安身上,发现兴安的身子呈不自然的角度僵硬地爬起,他的散乱,涂上红色唇膏的唇泛着奇异的诡痕,扬起首,原本美丽的蓝眸,眼白竟斥着血红。 我倒吸一口气,忍不住倒退三步。“你……” “别害怕,一会儿就不痛了。”兴安笑了笑,轻柔地吐着安抚的话语,使用的语言是我梦里的语言。 这非但没有让我感到温暖,反让我更想逃开,头皮发麻,但脚步颠踬不稳,逃离的速度与大脑急促的警示命令成反比。 兴安朝我张手,我只觉身体不再受控于自己,无意识地朝兴安“滑”过去,我眼明手快的捉住身边修剪过的树枝,勉强阻去一点时间,可我的身体还是被吸过去,可怜的树枝被我折断,掌心传来磨破的热痛。 一下子我胸前的衣服被揪住,强迫凝视兴安充血的蓝眸。 “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好不好?”兴安脸上的表情与她的话语成强烈对比。 “不好。”我拒绝。 兴安阴恻恻的笑着。 “放开。”我冷下脸,硬声命令。 连我自己都不明白这份笃定那儿来的,见着兴安已经是非人类能有的表情动作,还能跟他对谈。 四周安静无声,月悄然躲入云影里,耳边突然响起粗重的呼吸声,我偏首一睇,兴安不知何时已然来到我身边,靠得好近好近,他瞪着我流血的掌心,未经我许可便捉住我的手,口水满溢。 我觉查到兴安渴切的眸一直盯着我流血的伤口,遂收拳,伤口的血自指缝流出,滴落,兴安见状整个人扑了过去,赶在血沾地前舔去。 “要不是碍于他,你早就成了我的腹中物!” 他? 我倒下去,在我倒下去的时候,我看到我身后扶住我的元风,我看到他如同红色雾气一样氤氲的瞳仁渐渐清晰,最终变成如同火焰一样清朗的光泽,然后他的眼眶中突然噙满了泪水,他的表情是我从来没见过的哀伤。 我突然明白过来,可我已经没力气,我倒在冰冷的地板上,对着我爱的元风伸出手,可是我的手指已经没有力气再与元风的手握到一起了。 其实,我早该明白,元风是爱我的。 我的周围在一瞬间就黑了下来,我开始不省人事。突然,我冰冷的身边温暖如春,仿佛盛开了无数火红的红莲。有人抱着我在奔跑,隐约间我还听见一些人声。我能感觉的意识像漏斗里的流沙正一点点消失,我残存的听觉也在渐渐散失。 兴安凶性大发地扑了过来,他的指甲长长,成了武器。 啊—— 惨叫声凄绝,入眸的是兴安倒在玫瑰花丛上打滚的情状,他的左手被刀砍断,却未见血。 那只断手渐化成灰,我瞪着那坨本来还是手的灰,脑袋一时间停止运转。 兴安不停的尖叫,可我不知道是断手还是玫瑰让他痛苦。 元风挺拔的身影背对我站在我身前,他持握的军刀浮起,往他的掌心贴去。 “鸣哇啊啊啊……不要……对不起……对不起……他……救我……救我……”兴安睁大充血的蓝眸,痛苦的抱住自己,剧烈的发着抖,害怕的求饶。“筠筠……我还没吃掉你……我救了你……你……你快跟他说……我……我……” 他无话,缓步接近兴安,我没有看见他的表情,但由兴安惊惧万分的脸上,感受到他的气势,那让我不由自主的噤口。 他扬手,一起一落下,兴安的心口处没入军刀,又拔出,再扬起落下,兴安的头身分家,他的身体燃烧了起来,化成灰烬,教风吹散,温室内的大片玫瑰举凡接触到灰烬的,皆以惊人的速度枯萎。 我再次醒来是在三天后。带着一些暖意的阳光从医院的窗榻间透进来,横在我苍白脸上的眉宇间,很像一柄小巧的水果刀。我就是被这道刺眼的光线刺醒的,我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元风。 他一把按住欲坐起来的我,擦了下我眼角的泪水,说,“别动,给我乖乖躺回床上去。” 起初元风坐在病床前,与我保持着一尺之隔的距离。当我再次流下眼泪时吹时看见元风靠了过来,他给我掖了下滑下来的白色棉被角,用弯屈成勾的指尖摩挲着我鼻翼处划过的泪水。这样静默了很长一阵时间。 “会疼吗?”他握住我双手的手腕,将掌心朗上,看见上头教荆棘剌出的伤口,轻问,脸上的表情定令人窒息的严肃。 他这回用手替我拔掉荆棘的刺,我发出一声低吟,敏感地感受到他的舌轻舔过伤口引发的感觉,我肩膀一缩,他扬睫瞅我一眼,暧昧一笑,但眸光落至我耳垂上的齿痕时,锐利了起来。 冰冷的姆指抚上我的耳,眉头聚拢,“这是怎么一回事?” “兴安咬的。”我如实以告。 他脸色绷紧,蒙上一层阴暗,蓝紫色的眼眸漾着点点怒火与懊悔。 我知他在后悔方才让兴安死得太痛快,不过我不愿将我的后悔成因加在自己身那太危险了! 事实上,眼前的一切都超过我可以抵受的危险,但他一次又一次的挑战我的极限,让我摸不清自己的底限何在。 “疼吗?”成功地压下怒气后,他再次开口。 我摇摇头,还没摇完,我的耳朵再次遭殃,“噢!” 他就着兴安咬过的地方再咬一次,而且比兴安留下的痕齿更深,“很痛!你干什么!?” 我推开他,但他不动如山的任我推,见我反应剧烈,笑着拉起我,往放置军刀旁的长椅坐去。 “你很勇敢。”他拉着我落坐后,赞道。 “呃?”我不知我的称赞所为何来,耳朵仍发疼,我不明白他为何要这样做,我的耳朵差点被兴安咬掉,我又来一次,我为什么不咬自己的耳朵看看会不会痛! “或许你不是勇敢,而是迟钝。”他看了我的反应,改口。 我怒目相视,“我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不对自己为何会身处晚宴中感到奇怪?又不对兴安化为灰烬一事觉得害怕?”他的手冰凉,覆于我掌心,那份冰冷透入了我的血液,凝结我的神经。 ##第一百四十六章 犹豫 我为他的问题呆怔半晌,才微扯动唇角,“您打算告诉我么?” 一出口即是他常使用的陌生语言,标准的发音与起伏,让他扬眉,蓝紫色的瞳眸因而闪过光芒,扬开笑痕,一手不知何时己抱住我的腰,拉近两人的距离。 我又要……吻…… 微张的唇己教他灵巧的舌尖轻舔描绘,理智的线拈成丝,在绷断边缘,一波又一波的麻痹感让我觉得自己的头发竖了起来。 我被他吻到牙齿打颤,舌头发麻,嘴唇微肿的我黑眸晶亮凝视,只能喘息,无力再语。 他有些苦恼的蹙眉,蓝紫瞳眸浸着无数复杂情绪地瞅着我,“为什么是你呢?” 我眼睫颤动不已,心也慌乱不已。 他的存在过于耀眼,即使闭上眼不看,心里脑里也仿佛早有个他专属的位置,剔除不去。 “你看到玫瑰都枯萎了吧?”他没有回答我的话,反移开脸,侧开上身,让我看清楚。 我颔首,紧盯着他的侧脸。 “老妖婆!” 啥?! 我刚要发怒,才发现他说的不是我。 顺着他的眼神过去,发现他叫的人竟是昨天酒会上他拥抱的那个女人。 那她是谁。原本就很混乱的头脑一时有零件坏掉。无法思考。 “老妖婆,你敢对她出手!”他手里的力气又加重一些,张口继续骂。我还是第一次见他生气和骂人。还以为这个人永远没有脾气。 云云的声音又轻了下去,看看我,小声地说对他说,“我没你想的那么坏。” “我不会再信你第二次。今天先放过你,如果还有下次,”顿了半秒,“绝不放过你。”声音很静,色彩没有带任何感情。却让人不寒而栗。 然后我被他带了回去,过程模模糊糊的,总之什么都没明白的时候已经坐在家里客厅的沙发上。 我想他应该是很生气的。因为此刻我已坐在客厅将近一个小时了。 他坐在我对面的凳子上,一句话不说。 我又没做错什么,干什么这样不爽。不过我真的有好多东西想问他,连问的问题都觉得没头绪。 我们僵持。我看看闹钟,快凌晨三点了。他再不说话我就要去睡觉了。反正我是不会先开口的。 哼,不说就不说,不和你说话我又不会死。我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坐下!”元风发威了,我本还以为他哑了。 “哼。”乖乖坐回去。 他似乎终于意识到我是不知情者,看了看我,说“以后不要再靠近她了。” “我有很多话问你。”我说。 “恩。” “她是谁。你和她有什么瓜葛。” “这个问题太复杂了,以后再告诉你。”没好气地瞪我一眼。 干什么又把脾气发我身上。 “以后还乱跑?” “我哪有乱跑!” 他威胁我,威胁我这么善良的人。“你不得好死!” “我想死还死不了呢,你能杀了我我感激不尽。” 我一边说一边使劲挣扎,用手拽他,用脚踹他,甚至用牙齿乱咬。 “你闹够没。” “不是我闹,是你!” “要闹去床上闹。”瞪我一眼。然后一进屋我就被他摔在了床上。 我揉揉手,这个混蛋,摔得我好痛。 “你做什么我不管,但是以后每天晚上九点之前必须给我回家。”他翻了上来,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盯着我,然后又加一句,“别跟我胡闹,否则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大不了把我咬死,我不怕你!”看来前世死在别人手里,今生还是要做为人类的尊严而被吸血鬼咬死的英雄了。 “好,你说的。我可没逼你。”一边说,他已一面凑了下来。我还来不及反抗,双手已被他的左手抓住举过了头顶。然后那嘴就张开了—— 我立马要晕,下巴却被的右手狠狠捏住。痛死我了。一时竟忘记了昏厥。 “今天我就把你吸干,看你嘴硬。” 我要看着自己被咬死。慢慢地看着自己的血流到别人的身体里然后枯竭而亡TAT我一定是天下死得最痛苦最丑陋的人。连一切工程都不需要,就直接成了干尸。 下巴被捏住,嘴被强行掰开,想骂人都不行。然后我就看那张嘴贴了上来。 吸血不是咬脖子么,为什么是嘴巴? 大脑突然空白了。这里不是脖子对吧,难道平时吸血是咬脖子,要把人咬死是从嘴巴咬的? “呜呜——”我挣扎。跟平常一样毫无效果。 “呜呜————”挣扎不停,然而那张嘴巴也没停,而且越来越使劲地咬我,还缠上我的舌头,滑,腻腻的,不象是牙齿。 他咬了我好久,我却一定都不痛。只是无法思考,而且呼吸越来越困难。原来他不是想把我咬死,而是想我窒息而死。真是十恶不赦的混蛋。 又不知过了多久,眼看我真的要缺氧而亡,他终于放开了我。我大口喘着气,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个混蛋干嘛不一口咬死我,非要让我受这样的罪。 “听话了?”他问。 “哼。”听你话我不是人。 “那再来吧。”他轻声说道,瞅着我,脸离我越来越近。 “我听,我听我听!!”再受那样的罪我可受不了了,你咬死我吧。 他从善如流,“你不怕我吃了你?” “请记得吃干净些,再将我的骨头烧成灰洒向大海。”我转移话题的本事不输给他。 我认输。在他刻意的诱惑下,我没有反击的余地,更不知道如何反击,试图逃避的我没有退路可逃,迎上他的眼眸,我发觉自己甘于耽溺,无怨无悔。 “你为何如此的特别?”他指背拂过我的下颚,第一个扣子也跟着扭开,指腹轻压住我的颈动脉,“为何不开始逃就逃得彻底些?” “是你追上来的。”我犀利的指称。 他低低地笑了,“没错。” 没错,是他追上去又封死他的…… 他俯低脸,亲吻我的唇,这回柔情绻缱,细细品尝,这回终于得到我的响应,将手贴在我的腰侧,微微颤抖着。 这就够了!他唇色不可遏抑地扬起喜不自胜的弧度,细细辗吻着我唇上的细纹。 他抱住我单薄的身体,力道大到我全身的骨头都撞在一起,像要抱死我一般的抱着。 筠筠我的时间太漫长,而你的时间太短促。 爸爸是在元风的前脚踏出大门时进来的,远远地我就看见爸爸气呼呼地地擦着元风的身体过来。 爸爸在经过元风身旁的时候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在走出几步后,爸爸突然停住了脚步,回首去看了元风的背影,这个时候元风的背影正拐入花圃转弯处。 爸爸若有所思地在原地站了一会,然后继续往我这边走。 “爸……”我摇了摇爸爸的胳膊。爸爸再看我的时候,我从他的眼里看到了一种我不愿意接受的东西。爸爸握住我的手,看着我说,“筠筠,你听爸爸的话吗?” 我呆愣在当场,半天没有反应。 爸爸的眼里闪过一丝犹豫,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从今天起,我不准你再跟那个人来往,你能答应爸爸吗?”爸爸的眼里写满哀求的成份,仿佛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经历了从心软到执拗的转变。 我听完爸爸的话,没多考虑就大叫道,“不!” “啪!”我完全没有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爸爸的肩只耸了一下,紧接着他扬手就扇了我一记耳光。我听见清脆的响声后,火辣就燎烧了我整张脸蛋和大脑。我捂住脸站在原地愣了半天。 妈妈听见我的哭声跑了出来,妈妈低着嗓音埋怨爸爸,“你这人,怎么打起孩子来了,真是越来越糊涂……” “你别生你爸爸的气,他也是为你好才劝你不要跟那人往来。”妈妈说到这里,叹了口气,语气里充满无奈和担忧。“你爸打是你不对……”妈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你也要体谅他的苦心,唉,为人父母者……”妈妈终于没有说下去,我只是把我楼进怀里,轻拍着我的背叹了一声。 他们已经不再管我,我说只要我快乐不后悔就好。 可我有预感,事情不会这么简单。 小玲在那次年终酒会上结识了一个大款,听说是什么公司的老总。两人在酒会后的几天里进展神速,接着就是如火如荼地恋爱拉锯战。 我回家后的第三天,小玲就带着我的那个大款男朋友来看我,还在我家吃了晚饭。妈妈一个劲地称赞小玲眼光高明,挑到了好夫婿。在这个时候,我只能黯然神伤。 “你真的有五百岁吗?”我笑出声,头靠上他的肩膀,黑眸眯敛。 “很高兴我娱乐了你。”他看着我,蓝紫瞳眸有所思地巡视。“吃过了吗?” 现在日正当中,午后两点,他以不吃东西,我不可以。 “没,但我不饿,想到外头走走,你可以吗?”我缓扬嘴角,精神奕奕地问。 “可以。”他神色凝重的看着我,觉得我的笑容太过。“你还好吧?发生什么事?” 眼角余光扫向一旁的,我忙摇头,表明什么也没发生。 一分一秒都十分珍贵,我想用眼睛用脑袋用力的记住他的一笑一怒、一行一止。 幸福就像熏衣草的颜色,那么的暧昧又独特,也希望幸福能像熏衣草一般,永留。 幸福稍纵即逝呵。正似花有花期,过了就只能等待来年,而幸福的花朵未及时呵护便永远枯萎,再不回春。 ##第一百四十七章 明白 也许是太幸福了,所以将一生能得到的幸福在此时全数用罄,导致之后的无数个日子,都必须独自啃着悲伤,孤独的过日子。 然而即使幸福满满,仍希求着更多更多,这是人的天性吧?在时间一分一秒的逼进,而意料到自己的身心全陷时,也希望对方同自己一般,会想要一些证明,一些留在身上或心上的证明…… 一些……实质的证明。 他拥着我现身。 茵绿的叶瓣一片又一片旋落至铺着水泥的道路,海潮的声音一段又一段的冲来,我鼻尖嗅了嗅,往海的方向看去。 发现我们两人站在离港湾不远的泊岸处,一艘般的船停靠在岸边,因海潮的来往而起伏着。 他伸手替我拿掉栖至我发顶的叶瓣。 午后刚下过一场大雨,路面仍湿,空气因而而带着些微湿气。 “这样好吗?”我微挣了下,轻问。 “有什么不好?”他回眸凝望,微笑。“你不喜欢牵手?” “不。”我想了想,回以微笑,“就这样吧!” 我只是没想到光是手与手的接触,也能让自己心跳加速,当一个人沉陷情感中时的感觉是如此的吗?对方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甚至最轻微的眼神接触,也能让我倍受影响。 结果与等在那儿的他相吻,他偷到一个吻,心情大好的笑开了脸。 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 那种四肢百骸感知全开,只为他一人,只想感受我所想、看我所看,恨不得自己能融入我的感情,好浓好多……多到我不知如何自处。 午后的阳光透过仍沾雨殊的叶阳间洒迤点点光芒,光芒射入我的眼,微眯,视线胶着在领先自己一个半身的他侧身。 我有种他的存在很不真实的感觉;似乎只是一个幻象,照到日光便会转为透明最后消失,不自觉地,我加重两人交握的手的力道。 “怎么了?”他查觉到我的不安,转头看我,对我微笑。 我一呆,不自然的则过视线,声音微颤,“没,只是从没想过可以和你一起散步。” “那就好。”他笑了,专注的神态只容得下我一人。 我回以笑容,他的笑容因而更大。 “好想抱你。”没有说出口的下文是,若不是人在外头,他会扑倒我。 “你给我安份一点。”我可不想放弃难得可以与他一同散步的机会。 阳光绿荫下的他,别有另一番的姿态。 我看来优雅而惬意,长发因风微扬,拂开我俊美的面容。 “你喜欢吃什么东西?”他的声音随着清爽的空气透入我的耳膜。 “啊?”我讶然以对,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真的在问你喜欢吃什么。”他因我的反应而笑,抬手掠开我被风吹乱的发,蓝紫色的眼眸满满的、满满的情意,将我淹没。 我呼吸急促了起来,他眼里浮现疑惑,才要开口,我已将我的手拨开,连带地,将我俩牵系的手松断。 “筠筠?”他愕然。 “不要!”我突然大叫,头也不回的跑开。 “筠筠!”他叫唤,但只让我跑得更远。 怎么回事?不是好好的吗?他不明了我突来的排拒,我低头看着自己空洞的一双手,恋人的体温残留其上,原有的温暖却成就了利箭,顺着血管流入心脏,引发我心头的紧缩。 我不明白,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任我独自一人,我时时刻刻都想待在我身边,即使吵架,也要知道原因。 下决心后,原本的迷惘尽失,我右手掌心翻上,一瓣叶正好飘于其上,突地,风旋以我为中心向外扩散,风止,人逸。 胸口像要爆开一样的难受! 我脚步一个跄颠,整个人失去平衡,膝盖着地跪趴于草地上,喘息不已,几下气顺不过来引发猛烈的咳嗽。 草地吸收了午后的雨水,仍然湿润带着冰凉的触感在我闹哄哄的意识中挣出一丝清醒。 我在……我在干什么? 我沾满泥的手遮上自己的额,眼眸呆滞,一个翻身跌坐于地,曲膝将手肘搁于膝头,整额头埋在双手的间隙,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的米色长裤沾上了湿泥,独自啃食着懊悔与不安和强烈的情感冲击。 树梢枝丫因风吹而发出沙沙的声音,空气中充斥着青草和泥土的味道,我不闻、不听、不看,沉浸在自我的厌恶中,直到一双轻柔微凉的手覆上我的。 吓!?我埋在膝盖的脸猛地抬高,望入他焦急的眼眸里,先是一呆,后才握住我伸出的扶助,任我拉自己起来。 我眯起眼来,散光的眼眸瞧不清青光的他的表情,往胸前摸了别在无领衫上的眼镜戴上,想看清他,但他反手牵着我的手四下张望。 “我们先找个地方坐下吧,这地是湿的,瞧你都弄脏衣服了,连手也是。”他的手摸摸我的头顶,笑道。 “对不起。”我拉住忙着找地方坐下的他,低头道歉。 他另一只手拂上我的脸庞,我抬头,只见他包容宠爱的看着自己,不禁唤着:“元风……” “这就对了,要呼唤我,筠筠。”他笑道,语间满满的柔情。 “对不起……元风,因为我……我……”我想说些什么,想告诉我自己的心情,可纷乱不已的心绪让我的舌打结。 “筠筠,别忙,慢慢来,等到你想到怎么说再说,不急。”他的手指穿过我的发,青白的指节与浓黑的发成对比。 “只是……能不能请你……别再这么转身就走了?”他眼眸干涩,微发热,却仅止于此。“我若是怎么了,告诉我,但就是别转身背对我,好不好?” “元风……”我心一揪,为自己适才的莽撞伤害到他而难过。“对不起,因为刚刚我不知道怎么面对那种快要淹没我的感觉,才会跑开的。” “我不懂。”他忙着擦掉我额上的泥渍,听到我的话,不解地皱起眉头。 “因为我发现……”我深吸口气,他发现我心跳的速度加快,体温也升高,血液的流动加速。 一股香甜甘冽的味道自我身上散发出来,他喉头一紧,忍不住低头舔了我的唇。 我一呆,紧绷的心情一松,“你肚子饿?” 他的眼神散发着饥饿与忍耐的光芒。 “我不会吃你,除非你愿意。” “我愿意,可是,你不能把我变成吸血鬼。”我抬高手烫炙的掌心贴上他的脸颊。 “真希望我能不顾你的意愿。”他有些失落,即使明白当吸血鬼不是一件轻松差事,但因为吸血鬼有无限的时间,而漫长看不见尽头的生命在我出现后,一切变得有意义了。 渴望与自己心爱的人长相厮守,然而我却不愿意,我要自己只能爱他这一生这一世,却不允许他将我的时间停止。 “我爱你。”我轻吐爱语,“我爱你,元风。”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突然说这话,当场呆忡,无法反应。 “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比自己想象的还爱你,所以在我无法冷静思考之前,我逃了,可是逃了才发现,我发现的事实没有变。”我捉着他的手贴上自己的胸口,“我爱你,元风。”我的笑容扭曲,“我好怕这份情感会吞噬我,将我的一切蚕食殆尽,我原有的坚持与立场都会因此倾斜,可是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我……” “筠筠……”他低唤,我说的我都懂,只是我不知道我是如此的挣扎。 “我无法……我……”我恨自己的怯弱,却深知自己仍贪心的捉着他对自己的爱情不放,我……很卑鄙! “别说了,我都明白,筠筠,你毋需如此困扰,不要这样。”他抱住我颤抖的身体,吻去我的自责与气懊。“筠筠,即使只能与你朝夕相处两个月,那对我就是永恒了,你别再自寻烦恼,好不?” “即使到我老之后,满脸的皱纹,满身的痛,你还会一样爱我?”我是个实际的人,我看的总是未来,但那是触摸得到的未来。 我不敢相信那未知的永恒,那能抹灭任何事物的时间,然而此刻,我却只能如此寻求保证。 “在我眼中,筠筠永远是筠筠。”他亲吻我的唇,告诉我自己的真心。“我们的时间不多,我必须在你身上心上都烙下我的印记,这样我才能安心。” “你也会不安?”我以为只有我一个人会因此而动摇。 “当然,因为我的永恒与你的短暂永远没有交集,是我硬拉着你、纠缠着你,从没问过你的意思,我当然会不安、会害怕。”他不是个君子,他向来不择手段,可面对我,他的笃定浮动摇摆。 我左右了他的心思,他却怎么也挽不住我飞逝的生命光阴,拥有了我的爱却无法留住我的人……真正贪求的人是我! 我希望自己两者都有,我要他的心、也要他的人。 “这就是恋爱吗?”我问,自答:“这就是恋爱。” 我朝他展露朗朗笑容,他一呆,后轻叹口气,“筠筠,筠筠,筠筠……” “我爱你,元风。”眼前的恋人坚定不移的诉说着爱语,一字一句都收进了他心底,让他停止跳动的心,悸动不已。 “我也爱你,筠筠。”他的柔情跟着我的响应流入我的四肢百骸,侵入我的血管中流遍全身,几乎让我全身瘫软倒入我的怀中。 ##第一百四十八章 波澜 他愿用一切来换取与我的相处延长,可惜即使用尽他所有的法力,也无法让时光停住,无情的沙漏总快得教他来不及反应,让他感受到永恒之际却又体会到永恒的残酷。 唯有叹息……唯有心伤……唯有彼此…… “服务小姐,请过来一下!” “是,先生,请您吩咐!” 服务小姐很显然是个很会看脸色的主儿,而且这个男人本身就是帅气多金,自然也会吸引服务小姐的青睐。 我这时候知觉的眼前一亮,只见那件自己梦寐以求长裙散发着柔和的光芒被服务小姐缓缓地展现在眼前 “哇——”我缓缓站起身来,当看到长裙完全展开时,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被点亮。 整件长裙采用的是纯白设计,简约V字镶嵌纯钻花瓣肩绳,轻纱曼舞间貌似月光女神裙般液体流动的长裙,结合了国际美学的审美视觉,随风舞动的飘逸裙摆,散发出令人敬畏的高贵与大气。 “倾情”真是名副其实,一见到这件长裙便将我整个心都勾去了。 也许是看到了我那种渴求和惊艳的目光,服务小姐立刻在一旁煽风点火地说道:“这位小姐,您的眼光真是不错呢,既然这么喜欢,您就试一下吧,像您这样完美的身材穿上一定很好看!” 穿上试试? 我微微一怔,紧接着,心脏开始狂跳起来—— 我从来没想过自己能有这个经济能力购买设计师的服饰,因此每次也只是看看,从来不曾穿上。 但今天—— 我真的超级喜欢这件长裙呢,看着它漂亮的样子,我似乎听到了它对自己说‘试试我吧,你是最合适的!’ 这种诱惑太大了! “小姐,请相信我的眼光吧,您穿上百分之百惊艳全场的!而且,这件衣服可是全只有一件呢,机不可失哦!”服务小姐再次加大了攻击力。 我巧妙地翻动了一下裙角,装作不经意地看了一下上面的标价—— 心中在默默地、一位位地数着……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 当数到百万位时,我差点将自己的舌头咬掉,强忍着快要昏倒在地的感觉,我猛地咽了一下口水—— 上百万的裙子,我连想都不敢想,更别提是试一下了! “小姐,这件长裙可是被归到高级定制服的范围之内,而且又是全球限量版,价格高是在所难免的!” 不管了,管它上百万还是上千万的,我难道连件裙子都不敢试了? 想到这里,我一鼓作气地拿着裙子走到了试衣间。 没过一会儿,我将试衣间的门推开,从里面轻轻走了出来—— 只见这件长裙穿在就像起了魔法效应般,浅浅的笑靥映着奢华钻石的光芒,细致轻柔的纱纺将我细致凝白的肌肤完全勾勒出来,长而散的裙摆修饰着我性感的长腿。一双眸子流转间泛动着盈盈秋波,粉嫩如花的唇瓣仿佛能渗出水来,纯净的黑瞳,荏弱的气质,我,真的就像月光女神般在造就着美丽的神话…… “小姐,这件长裙简直就是为您设计的!”服务小姐也情不自禁地走上前说道。 我怔怔地看着镜中的自己,美丽的大眼透着茫然和惊愕—— 这真的就是自己吗? 原来自己还可以再美一些呢! “对不起,这件长裙……我买不了……”我尴尬地对服务小姐说道,反正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顶多被人家在背后讥笑一番呗。 谁知,那个服务小姐眉开眼笑地对我说道:“啊,小姐,这件衣服已经是您的了!” “呃?——”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我没说要买这件衣服啊!” 服务小姐轻轻一指:“您先生已经替您付过帐了!” “不过是一条裙子,以后你喜欢的我都买给你。” 他正凝着我,居高临下,一瞬不瞬,从容淡定间有着邪魅轻狂,整个人奇异的散发著令人难以抗拒的危险气息和掠夺之势—— “它很适合你,我只是觉得这件长裙如果没有穿在你身上是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这个男人就犹如一匹优雅的黑豹,盯着即将到手的猎物,却顾忌着用餐礼仪,不急着一口吞噬! 在这样目光的侵略下,我只觉神智一阵眩然。 他握住我小小的手,霸道的全然的包裹,而后,松开—— 唇边扯起一抹几不可辨的微笑:果然和他想象得一样温暖…… “啊——”我惊喘一声,下一刻便被一个强而有力的臂弯纳入怀中。 “真是跟个小糊涂虫似的……”元风嗓音逸出低沉的笑意,自我头顶上扬起—— 当我发现两人此刻的姿态有多么暧昧时,我猛然推开了他。 “你别这么看着我。”元风突然抬手捂住了我的眼睛。“你别这么看着我,你这么看着我,我难受。” 他的声音像是真受了什么天大委屈一样。 闷闷的,甚至还带着一点鼻音。 “好,我不这么看你。你把手放下来吧。” “不,我不放。” 元风突然抽走放在我眼睛上的手,一下子抱住了我。 温柔的,还带着一点点寂寞…… 大手便猛然一拉——俯下头,将一枚轻吻落在我光洁的额头上后,哈哈大笑离开了。 “你——”我气得站在原地直跺脚,小脸却因为额上那股炙热的吻息而飞上红晕。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我心情不错,跟着他走着。 元风回头看了我一眼,道:“吃饭。” 来到古堡的餐厅,这里有一个个独立的套件,但是作为古堡一半的决策人,所以元风有资格到尊贵的VIP室进餐。 这是我第一次踏进来这个玻璃制造的温室。 整座温室的温度被调到最令人感到舒服的温度,一进门,扑鼻的薰衣草香味淡淡的传来,放眼望去是一阵撩人心神的空阔和舒坦。 淡紫色的花海让我的眼睛犹如宝石般亮了亮,薰衣草一直都是我很喜欢的花。 不因为那奢华极致的外表和包装,只因那提纯前淡如迷雾的薄香,不仔细品尝就体会不了当中奥妙。 “想不到所谓的VIP室那么漂亮。”被元风牵着手,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误入童话的爱丽丝。 但是这次有一位王子带领着我,不然以我的智商铁定还没找到兔子就先迷路了。 “你喜欢薰衣草?”元风眼神闪烁,难得询问道。 “是啊!从小就喜欢呢!” “薰衣草也叫la.vandulapedunculata,属唇形科植物,多原产于地中海沿岸,我比较喜欢白色的薰衣草,白薰衣草多产自苏格兰和威尔士北部。” 我牵着元风蹲下,元风被我的小手牵引着,沉默半响,也还是陪着我蹲下了。 我用手轻轻拂过薰衣草的瓣叶,眼神迷蒙,带着浓浓的喜爱: “我从小就很喜欢薰衣草,因为薰衣草不仅有着很高的观赏价值,但更多的是药用价值,薰衣草有安神消除疲劳等功效,特别对失眠有着很高的用处。而且薰衣草的花语是……” 我还没说完,元风就喃喃打断了我的话,接了下去:“Waiting for the love of hopeless——等待无望的爱情。” 元风说出这句话时的眼神中,有着薄薄一层的哀伤和执拗。 我愣了愣,但是却摇摇头,微笑着用仅剩的一只手抚摸着元风有些伤感的面颊。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元风会有着如此寂寞的表情,但是我却不忍心见到这样表情的他。 王子应该是幸福的与公主生活下去,而不是在幸福的以前徒留有悲伤:“薰衣草还有另一个话语。Just breathe,you can see the miracle,就是只要用力呼吸,就能见到奇迹。” 元风愣了愣,不禁屏住了呼吸。 那只轻轻覆盖在自己脸上的小手,温润柔软,如羽毛般的重量但是却在他的内心惊起一番波澜。 那样的感觉,他从来没有感觉过,明明是一张如此纯真的脸,明明是彼此都不相熟的两人,我却如此温柔,只为抚平他心中的悲伤。 情不自禁的,元风伸出手,静静的覆盖住那抚摸在他脸颊上的白玉小指,渐渐收紧。 “元风?”我疑惑的看着元风,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紧盯着自己不放。 “没事。”元风牵着我的手拉我站起来,难得勾起一抹温润的笑。 我眼神一亮,眨巴眨巴的像天上闪烁的星星: “王子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和公主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我天真无邪的笑靥让元风的眼睫颤动了下,那一下颤动就犹如曼陀罗花绽放一霎的异彩,彩蝶破茧成蝶的芬芳。 他勾起唇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童话总是美好的,但现实不是童话,王子也不定会幸福。但是看着你的脸,我觉得即使王子找到公主也不一定会幸福,有时候灰姑娘或许才是王子真正的选择。 “我今天让人准备了玫瑰饼,这位厨师做出来的玫瑰饼酥松软绵,唇齿留香,味道极淡但是却会让口腔保持一阵酥软的感觉。” 我兴致勃勃的看着元风如同童话中王子才会有的举动,听着他吐字如珠般为自己介绍美食,心底一阵小兔般的兴奋。 一旁,穿着女仆装的佣人为我的水晶茶杯倒上淡粉色的玫瑰香茶,袅袅清香混合着熏衣草的味道,让我不禁沉醉。 总觉得,和他相处也好似在品尝着那淡淡的香茶一般。 只有细细酌饮,细细品尝,然后才能品悟出他存于内在的本性——如此优雅洁净,淡笑轻鸿! ##第一百四十九章 玫瑰 玫瑰饼上来了,被仔细的摆放在一张原碟上,点缀有两三瓣淡蓝色的蓝妖姬,有着一种皇家宫廷的华贵。 玫瑰饼是圆润的白色,不用多注意就能被它所散发的淡淡蛋香所吸引,伴随着玫瑰香油的衬托,我不禁吞了吞口水。 元风轻笑一声,用银制的刀叉为我仔细的切开均匀的一小份,再缓缓推送道我的面前,声音中有着不容错辨的疼惜:“吃吧,不用客气。” 谁知道我听到了,就真的很不客气的吃了起来。 毫无做作的吃相,我随手用叉子不雅的插上一块,一口一口吞咽起来。 元风愣了愣,随即眼神深邃了些,深绿色的眸中闪烁过如镜湖一般的光泽。 “吃完后配上一口特制的玫瑰香茶,会感觉到唇齿一阵芬芳,也消去了口腔中的油腻。” 元风微笑着,在玻璃温室的映射下,他的身影纤长如一只美丽欲飞的天鹅。 我怔怔的看着这个忽然出现在自己生命中的男子,感动的喝了一口香茶,感觉茶香冲淡了那诱人的味道,但是却舒缓了味蕾。 浴室很大,浴缸也很大,水温也调得刚刚好,要不是元风又按门铃又敲门声我差一点就在浴缸里睡着了,还在门外的元风按着门铃不放,我来不急穿衣服,只好草草擦了一下身体穿上浴衣跑去开门,房间里开着暖气我穿着一件单薄的浴衣不感觉到冷,门打开的刹那,一股冷空气由门外窜入,还未来得急擦干的身体打了个寒战。 “你找死啊?穿得这么少?”门外的元风看我衣着单薄快速关上大门,也不知道哪儿来的速度拿过一条厚厚的毛毯把我严严实实包裹起来,坐在沙发上我感觉我像极了粽子,元风拿出干手巾帮我把还在滴水的头发擦拭,又拿来电吹风吹干。 “好了,好了,你要是再捂下去我就要发芽了。”我制止了元风想再拿一条被子的打算。 “暖和了吗?要不要暖气再打高点?”元风似乎不死心。 “不用了,我怎么觉得你像我老妈了。”我好笑他一脸担心。 “嫌我啰嗦?”有人提高了音量。 看着元风气鼓鼓的样子我觉得他可爱极了,可随即在元风脸上我看到了伤感。 “你妈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有点不明白元风的转变我回答道:“我妈妈是一个很传统的中国妇女,很溺爱我。” “你有一个很好的母亲。”元风的眼神更加暗淡。 直觉他不开心是因为谈论到母亲的话题,可好奇心还是让我开了口:“你的母亲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元风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说道:“我对于母亲的记忆太少了,我都忘记她长什么样子了。” 听完他说的话,我知道让他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对自己的鲁莽后悔不已:“对不起!我不知道……” “都已经过去了,”元风对我无所谓地笑笑,可他眼里的悲伤我无法忽略。 “筠筠……筠筠……” 他的声音惯常地在耳畔响起,只是平时的深情而今置换成焦急的呼唤。 “嗯?”我昏沉不已的扬起湿润的睫,眨动好几下才看见半边脸隐于黑暗,而另半边则在灯光的照下也晦暗不明的他。“元风啊……” “你好烫。”他冰冷的手充当冰袋放在我的额头,蓝紫色的眼眸满是忧虑的凝视。 “是你太冷了……”我笑笑地抬起无力的手,到半空被他另一只手握住。“我可能是感冒了吧……” 以我现在的症状来看,是感冒没错。 “感冒?那是什么?”他根本没有感冒过,向来只有他带来瘟疫给别人,从没人让他生过病,即使生活于现代,也因工作繁忙而完全不知道有这种病状。 “就是着凉……唔,风寒……”我全身无力,只想睡觉。 “着凉有这么严重吗?你看起来比我的脸色还白。”他仍放不下心,不让我睡去。 “大概是流行性感冒吧……”我的语尾拖得老长,其实意识老早涣散,“可能是没有穿衣服睡觉才这……这一个月都是……刚好季……换……” 他本身对季节的转换完全没感觉,只因他向来“身强体健”,时间与季节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可我不同,我是人类,人类都很脆弱,随便一跌都会流血出事,轻易地就能死去,再也不会复活。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好?”人类总是小病小痛、大病大痛一堆,总是容易生病,容易在顷刻间就消失。 “你一直待……身边……就好……”对处于高热焚烧状态的我来说,他的体温反而成了冰枕。 我眼睛一闭,立刻陷入深眠,他的脑袋有一瞬间的空白,然后才探了探我的鼻息,炙烈的高热吐息扑上他冰冷的手指,这才安下心。 “你叫我?”Dick头上顶着几朵幽火地出现。 这些天他被他害死,他将所有的工作都丢给他,再加上他自己本身负责的部分,简直是双重压力,压得常常处于饥,渴的状态,方圆几里的小动物全消声匿迹。 “筠筠感冒了。你知道怎么治感冒吗?” “感冒是治不好的吧?”Dick比较年轻,也常在人类社会中打滚,他听过感冒,只是没有听过感冒有特效药能根治。 元风脸色一变。 “感冒是小病啊,有人一年到头在感冒就没事。”Dick忙要他别冲动,他想她不会高兴他在没有问她的情况下把她变成吸血鬼。 “可是为什么看起来这么严重?”元风无计可施,方寸皆乱,一边拭去我冒出的汗。 “找个人类医生来看看好了。”Dick替已经失去理智的他想办法。 “好,快快去请。”他挥挥手下令。 Dick翻翻白眼,幸好我不会再爱人了,不然看到他这个蠢样我自己会先忍不住跳墙。 晕黄的灯一直是开着的,由于灯罩是彩绘绢图,因而将原本的已然昏暗的灯光亮度降得更低,接近黑暗。 医生诊查过后,给了我一剂退烧剂,嘱咐要让我多休息,药得准时吃后,便离开了。 元风人在浴室冲澡,房内只有我正熟睡着。 轻微的水声自浴室中传出,而我因吃了药睡得正沉,不受打扰。 苍白血管得见的手无息地搁上床沿,在灯光的斜照下看似透明,原本沉静的空气一紧,有双晶亮的眼眸正虎视眈眈地覤着床上的我,她看着我,感觉喉咙深处涌上的饥,渴淹没了她,但她没有忽略浴室的水声,那代表里头有人。 那人让她下意识的害怕着、颤抖着,显示那人拥有强大的魔力,一根小指即能压死才初生未久的她。 但她管不了那么多,她饿了好久,再不进食,她会死去,她已死过一次,已成为长生不死的吸血鬼,她已高人一等,她不愿放过眼前的美味食物。 这个人……散发着一股绝美的香甜,极为诱人,怎么样她也要尝一口那鲜美的血液,她已经可以想象当她的尖牙刺进床上的人的颈动脉时那跃动的血液流进她口中,湿润她的喉咙,饱足她的胃时的快,感。 但浴室里的那个男人是阻碍,所以她要小心,小心地吸完血后全身而退。 她小心地潜近,四肢粘附于床,以手指支撑这个经过转化的身体,它轻得不可思议,常常能一跃就粘到天花板或是墙上,她还不太适应,可很开心自己有所转变。 床上的食物没有醒,浴室仍有水声,她充血的褐眸紧盯着我,耳朵听着隐约传来的水声,伸出长指甲滑过我的脸颊,口水溢出,但她无暇拭去,指甲抚上我颈间的鼓动,受不住地吐气,发达的虎牙冒出,滴着唾液,才要咬下去—— 丝被突地扬起,盖住赵凝音张大口的脸,赵凝音低叫一声,拉开丝被后,只见一名仅围着浴巾,上身赤裸,黑色的长发还滴着水,拥有一双蓝紫色瞳眸的男子将她的食物给抱在怀里。 他在洗澡,但因背突爬上一抹寒意而心起警戒,他任着水继续流,拿了条浴巾围住下半身,想一探究竟。 只是没想到我的屋子里竟然出现一个未曾见过的吸血鬼,八成是新成员,也八成不知道他的人是动不得的。 他不疾不徐地无声靠近她,在她要出手的一瞬自她底下将我护于怀中。 赵凝音喉咙因饿过头而不由自主的发出呜叫声,充血的眼中只有食物的存在,她狂叫一声,以四肢一缩后弹跃向他,但他冷冷一笑,动也不动,赵凝音即感一股强大的张力朝她震过来,她不敌,被弹开,跌地,还滑行到窗边碰到墙壁才止停。 “晤……”我皱眉,轻吟一声,睁眼,瞧见一方赤裸的胸膛,浑噩的意识有一下子的清醒。脸上被水滴满面,让我看向上头,见是他,顾不得我全身还在滴水即伸出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继续睡。 他好笑的看着我的反应,将我放回床上,盖好被,弄干自己,再拿毛巾细心地擦去我脸上的湿意,亲亲我干躁的嘴唇,手一挥,即将不放弃攻过来的赵凝音再一次挥撞向墙,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他皱起眉,为她发出的响声而不悦,“你是哪儿来的?” “你在说什么……”赵凝音饥饿交迫,没了气力,只能滑生于地,无力的垂头。 她好饿……好饿好饿好饿…… ##第一百五十章 血 “你那儿来的野鬼?”他掌手探向沉睡的我,发现我的热度降低不少,这才安心地松口气,分神再问。 “我不是野鬼!你才奇怪,为什么会跟食物在一起!”赵凝音捧着肚子,看着我的眼神就像看着大餐一样。 “注意你的措词,是谁把你变成吸血鬼的?”一点教养也没有。他扬眉,看着这年轻的吸血鬼。 显然她适应良好,才变成吸血鬼不久就舍弃了自己先前人类的身份,“自动升级”,将人类看成食物。 “不关你的事……呼……呼……”赵凝音不停地发出粗重的喘息声,那是过度饥饿的现象。 他眉头皱得更紧,“你怎么进来的?” 什么时候她的房间变成众人观光之地?若不是发现得早,筠筠早被当成食物吃掉。 “呼……呼……”赵凝音眼神散乱,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回她尚未来得及动,即被掐住喉咙,后脑撞上墙壁,整个人贴着墙被他提起,与之平视。 她痛苦地皱起眉,满脑子是食物,忽略他在正视她容颜时震惊的神色。 “赵凝音!?”他一楞,箝制的手一松,饿昏的赵凝音趁机脱开,往床上的我扑去。 这回她依然没有得逞,他长腿一抬,将她踢粘回墙,只是眸里的冷意褪去,余留的是震惊与不敢置信。 赵凝音见食物近在眼前却无力获得,最后只能抱着肚子蜷成一团,不住地颤抖着。 他以为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她竟然放弃了人类的身份,而且适应适应良好。 “元风……”我带着浓厚睡意的声音传来。 “筠筠我在。”他握住我的手,笑望我睁开的黑眸,感觉到全身的血管有种沸腾的热度扩散,让我有种仍然活着的感觉,而这只因我朝我一笑。 “她是谁?”我坐起身,但无力地靠在他怀里,顺着他发直的视线,我也看见了墙角的赵凝音。 “赵凝音……”他凝重的唤出她的名,赵凝音发抖得更厉害,我抿直唇,先将我身后的枕头架高,让我靠躺于上,“筠筠,我一会儿解释,等我好吗?” 直觉得不对劲,来不及反应,赵凝音整个人扑了过来,压倒我们,我被他推开,他则与她缠斗滚到床上,她的力气忒大,他也不是省油的灯,大脚一端,将她踹离自己,可她又爬回来捉住我的脚,怎么也不放。 他不耐烦的手成爪捉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往后拉,掐住她的喉咙,把她丢向墙壁,再起身,却发现我的人不见了。 他一楞,脑袋空白一片,忘了呼吸,回过神后大叫:“来人!Dick!” Dick现身,只见他呆呆的站在房中央,身上缠着锲而不舍直攻击他的赵凝音,恍然无所觉。 Dick将赵凝音拉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筠筠……”他五官扭曲,“筠筠不见了……” 狂风夹着海的咸味以及浪花打上我,让我尚未康复的感冒有加重的倾向,原本我只有发烧,现在鼻下挂着两管可笑的鼻水,要掉不掉,海浪一跟着风扑上来,就替我洗一次脸,可不间歇的喷嚏与鼻水仍是在下次浪潮袭来之前打过垂下。 可惜的是,我双手双脚皆被绑在粗大的木柱上,动弹不得,每日会有人送上一餐怪东西来,两天前,我只不过是被他推开,眼前一黑,醒来后人就被绑在这儿,其间除了送饭人外,没人来过。 “他来啰,他来找你啰!”兴宴轻柔的声音在我身前响起,虽轻,仍是盖过了漫天的海潮声。 “你说错了吧?”我扯开唇色,“元风来杀你们了才是。” “看你还能嘴硬多久。” 我打了好几个喷嚏外加咳嗽,“到死为止。” “真的好讨厌,不会害怕之外更有一张利嘴,我好想撕了她的嘴!”萨琳娜握紧拳,咬牙切齿的说。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们该想的是她的下场与如何享用她,而不是被她撩,拨怒气。” “哼!”萨琳娜气不过地哼着。 “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吃她。”萨琳娜瞪着我,看我衰弱不已的模样,很不开心。 食物摆太久不健康或生命都会影响其美味与鲜度,她可不要喝了我的血后得病。 “等他来,我们就可以享用了。”兴宴安抚萨琳娜。 我冷冷地瞪着兴宴和萨琳娜,无言以对。 一个大浪打来,弄得我更加的狼狈,天微亮,光芒破开蓝绒,而兴宴与萨琳娜已然消失。 “我没事,将赵凝音交给我吧。”他回神朝Dick一笑,“筠筠就拜托你了。” Dick把被五花大绑、套在布袋中的赵凝音移交给他,“你自己小心。” 他只微微一笑,蓝紫瞳眸异常清澈,与反蒙的天空相辉映。“记得将筠筠带回去,我会去跟你们会合。” Dick点点头,身影淡去,徒留海风袭来。 他的神情在Dick消失后,依旧清澈而剔透,扛着赵凝音走进城堡,然后爬上城堡的尖塔,将沉睡中的赵凝音自布袋中解放,绑于其上,任其粟发随风飞扬。 城堡内烟雾弥漫,自甬道内窜出的火舌在短时间内便将整个城堡变成炭烤炉。 不知过了多久,当兴宴清醒过来时,头一个感觉是热。 好热好热,热到他受不了,身下好热。 第二个感觉是痛,身上很痛,然后…… 他睁开眼,当蓝眸映入那初升的旭日时,他只有天要亡我这个想法残留其中—— 难以想象的痛楚朝他击来,像是从四面八方扑来的热度让他只有尖叫的份,那无法排除的热气与失热,将他整个人蒸发…… 城堡失火的消息,到一年后才被人知道,那方圆百里内,本就无人居住,即使有人住,也搬空了,小动物们也不常见,只有植物是生长的。 人们最惊骇的发现,莫过于三个尖塔上那三个奇怪且面目惊恐至极的人形,有人好奇上前看了下,轻微的一个生机盎然的吐息,人形即解体,恶心的灰尘漫布风中。 城堡附近的土地,植物开始枯黄,好几年都种什么死什么,原本的活地,成了死地。 而城堡,早成颓倾的废墟。 只是萨琳娜,在兴宴被烧死的时候,就已经跑的无影无踪。 元风的脚一软,跌坐于地,咯出满口的鲜血,胸口与背上的伤渐渐愈合,可失去的血与力量却未能如此轻易地补回。 Dick正忖着他怎么那么慢时,他即出现,只是我未能料到他身上的伤势。 “我没事。”他失血过多,又强施力量的结果是让自己重演一次百年前受重伤的情景。“筠筠呢?” “在房间,医生来看过,感冒转成肺炎,这两天已经稳定下来了。”Dick说得含蓄,不愿激起他更大的忿怒。 他是在城堡外的岩岸夹缝发现被绑在木柱上的我,我的神智算清晰,还认得出人,问明元风人在何处后便同Dick说了句:“我好难过。” 人即昏去。 Dick将虚弱至极的我带回,请来医生,医生还狠狠的骂了Dick一顿。 怎么可以让病人吹风弄湿自己?知不知道这样只有加重病情的份?诸如此类的责怪,Dick无辜的照单全收,待安置好我后,才发觉他逾时不归,等了好久,直到夕阳西沉,夜幕降下,也不见他现身。 直至三天后,才看见他负伤而回。 “你伤得很重!” 元风的背心即使伤口愈合,但仍见伤痕,可见他已经没有多余的力量自我疗伤,我需要血,而且是纯度高粹的鲜血。 “没事。”他微微颤的手拨开Dick,想自己站起来,可眼前一黑,忙又拉住Dick,靠在他身上,让Dick扶他起身坐上沙发。 “看你的样子没事才有鬼。”Dick拿了个杯子,划破自己的腕间,倒了些血于杯中,拿给他喝。“没鱼虾也好,你先将就点吧!” 他喘息着接过杯子,一仰而尽,“带我去见筠筠。” 他要亲眼确定她没事。 “是是。”Dick翻翻白眼,明白劝他先养伤我没用,只能答允,带着他到我身边。 “一个人没问题吧?”Dick忧心的问。 “我不确定……”他后悔了,看着床上沉睡的我,感觉喉咙的干渴加重,全身都张狂嘶吼着要我,他眼前一暗,忙拉住Dick,竭力控制自己嗜血的本能。 昏黄的小灯照映着我安祥的睡脸,看得他喉咙更干更渴。 他知道……我的血很纯,很健康与活跃,他知道……所以他的族人怎么也想要享用这难得的一味大餐……他知道……以自己现在的状况,绝不能待在我身边…… “别……别在这儿……我……我会克制不住自己……”元风讲话气音多于声音,发紫的脸色,颤抖不已的手与唇,在在显示他的理智逐渐消失中。 “糟,我都忘了她是人类。”Dick压根儿将我当成同类。“我们快走。” 他困难的点头。 “元风?”我的声音传来,让急着下床的他和扶住他的Dick动作一致的停顿,他喘着气,像运动过度的人般的轻咳几声。 “筠筠……”他的声音没有以往的柔与精神。 “你回来了?”我的感冒虽未愈,可我的神智还算清楚。 “对……你还好吧……”他的笑容扭曲,视焦涣散但极力维持清明,不让自己的喘息被听出还以咳嗽掩饰。 ##第一百五十一章 秘方 “很好。”我伸手想碰他,被他撞开,我一脸错愕,他则在发现自己的动作后忙道:“筠筠……我……我身上很脏……” “你的脸色白得很恐怖。”我沉默一阵后,才道,又问:“赵凝音呢?” “死了。”Dick与他的计划中,并没有对赵凝音特别宽容。 “你的脸色真的很白。”我打量着他,黑眸深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是……是吗?”他俏俏的移着与我之间的距离。 “Dick,元风肚子很饿吗?”我黑眸静静地锁着他,话语转而问Dick。 他因与我四眸交会而无暇打PASS给Dick,Dick只能点头。 “是吗?”我低低地喃语,微颔首。 就在他与Dick以为危机解除之际,我伸手拉下他的头,将我的头靠在自己的肩颈处。他霎时只觉一股浓烈的芳香直灌而来,麻痹我的知觉,冻结他的理智,只留下那渴切的、急切的本能。 “放开我……”他虚弱的请求,不愿让我看见他这副样子。 “说什么傻话,你肚子饿了啊……” “筠筠……筠筠……快走……离开我……”他蓝紫色的眼眸波光摇漾,盈满水雾就是成不了泪,他张口,发达的虎牙教迅速冒出的唾液染得晶亮,我的颈动脉血液流动的声音他听得清清楚楚,可他仍在做最后的挣扎。 “嘘,乖,别吵呵。”我吻上他紫青泛寒气的嘴唇,舌尖被我的虎牙咬伤,冒出血来,他浑身一颤,放弃挣扎,舔咬着我的舌头,想要更多……再多…… “呜……”他对自己这本能的行为感到难过,但无法阻止自己,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明明要自己不能做……可是……可是…… 他嘴一张,咬住我的脖颈,尖利的虎牙刺破我的皮肤直达血管,鲜活的血液灌进他口里,他像非洲的饥民般紧捉着我的手腕不放,感觉流失的血液自四肢的未梢开始储存,让他重新复活。 即便自己之后不能长相左右,他身体里也有我的血液相伴…… 听来血腥且荒谬,我却觉理所当然。 他的身体嘶吼着还要! 可他还是将我的手推开,看着苍白无血色的我,蓝紫瞳眸自责心疼万分的垂敛。 我看着他,拉拉他凌乱不已的长发,轻道:“我自愿的。” 他抱紧我,说不出话来。 我的血在他体内发生效用,让原本虚弱不已的他有了精神。 “别这样。”我轻轻一笑,疲累地抵上他的额,“我在这儿,我现在在这儿。” “可是你不会永远都在。”他怀疑他能承受我在这个世上死去的事实。“筠筠,留在我身边,求你……” 我脸色一变,眸光变幻不定,“这样吧……” 他听我的口气有变,因而聚精会神的凝望着我。 “我们这样吧……”我带着微笑诉说。 临睡前来过一次我房间,帮我掖好被子,用手量了量我的体温,见我睡着没有再发烧,他似乎安心不少。 听到关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其实我并没有睡着。 身体好了很多,元风还是像老妈子一样反对我起床,不得已我除了上卫生间和吃饭其余时间都在床上度过,我也知道了元风家的厨房只是摆设用了,这家伙对做饭做菜根本就是一窍不通,搞不懂他为什么会有一整套厨房的用俱,而且看得出价格不菲。 最终在我的强烈要求下,元风负责买菜,我负责做饭菜,晚餐终于在元风的虎视眈眈下完工了,期间元风不许我择菜,不许我洗菜,也不许我用冷水,我无奈只能一样一样教他,从择菜到洗菜,再到洗锅,看来他天生不是在厨房奔波的命,尽管我教得是如此的用心加耐心,尽管元风学起来也是如此的认真加小心,碟子还是摔碎了几个,原本可以炒一大盘的菜到最后只剩下一小碟,厨房已经乱得像战场了,看他忙得快出汗,我真后悔自己的决定。 好在他买了多人份的菜,要不然按他那种方法挑菜,到最后做出来的菜还不够塞牙缝,也许是自己的劳动成果,也许是因为我的厨艺过火候,这一顿饭元风吃得格外香,不停地夸我做好得吃。 看他吃我做的菜会如此开心,我也感到欣慰,可不止他一个人说我做的菜好吃。 吃饱喝足,直到把我按到床上才放心离去,连续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既然要住在这里我也要去买点日用品回来,房间里有元风为我准备的钥匙,单独的一把银色钥匙,还有一个拇指大般看不出形状的银色钥匙扣。没仔细打量这怪异的钥匙扣,穿上外套我朝最近的商场走去。 回到公寓时,提着沉甸甸的两大袋东西,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把东西分门别类放好,我早已累得趴到沙发上了,看来这几天的感冒把我上好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 窗外传来滴滴答答声,我原以为下雨,忙着去关窗户时发现原来第二场雪又开始落下了,看来天又开始变冷了,我对着黑夜呼出一口气,呼出的白气很快被扑面而来的冷风打散,好冷,在心里打了个冷战,赶紧关窗。 时间已经很晚了,无聊地把电视节目一遍又一遍地收索着,始终找不到想看我节目,关了电视我回房间,无聊地把玩着钥匙扣。一个人的房间是如此冷清,我惊讶自己竟是如此害怕寂寞? 对于他,我没能像当初所说的那样简单。看着窗外飘落的雪,我想起和他一同奔跑在纷飞的樱花雨中的情景…… 樱花的花期很短,大概只有一周的时间,樱花会选择在盛开得最辉煌的时候凋谢,记得以前去赏樱时听别人说过。 盛开的樱花早已把别墅淹没,远远看去只是一片花的海洋,我还记得刚看到这惊艳的美景时我兴奋的样子,足足围着若大的樱园跑了两圈,感受着花瓣随我飞舞时的畅快,最后在一个温暖的怀抱中我停止了奔跑,像樱花飘落般的轻吻让我沉醉,那一刻我想到了永远——和眼前的人永远在一起,每年每年都看樱花。 我自嘲地笑笑,我远远没有我自己想象中那般坚强,却不后悔当初的坚决。 当楼下的灯光亮起来了,“元风——”我喊出了他的名字。 也许他根本没想到有人会来接他,被我的一句叫喊停止了动作,人已经站到了屋檐底下,看清来人后笑容在他脸上绽放,美得让人欲加心疼。 灯光照映在他身上,雪白的外套,雪白的雪,雪白的地面,风卷起他微长的金发,飘然的雪花轻轻吻上他俊美无邪的脸,他看着我暖暖的笑着…… 好美的一副画,此时此刻他已经牢牢地印在了我的心里,多年后我也依然记得那暖暖的笑。 他早一步阻止了,碰触着我的手冷得像冰,当初是多么温暖的一双手啊!我没有忘记那天我们握手时他手中的温度。 昏暗的路灯下只有被拉长的两个人影,两个手牵手的人影。 看着元风笑嘻嘻地朝我走来,我没好气地说道:“快下班了,你还来做什么?” “来接你啊!” “……” 看到他一脸笑眯眯的,我感觉头皮发麻。 有一天,说趁他在家里没事看太阳不错晒晒被子,等我下班回家,晒在阳台的被子全都不翼而飞,害得我只能大冬天地和他两个人裹着一张毯子过了一夜,还好他没把这张毯子一起晒了。 再有一天……算了,太多了,反正只要他笑得越好看,后果一定越严重,不知道今天又有什么事等着我。 “今天又忘记带钥匙了?” “没带。” 我就知道。 “要是我也忘记了怎么办?”看着一脸笑的人我快无语了。 “你不会忘记的。”说话的人一脸坚信不移的样子。 不好的预感升起,“今天晒被子了?” “你是笨蛋吗?” “什……什么啊?我没好气地瞪了一眼一脸吃惊的人。 “今天是阴天啊,晒什么被?” 我汗!!! 这我倒是忘记了。 “那你今天做卫生了?”我祈祷着,天知道那天我下班回家时,家里成了一副什么样。 “没有” 好险! 一路上我都在猜想元风这小子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当我打开门的一瞬间我就知道今天为什么这小子笑得这么美了。 一屋子烧焦味,八成这回轮到厨房遭殃了,我真怀疑以前帮元风打扫房间的钟点工阿姨能否经得住他这般折腾。 从以往的政绩来看,厨房已经保不住,而且是惨不忍睹,真该把厨房安上一把锁,而且只能有一把钥匙,还要时时刻刻放在身边做到一步不离。 眼角不经间看到餐桌上一碗盖着盖子的盘子,看元风笑得一脸期待,我上前打开盖子,一盘炒面映入眼帘,虽然有些面目全非,糊成一片的面条里还能看到已经焦黑一团的蛋,心里却涌起浓浓的感动,原来今天这家伙为我做了宵夜啊! 接过元风手中的筷子,炒面的味道真不怎么样,可我居然都把它们给吃完了,不过看元风一脸满足的样子也值了,只要能过了今晚。 果然,晚上我偷偷去了三趟卫生间,还好数量比我想像中的少。 我也挡不住的睡意,头靠着沙发沉沉入睡。 ##第一百五十二章 占有欲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腿麻到就算把我的腿砍了也不知道疼的地步,我才从睡梦中醒来,此时天已大亮,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此起彼伏,吵得我的头更疼了。 低头看元风枕着我的腿睡得正香,想伸手揉搓一下快要爆炸的头却发现我的手被他紧紧地环于他的胸前,我试着抽出手来,没想到被他抓得更紧了,还以为他已经醒来,仔细一看却发现他根本没有一丝醒着的际像,望着熟睡的脸我竟然不顾麻得快废掉的腿也不愿意叫醒熟睡中的人。 “我看我是疯了!”我自嘲地一笑。 因为起床晚了,已经没有了做早饭的心情,我简单的洗脸化妆,匆匆赶去公司上班。 元风跟上我的脚步,并肩走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特别是前面还下过一场雨,现在更是冷得让人发抖。 走的匆忙,我只穿了一件毛衣,虽然是美丽动人,现在在我看来只是美丽冻人了。 “不会带件外套吗?”元风一边轻声斥责他一边脱下自己的外套为我披上,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不懂得照顾自己? 乖乖让他帮我穿外套,一副受了莫大委曲的样子,元风轻叹,连说一句也不行吗? “再咬下去嘴唇都被你咬下来了。”元风担心再这样下去我的下唇真被我咬下来,手指轻抚被我咬出痕迹的下唇,看到我苍白的脸上闪过一丝红晕,突然觉得自己的动作很暧昧,刚才手指停留在唇上的接触却让他悸动。 东方的太阳照得我睁不开眼睛。 元风一改往日他粗心大意的性子,对我照顾到无微不至,我极其不习惯他的转变,他越是对我好,我越是担心,担心自己会有一天离不开他的温柔,现在我的生活中已经习惯了他的存在不是吗? 每天我从公司下班回家时总会和一他起去市场买菜,然后一起回家,他挑菜我炒菜,吃完后总是猜豢谁输了谁洗碗,虽然他常常赖皮。 我轻声道:“对了,还有一件事忘记跟你说了。” 元风抬起头好奇地盯着我,我吃吃一笑低头在他耳边轻声说道:“元风,我爱你!” 眼看着元风当场石化,紧接着便霸道地吻上我的唇,品尝着他滑落的苦涩,这一生只有一种泪水我准许他滴落——名为幸福的泪水。 元风的头贴在我胸口,手环上我的腰,搂得非常紧,感觉自己快要窒息,我依然没有离开他拥住的手,再看看这样的暧昧姿势我觉得不妥,本想抽身,但感觉环在我腰上的手又往里缩了缩,为了避免被勒死,我放弃了。 下巴抵着他的头,闻着从他头发中传来的洗发精的香味,和他身上独有的淡淡清香,我也进入梦境。 窗台上我们种的花已经开了,浓郁的花香随着微风飘散进屋,月亮为我们镀上一层光辉,星光下两个身影交缠在一起,夜还漫长,灯已熄,月亮也躲进云层,室内一片春意盎然。 没理会元风不依不饶的缠人功夫,在他脸亲吻了一下我便向公司飞奔而去,时间可被元风磨掉了好多,现在已经是迟到很久了,希望经理不要开骂就好。 刚下楼我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夏魏怎么会在我家的楼下?没时间再去猜想,再不去经理骂起人来可是很可怕的。 与夏魏擦身而过时,我的手被拉住,现在还只是为什么他的手如此冰凉? “筠筠……”夏魏央求着。 我极力挣脱他的手,却不得抽离,夏魏抓得很紧,紧到我觉得手快要断掉。 “你放开我,夏——魏——”对上他一双失神的眼睛,我绝情地怒吼。 也许被我的这一声怒吼吓到了,也许被我叫出的向夏魏这个名字吓到,他浑身一震,放开了我的手。 一获得自由我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现在你这样又是为何了?只会增加彼此的烦恼不是吗?你早已选择了你要守护的人,而我也已经有了我所珍爱的人,擦肩而过是我们最好的方式,可能是当初我们都太年轻,经不时波澜,你有你的温柔没有对我说再见,但是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说的,不是我没有努力,而是知道再怎么努力到最后还是注定离别。 心已经没有了我在你身边多一分钟或者少一分钟又有何区别?不,应该说你心里至始至终从来就没有过我的存在。 然而现在为何又出现在我面前呢? “我想和你谈谈。”听到身后夏魏追上来的脚步声,我停住脚步。 “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谈的吗?”面对他我带笑问道。 不明白为什么夏魏脸上闪过惊愕的表情,又为什么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放下手我仔细观察手上有何会另他变脸,没什么啊!除了银白色的戒指什么也没有啊!看着套在无名指上的戒指我笑了,把手伸到他面前问道:“漂亮吗?” 见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有一丝失望,我装作无所谓收回戴有戒指的手,下一秒却被他紧紧抓在手里面,我大惊失色,急欲挣脱他的控制,刚想开口叫他放手,在不经意的抬头却看到他一脸的愤怒,还有绝望。 我停止挣扎,看了一眼自己戴着戒指被他抓住的手,被他抓得很疼却很痛快,略带得意地盯着他,此时他又是什么心情呢?原本这儿的位置是为他而留的,只是现在、以后、永远,这里再也不会有他的位置了,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以来隐隐做痛的心在此时竟会如此放松,好像真正放下了一件压在心头让我喘不气的石头,我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也许在这一刻我才真正放下他吧! “这……是什么?”盯着我的戒指夏魏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冷得发抖。 我冷笑:“戒指。”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笨了连戒指都不知道了? 他不敢置信地摇着头“不会……不会的……这……不是真的。”声音极其沙哑。 我抽回手,此时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握紧我的手了,我轻松挣脱,“这当然是真的,我已经结婚了。”我举着戴着戒指的手无比认真地说道。 “你……是在骗我?是的,你在骗我……”夏魏不愿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实,不愿相信眼前的人已经不属于自己。 不想和他再多说一句话,冷冷看了一眼失神中的夏魏我转身离去。对他我已经放下了所有的感情,我走得很轻松,第一次在走得如此轻松。 刚才发生的那一幕,从头到尾都落入一个站在阳台上的人的眼里。 路灯下,眼睁睁地看着跑远的人,却没有任何权力挽留住,一个人影缓缓跪倒在冷清的路上,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终于失去你了吗?此时的夏魏也不管呼啸而过的车辆,独自跪于路边。 我回到住处,靠在门口喘匀了呼吸,轻轻关上门。 返回到客厅中折开一包鱼食,往手中倒了一点,盯着那个过大的鱼缸,终于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一条可是元风钓的鱼啊!好像又肥了点。 轻轻翻手,手中的鱼食像沙子般没入水中,反应灵敏的鱼儿吞食着掉落的鱼食,过于肥胖的身体在水里游动着,显得有些吃力。 “真的好减肥了啊。” 水中的鱼儿好像听懂了我的话般甩甩尾巴游到另一头,我再次轻笑,当年可是好不容易才钓到的。 “这辈子,你就是我的,我是你这辈子只能看着的男人。”元风凤眸微眯,用手指摩擦着我圆润的下巴,心底的妒火被引起,一发不可收拾。 面对心中如此浓的占有欲,元风觉得惊讶……和危险。 “你是在吃醋吗?”忽然吃吃的笑了起来,我的眼神里透着愉悦,说我自作多情也好,我就是忍不住这样猜测着。 明知道他是个恶魔,但是却仍然对他深信不疑。 “你是我的。”皱起剑眉,元风忽然被我的笑绕得没有了一丝怒火,只是如示威的说了一句,以逃避我的问题。 “是啊,我是你的,那么我又怎么会是其他人的呢。”忽然贼笑了一声,我伸长手去,搂住了他的脖颈。 “我好像在生气。”元风眯眼,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凶些。 我眼珠子一转,忽然一抬头,本来就贴近的两人,因为这个动作而变得更加贴近。 而我的唇,就是如此毫无预兆的贴上他的! 元风一愣,看着眼前调皮的眼珠子带着笑意的直视他,元风危险的眯起眸,决定这一次一定要好好处罚一下这个不知道男人危险的小女孩。 没有放过我浅尝即止的唇,元风右手按住我的后脑迫使我更加贴近自己,而他则是重重的啃咬着我的唇瓣,然后强硬的用唇舌撬开我整齐的贝齿,用舌头捕捉我欲逃的粉嫩小舌。 我懵了,怎么开始是自己打算逗弄一下他的,现在倒弄得自己要退也退不得。 可是,却不讨厌这个男人的吻。 一向按照自己的心意做事的我,没有拒绝这个我自作孽要来的吻,一双纤长的手放在他健硕的胸膛上。 ##第一百五十三章 坚决 彼此的长睫因为辗转而偶尔触碰,犹如凤尾蝶在花丛中彼此探视,相遇。 元风的双眼半眯着,没有放过我的任何一个表情,随即眼神变得更加炽热,就在我已经陷进这个吻的甜美的时候,他粗喘着气放开了我。 元风的胸膛重重的起伏着,看着我被吻得红肿的唇瓣,“男人是很恐怖的,不要随意去招惹一只已经饥饿的野兽。” 我被他喑哑的声线回过神来,随即羞红了脸,我能感受到唇瓣的刺痛,还有刚才的拥抱他留给我的气息。 不同于之前彼此静静相拥,这个拥抱是他们之间最火热的,让我久久不能忘记。 那个吻,也不如之前每一次的蜻蜓点水,带着怜惜,反倒是增添了男人的掠夺,势要夺走我胸口中唯一仅存的空气。 元风深深的看着我,直到自己的呼吸逐渐平缓,我脸上的红晕也逐渐褪去。 “你会伤害我吗?”我喘着气,半天真的歪头道,眼神里带着笑意。 元风听到我的话,眼色转浓,双手捧住我的脸颊,彼此气息轻吐,但是他的神色里有着不容置疑的霸道和认真: “我永远也不会伤害你,也永远不会让别人伤害你。伤害你的人,我会一刀刀将他们凌迟,然后让他们后悔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们可以一直在一起的,是吗?”我扑进元风的怀里。 正当肚子饿的我站在小区门口,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一个花枝招展的家伙,披着大大的波西米亚披肩,大蝙蝠似地就扑向了我: “筠筠!我的心肝宝贝!” 我被吓得差点坐在煎饼果子摊上。 我现在的小心肝已经经不住这样的惊吓了,当然屁股也受不了煎饼摊烙铁的温度。 还好,当那个家伙呼啦一下把我抱了个满怀的时候,我才反应过来:“小可?” 俞小可满身艺术气息地把我抱个满怀,激动得差点就像找奶吃的小猪崽了,“怎么样,婚后生活还满意不?” 不过忽然又看到好友的脸,我还是满心感慨。 俞小可同学看起来变化不怎么大,依然是一身破烂装,满身叮当响,再配上一条流苏N长的大披肩,活像刚从非洲支援建设回来。 但我喜欢这个味道。 俞小可到想起个有趣的事:“我,我昨天刚在网上找到一个好玩的预测游戏,你要不要试试?” “预测游戏?”我满脸黑线,“又是什么东方巫术西方塔罗?你是美编,不是巫婆好不好。” “那是叫先知,不是巫婆!”小可伸手敲我一下,“反正测来也没有什么坏处。同志,报你的生辰八字星座生肖身份证号码居家门牌家里几口人人均几亩地地里几头牛……” “俞小可,呼吸!”我提醒我,“把自己憋死的先知我可没见过。” “少废话,快说。”小可不耐烦地再敲我一记。 我今天倒霉地都快要头顶冒青烟了,这下又挨了两记狠敲,有些愤愤地就把自己的资料报给了俞小可。 “筠筠,你行大运了!”小可喊得连青蛙都快要听到了。 手机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写了一片,小可正在高声惊呼:“这可是我玩这个游戏以来,所测得的最高分数了!你将来——婚姻顺利,丈夫英俊,女儿听话,儿子孝顺,家财万贯天上来,买个太阳不下山。你将来可是阔太美人命啊!” 噗—— 这次换我狂笑了,只差没把口水喷到小可的脸上。 “你这是先知游戏?我看是囧神游戏吧?我是阔太美人命?还丈夫英俊、儿女双全?你居然说我婚姻顺利?我谢你哦,大神。” 俞小可却一脸虔诚:“你别不信,我们刚刚好多人测过了,都很准的,怎么会轮到你这儿就不准了?你要相信,这个世界……是有奇迹发生的。” 27楼安静地快要滴出水来。 我踩在那长毛地毯上,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声世界。用不用这么夸张啊?还好,27楼会议室的金色大牌子就在面前不远处,金光万丈地瞎子也能看到。我直接就朝那边走过去。 会议室大门半掩。 里面在开会?还是会议已经结束? 我好奇地想要往里探头。 瞬间,僵住。 光影下,元风坐在黑色高背的皮椅上。 皮椅的黑色和窗外明亮的白光交织在一起,衬托出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身影。他虽然只是挺直着脊背坐在那里,一身银灰色的西装剪裁合体地衬出他健壮挺拔的身躯。墨色如玉一样的黑发,曲线优美的侧脸,浓重的眉毛,以及在白色光影里显得微微翘起如同羽扇一样轻轻扇动的长睫。他的鼻尖那么挺直,当他轻轻地抿起他薄薄的嘴唇时—— 我真的很没骨气地咽了一口口水。 “总裁,我们应该削减那些没有用的资金,把有限的资金,投到可以无限回报的地方去。”一个美丽而又诱惑的声音,“这样我们的云上才能更强大,而不会成为某些人觊觎的慈善机构。你说是不是呢,总裁?” 这最后一声“总裁”,尾音上挑,甜美勾人,甜蜜蜜的含糖量直超过十个加号,谁要是敢一口吞下去,保证明天就糖尿病晚期。 我突然脑袋中灯泡一亮,忍不住就很小人地往半开的会议室大门那里一贴。 果不其然! 一套火红的连身套裙,包裹着诱人而丰满的曲线,白白嫩嫩的大腿,滑嫩得像是刚出炉的豆腐,脚上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鞋跟尖的能串羊肉串,一头大波浪的卷发,衬出最美丽的背影。简直就是标准的坏女人的打扮啊打扮! 我贴在门外,心里忍不住的叹息。 果然,大美女那么诱惑地踩着高跟鞋踱过去,直想对着元风摆出一个优美的S型。正在低头看着文件的BOSS连眼皮都没抬,牙齿缝里丢出两个字: “别动。” 卡! 大美女立刻就一只脚在前,一只脚在后,一只踩着十厘米,一只还在半空中。 元风轻轻地合上手中的文件夹,优雅无比地退开自己的椅子,然后走到翘着一只高跟鞋的林美女身边,用他那双凌厉中带着一丝笑意的眸子对她美丽无比的脸庞扫了一扫,接着用无比优雅的姿势微微地欠身—— 他的脸孔贴近她的。 他的鼻尖就要擦上她的鼻梁,他的嘴唇就要触到她的红唇! 门外的我握住拳头。 俞小可的预测果然不准,看,祸起萧墙了吧。 奸情啊奸情!原来这就叫作办公室奸情啊! 会议室里的大美女也紧张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看着元风越凑越近的脸,大美女准备闭上眼睛,接受这销魂无比的一吻—— 咻。 元风的嘴唇擦着她的发梢,闪了过去。用那么优雅无比的姿势,从她翘着的那一只脚边,捡起了一页雪白的A4纸,轻弹一下,声音动人的说: “请不要浪费公司财物。” 咚! 大美女直接倒地。 咣当! 门外我也直接撞到会议室的大门上。 您真是勤俭节约的好楷模啊!为毛五一劳动奖章没有发给您呢?这种时候说什么浪费财物,您应该直接亲下去啊亲下去! 会议室的大门立刻一声清脆的响声,那个动听的声音那么清清楚楚地叫出我的名字: “站住!” 元风冷着一张脸,凌厉地瞪着我:“……” 我很想讨好地笑笑:“……” 发现笑比哭还难看。 元风依然冷冷地瞪我。“……” 我继续硬撑:“……” 我的小气势在元风强力的烈焰目光下,逐渐消亡下去,消亡下去,亡下去,下去,去…… “放开我!” “不放。”元风态度异常坚决。 甩开他的手我不耐烦地问道:“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元风一改刚才的担忧表情神秘兮兮地说道:“带你去一个好地方,你跟我来就知道了。” “不去。”我一口拒绝。 “真不去?不去你会后悔的哦。” “不去。”没理会他故做神秘,我转身就向自己房间返回。 “可是我想和你一起去……一起去吧?”元风有着浓浓的失望。 趁着夜色,司时拉着我一路以小偷的路线走到小湖边,难道他是还我来赏月的?我心中暗想,但是司晨并没有去湖中间的小亭里,而是捡了一处四周有树和一些用于美观湖而种植的绿化带,放下背上的包,冲我神秘一笑。 很久没来了,这里一点都没改变,星光还是那么璀璨,月色也依然浪漫,海浪声声声入耳,脱了鞋光着脚踩在沙子上,脚底感觉沙子带来的触感,月光如画,看不清海平面和天际相接的那一线,月光中天迹与海平面早已融为一体。 “好美……”我一脸痴迷。 月色朦胧下,元风的脸看得不真实,他陶醉的表情美得可以令人窒息。 “你喜欢就好。” 我赶紧把目光移开,因为此时的元风竟让我有一种冲动,想把他占为己有的冲动。 “我喜欢……很喜欢……” 伸手把我的外套扣上,其实今天的天气已经不用穿外套了,只是元风担心我的身体出门前强烈要求我穿上的。 “流行……” “你许了一个什么愿?” “嗯……我许了一个只有你才能办到的愿望。” “哦~你说说,只要是我能办到的我一定为你服务。”只有他才能办到的?元风更加好奇。 ##第一百五十四章 刀 “嗯……就是……”我吞吞吐吐就是不说重点。 “说。” “就是……要你吻我……”我说得很小声他却听到一清二楚。 “没什么……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别当真。” 轻轻吻上他的唇,淡淡的酒味,他的唇很柔软,我细细品尝他口中若有若无的清甜,轻揽住我的脖子,用力地回应着我的吻…… 海浪为了我们的吻而放轻柔,月亮为了我们的吻而朦胧,夜风为了我们的吻而驻足,夜色融于我们亲吻中…… 晚上,我早早的回房,躺在床上睡不着。 轻轻的敲门声,随后是轻柔的脚步声,“怎么还没睡?”元风走到床边。 “睡不着。”我看着他,窗帘拉着,房里没有光,我却可以清楚的看见他的每一个表情。 “是不是不习惯,”床边一陷,元风坐下,“那可不行,这就是家,以后你就住在这了。” 扯扯嘴角,“这就像是一场梦,梦里我遇见了你,到了这个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梦会醒,你就消失了。我什么都不记得,就连走路都像踩在软软的棉花上,没有真实,整个世界随时都可能从脚下崩塌。”面对他如月光般柔和的脸庞,我说出来了,我一直的不安。 “呵呵,”轻轻的笑声扫去房里的担忧,“我是真实的,你也是。”元风握住我的手,这里是你的家,现在是,以后是,一直都是。” “傻孩子,”他拍拍我的头,“无论你是谁,我都是你最亲的人。” “无论我是谁?”我低声重复。 “是的,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他说着蛊惑人心的话语,让我渐渐失神。 “乖,睡吧,晚上我陪着你。”他钻进被子,抱住我僵硬的身子,温热的,带着规律的心跳。 我伸出手,触到了真实而柔软的肌肤。心里涌上一泉暖流,如果这是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 早晨,元风一把拉开窗帘,金色的阳光洒进房间。 “先吃早饭,”元风已经坐在桌边等我了。 脑子有些混乱,眼前混杂着记忆和现实,我看不清。 “怎么了?” 我的下颌被一只温热的手抬起,元风的身影在视线里显得朦胧。 “怎么哭了?” 眼角有些水意,温热的手指抚上眼角,抹去那一滴湿润。 “乖,不哭。” 我被搂进温暖的怀抱,额头靠在厚实的肩上,后背一阵一阵规律的轻拍。 我什么都看不清,什么都抓不住。 “别哭,我在你身边,一直都在,别哭,我不会离开你的……” 轻柔的话语慢慢安抚我混乱的心绪,轻柔的声音像是梦境般的不真实。我不禁伸手紧紧拉住他的衣服,紧紧的,手指都可以感觉到疼痛。 “我在你身边,是真实,不是虚幻……”他像是感觉到我的不安,搂着我的手也缩紧了些,用真实的触感让我安心。 “元风……”我声音不稳。 “嗯。” “你会一直在我身边么?” “会的。” “一直么?无论我是谁,做了什么?” “一直,无论你是谁,无论你做了什么。” 我轻轻的笑了,带着脸颊的湿润,躲在他的怀里,轻轻的笑了。 元风递给我一个礼盒,说到:“这次很开心。” 我拆开礼盒,居然是一盒人参!我不禁腹诽“又土又俗”,不过转念一想,马上展开一个笑容,对元风说到:“谢谢。” “盒子好看,人参你可以扔掉。” “……” “我要个盒子做什么?” “放钥匙,你住的地方被人盯上了,我另外帮你找了一处房子。” “我以为你会让我住你家。” “其实我可以去住你家的。” …… 周末,搬家。 “你在下面帮我看着,我先上去啦。” “嗯。” “啊!先生,对不起对不起!”一搬家小工蹭到了某男一下,把他的衣服勾破了一道口子,还是一件皮衣。 “乡下人,不长眼睛啊!”某男说着,手一挥,把小工手上的箱子给撩到了地上。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工看着某男好像要举起拳头抡过来,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他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先生,对不起,对不起,我赔您!”小工还一脸稚气,一看就知道才出来打工不久。 “赔?皮衣,你赔得起吗?”说着,就扇了小工一记耳光。 小工吓得不敢应答,他知道,不但他要借钱来赔衣服,而且还可能丢掉这份工。 “先生,不好意思,小工不当心,”元风过来,把小工往自己身后拉了一拉,“我替他赔给你。” “妈的,今天我踩狗屎了不是?乡下小子勾破了我的衣服,还碰到一个替他出头!”说着,他哈哈大笑了起来,意味很是挑衅。 “先生,多少钱,你说吧。” 某男看元风一脸镇定,气得脸一憋红,一拳就挥了出去。 “Dick ,”元风叫住了他,“帮我去取五万现金,”说着,他扫了一眼某男的衣服,“哦不,两万够了。虽然这牌子我没见过,但两万肯定够了。” 某男气得眼冒金星,但此时周围已经围了一些人,保安也过来了。 Dick 把钱递给元风,元风数出10张,递给某男:“先生很环保,穿的是人造革的。” 某男拿过钱,往地上一扔,“臭小子,你当我没钱是不是?……” 元风不看他,转头问他旁边一个挂着工作牌的人说:“你是销售?带他来看房的?” “呃,是的。这位先生已经付了订金,今天带家人来最后确定一下。”销售很担心因为今天的事,把自己的一笔业绩给黄了。 元风拿出手机,拨了赵总的电话,“今天编号102销售带人看的房子,退订,支付对方违约金。必要的话,可以给予适量的精神损失赔偿。” “这套我要了,下午全付。对了,算在102的业绩里。” “是是……” 元风挂了电话,把刚才剩下的一万递给销售说:“刚才让你受惊了。走,你现在陪我去看房。”元风又转过头,和蔼地微笑着对某男说到:“对不起,先生,请让一下路。谢谢。”说着,从某男前面过去了。 某男的脸青里发红,红里透紫,紫里含黑…… “还好有我帮你看场子,过滤掉一个潜在的暴力邻居~~”元风大概说了一下经过。 “呵呵,干得好!” “唉,总算搬完了,下午再整理啦,我们先去吃饭好不好?” “你邻居喊你下楼吃饭。”我收到元风一条消息。 “??”我回到。 “我在你楼下201室。” 我有点怀疑地走到201室,按了门铃。开门的是元风。 “你怎么在这里?” “暴力邻居换成我,不好么?” “哈,你上次说话说一半,你个坏蛋。”我看着元风围着围裙,还挽起袖子,十足一副家庭主男的样子,又顶着一张又帅的脸。 “你下来。” “诺,”元风指着一辆车,说到:“给你。” “卡宴T. S?!” “改装过了,玻璃全是防弹的,还加了特殊型防爆膜,两个人是肯定砸不破的;前面换了加强型保险杠;虽然是卡宴,但毕竟SUV的提速还是差了点,所以加了一个副引擎,呃——不过,你最好别开两个引擎,这个,这个违规的……悍马和路虎都撞不过你!” “哈哈哈哈,”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你要我去拍惊险片啊?”虽然这么说,但我心里很感动,很开心…… 元风吐了一下舌头,打开车门,“你看一下储物格。” 我打开翻盖,拿出一把短刀,“这是干嘛?”我一脸惊讶。 “给你防身!旁边还有辣椒水喷雾。” “我真要变成女兰博了!”我抽出短刀,看了看,煞有介事地说到:“很漂亮。” “真有眼光!‘冷钢大班’,评价最高的实用型格斗短刀。但是双刃,我又担心你伤到自己,那个18H也不错,单刃加假刃,看起来比这个粗犷一点……”元风好像在给我上课,我只好心里发笑。 “好了吗?上课上完了吗?” “关于刀,差不多了。呃,”元风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说,“还有——” “还有什么?” “呃,你去后排座椅下看看,记着,别拿出车厢。” “哦。”我爬进车里,俯下身子,摸了一下座椅底部,居然摸出一把两尺多长的枪……我看到马上就放了回去,很紧张地问到:“你知道这是违法的吗??” “呃,这个不违法,是猎枪。不过——也得有执照,你可以去考。” “你——” “是不是夸张了点?”元风一脸疑惑。 “何止一点!是两点、三点、一大片!” …… 有一天,元风隔着客厅,隐约看到我在厨房用着一把他很熟悉的刀在切黄瓜…… 我觉得自己已经喜欢上坐在元风腿上撒娇了,被这个男人宠爱的感觉,我怕自己贪恋一生一世也不够。我不敢想,如果有一天他不在了……现在,我好像对自己的眼泪失了控,它们总是不由自主地就会冒出来。我一手环着元风的脖子,一手在他胸前乱画着圈圈,低着头,不好意思地问到:“你说,我们前世来生会是什么样子?” “前世你是我、我是你,来生我是你、你是我。我们从来都是一个人……”元风轻轻吻了一下我闪着泪水的睫毛,用自己的脸庞拭了拭我脸上的泪水。 ##第一百五十五章 婚纱 “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会爱死你的~”说着,我把头使劲往元风怀里蹭。 “哦,原来你不想把自己爱死~” “坏蛋!”我习惯性地弹了一下元风前额的发梢,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现在去买菜,你在家里乖乖等我哦。”说着,我俯身捧着元风的脸,亲了一圈才舍得放开。 我买了一大堆东西回来,亲了一口元风,就高高兴兴地跑进厨房洗菜烧饭了。 元风往厨房里探了探头,说到:“‘大班’不适合切蔬菜和水果。” 我没回头,一边切黄瓜一边说到:“难怪你买来让我防身,原来是专门用来切肉的。” “……” “切菜的感觉还真不如我超市买来的菜刀呢,不过这个手柄的手感真好,我现在才真正知道什么叫‘爱不释手’呢。” 华丽丽的‘冷钢大班’啊,它现在我的厨房里服役。元风打算去研究一下,什么样的刀的手柄好,而且适合切菜…… 午后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柔和得让人更想亲近它。 我打开落地窗,扬起一阵灰尘。很久没有打扫,窗上浮了一层薄薄的灰;露天阳台上脏得不得了,灰和雨水融合后,在地面上留下了斑驳的黑印;三个月没人照料,那颗芦荟软塌塌地长在花盆里,其他生命力较差的植物,不是死了,就是奄奄一息……我利索地擦窗、扫地、拖地,最后塞了一个水壶到元风手里,把他推到阳台上,说到:“你浇水。” “你看,阳光多好,晒着真舒服。”环着元风的脖子,我舒心地把头贴到了他的颈窝。 “菜场在哪儿?” “出门第一个路口右拐,就能看到了。” “哦,我去买菜了。” “你、去、买、菜?”我抿嘴笑,“你带现金了吗?菜场不能刷卡的。” 元风朝我翻了个白眼,就出去了。出了小区大门右转后,果然就看到菜场在马路对面了。 “回来了?” “嗯。” “怎么买这么多?” “我都买了一斤。” 我知道他买菜不知道买多少,而这人本来就是个跑量的主,所以我只是笑了笑,一包包地把菜拿到桌上。但我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蘑菇,份量掂着有一斤多;青菜,快两斤了,一个塑料袋都要撑破了;西兰花,绝对超过一斤……我看到他轮椅背上挂着一个黑袋子,打开一看是一条鱼,“多重?” “两斤半。” 我进厨房,用简易秤一秤,连口袋一起才两斤一两! “我……” 我好好地休息了几天,精神大振,我很久没和朋友聊天了,急着想约俞小可出来打开话匣子。 俞小可比我先到,找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了。我一下出租,就看到了我,敲敲窗,拼命地和我打招呼,弄得俞小可无所适从。 “好久不见啦!”我一脸兴奋。 “好久不见你了啊!” “嗯嗯,想死你了!” “唉,这三个月你一定累坏了吧,元风他都好了吧?” “嗯,好了。现在我在家里做小姐,他做我保姆呢。” “啊?” “他给我买菜做饭……” “你竟然欺负他!” “我还以为你舍不得让元风一个人吃晚饭呢~” “今天有大事要告诉你呢,你是第一个知道的喔。” “知道你对我最好啦~”我伸出左手,在灯光下摆了一下手指,“好看不?” “哇!好大!他送你的?” “你怎么不看看第几根手指?!”我用右手食指点着左手的手指,说到:“不是他送的还谁送的~”接着就是一个漂亮的白眼。 “嘿嘿。” “诺,你试试看,哪个合适,合适的今天你就戴着回家。” 俞小可看到我拿出几个和我手上一模一样的戒指,摊在桌上,又想着“戴着回家”,一时摸不着头脑。 “喂喂,看傻啦?我的意思,就是送你一个,你挑一个大小合适的。呃,不过你不可以戴在无名指上——不不,你戴右手好了,右手哪个手指都可以。” 俞小可还是目瞪口呆,在我面前的可是硕大的钻戒啊……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送我的……关键是,这些戒指和这个女人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一模一样…… 其实,我也知道,一般人遇到这种情况肯定都是找不到北,我清了清嗓子,解释到:“那个傻瓜,为了给我惊喜,自己偷偷跑去买钻戒,又不知道我手指的大小,就买了好几个号。” 俞小可的眼泪流了下来,“他对你实在是太好了。”俞小可的声音很激动,我是真心替我高兴的,也因为看到了这么多一个模样大钻戒…… “诺,这么多,还一样的,我怎么戴得过来?快快,试好了,就戴着别摘下了。” “哦哦,好好。” 我们点了很多菜,我说了好多好多,都是关于元风的,关于他和我的甜蜜。 “我回来啦。”我春风满面地回到家。 “看你高兴的~” “跟俞小可聊得开心嘛。” “嗯,脸色真好。这几天养得不错,人精神多了。”元风摆摆手,摸摸我的左脸,又摸摸我的右脸。 “干嘛这样摸来摸去的,好像在看古董一样~”我拍开他的手,做了个鬼脸。 “来,坐上来。”元风拍拍自己的腿。 到了元风的腿上。“今天我告诉俞小可了。”说着,我低头不禁笑出声来。 “明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好不好?”元风轻捏着我的下巴说到,他的声音打破了我的“遐想”。 我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我没有想过去拍婚纱照,虽然我真的很想很想,但是,我知道元风不喜欢拍照。 婚纱店。 “元先生,早。”站门的店员笑容可掬,其他店员看到元风来了,都热情地过来打招呼,尤其是女孩子们,一个个笑得花枝乱颤。我看着,心里笑得可得意呢。 我忽然感到一束束或怪异或嫉妒的眼光不断向我投来,我好像听到墙边两个化妆师在窃窃私语。 我今天心情好得不得了,我才没空理会这些闲言碎语。其实,我一进店,眼睛就盯着那一件件婚纱,魂都被勾走了。趁着元风和店员在说着些什么,我就飘过去挑婚纱了。 “元风,这件好看吗?” 我拎出来一件问到。 “你过来。” “哦。”我撅着嘴,过来了。 元风看了一眼店员,店员很聪明的就明白了意思。两个店员分别推来一个长条衣架,揭开防尘罩。元风指着它们说到:“这些都是给你定做的。” 不带这么给惊喜的吧!花仙子对着我的花钥匙,喊三声“flower”也不过变出一身漂亮的衣服;灰姑娘的南瓜马车里,也就一双水晶鞋耀眼一点……我看得目瞪口呆,眼前两排婚纱、礼服,各种颜色、款式都有——还好,不是一个模样的半打——我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有十几件!这人果然是“跑量”的主! 那天元风出去买戒指,就一起订了婚纱照。他翻了一下婚纱的款式,没看中几件,就直接上网搜,搜了样式让店里做。 “哦,谢谢。请问定金多少?” 店长在这一行也算干得久的了,跳过几家公司,到这个公司后还轮岗过好几家店,但这样的生意,今天第一次碰到,一时根本说不上来,“哦,我得先找师傅问一下。” “哦。下周日能做出来吗?” “这些都要?” “嗯。” “时间恐怕不够。” “我相信最好的师傅可以的。” “……下午师傅就过来,能让新娘过来量一下尺寸吗?” “不用量,我告诉你们就好了。” “……” 元风前脚出店,后脚店里就一阵尖叫。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结婚了?!” “快试试,合身不合身,”元风托着下巴,“最近你瘦了还没胖回来,我担心尺寸有偏差。” 我“嘿嘿”笑了笑,俯身在他耳边低语:“你的手感不会错的~” 元风朝我眨了下眼睛,得意地笑了一下。 “真好看,你真有眼光!”我从第一件开始试起。 “怎么样?” “都合身!” 我穿着最后一件出来,店员们不禁暗叹:真漂亮!别说,这两人还真越看越有夫妻相呢。 “你自己呢?”我一手提着裙子,俯身,一手捏着他的鼻梁问到。 “诺,”元风指了指,“一套卓别林,一套燕尾服,全是按照女王陛下的要求定做的。” 我憋笑,“来!” “唉呦!你掐我干嘛?” “看看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以前不是验证过了?” “这叫复查,复查懂不~” 摄影棚。 “Jacky,你帮我把反光板往那里挪一下……嗯,好了,谢谢。你先出去吧。” “相机和镜头我都放这儿了。” “好。” “你干嘛赶人家走?”我问到。 “我帮你拍。” “你会拍照?”我转念一想:反正现在都是数码相机,按一下快门,谁不会? “当然会!你老公我会的可多呢~只有一样我不会~” “什么?” “不、会、放、弃、你。” 我莞尔,虽然上了妆,但还看得出我的脸泛红了。 “好了吗?” “马上。” “不就按个快门吗?快点,我pose摆得累死啦。” “看你就一个摄影小白!”说着,元风“咔嚓”按下了快门。 “不要换。”元风正准备去换衣服,我止住了他,“你穿燕尾服真好看!” ##第一百五十六章 糗大了 “不准换,就这样穿回去。” “你衣服我让他们装盒后,下午送到家里,太多了,我们的车放不下。还有,他们说的外景地我都觉得不好,所以就不在这里拍了,你挑个地方,过两天我们去旅游,就当出外景……”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女人都梦想结婚了。 晚上,我看着衣橱前的一堆礼服哭笑不得,“你看你,多浪费,这些衣服穿一次就不能穿了。” “谁说的?婚宴时还能穿呢。”元风直起手臂,撑着身体,很严肃地说到。 “还要摆酒?” “当然!明、媒、正、娶,你总知道吧?我要风风光光地娶我老婆~我要全世界都知道~” 真是太窝心了,我捧着元风的脸摇来摇去,“哎呀哎呀,我可没嫁妆风风光光地给你喔。诺,只有那辆卡宴,还是你送的~” “好饿啊!” “你想吃什么?” “我要吃甜甜圈,双份乳酪匹萨,烤火鸡,还有冰激凌蛋筒,而且,还是要双球的,一定要香草口味、加蓝莓酱。” 元风非常痛快的叫了外卖。 “乖,慢慢吃,”又把蛋筒递给我,“小心点,别弄到身上。” “哦。” 我边吃蛋筒边吃甜甜圈,吃完甜甜圈,翻了一下袋子,抬头对元风说到:“火鸡呢?” “附近没有,以后给你买。” “哦。”我掰下一块匹萨开始吃,吃到一半忽然想起了什么,有点不好意思地问到:“你要不要吃?” 元风忍不住“呵呵”地笑出声来,现在,完全一副自己吃饱了才想到跟其他小朋友分享的孩子模样,“宝宝真懂事!你先吃,我现在不饿。” 我眨了两下眼睛,低头继续吃,皱着眉头暗忖:我都这么大了,还叫我宝宝…… 吃完冰激凌球,把蛋筒皮扔到了垃圾桶里。 “这个皮不好吃。” “还是开慢点。” “车子你不是改装过了么?说‘路虎’和‘悍马’都撞不过我的么?” “……” “后天晚上有酒会,欢迎新加坡合伙人,还有一些其他公司的人。后天下午你早点回来,晚上和我一起去。” “好。” “夫人,公司里12点有个小型酒会,总裁让我们来接您……夫人?” “我……我在……这里……” 大红门后,抖抖索索地抬起一只颤抖的手。 两位由元风派来的女特助把我从红门后挖出来:“夫人,你怎么还和我们玩捉迷藏呢?快走吧,总裁在等我们。” 我脸上红红肿肿的活像猴子屁股:“对不起,我错了,我不应该站在门后面。” “没关系,我们原谅你了。夫人,我们走吧。”女特助真大方啊,这么容易就原谅我了,接着不由分说,一左一右,架起我就往外走。 两位女特助不由分说,拉着我就到了15楼休息室,二话没说,哧溜一声就开始扒我身上的衣服。 “喂,干什么?还要脱光?”我尖叫地按住自己的衣服,看来不是要我帮忙吃,而是要吃我啊! 两位女特助按住我:“夫人,别叫别叫,总裁就在外面呢,我们只是帮你换衣服,别紧张。” 换衣服啊……早说。 我同学汗珠都快下来了。我记得从解放以后就不流行吃人了,是吧? 一通麻利地收拾之后,两位女特助给夏我穿了一条白色的抹胸长裙,裙边上有着闪亮亮的金边,看起来很是修长高挑。不过,因为我实在是饿了太久,这件衣服竟然有点大,腰部那里瘪瘪的,总是撑不起来。 一个特助说,“拿别针别上吧,不然总是会滑下来。” 别一个特助正在给我画口红,点了点头:“好,卡上一点吧。” 我被我们两个摆弄得全身不自在,刚想挺直身体,却不知道身后那个特助正在拿别针往我的腰上刺去—— “啊——咻——咕噜。” 爆! 我瞬间石化。 身后的特助,举着一枚带血的别针。 身前的特助,擎着一管只剩下一半,还带着牙印的口红。 “哦呵,哦呵呵,哦呵呵呵,总裁夫人……您的身材太好了!” “啊哈,啊哈哈,啊哈哈哈,总裁夫人……这口红的颜色太配您了!” 她们居然还笑得出来!虽然现在她们的笑比哭还难看! 如果总裁知道她拿针扎了总裁夫人……如果总裁知道她让总裁夫人吞了一半的口红……不过,这口红是世界名牌哦呵呵呵…… “好了,夫人您去参加酒会吧!” 两个特助心有灵犀地一起站起来,一左一右地卡住已经僵掉地我,直接开门把我扔了出来! 元风上下打量着我,半天点头示意还算满意,挥手示意两个特助可以退下了。 “很少见你穿西装啊,穿起来还人模人样的~” 元风朝我翻了个白眼,笑了笑,整理了一下衣领。 “这样就算穿好了?” “嗯。” “怎么不戴领带?” “不喜欢。” “那就戴个领结吧。” “像卓别林!” 我笑了笑,心想:男人真是方便,套上西装就能出去见人了…… 而我却要经受“非人”的待遇。 “以后天天在家开酒会,好不好?”元风贴着我的眼睛说到,手滑到了我背后。 “行,那你得扮卓别林给我看!” “好。” “你还要穿燕尾服给我看!” “好。” “你还要——” “好。” “我话还没说完呢!你——” …… “看你性~急~的~”我一脸绯红,躺在地上拨弄着元风的头发。 “原来你嫌时间短?”元风问着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 “好啦,起来,时间不够了。” “还不是因为你!”我起身,补了下妆,整理了一下衣服,皱着眉头说到:“你看,礼服都皱了!” “别人只会注意你的脸和身材的,你的衣服是陪衬。” “呵呵呵呵。”听得我开心得直挠他的头发。 这种酒会,男人和女人总不会落单,身边几乎都有个伴。一些是夫妻,一些是情侣,一些纯粹是男伴或女伴,还有一些……但这些都不是“上层社会”关心的话题,他们的酒会,有他们的用处。 我一个人都不认识啊,唯一能让我眼前一亮的,就是那边长长一排的自助餐桌子了。唔……好饿…… 我刚刚吞了一块口红,腻腻地从嗓子里跌了下去,活像吃了一块没化开的猪油……电影和小说里还说男人有多喜欢吃女人嘴上的口红……让他们吞这么长一条试试?据说口红里含铅量非常高……啊呀!会不会在肚子里变成铅块,死掉哇?! 正盘算着该怎么向那张看起来很诱人的自助餐桌子无声无息地挪过去。突然有个人跳到我的面前,大叫一声: “啊!这位就是总裁夫人吧!哇,你好瘦,身材好好哦!”是个身材丰腴,礼服紧崩崩地裹在身上的胖太太。 “是哎是哎,我见过元总裁夫人的照片呢,就是您吧,哎呀好漂亮哎!”有几个女人跟着跑过来献殷勤。 我的表情完全僵住,我也不认识这些分公司高管的家属们,人家又在夸奖我,我也不知说什么才好,只能微笑,微笑,再微笑吧。 更夸张的是有一女人冲到我的身边,一看到我因为吃了口红而显得更加红艳的嘴唇,激动地一把握住我的手:“原来总裁夫人也喜欢PT口红啊,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我瞬间石化。 “感觉……不错。味道……很好。”这世界上真无奇不有啊,还有人有这样的爱好。 “是吗?”女主管盯着我的嘴唇,“那是你用的味道不对啦,下次你试试蜜桃味的吧,保证更香甜!” “啊,呵呵,好……下次……”我几乎都快晕倒了。吃一次还不够,居然还要我吃第二次。还没笑完,扁扁的肚子突然很不给面子地“咕噜”地大叫一声。 围在我身边的众位高管家属都面面相觑,然后呵呵地笑着散开。 我囧得直想要变成驼鸟了,幸好没在元风面前给他出这个丑,不然那得丢脸得我立刻夺路而逃。现在还是安慰一下自己哇哇乱叫的肚皮吧,再饿下去,就真的连那条猪油口红也消化光了。 我终于蹭到了那张觊觎已久的自助餐桌前,本着自己刚刚吃了一条铅块,所以要好好补补的态度,我盛了满满的一盘菜。坐到旁边的位置上,正吃得开心,感觉扁下去的肚皮也一点一点撑起来的时候,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总裁来了。” 所有人立刻礼貌地站了起来。 我也觉得不好意思坐在那里大吃,也立刻跟着大家一起站起身来。 不过,请原谅我真的很饿,早上脑补,刚刚吞口红,这么悲惨的人生,于是多吃了一点点,没有关系吧?可是,我身上的那件裙子有关系!白色的抹胸裙,特助因为我扁下去的肚子而帮我别了好几枚别针,如今我吃饱喝足,动作大动地猛然站起身—— 嘶—— 安静等待的会场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布帛碎裂声。 所有人的目光,瞬时从等待总裁的方向,转向了美丽身材的总裁夫人! 咣当! 我只觉得后背一凉,顿时就一屁股坐回了自己的椅子。 麻、烦、了。 我坐在那里,只觉得头顶上有这三个字,不停地旋转吧旋转。都怪那两个女特助,非要把裙子给我系得那么紧,这下死定了,死定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退步 突然间,有人在我的头顶上,一字一顿地叫我。 “嗯?”我抬起头来,泪眼汪汪。 “站起来。”声音动听的元风,冷着一张脸。 “不……”我小小声地反对,只觉得会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的方向。如果我现在站起来,一定糗大了! “站、起、来。”一字一顿地下令,脸上分明清楚地写着,你敢违抗就死在这里的表情。 我欲哭无泪。 好吧,横竖是个死,反正死在BOSS手里也是死,死在他手下人的目光里也是死,那就死个痛快吧! 我咻地一声站起来。 大大的银灰色西装,带着一丝温暖的体温,兜头就罩住了我。 很不相称地两只大熊猫黑眼圈正在幽灵般地飘来荡去。 小玲端着一杯浓浓的咖啡,才一推开房门,就被吓了一大跳。 “哇,干什么呢你?” 我正抱着办公室里用来爬高书架的木制梯子,四肢勾在上面做考拉状。 “我在体验树懒熊抱树而眠的感觉。”我双手抱着梯子,双脚勾着梯凳,只发觉自己圆圆的屁屁没有地方放,要是保持这个姿势,不知能不能睡过去? “又改树懒了?你今天这不是COS熊猫来着么?”小玲把那杯浓浓浓浓的咖啡放在我的办公桌上。 我从木梯上跳下来,“哇,黑咖啡!太好了,还是你最好,你知不知道,我快困死了,只要往这桌子上一坐,我就会睡过去了。” “不会吧?”小可坐到我办公桌的对面,“你晚上那么累?” 小玲立刻嘴巴拢成“O”状,“不会吧,那么猛?” “是啊,”我盯着那杯咖啡,“我每天都快要累死了,他却永远精力都那么好……” 难道这就是人类和非人类的区别所在?! 小玲狗腿无比地跳到我的背后,伸手捏住我的肩膀,殷勤无比地马杀鸡起来。 “没想到你这么辛苦啊,这样舒不舒服?要不要大力一点?” “哦哦……嗯嗯……好,右边一点……再往上一点……哦,就那里……”我太后被按摩得全身舒服。 “我太羡慕你了,我,这样你又可以有一次美妙的浪漫之旅了……要不要我教你细节?需不需要我帮你提供工具?要不要我帮你买点大补的汤药……” 咣! 大门直接狠狠地关上,差点削掉小玲的半只鼻子。 不放弃的某人还隔着房门在努力地喊:“千万要记得,你那动人的呻吟声哦……你叫得越销魂,他爱你就越深!” 咣当! 不知什么狠狠地砸在大红门的门背后。 我还在沉浸于自己的情境中完全没有在意前方站着一个人,直挺挺地撞入眼前人的怀中时我才惊醒。 “啊……不好意思。”我赶紧隔开一步距离。 “是我……” 是夏魏!声音我还是熟悉的,可是刚才他的怀抱已经陌生了,尽管以前有多么依赖。 “有事?”我像见到一个认识的人般说话,既不热情也不冷淡。 “你瘦了好多……” 我瘦还是胖又关你什么事?他的关怀我不愿意接受。 “你找我不是只是为了我胖了还是瘦了吧?” 我的语气并不友好,此时他的出现更是令我感到烦燥。 “筠筠……现在我该怎么办才好?”夏魏抱住发疼的心缩成一团,承受难以忍受的痛苦。 后悔当初自己的绝情和软弱,那一句我从不曾爱过你,以前没有过,以后更不可能。无法抹去当时绝望的脸,和那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怎么可能当真一点也不动容,只是当时自己只能表现得如此绝情,家庭和工作带给自己的压力让人喘不过气,虽然很难过却不得不这么做,不想让眼泪打破自己的防线,毫不犹豫也毫不留情地转身而去。 “不会的……我绝不会让她离开我的。”对着月光夏魏对自己发誓道。 “好巧……在这里遇到你。”夏魏说得有些尴尬。 “哦,是很巧。”我也觉得很尴尬,对他我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也许我们都忘记了曾经我们两个人是多么要好的朋友了。 夏魏朝我笑笑:“要是不赶时间的话,我们一起去喝杯茶吧?” 本想拒绝的但不知道怎么拒绝我愣在当场。 夏魏见我没反应开口道:“我知道这附近有一家茶馆不错,我们就去那里吧!” 他都已经这样说了,我也不好意思再回绝同他一起去了茶馆。 “你还好吗?”我先开口道。 “还好……你……也好吧?” “我还可以。” 沉默了一段时间夏魏先打破沉静道:“你和元风的事,你父母谅解你了吗?” 我愣了愣。 “你不会不顾家庭的反对坚决和他在一起,最后搞到……”夏魏似乎想到了什么而没有把话说完。 “最后搞到和家里决裂是吧?”我替他把未完的话讲完。 夏魏轻叹一口气,低声道:“当初是我对不起你。” 我看了他一眼开口道:“就算当初你没的告诉我父母,迟早他们也会知道的,只是时间早一点和晚一点而已,对我来说并没什么区别。” 我看了看时间,这时候元风应该已经快回来的,我告辞了独自回到公寓。 对着镜子呲牙咧嘴地发现额头上的包包有越来越涨大红肿的趋势。 拉了几个抽屉,又翻了几个柜子,都没看到透明的医药箱。 我弯下腰,正要拉最底下那只箱子,身后突然传来了脚步声,我想也没想地就开口:“这抽屉怎么打不开?医药箱放在哪里啊?” 有个黑黑的身影,突然从我的身后走了过来。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弯下身来,从后面一下子围住了娇小玲珑的我。手臂绕过我细细的腰肢拉开抽屉,整个人就像是把我完全包复住了一样。 “药箱,在这里。”他的声音,低低而动听。 我嗅到他身上微湿而清爽的薄荷味道。 JQ创口贴 他刚洗了澡。 我闻得出来。薄荷柠檬,闻起来就清爽诱人的味道。 他现在就是那种味道,还有点湿湿的,呼吸热热地拂在我的耳后,痒痒的仿佛骚到心底最软的那处地方。 “药箱,在这里。” 偏偏他的声音低沉得迷人,像是午夜里轻轻拨动的琴弦,一下子就让人沉醉下去。 “哦,哦。”我抓了药箱就想逃跑。 他实在是太有压力了,站在我的身后整个身子围过来,就像把我整个人给圈住了似的。 手指还没碰到药箱的提手,却突然被那只大手抢先一扣。 我的手倏地就缩了回来。 “受伤了?”元风的声音又在耳后响起,低沉还不说,那湿湿热热的呼吸,哈得我直想要缩脖子。 “没……没有。”我连忙摇头。 “转过来。”立刻在身后下令。 “啊哈?不用了,真的不用,我只是自己不小心,擦一下药水就会好了。你早点休息啊,晚安!”我抓了药箱就想要逃。 有只手突然就落在我的肩膀上,然后把我用力一转! 咻! 来不及遮挡的大包包,闪闪发亮地就对上元风凌厉的剑眉浓眸。 我立刻倒抽一口冷气。 这一次直接动手了,看来违抗他的命令真的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不知道他一下步是不是就会立刻掐住我的脖子,以表明他脸上清楚地挂着“违抗者死”的表情? 元风瞪着我。 我心虚地回看。 他继续往前半步。 我立刻退后半步。 他微微弯腰。 我立刻后倾。 他目光和上半身继续压下来。 我把自己折成90度,上半身就要四脚朝天,下半身还坚强地挺着。 他瞪着我。瞪着我。瞪着我。 瞪得我咬牙切齿地抖抖抖…… “你冷吗?”他居然还居高临下地问我。 我泪流满面地摇头。 “那你抖什么?”元风大人一句话出。 我咣地一声就往前扑倒:“我……我腰疼!” 你折成90度试试看,会不会抖?更何况背后还被那个要命的柜角硌着,我只是抖抖抖,其实差点要了我的老命!哎哟。 看着我咣地一声就往前冲过来,为了自己的下巴着想,身体很迅速地就往旁边一闪,我硬生生地就要往地板上跌过去,他在我就要和长毛地毯来个痛快地亲吻的时候,迅速地拎住我睡袍的领子,猛然就把我往上一提—— 呼,得救了。 不然这么狗吃屎地跌下去,不把我的鼻子摔扁了才怪。 “谢谢。”我知恩图报地摸着自己的鼻子,感激地道谢。 元风只挑了挑眉。 凌利的目光扫过我额头上那枚闪闪发亮的包包,语不惊人死不休地丢出一句: “以头撞门是很不明智的。” 咣咣! 我差点没再次一头撞上墙去。 BOSS你是医院里X射线透视仪啊,这么一眼看过来就知道我是以头呛地?他现在虽然表情很严肃,但其实他心里一直在偷笑吧,说不定已经笑成内伤了,再没有见过比我更笨的人吧。 “我没……”我心虚地应声,“其实是不小心……” 根本不管我小声如蚊子的哼哼,直接提了药箱坐到沙发上,命令道:“过来。” 啊?过去干啥? 我一看他那表情,二话不说,立刻就乖乖地跳到他的身边。 “躺下。”元风的命令非常简洁。 “啊……哈?”我立刻头顶冒烟。 ##第一百五十八章 善解人意 不……不是吧?躺……躺下?在……在这里?不会吧,难道想在这里把我给“就地正法”?就在这里那个……会不会太那个了一点……而且沙发……沙发…… 我纠结地拽住自己的浴袍领子,羞得红苹果脸蛋就像是猴子屁股。 “这个……那个……在这里……是不是……那个……人家好像不太方便……” “什么不方便?”元风转过头来看我,浓眉微挑,“你磨蹭什么?擦药还有什么不方便?” 啊?擦药啊。 我差点嘴角抽搐。 元风把眼睛一眯:“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哦哟哟! 我被那个眼神弄得魂飞魄散,立刻乖乖地仰面倒下! 元风拿了蘸了药水的药棉,帮我往额头上闪闪发亮的包轻轻地擦下去。一抹湿湿凉凉的感觉,就在额头上绽开。 我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微微地倾身,慢慢地帮我擦药的他。 他长得真的很好看。 脸孔棱角分明,但又不会显得太过硬挺,下巴微尖,嘴唇常常冷冷地抿着,看起来就是薄薄的很坚毅的那种样子。鼻梁很高很挺,眉毛很浓很粗,眼敛很细很长,瞪起人来眸子很冷酷很凌利,可是当像刚刚那样微微地眯起来的时候,又有种神秘漠测般的让人迷乱的魔力。当我躺在这里向上望过去的时候,他长长的睫毛就像是扇子一样,又长又浓又翘,连我这个女人都自叹不如,那种魅力与吸引,只用一个“帅”字是根本描述不清的。 可是这个男人,竟然会是我的丈、夫。 咕噜。 我咽了一口口水。那声音活像隔壁二大妈家养得那只小咪,晒太阳时因为太舒服而从喉咙口里呻吟出来的那一声。 “你呻吟的越响,他爱你就越深!” 我咚地一声就弹起身来! 元风正拿着药棉在帮我擦药水,终难躲过我这猛地一撞!下巴咣地一声就被我弹中,眼看着我就从沙发上咚地一下子摔下去!元风本能地去捞了我一下,我也本能地伸手一抓! 嘶——有什么东西滑过我的手指,软软温温的,却还是没有挡住我光荣摔倒的进程! 啪!倒在沙发下面的地毯上,摔成相片。 手里这是什么?软软绵绵的?好像是一件浴袍—— “哦呵,哦呵呵,哦呵呵呵……”我纳纳地笑,完全、肯定以及绝对地不敢抬头向元风看一眼。 元风倏地一声站起身来。 我立刻抬手护住脸:“对不起对不起,BOSS我们说好,打人不要打脸……” 元风抄起一只创可贴。 阴沉着一张脸,啪地一声就拍在我闪闪发亮的额头上。 “嗷——” 起居室里一声惨叫。 上班没多久,我便遇到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人,看她朝我的方向走来我知道,看来今天也不会有好心情了。 “找我有事?”我冷冷地对站在我面前的人道,似乎每次跟她见面的时候,都不会有愉快的事情发生。 “对,有件事要和你谈谈。”于莉近似无理地要求。 实在不想再和眼前的人再有任何瓜葛,我不想让元风知道有关于夏魏的一切,于是我妥协了。 进了一家咖啡厅,灯光有些朦胧,人并不多,所以并不嘈杂正是说话的好环境,点了两杯咖啡我静静等他开口。 “夏魏来找过你?”于莉的语气显得有些不悦。 “是”我如实回答,这并没有隐瞒的需要。 “现在他是我的,你最好有自知之明离他远点。”于莉几乎霸道地命令。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可以命令我? 我冷笑:“既然他是你的,你可以买条链子把他拴在身上啊,不然让他溜去找我,我也是很困恼的。”看到于莉脸上闪过的愤怒我心中一阵痛快。 但是很快于莉一扫刚才的愤怒,微笑道:“究竟我们两个人在他心中的份量谁轻谁重,如果没忘记的话,那一天你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端着杯子的手有些发抖,为了掩饰自己内心的起伏我装作毫不在意般轻轻放在杯子,对着她轻笑道:“怎么?怕一个影子代替了你的位置?看来你对他来说也不过如此。” 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再和她道别我掏出钱放在桌子上,就转身离开,脚步却在转身时僵住了,愣愣地盯着自己身后的人,元风怎么会在这里?他什么时候来的?那刚才我和于莉说的话他都听见了? 回头我怀疑地看了一眼于莉,轻抿了一口咖啡得意地朝我一笑,难道是她搞的鬼?可是这样对她又有什么好处?我实在不解。 “我们回家吧!”元风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牵起我的手就往门口走去。 我越来越不安,关于自己和夏魏的事我从来没有和元风提起过,我更不知道从何说起了。 我终于知道于莉的用意,经不起夏魏一而再,再而三的前来,而我又是如此在乎元风,就必须和夏魏有一个了断,看来于莉倒是很了解我的性子,不过她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约我出来又打电话到酒吧叫上元风,对于夏魏我已经完全放下了,又何必多此一举了? 元风似乎不想听我的解释,我也没提起那件事,日子回到原来的平静,哪一天等你想知道时我再说给你听吧! 公司终于给我放了假,我已经好久没有正常休息了,天越来越冷了,我想给元风买一些冬天的衣服,想在他回来时给他一个惊喜。 逛了半天我终于为他买了一套最新上市的新款。 元风还没回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元风不在还真冷清。 似乎今天的气温又下降,我双手环住身体,企图不让自己颤抖。 被一双温暖而有力的手从背后拥进怀里,我没有拒绝,贪恋他身体的温暖,我呼吸着带有他味道的空气,这一刻我真的感到了满足,或者是——幸福。 生活还是和往常一样,但我们都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今晚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嗯?” “好啊好啊!好久没和你一起出去吃美味了,今晚我一定要吃到走不动。” “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一下衣服就来。”说完我一溜烟就跑进房间。 “来来,快来尝尝,这家的小汤包天下无敌,我可是排了半个小时了。”元风端着餐盘就朝着我跑过来,盘中晶莹透明的小汤包散发着袅袅的香气。 我咻地一声坐回对面的椅子,开开心心地夹起小汤包,往嘴里送。 三秒之后,咣地一下抢过面前银光闪闪的汤勺,叭唧一下贴在自己眼睛上,变身凹凸曼。 转过头去。 隔着一条过道,第三排桌子。 夏魏戴了斯文的金丝眼镜,发色乌黑,神采飞扬。眉宇间带着一抹俊逸清秀,笑容里有着淡然和优雅。 就是觉得勺子按在眼睛上真的很痛,一拿下来眼前一片白花花的,怎么什么也看不清似的。 我伸手揉了一下。 夏魏上手一把抓住我:“跟我走!” “啊?干嘛?”我被他吓了一大跳。 我清楚地看到了夏魏脸上的痛苦、绝望和受伤,但是那又如何?先抛弃我的人是他。 夏魏的眼光始终停留在我身上,未曾看过一眼元风。 “给我一点时间,我必需要和你谈谈。”夏魏说得很坚决。 我本想拒绝的而元风抢先在我拒绝前先开口了:“我在外面等你。”说完不等我回应便独自离去。 我很感谢元风的善解人意,在这样的情形下我确实应该和夏魏好好谈谈了。 找了一家咖啡厅,我只要了一杯冰水,“我希望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比冰水还冰冷的话从我口中说出,我不管坐在我对面的人会有何反应。 “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机会了吗?”夏魏的话比他的样子还缺少生机。 “以后我不想再见到你,你也不要再在我和元风的面前出现。”我丢下最后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咖啡厅。 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我没有停下脚步,直直往前面桥的方向走去,直到夏魏追赶上来阻止我前进的脚步我才停止了脚步。 我恼怒地看着追上来的人,看到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放到我手中,我惊讶得合不上嘴。 “这是属于你的东西。”夏魏低声说道。 这件东西我并不陌生,不知道我戴了多少个日日夜夜,轻抚项链上的名字,仿佛回到了那天,夏魏当它放入我手中时我也是和现在一样吃惊,当我得知这是夏魏用了他第一次的工资而特别订制的项链我心疼不已,却为他的这份心而感动,亲吻了他那根刻有我名字的项链我亲手为夏魏戴上,同样亲吻了刻有他名字的项链,夏魏也亲手为我戴上。 “等我可以为你戴上戒指的时候,我再亲手为你摘下这条链子,你也是!”夏魏为我戴好项链郑重又显些孩子气的口吻对我说着。 我轻笑回答已经淹没在他炽热的拥吻中。 现如今再看到它却是极大的讽刺,直视着夏魏的眼睛我问道:“你说这是属于我的?” 夏魏没有说话,点了点头算是对我的回答。 我一笑:“那随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再次询问。 夏魏不解地看着我依旧点了点头。 “哦,那好!”我话刚说完手用力一挥,刚刚还在我手中带有夏魏体温的项链已经被我抛入河中。 ##第一百五十九章 押送 夜里太黑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抛出去多远,来往的车辆也掩盖了项链入水的声音,仿佛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我轻拍手,好像可以把有关于他的一切都像拍灰尘一样拍去。 回头我看到了夏魏滑下的眼泪,只是没有一滴可以进入我的心里了,还是不忍看他单薄的衣服站在如此寒冷的夜晚,离去前我还是…… “天冷了多穿件衣服。” 就像将死的人得到了特赦令,我看到了夏魏浮上脸的笑容,挂着泪却笑得凄凉,再也没有回头我拦了辆车呼啸而去,留下夏魏一人独自立于寒风中。 向夏魏望着远去的车直到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才把目光移到刚才丢掉项链的水面,夏魏笑了。 是啊,现在才知道爱的是谁那样愚钝的自己怎能不令人发笑?不过丢失的爱现在要找回来,他看得见的,我的心里还有他,不可能还有别人可以代替他在我目中的位置的。 河水漫过腰身,湿透全身,夏魏完全不在意河水的冰冷继续在黑暗的河水中摸索着…… 筠筠要找回来,它也要找回来。 他亲手断送了自己的幸福,所以他也要亲手找回来,他想他知道了幸福的含意,只是明白得晚了一些。 涛涛流水滴滴汇成不能磨灭的记忆…… 夕阳西下的海边美得得已入画,夕阳映照下的人儿笑得比艳阳更加耀眼灿烂,我们在细软的海滩上嬉戏着追逐着,海水溅湿了全身偶然间的一回头欢笑的脸映入灵魂的最深处。 “夏魏……你说我们这样跑出来,明天该怎么办?” 紧紧搂住气喘吁吁的人,伸手擦去他脸上的汗水和海水,宠溺的眼神从未离开。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学校……唔……” 不想从他口中再听到扫兴的话赶紧吻住喋喋不休的嘴,管它什么事还有比现在更重要的事吗? 这是第一次真正的吻,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为停留……好美的落日,好美的海,好美的画,好美的你…… “夏魏……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小时候听我妈妈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天的星星。” 抬头望向这漫无边际的星空,细细临摹着怀中细致的脸:“人死后会留在最爱的人的心里。” 路灯的灯光,突然有点儿看不清了。 该死的,眼睛里被吹进了什么吗?怎么有点儿涩涩的疼。 “小姐,你到底要去哪里?”出租车司很囧地看着车后座上,那个无声无息拉开门跳起来,又无声无息地坐了十几分钟的魂游天外的小姐。 “哦,我就这里吧。”我终于醒过来,从包包里摸了一张纸给他,然后就跳下车来。 “喂,小姐……小姐!”出租车司机拿着那张纸,囧的死去活来。 小姐,你不给钱没关系,因为俺也没有开动车子;你给俺张假钞也没关系,俺开车十几年,啥样的假钞也见过了;但你能不能敬业点,给俺张假的也不要给个用笔画的,至少弄个防伪的水印啥的;水印毛有俺也不计较了,但您能不能不塞给俺张画了“XXXX”的纸,就假装是钞票了好伐? 我踩着高跟鞋,找了一个石阶坐了下来。 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是觉得自己的胃很不舒服。晚餐我根本没有吃进去什么,心里又一直闷闷的疼,这一会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好在这个街心花园里,不争气地坐下来。 突然听到眼前有脚步声,我向旁边挪了挪,以为是哪个过路的路人。结果那脚步声没有再移动,反而对着我“呼哧呼哧”地呵了两口热气。 我吓了一跳,难不成我运气这么好,遇上午夜怪男,恶魔色,狼了? 我咻地把自己的手一收,猛然抬起头来:“我说我可不是好惹——” 最后一个“的”字,直接哽在我的喉咙里。 因为……因为……我的面前有一张窄窄长长的三角脸,一脸白茸茸的毛,短短的吊梢三角眼,外加一双闪着幽幽绿光的眼睛!尖锐锋利地牙齿露在血盆大口的外面,长长的红色舌头就要舔到我的手指! 啊——狼!狼!绝对的色、狼! 我应该尖叫的。 可是这个啊字卡在我的喉咙口,我就是发不出来。 我惊恐无比却傻怔怔地瞪着眼前的这个“生物”,呆呆地眨眨眼睛。 那个巨大的“生物”也站在我的面前,张着血盆大口呆呆地对我眨眨眼睛。 我和它居然就这么傻傻地对视,足足半分钟。 “哇——救命啊!”终于一声尖利的狼嚎,划破寂寥的夜空! 我三魂都吓掉了七魄,拼了命一样地,只知道转身就跑!脚上的高跟鞋都不知踢到哪里去了,光着脚丫子也要四散奔逃! 太后呀,当初你怎么不给我多生几只脚丫子,这会儿我也不会跑得这么慢了!我欲哭无泪。 自从七岁那年我被一只可爱的小京巴叭唧了一口之后,已经变成了就算吉娃娃也可以朝我大吼大叫,把我欺负得连蹦带跳的可怜主了。更别提身后的那个生物如此巨大,我坐在那里和它对眼的时候,它简直大得可以一口咬死我!那……那不是狗吧?那那是…… “救命啊!有狼!有狼!”我嚎叫,惨叫,不,是狼叫! 一边叫一边撒腿狂奔,刚刚那什么痛苦啊,寂寥啊,全都吓到天边去了,我现在就想着快跑快跑,快找个人救命!不然我一定会死在这里的,一定会被那个家伙咬死的!救命救命! 我以百米九秒的速度狂奔过长长的石阶,以刘翔同学百米跨栏的姿势飞越过高高的万年青树丛,我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打紧,原来那个巨大的生物根本没有消失,它竟然不紧不慢地就跟在我的身后。就在我回头一看的时候,它竟然咧开血盆大口,对着我就千娇百媚地销魂一笑。那表情仿佛在妖媚地说:哈哈,跑不掉了吧,我的宵夜! OH,GOD! 我那最后一魂也被这倾城一笑给吓得魂飞天外了, “啊,救命!有——” 啊……完蛋了。 我在心底呻吟。 我发现影影绰绰的树丛下,有一个黑色的影子。 隔着树丛,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挡住了背后的白色路灯,一片漫画男主角出场时绝对震撼的光影效果。就差没套上网纹画出发散的光芒了。 我脸上的表情立刻僵住。 元风的手背在身后,浓眉微挑。 妈呀,原来我竟然跑了那么远,简直可以媲美百米九秒世界飞人的速度了吧。看来改天要好好办一个运动会,保证我能拿百米的冠军啊。 我连忙爬起身来,一边爬还一边说:“真是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其实我刚刚冲过来……” 我刚刚为毛冲过来呢?我怎么都不记得了?啊,对了! 我突然脑袋里灵光一亮! 我刚刚是冲过来是因为这里有狼!有狼在追我啊! 我这才醒过神来,猛然一拍巴掌:“啊,对了!我刚刚冲过来是因为—— 说因为的时候,我回了一下头。 哇! 黑黑的夜空里,突然有一个通体白毛的巨大生物,以无比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就朝着我们的方向直冲过来,在咻地一声踏上高高的凉凳之后,它竟然欢乐地“啊呜”叫了一声,竟用着当年嫦娥姐姐“一飞冲天”的姿势,那么兴奋地张开四爪,唰地一下子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啊——不要啊!”我嚎叫一声。 咣地一下子就被那巨大的白毛狼给重新砸回元风的身上。 尘土飞扬。 新式人畜男女混合三明治诞生! 小风嗖嗖地吹。 我蹲在凉凳旁边一动不敢动。 元风亲自开车押送我! 我坐在元风大人一般不轻易驾驶的白色跑车上,一脸瑟缩地看着身边驾驶座上的BOSS。 嗯,表情很冰冷,像窗外的秋风;目光很冷漠,永远让人看不穿;嘴唇抿得紧紧的,薄薄的像是一条坚毅的线,最可怕的是握在方向盘的手指,修长白晰的指节那么用力地握着,几乎都泛出青白的颜色,好像已经充分说明了心底的那份深深压抑,却依然不能掩饰的愤怒。 元风突然抬起手。 我立刻向旁边闪躲:“对不起对不起,我不应该这么晚还没有回家,其实……其实那个也是有原因的……” 元风的手落下去。 按在车载广播的按扭上。 一段音乐立刻从广播里飘了出来。 我大出一口气,原来要听广播啊,我还以为他这次再也忍不住,要下手捏我了呢。 元风双手握在方向盘上,锐利的眸子朝向车窗外的前方。 他虽然没有看我,但是那眸光中的冷漠分明软化了不少。 两个人就这样坐在密闭的车厢里,仿佛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 手指,滑过我有些蓬乱的长发,慢慢地在发丝间,摘掉一片枯掉的草叶。漆黑如墨的眸子,静静地盯着我微有些苍白的脸孔,声音低低地在午夜里滑落:“以后无论发生任何事情,都要记得回家。家才是最温暖的地方,无论外面有什么风雨和困难,家里都有你的家人……和我。” 冷风呼呼吹来,吹得我两颊发疼,于是我缩起脖子、拉起衣领,整额头几乎教风衣的领子给淹没,这么一来,也没法看清楚前方的道路,一个踩空,我整个人扑倒在地,这回我的眼镜顺势飞了出去,成了某人脚下的牺牲品。 ##第一百六十章 钻石 “呜……痛死我了……”我上爬起,手抚上吃痛的额角,摸出一团血来,我痛得着眼睛,坐在地上。 低敛的视线里除了自己的裤脚与鞋面外,突然出现了一方折叠整齐的方帕与苍白修长的手。 “拿去压着伤口吧!” “呃?好,谢谢。”我这才发现自己的视线变成一片血红,我低着头接过方帕,手指不经意碰触到对方的手。 冰凉,是唯一的感觉。 冰凉的触感于颊上轻压,我回过神来,眼眸对焦,落入那人的眸海里,那眸,是蓝紫色的……单眼…… “不过,也没有关系啦,来。”我说着,便把自己的颈子弯到元风面前。 元风皱眉看着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颈子大特写,伸出右手,把到自动送到面前的美食推了回去。 “手臂。”望着一面惊讶的我,他只以两个字来作解说。 “咦?”我又问:“吸血鬼不是都在颈脖吸血的吗?” “我一开始也认为是这样。但后来发现,好像大多数人习惯了一件事,便以为『啊!这是唯一的做法』一样,但事实则不然。吸血的原则只有一个,就是找找比较粗的血管吸,因为较粗的血管血量比较充足,能够一次便吸取到足够的血量,至于想吸什么部位,那是悉听尊便。不过要注意,不能吸大动脉,如果不想让对方失血过多而亡的话……” “原来是这样。”我听了元风的话后,脸上露出了兴趣盎然的样子。 元风可不想在此进行吸血鬼习性教学讲座。 “那你喜欢哪一个部位呢?” “只要是你,我喜欢任何一个部位。” 我如言抬高了手,递上手臂。 元风吞了吞口水。 指腹感受到血液的动态,那暗红色的液体尚未吸流入口,已令元风觉得全身的感官开始被挑动,令他微微地颤栗起来。 真的是饿肚子饿太久了,元风在内心轻叹。 舔了舔下唇,元风将嘴唇贴近我的前臂,试探性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真是弹性有致的极品!初步的接触已经带来良好的感觉,再也忍不住了,伸出的舌尖,轻轻湿润着脉动的中心,闭上眼眸,呼吸随着血脉的律动,与之同步。一、二、三,他张口便咬上了面前手臂的血脉。 “啊——”我发出了短促的呻吟。 痛楚,只是开始的一瞬间,之后,快,感会随着慢慢消退的痛楚渐渐提升。 “唔……”甘甜的血液自喉咙滑流至胃部,自齿间渗透至血管,继而传遍全身的四肢百骸,快,感也同时直冲脑门! 感受到颈间被一只大手触碰着,轻柔地在他鬓角与颈项之间,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宛如一只柔情的猫,惬意陶醉地的眯着眼。 “唔……”元风忍不住自鼻腔发出了满足的感叹。 茫然的表情以及红润的双唇,在他的眼中,无比诱人。他抱着眼下柔顺的人,将他的嘴唇覆了上去…… “呀……”敏感的接收到外来的接触,我发出了醉人的声音。 元风的唇离开了我的胳膊,转而贴上了我的嘴,初时轻浅品尝,继而深入口腔,强烈的侵略我的口腔、齿列、舌尖,他霸道的侵略令人缺氧,我企图避开,而元风虽然放开了我一会,但在品尝了我的颈弯一会后,便又迫不及待的抓住我的头颅,拨起我的前发,再次欺上身去攻城掠地。 “你觉得怎么样?”元风替我盖好毛毯,检视我额头包扎好的伤,轻问。 “很好。”我苦笑。 头靠着,床上放了一个小活动桌。 元风起身前去取托盘,上头有刚煮好的浓汤,浓汤散发着热气晕染了我的眼。 我看这浓汤的色泽与香味,安心喝起来。 “好不好喝?”元风笑问。 “好喝。”我一口气喝光它,感觉头没那么痛了,我露出一个笑容,点亮我苍白的面容。 “给我一种好怀念、好怀念的感觉……”我眼神渺远,胸口像塞满了什么却又像被掏空似的。 可仔细一想,却又不知为何会有这种心情,于是我选择遗忘。我的生命中该放弃的事物太多,很多时候,遇到不得不放手的情形,事后我唯一能掩埋心情的就只有遗忘。 “你吃饱了吗?还想不想吃?” “我饱了。”我乖乖的将汤匙搁回原位,微微一笑。 “唉,筠筠,你不必拘束,放松些呀!”元风双手架上我的肩膀,用力晃两下,加重我原就浮涣的视线。 “我……我很放松,别摇了。”我有气无力的倒卧于枕头上,抱着头不敢乱晃。 “啊,对不起,你没事吧?” 我摇首,温热的浓汤让冰冷的身体由内而外舒缓,我有预感自己能挣得一场好眠。 “来,先吃药。”怕伤口发炎,元风为我拿了药吃。 “谢谢。”我接过药与水杯,乖巧的吞下药,然后在元风的帮助之下躺平。 “你好好休息。”元风手掌贴上我的脸颊,笑道。 我一愣,昏倒之前的我,似乎也有人碰了我的脸,那份触感是冰凉而令人怀念的。 怀念?我眨眨眼,不知这份心绪从何而来。怀念呵……好似我等待许久的某个人的体温便是如此——不似人类的暖热,而是……低过好几度的凉瑟。 我好累,不愿再思考,于是我合上眼,没多久即沉入梦乡,那一夜,我难得好眠,做了一场美梦。 一场玫瑰花雨纷飞的美梦。 我睡得极不舒服,皱着眉,拧着腰,被子缠在身上。 房间的门,却被人轻轻地推开了。 有个身影,慢慢地走到我的床前,把手里的那双擦干净的白色高跟鞋,轻轻地放在我的床前。 然后慢慢地,在我的床边坐下。 小小的壁灯洒落了一室的金黄。 他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我。 我正在梦里纠结着,拽着被角咬牙切齿。脸上的表情却是那样的悲愤和折磨,似乎总有一抹忧伤拧在我的眉宇间,抹不去,散不开。 不知怎么,总有点心痛的感觉。 想要抬手帮我抚开那抹纠结,却知道,那伤梗在我的心底,也许只用他的手,无法抹去。 他轻轻地拉了拉我的被角。 微薄的晨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洒进房间。华丽的房间。 我是被亲吻唤醒的。细密的,绵长的,略带宠爱的吻在我微蹙的眉间,秀丽的鼻子,倔强抿起的唇上慢慢流连。 像情人的吻。 我仿佛是不经意地,轻轻地,侧开头。 “醒了?”略带戏谑的声音。 林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 元风半撑着身体,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刚睡醒的惺忪表情。 “恩……” 暗翻了个白眼,我翻身下床,赤脚踏在米白色的松软羊毛地毯上,拾起地上胡乱散落的衣物,泰然自若的在男人兴味暧昧的目光下换上。 先是内衣,再是裙子,在然后是上衣,外套。 哦,还要进浴室,刷牙,洗脸。 在浴室里又顺便化了个工作妆,这才算大功告成。对着镜中妆容完美的自己满意一笑,我拨了拨大波浪长发,走出浴室,朝床上的男人走去。 我走出集团大楼的时候,一眼便看到元风正斜倚着他的奔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他那样随意率性的动作,却自然好看得让人窒息。 元风是我此生看过的最好看的男人。 即使是在很多年以后,我依然可以鲜明清楚地回忆起这天他微笑地朝我走来的样子。他的眼睛是夜空的钻石,璀璨夺目,薄薄的唇清晰地勾勒出微笑的弧度,那一瞬的流光溢彩像绽放的烟花一直延绵到我的记忆最深处。 “在想什么?”略微不悦的口气。 我陡然拉回自己的思绪,嗔怪道,“还能想什么,当然是想你啊。” “哦?”元风用眼角余光兴味地瞥了我一眼,也乐意与我玩暧昧,“那想我什么呢——让我想想,”修长苍白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是我的钱,还是我的权呢?”戏谑的语气让人辨不出他话的真假。 “不,还有一样,”我笑得像只贪婪狡黠的狐狸,越过座位在元风的耳垂处呼着暧昧的气,指尖轻划过他的俊脸,用着迷的、又似玩笑的口吻轻吐香兰,“还有……你的美色。” 不意外地听到一阵抽气声,一个大弧度的拐弯,奔驰在街道旁猛地刹车停下。 “妖精。”元风狠狠地咬住我的唇,眼神迷离地喘着气道。 我在意乱情迷中强迫自己清醒,用力推开他。 太过火了。 我的深眸里闪过一丝懊悔,平整了下呼吸,我朝着已有些恼怒的男人笑道,“我饿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吧。” 元风目光深沉,刚才的热情在瞬间冷却下来,他是个冷静理智而自控力极强的人。他淡淡一笑,发动车子,朝目的地驶去。像什么事情都未发生过。 高雅富有情调的法国餐厅,轻柔浪漫的小提琴曲在轻扬。 我望着桌上的鹅肝酱、沙朗牛排、马赛鱼羹,在举起高脚杯喝酒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坐在我对面的男人还在用流利的法文点菜。 我其实不喜欢吃法国菜,我最喜欢的,是我工作的大楼对面的那家大排档里的麻辣火锅,和路边摊的那些烧烤速食捞面。 拿起刀叉,我开始切牛排。 元风一脸慵懒悠然地望着我。 ##第一百六十一章 风景 真是个好看英俊的男子。眼眶很深,深幽的黑瞳像无底洞,越发显得眼睛明亮如星。 按按抽痛的额际,我坐在办公桌前开始一份份“清债”。眉尖轻轻向上蹙起,一头大波浪卷被削过的铅笔草草盘起,涂着紫色蔻丹的纤纤手也没闲着,右手拿着碳素笔,左手不停翻着卷宗,遇到重点时快速地划线,指尖还不时的烦躁地在光滑的桌面上轻敲。背后的窗户半开着,阳光打过来,将我融入一片浅淡的金光中。 这便是元风推开办公室门时看到的情景了。 他倚着门没出声,静静的目光落在那个低头拼命工作的女人,平静的脸庞让人看不透摸不着他的心思。 直到小玲咋呼呼地抱着堆资料冲进来,头没抬只见一尊大神挡在门口让她没办法进,就眼一扬开口便嚷,“让一下啊你,耽搁了工作看我不——唐总??!!”猛的停顿又陡然拔高的嗓音让林我从工作状态中抽离出来。 我大脑一时没反应过来。元风?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突然一个隐约的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让我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脸皮有些抽搐,算了,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抱着壮士断腕的悲壮心情,林我立起身来,绕过办公桌,略显尴尬的清了清嗓子,勉强带起笑容,开口道,“来这儿也不事先打个招呼?”假意埋怨的语调软软的,像是撒娇。 女人一身职业装,嘴角微微翘着,鼻尖有点自然红,一只手撑在办公桌上,胡乱盘着的发有几根不太听话地滑落在我的颊边,有种不经意的性感。 元风心情竟像是极好的,嘴角轻勾,墨眸光华流转,大步跨过去,越过杵在门边抱着大堆资料目瞪口呆的小玲,手一勾环住了我的腰,瞬间温热的鼻息擦过我敏感的耳际停留在我的唇边,略带磁性的嗓音懒懒的,“怎么,不乐意?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么?” 惊喜……嘴角微抽,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是惊吓才对。 正是上班之际,道路并不拥堵,黑色奔驰在道路中间不慌不忙慢慢驶着。 车内一片寂静。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微侧过眼,见着男人沉静的侧脸。深邃的眼注视着前方的路,薄唇不自觉轻抿着,修长苍白的手指握着方向盘上,悠闲自在得很倾城祸水的模样。 “看够了没?”略带笑意的一句问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默。 “没。”既然被撞破了,我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索性支起下巴看个够。又不是什么清纯少女嫩黄瓜,我不会羞红脸假意难为情的瞎矫情。漂亮的事物谁不爱,我不摸不碰,看看有益身心健康。 “看什么呢?”又状似不经意的冒出一句。 我再次在心里翻白眼。看什么?当然是看你啊。 我扯了扯唇,转过头,抱紧装资料的文件夹坐好,不说话。 气氛再次诡异的沉静下来。 时间在沉默中慢慢过去,元风眸色淡淡,不动声色地开着车,像是什么都未察觉般。 就在林我觉得无聊得快要打呵欠时,奔驰一个急转弯,在某个暗角处停下,未等林我从惊吓中回过神,一个凶猛至极的吻就落了下来! 似狂风暴雨,极富侵略性的吻在我的唇上肆虐着,仿佛积蓄已久的怒气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男人近乎残忍的噬咬着我的唇舌,我一吃痛,挣扎回咬过去,顿时血腥味在两人唇舌间弥漫开来。 血的腥甜味助长了疯狂的欲望,男人的手竟开始掀开我衣服的下摆探了进去,抚上我光滑细腻的小腹,修长的手指冰凉冰凉地向上攀爬。我想呼救唇却被他堵着发不出声音,想要挣扎那狠绝的力道却让我动弹不得! 就在我即将放弃妥协时,男人却停下了手上的动作,稍微地退开,喘着粗气唇贴着我的,嗓音轻慢沙哑,“我该拿你怎么办?”那语气,懒懒的,带着隐晦的怒气和无奈,又像是赌气的孩子在撒娇。 我却无意从他的话里探究什么。 “你老是看书,不会闷吗?” “不会,没书看才闷呢!” “我明天带你去玩,好不好?” “不要!” “为什么?” “你看上去不像什么好人?” “哪里不像了,我手心上还写着‘这是一个好人’呢!,你看!”元风说这话的时候,一边用笔在手心上写下那六个字。 我忍不住被他逗乐了,捂着嘴说,“去哪呢?好玩我就去!” “我保证,一定好玩,明早我叫你!” 第二天,早上快十点的时候,可是到现在还没见到半个人影,当然半个人影是肯定见不到的,要是真出现个半个人影的元风,那不得给吓死了。 我在门口傻乎乎地站着,这时有一辆摩托车开得很快,向着我这边冲过来,我吓傻了,一脸呆滞。 突然摩托车来了个急刹车,在地上磨出了一道长长的车胎痕迹,在我面前差零点零毫米时停了下来,此刻的我面部表情是完全僵硬的,整个人一动不动的,大约过了三秒,却突然尖叫了起来,声音凄厉如鬼…… 元风把他的安全帽摘了下来,“我刚才是想吓一吓你,但是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反被你那尖叫给吓死了,你爱叫不叫的,非要等我停下车三秒后再叫,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你下次要是还这样,我就把你掐死,你刚才真的吓死我了!耶,你摩托车哪来的?” “先上车吧,一会跟你说。”我上了车,车启动了,在公路上飞了起来,元风开摩托车一向开得很快。 我有点害怕,“你不要开这么快,我有点怕,你要是把我摔倒了怎么办?” “你抱紧我一点呗!” “你还耍贫嘴!”我打了他一下。但没注意力度,下手有点重,害的他的车微微摇晃了一下,当然也有可能是元风故意摇晃的,我害怕得抓紧了。 “耶,我说,为了我的幸福着想,你可要抱紧点啊!” “你带我去哪里?” “一会就知道了!” 他们在一家别墅前停下了车。 “到了,我进去停一下车,你在门口等我就好,别乱跑,小心野狼!”最后说“小心野狼”的那句,元风故意装着一副不怀好意的笑。然后转过头,在口袋摸出钥匙,打开了别墅的门。 “这是你家啊!”我很惊讶的样子,“你不是说你住在荒郊野外吗?” “这还不是荒郊野外吗?” 元风打开了门,狗吠声响起了,我一听到狗声,马上躲到了元风的背后,怕那狗跑出咬人,元风回过头对我笑了笑,说,是电子狗,充电的,只会吠,不咬人的。又拉起我手说,要不你进来吧,要真给野狼叼了,我赔不起。 停好了车,元风和我准备徒步走去目的地,穿过一片竹林,林子很阔大,现在虽是深秋,但是南方的气候还相当湿润,竹叶还依然长得深青茂密的,走在林中感觉阴森森的,就像看日本恐怖片那样,不过这条路元风是走多了,走到一点感觉都没有了。 穿过林子之后还要爬过一座十几米高的小土丘,土丘很荒凉,上面常年只有些矮矮的草,从不茂盛,大概是跟土壤有关,越过小丘之后,下了坡就到了,坡度很斜 我很奇怪地问元风,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来,元风看到我脸上有一个大大的问号,于是拉起我的手,跑向前,到了一个大石头面前,这颗巨岩是呈圆形,直径约有1.5米,是很难得一见的大石头,我被他拉到这颗巨岩面前,眼睛挣得大大的,问: “你该不会就带我来看这东西的吧?大是挺大的,但是专程来看这东西就似乎没什么必要!” 元风有点忍不住笑意地说,“我有那么无聊吗?我们爬上去看看吧!你不会失望的!” 爬上这颗巨岩好像还有点难度,但元风只是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快速跑向巨岩,一脚踩在石头身上,整个身体贴在巨岩上面,接着脚慢慢地往上缩,整个过程总共还用不到五秒的时间,看来元风是上去过无数回了。 元风上去之后,趴在石头上,往下伸出手,很轻易地就把我拉了上去,元风看着我微笑地对她说,现在看有什么不一样? 只见我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大大的,说,怎么突然觉得风景漂亮很多了,还有这怎么多了一条铁路,刚才怎么没有看到?真的好漂亮! 这里地势相对比较平坦,常年有风,我大概是头发被吹乱了,在抚着头发的那一刻,风把我的头发往后拉,头发显得轻柔飘逸,一刹那间元风觉得更美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我发现他在看我,突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但仍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用很霸气的口吻说,耶,没见过美女啊?! 然后是一大片安静,不一会,两个人相视而笑,元风轻轻地用手点了我的头说,古惑女说话那口气你是学不了的啦! 说着笑着,突然发现肚子有点饿了,看了一下手机,天啊,已经一点多了,又忘了吃午饭了…… 元风手指了一个方向说,那我们去那边,那有个面馆,东西很好吃的,我也好久没去了,我带你去吧!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受 从这去面馆不是很远,但也不是很近,元风和我走了五分钟,我问快到了没有,元风说,再走五分钟吧,就快到了!然后又过了五分钟,我问怎么还没到?你刚才不是说快到了,再走五分钟吗? “我不是这样说的啊,你刚问我快到了没有,我是回答你再走五分钟,我的意思是再过五分钟就快到了,没过五分钟就到了那个意思啊!”元风嬉皮笑脸地跟我狡辩起来! “好啊,你跟我咬文嚼字!”我也故意装生气,要打他。 两个人就一个跑,一个追,打闹起来了!在外人看来还挺像一对情侣的! 面馆不是很大,现在快两点了,还是有人在吃,看来这家店生意挺好的,而事实也是这样的。这家面馆是这个地方生意最好的,要是赶上正午,那场面就像市区堵车一样,宏大壮观啊! 一方面是附近只有这么一家面馆,另一方面这家面馆确实很不错,来这的客人多点它的拌面,它的拌面做工比较精细,全是手工做的,另外面在煮熟了之后,送到客人之前还经过热油微微炸了一会,程度把握得刚刚好,因此吃起来外脆内软,这是它最大的特色。 那一次我总共吃了两盘,狼吞虎咽的,完全没有顾及在元风面前的形象,不过从这也可以看出那里的面应该而且的确是真的很好吃。 “真像养了一只小猪。” 我突然一下子有点不好意思了,脸红了,转身跑出店,元风追了上去,突然想到还没有结账,拐回去买单同时一边喊,你等我,别跑远,这里的路你不认识的。 等他结完账后,折了回去时,发现我已经不见了,门口只有车辆热热闹闹地来来往往,没有我的影踪,元风此刻正着急地东张西望地寻起来…… 其实有什么好着急的呢,大家不都是有手机吗?打个电话不就什么都解决了,在我想到了以后再过大约过了五分钟,张惶失措的元风突然才想到这个我早想到的方案,这让我感觉他其实不够聪明,不过后来我听说紧张的人都会这样的,看来他当时是真的紧张着。 打通电话之后,我说我正准备回到巨岩那个地方,想亲眼去看一回火车。 他想着想着打了个电话给我,说,我你在那等我,我先回家把摩托车绕到巨岩那边去,然后我们待会看完火车就可以直接回去,这样就不会太晚了。 我一个人已经到达那里了,坐在巨岩上,双手抱着脚,样子好像很忧伤,可能很多人想为什么突然忧伤呢? 但元风想的却是——自己一个人是怎么爬上巨岩的??? 我就那样子坐着,安静无比,眼神呆滞…… 不知什么时候,元风已经坐在我身边了,互相依偎着,背景是一轮巨大的落日,和一片苍茫惨白的天空…… “怎么了,不开心吗?”元风很轻声地问。 我没有说话,被他这么一问却突然间一头埋在他肩膀上哭了,元风安慰我说:“别哭了,没事的!我陪着你!” 元风没有去问我是因为什么事,他心想如果我想告诉他,是会告诉他的,所以他不必问;若是我不愿意说,问了也没用。 我靠着他的肩抬起头问他:“你爱过吗?”声音听起来很难过。 元风看着我,两个人对视一会,元风对我点点头,表情很忧郁。 “可以跟我讲吗?” 元风沉默了好久,然后开口说了一个故事…… 曾经他暗恋着一位女孩,喜欢她说话轻声细语,喜欢听她唱歌,喜欢她偶尔转身,喜欢看她无聊的时候就自言自语,喜欢她看到一个不好笑的笑话都笑得发傻的样子……渐渐地发现自己只要一刻不见到她,就会坐立不安。眼睛都会一刻也不离开她,等到她在我前面坐下来的时候,我的心才能安静下来。只要她偶尔回头对我笑一笑,跟我说说话,我就会很开心。会期望时间停止,但是时间却从不曾停止过。因为这样的日子很奇特,既痛苦难耐,又幸福快乐…… 有一天他们一起发现了这个地方,他们第一次坐在这上面的时候,她尖叫着说发现了铁轨,他差点被她吓到掉了下去!她的表情丰富得好似见到了已灭绝生物,她跳着闹着说要去铁轨那,他就傻呼呼地跟着她走,她很快地跑在我前面,因为当时他心里想着要怎么给她表白,怎么把那些话说出口,所以就没追上去。她跑到铁轨上,然后就很调皮地在上面走着,完全没有理会旁边那块“禁止在铁路玩耍”的警告牌,她一路走得身体摇摇晃晃的,边走边笑,笑得很开心,一不小心,一只脚滑了下来,但没有摔倒,他刚开始还以为没什么事,可定眼却看到她的表情很痛苦。他又着急又害怕地跑过去,因为当时她的身后鸣起了火车的汽笛,等跑到她的身边才看到她的脚卡在了铁轨的分道缝隙上,他连忙蹲下去帮她把脚拨出来,可是怎么用力拉,却都已经拉不出来了,当时想要把她的鞋脱掉,但因为她的鞋绑了很多线,他知道已经来不及了,而火车的汽笛越来越靠近,越来越急促,他还蹲在她脚下努力地将她的脚往外拔,只是依然拔不出来,突然她用力推开了他我,当他整个人卧倒在铁轨的同一个瞬间,他朝着她大喊,我喜欢你!然后天旋地转,他的全身溅满了血,那一刹那眼睛没有流泪,觉得时空把他冻结了,他整个脸部完完全全僵住了,身体也不能动弹。过了许久,眼睛慢慢泛红,然后眼泪慢慢流出,接着越来越汹涌,开始伴随着他嘶天吼地的叫喊,到最后也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了,他全身无力地躺在地上抽搐痉挛,缩成一团,低声的呻吟、抽泣着,那时候多么希望自己能都睡去,不再醒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来过这里,因为他害怕记起那些回忆,只是他今天之所以又一次来到这里,是因为他有了喜欢的人,想要彻底忘掉那些过往。 “你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记得,而且一直很清晰,那么深刻的一个人,不是说想忘就可以忘,你应该也懂的!”元风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弥漫着一大片的忧伤,泛着泪花的眼仿佛一口弥漫雾气的古井,看不到底的深邃。 “你还爱她吗?”这个问题,我觉得不该问,但忍不住想知道,还是问了。 “我……我不知道。或许我还爱着她……也或许已经不爱她了,只是想起她心痛,想起她愧疚,因为要不是我带她来这里,她就不会死了……” 元风迷茫地转头望向了西天,天色已经暗了许多,西天边的落日已经全部没入山后,山顶的边缘泛着暗红的光,天边已有归巢的鸟…… 夜晚,华灯已上。 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望去,繁华的B市若璀璨星河,一波一波星光在这个城市蜿蜒迤逦,似乎连夜空都被这地面的星河点亮,恍若白日。 美似仙境。 “在看什么?”腰身被人从身后环住,耳畔沙哑的嗓音低喃着,从浴室带出的热气暧昧地环绕住我,冰凉的水滴落在我裸露的皮肤上,让人不禁一缩。 “没什么,”略略施力推开腰身上锢着自己的修长大手,我反身一笑,眸里竟也似这窗外的灯光般流光溢彩,“不过是感受一下,君临天下的感觉。” 迈步走向主室的大床,他随性地卧下,懒洋洋地启声, “过来。” 我撇了撇嘴,望向斜斜卧在床上的男人。浴袍只是松松地披着,露出性感惑人的锁骨和精壮结实的胸膛,湿漉漉的发丝服顺的贴在俊逸的脸上,看上去竟柔软到极点,眼眸半眯,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一个不小心那绝美华丽的光芒便满得四处飞溅出来—— 蓝颜祸水啊妖孽啊倾国美人啊,这样的姿色竟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一时间我突然想不到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所见和所感。 “发什么呆呢,过来。”还是懒懒的语气,叫人听不出喜怒。 我没心情去猜测他的深似大海的心思,扬了扬眉,便迈步过去。 刚接近他身旁,便被他突地伸出来的手拉住,那力量似漫不经心却又大得惊人,我猝不及防的就被拉得跌入他的怀中。 一股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干净的略带些薄荷的清冽气息。 我条件反射地用力推开,却被更大的力气禁锢住! 耳边贴着的胸膛震动了数下,头顶上的声音带着饶有兴味的笑意,“怕什么?又不会吃了你。” 就是怕你吃了我! 我暗地白眼一翻,气恼地想着。 一声轻笑,那声音软凉软凉的,“筠筠。” 像是有魔力牵引着,让我不禁抬起头来看他。 他在灯光下朝我微笑,浅浅勾起的唇角倾倒众生,眸子闪亮若琉璃,他说,“你现在在我怀里,感觉就像真的是我的一样。” 我把头埋在他怀里,丝丝冷气钻进我身体的各个角落,甚至连牙齿都可以感到阵阵寒意,冷得直打颤,然后我听到自己轻轻的声音,“元风,我冷。” ##第一百六十三章 诱惑 诱惑,他在诱惑我,他想让我堕入万劫不复的地狱! 好可怕的男人。 元风慢慢坐起身,手却扶住我的腰不让我滑落,他抬起我的下巴,凑近,然后开始浅浅的亲吻我,像羽毛一样,轻柔地落在我的唇上。 从未有过的温柔。 他的眼睛依旧是半寐着的,眸光闪亮似璀璨星光,又似破碎飞溅的珠玉——却依旧是清醒的,没有半丝迷乱—— 突然间我想起那日在五星级宾馆顶层的总统套房,他慵懒地坐靠在沙发上,修长优美的手指被高脚杯晃荡的腥红液体衬得愈是苍白残酷,他的神情便是那高傲、高贵的模样。宾馆昏黄暧昧的灯光下,那骄傲与淡漠在他光芒四溅的眸里轻荡,一阵阵掠过的是对我不知廉耻的嘲笑。 这一刻我有种亟欲撕毁这种平静的冲动。 眸光微闪,我抬手勾住他的脖颈,浴袍随着我的动作滑落直至胸口处,露出白皙的肌肤,伸出舌头,轻轻舔了舔他的嘴唇。 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他的动作顿了半晌,气息微微紊乱,然后那双夺目的眸子闭上,再然后—— 他搂住我的手一动,轻轻将我松开。 却见元风眸光敛了敛,轻嗯了一声,说道,“累了,你去休息吧。” 一夜好眠。 乘着电梯下楼,闪亮得刺眼的迈巴赫已经华丽嚣张地停在这栋顶级公寓的楼下等我。 撇撇嘴,我是喜欢钱,喜欢赚钱,但我不喜欢这样明目张胆的炫耀显摆,感觉既愚蠢又可笑。 闷闷地坐进车内,似乎我最近和这些名车很有缘分。 清晨的阳光明媚,迈巴赫在种满法国梧桐的街道上行驶着,阳光透过树杈水晶般哗啦啦的洒下,光影落进车内,忽明忽暗。 我突然觉得车内的冷气强了些,又不想和那个面容凶恶冷漠看上去无比黑道的司机搭话,于是把包包抱在怀里,紧紧的,试图给自己一些温暖。 走进工作大楼时我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8点还不到,离正常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便念头一转,朝二楼的员工餐厅走去。 工作之前,我需要一顿简单而有营养的早餐。 虽说昨晚的睡眠质量好,但不知为什么,最近我总觉得疲惫,从身体到心都觉得累,甚至会莫名生出一种厌倦到极点以致想要逃开之感。 是不是人到了这个年纪都会像我这样? 排队拿早餐时,正这么想着,身后传来的一段对话吸引了我的注意—— “哎,你听说了吗,咱公司的老总要换人做了。” “早知道了,听说是个超级冰山大帅哥……不像现在的老总,油头滑面大腹便便,他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伤眼睛呢……” “是啊,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福气,被新来的老总看上啊……” 紧接着又一阵低低的玩闹嬉笑声。 我好笑地挑眉,听我们说话的口气,该是刚毕业不久出来的社会新鲜人吧。只有我们,才会有这样天真懵懂的少女心思。 这个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白马王子,要想成为人中龙凤,必须得靠自己的眼泪与汗水,用尽力气往上高处走。 提着早餐乘电梯上楼时,我遇到一个不太想看见的熟人。 “沈小姐,好巧啊。” 李强一张惊喜的肥脸让林我有种想掉头离开另乘一部电梯的冲动。这个李强,眼睛里闪烁的不安分和淫`亵总让我觉得不舒服。可是电梯门已经关上,想走也走不了了,而且,这个李强也算是这栋楼里最知名的建筑公司的老总,说什么也得罪不得。 思及至此,我扬起笑脸,回道,“是啊,真巧,杜总今天来得早啊。这么早来上班的老总可不多见,呵呵,贵公司的员工真是好福气。” 谁料我的话音一落,李强那张油光发亮笑得殷勤的脸顿时垮了下来, “唉,你还真别说,我今天来得早是来办交接的。” “哦,怎么回事?”我听言有些好奇了。联想到适才在餐厅里听到的一席话,莫非那个“油光滑面大腹便便”的主角就是他? “这事儿你不知道,我们公司总部突然派了个年纪轻轻的经理来接任我的位置——要把我调到香港去呢,”夸张的叹了口气,那双豆大的鼠眼又痴迷地瞟到我身上,“只可惜以后见不着美丽的沈小姐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电梯“叮——”的一声,开了。 我连招呼都没打一句,迈出步子匆匆走人,像躲避一只恶心的臭水沟老鼠。 小玲很贴心地送上一杯热腾腾的纯黑咖啡。 唔,我喜欢喝不加糖和奶精的咖啡,越苦越好。也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我迷恋上了这种苦到极至后香味蔓延的奇妙感觉。 快速地解决掉简单的早餐,收拾了下桌子,把包里的卷宗文件一鼓脑倒出来,熟练快捷地分门别类后,我开始一天繁忙的工作。 就在这时,一道惟恐天下不乱的高喊从办公室外传来,紧接着是一个莽撞的身影冲了进来。 “送你的花——”一大束百合花后面,是小玲那张八卦脸,没理会我的白眼,她摇头晃脑笑嘻嘻地说道,“莫不是今年你红鸾星动,月老牵线啦?百合花哎,啧啧,好有心的追求者,知道你就喜欢百合花——” 头痛地望了一眼小玲,我伸手接过花,心下也疑惑起来,虽说送我的花的人很多,但送我百合花的倒是头一遭——为了避免麻烦,我从未跟外人说过自己喜欢什么样的花,连小玲也是无意得知,想来这送花的定是相当熟悉我的人。 不对劲。 这个女人不大对劲。 元风坐在沙发上,修长的手指轻扣下巴,目光深思地俯视着这个自下班回来后就怪怪的女人。 他今天接到下属的报告,说这女人上午莫名其妙的早退,而且整个下午都没去上班。奇怪,认识这女人的谁不知道,就是一工作狂,只要一接到案子,工作起来那叫个废寝忘食——居然会早退? 即使心机深沉,也不禁心生好奇,于是当即丢下刚开了一半的会议和一众公司的精英高管,亲自回公寓瞧瞧。 这一瞧不打紧—— 他一开门,还没进去,就闻到一股子熟悉香醇的酒香,在偌大的空间里飘荡着,浓郁得冲鼻。 挑了挑眉,压下心中了然的猜测,他挥退跟来的属下,跨步迈进客厅,环顾一圈没看到人影,当即脚步一转,朝那女人的“地盘”走去。 面积相当的公寓,除了摆设和家具风格略有不同外,其他各方面与他的公寓相差无几。 铺着蓝色羊毛地毯的客厅,那女人穿着简单的居家服,头发用夹子随便的松松夹着,就这样盘膝坐在地上。 我的面前,摆着一瓶瓶开了盖还东倒西歪的红酒,那些瓶子的模样很是熟悉。他定睛看了看,笑了,很好,这个女人把他从世界各地搜罗来的顶级好酒通通糟蹋得很彻底。 或许是察觉到有人闯进我的空间,我在一堆酒瓶中抬起头来,半眯着眼睛望向居高临下笑睨着我的他。 眼神有些涣散,表情看上去也呆愣愣的,檀口微张,样子很是傻气。我就这样保持着傻傻的表情直勾勾地看着他,突地咧嘴朝他一笑,但很快又低下头去,嘴里絮絮叨叨地不知在嘀咕什么。 他在我面前蹲下,拎起一个开了盖而且差不多要空了的酒瓶,看了一眼嘴角就勾了起来,高浓度的威士忌,再混着其他酒喝,怕是酒仙也会醉倒。 信步绕过这一片狼籍,他大大方方地在软软的沙发坐下。 顾不得心疼,酒没了还可以再买,可这女人难得的酒后失常说不定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 立起身,正欲靠近我,却不料这个女人突然扑过来,一把抱住他的大腿! “亲爱的——我饿了。” “……”元风身体一怔,低下头,目光不稳地扫过整个身体粘过来,小脸还在他的大腿上蹭啊蹭的女人。 ……原来喝醉了是这幅“德性”。 过了半晌,某人终于慢慢地说道,“饿了就吃饭。” “唔……”我满的嘟起嘴,“不嘛,我要你做饭!” 元风身体有些僵硬,不习惯,他很不习惯这个在喝醉后的转变。 元风盯着我良久,深黯的眸子突地划过一道诡异的亮光,脚步一转又走了回来,在我面前蹲下,嘴角勾起邪魅的弧度,伸出修长好看的手指,抬起我的下巴,“真的饿了?” 我把食指含在嘴里,用力地点点头,可怜兮兮地嗯了一声,“真的。” 长手一伸,他轻松地将我拦腰抱起,凑近我耳边低低轻笑道,“好,我这就喂饱你。“说罢,就这样抱着我往他的卧室走去。 不管我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谁放的火,谁负责灭。 唔,他不介意大白天做些“剧烈运动”。 将丝毫没有反抗乖巧得像只小猫的我放倒在床,他的动作迟疑了下,却还是动手熟练地解开我的衣服,白皙滑润的肌肤一寸寸地露出来,充满欲望的暧昧气氛在卧室里渐渐蔓延开—— “呜呜……” 这时一阵低低的抽咽响起,成功阻止了元风的动作,抬眼一看,女人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他,一串串泪珠像晶莹的珍珠般从秀丽精致的脸上滚落——哭得惨兮兮的,“你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 ##第一百六十四章 认同 某人怔了半晌,俊眉动了动,忽地松开了我,单手撑在床褥上,望着哭了没两句就没了声响,闭着眼睛睡得香甜的女人,嘴角不可抑制的勾起。 这个女人喝醉的样子,真宝气。 真的喝醉了吧…… 我醒来时只觉得头痛欲裂,全身酸痛得要命。睁开酸涩至极的眼睛,心里猜测大概已经是第二天了,便费力地想撑起身体,手臂却是一软,又重重地跌了回去,眼睛也因太过胀痛而条件反射地闭上。 正当我对昨天毫无顾忌喝酒的行为后悔到不行时,一个笑意满满的声音让我浑身一顿,僵直起来。 “醒了,就别再睡了,嗯?” 最后的“嗯”字,低低的温软中带点类似宠溺的沙哑,成功激起我一身的鸡皮疙瘩,顾不得全身的酸痛,我腾地从床上坐起,第一反应就是低头检查身上的衣服是否完整。 这一看,脑子轰得一声空白。 睡衣。不是昨天我换的居家服,还有在衣领下的斑斑红痕…… 下唇被咬的青白,抬头狠狠剐了此时正坐在床头,笑得极狐狸的男人一眼,居然趁虚而入。而且更让我郁闷的是,除了回来后很冲动地把某人珍藏的红酒全部开盖喝了个七七八八,我对昨天发生的一切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种掌控不住情况的挫败感让我不自觉地垮了脸。 我的这一举动再次激起某人轻笑。 他肆无忌惮的笑让我腾地烧红了脸,不是害羞,是恼火。 占了我便宜不说,还杵在这里笑得欢畅,存心让我心里发堵是吧。 这怒气一冲大脑,口里吐出的话也刻薄,美眸一眯,我笑得百媚千娇,“哟,莫不是公司倒了还是怎么了,那么个大忙人居然一大早守着个女人,我可不认为自己有那本事能让大少爷沉迷温柔乡。” 元风倒是没有被我的话激怒,仅是挑挑眉,似乎是对我最近三番两次的言语挑衅表示诧异,随后不紧不慢的开口,“你是没那本事,”说着,立起身,颀长优雅的身材在晨光洒照下淡淡发着柔和的光,他在晨曦中朝我勾唇一笑,悠悠然说道,“不过,‘酒后乱性’的你就有那能耐了。”刻意地在某几个字上加重语调。 说罢,挂着高深莫测的愉悦笑容离开了卧室。 …… 留下被“酒后乱性”四个字呛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的我。 喉咙哽了很久没办法说话,我只能瞪着他离开的身影,他的意思是……是我主动? …… 半晌,呆坐在床上的林我缓缓地摸上自己的脸,火辣辣的,像要将我燃烧成灰。 进浴室冲了澡,洗掉一身的酒气和汗味,走出浴室后林我从冰箱里拿出一罐冰咖啡,边喝边看了下时间,十点半多了,早过了上班时间,所以索性就不去上班了。 追了一会剧,发现水杯已经空了,准备去接一杯热水,身边突然响起了一声尖叫,那剧烈程度就如偶像剧里面的花痴见到帅哥一样,清醒过来发现声音是元风发出来。接下来讲一下为什么会发出这一声尖叫……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踩到元风的脚,很不巧的是那天元风由于袜子不干,穿了拖鞋,更加不巧的是我那天穿了高跟鞋…… 讲到这里你应该知道为什么会发出那声在偶像剧里面可以经常听到的尖叫了吧。 元风低头看了自己的脚,表情哭笑不得。 元风的脚一拐一拐的,似乎还很严重的样子。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道理:穿拖鞋的时候,不要跟穿高跟鞋的女生走在一起。或许不小心,下一个脚背被盖了章的人就是你。 感叹:冤冤相报何时了? 对曰:往事知多少? 海天崖是个什么地方呢?在字面上拆开就可以知道了,就是海、天、崖。如果要给每个词加一个定语那就是大海、蓝天、断崖。单看字面就知道很美了,元风对他们介绍那个地方总会脱口而出说,那里蓝天白云,椰林树影,水清沙白。 坐了两个多小时的汽车终于到了海天崖,海天崖其实是一座可以看到大海和蓝天的高达千丈的断崖(千丈虽是虚数,夸张的,没那么高,但实际上还是很高了,目测其有六七百米左右),并不是像元风说的那样是一个海,一个天,一个崖。海天崖主要是座崖,海天是来修饰它的。海天崖背贴靠着一条长长的围着大海的高高的山岭,但它比山岭还要高些,面朝着一片宽广的沙滩和蓝蓝大海。沙滩宽广而又如白玉般净白无瑕,蓝蓝的海面上常年低飞翔着海鸟…… 海天相连处,几只海鸥在飞翔…… 冲到海边,横七竖八地往沙滩上躺,如果此时有一个镜头从高空上拍下来,那将会得到一幅壮阔而美丽的图画。 一切气氛都是那么好,此刻心境也近于“天人合一”的境界了,可此时偏偏有一人跳出来吟诗:天苍苍,白云朵朵;海茫茫,浪花层层。吟完也就罢了,吟完之后还要在那里高喊,我要把这两句诗发表在诗廊上。 象征性地玩一下水,也算是到过海边了。 接下来就是找吃的了,元风望着崖那么高,懒得再跑上去,于是便沿着海岸线走,想在这边找找有什么野草可以吃,或者找条鱼来烧烤什么的。 在那间临湖的,古色古香的酒家。 这酒想必是香醇的,菜也一定精致。 是的,好吃是用嘴吃的,吃得香那便是对食物最大的肯定。于是每一道菜才上来,我都热切地给他推荐。 这醉虾我很喜欢,酒香渗进了虾肉的鲜甜,只嫌量不够大,可是在这江南人的馆子呢,又不好意思再要一份——有次我真的要两份来的,人家服务员好心提醒,说小姐你吃不了的,这又不好带回去,我只好忍住没有讲我上次没有吃够的事实; 干菜焖肉这个是我最爱啊!别看肥肉不少,那可一点都不腻,肉皮黏糯,肉入口既化,一定要皮,肥肉,瘦肉加上一小勺汤汁一起入口啊……当然别忘了干菜。哎呀别提了,说起来呢,我们北京土妞吃东西总是震慑了江南姑娘,那次我带了一份做午饭,才打开饭盒,我宿舍的苏州同学就惊讶地道,哎呀你怎么那么能吃,这样多的干菜焖肉,我全家都吃不掉一份……窘死我了,我本来正加了一块起来,手一哆嗦就掉在了地上,心疼心疼! 宋嫂鱼羹,很有爱心的菜啊。有个相关八卦——说这是宋姓的叔嫂俩人一起打鱼,有日小叔生病胃口全无,嫂子亲自将当日打来的新鲜草鱼一尾以椒、姜、酒、醋等佐料烧了一碗鱼羹,味道既美,姜醋等物又暖胃驱寒,小叔喝了这鲜美可口的鱼羹不久病愈了。哈,可是呀,我头次听这个故事的时候却一直暗想,这大哥哪儿去了?嫂子跟小叔之间是长嫂如母呢还是其实情愫已生? 吃绍兴菜呢,黄酒是一定要喝的,烫到了这个温度,恰就刚刚好,我不懂得中医说的那一堆什么顺脾胃啊的讲头,只是这一口酒下来,真就去了荤菜的腥腻,齿颊余香…… 其实最好的推荐就是我脸上是极配合的神情,而他,不知不觉地,就跟着我的介绍,一道道地品尝。 突然不好意思地低头,“我话太多了。每次到了自己喜欢的吃的玩的,就情绪高涨。恨不能让别人也都认同分享。”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十分配合地给自己再添了些鱼羹,舀了一勺刚刚好送进嘴里,那羹微烫,不能便就一下子咽下去,于是他真就腾不出嘴巴来赞——你喜欢的确实好吃。 而显然,这‘用嘴巴来吃’的赞赏确实有效,我呷了一小口酒,脸颊已经红扑扑地,笑吟吟地托着下巴望着他,“我总觉得你一定特别讲究挑剔。” 他抬起头来,却见望着自己的目光有一点不同——很温柔,温柔之中——那是怜惜吗?他忽然有些手足无措,而心里,却些微地柔软,是这酒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开始醉了吗? “最后还有一道点心。这里的江南小点也很不错,你可以尝尝。如果已经吃不下了的话,也别错过,你如果相信我的口味,我选我最最喜欢的几款给你直接打了包带回去。 他跟着我信步在酒家外沿湖的一长溜小地摊停下,把那些做工很粗糙或者不太粗糙的赝品古董拿起来把玩,居然还买了一套彩绘的泥娃娃,并且跟摊主砍了价;他跟着我进了24小时营业的超市,推着购物车跟在我身边,由我把那些我说好吃的小零食丢进来——甚至是方便面,在20多种方便面里,跟他讲,哪个觉得比其他的要好吃,要怎么煮放进些什么才好吃——于是他又任由我将一盒鸡蛋放进了购物车。 很大的一个购物袋。 他搜索自己的记忆,当真是已经记不得上一次是什么时候,把这么多的东西装进车后备箱了。 在那一瞬间忽然觉得,笑起来时候,居然有着某种极温婉的妩媚。那个笑容,都会不经意地就又晃到眼前,他便就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让这个笑容离自己更近,更清晰。 就是,所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 在很爱,而且很信任的人的身边 吃得好,睡得好。 ##第一百六十五章 极乐 房间里富丽堂皇,有中世纪贵族家庭的味道。 元风搂过我的肩亲着我,“今天尝尝我的早餐,宝贝儿。”他拿了牛奶和一盘涂了香蒜的法式面包给我。 “是吗。”我接过对我来说已经是美味佳肴的食物,大口吃了起来。他在一边看着我,似乎很饶有兴趣。 吞下了一块半面包,我开始放慢速度,以便让胃可以承受。“难道吸血鬼不怕大蒜吗?” 我满口香蒜味,不过元风看来真的不介意,“哦,那是人类编造出来的故事,我个人非常喜欢大蒜。” 说着,他拉过我的手,就着我刚才咬过的地方吃了一口香蒜面包,“看。” “吸血鬼也吃面包?” “因为味道不错,宝贝儿,如果你五百年只喝血,一定早就腻得发疯了不是?” 我“哦”了一下,把面包送到嘴边,一点不犹豫地把剩下的吃完。他对我的举动似乎很满意。 “可以陪我吗,元风?” 我挪到他身边,弓着身子靠到他怀里。他的身体是冷的,但是我却觉得很安心,好似小时候在母亲的怀抱里一样。 元风把我调养了一个月,甚至专门请了个佣人来安排我的伙食。 当然除了血以外——因为他很喜欢餐桌上把我抱在腿上,拿自己盘子里的东西喂我,就像喂一只小猫一样。 我自嘲着糜烂的生活和自己的堕落,但他在我体内或者咬着我的脖子的时候,我却真切地感觉到我是被他需要着的,与其回到过去那种孤单的生活,我宁愿这样堕落。 我捧着他的脸,吻着他散发着血腥的唇,“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很怕,因为你看起来很残酷。” “怕?怕你还来找我?” “我想找一个归宿,一个依靠。”我已经一丝不挂了,靠到他身上,我换了一个姿势,跨坐在他腿上。 他抚摸着我的皮肤,“你是我的情人,我很中意的情人。” “谢谢你,元风。”我看着他,禁不住又吻了他性感的唇,结果被他反客为主,给了我一个长时间的舌吻。 “呐元风”我红着脸喘着气。 “我知道,元风,我只是在害怕。”我环上他的脖子,“我怕以后,我的身体变得老了,有雀斑有皱纹了,血也变得难喝了,那时候你就不要我了,我很害怕那一天的到来,在体会了现在的生活以后,我越来越害怕会回到过去那种孤单的日子,元风。” “筠筠” “小家伙”他掴住我的腰,把我稍稍提起,然后要了我。 他在我耳边吹着气,而我已经被他弄得不知东南西北。 “嗯我我想和你在一起” 他把我抱到怀里,我已经感觉不到他身体的冰冷了,摸摸心脏却还在跳动。 “难道吸血鬼没有朋友吗?”我问道。 “嗬,朋友?”元风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只要互不侵犯的,我们就称为同伴,如果有些好感,我们就会上床成为情人,再好一些的就是伴侣。血族里可没有友情。” “那么如果需要帮助,我是说,比如碰上了敌人需要帮助的时候呢?” “宝贝儿,听着。”元风很严肃地看着我,“别指望吸血鬼有怜悯之心,我们都是自私的,如果付出我们必然索求相应的回报。” 我点了点头,其实人类又有什么不同呢?说到底不都是些自私贪婪的生物吗。 “那么我呢?如果我遇到危险,元风会帮我吗?” “哦,这可不一样,筠筠,你是我的妻子,我对你负有义务。”他向我翘起嘴角,“‘爱是无私的’,不是吗?” 我看着他的滑稽的表情,终于笑了出来,“你难道真的不要报酬?”我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亲他的嘴,随即在他面前脱了精光。 他的眼睛开始发光,发出那种魅人的金色,他吹了声口哨,“宝贝儿,你好像学坏了,嗯?”他一边这么嗔怪着,手却开始在我全身游走。 元风开车带我去了商业区角落里的一家酒吧。酒吧名叫Elysium(希腊神话中极乐之地),就如它的名字一样,一推开门,一股夹杂着酒精、烟草和情,欲的堕落味道扑面而来。 “嘿,元风,瞧你多久没来了?我们这儿的女孩们可是很想念你。” “好久不见,斯蒂芬,给我老样子调一杯。”元风带着我穿过人群,坐到吧台上,和那个叫斯蒂芬的人热情地打着招呼。 “没问题。”斯蒂芬打了个手势,接着目光落到了我身上,“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 “对,我换口味了,换了一个迷死人的口味。”他边说着,边亲昵地搂过我的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笑了一下,看到斯蒂芬提起了眉头,似乎明白了元风话语中的意思。 “我该怎么称呼你?”斯蒂芬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我。 “筠筠,我叫沈问筠。” “哦,好的,那么你想要来些什么?来杯极乐如何?” “极乐?”我好奇地问道。 “哦,不不,斯蒂芬,你不能那样做”元风出声制止着,接着又转向了我,“宝贝儿,我一点也不想把你抗回去。” 我耸耸肩摇摇头,“好吧,那请给我一杯果汁吧。”我无奈地对斯蒂芬说。 “好,没问题。”斯蒂芬转过身,一会儿就端来了一杯鲜红的饮料,“给你,宝贝儿,这杯算我请你。”说着,他向我眨了眨眼,抛了一个飞吻。 “谢谢。”我笑起来。 “嘿,斯蒂芬,警告你别想打我的宝贝儿的主意!”元风假装生气地喊起来。“听着,不准对别人这样笑!” “这样笑?“我摸了摸自己的嘴角,随即笑得更甜了,“元风,这还不是和你在一起时间久了所以习惯了的缘故?” 我勾住他的脖子,他看起来无奈实质上却像炫耀一般把我拉到他腿上,低头狠狠地吻住了我。 柜台里的斯蒂芬应该对这种镜头见惯不怪了,却还是笑出了声,“元风,你要把她吓坏了。“ “元风,你应该和你的宝贝儿在家呆着。”斯蒂芬笑着,据说他也从未见过元风这样警惕的样子。 “该死,我怎么知道会这样引人注目。”元风喝干了杯中的酒,“或许我真不该带她出来。” “可是我在家很无聊。”我嘟囔着,“而且家里也没有这么好喝的番茄汁。” “呵呵,宝贝儿你真会拍马屁。”斯蒂芬在柜台里得意地笑着,转身又给我拿来一杯,“来,再送你一杯。我可以教你怎么做好喝的番茄汁” “好吧,你们探讨番茄汁去吧。”元风站了起来,向洗手间的方向走去,“斯蒂芬,把我的小东西盯紧些,别让那些毛手毛脚的男人碰她!当然也包括你!” 斯蒂芬呵呵笑着,我回头看着元风的背影,看着斯蒂芬把榨汁机拿到了吧台上,接着又拿出了番茄和其他几种水果,开始演示斯蒂芬特制番茄汁的做法。我兴致盎然地听着,看着那鲜红又浓稠的液体在榨汁机内搅拌。 连旁边的位子上来了一个男人,我都没有注意到,直到他开口和我说话,我才发现他的存在。 “Hello ,美女。”男人和元风差不多年纪——哦,我不该用年纪这个词——他看起来和元风差不多年轻,很英俊的脸,比元风的脸的轮廓稍微柔和一些,不过他的那双眼睛里,透着和元风差不多的狡猾。 我甩掉他伸过来的手,“先生,这个位子有人了。” “那么你呢?”他邪气地眯着眼。 “抱歉,”我微笑着,“我也有人了。” “哦,好,很好。”他不住地上下摆动着头,视线继续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转头看向正在把番茄汁倒入我的杯子里的斯蒂芬,“斯蒂芬,他就是元风的新情人?” 我抬头看着元风,他的手还牢牢地缠在我的腰上。见希欧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干脆抱起我坐在了我的椅子上,再把我放在他腿上。 天知道这整个过程中我手上还捧着一杯满满的番茄汁,等我坐稳了,番茄汁也晃出来了,我连忙沿着杯壁去舔。 家里的衣服都是我洗的,当然清楚番茄汁是多么难对付的东西。 “别这么紧张。”希欧戏谑地说道,“只是听说你找了个与众不同的新情人,所以就特地来瞧瞧。” 他凑近了过来,仔细地观察着我,“你不考虑考虑做我的情人?元风那家伙的情人可是用打来计算的。” “希欧!闭上你该死的嘴,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去!”元风大骂着,“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吗?!” “对,我的情人比你少那么几个了,因为我比你年轻,亲爱的元风。”希欧站起来露了一个邪笑。 元风不爽地抽了几下脸部的肌肉,“希欧,你究竟来做什么的!“ “哦,不,不,没什么。只是看来旧情的份上,我觉得应该来提醒你一下——”希欧多尔稍稍压低了声音,“注意身边的安全”。 元风皱了皱眉,希欧仍在微笑,他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下次再见,也许我们应该换个地方。”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外 他转身离开了极乐,元风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背影,那最后的半句话显然是说给元风听的。 大约两分钟后,元风把钱付给了斯蒂芬,对着我说,“宝贝儿,快把你的番茄汁喝了,我们也该回家了。” “元风,希欧说的是什么安全?”我趴在元风的身上,眼神迷离地看着正打算睡觉的他。希欧特地来提醒的话,应该是针对吸血鬼的安全问题吧。 “宝贝儿,你很聪明。”元风想了想,间接地肯定了我的疑问。 “当然,我在学校里一直都是A呢。”我得意地说着。 “不用怕,乖乖呆在家里,他们又不会来查户口。”元风亲了一下我的额头。 “也是。”我拉了拉被子,找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合上眼睛,“晚安,元风。” 从斯蒂芬那里学来的番茄汁做法果然不错,酸酸甜甜的,我还开始研究其他的料理方法,比如怎样煎牛排最好吃,怎样烤香蒜面包等等。 “宝贝儿,你可以做一个合格的家庭主妇了。”元风开玩笑地对我说道,“明天我会早些回来,记得煮些咖啡,我带你喜欢的榛子蛋糕回来,嗯?” “嗯,好的。”听到榛子蛋糕,我自然高兴极了。 第二天,我在厨房里忙碌着,忽然一阵急促的门铃。 该不会是元风回来了吧,我的榛子蛋糕! 在客厅的桌子上,我看到了元风的钥匙,他竟然把钥匙忘记了,那么门外的就是他了。 我不做他想拉开了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堆白色的东西,我辨认出那似乎是花,接着我看到了花束之后的脑袋,那个是 一秒钟后,我砰地关上了门,躲在门背后听到外面那人被撞倒鼻子的咒骂声。 我甚至要在胸口划十字祈祷了,但事与愿违,还不出一分钟,我便听到了元风的声音。 “希欧,为什么你会在我家门口?!”元风口气不怎么好,“而且还带着这么大一束百合?” “哦,对,是百合,我想他会喜欢百合。”希的话听起来有些语无伦次,看来是受刺激了。 “然后呢?被我的宝贝儿无情地拒绝了,还撞到了鼻子?”元风嘲讽着。 “不,元风,正相反,我想美人儿很喜欢我。”希欧多顿了顿。 小心翼翼地开了门,探出半个脑袋,发现是元风站在跟前,便立刻扑了上去。 “元风,你回来啦。”我撒娇地挂在他脖子上,亲了亲他,故意忽视他身后那个魅笑着的男人,“啊,我的蛋糕!” “对,你的榛子蛋糕。”元风故意把蛋糕盒子拎高,不让我碰到。 元风拖长了语调,朝身后得意地望了一眼,“以后开门前记得看一下猫眼。” “哦,知道了。”我俏皮地眨眨眼,又在他嘴上亲了一口,“我只是一时疏忽而已,而且谁知道他会跑到你的地盘上来。” “宝贝儿,我的咖啡呢?” “现在就去煮。”我松手向厨房跑去,留了一个妩媚的眼神给元风。 “我说,元风,你从哪儿找来这么个销魂的小东西?”红木的椅子发出和地板摩擦的声音,希欧的嗓音传到了厨房里,我似乎觉得他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我的背上。 “销魂?“元风的声音里带着张狂的笑意,“对,不过警告你别想打他的主意。” “哦,好吧,元风,你真像一只护着幼仔的母鸡。” 我把咖啡豆放到研磨机里磨碎了,倒到咖啡机里,加好水,设定好口味,从厨房出来,又蹭到了元风身边,勾着他的脖子,眼睛却盯着桌上的蛋糕。 “宝贝儿,我不会偷吃你的蛋糕的。”元风拍了拍我的脑袋。 他们已经换到了客厅的沙发上,我理所当然般地坐到元风的腿上,一边喝着番茄汁,一边吃着美味的蛋糕。 “你们在谈什么?“我问道。 “没什么,大人的事,还是吃你的蛋糕吧。“希欧的视线又开始在我身上游走,好像在用目光帮我脱衣服一样,我回笑着,却把身体更加贴近元风。 元风也笑着,得意洋洋地,伸过头把我正要送到嘴里的一口蛋糕抢了去。 那之后,希欧就回去了。 我把他送来的一大束百合找了个玻璃花瓶插好,放在卧室里。虽然我不怎么喜欢希欧多尔,但百合的香味还是很不错的,淡淡地飘洒在卧室里,闻起来很舒服,但不幸很快招来了元风的醋意,结果它只在卧室里呆了一夜,第二天就被搬到了厅里。 公司最近接了个大单。 由于时间不多,为了赶上进度,规定所有人员必须加班。 我不怕加班辛苦,只是怕一个人回家。 那时候天已经黑了,而办公的地方地方又在一个偏僻的小区里,要走出去,必须单独过一条长长的弄堂。 弄堂里的路灯坏了快了个把月了,摸黑走在里面,偶尔还会跳出几只野猫,格外恐怖。 我从小怕黑,走了几次那条弄堂,就再也不敢走了。 等工作结束已经八点多了,一眼望去,里头黑压压的一片,就连弄堂口路灯发出的亮光,都仿佛被吸进去,不见了。 我犹豫了一下,闭着眼准备狂奔过去。 忽然,一个声音叫住了我。 “小沈,回家啊?” 我转过身,看到一个人。 “恩。”我点点头,“你怎么下来了?” 小武说,“我跟你一起出去吧,反正我也要回家。” 有人陪着走夜路,果然没有想象中的可怕了,我心情大好,一路蹦蹦跳跳,和小武有说有笑,没一会儿,这弄堂就走到了头。 走出弄堂,小武问道,“对了,那你待会怎么回去啊?” “我可以坐末班车回去。” “也好,如果等不到车,你可以去那边小店,打个电话回家……” 两人正说着,忽然,一阵刹车声,然后一个人影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我还没回过神来,就听见元风冷冷地声音传来:“上车。” 我惊讶:“你怎么来了?” 正纳闷着,元风已经不耐烦了:“让你上车就上车,废话这么多干什么?” 他怎么又生气了呀?我皱了皱眉头,没说什么,闷闷地坐上了副驾驶,然后朝小武挥手:“我走了啊,明天见!” “好,明天——”小武的话到了嘴边,却被一道要杀人的目光给活生生地又给逼了回去,差点没呛着,“再……再见……” “哼!”元风嗤了一声,收回目光,一脚油门踩下去。 元风带着我回家,一路都没说什么,我也有些生气,又不是逼着他来接的,他的态度有必要那么差吗? 两人都有气,干脆都不理对方,直到车子在一个红绿灯停下,等待让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诡异难耐起来。 怎么有这么长的红灯啊?我暗自抱怨。 我挪了挪屁股,让自己坐得舒服些,胳膊不小心碰到了元风。 元风的背绷了绷,过了会儿,他忽然开口:“明天,我去接你。” 我有些心动,但是一想到元风的态度,赌气道:“不用了。” 元风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有胆子一个人回来?” 被人看穿的滋味不好受,我有些恼火:“大不了,我求师兄陪我!” “你敢!”他忽然回过头,凌厉的眸子盯着我,像是要把人一口吃掉。 我吓了一跳,从来没见过元风发那么大的火,一时有些无措:“那个……绿……绿灯……”我弱弱地扯开话题。 与此同时,他们后面的车子已经不耐烦的按响了喇叭;元风这才收回目光。 一路无言,到了小区楼下,元风依旧不说话。 沉默让我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正想着,元风已经停下车,扭头盯着我看。 我心下一紧,也顾不着跟他较劲了,蹭得从车座上跳下来,一溜烟地跑上了楼。 我跑上楼之后,就开始心神不宁。 元风今天究竟是怎么了?简直跟吃错药似的,平常他虽然脾气差点,也不至于这样吧? 透过阳台大开着的窗户,能看到深蓝色的夜空中星星点点。星星啊星星,你们能告诉我元风为什么发脾气吗? 就在我看得入神的时候,忽然一张脸遮住了她的视线,屋内的护眼灯是白色的,来人的皮肤也很白,再加上他是突然出现的,等我认出是元风的时候,已经吓得魂不附体了,尖叫连连了。 都说女人难捉摸,其实元风才是最难捉摸的,刚才还生气呢,现在看上去又跟没事人似的了。 我有点火:“你干嘛啊?大晚上的,想吓死我啊!”说完,又有些后悔,怕元风像刚才那样生气。 这回元风没生气,只是忽然从床上站起来,站到了我身边。如此高低相差悬殊,我的气场很快就被整个压住了。 我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着元风灼然的目光,仿佛自己是困在囚笼里的小白兔,心忽然没来由地跳快了几拍。 我感觉到脸有些发烫。 今晚的夜色,不错! 自那之后,元风就开始加班,这样,每天晚上他就能去接我回家,当然,用他的话说,那只是“顺道”而已。 元风的“顺道”让我开心不已。 忽然,元风停下了车。 我睁开眼,发现我们还没到家。 ##第一百六十七 心意 “怎么了?”我问。 “下来,我们走走。” 走走?我有点纳闷,一骨碌地从车座上下来,两眼好奇地打量着元风。 两人这样你在前,我在后的走了好一会儿,一直都沉默无语。忽然,走在前面的元风停下了步子,回过头等我。那时我正低着头想元风今天究竟是怎么了呢,一个不小心就装了上去,两人撞了个满怀。 “哎呦!”一声过后,我揉着自己的脑袋,边柔边说,“不好意思啊,我没看到……”我说着,忽然顿住了。 这气氛怎么觉得有点诡异? 仔细一看,我僵住了,开始浑身不自在起来。因为元风双手按着我的肩膀,丝毫没有松开的意思,而他的目光此时也正灼灼的盯着我,漆黑的眸子,泛着河里的夕阳,显得格外晶莹。 “怎么了?”我问,嗓子有点发干。 “你还记不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 “恩。”我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觉得元风这样抱着自己的姿势看上去很奇怪,叫人很不舒服。 我现在的脑袋已经开始当机了,她已经能够在满河堤的花香里闻到元风身上特有的那种气味,像……像太阳花的味道。 “筠筠……” 这时候,元风的脸已经离她越来越近,搁在我肩膀上的手力道又大了几分。 我忽然有种头重脚轻的感觉,像在做梦。 不过很快,这短暂的梦境就被一颗迎面而来的篮球打碎了。 当时那颗球离我的脸只有零点零一公分,肩膀的力气带着我的身体迅速往后一倾,柔韧的腰支撑着身体,直到那颗球从身体上方飞过,这才又站了起来,脚下的步子竟然没有挪动分毫。 站起来后,我往后看了看那颗飞出去的球,这才舒了一口气,拍着胸脯想:哇塞, “你没事吧?”他抓着我的肩膀,脸上竟然满是焦急的神色。 我第一次看到元风脸上有这种表情,没被球砸晕,先被他弄晕了,今天怎么老有种做梦的感觉? 在一群人中,忽然急急忙忙地冲出一个穿着蓝色球服的男生,开口便道:“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 要了两屉特色小笼包,两三个开胃小菜:糖醋小排、四季烤麸、橙汁南瓜。一两道热菜:清炒芥蓝、蟹柳炒芦笋、培根高丽菜。还有一盘玉脂冰清、一份芒果冰。 元风用的很少,只夹了两片橙汁南瓜、吃了几口芥蓝,两个小笼包。 其他的基本全被我干掉。他从来没见过这样能吃的女子。真是连荤带素,冷的热的一通的吃啊。他甚至会觉得好奇,这么个吃法,肠胃不会不舒服么? “看什么?没见过美女吃饭啊?”我正以猛烈的攻势,打算攻下眼前这座山头——芒果冰。看着就那么的去火,细细腻腻的雪花冰,浇了浓浓的芒果酱,还有大块儿的芒果,还冒着丝丝凉气。觉得精神都亢奋了。结果一抬头,就见元风一直看着我,表情带着些讶异。 “你这样吃,不怕肠胃不舒服吗?”他看着胃都凉了,何况我要吃下那一整盘。而且我看上去很幸福,似乎一点儿都不怕凉,反而非常享受。很难想象啊,别说他刚刚吃了热的小笼包,即使什么都没吃,让他吃两口我正在吃的那盘东西,估计他也要壮烈成仁了。人类真的很奇怪啊,竟然会直接吃冰。 “我火大,得去火。”也不想想我为什么会吃冰,怄啊,怄死我得了! 忽然发现,来来去去的服务员还有些和他们一样来吃饭的人,总是往他们这桌看。 元风倒是完全忽略周围的人对他投来关注的目光。只是提起那壶菊花茶,往我杯子里斟满,用标配的茶匙往我的茶杯里放了两小块冰糖。 然后便在唇角挂了抹优雅的浅笑,看着眼前这个吃的酣畅淋漓的女子。 他鲜少亲手去帮别的女子做什么,我却是其中一个。 端起那杯菊花茶,轻轻啜了一口。还不错啊,回味有些甘甜。一抬头,却对上他优雅而安然的笑容。 实在吃的太饱了,没有了睡觉的欲望。 我找了张影碟,放到影碟机里让他看。就是我最喜欢的那部很哥特风的动画电影——蒂姆波顿导演的《僵尸新娘》。两个人就并排坐在沙发上看,其实元风一直不认为一部动画片能好看到哪里去,但是他错了,这并不是一部给孩子看的动画片,而是一部很成人的,带着些复古且阴郁色彩的爱情电影。 里面不只有爱情,还揭示了很多人性丑恶的一面。故事里面的一些情节的表现手法是诙谐的,偶尔会惹我俩轻笑,里面的鬼怪包括女主角都是善良的,而且感情那样的真挚,反而是人类显得那样奸诈而丑陋不堪。 “你说,人死了以后变成鬼真的是戏里面那个样子了?”我指着里面一副骷髅,人的想象力真的很丰富啊。所有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们怎么知道人死了以后就是这样的?他们也没有死过。 “别扯了,都是瞎掰的!鬼故事我听得多了,说鬼是什么样子的都有,就看你怎么想了。” 我看都不看他,眼睛继续盯着那个宽屏的等离子电视。正演到男主角回去见自己的未婚妻,却被女主角看到,之后把男主角维克多抓回自己地盘,然后听维克多说他不爱她,因为他们不同世界,女主角伤心的离开。 “你说,他们之间有可能在一起么?” “其实那个维多利亚很可怜,被自己的家人当做联姻的工具。”元风也在认真的看,听到我的问题,他转头看,“为什么不能?” “你没听维克多说他们是不同世界么?一个人一个鬼,怎么可能在一起?”我就是想听听他的看法。 “你没看他们其实彼此互相有了些感情了。”电影正演到一人一鬼在弹他们刚刚的曲子,女主的一只骷髅手臂掉了,自己在琴键上爬,一直爬到男主角维克多的肩膀上,女主说:不好意思,我“忘情”了。维克多说:我喜欢你的”忘情”。 “是吗?有感情了,不一定就可以在一起啊。”正好演到男女主人公的婚礼上,男主人公的前未婚妻——维多利亚来了,反派也来了,一场争斗结束,那个反派阴差阳错的喝下毒酒而死,最后维克多和他的未婚妻维多利亚在一起,女主人公把戒指还给他,成全了他们的幸福,自己的身体却随风消散。“你看。”说着,我眼里有了些亮光。 元风自然也是看到了,他并不说话,只是走上前去关掉影碟机和电视。 但两个人都知道,一样的旋律,感觉却不一样了。而且,对视时候的频率也变了,他说他们不同于电影里的男主女人公,可他们对视的那个点,那个拍子,却和他们一模一样…… “你和萨琳娜做了多久的情人?”我问元风,他看了看我,不怎么想回答的样子。 “我不能问吗?那就算了。”我耸耸肩,转身走开,心里却有些不舒坦。他们一定在一起很久吧。 “嫉妒了?”元风的手臂突然从身后抱住我了,“我不记得了,好像是从卢斯福当总统的那阵子开始到上世纪末。” “卢斯福?二战时候的那个?”果然他们在一起很久了。 “不,好像是更早的那个卢斯福。”元风想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来一点了。 更早的那个,我回想着美国历史,更早的那个卢斯福好像是1900年左右的吧,那岂不是“将近一个世纪的情人?!” “那为什么分手了呢?”我的话语中带着连我都不得不惊讶的变扭味。 “分手?”元风嗤之以鼻地笑着,“宝贝儿,我们根本没正经地恋爱过,什么叫分手?我和他只是互相满足对方的欲望而已,腻了就分开了。而且我们两个也从来也不是专一的情人。” 我“哦”着,心里一半轻松,一半却也不安起来,“那么你什么时候会腻了我?” 元风没有回答,只是咬着我的耳朵,然后咬着我的肩头,褪下我的衣服,却没有做到底。 一想到有一天他会厌倦了我,我就不禁心慌。 就现在来说,我想我真的喜欢上元风了,我期望着一种凭据,一种可以让我安心地知道自己可以依靠元风的凭据。 我穿好衣服,扎好头发,向公司走去。 天上乌云密布,一会儿开始下零星的小雨,我慢慢走着,不高兴撑伞,几分钟过后,路边一辆车停了下来,按着喇叭。 “希殴?”我惊奇地看着他,“现在去上班?” “对,你怎么在这儿?”他露出不亚于我的意外,“真罕见,能遇到你,而且还只有你一个人。”他顿了顿,“要不要搭车?” 我很快点了点头,坐进了他的车。 这个城市的冬天来的很早,十一月底的时候,就有见路上的行人开始换上厚厚的羽绒服。但是这个城市的冬天也是忙碌的,因为是大城市,文化包容性很强,这里人,几乎所有的中、西节日都要过一过,说是过节,其实不过是找个理由high一下而已。 ##第一百六十八章 中毒 就好像元风,从十一月底就开始不停的忙碌着,先是感恩节,天晓得我到底有没有宗教信仰,反正是节就过。进入冬季,我就没完没了的在忙,一天能接二三十个电话,短信息更是不用说,那手机就像粘在手上一样,一刻不离。 之后是一个接一个推都推不掉的饭局、酒局,真的忙起来也是没日没夜。 我真不知道元风一个月下来能睡几个小时。睡觉之前绝对看不见他回来,早上一睁眼,他已经走了。周末还好些,能补补觉,结果还要开会。我一向睡眠浅,经常能听到他回来,但基本上已经是后半夜了。 “你回来了。”我房间出来打开客厅的灯,见元风倚着玄关的墙壁换鞋。眼里全是血丝,眼底微微有些泛红,看起来很疲倦。抬头看下客厅的钟表,很好,已经三点半了。 “这帮混蛋,灌死我得了,都没憋好屁。”元风往客厅里走,脚步虚浮,身体有些打晃。他看了眼我,“你睡你的,我洗个澡。” 元风走向卧室拿了浴袍出来后走进浴室,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闻见的全是烟味儿酒味儿。 我敛了眉,走进厨房,帮他调了杯蜂蜜水。我不喜欢这样的生活,一点儿都不喜欢,不知道他是否就真的享受这样的生活。 天天这样的喝,说过的是醉生梦死的生活,也一点儿都不为过。虽然很少醉,但我也不是没喝过酒,像这种天天喝的喝法,不把身体喝垮了才怪。 半天,才见元风洗了澡走出来,刚刚的萎顿不见了,但还是有些疲倦。 我把蜂蜜水放到他面前,“喝了它再睡吧。” 看她他靠在沙发上的样子,我只能叹气。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自己搞成这样,是不开心所以借酒浇愁么?还是只是为了那些人情应酬? “谢了。”元风端过那杯蜂蜜水,喝了两口放在茶几上。 手撑了额头,指腹一下一下用力的按着太阳穴,看样子似乎头疼的厉害。之后似乎想起来什么了,“你赶紧睡吧,又熬不了夜。” “你也早点儿睡吧。”深深看了元风一眼,离开客厅走进自己房间。 也不知道是不是从那开始,我脸上渐渐少了笑容,元风开始习惯性晚归,每天把自己喝的乱七八糟,虽然没醉,也不见得有多清醒。 我虽然在自己房里,却一直没能再入睡,所以我知道,元风一直没有回房,一直在客厅里。 中间因为要去洗手间出来过一次,见元风一个人将身体靠向沙发靠背上,纤长白皙的手指夹着一根细细长长的烟,漂亮的眼睛半眯着,眼神里尽是迷离,而茶几上的烟灰缸里,烟灰和烟头已经都快满的装不下了,除了那个满到不行的烟灰缸以外,在客厅里陪着他的,还有一瓶只剩下一个瓶底的伏特加,以及那杯只喝过两口的蜂蜜水。 我从房间走到卫生间,再走回到客厅里,他竟然完全没有反应。直到我轻轻掩唇咳了几声,他才注意到我,掐了手里的烟“不好意思。” 我看着他勉强笑了笑。 “睡不着?” 我记得昨晚那瓶酒还是满满的摆在吧台的酒架上。 “没什么,你回去休息吧,我也睡了。”元风从沙发上站起身,或许是酒喝的太多,脚下绊了一下儿,差点儿摔倒,却被我扶住。 “谢谢。”回给我一个感谢的笑容,晃晃荡荡的回了自己房里。 心里突然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儿,因为那个有些惨淡的笑容。 元风的生活一向是忙碌的,或许是无意或许故意,总之,一直让自己忙碌,让自己有事情做。进了十二月之后,更加的忙,虽然一样的和家里那个人说话,我最近发现,他似乎变得不太一样了。 回去的时候,不管几点,客厅里的灯都是亮着的,人虽然不在,可茶几上总会有杯调好的温的蜂蜜水。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你今晚还出去?” 我抬头看他,见他没有换了睡衣,还是早上出门时那件西服。 “跟合伙人应酬一下。以后晚上别那么麻烦调蜂蜜了,你不累么?”元风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天知道看到每天晚上桌上的那杯蜂蜜水,心里有多甜、多暖。 听了他的话,我笑了,却咳的更厉害了,最近降温厉害了,我不幸感冒了。 “走。” 他走到我身边,手里拿了件我的外套。 拉起我的手,元风扶我站起身,在我身上搭了件厚外套。 我就这么被他扶着走出家门下了楼,拦了辆出租,直接开往医院。 在出租车上,我一直在咳,呼吸也有些急促,可我不去看他,也不说话,只是眼里有什么东西在闪。 他直接给我挂了急诊,看着医生给我做了各种检查,并且开了药,病房里,我躺在病床上,药液就通过输液管一滴一滴的传输到我体内。 从始至终,我没有看他,不是看滴液的速度,就是看着窗外,或是环视病房,总之就是不去看他,但也是从始至终他没有离开过病床一步。 “你走吧,我没事了。”我突然想起元风说今晚还有应酬,听他刚刚说的,应该是正事儿,我不想耽误了他。其实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真的不愿意他去,看他每晚都喝成那样,我会……心疼。 他不理我,只是掏出手机,走到窗边拨了一个手机号,跟着开始跟那边说话,“我今儿有事,不过去了。”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或许是希望他能过去吧,就听他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恶劣,“你听得懂人话吗?我他妈说我今天不过去了,就这样了,我挂了!” 跟着他挂掉电话,重新坐回病床边。 “别这样。”我还能说什么?我当然知道他是为了我。 “你踏实睡会儿行吗?让我消停消停!”元风现在很想抽烟,但想到在病房里,只好作罢。 他站起身走出病房,走进洗手间,打开手包,掏出一支烟点了火,深深的吸了一口,吐了个烟圈,然后将后脑抵靠在墙上,思绪纷乱,一直到手里那支香烟燃尽。 我不喜欢他身上的烟味,尤其不喜欢他抽烟时候的样子,看着扎心。 “累了就趴着睡会儿吧。” “睡你的,别管我。”是因为他么?这段时间他每天晚归,我在等他,休息不好所以病了? “跟你说多少次了,以后我回来晚你就别等了,你病了还不得我伺候?”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还是睡了,他拿过自己那件长外套轻轻盖在我身上。 在医院里挂了一夜的水,医生确定我没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只是嘱咐回去以后注意休息,注意保暖。 元风陪我回家,到家就让我躺下了。知道我挂了一晚上的水,虽然一直躺着,但在医院的病床上怎么都睡不好,手都是冰的。 虽然症状有些缓解,还是有些咳嗽,脸色也不是很好看。看着我无力的躺在床上,眼睛都没力气睁开,心里依然是说不出来的疼痛。 “我好多了,你去睡吧。”我开口,声音又低又闷的,隐隐的压抑着咳嗽。 帮我拉好被子,走出卧室,来到自家客厅的外飘落地窗前,点了支烟,就靠在落地窗上,看着外面的夜景,看着外面的天一点一点的变亮。 我病了两日,元风也就真的两天没有出去,能推的应酬都推了。直到我好些了,才重新开始忙。 他给了我那么多那么多,可我能给她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什么都给不了。 打开手机按下接听键,那边吵的要死,只听到殴希的声音,“你赶紧过来把那他弄走,再喝就酒精中毒了!我们在唐会包间儿呢。” 我挂断电话,伸手抄起外套就走出家门,下楼打车直奔殴希说的地方。 走到所在的包间门口,门没有关严,稍稍露了条缝,就见他在里面跟一帮人喝的东倒西歪,在和人划拳,无论他输了还是赢了,都把杯子里倒满了酒,一口灌下去。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走进包间,过去一手拉起他,就往外走。完全不顾包间里的人在身后喊什么。 告诉司机地址,车上,他就一直搂着我。 元风半醉的语气看着我,“躲我远点儿,待会儿吐你一身,都是马尿味儿。” “知道是马尿味儿你还喝?”扶他坐在沙发上“坐着别动。”之后走进厨房,调了蜂蜜水过来,坐在沙发上,喂他喝下去。 看着我鼻尖红红的,漂亮微卷的发梢都带了些冰碴,外面太冷了,傍晚刚刚下过雪,这会儿听我说话,鼻音很重。 “去洗个热水澡吧。”希望别真的是病了才好。 头晕晕的,还真是喝多了呀,这感觉一点儿都不美好,看眼前的人都是双影。“你能不能坐着别动啊,晃来晃去的,我看着闹心。” “不是我动了,是你头晕,过来。”我站起身拉着他坐在沙发上,打开刚刚在我洗澡时就准备好的吹风机和梳子,打开开关,调到合适的风速,帮他一边吹干,一边梳理着头发,动作细致而柔和。一次一次的穿过柔软的微卷的发丝,像是在打理一件艺术品,神情专注而认真。 ##第一百六十九章 雪 待头发干透之后,元风搂着我进了卧室,床前的那盏造型别致的台灯,隐隐散发出一种怡人的香气,床上的家纺全是淡蓝色。 房里有个阳台,窗户也没关,扶他躺回床上之后,我走上前去,把窗户关好,拉上窗帘。 他从睡梦中醒来,睁眼看到我在他身边,异常的安心。 “现在什么时候了?”想要起身,却眼前一黑,于是他阖上眼,手抵上太阳穴,忍受抵挡着那阵早已熟悉却突来的晕眩。 “天都擦黑了,该吃晚饭了。”我看着他,摇了摇头,血压低的人真可怜,每次起床都得折腾一下自己。“晚上想吃什么么?” “还喝粥吧。” “你这孩子,真好养活!”我笑了,想拍拍他头,被他躲了过去“切,身手还挺灵活!”跟着下床转身离开他房里。 洗漱之后,看到餐桌上摆了一桌佳肴,指着它们说,“看,我买了你喜欢的蛋糕,还有你说想尝尝的蜗牛,有鹅肝酱,还有红酒,但是你只能少喝一点。” 我像个顽童一般快活地说着。“我想了好几天了,终于想到了一件想要的礼物。” 我用红红的眼睛看着他拿出了一个盒子,在我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一个环形的东西,但似乎不像戒指。 “这是戴在这儿的。”他指了指我的胸前,“你会送给我这份礼物的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和盒子里的环,明白了他的意思。戴上这个东西,我就是只属于他的了,他要我把自己送给他。 “元风”我没有去接那个盒子,而是跪在床上搂住他的脖子,“吸血鬼有爱情吗?” “宝贝儿?” “你会爱上我吗?” 元风没有回答。 元风推开了我,扶着我的肩,终于露出了一贯的狡猾的笑,“当然,宝贝儿,你这算是接受了,嗯?” 我点点头。 “不准拿下来,宝贝儿,永远。“元风眯着眼,故意用威胁的口吻命令着。 “嗯。”我支起身体,吻了他。 元风默默地看着一言不发的我,突然咧开嘴,敲了一下我的头,“小傻瓜,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因为有我在。”接着便放声大笑起来。 我也跟着笑了,不知道为了什么而笑,但是笑得很开怀,似乎已经把刚才的恐惧的痛苦都遗忘了,只感觉到元风的怀抱,冰冷却温暖的怀抱。 “我们去吃饭。”笑够了,他又抱起了我,来到餐厅,把我放在腿上切下牛排送到我嘴里。 很长时间我们第一次坐在一起安静的吃饭。 “好吃!“我口齿不清地说着,“元风,我要蜗牛。” “好的,宝贝儿。”他叉起了一只沾着蒜茸的蜗牛,刚送到我嘴边,却又故意移走。 “啊!”我叫喊着,伸手拿着叉子去抢,却被他抢先一步塞到自己的嘴里,还在我耳边大声嚼着。 “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元风咽下蜗牛,伏在我耳边,“在我想要你永远只属于我的时候,我想我就已经爱上了你。” “吃不了不要强撑。”元风把碗放在一边,拿过件外套帮我披上。“下去溜达溜达?” “也好。” 两人相携走出房间,下了楼走向后花园。“下雪了?” 我突然想起了什么,笑着看向他,“你堆过雪人儿么?” “啊?”应该没有吧,那些东西怎么会有人让他碰。大了,就更没有那个童趣了。 “傻样儿,看你就没堆过!打雪仗呢?” “这……什么叫打雪仗呢?”仗他就打过,雪仗还真没有过。 “同志,你童年不完整啊!”我手再次伸长够到他的头发,还是忍不住的摸了摸,恩,手感真好!“可怜的孩儿,我带你找回童年,顺便让你知道我的童年是什么样儿的。” “你的童年?你的童年不是个淘气鬼么?”元风看着我轻笑。 唇边的笑容含了深深的宠溺,他也期待着,那是个什么样的情景。和这样一个女子在漫天大雪中嬉戏,那又岂只是找回童年而已。 行人走在路上,都要特别小心,以防摔倒。走在路上, 元风看着我细细高高的鞋跟,小心翼翼的扶着我,这样滑的路,我穿成这样,是真不怕摔么? “我说咱能走快点儿么?”我看着扶着自己的元风,看他那样有些小心的表情,看得我想笑。 “着什么急?”元风不理我,继续慢慢走,迟到就算了,总比我不小心摔到强,这么细高的鞋跟,会把脚扭伤的。 元风蹲下身去,捧起了一捧白白的雪,很是动容。 突然后背一阵凉,他含笑站起身来,握住手里那捧雪,攒成了雪球准确无误的砍向罪魁祸首。 我轻呼了一声,跟着一把雪就攘了过去,不知元风是没躲开,还是不想躲,总之他还是中招了,雪地里传来清脆宛如银铃般的笑声。 雪还在下着,我得酒红色的发上,点点雪花,身上也是。 两人就在雪地里追逐着,我笑着叫着,“有本事你别跑!” 一个雪球再次抛了出去,元风笑着轻轻一闪身,又躲过一次攻击。 之后准备下一波攻击,他不敢用力,怕伤了我。 就见我躲着闪着,突然像是脚下一绊,这个人躺在雪里,不动了。 元风快步来到我身边,蹲下身将我揽在怀里,我就闭着眼躺在他怀里“筠筠”他轻轻拍我,我完全没反应。“筠筠,醒醒。” 他声音稍稍透了些焦急。我依然没有睁开眼,大片的雪花落在我身上、脸上。我原本就白皙细腻的肌肤,这会儿看上去更加白的透明。然而这样的白却让他心口一紧,他收紧的了怀抱,将我拥的更深,深怕我冻着了。 “筠筠,你睁开眼,别吓我。”很久没有这样害怕的感觉了。 然而我手里正蓄势待发,在他正打算将自己抱的更紧的时候,一把雪攘在他身上,跟着跑出他怀里,“怎么样,还不认输?” 我娇俏的身影就站在雪里,精致漂亮的脸蛋越发的吹弹可破,只是鼻尖冻的通红。 他不气,也不恼,只是看着我安然无恙的站在雪里,娇俏动人的样子。 跟着站起身,来到我面前,细致的帮我掸掉头上身上的雪花,接着深深的把我拥进怀里,再也不想放开。 刚刚他以为他就要失去我了,那样生动的女子,不适合安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刚刚那样躺在雪里,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慌,元风叹了口气,“你太调皮了。” “好了,我逗你玩儿的!”我抬起头,撅着嘴,用那双同样戴着手套的手捧着他冰冰凉凉的有些苍白的脸。“别那么严肃,来,笑一笑。”看着他深远的眼神,我扬起一抹坏笑。挣开他怀抱,蹲下身来,开始拢着雪,准备堆雪人,“快来帮忙,别愣神儿!” 元风笑着蹲下身,和我一起玩儿着雪。两个人滚着雪球往那个刚刚拢好的雪堆上一放,元风在一边看着我一个人忙活着,一会儿找了个破竹筐,往那雪人头上一扣,当帽子。之后又从衣服上扯下来俩扣子,雪人的脸上一放,当是眼睛。捡了个不知道哪儿来的烂胡萝卜往雪人眼睛下面一放当鼻子。“好了,完成!” “这雪人怎么没有嘴?”元风将手负在身后,看着那个雪人。 “恩,因为这雪人太严肃了,又不会笑,要嘴干嘛?”我撩了一下自己的发丝,看向元风,很严肃的解释。 “哦,那它的手呢?”看我还怎么说。 “你怎么知道它没手啊?”我抬头、挑眉,嘴角带着一抹笑。 “它的手在哪儿?”难道要变出来不成? “它手在后面背着呢,你看得见?”我笑了出来,扑进他怀里。 元风将我拥紧,无奈的笑出声来。“你呀!”敢情这丫头是堆了雪人来编派他呢!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牵着手走进楼里,乘电梯回了家。 进了家门,直接进了浴室,我放了热热的水,然后走了出来,帮他脱下外套,“去洗个热水澡。” 刚想要和我说话,就见我张着嘴不动,过了半分钟,就听“阿嚏!”一声,他刚想问我是不是感冒了,接着又是一串喷嚏,听得他皱了眉,已经不用问了。 这丫头已经打喷嚏打的眼泪都出来了,他走进房里找出感冒药,“等会儿把药吃了。怎么一起玩雪,反倒是你着凉了呢?” “废话!难道你还想着凉啊。” 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感冒来的这样的凶猛。 等元风发现我不只是感冒的时候,我精神还好的很,只是嗓子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早知道晚上不吃海鲜了。”嗓子已经哑了,还不消停呢,趴在床上看书。 “含片药。”元风看着我,把含片递给我。他就听不得我哑哑的声音,还在那儿费嗓子。 “不吃这个,我要吃渔夫之宝!”我哑着嗓子冲他嚷,虽然基本上喊不出声了,于是自己生闷气。 我看了眼手里的止咳药,太可怕了,我最怕的就是这种咳嗽药水。 转身要回房,却被他拉住“把药喝了。” 我深吸一口气“我回房喝不行吗?好睏啊!”我作势打了个哈欠,想躲过去。 ##第一百七十章 希殴 “现在喝。”别的都可以纵容我,唯独这个不行。见我皱了眉,表情有点儿委屈,他再次软了心肠,“乖,喝了它,我倒蜂蜜给你。” 听了这话,我才扁扁嘴,把难喝的咳嗽药水倒出一小些在量杯里,跟服毒似的一口喝下去。元风笑着帮我倒了一杯水,递给我。我看着那杯温水,抬头看了看元风,“蜂蜜。” 他摇了摇头,“你先喝了它,我给你调。” 语气是温柔却带了些强势的。直到看我乖乖的喝了那半杯温水,他才转回厨房取了杯子调了杯淡淡的蜂蜜水,走回来拉着我的手进了房里,看着我躺进被窝,将蜂蜜水递给我,看我眯着眼把水喝掉,跟着就听到我语气极其幽怨的一句,“你这蜂蜜和水的比例是1:100吧?” 元风再也忍不住了,笑着一把将我拥进怀里,我要将他推开,“别,我感冒呢!” 他却完全没反应,反而将我搂的更紧,“我不怕。” 直到看着我渐渐止住了咳嗽,安稳的睡去。 其实整整一夜,他都没睡好,心里一直都是那个小女人。 反正也是睡不着了,他起身走出卧室。洗漱完毕他抬头看了客厅里的挂钟,已经是九点半了。 大爷的,这男人学坏了!居然偷袭我,抗议已经来不及了,我的唇被他的薄唇盖的死紧的,甚至大有长驱直入的意思,靠!跟我玩儿法式?谁怕谁!我伸出灵巧的舌头探入他口腔内,热烈的回应着他,温柔的手臂就那样圈住他的肩颈。 “筠筠,把汤喝了。”元风从厨房里端出一碗骨头云吞,怕我嫌腻不肯吃,包了几个小云吞放里面。 “行,说好了啊,汤我喝了,云吞你吃。”我躺在自己床上看书,见元风进来,坐起身。 “别想。”就知道我没这么痛快。 “是你自己说的,让我把汤喝了。”我开始挑他的语病,没办法,谁让他说话不够严谨,让我抓住漏洞。 “乖,别闹,把汤和云吞吃了。”他纵容的笑,把骨汤云吞端到我跟前。失而复得,让他更加珍惜眼前这个女子。 要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好好对待,因为命运之神不会对一个人永远那么好。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夺走你最珍爱、最在乎的一切。 “哦,那……”我还是有些不甘心呢。 “不许提条件,都吃了。”他舀起一个云吞喂到我唇边。 “我就是想让你帮我尝尝咸淡。”我把勺子推到他唇边。 元风含了笑意吃下那粒云吞,还好,不是那么油腻。做的肉馅里放了马蹄,很爽口,这回这丫头不会再挑剔了吧? “不会很咸,尝尝。” 第二天是周末,我正在尝试做斯蒂芬特制薯球,门铃响了,我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元风,他几乎是反射性般地从沙发上跳起,拉开门就大声吼了起来。 “希欧!该死的,你怎么又来了!还带着这种花!” “元风,又不是送给你的。”希欧的声音一点点近了,“嘿,送给你!” 我把炸好的薯球端出来,看到他抱着一大盆圣诞花亲热地走来要给我一个拥抱,我连忙躲到了一边。 “嗨,希欧……”我把盘子放到桌上,嘴馋的西欧已经迫不及待地抓起了一颗放到嘴里。 “筠筠,你的手艺棒极了。” “谢谢。”我送了一个吻给元风,元风则不客气地抱住我的腰,加深了我的吻,完全忽略了身后某个怨念开始上升的吸血鬼。 “希欧,你的脸色不太好。”一吻过后,我在元风怀里探出个脑袋,幸灾乐祸地指指希欧的脸。 “哦,天,希欧,你怎么还在!赶快带着你的花从这里出去!”元风指着大门口。 “不。”希欧走向了沙发,舒舒服服地坐了下来,“你不喜欢圣诞花?” 我瞅了瞅那一大盆花,“我听说这种花有毒,不宜放在室内。” 他愣了一下,接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反正没听说它毒死过吸血鬼。” “哦,对。”我用右手捶了一下左掌,“那么我就收下了,谢谢。” “宝贝儿,”元风不满起来了,“不要随便拿陌生人的东西。” “反正是白送来的,不要白不要。”我解释道,接着便把花盆搬去了阳台。 客厅里,希欧开始与元风交谈,他还算是个不错的吸血鬼,风趣又总在我面前装可怜,弄得我也忍不住开始捉弄他。他和元风的关系,在我看来就与朋友没什么两样,虽然一见面总要吵上两句,但总体而言还是很合得来,至少我没见过他们打架。 我回厨房把剩下的薯球都炸好了,他们两人才刚刚谈完。希欧吃了一些,对我的手艺第17次赞不绝口之后,终于被元风赶走了。 “下次我会挑元风不在的时候来看你,要知道这些日子我天天梦到你那美妙的胴,体。” 一边元风已经怒发冲冠,“快滚!” “我走了,筠筠,出门还是要注意安全。”他试图向我索要一个离别吻,但无情的元风迅速把我拉到了一米开外,砰地合上了门。 “注意安全?”我看着元风。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的肚子突然又咕咕叫了起来。 元风不禁又笑了起来。 “元风!不许嘲笑我!” “我没有!” 我极其生气:“那你干嘛笑?” “我,我……”元风一双无辜的眼睛眨呀眨,突然说了一句八竿子打不着的话:“因为今天天气很好!” 我扑哧一声,也笑了出来。 “筠筠。”元风又叫了我一声。 我正笑得起劲:“干嘛?” “下午,听我电话,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下午。 我睡完午觉刚刚醒过来,就听到一阵手机铃声,我想,要么是希欧打来的,要么是元风打来的,只是,究竟是谁呢? “喂。” “筠筠!陪我去一趟supermarket!”希欧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不知怎的,我的心一阵失落,我没好气的说:“烦死了,没空!还有别叫我叫得那么亲密,我们还没那么熟!”就要撂下手机。 没想到希欧带着哭音的声音又传过来:“筠筠,你好残忍啊!你还答应我,要帮我找个老婆,直到找到为止的,你食言,你好狠的心啊!” 我无奈地翻了一个白眼,什么时候这家伙也学会了女人那一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把戏? “可是找老婆也用不着到超市里去找吧?告诉你,超市里只有吃的,没有老婆!”我豪迈地说完,挂了电话,又继续躺下睡觉。 吃了闭门羹的希欧闷闷不乐地想着:谁说的,还有喝的。 希欧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我一看又是刚才那个电话号码,一生气便关机了。 希欧一看居然关机了,更是气得不行,什么时候那么讨厌他了? 希欧站在我的家门口,得意的按着门铃,心想,还好上午弄到了全套资料,不然今天就约不到了。 此时我正坐在客厅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刚才开机一看,竟然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元风居然还没有打电话给我。我现在心里正在想元风到底在干什么呢。 突然我听到门铃声,会不会是元风?原来他不打电话是要亲自来接自己,呵呵!我把手中的手机随手扔在沙发上,激动地跑过去开门一看,心情顿时跌入低谷,原来是希欧。 “你不会还要我陪你去超市吧?”我沮丧地问。 希欧一看我好像心情很不好的样子,以为我不愿意去超市,便说:“呃,你想去哪儿随你好了。” 岂料我还是一副提不起劲的样子,希欧明白了,我不愿意跟自己出去。希欧心下黯然,说道:“算了,既然你不想出去,那我回去了。” 希欧那无助的声音让我心里一颤,忙拉住他,说:“别!”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已经四点多钟了,看来元风是不会来电话了。 我把门关上锁好,钻进希欧的奔驰里,扯出一抹笑容说:“坐着奔驰逛超市,真是一种享受呀!”我早把要帮元风找老婆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同时被忘得一干二净的,是我家中沙发上的手机。 再说元风,打了个电话给我,可是连打了三四个电话也没人接,心里有些着急,赶紧开车回家。 奇怪,不在家?那去哪儿了?手机也不接? 一想到有可能是跟希欧出去了,而且明知自己要给她打电话居然不带手机,元风的心里就格外烦躁,这个希欧真是的,她现在是自己选定的妻子,是要帮助自己干一件十分重要的事的,绝对不许有任何的节外生枝! 想到这里,元风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 我坐在希欧的奔驰上,一起赶往我家。 一路上我十分高兴,眼睛时不时瞄一下车子后座的一大包东西。 我之所以这么高兴是有原因的,在超市里,我不停地帮希欧买好吃的东西:“这个好吃!你肯定喜欢!那个不错!你肯定也喜欢!” 实际上那些东西全是我最爱吃的零食。本来是想在最后跟希欧蹭点吃,没想到,他付了帐跟我从超市里出来后对我说了一句:“这些好难拎哦,都给你吧!” 这本来就是希欧的本意,我却高兴的跳了起来,“希欧最好了!”把他弄得心花怒放。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失算 车子终于停在了我的家门口,此时已是六点多,由于现在是夏天,天还亮着,我在十米之外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家门口的元风,不由惊呼出声:“元风!” 车一停下,我就赶紧下车,也不顾那些好吃的东西了,就问元风道:“你在这里等多久了?” 元风不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我,然后就两眼紧紧盯着我身后刚刚从车子里下来的希殴,我一看知道是元风不欢迎希殴,竟鬼使神差地对他说了一句:“希殴,你先回去吧。” 要是平时,我绝对会要希殴到家里来玩的。 “东西放在这里了。”希殴不得不故作微笑地说:“那好,再见了!” 元风一下子吻上了我的唇,唇舌相碰的刹那,我不觉惊呆了,身子猛地僵住。 元风笑了,依旧那样魅惑众生,只是,那笑容里所隐藏的阴谋,却没有一个人看到。 “走吧,我请好吃好玩的!”元风说。“也不枉我等你一个下午。” 我忽然感觉心里愧疚。 车子出城之后便上了高速,元风打定主意一定要离希欧远远的。定好的地点在餐厅的顶层,可以看到高楼的灯光与星环交相辉映。 我没来过这里,也知道这里的位子是需要提前一个月预约的, “哎哟,我要上厕所,你先坐在这儿,我去去就来。” 看见元风点了点头,我连忙来到厕所,令我着急的是,所有的小门都是关着的,我来到最后一扇,拉了拉小门,好像没锁,也就是说没有人,我急忙一把拉开,居然,居然看到——“鬼啊——!” 我尖叫着,原来由于这里是最里间,光线不好,我愣是把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当成了鬼,自然尖叫了。 待看清那女人的真面目,我吓了一跳:那女人,居然是萨琳娜! 不知怎么回事,我想要上厕所的意思此刻全没了。 萨琳娜本来就讨厌我,一见我刚才居然把自己当成鬼,更是气得不轻,本来想要给我一个巴掌,但碍于很多女人在一旁看着,只得笑嘻嘻地说:“呵呵,沈小姐,是你啊!刚才怎么就把我当成鬼了呢?我看哪,沈小姐应该去配一副眼镜,不然一不小心被吓死了就不好办了,呵呵。” 我被她话里带的刺气的够呛,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说:“哼!要不是你浓妆艳抹的,我又怎么会把你当成鬼?” 萨琳娜又笑了,说道:“其实啊,我今天没怎么上妆,还不是因为皮肤白啊!” 我看她那么爱夸自己,嘟哝着道:“哼,自恋狂!”说完转身就要走。 可萨琳娜怎么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我?她一把拉住我的胳膊说:“沈小姐怎么这么急着走啊?相逢就是缘分,不如一起聊聊嘛!” 我一听火了,大声说:“我怎么能跟你相提并论啊?我还有事,不聊了!”说完这些话后,我一下甩开萨琳娜的手。 只听萨琳娜“啊”的一声,一下子跌倒在厕所的地上(是外面不是茅坑),两只胳膊撑着地面,我知道萨琳娜会功夫,看到萨琳娜跌倒在地,旁边的女人们还对自己指指点点,非常生气,指着萨琳娜大吼:“萨琳娜!你装什么装?” 此刻萨琳娜的眼中已有了泪花,她哽咽着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你也用不着推倒我吧?好疼呀!”说完萨琳娜把她的左胳膊伸出来放在灯光下,众人一下子就看到了上面有一个伤口,还在流着血。 众女人讨论的声音一下子大了起来,都指着我,说着我的不是,萨琳娜眼中的泪光和胳膊上的伤口让她们同情心顿起,在加上从头到尾,大吼大叫的我,动手的也是我,让她们一下就认定我是不对的那一个,都要我道歉。 我一下子慌了,我不知道萨琳娜真的跌倒了,就算跌倒是假的,可那伤口明摆着是真的,那伤口流出的血此刻在我的眼里就像眼泪,控诉着自己的不是。 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样子,萨琳娜的嘴角勾起。 其实刚才的跌倒真的是假的,是萨琳娜假装跌倒,一下子坐在地上,因为练过功夫,她坐下来的速度很快,让众人和我误以为是我推倒了自己。在坐下来的一瞬间,自己把胳膊撑在地上。 那伤口是真的没错,可那伤口不是跌倒时碰到的,是进入厕所时不小心划破的,萨琳娜正是利用了这个伤口正好在胳膊的这一点,诬陷了我。 萨琳娜把胳膊撑在地上时,那左胳膊上的伤口其实离地还有一厘米,她知道,自己一跌倒,众人的眼光会都在我的身上,就算看着自己,这里灯光这么暗,她们也看不清楚是怎么回事。 萨琳娜真是好有心机啊! 这时我已经想通了,自己犯的错就要自己来改正。我走到萨琳娜面前说:“对不起,我带你去包扎。” 看到我在众人的指指点点下扶着自己出来,萨琳娜更加得意了。 一出来就见元风站在外面,元风一见我连忙扶住我问道:“我刚才好像听见你叫,就赶过来了,但又不好进去,你没事吧?” 我此刻脸色很苍白:“我没事。对了,刚才,我不小心让她摔倒了,我要带她去包扎。” 元风看了看萨琳娜,她也正看着自己,嘴角噙着可疑的笑容,但元风并没有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我还有萨琳娜一起走。 此刻服务小姐姗姗来迟,着急地问道:“对不起,我来晚了,请问出了什么事吗?” 元风一见连忙上前去对服务小姐一笑说:“没什么事,是我一个朋友摔倒了,我们现在带她去包扎。” 服务小姐一看是一个这么帅的男人在跟自己说话,脸一下子红了,说道:“既然没事那我先去忙了。” 我看到很不高兴,扶着萨琳娜走到元风旁边时,在他耳边警告了一句:“以后不准随便对别的女人笑!” 元风先是一愣,然后又笑了:“是,老婆!” 但我警告元风的这句话很不小心地被萨琳娜听到了,萨琳娜暗暗地笑了笑,我一定会让你变得很惨! 就这样,我扶着萨琳娜在前面走,元风跟在我们俩后面,时不时若有所思地看萨琳娜一眼,三人一路无话,终于来到了一开始我和元风坐的地方。 我让萨琳娜坐好,然后如释重负地对萨琳娜说:“我要来了药箱,等一会儿包扎一下就没事了。 萨琳娜本来是打算好好嘲笑一下我的,但现在她又有了新的计划,所以没说什么不好的话,反而笑着说:“那就麻烦你们了。” 此时我已经拿出药箱里面的纱布,棉签和碘伏准备替萨琳娜包扎了。 我拿起棉签,对萨琳娜说:“先把你伤口上的血擦掉。”然后走到萨琳娜的左边,把她的左胳膊微微抬起,小心翼翼地把棉签涂上萨琳娜的左胳膊。 “嘶——!”萨琳娜的眼睛猛地眯起,看来确实很疼,但再疼,也要擦掉血进行消毒啊!我只好对萨琳娜说道:“你忍着点儿,马上就好了。” 萨琳娜点点头。 我再次拿起棉签,往萨琳娜的左胳膊的伤口上涂。 萨琳娜的声音杀猪般地响了起来,跟她的容貌气质大不相符:“啊——!”弄得好多人都朝这儿看。刚才几个对我骂的最凶的大妈一看这场景,便断定我是在借擦血报私仇,不由把刚才厕所发生的事跟自己旁边刚才没看见厕所那一幕的人们说了起来。 “你叫什么啊?”我的眉头皱了起来,“我还没擦呢。” 萨琳娜自知失算,刚才叫得早了一点,其实一点都不疼,可萨琳娜想让元风给自己涂,所以,无论我的动作多轻柔,萨琳娜还是会叫疼。 萨琳娜为了掩饰刚才的失算,便哽咽着说:“我这人从小娇生惯养的,逢一点伤口就要哭个半天,你们别见怪。” 其实萨琳娜小时候训练,不知跌了多少个跟头。 我也很奇怪,一个会功夫的人,难道练了这么多年还怕疼吗? 接下来萨琳娜就不停在叫,只要她看到我手里的棉签碰到了自己左胳膊上的伤口,她便杀猪似的大叫起来,弄得一群看不过去的大妈级人物对她怒目而视,说人家都成这样了还要折腾人家。 可怜我比窦娥还冤,最后实在听不下去了,对着站在一旁的元风说道:“我不干了,你来给她擦吧。” “好。”元风接过棉签就朝着正在暗暗得意的萨琳娜走去,他刚才仔细观察过了,萨琳娜一开始叫的时候脸上还会有痛苦的表情,到后来脸上根本没有表情了,一看到我手里的棉签碰到她的伤口就开始叫,说明她绝对是故意的。 就算她长得很漂亮,但现在得罪了筠筠可不行,既然她的目的是要他给她擦伤口,那么他就为我代劳吧。 元风走到萨琳娜左边,把棉签对着她的伤口就“涂”了下去,边“涂”还边问:“楚小姐,疼吗?” 其实元风是直接用棉签按,不疼的伤口也给他弄疼了。可是萨琳娜的计划不能白白失败,只能笑着说:“不疼,不疼。”其实疼的不得了。 元风暗暗笑了笑,眼睛转向伤口。 不对! ##第一百七十二章 花香 元风突然发现,这不是擦伤,而是划伤!刚才上面有血,所以没看清楚,现在把血擦干净了,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原来筠筠是被诬陷的,萨琳娜真是个心机深沉的女人! 而萨琳娜正沉浸在自己的计划中,压根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好了。”元风站起来说道。 萨琳娜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疼了。 萨琳娜笑着说道:“沈小姐,我想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吧?不如我们坐一桌,我来推荐一些特色的菜品。”萨琳娜是要把全部精力放在她的计划上。 我暗想,我才不要咧,你去那儿做电灯泡啊?于是我拼命跟元风使眼色。 元风明白了我的意思,便对萨琳娜说道:“不用了。这里我很熟悉,谢谢你的好意了。”本来他就不想这样的女人在我身边,这下正好合他的意。 萨琳娜一见是这样,懊恼的很,只好说道:“是这样啊,那算了。我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了。”说完慢慢走了回去,心里却在想,想让我放弃,没门! 坐在二楼的露台,萨琳娜一下子便看到了我挽着元风的胳膊有说有笑地走着,她急忙拿出手机,装作是在打电话的样子,等我们走过去后,赶紧跟上去。她要在宾馆跟他们相遇,并且装作是巧合。 此时元风问我道:“天色不早了。你安排在哪个宾馆住?” 元风心想自己住的都是一等一的大饭店的豪华总统套房,我一定是安排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宾馆。 没想到我说:“不知道。” 元风一惊,忙问:“什么?你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宾馆在哪儿?” 我纠正道:“不是不知道在哪儿,是不知道住哪儿。我只想着出来玩儿了,呵呵,忘了去外地还要住。” 元风差点被我雷得晕过去。 我反问元风:“现在怎么办啊?” 元风白眼翻了翻:“还能怎么办?找个宾馆咯。” 跟在他们后面的萨琳娜很想听听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可是距离太远了听不清楚。 过了二十分钟,我和元风二人来到一家宾馆前,这家宾馆很干净,让人不由自主想住进去,我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想住在这家的。 二人进了这家很干净的“成功宾馆”。 萨琳娜一看他们进了那家成功宾馆,待到二人登记后进了里厅,萨琳娜才走了进去。 “大小姐!”那服务员一看见萨琳娜,那恭敬的态度真是没话说。 只听萨琳娜问道:“刚才那两个人住的是哪间房?” 那服务员很疑惑,但他还是告诉了大小姐:“二零三。” 萨琳娜说道:“帮我开一间他们俩旁边的。” 宾馆送了一张自助餐券,元风不敢兴趣,我便一个人去餐厅用餐,反正他也不需要吃正常人吃的东西。 此刻,萨琳娜拨通了内线电话:“喂,那女人走了吗?” “大小姐,你说的是那个穿白衣服,扎马尾巴的女人吗?她刚刚出去。” “好,谢谢你了。” 萨琳娜放下电话,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始补妆,换衣服。 “咚咚咚。”元风正在打电话给下属,自己已经在我身上装了无线探测器,让他们时刻注意我的动向,那个笨女人,一看就是个路痴。 此刻听到敲门声,元风有点惊讶,难道是筠筠回来了?那个路痴居然这么早就回来了? 打开门一看,居然是萨琳娜。 “这么巧,你也住在这儿,而且还知道我跟我住在哪儿啊。”怪不得今天走在路上时老感觉有人跟着,原来如此,呵呵。 萨琳娜现在的打扮特别漂亮,加上其高挑的身材,着实让元风的眼中闪过惊艳,但他还是对萨琳娜很疏离,那筠筠就是一个醋坛子,自己要是夸了萨琳娜,她要是知道了非酸死不可。 萨琳娜自然而然地看到了元风眼中的惊艳,自是十分得意,她一向自认美丽。 “我是来找你的。”萨琳娜此刻的声音很嗲。 “不知有何贵干呢?” 萨琳娜一看元风老站在门口不让自己进去,不高兴了,问道:“你就是这么招待客人的?” 元风只得让开,说道:“请进。” 萨琳娜得意地走了进去。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有什么事了吗?” 萨琳娜看了元风一眼,然后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慢悠悠地问道:“你就这么想我快点走吗?” 元风差点就回答:是!因为她的动作实在是太慢了,比慢羊羊还慢!(元风也看动画片?) 最后元风还是说道:“当然不是,只是很想知道而已。” 萨琳娜又慢慢站起来,慢悠悠地走到元风旁边,慢慢地问到:“你,很喜欢沈问筠吗?” “什么意思?”萨琳娜的这句话让元风一下子明白了:萨琳娜动机不纯。 萨琳娜居然不要脸地靠近元风,问道:“如果我和我让你选,你选哪一个?”萨琳娜此刻对自己很自信,因为她确定元风选自己是有百利而无一害,所以也不跟元风拐弯抹角,直接说了。 元风想,如果今天不给萨琳娜一个教训,只怕她还会来骚扰自己和我,便更加靠近萨琳娜,冷冷地说道:“请你出去吧!” 萨琳娜一听,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也说不出话来了:“你,你……” 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愿意放下自尊来祈求爱情,却依旧被你弃之如敝屐。 元风警告道:“我劝你你最好别再说那件事,你以为你诬陷筠筠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哼,你以为是擦伤还是划伤别人看不出来吗?这件事我不想跟你计较了,请你别再说了,否则露馅了,就不好办了!” 萨琳娜一听此话,不由一抖。她赶紧打开门,走出了房间。 此时我正大摇大摆地走在路上,手中拿着一大袋好吃的东西。 原来自助餐也是可以打包的。 我根本不知道,后面有两队人马在跟着我。 突然,我来到了一个分岔路口,前面有两条小道。 “奇怪,来的时候好像没看见有这么两条路啊!呃,我到底是应该走左边那条路呢,还是应该走右边?” 我想到最后,决定选右边。 后面的几个人互相点了点头,马上拿着大棍子冲了上来。 我被突如其来的几个人吓了一跳:“你们是谁?要干什么?”不会又要玩抢劫吧? 那其中一个大汉突然说道:“打!” 我吓得差点晕过去,本来还想要是抢劫就把东西给人家的,现在人家根本不要,怎么办啊? 我赶紧蹲下,用手抱住头。 接着就听到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声音停止了。我稍稍把头抬起来,貌似自己好像没事耶,难道他们打错人了? 我站了起来。 只见刚才那几个人,全部鼻青脸肿地趴在地上。 地上还有一张纸条。 我捡起来一看,纸条上书:回去的路在左边。 房间里。 我还在唾沫横飞,滔滔不绝的讲着。 “你知道吗?当时啊,我都快吓晕过去了,心里想,要是把我打得鼻青脸肿的那该怎么办啊?于是我就蹲下来,用手护住头,然后就是一阵嘈杂的打架声,我一看,不得了啊,那些人居然全部倒下了,而我,居然没事!然后我就看到了地上的这张纸条,你说奇不奇怪?” 我边说边把纸条拿到元风眼前,“我想啊,一定是老天爷在保佑我!” 元风睡眼惺忪地对我说:“你已经说了第七遍了。你不累吗?快睡吧!” 我却毫无半点睡意,依然说着,也不管元风有没有睡着。 房间里飘着玫瑰的花香,那是昨天元风买回来的一大束红玫瑰和希欧送来的一大束白玫瑰的香气合成在一起的味道。 我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房间里是黑的,但我似乎听到了什么声响,好像是从床对面的墙上方发出的。 小偷?我伸出手,摸到台灯的开关,屋子里亮了,我环顾了一下,没发现什么异常,只是好像有一个黑影迅速爬到了墙上那幅巨大的装饰画的背面去了。 什么东西! 我下了床,开了吊灯,等了一会不见它出来,只好找了根棒子,伸到画后面捅了几下。那东西爬出来了,一团灰灰的,似乎有毛,而且头似乎在下方。 蝙蝠?我正要凑近仔细看,那东西突然扑到了我脸上。我吓得叫了一声,扔了棒子,把它从脸上拎下来,仔细察看着。 果然是一只蝙蝠,只有骨架和一层膜的翅膀,毛茸茸的身体只有我掌心大小。我把它放在手掌上,它看起来好像很累,没精打采的,该不会是从很远的地方飞来的吧,我把它带到晾衣架上让它倒挂着。 会不会是因为饿了?蝙蝠好像是吃蚊虫的吧,可是这个家里由于我勤奋的打扫,几乎没有虫子。 “看来你只好自力更生了。”我对着它说,接着转身去解决自己的饥饿问题。谁知它竟然跟了过来,我看它飞得摇摇摆摆地,连忙用手去托,但它非但不领情,还一口咬上了我的手指! 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蝙蝠的牙齿这么锋利。 “放开!我没打算伤害你!”我喊着,也不管它听不听得懂。 可是,它并没有松口,然而好像在吸我的血,这原来是一只吸血蝙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失踪 “喂,我叫你松嘴!我的血不是给你喝的!”我企图拉开它,但是它死死地咬着我的指尖,看起来是饿坏了。 我的尊严令我的口气不禁重了起来,“我叫你松嘴,听到没有!” 它好像被我吓到了,抬了头,接着立刻送开了嘴,变得很畏惧我的样子。 “肚子饿了我给你准备血,但不可以咬我,听到没有!” 我拿了血浆,倒了一些在小盘子里,放在桌上让它喝,自己去洗澡刷牙。等我回来,盘子里的已经空了,我这才发现,它的一只脚上有一个细小的金属环,环上似乎有什么图案。 “喝饱了?要去睡觉吗?” 它的一双大眼睛看着我,我就当它回答“是”了,拿起它往阳台走去,看着它用戴了环的那只脚单脚倒挂在晾衣架上,闭上了眼睛。 呵呵,正好。我找了一个放大镜,仔仔细细地观察起来。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看到吸血蝙蝠,自然十分好奇。视线渐渐向上移到那只金属 环上,放大之后,那个图案变得很清晰,似乎就是一只蝙蝠,一只红色的蝙蝠。我突然想起来,元风给我穿的那个环上,似乎也是一样的图案。 这么说这只蝙蝠是元风的?还是来找元风的?我抱着脑袋,也不高兴去想了,反正就让它这么睡着吧。 几个小时后,元风回来了,我照常给他一个拥抱一个亲吻,但他似乎在我身上闻出了些什么味道。 “宝贝儿,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来过了?” “你的鼻子真好,”我指了指阳台,“不知哪儿来了只吸血蝙蝠,正在晾衣架上睡觉。” 正说着,那只蝙蝠似乎感应到元风回来了,飞到了元风面前,嘴一张一合地好像在说着什么。我看向元风,发现他的眉头皱起来了。 难道他听得懂它说的话?不是说蝙蝠放出的音波要放慢8倍人耳才听得到吗? “跟他们说没必要,我还没打算回去!”元风不怎么愉快地对蝙蝠说道,这么说这只蝙蝠真的听得懂人说的话? “元风,这到底是什么蝙蝠?”我拉拉元风的袖子。 “这是血族之间用于通信的普通蝙蝠而已。”元风搂过我的腰,语气也变得平缓起来。 “通信?”原来就是跟信鸽差不多作用的东西啊,“为什么不用电话?” 元风愣了一下,接着笑了几声,“因为对方那个地方比较古老,对,很古老。” “那为什么我听不懂它说的话?” “因为你不是蝙蝠,宝贝儿。” “哦。”我伸手摸摸那只蝙蝠毛茸茸的肚子,看来它是不敢再咬我了。 “你喜欢它?”元风搂紧了我,口气里带着些酸味。 “小说里的吸血鬼不都有吸血蝙蝠跟着的吗?我觉得很有趣。” “那你就先留着它充当宠物。”元风宠溺地在我耳边说着,顺便把手伸到了我的衣服内。 “好。”我高兴得又亲了他一下,“它是雄的还是雌的?” 元风打量了那只蝙蝠一会儿,“雄的。” “那就叫它小熊好了。” 这名字也太过草率了吧! “听你的,宝贝儿。”元风把我抱了起来,“它要是再敢咬你,你就拿它来煮汤。” 我也不高兴去计较元风怎么知道它咬了我这回事,只是环着他的脖子,好气地问,“蝙蝠汤好喝吗?” “天知道,但人不是连虫子都吃吗?蝙蝠好歹是哺乳动物。” “也对。”我在元风怀里,瞄了一眼那只蝙蝠,发现它似乎正在发抖大概是我眼花了吧。 拿起桌子上的电话,我必须向公司挂个电话,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回去,换句话说就是要替自己狡辩。  虽说小熊有传信的功能,但这项工作它恐怕无法胜任这项工作。 跟我想象的一样,电话的另一方的主任像烈火似的生气,甚至威胁道如果再这样的话就开除我。  比起那样的主任,我只能静静的一次又一次的道歉。  不停的道歉好像反而更加激怒了主任,或是因为他以前对我攒起的不满和气愤一下子全都喷出来,他的怒气似乎暂时不会停止了。  元风一直在床上看着连续的道歉的我,不过似乎看也看腻了,从床上下来后把电话从我的手中夺去。  元风向对方说清楚他是谁后,向主任说道,  “是我留住她的。为了上次的那个蓝宝石的事情。”  那一颗星彩蓝宝石因为太贵而很难找想要买的人,所以不只是主任,旁边的我也惊讶的看着元风。  “如果能在圣诞节前加工完的话我就买。”  元风的一句话,便让贸易成立了。  对元风似乎没有不可能的事情,他享受浪费,也轻松的解消了主任对我的怒气。  “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高兴吗?”  可是,对元风这种做法只会感觉不快的我没有隐藏我的气愤。  “你有什么不服的?这样做你不就可以继续你的家家酒游戏了吗?”  把电话放回去的元风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感觉不满似的问回。突然,元风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拉向自己。  “在这个手腕上,带上蓝宝石……”  我的脸慢慢靠近被他牢牢抓在手中的手腕,元风伸出他的长长的红色舌头,慢慢的往上添。  “啊啊…”  奇怪的感觉,让我自然的反抗。  于是,元风露出尖利的牙,向我咧嘴一笑。  “你知道蓝宝石的传说吗?”  更加不怀好意似的笑着。  “蓝宝石代表对恋人的爱,当恋人不贞的时候便会变颜色。”  “不要开玩笑了。”  似乎再也忍受不了更多的接触,我把自己的手腕从元风的手中拉开后,退后了数步,保持着距离。  耸了耸肩,元风似乎不准备再开我的玩笑了,走回床边,拿起喝了一半的杯子。  之后用叉子刺进我吃剩的肉,送进嘴里。  一瞬间中,盘子上的肉便消失,我随便说了一句,  “哇!好美啊!”看着面前的别墅,我不由发出了赞叹。 这栋别墅整个是欧式风格,外观唯美,给人一种很舒适的感觉。 我忍不住走近那栋别墅,绕着那栋别墅慢慢地走。 元风跟在我的后面,嘴角有着一丝笑容。 我走到门口时,惊讶地发现:门竟然没锁! “你快看,这门竟然没锁耶!” 元风装作很惊奇的样子:“是吗?” 其实这栋别墅是元风的。他有时会来办事,就在这里买了一栋别墅。 我突然提议说:“我观察了半天,里面好像没人耶,不如——我们进去瞧瞧怎么样?” 元风温柔地一笑,帮我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说道:“好,就陪你做一回坏人!” 我假装不高兴地撅起嘴:“什么叫做坏人啊?”但虽然嘴上这样说,却还是高高兴兴地挽着元风的手,走了进去。 “我们上楼去看看风景吧!” 元风回头,淡笑:“好。” 风景真是很美,特别是像我这样,在不知道主人是谁的别墅的 最高层看风景,又多了一番刺激。 我依偎在元风的怀里。 “你的怀抱好温暖,好有安全感。”我如是说。 元风没有说什么,只是更加抱紧怀中的我。 就在这一刻,时间仿佛凝固,定格在这个幸福的时光。 不知过了多久。 元风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背,关切地问道:“你饿了吧?我带你去吃午餐好不好?” 我正好饿了,连忙点了点头。 元风牵着我的手,来到了一家西餐厅里。 梦幻蓝粉色相映衬的浪漫基调,小提琴手正在演奏着有些许忧郁的乐曲,奢华的餐厅迷了我的眼,也迷了众多情人的眼。 元风带着我在一个角落里坐了下来。 服务员上前,把手中的餐谱递给他们:“先生,小姐,请问你们需要什么?” 元风接过餐谱,看了看,说道:“两份牛排,其中一份七成熟,谢谢。” 待到那服务员走后,我凑近元风悄悄地说:“这里的东西好贵啊,我们那儿的西餐厅根本没这么贵!” 元风对我开起了玩笑:“老婆大人,那我们吃完就开溜,来一顿霸王餐,好不好?” “去!”我嗔怪道。 突然,门口进来两个人。 元风看了一眼门口的两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说:“我,我想去洗个手,你等我一下好吗?” 我正在研究刀叉,随意地点了点头。 元风来到了洗手间。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元风压低声音问道。此时的元风跟刚才温柔的元风简直判若两人。 “老大,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还有一条漏网之鱼,他杀了我们四人。” 元风一听勃然大怒:“什么?一群废物!” 那刚才发话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他说要您亲自去。” 元风猛地眯起了眼,顿时四周充满危险的气息:“要我亲自去?好,我元风,绝对不会让你见到明天的太阳!” 元风从后门出去了。 再说我,坐在那儿左等右等,既不见元风来。 找遍了餐厅也没找到元风的踪影,我只能匆匆的结账,带着元风的晚餐回到宾馆。 我出了西餐厅,就急忙拦了一辆出租,要司机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宾馆。 一下车,我就往我们住的二零三房狂奔而去,那宾馆的服务员一看其速度,顿时敬佩。因为这比自己上中学时引以为傲的去吃饭时的奔跑速度还要快。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事件 我立刻寻遍房内,却没有元风的身影。 我脑子里轰地炸开了,一条信息迅速地在我的脑子里闪过:元风失踪了! 我在宾馆里等了两天,元风依然没有消息,我只能在前台留下信息,自己先坐车回城里。 小熊成了家里名副其实的米虫,除了消耗冰箱里的血浆以外就是睡觉,最多扑腾几下翅膀。它本来该回去报信的,但元风硬把它留了下来做我的宠物,给我打发无聊的时间。 看得出它由于被我训斥过一次而有点怕我,不过显然它更怕那个提议把它做成汤的建议,所以大部分时间它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我身边。时间长了,发现我并不准备把它怎么样后,它的胆子也就大了一些,会趴在我的肩上了。 吸血蝙蝠的四肢比普通蝙蝠发达,所以可以用来爬行。我把小熊从房间的角落叫到床头,拿手指抚摸着它柔软的肚子,吸血蝙蝠其实是很爱干净的动物,听说过去还有哪个王用蝙蝠的毛皮做过一件大衣。 “小熊,你说,元风到底去了哪里?你能不能帮我送信给他,我真的想他了。” 每天照样混日子,上班,回家,偶尔去商场逛逛,买点打折的衣服,不是不想买好的,实在是那点工资很微薄。 想了想,我掏出元风不久前给我的信用卡,金色的信用卡闪亮闪亮,折射着我带着算计的微笑。 用“金主”的钱去SPA,理所当然。 当初元风将卡给我时我也没什么在意,只是隐约记得这张卡的上限额似乎很大,唔,那么我就辛苦点,努力刷爆掉好了。 这样想着,心情似乎好了起来。 在专属的衣橱里挑了件雪纺连衣裙和一双透明高跟鞋,在镜子面前穿好,简单淑女而知性。我在镜子里对自己满意地微微一笑,拎起包包,逛街去。 我站在楼下,太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我一边欣赏着,一边偷偷把口袋拉开,小熊显然对这个过于狭小的空间很不满。 “是你自己要跟出来的,就安分一点!”我低声命令着它,果然小家伙老实起来了。 马路上的人很少,偶尔有一辆车呼啸而过,带过一阵燥热的的风。 人行道上,一个美丽的女子在烈日下,拎着包包晃悠着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纯白色的无袖雪纺裙曳至膝下,裙摆随风轻扬,像风中盛开的百合花,透明的七寸高跟鞋让我的身材看上去更为高挑纤细,大波浪的长发在风中张扬着勾人的妩媚,清爽的淡妆修饰出一张完美精致的脸蛋—— 说不上绝色,却是一人间尤,物。 走啊走,走得好好的,霍然旋过身,立在原地眉头紧皱,清眸一瞪,面对着一直跟在我身后不远处的一身黑色西装的肌肉男,冷漠启音, “你主子派你来,是来跟踪我的吗?” 我是真的生气,我本是个爱清净的人,这元风来招惹我就算了,我走路逛街他还找了这么个黑道保镖无时无刻不监视着我。 闻言表情丝毫未变,高大健壮的身躯立着,不卑不亢,淡淡平板的说道,“大哥让我来保护你。” “去洗个SPA也需要保护?难不成我脱衣服时也需要保护?”我冷笑。保护?好俗滥的借口!这个社会又不是没有王法,难道还会有仇人冲出来砍我几刀不成? 保镖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沉默。 这个木头! 狗仗人势。 自觉对这个男人说话是浪费时间,不想自讨没趣,我抿紧唇,心情恶劣地旋身朝不远处的SPA中心走去。 出乎我意料的是,在我进入SPA会馆时,保镖却没有跟进去,两手抱臂,像门神一样站在门口。 从我的角度看去,保镖的面部线条极为刚硬冷酷,下颚紧绷,像锐利的刀锋狠狠刻下的痕迹,他的目光沉稳,表情……呃,没有表情。 我停步伫立了片刻,端详着,忽的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保镖的神色终于有了波动,似有些怪异地撇了我一眼,终还是开了口,“阿煦。” “阿煦。”我慢慢重复了一遍,莫名勾唇一笑,“我记着你了。” 说罢,脚步一转,走入SPA内馆。 俗话说得好,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正当我坐在会馆客厅翻看各类服务标价时,一个惊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这不是沈师妹么?” 我寻声望去,当找到目标时,我嘴角一撇,眼神微敛,有厌恶的光芒从我眼眸中掠过。 看到讨厌的人了。 那声音的主人走了过来,一身白色休闲服,恍若翩翩少年,漂亮的眼角轻挑,笑容俊俏是掩不住的风流,随性的黑发轻扬,耳际隐约可看到一抹亮光灼灼。 所以,不管他笑容有多桃花多耀眼,看在我眼里,还是四个字—— 纨绔子弟。 老实说,当杜威在这家SPA会馆看见我时,是极为惊讶……和惊艳的。 当我一走进包厢时,他便猜到我就是元风之前略略提过的女伴。 谁不知道元风是个花花公子,别说女伴了,单单是情,妇就不下十个。他没想到的是,我也是这其中的一员。 攀龙附凤,不知羞耻。 他当时是这样想的,对我的印象更加糟糕,若不是元风喝止,他定是要再嘲讽几句的。 自那以后,时日多了,他也渐渐淡忘了。可是今天,竟又看到了我。 在他新开的美容SPA会馆。 我坐在会馆豪华雅致的大厅,嘴角含着淡淡的笑意,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不知在翻看着什么,白皙优美的脖颈因我低头的动作而微微露了出来。 那一瞬间,他的呼吸,是停滞的。 还未来得及思考,脚步已经脱离大脑控制朝我走去。 待我的目光移到他身上时,杜威有些不高兴地皱起眉头,我又无视他了。 就是那个眼神—— 不屑,冷淡,还有……厌恶? 厌恶吗? 哼,那他偏偏要去招惹! 俊俏帅气的脸上勾起一抹邪气的笑意,杜威兴致盎然地坐到林我对面,开口道,“没想到沈小姐也会来做SPA,我还以为沈小姐是天生丽资,自然雕饰呢。” 果然,狗嘴吐不出象牙。 我暗地冷笑,表面却是一派自然,抬眸轻笑,泰然自若地回以寒暄,“可不是,毕竟不是十八岁的小姑娘了,当然得注重保养——想必容先生是陪女朋友来的吧?”心里再恼火,我林我也没勇气去得罪这些官家公子。 只见杜威笑得神采飞扬,“不是,这会馆是我和几个兄弟凑钱开的,我偶尔会来看看,不巧就遇到沈小姐了。” 我听他轻描淡写的一说,不禁正眼看向他,心中有些诧异。这杜威据我所知不过才24岁,竟有本事开那么大的会馆——还是全国知名连锁的——我是这个美容机构的常客,却一直不知道这大老板居然就是杜威。 虽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印象稍稍改观,但我并没有想要与他深交的打算。 将手中印刷精美的册子放下,我微笑着对他说,“容先生,我要这里最贵的服务。” 对面的男子一扬眉,“要最贵的?” “怕我付不起?”从包包里掏出金卡在他面前挥了挥,我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很像暴发户,心中却是很得意。 我非要把卡刷爆不可。那我自然要“乖乖的”让他称心才行。 思绪飘在别处,让我没有注意到杜威眼中划过的那道复杂的光芒。 “哦,当然不是,”杜威嘴角一勾,天生的邪气风流,顾盼之下竟也显得惑人夺目,“既然如此,我们会馆自然会给沈小姐最好的服务。” 说罢,立起身,挥手让待在一旁的侍者附耳过去,低声说了几句,旋即转过脸对我说, “我还有事先走,沈小姐慢慢享受吧。”话音落下,还未待我回应,便迈开脚步走了。 临走前,连丝笑容都没有,侧身过去的那一瞬,林我瞥见他的眉峰凛冽之极。 看他的样子,是在生气? 生什么气啊? 我奇怪地挑挑眉,我来这里消费,就是他的财神爷,我还没说不满意呢,他生气个什么劲。 心中还在纳闷之际,适才被杜威唤住低语的女侍者走上前来,先是恭敬的微躬了下身,轻声慢语地对我说, “沈小姐,轮到您了,请随我来。” 从SPA会馆走出时,我的心情更加郁闷。 无语抬头望天。 原来这个世界上,真有会把财神爷往外推的人。 刚才我做完全套的美容服务后,前往会馆柜台结帐,却被收银员笑眯眯地告知,我“幸运”的获得该店的免费优惠! 我想,之前杜威吩咐那侍者说的,大概就是这回事了。 几万块啊。 没打成水漂,我于心不甘! 阿煦的表情没变分毫,见我走,隔开一定的距离后,也迈开步子紧跟其后。 天光大好,朗朗天空,烈日炎炎。 偶尔一丝风吹过,沁人的凉爽。 一阵异风袭过,“砰!”的一声,耳边似有剧烈的呼呼风声,我的大脑还未做出反应,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紧紧箍过,迅速旋身,随即将我扑倒在地。 耳边传来阿煦急促的略带不稳却依旧镇定的嗓音,“小心,有人暗杀!” 暗杀…… 暗杀! ##第一百七十五章 绑架 瞳孔在这瞬间惊恐的散开,这个平日只在电视上或是小说中的情节居然会发生在我身上! 双手不由自主地紧抓住阿煦粗壮的手臂,除此之外,我根本不知该做如何反应。 我看见阿煦从黑西装的内袋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手枪,朝着刚才子弹飞来的地方开枪,隐约听见有人尖叫和呼喊,我的心脏在胸腔里跳得飞快,脑子一片空白。 “吱呀——”一辆计程车被强行拦了下来,阿煦拉开后车门,将我一把推进去,随后自己快速的钻进,用枪指着惊恐万分的司机吼道,“快,开车!” 计程车被重重的踩下油门,轰然离去。 车子飞快的行驶着,在司机手抖得不成样的情况下还能开得稳,也算奇事。 我低低喘息着,我被吓着了。 光天化日下,在法制森严的中国,居然还会上演暗杀这样的戏码。 更可笑的是,我还是其中的主角。 惊魂未定下,我看见身边坐着的肌肉男拿出手机,拨号,与电话里的人快速的对话。 司机:“去哪儿?” “捡人多的地方绕,把后面那辆马自达甩掉!” 司机抖了下手,踩刹车停了下来:“对不起,您的生意,我不敢做。” “少废话,走!”红灯的数字一秒一秒急速地跳动,我将刚刚被强行塞进手里的妇产医院杂志卷成筒状,抵在司机后脑勺上,“否则一枪毙了你!”那是后视镜的死角,只要司机不回头,就不会发现。 出租车歪歪扭扭上了路。 “给我把油门踩到底,”我扭头瞥了眼,黑色轿车跟着冲出来,右转加速。 司机被“枪”抵着,自然不敢怠慢,猛打方向盘。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尖叫,车子从一个不可想象的角度掉头,飞撞在黑色轿车上,黑色马自达被冲力撞得横移了一小段儿,压扁了旁边的护栏。 还好……来得及。 刚松了口气,忽然瞥见那年轻妈妈吓傻了一般,抱着孩子蹲在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168 叹了口气,下车走过去拍了拍那年轻女子,示意已经没事了。 阿煦从后门下来,就看到黑色轿车上下来好几个人,隐隐朝我包抄过去,急得喊一声:“快过来!”急匆匆朝那边冲过去。 我同时注意到了,加快脚步往回奔。 红灯转绿灯,阿煦被隔在一辆车对面,眼睁睁地看着我被几个黑衣人架起来,塞进撞得凹进去一块的车里,转眼没了踪影。 发了疯一般踩油门,可是小马力的桑塔纳如何能追得上全速的马自达,茫茫车海很快就不见踪影。 阿煦朝副座上的司机勉强笑笑:“很抱歉撞坏了你的车子,修车需要多少钱我会照价赔偿。我的手机号是XXXXXXXX……” “不用了,”副座上的司机打断了他的话,把卷成筒状的妇科医院杂志递过去,伸了伸大拇指,“那女人很强悍。我相信一定会没事的!” 我起来往外瞄了一眼,两个混混儿一左一右蹲在门口儿,活像两尊变种门神。 我道:“厕所在哪儿?” 黄头发混混儿朝我背后一指:“里边儿就有,用完了记得冲水。” “……” 上了趟厕所,我又晃悠到门口,那两尊门神还在那里杵着。 “喂,你们把我绑来做什么?” 两个混混眼观鼻鼻观心,堪比老僧入定。 一个时辰之内,我把什么都折腾过了,就是没人再开口说话。要吃饭就有人送饭来,要书看就有光屁股女人封面的杂志,要看电视还真有人给我搬过来一台,连带在窗口装了个大锅。 跑到窗口朝下看了一眼,立刻吓了一跳,窗户外头放空调用的小水泥板上,竟然还站了个人。那人朝他挥了挥手:“Hello!” 整整两天,都没人搭理我。除了有一天中午被偷拍了两张照片。 我哪里是闲得住的人,门口蹲守的混混儿换了三批了,都是一水儿的水泥脸。 我说:“给你们讲个笑话吧。从前有只大灰狼,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逮到一只小绵羊。大灰狼说:‘我要吃了你!!!’你们猜,怎么着了?——于是大灰狼就把小羊吃了。” 没人给面子,于是我自己嘿嘿地笑了两声,说:“那我再讲个,这个应该比较好笑。话说一块三分熟的牛排和一块五分钟的牛排在大街上遇到了,可是他们都没跟对方打招呼。为什么呢?” 我正想说结果,只听其中一个小混混“嘁”了一声:“不熟。”然后对另外一个混混儿说:“这孩子是不是弱智啊?” “……” 不知道,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受苦,会不会害怕。 手机竟然是通话状态,上面显示的姓名是萨琳娜。 “喂?” 对面安静了许久,才传来一句:“你在哪儿?” “有事?” 他急着去找筠筠,一面随口应付,一面思忖着要不要报警,贸然报警会不会逼得他们狗急跳墙? “我只想告诉你,那女人在我手里。” “在你手里?你闹什么?喂,喂……”拿着手机呆了片刻,元风委实没有想到萨琳娜会干这种事情,虽然吃惊,但心定了不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目下也没有别的办法。 叮铃铃彩信铃响,手机上传过来两张照片,一张吃饭吃得满嘴油光光,一张正冲着镜头傻笑,还有个晃花了的OK的手势。元风一颗心终于放到肚子里,下面还有两行字:“我不会对她怎么样,元风我只想跟你好好谈谈,明天中午十二点半,椰岛咖啡,不见不散。” 就看到昨天那倒霉司机从楼道口晃晃悠悠地走出来,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 元风很礼貌地握了握:“谢谢你。请问尊姓大名?” 司机道:“免贵,刘洪。” 刘洪锲而不舍地在他面前伸出一只手来,元风只好再次握住:“元风。” 司机第三次伸出手来:“精神损失费误工费汽车修理费汽油费什么的就不跟你要了,住院费医药费一共三百五十八,四舍五入你给三百六吧。” “……”元风摸了摸鼻子,从钱夹里抽出四张百元大钞递过去:“大恩不言谢,有空请你吃饭吧。” 刘洪连连摆手:“免了以后咱再也甭见面了,这种事老子碰上一次就够了!” 第二天中午萨琳娜也没说别的,两人各点了份牛排默默吃完,去服务台结账之前,萨琳娜突然站起来,凑到他旁边,元风下意识地想躲开,萨琳娜伸手在他嘴角边一抹,轻笑道:“下意识的反应,才最伤人。”萨琳娜白皙的指尖上,是一滴南瓜汤。 元风勉强笑笑:“对不起,谢谢。” 萨琳娜笑着摇摇头:“下午陪我去逛逛街吧。” 元风微微蹙眉,正要开口问只听萨琳娜说:“放心,她好好的。就知道若不用这种方法,一分钟你都不愿意分给我。我只求和你安安静静呆一个下午,就我们两个人。” 这样存心示弱的萨琳娜,元风觉得很陌生,却没办法拒绝。 整个下午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左臂被萨琳娜挽着,右手插在兜里紧紧握着一只手机。 一个人住了许久的房子,筠筠来了,最初只觉得闹腾得要死,可是她不在,这屋子就空空荡荡连个人气儿也没有,连带着整个心都空了。元风抱着被子睡了一夜。他觉得他从没有这么软弱过。 这一次万幸是萨琳娜,但下一次呢? 在医院软禁了两天之后,秃头递给我一个信封。 “啥东西?” 秃头挠挠头:“我也不晓得。你自己看。” 我抽出来一看,是一大摞子的照片。元风和萨琳娜在咖啡厅对坐的照片,萨琳娜挽着元风逛街的照片,两人亲昵接吻的照片……我不得不承认,还是很上相的,灰色的风衣衬得身姿挺拔修长,眉目俊朗,真他妈长得不赖。照片拍摄得相当有技巧,淡淡的阳光烘托得整个画面都很温暖,拍摄角度也很巧妙,但还是看得出有P过的痕迹。 我正看得好笑,萨琳娜慢慢地走进来:“照片拍得如何?” “不错,拍得很漂亮。”其实一拿到照片,我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萨琳娜:“……你这下看清元风的真面目了吧?” 这场戏,若是不按萨琳娜的剧本演,恐怕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演戏这玩意儿根本难不倒我,小时候他为了和姐姐争一块糖说哭就哭根本就不用酝酿。 我捧着照片,瞬间眼泪汪汪:“要你管?” “好,我不管。他现在宠着你对你好,我只是提醒你,像他这种喜新厌旧没心没肺的人,早晚有一天会把你一脚踹开。如果我是你,我会先把他一脚踹开。” 我咬着嘴唇低头不语。萨琳娜只当我听进去了,说了句你好好想想就踩着高跟鞋走了。我立刻趴在枕头上,浑身颤抖。八点档看多了吧,这么老套这么狗血的剧情,亏她是怎么设计出来的。 Dick递过一罐啤酒:“想喝醉就喝吧,我不拦着你。” 元风拉开易拉环,灌了一口:“谢谢。” 元风一口灌完剩下的啤酒,把易拉罐一丢:“我去了。” “你想好了?” 元风道:“人活着,总会有办法;死了,就再没办法转圜了。先把人救出来,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第一百七十六章 寻找 元风蹲着抽烟。突然一个影子罩过来:“来借个火。” 元风抬头就看见一个锃亮的光头:“我们认识吗?” 光头愣了一下:“上辈子可能认识吧,下辈子也许会认识,这辈子……” 元风:“……” 光头趁元风发愣,把他嘴里的烟抽出来自己叼上:“吸烟有害健康。” 元风:“你找我有事?” 光头摸了摸自己的头:“你是不是元风?” 元风点头。 光头伸过来一只手:“喏,第二颗扣子。” 元风疑惑地接过来,立刻心头剧震。这是筠筠衣服上的扣子,想当年扔洗衣机里一转,捞出来一看倍儿干净再一看扣子全没了,没事儿在家折腾了一整天,所以印象极为深刻。 光头拍拍他的肩:“老子走了。” 元风只觉得自己牙齿打战,整个脑袋都在轰轰作响:“他……他现在在哪儿?” 光头耸耸肩:“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拜拜。”老子向来一言九鼎两肋插刀三心二意……打住!这一扣子老子也是冒着人头不保的危险送来的,老子不过是不小心打了个赌,结果竟然输了!输了! 雨说来就来,十一月的天气竟然电闪雷鸣倾盆如注。 真好,谁都看不出来,他哭了。 元风捏着那扣子就像捏着他全部的生命。他冷冰冰一个人过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个乐呵的阳光一样的人瞬间点亮了他的生命,所以,我不能死,就算是死了也别想跑! 元风掏出手机来翻出萨琳娜的号码,准备疯狂打持久战,结果刚拨第一回,就接通了:“喂。” 元风大吼一声,“你他妈在哪儿呢?” “在你身后。” 元风觉得自己的理智在一瞬间被绝望和愤怒燃烧殆尽,丢开手机,直接一脚朝着那个人踹过去。 “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塞枯井里,填了。” …… 说不怕是假的,我真的很想顺嘴溜出几句“共和国万岁”什么的壮壮胆,可是上下牙磕得太他妈有节奏了! “砰”地一声巨响,我翻了翻白眼,没有倒下。 萨琳娜咳嗽了一声:“子弹很贵的。”继续卡着我的脖子镇定道:“来人,把他扔那边井里面,填起来。兄弟们做做好事,省得有人打这儿过再摔断了腿。” 于是我就被人塞井里填了。 那是一口废弃的枯井。 一眼望进去黑洞洞深不见底。我是四脚朝天被丢进去的,“咚”地一声,屁股着地。 碎石和土块劈头盖脸地砸下来,有几块砸中了我,很痛。 一堆碎石砸下来的时候,我竭力痛吼了一声,然后静悄悄地不再出声。 小心翼翼地踏着松散的碎石和土块,一点一点往井口挪动。土填得很快,不一会儿就离井口不过两米了。 在这个距离,只要我发出一点儿声音,只要有个人趴井口往里看一眼,就是必死的结局。 终于能呼吸到井口的新鲜空气了,我将头抵在井口旁边的角落里,任沙石慢慢地没过他的身体。一面竭力在自己身前腾出一小块空隙,一面又忍不住神思乱飞,心想如果自己死在这里,大约会上头版头条。 我醒来的时候,只感到整个天地都在摇晃,睁开眼,身旁有一个很小的窗口,外面是万丈波涛,唐雁顿时明白自己置身在一条船上。 “这是什么地方,我们怎么到了这里?”我问道。 “这是海上。”旁边一个女孩哭道。“是不是从此以后我们就回不去了?” 外面传来脚步声,黑帮分子粗着嗓子吼叫:“快出来,到甲板上透风去!” “咔嚓”一声,反锁的舱门打开了。 这条船有很大,在一片叱骂声中,所有被掳来的人陆陆续续被赶出了小舱,黑压压在甲板上站满一大片,我粗略一数,竟有六、七十人之多! 我意外发现,被掳来的人并非全是漂亮女孩,男女都有,獐头鼠目者亦大有人在,若仔细观察,好多人竟有可能是流浪汉……由此看来,这条船的目的地不一定是境外地下妓,院,那么,这个黑社会组织要把这么多人掳出境外干些什么呢? “站好,站好!不许说话!”有人拿着一个半导体话筒喊话。 我发现跟我关在一起的六个女孩长得都很清秀,总之比起其他人可以说是非常养眼的。 当然我们的价格也比较高,用途自然也就不一样了。就因为如此我们少受了很多其他人受的罪。 几声呜咽引起了我的注意,正是前面那堆“好商品”里的一个在哭,女孩长得很漂亮,虽然她看上去很害怕,但确实透着几分勇气。 此刻,她正托着自己脱臼了的手,发出断断续续地呜咽声。 “嗨,宝贝儿哭什么,让我摸摸你!” “天啊,瞧这货色,小屁股一定和她的小脸一样白!” “也许他的血也很美味。” “啊啊,一定是了,他会被吸干血,像柑豆条一样又瘪又丑。哈哈在这之前不如让我们大家先尝一尝他紧窒的小屁股的味道。” 而刚才的那个女孩,八成会很惨!当然当然,我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船上的打手不到20人,平时都是渔民打扮,但此刻凶相毕露,都全副武装,为首的是一个50岁左右的男子,打手们都恭恭敬敬的叫他林爷。 林飞站在众人面前,叫嚣道:“上了我的船,你们就要记住两点!第一,永远不要忤逆我!给我当个乖小孩!第二,你们只是低贱的食物和奴隶,永远记清楚!” 林飞嘎嘎地笑了两声。谁都听出了他语气里的嘲讽,“孩子们,你们都是血族的玩具,给我放明白着点,别想逃跑和反抗,因为那没用!” “对了,为了你们的健康着想,今明两天伙食取消了。看啊,我是多么的仁慈,你们刚上船,一定水土不服,少吃一点对你们有好处!”又是两声怪异的嘎嘎声。肥胖的船长拖着他的大身体摇摇晃晃地往船舱走去。 一栋别墅内。 “你终于来了。”男人站在窗前,对站在他身后的元风说道。 男人叫渊。 “对,我来了。”元风冷冷地回答,不带一丝感情。 渊的眼中流露出一种复杂的,说不出的情感:“为了杀我?” 这次元风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仿佛背对着他的渊能够看到一般。 “你还没吃饭吧?”渊突然问了一句,好象把元风当成了来做客的。 元风摇了摇头。 渊从窗玻璃上看见元风摇头,立刻笑了起来:“跟我一起吃吧!” 元风的眼中闪过不解,但他还是说:“好。” 精致烛台,烛光摇曳,美酒佳肴,芳香扑鼻,两人对坐,无比沉默。 渊在两个酒杯中倒满了酒,把其中一杯递给元风。 元风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你就不怕我在酒中下毒?” “你不会。”元风回答得很肯定。 渊笑了,笑得无比苦涩,也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即又倒了一杯, 酒杯中的酒映着渊英俊的面容,渊看着看着,突然一下把酒杯摔碎。 “你变了。”渊突然淡淡地开口。 元风突然愣了一下,随即停止说话。 渊问道:“你,爱上她了吗?” 元风没有回答。 不是他不想回答,而是,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这些年,你过得怎么样?”元风反问道。 渊突然笑了,笑得很灿烂,连一向很聪明的元风都不知道为什么。 渊笑完了,只是短短的一句:“我过的很好。” 两人又陷入了无尽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 元风猛地掏出手枪,对着渊的脑门。 风,吹过。 …… “……谢谢。”一个很轻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 “不客气。”我冷淡的说道,尽量让自己变得不招眼。她面前的原来就是那个刚才还在哭泣的女孩。 女孩张了张嘴,有些为难地说:“我手脱臼了,没有力气,所以……” 我略微怔了一下,随即皱着眉头问:“疼吗?要不要帮忙。” “我叫李兰,桑阳人,你呢?” “沈问筠。” 李兰一怔,随即笑了:“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我叹气,这人太天真了,会很危险! 本能地想要离这个女孩远一点,可惜这个李兰实在是太粘人了。 海上的夜色很重,底舱里不许点火烛,到了晚上漆黑一片。孤独像一条复苏的贪食蛇又在疯狂啃噬她的心。 “你们是怎么来到这里的?”我轻声问话,几个女孩听到声音围了过来。 “我出来找工作,在火车站被这帮坏分子假冒熟人把我骗来了。”李兰说。 “船上多数人都是这样被骗来的。”阿文说。 “我发现船上有好多的流浪汉,连脑子有毛病的都有,把他们掳来有什么用呢?” “肯定有作用才会掳来,至于有什么用只有天知道。我们在海上航行了这么多天,看样子仍然没有靠岸的征兆,目的地肯定是境外,具体什么国家也只有天知道。和你一样我也感到颇费思量,中国历史上如此大规模偷运人口只在清末民初时期发生过,外国人把华人当‘猪仔’卖到境外去。你看这条船的格局也是专为偷运人口改装的,船已经有这么旧,有多少人来上过这条船真是不敢想象!” ##第一百七十七章 静默 “我有个提议,到了目的地我们一定要团结更多的难友与他们斗争。阿文,你说这样好吗?”我提议。 “我们能斗过他们吗?”阿文惨然一笑。 李兰从包里掏出一大堆黄底朱字的符纸,摊在了床上。“这些符纸是奶奶给我的,听说很有效。” 我拿起一张看了看,再靠近闻了闻。符纸是没什么问题,对付一些魑魅魍魉还是有用的,只是,“你们会用符纸吗?” 一群人齐刷刷地转过头来看着我,“不是往吸血鬼头上贴吗?”半分钟后,不知是谁发出的声音。 “可是吸血鬼不会站在原地伸长脖子等你贴啊。”我真不知道是好笑还是好气了,和预料中一样,她们果然不会用符纸。 “………………”船舱里一片寂静,一旁的人全都低下了头。 “那……”看着他们,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我们本来就没想到要来除妖啊。”社长捶着胸口说道,“加上我们连血族都没见过,更别说是除妖了。”这时一旁的三个人居然默契地点着头。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说完后拿起一只手电筒,走出了房间。 夜晚的船上中妖气在四处蠢蠢欲动,打着手电筒,闻着墙壁发霉的味道,踩着老旧的木板地,发出咯咯的声音,我皱了皱眉,这地方要有多恐怖就有多恐怖。 这个时候,如果俞小可在的话…… 好不容易走到外面,外面的空气果然清新多了。 一阵混乱的脚步声传进我的耳朵,随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跌撞神和喘息的声。 我拿着手电筒往声音来源处一照,正是李兰一行人跌跌撞撞的身影 “哎——你们怎么都跑出来了?”我轻声问到。 看见手电筒的光线,听见熟悉的声音,那几个慌慌张张连电筒都忘记开的人,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像他们飞扑过来。 “房间的灯……嘭地一声全熄了,好可怕……我们吓得……就冲下来了。”不知是喘不过气还是惊吓过度地说道。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都紧张地挤在了一起,每个人都可以听见彼此急促的心跳声。 警惕地环视着四周的黑暗。可惜四处一点动静都没有,就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咚————午夜的钟声终于划破了黑暗中,和预料中的一样,等待着最好时机的血族在此刻倾巢而出,发出沙沙的声音,向他们扑来。 四周的妖气明显重了几分,浓厚的妖气让一行人感到一种窒息的感觉。但他们已经顾不上了,因为他们现在可以说是被血族给包围了。 “天……天啊,这就是吸血鬼?!”李兰用着不知是恐惧还是兴奋的语气说着,“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其余三人则不停地点头。 “呃……我的意思是,现在在我们面前的是真正的血族,我们可能会有生命危险,你们就来点紧张感好不好?”身后的四人党只有拼命地点头。 “它们是不是很久都没吃东西了,还真凶。”看着排山倒海的吸血鬼,阿文一脸烦恼的样子。 正当我还在苦苦思索时,身后传来了几声奇怪的声音。转过头去,不禁吓了一跳。 一阵强大的气场,我感觉有个人出现在了我的身后,然后——好吧,被人像抓小鸡一样提着领子带走绝对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我低着头面无表情,只是轻微抖动着两肩膀就给人一种怯弱的感觉。 与表象不同,我却在思考着,要不要现在突然发难拧断面前这个人,不,这个吸血鬼的脖子,不过不知道这样杀不杀得了他。 这里的吸血鬼可与传统的传说不同——不怕光,不怕大蒜,也吃普通食物的吸血鬼?!也许桃木钉住他的心脏也不能让他死去。 那要放火?火石就在壁炉架子上,但真要动手果然还是要放干他的血吧。 这些事情只是想一想也让我感觉很困难。 就在我寻找趁手的凶器时,一个声音响起。 “在想什么?”男人轻笑,语气里透着让人不舒服的暧昧。 “把头抬起来。”男人道。 我刚一抬头,迎面就是男人放大的脸孔,我一惊后退了一步,暗骂一声自己太大意了。 接着一瞬间,我的双手被吸血鬼反扣在身后,身子也被按在桌子上,桌子上原先的花瓶咕噜一声滚下桌子,啪得一声碎了。 “放心,宝贝,我不会杀你的,暂时不会,呵呵。” 收音的细碎笑声暧昧非常让人不禁遐想连篇。 “今天真是幸运呢,碰到了个这么美丽的玩具。”吸血鬼的身体在下一瞬间猛然靠近,速度快的让肉眼无法看见。 “真是好美的表情,难怪要遮掩起来。不过今晚就让我里里外外,彻彻底底地看清楚吧。好吗,嗯?”嗯的尾音是贴着我的耳朵说的,说完男人伸出舌头在我的耳廓里打了个旋。 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没有用獠牙,男人暂时还不打算喝我的血。 吸血鬼阁下似乎很满意我诚实的反应。 会发生的千种突发状况,心里做足应对准备,却没想到会如此艰难。 似乎查觉到我笑容底层的点点忧伤,心中不由抽疼了一下。 “我要作什么?”不在乱想下去,还是快快弄清自己的位置,以方便行事。 “你,去洗个澡,我在房里。”我想,如果此刻对着的是一个妓,女,他也会这么说,但我并没有恼火发作,只是静静看着他回了卧室。 就这么一个人立在客厅,扼制住心烦意乱,一向冷静的我并不想就这么彻底的被毁了。 那藏枪的抽屉,我看见并未上锁,要不是没上膛,真有种冲动就这么轰了自己,但窝囊的事情,是人就不会干。 进浴室,应该说是浴场。那家夥可真是会享受,百来平米都是用来洗澡的。 算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没尝过大风大浪,没什么好穷紧张的,大不了一条命。 踏入按摩浴缸起码洗了一个钟头,热气蒸得连脑子都蒙了,捡条白浴巾围着腰,晕头转向地出去,找到那个房间。出乎意料,他不在里面。 嗖一声,凉风从西边灌进来,落地门半开,纯白的纱窗慢慢扬起又温顺地直垂地板,我马上意识到这个房间还连着一个阳台。 缓缓走过去,停在落地窗边上,将一只胳膊搭上门框半倚着身子,朝他看过去,几乎在同时,他就察觉了,但他没有动,正靠着栏杆抽烟。今天天气很好,夜色下他的轮廓还是一般的分明,过一会儿,他回过头来看我一眼。 “怎么,要脱三层皮才出来哪,又不是猪。”这人不开口的时候还没显得那么可恶。 我上前去,到他旁边:“有烟吗?” 他随手摸了摸浴袍的口袋,空了。 “最后一根。”他轻笑,顺势将这支吸了一半的烟递到我嘴边,烟雾缭绕随风散布,氛围一下子怪异了些,我重重吸了一口。 我从来没有抽过烟,被呛的狠狠的咳嗽起来。我尽量忽略内心的感觉,专注的享受着那半支香烟,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我也靠上那雕花的铁栏干,静默两分钟,等吸完那半支烟才看向他,声音有些暗哑:“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他微挑眉颇不以为然:“我已经在为你准备欢迎仪式了,没告诉你吗?还想怎样?” “就这么简单?”我不会相信眼前这个人。 “那你说,想怎么将过程复杂化?化简为繁的功夫看来你很拿手了?”说着,人已经向屋里走,“那好,你进来,我们来试着把问题搞复杂。” “喂!”我喝住他,“你根本没有诚意跟我谈。”再好的涵养面对这种人也要崩溃,脚步自动跟上去。 就在踏入房间的那一瞬间,他又一次毫无预兆的整个人裘过来,!一声将我狠狠压在落地门窗上,他用手肘抵住我的胸口,很使劲,紧紧压迫着,我咬紧牙关,这样赤手空拳制住我,第几次了? 他的语气渐渐阴冷,暴露出残忍的本性,“你不是第一条,也不会是最后一条,以前那些都被我摆平了。你可以有时间考虑,要是中途发现你瞒着我有什么举动,你自己知道结果!两边都是死的感觉很过瘾吧?” 费力地吸进几口新鲜空气:“我……还有其他人的确都不重要……” 他的眼神愈冷了些,像两柄箭一样射来,但随即他又笑了,像想起了很可笑的事,止不住笑着坐到了床沿上。 等静下来,他说:“我知道你的优点了,就是不怕死。” “你错了,我不怕死今晚就不会来了。”嘲弄自己,“我唯一的过人之处就是不知好歹。” “你的确是不知好歹,看来你比我想象中的更了解自己。”他挑衅地向我招招手,“过来,不是说要陪我睡觉吗?应该不会食言吧?” 他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屈服的,但他不会料到我这样坚决。 走上前去,我用力地一把扯掉缠在自己腰间的浴巾,对于我的干脆和无顾忌,他的表情微微一愕,这使我很畅快。 居高临下斜着眼睨他:“想怎么玩儿?” ##第一百七十八章 救人 总有三秒钟的时间他没言语,后来哼笑出声:“有时候你还真叫我惊讶。” “我们这种人,命都不是自己的,给人耍着玩儿惯了。”我作出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不就他妈想看我出洋相吗?索性主动做一出给你,看你还演不演得下去! “可有时候你又太天真了。”他的话锋一转,显其恶劣本质,“你真以为我不会碰你。” 就在同时,他的手抚上我的大腿,又在臀,部停住,那手心居然是火热的,没有动,怕他玩真的,可能刚才激得太厉害,玩笑开得过火。 他猛地站起来,我俩平视时星火四溅,火药味剧增…… 他突然恶狠狠:“你以为这是拍电影?这是现实!没有救世主,没有玛丽雅,也没那么多惊险刺激的情节可供你发挥,和你那些夥计安份点那是最好,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简直想扒我的皮。“没有人可以救你——” “刚才那种程度的威胁──如果当真出现在电影里,也未必会有多少观众捧场。所以现在是什么样的现实,我认得清。” 这时候露出大无畏本色来显然不是时候。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没有你的嘴硬。” 说完,缓缓将头靠近我,我们彼此凝视着,不是仇视而是对抗,猛地,他用嘴堵上我的,手臂紧紧箍住我的脖子,又像要碾碎我一样重重吮吸我的唇。一股本能的恐惧裘上心头,那熟悉的玩弄,那花费两人全部精力和意识的深吻,无休止的顽固的拉锯,势均力敌的抗衡,不知他是想折磨我还是想折磨他自己,因为那时我们都不觉得好受。我感觉到有只手,无情地随着我的背脊抚弄着,热情似火。 因急怒,我整个人像被惹毛的狮子,毫不留情地噬咬他久久逗留不去的唇舌,渐渐,我尝到舌尖的血腥味,不是太浓,但心寒。 直到浑身的血液冲到脑袋上,直到无法顺畅呼吸顺畅思考,直到我们像两头斗架的困兽一般使力挣脱对方……几分钟了。 血红的唇,血红的眼。 “怎么样……我最隆重的……见面礼。”跌坐在床上,他边喘气边用手背抹去嘴角的血迹,用毒辣而危险的眼光紧紧锁住我,“想不到……感觉还是那么刺激。” 我也粗重地喘着,根本无暇理会他的疯言疯语,阳台上飘进来的凉风也没办法让我冷静下来。 接下来他的举动显然出乎我意料,他突然将身体倾向我,一把将我往他的床上拖,脚底一个踉跄。那床起码有十尺,黑色床罩非常阴沈不具人气,撒旦在上面作恶。因为没有防备,被他压在身下,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迅速恢复过来的,此时他像完全忘了刚才那场恶战,生龙活虎居在上位。 “新猎物真让人兴奋。” “浑蛋。”我低咒。 “说好要陪我的,你最好放松点,否则会出状况的。”他俯下身子,贴近我耳朵,“老实说,我对人本来是没兴趣的,但是你知道我他从不做亏本生意,我救你一命,你得服侍我一次,这样才公平合理。你说是吗?” 越说越不堪,我愤怒地使劲挣扎,击打可不是白练的,我真使起全力,他一时也压不住我,因为两人都不在平地,又一个赤裸、一个穿浴袍,扭打成一团,他没想到我出拳不按规矩来,吃了好几记重的,拳脚相向间也没了应有的章法,两人愈战愈勇。 “妈的,你打我脸?!”他忽然失控怪叫。 好像一辈子没被人打过脸似的,他终于停下手来狠狠盯着我。我心里暗爽,活该! “你要想这样打到天亮,我不反对,因为我不介意被打到脸。”嘲笑地怒视他。 他眼神松懈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抓我的手臂,一挡,没成功。他的五指陷入我的手臂肌肉,痛觉神经敏感起来。我瞪着他:“想干嘛?” “没人告诉过你,我一打架就会兴奋吗?” “什么!” 我简直不敢相信他的混帐话。 “你反悔了?” “是,我反悔了。” 游戏结束,闹够了,大家都不是那号人。 “来,用手给我做一次,我们一笔勾消。”明明正常男人,这会儿居然死皮赖脸来。 “别恶心了,这种事……” “难道要我在你面前表演自,慰?!” “干嘛这么下流,按铃叫个女人上来不就解决了。” “你也会难堪?” “不是,我怕到时难堪的人是你” 他邪气地说:“难道──你想玩3,P?” “又不是没玩过。”我顶回去。 停了几秒钟,他移开目光:“算了,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搞个女人,太脏。”果然是有洁癖的变态。 “来吧,一次。”语气中还有股难耐的催促意味,“只用手。” 难不成他说的是真的,一干架就兴奋!他硬将我的右手引到他跨下,我反应过来,大吼一声挣脱,又一阵激烈的肉搏战。 最后,他明显不耐烦了,气息更急,眼中透着浓浓的情,欲:“喂,你怎么这么婆妈,我又没要上你,有必要这样吗?” 我被惹得怒火攻心:“我──不──干!” 他讪讪翻身下床,口气竟有几分抱怨,极之不悦:“逼良为娼似的,妈的,搞什么啊。” “记好了,我叫渊,有事情可以报我的名字!” “你滚吧。”终于,他吐出这三个字。 如蒙大赦,头一次有些狼狈的从别人的屋子里走出去。 我在客厅偌大的沙发边上缓缓穿起衣服,手臂有些僵硬,肩上、胸口有几处伤,他也走出来,抬头双目对视,竟有种想笑的冲动。他也不比我情况好,是的,右边脸稍稍有些肿,虽无损他的外貌,但此刻也一定很火大。 墙上的对讲机响起来:“大人,有什么吩咐?” “叫安安上来。” “郑哥今天真有兴致啊,我这就去叫她上来,五分钟。” 再英俊潇洒,有时候也不得不招妓解决。他的表情明显有些僵。 我忍不住笑了笑,很淡的笑,不知道他有没有发现,我没再看他,开门走了。 荒谬的聚头,荒谬的谈判过程,荒谬的结果。终于彻底明白,“不按理出牌”是什么意思。 第二日带伤上阵,阿文楼拦截我,吃惊地质问:“是你……揍了吸血鬼老大?” “……”早知会这样,是不应该打脸。现在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句话的涵义。 看我不答,阿文解释道:“噢,昨晚你被单独带走了,我们都很担心你,今天一早就看见他伤了脸,他也不说是谁干的。在这里没人敢对他动手,所以,我猜是你。”很有分析力。 “是我干的,想替他报仇?”我笑着打趣。 比起刚才的吃惊,阿文此时的表情却是一脸费解:“居然……没有追究,真是奇迹啊。” 想不到阿文也挺会夸张,我苦笑:“已经被追究了,你应该知道你们老大的拳头,绝对不会比我轻。” “你也受伤了!”她立即明白过来,对我上上下下左瞧右看。 被她搞得难受起来:“看不到的,内伤。所以我才打了他的脸。” 留下一脸错愕的阿文,我扬长而去。 到目前为止,我真不敢低估他了,他的行动神速精准,而且很会戏弄对手。 李兰她们四人已经倒在地上了,站在她们身边的,正是俞小可。 “你……”希殴一脸惊讶的样子看着俞小可,他好像没办法相信,她居然谋杀同类。 “我只是对他们下了一个昏迷咒。”对上两道奇异的目光,俞小可居然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忽然手一甩,一道紫光闪过,刚才准备趁空档偷袭的一群血族瞬间化为尘烟。“如果她们不够镇定或者尖叫出声,接下来会妨碍我们的。”然后她又在他们身边画了一道结界。 “也对。”希殴赞赏似的扬起了嘴角,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长刀,刀刃上寒光逼人。 “哇,看来你是有备而来了。”俞小可转过身去,看来刀上的寒气让她很不舒服,“我刚才还看见你拿着一条木棍呢。” “哼,我只是让它的刀鞘改变了样子而已。好戏,现在才要开始。”希殴把手臂举起,轻松地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线条,身前的一片血族瞬间化成粉末。后方的血族看见这个场面,迟迟不敢上前。 “啊——怎么有这么多。”俞小可无力地抱怨着。 “还不止这些,楼上还有,可不是很多。”一个漂亮的转身,元风消灭了一只企图从侧面攻击俞小可的山妖。耀眼的光芒从希殴左侧炸开。 “谢谢。” “数量还真客观。”面对一大群血族的包围,元风轻松的语气丝毫不像陷入苦战的样子。 “元风,看见这么多血族,有没有亲切的感觉啊?”希殴说。 “啧——恶心。”说实话,这么恶心的血族元风也很少见到,他还真难以想像,妖界居然有这么丑陋的生物。 希殴听后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丢下一句话,就跑到楼上去了。把一楼留给了元风和俞小可来镇守。 ##第一百七十九章 吃饭 “数量还真客观。”面对一大群血族的包围,元风轻松的语气丝毫不像陷入苦战的样子。 “元风,看见这么多血族,有没有亲切的感觉啊?”希殴说。 “啧——恶心。”说实话,这么恶心的血族元风也很少见到,他还真难以想像,妖界居然有这么丑陋的生物。 希殴听后呵呵地笑了两声,然后丢下一句话,就跑到楼上去了。把一楼留给了元风和俞小可来镇守。 “没事吧。”一阵紫光从俞小可的身边绽开,之差一寸就碰到她了。这已经是元风第三次帮她拉挡下身边的血族了。“你如果太累了,就休息一下吧,接下来的交给我。 “啊,没事。”俞小可很明显在口是心非,现在的她已经力不从心了。血族们当然会拣软柿子吃,都拼命朝她攻击,也知道自己有好几次都快招架不住了,若不是元风的帮忙,自己恐怕早就受伤了。 俞小可重新站直身体,专注地盯着眼前逼近的血族,正准备给它致命一击时,另一只血族不知从什么地方串了出来,趁机扑了上去。 就像是慢镜头一样,因为力的作用在空中做变速运动的俞小可,看着一大群恶心的血族猴急地向她扑来,闪过的第一念头就是自己先会和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然后被血族先,奸后,杀。 可是最后,她居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一个手臂环过她的腰际,接着耳边响起一串复杂的咒语,刺眼紫光便像潮水一样以他们为圆点涌出,俞小可条件反射地闭紧了眼睛。整个过程用时还不到2秒。 紫光散去,俞小可再次睁开眼睛时,大厅里大只剩下几只苟延残喘的血族,还有些血族正惊慌失措地逃往楼上,不过逃上去的后果也应该差不多吧。原本因为血族而变的拥挤嘈杂的大厅现在也安静了。俞小可只能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声和身后急促的呼吸声。 俞小可的脸早已漫上了红潮,她想挣脱出对方的怀抱,但腰际仍被身后的人紧紧地搂着。 几次尝试后,俞小可最终还是放弃了,于是几经艰难地转过身体,看着疲惫的元风,看着还在结界里熟睡的四个人,慢慢地让元风和自己一起坐在地上。 元风什么也没说,只是把头深深地埋在俞小可的颈脖处,紧紧地搂着俞小可的肩膀,就像是要把所有的疲倦都压在她身上一样。 俞小可这次并没有反抗,只是细细的品味着元风的味道。 “这次是你救了我,我欠你一个人情。” “是吗?”已经恢复体力的元风抬起头来,暗红的眸子直直地勾着俞小可,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那我要你现在就还,我可不喜欢别人欠我人情。” 俞小可一脸尴尬地站起身来,走到昏睡的四人旁边,撤掉了结界,然后把他们摇醒。 睁着睡眼朦胧的眼睛,环视着大厅,就只看见几个血族在一旁半死不活了。“咦?发生了什么事?你们把血族都收拾了?” “嗯,刚才你们忽然被血族打晕了。”俞小可的谎言说的波澜不惊,“幸好你们都没什么大碍,还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嗯……”李兰搓了搓后脑勺,“脑袋有点痛,可能是刚才被血族打的。(其实是倒下去时给地板撞的)” “我感觉到有东西靠近了。”俞小可在他耳边低声说到。 “唔?僵尸吗?”希殴说到,“她正在西北方向海拔346米处以0。8米每秒向这里移动,目前离我们还有132米远,不过这是直线距离,真正走起来应该要更长。” 听着希殴半蒙着眼,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元风和俞小可惊讶地对望了一眼,“看来这家伙作为吸血鬼的第六感终于成熟了”。 5点01分,东面的天空泛起了鱼肚白,黑夜的笼罩正在慢慢退去,微微地晨光透过细缝照进大厅。 “吱——”古老的木门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伴随着晨光进入的,是一个熟悉的身影。 “我们等了你很长时间了。”当木门再次关闭时,元风独自走向前去。 “这么多年以来,你们是第一个能活着在这里度过夜晚的人。”渊的嘴角微微地向上扬了扬,说话的语气更像是在赞赏。 “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们到底有什么关系。”元风并没有理会对方说的话,单刀直入地问到,“不,应该是你跟这里的血族有什么关系。” 渊眼中的神采霎时间暗淡了下来,沉默了良久。 草丛里传来了悉嗦的声响。 我一怔想隐蔽已经来不及了。但哗啦一声,从草丛里飞出来的只是一只小蝙蝠。但蝙蝠飞走的时候看向我的眼神有些怪异,难道是错觉? 我皱了皱眉头,不过他现在没有太多时间在意那只小蝙蝠。 等我清醒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你总算醒了!” 我不自在地瞟着床头的众人,一双纯黑的眼睛滴溜地转了一转,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自己在哪里,发生了什么事。 我被大家看得不自在了,缩了缩脖子,可刚一动就痛得直皱眉头。 “别动,孩子,你身上有伤!”阿文赶紧提醒我。 “我怎么了?”我虚弱的声音响起。 众人对视了一下,阿文沉声问:“昨天晚上的事你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无辜地眨眨眼反问:“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终于醒了,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昨天晚上的那个吸血鬼已经死了,你不要担心。” 众人想要阻止她开口却是晚了。 “谁?谁死了?”我一脸茫然。 “哦,对不起,我说漏嘴了。对了,我你赶紧吃点东西吧。” 我接过粥,感激地看了阿文一眼,然后哗啦哗啦喝了起来。 一个吸血鬼死了,其他的吸血鬼一定不会就此罢休,还是要小心行事才行。  众人见我醒了,也吃过东西不见有什么危险,就都各自去休息了。 被空白的记忆弄乱了心绪的我并没有发现,一只小蝙蝠随着我回到了我的阁楼,并观察了很久直到天微亮才不舍地慢慢飞去…… 看看天色,男人化做一阵烟雾消失在黎明里…… 我爬下阁楼经过水井边时洗了一把脸,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 杂物室后面搭着一个小棚,是简易的厨房,专门提供伙食。 我刚走到门口,就闻到一股粟米粉糊的香味,一天没吃东西,闻到香味肚子闹腾的更厉害了。 不过我远远地就看见组长——一个高大健硕的专以欺负小个子为乐的黑人。 要是往常,我为了不惹麻烦一定会等他走远后在进去。可是今天我很饿,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进了棚子。 我向厨娘要了一碗粟米粉,刚要拿起来喝,一个阴影靠向他,冷不防一只扑腾着的蚱蜢被丢进了他的碗里。 我皱了皱眉头,不爽地抬起头。 黑人看他一眼,戏谑地笑道:“可怜的小东西,你太瘦了,我给你加点佐料。” 我道:“谢谢。”然后将碗里的蚱蜢拿了出来,很好心地放到黑人的碗里,“不过,我不吃猪食。” 说完我转身就走,身后那人已经变了脸色。 一只粗大的黑手抓住我的肩膀,一使力把我拽了回来往一旁丢去。 “对不起,我很饿,不想跟你玩。”我道。 黑人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猥,琐地笑了:“玩?哈哈,你想跟我玩?玩什么?你的小屁股?” 身子一顿结果黑人一个熊掌朝他头顶拍来,我一惊本能地抬手一挡,结果一碗粟米粥全浇在了黑人的手臂上。 后者被烫得惨叫连连,而我的眉头也打成了死结——唯一一份晚餐没了! 这下,黑人彻底怒了,熊吼一声就往我的身上扑来。 啪—— 随即一根黑皮鞭子抽在黑人的身上,鞭子一抽回,黑人硕大的身躯被抽飞了出去撞在了锅炉上。 只听着滋得一声,生肉被烤熟一股焦味扑鼻而来。 黑人的手下当下愣在当场不知所措,而黑人倒在地上惨状十分吓人。再看黑人正在欺负的黑发少年也是一幅惊慌所措的表情。 那人只说了一声“走”。 我和他都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众人仍旧呆立在一旁,直到黑人的痛叫声将他们拉回到现实。 近卫带我进了公爵的城堡,不等我弄清楚所处地,渊招来两名侍女,对他们说:“带去清理干净!” 说着厌恶地踢了踢我,他似乎有洁癖,摘了手套,脱掉外套往大厅里间走去,估计是去消毒……   我被带到了一间装潢华丽的浴室。氤氲的水气缭绕,荧光的瓷砖发着幽幽的蓝光,浴室的四角立着自然发光的水晶体,引水的是女体雕塑捧着一个倾倒的水瓶,雕塑的边上腾飞着一只黑色的渴血蝙蝠,正是红发的雷特公爵的徽章标志。  我刚打量完浴室的布局,两名侍女就要上前来脱我的衣服。一人一边抓住我的手,不顾我的抗议直接扯掉了我身上的衣服。 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这两个侍女也是吸血鬼。 吸血鬼天性高傲,大都屏弃了羞耻之心,这两名侍女也不例外,她们将我推进浴池,随后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也跳进了水里。 ##第一百八十章 吃饭 两个侍女都长得很漂亮,拥有着完美的身材,在给我擦身子的时候,更是突显出了好身材。尖牙也随着本能在我的伤口边逗留,时不时伸出舌头舔两下。 “老天,这个小奴隶的血真是甜美!”其中一个侍女忍不住发出赞美之词。 “真的!比普通人类的血要香醇很多呢。真是极品!”另一个侍女说道,说完她就克制不住本能一口咬住在我的脖子上吸食了起来。 我本来很顺从地任由两个女人为所欲为。 一个极品的食物? 似乎是受到了血液的刺激,两个侍女相继情绪激动,她们的贪婪让我出现了危险,再不阻止,我几分钟后就会变成干尸。 正当我要出于自卫而反抗时,一个黑影闪进浴室,待来人看清里头的情景时,气得浑身颤抖,黑皮鞭毫不客气地卷住一个侍女将她狠狠地扯出浴池丢在地上,再一鞭子抽走另一个人丢在地上。 来人正是渊,他略微有些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两人,眼睛猎鹰一般的眼睛瞪向我,狠决地责问道:“你对她们做了什么?” 我也处在震惊之中,被猛得一指责,也是一头雾水茫然无知。 我失血过多有些眩晕,被其中一个侍女猛一扑,脚下无力倒进水中,扑腾无果猛灌了几口温泉水。 那边,公爵的近卫恼了,踹开巴着我的侍女,又喊来几个卫兵,5、6个卫兵齐上,这才压制住了两个发狂的侍女。 那头,我呛了水又有些晕连续几个踉跄摔在水池里,渊直皱眉,只得抓过一旁的浴巾包在我身上将他抱了出去。 将我从浴池中抱了出来,城堡一面靠海,到了晚上海风吹来还有些微的冷。 我将自己蜷缩在男人怀里,却因饥饿和失血过多而昏昏欲睡。 渊将我抱进浴室隔壁的房间里,这一回可能是因为我已经洗干净了,并没有将他直接丢在地上,还堪称“温柔”地将我放在软床上,并语气高傲地命令我将衣服穿上。 我忍着身体的酸疼和头昏目眩,磨磨蹭蹭地穿着衣服。 提供给我的是一件蕾丝花边的白衬衫,穿戴整齐后,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加上我刻意装出来的羞涩腼腆,俨然一个乖巧内向的少女。 他的府邸很大,我脚下虚浮,身子无力就更加觉得路程漫长了。 也没有催我,反而放慢了速度。所以等他们到大厅的时候,早已经过了用餐的时间很久了。 渊微笑着看着我,一脸的诚恳,他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说完,一只黑色蝙蝠从窗口进来,盘旋了一会儿落在了他的肩头。 我猛然明白了当初看见蝙蝠那种怪异的感觉来自何处——蝙蝠的眼睛。相传蝙蝠是吸血鬼的子民,这么说来这只蝙蝠是为他服务,替他们监视自己的。那,他的目的何在? 看出了我的疑问,他道:“你可以放心,我没有恶意,我只是……很好奇。”他绽放出一个醉人的笑容。 “好奇?”我的疑问更大了,试问他平日里的表现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值得他对他如此好奇。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不知道准备如何处置我呢。” “呵呵,”他笑,“那在我弄清楚你是什么人之前,留着我的城堡做客如何?” 我露出一个堪称灿烂的笑容,他走上前去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他道:“既然是做客,是不是可以让我这个客人吃点东西呢?” 他会意过来,笑道:“当然,不过……”看了眼盘中血淋淋的肉排,随即打了个响指招来侍女。 “重新弄些吃的给我们尊贵的客人。” “不必了。”我切开三分熟的牛排,直接吃了起来。首先,我很饿,非常饿,可等不及新餐点上来。再则,中国有句古话叫做:“吃什么补什么。”不管这话有几分科学性,反正我今晚是大失血,也许真能补点回来。 他眨眨眼,对眼前能不动声色吃下血淋淋的牛排的人类兴趣更大了些。 等我解决掉他盘里的食物后,他很自动自发地把自己的份也放到了我的面前。对于食物我向来来者不拒。 他将我安排在城堡里。吃喝用度都以贵客的档次来,只是身份有些尴尬。 我倒不在意这些。我小时候就有过两个理想,第一,填饱肚子,第二,睡到自然醒。如今可以说是一定程度上实现了,而且待遇还十分不错。只是他对我的态度让他有些琢磨不透。 所以,接着的十多天里,我觉得自己快长成草了。不过也因为这十多天我基本都呆在了屋子里,所以整个人倒是反白了不少。再加上心情郁闷有点没精神的样子,让人看着更觉得楚楚可怜。当然,其中也不乏我自己装模作样的效果,试图让更多的人对我放下戒心。 不过有一天接近傍晚的时候,我正吃侍从送来的晚餐。晚餐倒是非常丰富,而且都做的很精致,烤肉基本都切成了很小块,还有变换着味道的鱼类等等,甚至有一半是蔬果类的,非常符合我的胃口。这是我唯一感觉到满意的地方。 正享受着美味晚餐的我,就看见从墙外飞进一个生物。然后“啪嗒”一声,那个生物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四脚趴地,尾巴打着卷朝天耸立着,像是被疼惨了一样。 我扫了眼那个生物,倒是显得挺淡定。明显一个还没长大的蝙蝠。他耷拉着一对小翅膀,那脸则和猫差不多。这会儿正“呜噜呜噜”的哼哼,看样子是想要爬起来。 我对这个生物没多大兴趣,而且看起来他也属于绝对无害的那种。 我慢悠悠的吃饱喝足之后,看那个小家伙还在地上挣扎,就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衣服,然后晃到了那个小家伙身边,蹲下来之后,伸手抓住了小蝙蝠的颈脖,一把提了起来。呦,还挺重。 小蝙蝠发出了“喵,喵”的叫声。我听着噗嗤笑了起来,这装猫呢? 我抓着小东西在手里晃了晃,看到小蝙蝠吓的四只爪子乱抓,可又抓不到自己,觉得太有趣了。这几天我可算是无聊透顶了。虽然不知道这小蝙蝠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总算有个宠物可以玩了。以我的恶趣味,当然不会放过这么好的送上门的玩具。 而仔细看了看小蝙蝠之后,我才发现这小家伙身上居然有不少伤痕,这也是导致小蝙蝠摔下来之后,一时半会爬不起来的原因。虽然都是皮肉伤,但是看着也挺碍眼的。 我想想,这是他第一个宠物,干脆就慷慨一下。就带着小家伙回屋,然后找出药箱。 小家伙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然后也不再挣扎,舒服的躺在我怀里,不时动一下小爪子。那模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可爱。 小家伙显然是个极有灵性的,这会儿也不挣扎了,在我怀里“喵喵”直叫唤,还不时用头蹭着我的手心。我看着挺满意的,嗯,还知道好的。就在小家伙的头上揉了揉。 我又逗弄了小家伙一会后,听到小家伙肚子里传来了一阵咕噜声。 哈,饿了!我也不顾自己玩,从自己吃剩下的餐盘里挑出几块烤肉给小家伙喂了过去。小家伙就着我的手吃的那叫一个香,还不时发出“喵喵”相当满足似的声音。 清晨的阳光打在他的玫瑰花园里,古堡凉亭风景十分的好。不太喜欢阳光的渊竟然也起个大早,眼神堪称温柔地看着黑发的吸血鬼奴隶。 我轻笑,精致的五官在明媚的阳光下显得异常美好。 “我以为吸血鬼应该跟蝙蝠一样日伏夜出,喜欢夜里行动。”我喝一口红茶,眼睛瞟向倒挂在凉亭顶上困得连连“点头”的小蝙蝠。   啪嗒——小东西又一个不小心掉了下来,正巧砸在我的头上。小东西挣扎了几下,然后干脆不动了,把我的脑袋当成了睡床。 “对了,给这个小东西起个名字吧。” “叫晚餐。”我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红茶。 “……” “午餐,要么早餐。”我道。头顶上的蝙蝠通灵性,恶抖了一下。 他扯了扯嘴角,道:“还是换个,小东西会被你吓到的。” “小芝麻?” “……”继续扯嘴角,“有不是吃的东西的吗?” “你来取。” “不行,他是你的。” “……小夜(宵夜)。他全身黑不溜秋的,就叫这个名字了!”我道,可不喜欢起名字,对于他来说活物除了人和吸血鬼都是食物。 “小夜……”听到这个名字,他的脸色变了一变,目光也有些游离,“他也曾给蝙蝠起名叫小夜……” “什么?”我没有听清。 “没什么,就叫这个名字吧。小夜!” “好了,还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的宝贝儿。” 我想了想,目光落到正梳理着毛的小夜身上。 “给宵夜找只雄的做伴如何?” 我刚刚戏谑地开口,只见宵夜突然飞去了阳台,一会儿又飞了回来,只是身边多了一只个头较小的蝙蝠。 居然这么快就找到了一个,看不出这小家伙还有两手。我正要这么说,却发现那只蝙蝠似乎也是来向元风报信的。 “雄性吸血蝙蝠的可是从来不顾雌性的感受的,交配完走人,而且刚才那只年龄还很小。” “哦,真是不负责任。” ##第一百八十一章 想法 一泓圆月无缺,天空晴朗的没有半丝云彩,银色的月光打进屋呢,照出女孩安详的睡容。 女孩的睡脸脱了往日的伪装和凛冽,显得很孩子气。 突然房间内闪进一个黑影,黑影的速度很快,迅速又不出半点声响的接近少年。在女孩的床旁停下。 黑影在女孩的床前站了一会儿,随后伸出手想要摸摸女孩的脸,但手伸到空中就挣扎着收回来。随后黑影小心翼翼地抬起脚跨过女孩的身体,在女孩的旁边躺下。这一系列的动作都没有惊扰到床原来的主人,黑影惊喜了一下,心里小小的激动着。 就在这时候黑影旁边的少女孩了个身,黑影吓了一跳,连呼吸都忘记了。原来女孩没醒,非但如此还手脚并用地缠住他。迷蒙中的女孩挪动身子蹭了蹭,又沉沉地睡去。 黑影好像被雷打中一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等过了一会儿,确定女孩真的睡着了,他这才稍稍松一口气。 没错,偷溜进我房间内的,不是别人,正是元风。 他看着我的脸,小东西不知道梦到了什么,蠕动着双唇,可爱的让人想一口吞了,长长的睫毛一扇一扇,好像一把毛刷,只刷得人心痒痒。 本来血族就是昼伏夜出的生物,元风在夜间很精神,但被我浓重的睡意所感染,竟然眼皮也越来越重…… 我这一觉睡得似乎并不舒服,梦里总是被人追杀这也就算了,时常还会被石头大山之类的压得喘不过气来,而且任凭我脱险几次,没一会儿又会被大山狠狠地压住! 如此一来二去,我西恼了,在梦中死命挣扎着要醒来!挣了半天,总算醒了过来,一向有起床气的我,眼睛眨巴了好半天,视线对焦,意识回笼,折腾了好一会儿这才想起来自己是谁,人在哪儿。 一晚上没有睡好的结果,就是白天无精打采。 我本想躲起来补眠。但某只却说要带我去买衣服,无奈我只能跟着出去。 “那你想去哪儿?我今天可以陪你一整天哦。” “……”我更想回去睡觉。 车的窗帘没拉好,有丝阳光照了进来,我厌恶地皱了皱眉头。 渊心下一颤,月圆,嗜睡,惧光……不会吧? 渊扯开窗帘,笑道:“今天的阳光真不错,对吗?” “大人您是吸血鬼!”我不爽地一把将窗帘拉上。 “宝贝,瞧你的反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吸血鬼呢。”渊说笑道,揉了揉我的头发。 我的眼皮快打架了,靠在椅背上假寐。 渊动作却很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像在哄小孩子睡觉一样一下一下拍着。 渊朝利吉尔笑了一笑,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利吉尔看着他的笑容,猛得红了脸。 我转身进了更衣室,换上了一件白色的衬衣,蕾丝领,宽袖口,领子处用红色的绸带打着蝴蝶结。再穿上黑色甲克,长统马靴。黑色的长发也同样用红色的丝带绑着,整个人看起来就像夜魅的精灵,散发着危险又诱人的气息。 渊挽着我的手出现在宴会上,里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位宴会王子的身上,不断有人上前与渊打招呼。而渊游刃有余地穿梭在贵族和美女之间,并在有人注意到我的时候,给一个简单的介绍:“人类。” 渊巧妙的在这里给我留着余地,他似乎真的很有兴趣让我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我确实引起了一部分人的注意,不过碍于他是他带来的,又加上宴会的气氛十分好,贵族们也只是个玩个的,偶尔向我投来惊艳的目光而已。 渊似乎真的很受欢迎,宴会中他也显得十分“忙碌”,对于我,渊采取了放羊式,让我可以在宴会上随便看看走走,只是不要走出他的视线范围就好。 宴会越来越热闹,也不知道是不是空气里弥漫了太多的酒气,还是怎么的,才入夜,我就觉得一阵困倦。 我强打起精神走向满放食物的长桌,挑选食物。目光接触到桌子上半生的牛排时,我觉得自己突然产生了特别的食用欲。 我的肠胃不适合生食,可他却突然很想吃,很奇怪的感觉,好像身体里有什么东西正在蠢蠢欲动,并有一股十分干渴的感觉。 我对食物并不挑剔,像这样渴望某样东西还是头一次,虽然有些排斥,但我还是没有准备压抑欲望。 我朝那些带血的牛排走去,突然一个人撞在了我的身上。 那人连忙又鞠躬又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您原谅,大人!请您原谅!” 我皱了皱眉,眼前的人是个人类少年,是今日宴会上的侍从,说是侍从,其实和食物没什么差别。宴会中贵族想要新鲜的血液,他们就是提供者,为了区分贵族带来的人类小宠物,他们都系着围裙。 “没关系,我不是大人。”我道。 我面前低着头的少年听到声音一僵,随即犹豫着抬头起头。 我立即认出了这张脸的主人。 “李兰?你怎么会在这里?” “是你,真的是你,你没事?你那天上岸之后就没有回来,我以为你……”李兰有些激动地说道,眼睛里还闪着泪光,这个可怜的孩子一定是以为我死了。 “我没事。”我不咸不淡的说道。 “你怎么会在这里?”李兰兴奋地说道,眼中又有些失落,看得出来他自己过的并不好。 “那天,有人突然出现,杀了很多的血族,然后让我们逃走,我们后来走散了,我又被他们抓了回来……”李兰落下了眼泪。 “那你呢,他们处罚你了。”我道。 “船长说要把我丢进底舱一整晚,我害怕极了,拼命求他。幸好他只是吓唬吓唬我。我看到只过了三天,底舱死了好几个新来的,他们的死相好可怕,全都是被,全都是被……”李兰抽泣不已。 我拍拍他的背,安慰安慰这个可怜的孩子。 李兰随后又破涕为笑,她比我想象的要坚强。不过一样话多,唧唧喳喳没完没了。我猜,也许他只是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死命抓着,因为他一旦结束这场对话,下一刻很有可能就会成为吸血鬼的食物。 真的不知道空气里是不是混合了某种药物,我只觉得困意不断地席卷而来,意识也有些涣散,感觉就像喝醉了酒。 我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身旁的李兰还在唧唧喳喳说个没完。他那白皙的肌肤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很晶莹剔透,我仿佛能透过他的皮肤看到他的动脉,以及那涌动着的鲜血,它是那么的富有生命力,美丽而鲜艳,滑进口中的滋味异常的美味…… 我恍惚间感觉自己越来越凑近李兰,脑海里已经开始想象撕咬开他的皮肤,接触那甘甜的琼浆,像品尝美酒一样,让它流进自己的喉咙里,然后滋润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吸干她的血!脑海里有个声音在叫嚣。 我猛得清醒过来,被这个声音惊吓不小,竟然想去吸李兰的血!!! 怎么会呢?肯定是会场里的空气有问题。 我惊觉过来,说了声抱歉,急急忙忙朝门口走去。 李兰没有发觉我对她的想法,看着我离去的背影显得有些茫然,但下一刻,她就要为自己的命运而担忧了! 我觉得眼前的世界像是地震中一样摇晃个不停。身体里透着一股寒气,这股寒气像是要将他冻成冰块一样。 现在的感觉很奇怪,眼前的景物看着很模糊,耳边只听到两个声音,一个是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个是自己呼吸的声音。 浓重的喘息、砰砰作响的心跳,在一瞬间成了我世界里唯一的焦点。 我感觉自己跌了一交,勉强自己站起来继续向前走,不知道要走去哪里,只觉得意识正在一点一点涣散,心中却有个感觉,叫嚣着让他尽快离开宴会的会场。 凭着这个感觉,我靠着坚定的意志摇摇晃晃地朝外头走去。 再一来,似乎又跌了一交,眼前的景物一变,一抹银色的月光印入我的眼帘,又猛得变成血红色…… 宫廷走廊上,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子匆匆地行走着,看得出来他在生气。至于生气的理由……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明白。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似乎是那个人出自己布下的结界一走了之开始的。 从那天开始,他总觉得什么事情都看不顺眼,身旁的漂亮奴隶没一个能引起他的兴趣。就连他钟爱的鲜血都失去了原来的味道。 对了,说来,那个人血的味道真是美味呢。 黑色的劲装衬托出他的完美身材,黑色的紧身裤出他的勾勒出他的修长大腿,黑色的鞋子加上黑色的墨镜,无一不在显示着元风黑道总裁的身份。(整个一“黑人”!) 坐进劳斯莱斯幻影,元风开始把玩起手中的黑色的无声手枪,嘴角一直噙着笑容。 是笑容没错,可那笑容里,有着一股致命的杀气,让人一看见就忍不住打寒颤。 他下车后就是带着这样的笑容看着渊。 “没想到,这么快我们又见面了!”元风仍然在把玩着那把黑色的手枪。 “哼,今天谁死谁活还不知道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小东西 渊的话勾起了元风极大的兴趣,他勾起嗜血的笑容,道:“是吗?那你看看你身后。” 渊顿感不妙,又怕自己回头后,元风会从后面偷袭自己,便装起胆子大声说道:“你用这招三岁小孩的伎俩骗我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想趁我不备偷袭我?” 元风顿时哈哈大笑,道:“那好,你叫一声好了!” 渊怕出什么事,便叫了几声自己的手下。 良久,没有人回答。 怎么回事?明明自己带了十几个人来的! 他终于忍不住,回头一看—— 他的手下全都变成了尸体。 渊一下子脸色苍白,浑身颤抖。他回过头来不敢相信地看着正在笑着的元风,此时此刻,他才真真正正地明白了元风的可怕。 元风慢慢把手枪指向他,笑着说道:“不要着急,很快,很快你就会见到他们的。” 然而,就在元风抬起手枪的一瞬间,渊突然大叫道:“筠筠!” 元风吓了一跳,赶紧回头一看。 那渊立即露出狠毒的表情,拿出手枪,朝元风开了一枪。 等到元风发现上当后,他已经中枪了。 “啊!”元风大叫一声,捂着流血不止的胸口,对着正要逃走的渊一连几枪。 元风身后的手下一见元风中了枪,吓得魂不附体,也掏出手枪对着渊就打。 原地早已不见了渊的踪影。 元风的手下赶紧过来扶起元风,顺便拿上钥匙,清理了现场的指纹,坐上劳斯莱斯幻影,向元风的别墅开去。 “呀,你怎么受伤了?”别墅里,希欧的一看到元风受伤,立刻咋呼起来。 元风瞪了他一眼:“闭上你的臭嘴,赶紧给我治伤!” 说实话,元风的体质还真是好,能撑到现在居然不晕,还能说话。 私人医生说道:“幸好幸好,子弹射偏了,没有伤到要害,以少爷的体制,应该差不多半个月之内就可以好了。” 闻听此言,元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禁不住想起她来。 然而很快他就强迫自己去睡觉,因为睡觉可以忘掉一切。 不过,他似乎忘了,还有梦这个东西。 当我醒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次日的晚上了。 清醒过来时,只觉得头疼的厉害,接着想要坐起来,这才发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不疼,我的清晨低血压慢慢缓过劲来,眼睛也开始适应了眼前的环境,呆愣之下才发现他处的地方不是某人的城堡。 他之所以这么肯定,是因为某人奢华的本性实在不会把房间装饰得跟鬼屋一样。这间房虽然很华丽,但是显得低沉压抑,有股透不过气来的霸道。 渊素来以绅士著称,股子里却很张扬个性,像这么低沉确实不是他的个性。 那我在什么地方? 我的记忆一点点回笼,但奇怪的是记忆到他走出宴会会场之后就断掉了,接下来是一大片空白,就像月前的那个月圆之夜。 我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不对劲,想着想着周身被一股寒气笼罩,从头到脚打了个冷颤。 这时,昏暗中掠过一丝空气的变动。 我觉察到房间内多出了一个人,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和目前的情况,所以选择不动静观其变。 光线太暗,男人站在黑暗里,我看不清,心下便多出几分不安,隐隐又警惕起来。 “呵呵。”渊显然也在观察我的反应,看到我因为自己的出现而警戒起来,忍不住笑出声,心下对我敏锐的感觉多了分赞许。 我听到黑暗里传来男人的笑声,然后是玻璃细碎的碰撞声,跟着是液体流动的声音和男人的吞咽声。 “醒了吗?”渊笑道。 听到熟悉的声音,我的身子一僵,愣了好一会儿。直到他从黑暗里走出来,坐到床边,我才重新回过神。000 我放松了不少,反正死字逃不过,干脆放弃挣扎,其实我很懒! 渊握着酒杯的手一松,杯子浮上空中,而他捧着我的脸,在眉宇间落下一个吻。 “小东西,我不喜欢看你皱眉哦,不要懊恼了,我的年龄是你的上百倍,你在我面前丢丑很正常。”渊笑道。 我下意识地反唇相讥:“老~不~死!” “过奖。”他笑得更开心了。 我又忘了,吸血鬼以年龄尊大,他骂他老,倒像是夸他了,再来他本来就是不死之身…… 我继续懊悔……! 渊揉揉我的头发,问道:“饿了没有?” 我这会儿才发现胃里已经严重抗议,再迟会儿怕要闹意见了,急忙点头。 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可爱。” 随即手一摊,酒杯又落回到他的手心,他把杯子贴在我嘴边,“啊。”示意我张口。 我先是为他的举动而大为反感,再一闻气味,杯子里明明是鲜血,于是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 “不喜欢?” “当我和你这个怪物一样?”我嘀咕了一声。 血族耳尖,心下已有疑窦,渊又开口问道:“那你想吃什么?” 我也不挑,道:“什么都好。” 渊点点头,手一挥,噗一声,一只黑蝙蝠出现在房内。 “新鲜的羊肉,三分熟。” 话音一落,黑蝙蝠飞出窗外传命。 我为那句“三分熟”抽了嘴角,怀疑究竟是要戏弄我,还是真的是把我当同类了。不过意外的没有反感,反倒是有几分期待。我摇头甩开这个奇怪的念头。 “您要的餐点送来了。” “进来。” 侍者赶忙低下头推着餐车进来,靠近后又克制不住好奇往床上偷瞄了一眼,心道:黑发少年? “出去!” “是。”侍者赶紧退了出去。 渊打个响指,餐桌上的食物自动飞到他面前。 “不是饿了吗?我们先吃东西。” 我白他一眼,心中有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情来。奇怪,我对出了会场之后的事情真的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等等月圆之夜? 那夜整个船的人死光了也是在月圆之夜,而且自己一样什么都想不起来。莫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继续回想以前月圆夜是怎么度过了,这一想,就越想越不对! “怎么了?”渊靠在床头,扬了扬眉。 渊的五官很精致,却是那种张扬霸道的狂野之美,给他凭添森冷和俊气。 看着一脸自信的渊,我突然想起一句话:吸血鬼是天生的强者! 思及此,我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你很冷吗?”渊道,转念露出一个邪笑,俯下身搂住我的腰肢,并来回摩挲,“这样会不会暖和一点?” 我瞬间冷下脸来,抬手挡开他的手臂,“为什么要帮我?” 他勾起一个玩味的笑,突然身影一晃,身手敏捷地扣住我的右手叠在其后背,将人按在床上。 第二天,我是遭受骚扰而醒来的,我被弄醒第一件事就是抬手啪得一声将趴在我脸上的东西拍走。 这一拍用力过猛,趴在我脸上的东西飕得一声飞出去,啪得一声撞在墙壁上。 这可怜的小东西,正是饿了肚子,跑来找“妈妈”的小蝙蝠小夜。可怜的小东西艰难地鼓动着翅膀,爬起又摔下爬起又摔,连着好几次,直到撞得头上包包大起。这才终于含着血泪扑腾回主人的身边。 小东西硬是找了我一整晚,这会儿太阳出来,困得要死,但更重要的是他快饿死了!于是趁着主人还迷糊,赶紧扑过去张口就咬。 我一早就知道小东西的预谋,再次一甩手把它拍回到地上。这回它到不急着起来了,而是两腿一登仰躺在地上,扑腾着翅膀干“吼”。活像个撒泼讨食的小孩儿。 任谁见了都会喜欢的可爱小动作,在小夜主人的眼里却成了玩劣讨巧的狡猾行径,非但没引起我的同情心,反惹来一通骂:“小东西,下次再敢扑来喝我的血,我就让你变成一只红烧蝙蝠!” 小东西浑身一僵,干抽了两下。 “听到没有?” 小东西急忙点头,再将翅膀一包做自我护卫状。 小东西突然感觉到它的主人散发出来的冰冷杀气,浑身一颤,只当自己又惹到主人了,急忙卧倒一动不动装死。 我一看地上装死的东西,嘴角一抽,俯下身把它放在手心,小东西刚好手掌大小。 我揪揪它的小腿,不动! 揪揪它的翅膀,不动! 弹了它的头一下,还是不动。 于是手心一翻……小东西看着越来越接近地面,吓得竟然忘了自己会飞,第一个动作是捂眼睛。 当它以为要撞上地面的时候,脚被我提住,并把它吊在空中摇晃了两下。 也许是建筑的问题,我走出房间关上门,走道上依旧像晚上一样显得鬼祟非常。墙壁上挂着的抽象画更是为这几分鬼祟填了一层阴魅。 走道很窄且长,走上几分钟就有种让人透不过气来的压抑感,仿佛那一间间房门会突然打开蹦出个怪物。 “筠筠!”这时候一个声音引起了我的注意——李兰正用一种既高兴又担忧地表情看着我。 我朝李兰露出一个笑容,后者呼出一口气,迎上来在我的耳边小声说道:“你没事就好,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我不做答,反问有没有吃的东西。 李兰很热情地跑去给我拿食物。这里每天都有人定时送吃的东西来,简直是吃好住好用好,一个挺不错的饲养场。 ##第一百八十三章 有毒 很好,经过这一个多月时间,李兰已经学会怎么保护自己了。我暗自点了点头。 我掰了一块三明治递给手掌中的小夜。小东西不满的咕噜一声,但还是接过三明治吃了起来。 “哈,好可爱的蝙蝠。”李兰叫道,小夜一听很讨好地扑进李兰的怀里,于是一人一蝙蝠玩闹了起来。 走进隔壁的小间,里头铺着软毯,摆设着名贵的用具,还有一张别致的圆型小桌,上面摆放着一套精致的茶具。 给自己和我倒了一杯茶,淡淡的清香飘散在小间内。  我本人对于饮茶和食物不甚讲究,只要能维持体力就好。 即便如此,我还是觉得这花茶很好喝,喝入口有股甘甜沁人心扉,我本来是出于礼貌才喝得茶,在品过味道后,忍不住多喝了几口。 李兰观察入微,看出我喜欢就道:“这是我自己做的花茶,你喜欢的话,我随时欢迎你过来。” 我一双眼睛乌溜溜地看着李兰,奇怪她这话的用意,“我不能随便出入。”而她不可能不知道。 氤氲的水气弥漫在浴室里,热气蒸腾,舒适的感觉容易让人降低警惕性。 我被热气熏得有些困倦,突然一只强而有力的手抓住我,猛将我拽进了水中。 我被突然来的变动惊醒,脚下踉跄不稳,在水中滑了一下,正当他以为要摔上一交时,那股力道又让我拉撞上一个厚实的胸膛。 不等我喘息平定,一个大手掌扣住我的脖子,强制将我的头抬高。 渊就在附近,听到响动就开口制止:“不要动。” 白天刚下过雨,地面潮湿泥泞,洪轩身着暗红色顶级巫袍,苍老的脸上用双色岩粉勾勒出恐怖的巫人图腾,双手涂满暗红色赭泥,手持巫剑站在正东的位置。 原本朴实无华的巫剑在他的巫修催动之下,竟隐隐透着血红的锐芒,剑尖一点尤其明亮,与周围七个散落的红色光点遥相呼应,诡异之至。 沈父也是一身庄重的红袍,脸上画着与洪轩相仿的图腾,只是手中巫剑暗淡一些,不像师兄手中的那样戾气逼人。 “时辰到!”洪轩仰头看天,这里原本遮天连荫的大树已经被伐木工尽数砍倒,一轮明月如同水洗过的银盘挂在天空中,时值午夜,洒下耀目的光辉。 “结阵!”洪轩双手握剑,胸腔中发出含混的呢喃,一开始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渐渐和上了其他的声音,两分钟后,无数咒语从四面八方响起,此起彼伏响成一片,仿佛一张大网,将周围方圆百米层层笼罩。 “嗤——”一声轻响,一个边长约五米的暗金色的三角形忽然出现在,紧接着,一个略大的四角形在三角形外围闪现出来,金光更为明亮,再接着,一个五边形又出现在四角形之外,将原先的两个图形统统围住,形成了一环套一环的态势。 “唵嘛呢吗哄哒……”洪轩暗褐色的双目隐隐透出淡淡的金光,口中咒语一刻不停流淌而出,不过一刻钟功夫,就在之前三重巫阵的外围又唤出了三重巫阵,分别以六角星、七边形和八角形层层展开,到了最后一层,金色之明亮几近炽白,令人无法逼视。 “起!”洪轩一声怒斥,六重巫阵同时金光暴涨,轰然一声,在最外层又结出了一个九重莲花瓣的巨大巫阵,九个花瓣金光交错,纵深至阵心结为一处,焦点处形成一个直径约一米的光团。 “来了!”洪轩目光一凌,话音刚落,只听山摇地动般一声巨响,一个白影从地下一跃而出,闻闻落在第一重巫阵正中。 烈风吹来,渊威风凛凛站在当地,碧绿的双眼亮得如同淬了火的星子一般,令人无法直视。 对上他的眼睛,洪轩心头猛的打了个突,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自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此时此刻却有一种大势已去的颓败感。 一定是幻觉!洪轩一咬牙,双手紧握巫剑,口中念出一串必杀巫咒,挥舞剑尖指向元风:“破!” 渊飞身而起避开致命一击,巫剑射出的红光打在他身边的巨石上,爆出一团刺目的火光,一时间碎石飞溅,雷声隆隆!  “收!”洪轩暗道不好,挥动巫剑催起巫阵,七重金光突然光芒暴涨,像无数柄金色的利剑,刺向巫阵中心的渊,同时,洪轩再次握紧巫剑,指向阵心:“再破!”  “吼!”地动山摇一声怒吼,元风浑身散出冷冽的白烟。 啸声甫落,天空中原本白璧无瑕的圆月忽然笼上了一层淡淡的绿色,渊悍然站在月光下,通身白雾也变成了诡异的淡绿色,里面隐隐闪烁着墨绿色的流光,仿佛电流急速流窜。 “噗——”洪轩用尽全力挥动巫剑,却没能挽回颓势,急怒攻心反而喷出一口血来。沈父大惊,想冲过去帮他,又害怕自己离开固定位置后原本七零八落的巫阵更加无法挽救,只能硬挺着站在那里,焦虑地看着师兄的方向。 洪轩浑身瘫软,勉强抬起脖子,依稀看到一个身材极其高大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身着白袍,一头白发直垂膝弯,双腿笔直,双臂如钢铁不可撼动。 “师兄!”沈父扶起洪轩,洪轩也受了不小的伤。 “给我血清!”洪轩一把抓过其队员手中的针筒,然后往脖子上一扎,将针筒里蓝色液体尽数注入到身体内。 “啊!——”洪轩惨叫一声,双手痛苦的抠着地面,表情都因痛苦而扭曲。但片刻之后,他又恢复了自然,一双眼睛变成了血红色。 洪轩站起来后,其他的队员也陆续站了起来,接着李兰一挥手,持剑的队员几个漂亮的侧空翻接近渊,并将他包围住。银剑一挥在空中抖了几下。紧接着这群人的速度飞快地转成了圈,以他的功力水平也只能看到他们几个模糊的影子。 夜晚并不平静,空气中也弥漫着鲜血的气味,这样的气氛下,附近传来响动。 “谁!”我道,暗自戒备了起来。 银月拨云而出,这才看清从树后走出来的人正是阿文。 我松了一口气,露出笑容,“怎么是你,在这里做什么?” 阿文的脸上红红的,双手拨弄着手指,显得很害羞:“我觉得空气闷就出来走走。” “回去吧,这里是血族领地,不要让人袭击了。” 阿文点了点头,走了一段路,踌躇开口道:“那个……” “什么?” 我一一打量这群人,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顿时惊住。 脸的主人歪着头,露出舌头摆了个可爱的造型与我刚才做的一模一样! 我的嘴角忍不住抽了一下。 “哈哈哈,你吓到她了。” “小东西真是可爱。”吉密笑道,却不变回自己的样子。又学了一下我吃惊的表情,真是生动! 骷髅头咯咯咯咯响个不停,这时候也只能给这份沉默添加几分诡异。 “有毒!”有人喊了一声,接着喝了血的众人眼前出现了奇怪的幻象,扭曲狰狞,身体也跟着动弹不得。 “我的配方很有效果。”吉蜜微笑。 阿文面无表情,只是提醒道:“动作快一点,你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安静的空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刺耳的声响,正是指甲刮着桌子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急忙退后几步,狠毒的眼神始终没有从我的身上离开过。我有一种即将被他撕碎的错觉! “走!”吉蜜叫道,并将一把匕首丢给我。 等我看到突然冲进宴会里的这一群人时,脑中想起了中国的一句俗语:“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有就是“事实难料!” “吃点东西吧。”爸爸咬了一口鸡肉卷,把盘里的薯条和蛋挞推到我面前。 我一直以为有一天会来救我的是元风,当看到一身装扮的父亲的时候,还是难免惊讶。 爸爸抬起头望着我,布满血丝的眼睛闪过忧愤与无奈,握住杯子的手青筋毕露地停在半空中。突然,爸爸躲闪开我逼视过来的目光,深深地叹了口气。他迟缓地放下手中的杯子,我听见爸爸的声音有些苍老有些颤抖,“我警告过你,不准再与他来往,否则我饶不了他!” “什么?你……”我说不下去,哽咽着喉头背过身去。“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难道你就只考虑你自己的明证,从来没有为我的幸福想想!” “幸福?他能给你幸福?”爸爸嗤笑起来,“一个小异类也能给你幸福?什么幸福?难道要我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拐走,什么也不管!” “够了!”我泪眼模糊地扭过脸,冲爸爸大叫起来。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了调,有些歇斯底里。我扔下披在身上的爸爸的大衣,捂住脸冲出了kfc的大门。 冲出kfc后,我突然明白眼前的现实是被命运设计过的深渊绝境,一种最深的悲怆打进我的内心深处,我感觉我的身体渐渐像沙子一样流失。 冬天的街道上人迹稀少,我靠着商店的墙壁往前走着,两只手空落落地来回摆动。或半闭或开放的店铺门前偶尔窜出一只哈巴狗想与我玩耍,但它追随我一段路后就停了下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力量 在我此刻的眼里,整个世界仿佛一下子就空空荡荡了。一切都恍如隔世,当我由东向西地走过香椿树街时,我想起这里有一些事情是自己忘不了的。 一个月前,我曾经与元风坐在这条街道边上的一张桌子上吃夜宵,然后他带我去了海边,然而现在……往下想,我就想到了现在的我与元风。 爸爸为什么这样狠心,狠心拆散我们俩。难道这样就可以让我离开?我想告诉爸爸,告诉一切人,谁也没办法阻止我,阻止我对元风的爱。 当我伏在元风家门上用前额叩击门板时,我考虑更多的是如何重新面对元风。他会赶我走吗?还是留我在他身边?我脸色惨白地瘫坐在门槛上,楞楞地看着对面门板突然掉落在地上的油漆。 这个时候人们都出去了,整栋公寓寂静得只有我的呼吸声。外面仍然刮着风,雪在早上就已经停了。透过走廊尽头的玻璃窗,可以看见灰色天空不时飘过的苍白云彩,远处高楼上的户外广告画被风吹得上下翻动。我抱着腿在走廊上坐了很久,在确信元风不在家后才掏出钥匙开门走了进去。 此后一周时间里,我都是在等待元风回来的焦虑中度过的。元风就从这个世界消失了,多少次我失望地拉拢百叶窗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站在窗前,我总能清楚看见北面郊外徐缓丘陵上到处焚烧落叶的细烟,升起的烟柱如魔术绳船笔直地指向天空。 浓重的呼吸声占据了听力,额头上流下的血液迷糊了视线,步履其实很沉重,麻木的伤口已经让人感觉不到疼痛,但是不能停下,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力气往前走了。 周围到处都是参天的大树,茂密的植物群遮蔽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整片森林都散发着诡异的气息,森林的深处一定藏匿着某种危险的生物!但在碰到这个到让吸血鬼都惧怕的生物之前,其他的东西例如毒蜂毒蚁就足够杀死他了。 知道继续走将会非常危险,但是回头,后面追捕他的是猎人,停下,鲜血会招来一群野兽和剧毒生物。 腹部的伤口又开始抽痛了,背上的伤口也像火烧一样,他应该很庆幸他没有死。 视线越来越迷糊,体力已经严重透支,终于我被一截树枝拌倒,再也没有力气向前行走一步了。 渊干脆翻个身仰躺着,耳中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 阳光的碎片透过枝叶洒在他的脸上,从懂事起他就知道死亡时刻伴随在他的身边,从他适应死亡的同时黑暗就一直与他做伴,但直到现在,他还是不喜欢黑暗,但,更厌恶光明,因为光明下隐藏的黑暗更加深邃。 父亲说过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弱者,他相信父亲的话,并厌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因为他说的都是现实,而现实永远残酷。 如果现在让父亲看见他的样子,父亲一定会很生气,晚饭会取消,代替它的会是一顿鞭子。 喘息平缓了一些,他失神的目光突然一亮,水声!他听到了水声! 我挣扎着站起来朝水声传来的方向走去,看到生的希望后,我的求生的意志重新被点燃。虽然他的步履还是不稳,但只要接近水源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活下去! 他离开之后,染上他的血的植物瞬时开花,又立即枯萎化做灰尘。 终于找到水源,他扑倒在岸上猛灌了几口水,水是生命之源果然不假,他的意识也清醒了不少。不过似乎喝再多水也解不了饥饿。就在这时候,草丛中跳出一只兔子,我眼明手快操起一块石子一投,瞬间结束了兔子的生命,没有给它带来一点痛苦。 我走过去提起兔子,眼睛看到兔身上的一抹红迹后,突然脑子一片空白……等他恢复意识时空中已经满是腥甜的血液…… 那一夜,仿佛是一只黑夜中杀戮的精灵,美丽而危险,混合着黑与红的颜色竟是那么的耀眼。众人甚至在他绝美的脸上看到了一丝笑容,仿佛沐浴在鲜血和杀戮中的夜之魂享受而舞动着他动人的旋律…… 很遗憾,他等的人却一直没有出现。他不在意你死我活,只是,引来猎人是他意料之外的事情。   他还来不及惊讶,一枚银弹嗖得一声从他的肩侧滑过,并打中了一名吸血鬼,那名吸血鬼发出了尖锐的叫声,并瞬间焚烧成了粉末! “是银!” 吸血鬼怕银器原来是真的。 接着又是几声枪响,焚烧了数名吸血鬼贵族。 很显然,对方训练有素,使用的枪支是火枪,不过经过改装可以进行二连发,子弹是银弹。火枪队有两支,齐齐排在大门口,一支发射完退后,另一组上,毫不间断,另外一组人用的是银剑,在火枪手的掩护下作战,速度竟也是超人类的,接近于血族男爵的速度,甚至是力量,还有愈合能力? “他们身上有血族的气息!但并不是血族。” 他静静地站在原地,眼睛里愤怒中多了一丝被背叛的伤痛。 夜幕渐渐降临,他在河边点起了篝火,将那只兔子去了皮清洗了内脏,然后串在树枝上上火烤。 干树枝烧得劈啪劈啪作响,他靠着大树,神情疲惫。 夜色变深,森林里的野兽的活动也频繁起来。他伤口的鲜血果然引来了野兽的觊觎。他拨大了火光,周围一圈都是绿幽幽的眼睛,野兽都在观望着,等火光一灭必定会采取攻势,但火光引来了更多的野兽,照这个情势看来,即使火光不灭,他们也很可能会攻击过来。 他掏出匕首准备好了防守的架势。狼号声引来了众多它们的同伴。 突然,一只狼从树后蹿了出来!我操起火棍子迎头打在头狼的脑门上,头狼被火烫得嗷嗷直叫,这才发现这是只有着三只眼睛的狼,刚刚的一下烫瞎了头狼的第三只眼睛。 这时,接二连三的狼群朝我攻来,仗着火的优势打退了几只三只眼睛的狼。这些三只眼的狼群比以往见过的狼要大匹的多。似乎还更聪明,有只狼竟然扑通一声跳进水中,溅起的水花差一点剿灭篝火。 火势弱了一些,他的伤口又开始发疼,他发现血液越来越能让他兴奋了,这样的感觉让他仿佛身处在虚幻之中,那里有黑甜的梦境和野兽的悲鸣……以及一条被鲜血扑满的荆棘道路,两侧魔鬼起舞…… 黑甜的梦乡还没住上多久,这头就给活活疼醒了。睁看眼睛愣是瞧见俊美的精灵一般的女孩拿着手术刀在他胸口比画来比画去,一副正面临艰难又重大抉择的样子。 渊看着那明晃晃的刀,嘴角一抽,有继续昏死的迹象。   这时候,俞小可对他露出一个邪美的笑容,银月下显得森然。然后美人冷不丁炸下一个重磅级的鱼雷:“醒了?刚好听听你的意见,你说横着切好呢,还是竖着切好?” 说着还将冰冷的刀贴着他的胸膛比画着。 渊冷笑一下,笑容在他绝色的脸上即使有病态也十分的明艳。 他突然出手,一掌搭在对方握刀的手上,瞬时让手术刀飞了出去,又迅速扫下床,接过刀抵在俞小可的脖子上,并冷笑一声:“我觉得这么切会比较好!”   俞小可并没有露出一丝怯意,反而勾着一个微笑。接着他“啊”得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电流还残留在他身上,发了几下蓝光。 “真是不乖。”俞小可将手中的电棒收进口袋。 同时他像被抽走了所有的力量一样,只能干瞪着眼睛喘息。 他重伤未愈,刚一醒来就受刺激太大,脸皮一抽,又睡了过去…… 渊体内的鲜血渐渐地沸腾起来,兴奋的感觉让他的牙齿有发痒的迹象。皮肤更是敏锐地感觉到了空气的变化,有什么东西正在一点点的靠近。什么也没有看到没有听到,但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一定有什么东西在接近这里! “喂,好像有东西接近……” 周围静悄悄的连虫鸣都停止了,太过寂静让耳膜产生了嗡鸣,空气里也凝聚了一种紧张的元素…… “你是什么人?” 渊看着她微笑,笑得有些瑰丽。 “我是谁?每一次重生我都会问一次,我是谁?我的憎恨源于何处?是什么支撑着我一次又一次从地狱里爬出来!” 每一世醒来,他都痛苦的不能自拔,从出生就被强烈的忧伤和仇恨包裹着,以及那永无止境的孤独与思念……直到成年他才能从瑰丽哀伤的梦境中苏醒,得知自己忧伤与愤怒的理由,孤独和思念都是因为一个人,而因他族人的出卖,教会的诡计,他失去了生命! 所以等待没有尽头,他的孤独和思念将成为永恒,一世又一世的转生,永远地等待下去,直到仇恨迫使他杀死所有的吸血鬼,以及毁灭虚伪的教会! 但是他的等待是否仍旧没有结果?…… 很好,渊身子前倾拿起匕首。 “啊啊啊啊……吸血鬼果然是骗子、恶棍,天啊天啊,他要杀我,他要杀我!”俞小可捂住眼睛瑟瑟发抖。 过了好半天,没听到脚步声,她又钻了出来,结果看到他口中咬着树枝,锋利的匕首用来割开了他自己肩膀上的肉。 ##第一百八十五章 重要 “枪伤?需要帮忙?”俞小可亦步亦趋地靠近他,并从他拿来的草药里挑出一根草放在嘴里嚼,嚼烂了又吐出来放到碗里。 “谢谢。”渊道。 “Shit!我可不是好人,告诉你,我~很~凶~残!” “OK。”渊应道。口里咬着树枝实在不方便说话,他咬着牙,终于取出了第一颗子弹。 还有另一只肩膀上的伤不知道怎么处理,被取出子弹的这只手疼得麻木地抬不起来。 俞小可把碗里的草药舀出一块砸在他的伤口处。 “一会儿就会不疼。该死,应该疼死你!刀给我。”俞小可道,接着手拿着刀摇摇晃晃…… “我我我要动手了,”然后边大声尖叫边手脚利索的帮他取出了子弹。完事后,他的耳朵嗡嗡嗡响了好久才恢复过来。 “哈,看上去可真疼,你没事吧,流了好多血。不过我的草药很有效果。” “不要担心,靠近这个山洞你很快就会好的。听说里头住着森林之神,看到没,他还在发光。”俞小可神神秘秘地指给他看,“刚才我在睡觉,它托梦给我了,啊哈,你别不信,我说的是真的,该死,你看着我干什么,你可是发过誓的,不要伤害我!” 小城竟然下起了小雨。坐在回家的公交车上,我看着刺针一样细密、比冰还冷的雨水浇注在路旁铁丝网内早已枯死的高尔夫球场草坪上,心情说不出的沮丧。 公司以我不请假擅离岗位为由扣掉了我一半工资。我有生以来第一次从心底涌起对公司高管人员的愤怒,黑亮黑亮的地底虫般的愤怒。 机场。 我挤在众多踮着脚伸长脖子盯着通道口的人中间,尽力地向前。 我要等的人,非亲非友,一面都没见过,甚至连照片也没一张。 他是重要的采访对象,得抢在其他家之前截住他。要把这个专访,做成下期的重中之重,下期的最主要看点。 蓝鲸集团首席总裁,180左右,不戴眼镜。 这就是我目前了解的所有信息。 180左右不戴眼镜的男人—— 我查了班机到达列表,至少会有4班班机的乘客会近乎同时出来。好几百人中,出现180左右不戴眼镜的男人的机率是多少?我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通道口终于有了人流出现出现。 180左右——不戴眼镜的——男人…… 十分钟后,我放弃了,快速跑向另一边的停车场,抓不到人,总要坐车吧! 我都要佩服自己的智商了。 窗外黑沉沉的天便被一道闪电划过,风骤然而起,将细小的树枝与沙砾刮起来,然后,连过渡的雨点都没,雨,一下子就从仿佛裂开的天幕中,瓢泼而下。 我从帆布包里抽出塑胶雨衣,暗想多亏自己准备得周全。 冲进满天雨雾之中。 雨不断地从塑胶雨衣的领口哨进来,我努力地去握紧领口,雨便又从袖子灌入。湿而冷,在这样的黑暗当中,我方才的‘工作热情’迅速地消减。 我只想回到办公室里喝一杯热咖啡休息一下。 就在我冲向公交车站的瞬间,一辆汽车从一侧冲了出来,我没停住脚步,自己滑倒在地上,全面欲哭无泪,我活了二十年,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在我跟前停下,雨太大,天太暗,我只在他头灯的光之下看见他被灯光映得苍白的尖削的脸,看不清楚他的五官。 他伸手抓住我的胳膊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先上车,送你去医院。” 温暖干燥的车厢隔绝了冰凉的雨水。 “给我把暖气打开一点。” “谢谢你,我没受伤,不用去医院,能不能送我去公司。” “你是记者?!”看希欧的眼神,就知道他想要直接将我给扔出去。 “我得到的消息哦,蓝鲸的总裁今天的飞机,我的脑袋被门挤了,才会想到来这里堵人,早知道这么倒霉,我应该在办公室喝茶才是哦。”我实在冷极了,也累极了,这时候所有的外交辞令,已经统统被大雨冲到了爪洼国去,更徨论什么采访的技巧。在这样让我陌生而恐惧的地方,直到他出现,我的心方始放下了一点。 他愣了一下,点头,这才发现,这个明泽口中想搞些资料去炒作的狗仔记者,看上去只是个吓坏了的小姑娘。 希欧从储物柜里拿出一条白色的毛巾,递给我,然后从暖壶里倒了一杯水,“你把头发擦擦干,喝口热水,休息一下。” 当暖风从空调口吹过来的时候,我觉得似乎已经有无穷长的时间没有这么舒适,忍不住就合上了眼,却听他在旁边说,“衣服头发都湿着,不要睡,容易着凉。很晚了,路上没什么车,顶多1个小时就进城了。回去洗个澡喝碗姜茶再睡。” 我努力地撑开眼,侧头看着他,停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对不起,实在麻烦你了。” “我反正是要回来,不算绕。”他淡淡地说,“不过以后不要这么冒失了。” 我盯着身旁的男人,轻轻咳嗽几声,“我可以采访一下你吗?” “采访我?为什么?” “觉得你……那个比较适合我们杂志的主旋律?” “什么主旋律?” “精致生活,白领精英,那种……”我想了想,认真地道,“针对的主读者群是城市有一定知识追求情调的女性,哦,我们也不排斥男性读者。嗯,拿我一个朋友的话说,我们的杂志,大约是让读者们通过阅读,跟从一些生活方式的同时,有某种类似‘我们的生活有情调’的这种优越感。” 我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好似管不住自己的嘴巴似的,对一个才见面的人这样毫无职业态度地说话,也许只是因为这雷雨天,以及这雷雨天之中,我与他共同在这个对于外界而言,很暖和舒适的小空间里。 希欧似乎对我这样的坦白有些惊讶,半晌才道,“其实,我的生活——一大半的时间就如你方才所见,与情调与精致搭不上半点关系,而另外一半——”他苦笑摇头。 我总算还是理智地把“你长得也好,如果肯给我们登几张写真,就更完美了”咽回了肚子,改成,“如果你能给我们谈谈艺术之路,心路历程什么的,再有点类似家庭,情感什么的元素,那肯定……很红啊。” “很红。”希欧皱了皱眉,“其实做成一个‘很红’的采访,对你究竟有多大的好处呢?要这么拼命?” “对我的好处?”我的脑子忽然有些空白,一个很红的专题,一个别人没有做到自己做到的专题,除了那种满足感之外,自己还能得到什么好处?我想了想,算得诚实地说,“一期杂志销量好,我会拿到不少提成和奖金的啊。” 这句话出口,旁边的希欧,突然侧头迅速地打量了我一下,那目光,幽深而戴着某种让我看不太懂的柔和。 我不该做如此庸俗的回答?无论如何,我该把他这个问题,努力用工作热情来解释,往高尚点,或者独特点的路子上引吧? 我不安地舔舔嘴唇,想要解释一下,才说了一句,“其实我……钱确实是,有些时候,很多时候……确实是最重要的东西。” 我低下头。 一直到将我送到公司楼下,便就没有再说一句话。 直到下车的时候,听见希欧说道,“好,我等手头这些棘手问题告一段落,应该就是下周或者下下周吧,会给你电话,让你做个采访。我没有什么家庭或者感情的因素可以提供给你,但是,可以给你讲讲最近几次收购案例,以及京郊的这个工程。能不能做‘红’,那你就是尽人事,听天命了。”  最近这段时间,我忽然悟出一个真理,人心情好的时候,工作效率高抗压能力强,对他人的宽容度高,遇到往日让自己沮丧烦躁的困难时候能心态平和地克服,甚至还能头脑特别清楚反应特别敏捷地屡出奇策,这真是一种特别有利于社会和谐稳定且不断进步的状态。 自己的心情究竟为什么特别好的原因我并没有细究,但是这持续性好心情的结果,却是被许多人发现了的。 第一个赞美我的人是主任。 这一段所有人连带包括我在内的几个兼职都忙得人仰马翻,大家的脾气都有点燥。偏偏跟我一组的小玲得了重感冒,一边坑坑地咳嗽一边改案子,我起身去给茶续水经过她身边的当儿,她批着件毛衣,正一手端着杯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中药泡的水呲牙咧嘴地喝,一手拿着摞刚打印出来的案子举到眼前看,伴着咳嗽,这让我一下就想起来电影焦裕碌里面的场景,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乐出来。 “就不要说同志友情这种对你而言过于高尚的东西了,你说你还有点基本的人性没有?!”小玲愤愤地瞪了我一眼,夸张地捂着已经咳得有点疼的胸口,“我鞠躬尽瘁地……” “得了得了,”我打断他,从她手里把案子拿过来,“你鞠躬尽瘁就得,千万别死而后已!你赶紧回家蒙头睡觉吧。” 小玲苦着脸道,“这案子是明天要的……” “我稍微高尚一下,帮你做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约会 “你自己的活呢?” “差不离了。顶多再晚点走,我反正也没啥事儿。别罗嗦啦,赶紧回去睡觉。” “你,”小玲把那杯子诡异的水放下,张开双臂作出要拥抱我的架势,“你这简直是超越了高尚……” 我闪开,“快走快走,我其实是怕被你传染了“” 小玲临走前还不忘又赞美了一句,“最高尚的高尚就是你还试图掩饰自己高尚的心……”我瞬间觉得这屋子里的空调,开得委实有点太大了…… 我把自己本来已经有些凌乱的办公桌收拾出来一片空地方,把小玲的那一堆东西搬过来,灌下去一杯浓茶之后继续埋头苦干。 看着自己‘比高尚还高尚’地应承下来的小玲的活,算计一下时间,心里有点急躁,一急,一时之间有点理不清该从何做起,正发着呆,手机响了。 专属铃声。   我脸上的急躁就在听见这专属铃声的时候尽去,接起来时候,还没出声,嘴角儿已经挂了个微笑。 “忙吗?”元风在那边问。 “恰好想歇一下。”这倒也不是瞎话。“你呢?” “也是想歇会儿。” “还是要继续加班?”我问。我打过去他并不一定接,想来是在忙,我便就也不会继续打,但是每次,他总之看见了号码,总要打回来。 不过是前后不会超过5分钟的电话。  但是每次,都让我心情特别好。 “嗯,还得加班,今天搞不好更晚。”元风在那边说道,“你快下班了吧?晚上去玩?” “我也要加班,恐怕要跟你看齐了今天。”我方才还略微烦躁的心情突然消失,加班这件事莫名地变得不再特别无奈。 “我也要加班,恐怕要跟你看齐了今天。”我方才还略微烦躁的心情突然消失,加班这件事莫名地变得不再特别无奈。 “会多晚?”元风问,声音里有一点犹豫。 “9,10点?”我不确定地道,“看效率。” “我记得你说你喜欢吃夜宵。”元风说道,“10点半,会不会太晚?” 我愣了一下,随即马上说,“好。” “那我完事之后去接你?” “没问题。”我简直心花怒放,“那我抓紧干活!” “好。”他那边收了线,我突然之间工作热情极端高涨,以最快的速度,重投入到了工作中去。 晚上八点四十。 主任从办公室出来准备回家时候,大办公室的所有格子间里,除了我的,都空了,那一个亮着的电脑映着我投入地工作的脸。 在刹那间简直有些感动。 这就是素质!素质!感慨地想,正经敬业的精神。 “小沈,明天再说吧,先回家休息!” 主任走过去,特别慈祥地说。“你真不容易。”  “不着急。”我的眼睛就没有离开屏幕,“一鼓作气完事了,托到明天不在状态了又不知道磨蹭多久。” 主任是真的险些热泪盈眶了。 那一瞬间,主任突发其想的是,啥时候要是有机会见见这孩子的爹妈,得好好取经,这么好的姑娘,是怎么养出来的!  我完全没有注意主任的表情,我全副心思把手头的工作好好做之外,心里只有一个隐隐约约的想法 ——他在加班。 我跟他一样在加班。   他是个敬业的人,把工作看得最大。   我也可以一样。 直至很久很久的以后,那个在入口处悬着个‘杏花村’竹匾,竹匾俩边悬吊着摇摇曳曳的红笼的湖心岛露天烧烤店,在我的心里,都是最风光旖旎的地方。 胜过我天南地北看过的美景无数。 其实那只是八一湖群中不大的一个湖,湖心的岛是人工堆出来的不超过两平方公里的小岛,四周砌了石头,有几棵柳树,几片点缀了些不知名的野菊花的草地,中心的地方,竹篱笆围了个不大的院子,竹门悬了竹匾,有只灰驴被拴在院子里的一棵柳树上,偶尔撩个蹶子,一条黑黄杂毛的狗跑进跑出。 一个个厚重的石桌,中心是烧烤炉,笨而旧的木椅子,红漆的大桶,桶里是飘着冰块的水,水里镇着啤酒。 其实那也许是个蛮人工的地方吧。后来我想。并且很长时间再也没有去过。曾经是为了怕回忆而不敢去,后来是为了怕丢掉回忆不敢去,等到有一天我再来到这里,却发现,那堆砌出来的小岛已经完全不是从前的样子,为了备战奥运会的规划重建,许多从前的设施一概拆除,那记忆中的所有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穿在铁条上的砍成三段的鸡翅。油滴在烤架上吱吱地响。鸡翅需要烤很长的时候才熟,却明显要比很快烤熟的牛肉片好吃。 我有些恍惚。 元风伸手在我眼前晃,笑道,“你这样子特别惆怅。” 我翻了翻眼睛,“你真长进了,居然能看出文学中年的惆怅。” “被文学女青中年熏陶久了,总得有点提高。”元风伸手拉住我手, 我侧头瞧着他,很明朗的一个笑容。 我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带着些微花香的空气。 搭在自己的肩上的元风的手,真切地温暖。 我把头缓缓靠在元风胸前,低声说,我要抒情一下,你不许笑我——就算想笑,你也要忍住,要不我会发脾气。 不笑,不笑。 元风保证。 真的不许笑,以后也不要作为嘲笑我的理由之一。 保证不。 好吧。我说,握紧他的手。 元风谢谢你。 我身边有你。 老板的四喇叭录音机里放着田园音乐,烤完了几大盘牛肉羊肉和鸡翅,我拿了瓶啤酒对着瓶子喝着,走到那头被栓在树上的驴跟前,仔细地观赏这个被放在这里做布景增添情趣的动物,且试图用一个土豆来挑逗它扬起头来。 波西米亚风格的细棉布连衣裙被夜风撩起来,老板拿了一满杯新榨的扎啤过去跟我搭话,不知道说了什么,我扬着脸笑起来,在这个人造的,被烧烤的炊烟缭绕的湖心小岛上,有一种奇妙地混合了柔婉与奔放的艳丽。 “坐太久了,我们到别处走走,好不好?” 这时我有些不大敢面对他的目光,生怕他能够看出来我心里那些荡漾的心思,我低着头应了一声,而这时,他却握住了我的手。 时间,仿佛就在这一秒钟凝固——凝固住的,还有我的视觉,听觉,一切。 烧烤架,石台,摇曳的柳枝,统统地淡化乃至消失。 只有被他握住的手,他掌心微凉的感觉,才真切而真实。 于是,那天,之后的一切,在我的记忆里,只是被他牵着手,在那个人造的小岛上无目的地走,呼吸着有一点点潮湿的,有着水草味道的空气,也许是那几罐啤酒的缘故吧,我的脸一直是微热的。   夜风其实有一点凉吧?所以他把外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还给我系上了几个扣子,那衣服我穿着足足长到了大腿,他看着笑了,搂了搂我的肩膀,“你真小啊。” 他只轻轻地搂了一下,可是我当时很希望钻到他怀里去,把脸贴在他胸口,让他紧紧地抱。 我头一次发觉拥抱是这么舒服而美好的事。而且也可以不在乎别人的目光。 从前,我总是不太理解那些有伤风化地,冒着违反校规手册上‘不得在公共场所勾肩搭背’的训示的,在楼前楼后紧紧拥抱的同学们。 被元风牵着上了渡回岸边的船,呆呆地瞧着他撑开桨,他的松松地卷起来的衣袖,他的线条完美的手臂。 无论如何,我想,以后,我不会让他的生活再这样清冷。 那个晚上,我一点点回味,元风的一切一切,想得有丝甜蜜也有许多说不清楚的心疼,然后迷迷糊糊地入睡;元风在办公室,却加班加得心无旁骛效率奇高,提前了两个小时做完,关上电脑收拾了文件拿了车钥匙往停车场走的时候,忽然想着我在自己的家里,恐怕还睡得正甜,心里某种难以言明的幸福感就那样地泛滥开来,充盈着四肢百骸。 许多年来,元风头一次觉得,回家两个字,不再是今天下班之后明天上班之前例行的公事,他这样迫切,如此渴盼。 打开家门,看见餐桌上那个以彩色的糖,饼干,蛋糕卷,巧克力,水果做成的房子时候,惊讶而欢喜地对元风喊,好漂亮啊,太漂亮了,太可爱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哪里卖呢! 我跟你说过这是我小时候看童话书,看见书里描写那些巧克力房子蛋糕房子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自己也有一个那样的房子啊!你哪里买到的呢?我可不要吃,我要留下来。   元风伸臂环住我,亲吻我的头发。  “喜欢么?是不是有点粗糙?” “这还粗糙啊?!”我瞪圆眼睛,”你说的这个话,可要把做这的师傅气死了!” “是吗?”元风把我抱得更紧一点,“这是很大的肯定啊。其实这是我第一次做这种东西,不太熟练,时间也有些紧张。” “什么?!你……做的?!”我完全不能相信地瞪住他。 “其实这倒也不算特别了不得的创意。”他笑了,“在国外,圣诞节的时候就会有这样的活动,做这样的饼干蛋糕巧克力房子的比赛。那天你跟我说你真喜欢童话里那些屋子,想来跟你有一样梦想的人也是不少吧。喜欢吗?”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关心 “当然喜欢!” 他低头,轻轻吻下去。 元风望着我,眼里,仿佛有酒,可以让我沉醉的酒。 见鬼了,房间跟我昨天住的真的不一样,里边的空间大多了,还有各种电器。 “有鬼啊!”我尖叫。 他眼疾手快,一下捂住我的嘴。 被他捂的快窒息了,我突然有一种求生的欲望,冲着他的胳膊狠咬下去,然后,听到他吸凉气的声音。 “你怎么咬人?” “谁让你捂住我?”看着他胳膊上的牙印,我突然有种发泄出来的快,感。 “谁让你乱叫?” “可是,真的有鬼!这里昨天明明是601!” “哦?可你现在呆的却是701!” “怎么会?我数着楼层上来的,肯定是601没错!” 他不说话,盯着我,似笑非笑,打开门让我看门牌号,“这个楼没有四层,你不知道吗?” 我使劲盯着门牌上的701,怎么之前就没注意看看啊? 我干张着嘴,说不出话来,恨不得打开窗户跳楼!老天啊,干吗老捉弄我,让我闹笑话! 固执的阳光穿越雨丝的网络,略带温热地洒在大街小巷的水泥路上。弯曲绵长的水泥路面被长达一夜的微雨洗涤,呈现出一种沉冷的青黛色。 “带我去吹吹风吧。”我从房间出来,对元风说。 “现在外面很冷。”元风看了一眼窗外的雨丝,随手抓过我晾在椅子靠背上的外套,轻轻给我披上。我微笑着看他把我的手塞进衣袖,然后帮我系上衣扣整好领子戴上帽子。“想去哪里?”元风拿了桌上的围巾,问。 我沉吟了一下说,“随你喜欢。” 小城到处张灯结彩喜气洋洋,接眼望去,长长街道两旁的香椿树上满挂各种颜色的彩灯。冷冽的风里携裹着巷道深处的阴冷吹来,把树枝头所剩无几的叶子也被吹下来,飘落在坑坑洼洼地水泥路面打着旋儿。 我双手环住元风的腰身,伏在他肩背上,穿过一条条热闹而寂寞的街道。冷风夹带着一线雨丝不时从帽子边缘灌进我的脖颈,直透我的脊背渗入心里。车很快就上了高速路段,然后拐进一块空旷的野地。 摩托车就在那片野地边缘熄了火。这是一块荒废了的盐田,上面歪斜了一些钢铁残骸,远看像一个旷废的工地。平整的荒地上摆着一架破烂的飞机壳,那是一架直升机的空舱。机窗上流下无数道棕黄色的锈迹,机翼和降落架都不见了,在蒙蒙的雨雾里远远看去依然十分优美。它曾经会飞,现在收紧了翅膀,像一只巨大的蛋,停在草叶上。 “那是什么?”我指着不远处绵延横亘在右方的土坡,惊讶地问元风。“那是打靶留下的弹坑。”元风领着我,朝那边走过去。近了,我看清楚了远望似蜂窝的东西。只见长长的土坡上,子弹打出了无数的小坑,一个挨着一个,也有重叠一起的。只需要用一块尖石,或一截树枝,把土刨松刮落,你就能捡到生锈的弹头。 “这些弹头几乎都是枪法不好的人打上去的。”元风指着一丛杂乱的弹坑,拣起一块尖石,对着弹坑刨了一下,一颗生锈的弹头掉在草地上。“所以捡那些弹头,差不多是一种耻辱……”元风的话含义艰深,我不解。 我只是看着他,元风俯下身去拨开沾满舞水的枯草,用右手食指和中指掐起弹头,转而放进左手手心。我好奇的凑过去,扳下元风高举着的手。“哇!”我的双眼兴奋得发蓝,带着一丝崇拜。要知道,女孩子总是对男人手里的东西好奇。那粒子弹的顶端已经生锈了,露出铅头,没有生锈的底部,闪着黄铜的光泽。我抓过弹头,放进自己的手心,像什么稀世珍宝般爱不释手地翻看着。 “处理一下,它就更亮了。”元风从我手中拿过弹头,翻身上了土坡。我站在下面朝元风喊道:“你去哪里?” “去那边海滩把它洗一下啊,……”元风没有把话说,就下了土坡。我跟了上去。迎面扑来略带寒意的夹着一丝腥味的海风。我站在下着微雨的土坡埂上,呼呼的海风吹拂着我的脸颊,眼前是澎湃的海潮。一阵又一阵欲倾而来的潮涌与岸似缠,绵情人如胶似漆的相吻交缠,撕扯。 “喂,”元风在不远处向我招手。我跳下土坡,朝元风走去。“送给你。” 我接过他递来的弹头,放在沐浴着下午阳光的手上。“真的变亮了耶!”我的眼睛再次发蓝。“你怎么弄的。”我把弹头交回元风手里时,发现他正赤着脚在捧沙子玩。 “很简单,就这样。”元风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未去锈的弹头坠进另一只手捧起一撮沙粒中,合掌搓揉了一阵。元风又搓了几下,然后蹲下去,用海水冲洗净沙子。“是不是变亮了。” 果然,亮裎裎的弹头就摆在他的手里。我们说话的时候太阳在头顶的上空猛烈地跳动了一下,朦胧的雨意顷刻间就消失了。淡暖的阳光照在涌过来的冬天异常灰蓝的海浪上,金光闪闪。 我不知道元风为什么要带我来这里,我也不曾料到元风会是那颗打穿我心脏的弹子球。 我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妈妈,我问我现在在哪里?为什么过年也不回家,难道这个世界还有比他们更重要的人?妈妈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哭了,眼泪无声地滑落。 当妈妈的哭泣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来时,我觉得我快支撑不住了。我清楚,自己的任性深深地伤了妈妈的心。爸爸也许不会原谅我吧?元风呢?他会像我爱他一样爱我吗? 我无力地放下电话,颓坐在椅子上无声流泪。这样过了很久,等我回过神来,转身时发现元风坐在我旁边低头抽着烟,我的身上多了一件外套。“给我妈打了个电话,你什么时候出来的?”我躲开元风的目光,假装轻松地说。 元风轻唤着我的名字,我仰起脸就看到了元风上的愧疚。我不知道元风有没有听到我妈妈讲电话的内容,但我从他的眼神里看到很多诸如内疚的东西。元风顿了顿,终于忍不住伸手将我拉入怀中。“……是我不好,真的很抱歉。” “你饿吗?我去给你做夜宵。”我闪过元风的手,端起桌上的便当,有些摇晃地走入厨房。热好便当的我不发一语地走回厅里默默坐着。“一起吃吧。”元风看着又渐渐转凉的便当,说。“我一点胃口也没有,不想吃。” 僵持了好半天,他起身进了厨房。有些蹩脚地泡了杯牛奶,龟速地走回厅来,讨好似的拉拉正在发呆的我。“我看你晚上都没怎么吃东西,怕你会饿……”他露出一个很无辜的笑容,扬了扬手上的牛奶。“谢谢……呵呵。”我愣了一下,低头看他手上那杯牛奶,终于扑哧笑了出来。 元风愣住了,接着忍不住跟着我傻笑,“笑什么?”他愣头愣脑地问。“我在想,这杯是牛奶,还是稀饭啊?”我接过杯子,指着那一团团还没溶化的奶粉。 他试图扳回一点颜面。我眯着眼促狎地看着元风,一脸不相信。被我这样一看,元风的脸更红了,受不住被调侃的尴尬,他连忙伸手想抢回杯子。“我、我去重泡。” “不要!”我抬高手避开元风伸过来抢的手,然后一仰头把牛奶全部喝光,“很好喝喔!” 我放下杯子,忘记擦去唇边印着的一圈白印子。元风怔怔地瞧着我天真可爱的模样,忍不住温柔伸过手来,轻轻擦拭掉我嘴唇上的那些牛奶渍,然后掷起我的纤纤细手,轻轻贴在他胸口。 元风在我耳边轻语,“原谅我好吗?” “你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我原谅你啊?”我听不懂他话里的成份,有些疑惑。 “不过要我回答你任何问题,那你要先把你面前的食物给吃完。” “唔?为什么要把食物吃完才能问?” “难道你没发现吗?”元风笑得一脸灿烂,“你肚子发出的咕咕声连我都听见了。” 二话不说,我拿起叉子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不到2分钟,满满的一盘意大利面就只剩下一个空盘子了。 元风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平时的一定会把肉酱里的洋葱末一个不漏地挑出,可是刚才,居然全都吃下去了。与其说这叫饥不择食,倒不如说连自己吃了什么也没察觉到。 抽过一张面纸巾,我重重地靠在椅子上,擦着嘴说,“元风,已经吃完了,你可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 “嗯,当然。”优雅地抿了口柠檬水,元风继续说“不过我也许没办法回答你很多问题。” 站起身来,元风走到我的身后,从后面搂住了我的脖子,轻轻地在面颊落上一个吻,“今天就别想这么多了,好吗?” “你应该怪我的,让你受了很多委屈,还让你与家人……”元风还想说下去,但已被我垫起脚尖的唇堵住了。“我一直都没有怪你,难道你没有感觉出来吗?”我心疼元风着急的样子,我明白他是身不由己,何况也是爸爸逼他这样做的。元风反手一拉,将纳入他怀里,轻轻嗅着我的发丝香气。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盯人 元风,你知道吗?我多么希望我们能这样,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什么都不想,什么都不用想,抱着你,听你轻轻的酣声,然后慢慢入眠。然后等天亮,等日落,等日复一日,等天荒地老。 这些有可能吗? 收拾完餐具的元风走进厨房,黑暗之中,他的神情特别严肃。 ——这件事,到底还能瞒住多长时间? “怎么,不高兴了?” “没有。”闷闷不乐的声音从枕头下发出,说话的人很明显就是口是心非。 “有哪里不舒服吗?”元风细长的手指顺着我的脊椎骨从上滑了下去,随便在私密处搞搞小动作,惹得床上的人一阵颤动,奋力地把手中的枕头向自己丢了过来。 “我问你,你接下来又要去什么地方?”隔几天就会消失一次,这一直让我十分不满。 “哪里都不去。”元风的手还不停地在我光滑的后背游走。看见对方一脸狐疑的样子,他干脆宠溺地将人搂进了怀里,“我在家陪你不好吗?” “你会为了陪我而不顾工作?我不信。” “这回不会了。” “真的?” “嗯。兴奋吗?” “当然。元风对我最好了。”我一把搂住元风的脖子,随后又把头探了出来,一脸兴奋的样子,“今天你要教我什么呢?” “这个嘛……在我教你以前,你是不是应该先把衣服穿好?” 我和元风在周五傍晚出发去了星之海洋主题公园,虽然刚刚开业,看报道白天很热闹,但晚上的游客并不是很多。 我们坐了云霄飞车,看了三维电影,随后去餐厅吃饭。 吃完饭,我们向观光摩天轮的方向走去,接着在等候的队列中,元风遇到了他十分不想遇到的人。 “嗨,亲爱的宝贝,元风也在啊。”希欧从队伍里跨了一步出来,向我们招着手,示意我们直接插到他那儿去。 “这家伙真是阴魂不散!”元风咒骂着,视线放到他身边的一个年轻女子身上,唇边不由得勾起了笑,“你的新情人?不错嘛。希欧要陪着他女朋友,我们就不便过去了。” 我附和地点点头,“当然,我不会打扰别人的。” 希欧顿时像被抓奸了一样,也不顾身边那个漂亮的金发女郎了,小跑了过来,装出一副可怜样,“我的心是你的,你千万要相信我啊!”那架势就差要单膝跪下了。 不过我自然没义务去回应他的表演,拉了拉元风,“元风,摩天轮不刺激,我们去玩其他的吧。” “好,没问题。”元风把一直握在手心里的我的手吻了吻,转身就要走。希欧还是不死心地缠了上来。 “对,这个一点也不好玩,我们去鬼屋怎么样?“ 我听到鬼屋两个字立刻兴奋了起来,希欧看到我的表情,有点得意起来,展开游园图,寻找起鬼屋的位置来。他的那个女伴见他迟迟不归,不满意地也从队伍里走了出来。 “希欧,他们是谁?”女子抓着他的手臂,娇声地问。 “凯瑟琳,抱歉,你自己玩去。”希欧此刻倒是发挥了血族冷血的个性,丝毫不理睬她。我打量着那个美貌的女子,心里惊叹着,原来我的魅力这么大啊。 “希欧,我当然要跟着你。”那个女子还是不依不饶。 “我们要去鬼屋,宝贝儿。”希欧拍了一下她的脸,那女子一听鬼屋,立刻表现出了与我截然相反的态度。 “是吗那我就不去了,小心吓着,希欧。” 女子说着退后了两步,转身离去前还瞪了我一眼,好像认定了我是罪魁祸首。我叹了一口气,我的手不是从始至终都勾着元风吗? 希欧指着路,我出于小孩子的好玩心而跟着他,而元风则是出于对我的宠爱而不得不和这个让他头大的吸血鬼共处。 “我们到了。” 希欧指了指面前的建筑,上方的招牌令我不禁笑了出来。哈?吸血鬼迷宫?真不知道货真价实的吸血鬼进去会有什么感受呢。 排了一会儿队就轮到我们了。屋子里面黑漆漆的,墙上有火把,还有点点红色的荧光涂料,不知安放在哪儿的音响不断播放着飘忽不定的风声、蝙蝠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有咯吱吱的木质地板的声音。 我不知为何就是很兴奋,一点都没有进了鬼屋的应有恐惧感。 正说着,左边的墙里突然冒出来了个面目狰狞的“吸血鬼”,我不惊不慌地向后退了一步,接着凑上前对着他的面具仔细端详起来。扮演“吸血鬼”的工作人员想是没有料到有我这种游客的存在,反而被我吓了一跳的样子。 元风惊讶了一下,亲了我一下,无可奈何地看着我,“宝贝儿,那你还来鬼屋玩什么?” 我吐吐舌头,“来吓他们。” 元风大笑起来,不过笑容却在一秒钟后凝固了起来。 “怎么了?”我不安地问。 “有没有感觉到什么不舒服?”元风低声问道。 我闭上眼仔细感受着,但什么也没有。我摇了摇头,元风的面色变得更加警惕起来。 希欧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点了点头。 元风嘀咕着,一边握紧了我的手,“千万小心。“ 我点了点头,继续向前走,拐过几个弯,虽然不时有机械的或人扮演的鬼怪出现,但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太对劲,好像太安静了。 一股恐惧爬上我的心头,我不由自主地向元风靠了靠。 “别怕。”元风出声道,一旁的希欧也安慰着我,“听说这个迷宫十分钟就能走出去,现在我们已经走了一半多了,很快就到出口了。“ 我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没什么好怕的,我曾经面对过不止一次死亡的威胁,饥饿、病痛,还有第一次遇上元风的时候,每一次不都平心地去接受了吗?然而现在,我却莫名地恐惧着。脚跨出了下一步,却好像踩到了什么,我连忙把脚收回,但已经晚了,一阵眩目的光刺来,眼睛顿时什么也看不见了。 前方有脚步声传来,急促地,好像是不少人向我们奔跑过来,身后也有人追来了。我记得我们正走到一个十字岔路口,元风当机立断地决定分两路逃走。我正慌忙要确定元风的气息,身后的脚步声已经很近了,接着我的手被人一拉,翻滚进了右侧的路。 “该死!”元风的声音从另一侧传来,“我去引开他们,希欧,保护好筠筠!” 希欧站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开始狂奔。 “元风不会有事的。” “嗯。”我只是应了一声,跟上他的脚步。不知跑了多久,我们还没有找到出口,看来是被迷宫困住了。 心脏跳得很快,我大口喘着气,希欧的速度实在太快了。来追捕的人好像已经不在附近,希欧见我支持不住了,便停下稍事休息。我扶着墙喘气,不远处传来一阵喊叫,虽然声音微弱,但我却清晰地辨认出,那是元风的声音! “元风!”我叫着,不顾一切地想冲过去,但被希欧拉住了。 “你去了能有什么用!” “可是,可是 ”又一声惨叫传来,清晰地穿透着我的心脏。元风被抓住了吗?“我 要去,你放开我!” 我终于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恐惧,不是恐惧死亡,而是恐惧着会和元风分开,会离开这个爱护我照顾我的人。 “不准去!”希欧把我压在墙上,在我措手不及之时吻住了我。 我一声大吼,涌动冲上了我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闪烁着魅惑的光芒的金色。希欧的动作停下了,惊愕地盯着我。 “你 ” 我不知道他在惊愕什么,但他动作的迟疑让我有了机会抽身出来,向着元风的方向跑去。 “回来!你给我回来 ” 希欧的声音突然变得弱了,我不禁回头,发现他的身体似乎承担着巨大的痛苦,扶着墙慢慢坐到了地上。我没空管他了,继续跑着。 但我不知道,身后的希欧多尔竟然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手枪,我只听得一声枪声,接着左胸似乎有什么东西渗出来了。我下意识地去摸,手上沾满的液体是我赖以为生的食物,这是我的 再没有多想,我的身体已经倒了下去,力气迅速流失着。希欧似乎走到了我的面前,踢了踢我,我已经没有力气动弹了。 “别怪我血族都是自私的“ 接着他说了什么我都不知道了,意识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轻轻触摸着自己的颈动脉,跳动的感觉传到自己的指尖。 是因为元风的关系吗?总觉得那你很温暖。不禁想起了那个温暖的怀抱,和那张脸,耳边少了他的呼吸声,太安静了。 我知道自己中毒了,中了元风的毒。那张脸在我的脑海里始终挥之不去,一边又一遍,一边又一遍地在自己的脑海中闪过,直到与另外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重合了,浅浅变成同一张脸,已经不能够区分那是谁了,只知道,自己好想他,好想,好想…… “我该怎么做?” 我望着宁静的天空,今天晚上的夜特别漫长,而且黎明并没有要到来的迹象。突然乌云剥开,平静的月变成了一片通红,如勾的弯月一点一点添圆! ##第一百八十九章 选择 身体里的血液开始奔腾,喉咙里干渴的几乎要冒火。身体里的血液猖狂的沸腾起来。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浓重起来,口中的干渴只有腥甜的液体才能解!手心已经渗满了汗。 天空的血色月亮,只差一个角便要成正圆了。   我沿着脚印和血迹朝前去,一路上倒着野兽的尸体不计其数。 恐惧、哀伤、绝望、悲痛……所有负面的情绪都从这一声又一声的哀鸣中传达给这些灵魂。 我怔怔地站在血地里,体内嗜血的因子仿佛与产生了共鸣,血液奔腾翻滚,我已经听到自己的心跳快速的跳动着,恐慌又兴奋…… 接着,我看到元风摇摇晃晃倒了下来,这一刻我才注意到,残破的衣服下背后有一道几乎见骨的伤口,伤口还在流血。 而他就是拖着这一身血不停向前走—— 悲伤的眼神,绝望之后变得伤痛! 他们流下来的是血,鲜红色冰冷的血! 然后他们拐近了另一条巷子里…… 夜还很深很深…… 这是一条狭窄而幽深的巷子,当乌云遮住月亮的时候,巷子里几乎什么也看不见 跟在我身后的血族突然跳了起来,张开天鹅绒的斗篷像一只巨大的蝙蝠一样。但,当他迅猛地向我扑来的时候,突然间,他发现跟在小个子我身后的强壮男子不见了。但当他发现时,显然已经晚了,一枚银制的钉子脱手飞出。 吸血鬼嗷叫了一声,钉子打中了他的肩膀,与此同时身后巨大的推力猛地将他压倒在地。下一瞬间,身后的巨物几乎撕碎他的身体,他来不及尖叫,两颗獠牙出现在他面前……并迅速地向他的脖子咬去…… “终于醒了。” 耳边传来声音,很熟悉。我努力睁开眼睛,眼前的景象也很熟悉,这里是家,我和元风的家 一个人掰开我的嘴,倒了一些液体进来,我辨认出了味道,那是我喜欢的番茄汁。 “Dick ” “对,是我。你醒来了太好了。”Dick坐在床头看着我,“能动吗?” 我动了动手,抬得起来,腿也没事,只是胸口,疼得厉害。 “我怎么回来的元风他 ” Dick摇了摇头,“我听到消息赶去的时候,元风已经不见了。只有正在被抬上救护车的你,我可是费了好大劲才把你从那些医生手里抢回来的。” “是么”我背朝上趴着,虚弱极了,但思维却不怎么混乱的样子。 “元风一定没事的,他健壮着呢。”Dick打着趣安慰着我,随即表情严肃起来,“是希欧干的?” “是他,他竟然 ”我握起了拳头,现在想想,一切都是他串通好的,把我们带去那个鬼屋,还故意把我和元风分开。“他说什么血族都是自私的。” “别激动,宝贝儿,对伤口不好。”Dick轻轻拍着我,把一团东西放在我手上,“这是你的小家伙?你昏迷的时候它一直团团转。” 我看着小熊熟练地爬上我的脖子,又爬到脸上,拍着翅膀,好像在关心我的样子,心里也稍稍舒畅了一点。 “希欧大概也是无路可走。”Dick突然开口,“他曾经向我说过,他和元风分开的原因。” 我抬起头,Dick顿了顿继续说下去。 “我推测有人在他身体里放了什么有圣力的东西,必须听从的命令,否则就会死亡。” “所以他为了保命才对元风和我 ”我接上去,想起他痛苦的样子,的确有这样的可能。“没有办法解除那种东西?” 话一问出口我就后悔了,听元风说,圣力是唯一可以制服吸血鬼的东西,如果有办法解除,希欧也不会到这个地步了。 “可能有办法哦。”Dick见我沉默了,忽然又跳出来这么句话,接着拿过了一样东西拿给小熊,“去,把这些扔了。” 小熊从房间外飞了回来,把剩下两只空袋子抓起。我看着它摇摇晃晃地搬运着比身体还大的东西,真有些不忍,但Dick却不以为然。 “蝙蝠就是给我们差遣的,要知道它们消耗我们的食物。” 血族果然是追求利益平衡的种族,我不由得再次感叹。 “那么,你是希望我去把希欧身上那个东西解开?” “我想你放不下元风,但是你一人又力不从心,这样不是正好可以和希欧的构成交换条件?”Dick说着,我从他眼里看到了血族一贯的精诈。 “其实是你自己想救元风,但又不想被人发现血族的身份,所以才利用我的吧。”我叹了口气。 “宝贝儿,你可不能这么说。”Dick不服气地回答道。 “怎么不是?否则你为什么要救我?” Dick愣了一会儿,举起双手,“好吧,我投降。我的确想救元风,但是元风命令过我要保护你,所以我也必须救你,这样你该满意了吧。” 我朝天花板看了看,“唔是不是还顺便可以卖希欧一个人情?” Dick脸上的苦笑越来越浓了,“这是服了你了,怪不得元风一直说你聪明。” “是吗?”我脑筋一转,一贯的那种烂漫的笑浮上了嘴角,“这么说你是出于命令才救我的,我并不亏欠你咯?” “对,就是这样。”  我从梦境里醒来,房间里一片漆黑,但我就是可以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始终落在我的脸上。 寂静的空间里,呼吸声格外的明显,呼吸带出来的热气打在我的脸上,很痒。 在白玉兰街灯浑浊的光晕中,我见到一辆漆黑的汽车在我面前停了下来。我记不得自己认识什么会在深夜开着siliverrado兜风的人。 车门打开了,走出来的人是希欧。 “上车。” 希欧简短地说道,尽量隐去一切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解读的情绪。他想自己只是出于好意,这样路过显得有些残忍,希欧说服自己将车停下,竟然忘记了自己其实就是尾随着我而来的。 但是我并没有领他的情,只是抬起头来看着他。 应不应该相信他? 这个在白天还曾经欺负过我的人,如今扮演起了暗夜中的天使,开着很可能是能够载我的唯一交通工具出现在我面前。我应该立刻露出感激的笑容然后跟他离开么? 不,不行。 如果换成普通男孩,也许会认为搭乘同事的车子并不是一件危险的事,但我不这么认为——我不是个好了伤疤忘了痛的人,尤其在经历了被人偷袭的事件后,总觉得他并没有放过自己,那足以将自己灼伤的视线依旧存在,让我不由得胆战心惊。 “不想在这里遇上强盗的话,就上车。” 从我的神情中读到了戒备,希欧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他却的确想要得到面前的这个女孩——出于一种原始的,征服的渴欲。 希欧知道这个世界上的人有两种,一种怕硬,而另一种服软。通过今晚的试炼,他知道身边的这个青年显然不是武力能够征服的。所以他打算采取迂回政策,哀兵,这也是他擅场的表演之一。 看着希欧向自己伸来的手,我有些迷惑了,他应不应该在拒绝呢? 也许让他将自己送家才是正确的选择,因为那个偷袭自己的人没准正躲在某个黑暗的角落伺机而动,对于现在自己而言,希欧至少是比较熟悉的,虽然没有什么好的交情,但是至少他不会坏心到将自己拖到深山老林中活埋吧。 我眨了眨眼睛,事实上,方才见到希欧,自己的心中突然有了种充实甚至是雀跃的感觉,像是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而现在无论如何,乖乖跟着面前这个公众形象不坏,而在自己心中也没有黑暗到不可挽回地步的人一起离开这里,也许是最明智的选择。 这样想着,我有些茫然地望进希欧的眸中,虽然看见的是深不可测的黑暗,但是却已被他那充满了磁性地嗓音迷惑。 “我送你回去,安全地。” 夜晚是宁静而柔美的,丝毫没有受到那愚蠢而不自量力的“亮灯工程”的影响,除了加班和保存商业机密的楼层依旧留有银色的灯光外,整座城市几乎都陷入了或深或浅的酣眠之中,十字街口的路灯跃动着昏黄的独眼,默默注视着黑色silverrado里的两个人。 我和希欧一路上都很沉默,就像是高中一年级认识不久的男女同桌。收音机里流泻出的朦胧的歌声和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成为了稀释尴尬气氛的重要道具。 “帮帮我,希欧”我上前去拉着他的袖子,“我不能没有他帮我去救他 ” “这件事恐怕 ”希欧想了一会儿,面露难色。 “是么 ”我又一次低下头,“那么希欧多尔知道元风在哪里吗?我的能力还很差 ” 希欧沉默着,什么也不说,我看得出,他应该在矛盾着。 “我明白了,打扰你了,希欧。”我转身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希欧多尔的声音传来了。 “你打算一个人去?” 我点点头,“即使只有我一个人,我也要去既然希欧多尔不能和我一起去救他 ” 一丝狡猾的光从希欧的眼睛里闪过,他做出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好吧,我答应你就是了,我怎么能看着你去送死?不过元风应该对你说过吧,我们血族的办事原则。”他搂住了我的腰,把头凑进我的脖子。 ##第一百九十章 逃跑 “我知道,不过可不可以在这个之后 ”我畏怯地看着他。 “好好,宝贝儿,先不要哭了,把眼泪擦干去。”他默默我的头,抹去眼泪,踮脚吻了我一下。 “你那边不安全了,今天就住我这里,没问题吧?” 至于找到元风以后怎么办,我现在一定头绪也没有,只能到时再临场发挥了。 “筠筠!” “什么?” “晚安。” “……嗯,晚安。” 在朦胧安逸的夜色环抱中,瘦小的身影渐渐消失。 初春的空气异常地清心怡人,希欧依稀嗅到了清香。 那天,我醒得特别早,天依旧擦擦黑,可就是睡不着了,我却是鬼使神差地换上了最好的衣服,特意把头发梳了又梳,还破天荒地在镜子前面转了两圈。 希欧游移不定地眼神终于固定了下来,在我过分纤细的腰背上。 “今天穿的很漂亮啊。” 在心里暗暗笑着,今天的猎物披上了漂亮的皮毛,正是狩猎的大好时节呢。 演播厅里开着暖气,又没有通风,显得异常地闷热,不知不觉中,额上已经渗出了薄薄的汗珠,嗓子也干渴了起来。 我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却接着感觉到一个略微冰凉的东西贴上了自己的额头。 猛地抬起头来,竟是瓶冰水。 “拿去。” 递给我矿泉水的希欧穿着那件早已看不出任何痕迹的紫色西装,不怀好意地笑着。 “……谢谢。” 我反射性地站起身来,却又被摁了回去。 “坐着吧。” 没料到希欧会伸出手来,我跌回椅子上,眼神又开始有些迷茫。 “这么热,把外套脱了吧。” 似乎是很乐于见到我流露出这种茫然,强忍着欺负我的愿望,希欧不由分说地欺上我,三下两下就把他的外套扒了下来,末了还偷偷在他的腰上摸了一把。 回过神来的时候,我的脸已经比番茄还要红了。 “你看起来很紧张。” 我方才羞涩的反应让希欧心情大好,于是他乘着私下里没人注意,更加放肆地俯下身来,胸膛几乎贴上了对方挺拔的脊背。 希欧的唇距离我的耳垂只剩那么几厘米距离,脑部缺氧而引起的恍惚之中,我似乎感觉得到那湿热的气息吹拂在自己面颊上。 “试着深呼吸一下,会好很多。” 像是被意外温柔的声音催眠了,我乖乖地深呼吸,但舒服轻松或是释然的感觉可是一点也没有,反而因为希欧的过度靠近而愈加紧张。 “慢慢来,一切都会好的。” 轻轻摩挲着柔软的短发,希欧满意地发现我对于这种温情的攻势没有任何反抗力。 毕竟,大部分人类关于“恶”的认知,都基于凶恶及富攻击性这一系列特征,虽然这个世界上亦不乏笑面虎口蜜腹剑的存在,但对于初生牛犊的我来说,一切都还太遥远,遥远到非得跌过几个跟头才能够明白过来。 “拿着。” 被希欧紧紧抓住的手中传来温热的触感,我低头一看,竟是个雪白的,沉甸甸的餐盒。 那瞬间,涌动出的感觉竟是无以名状。只觉得眼眶中有泪,几乎不受控制地流泻出来。 “快走吧。” 顺势在我的脑后拍了一记,匆匆转身,不让我见到自己脸上得意的笑容。 声音在面面相觑的两人中已经不存在了。过了很久,我才转过视线,默默地注视着地面朱红的地砖。 空气的味道变了。我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希欧突然站了起来,对着我邪魅地笑着,迷人的笑容。如果非要去形容的话,那就是最妖艳的罂粟花。 看着一步一步的靠近希欧,我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僵硬了,但视线始终没有办法从对方的身上移开。看着他慢慢靠近,然后在自己身边坐下,伸出手臂。 虽然只有3秒,但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拥抱。 “是你让我抱你的,现在干嘛这么惊讶?”半分钟过后,希欧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他的表情从他抱我的前一刻到现在都没变过。 “既然我答应了你,那我一定会尽力去完成的。我从不喜欢出尔反尔。”见我没有反应,希欧抱着腿自顾自地说着。 “明明是过分的要求,你也毫不抗拒吗?”我突然开了口。空气的味道已经变回来了,但这让我更加不安,特别是希欧刚才说的话。 走进自己冰冷的房间,我靠在了一个角落里,脑海里全是今天中午的话。渐渐的,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夜半时分,我们再一次来到街上。  楼顶的酒吧里喧杂的声音,情侣的耳语,大声的争吵,拖动尸体的声音,搬运酒坛子的声音……各种各样的声音变得明晰无比。 贪婪、欲望、嫉妒、嗤笑、讥讽……掺杂着各种元素的声音全部在汇总,接着众多的声音被过滤掉,一声细弱痛苦中混杂着愉悦的呻吟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个声音很年轻,听上去有些熟悉。   我意识随着声音而去,穿过昏暗的走道,划过古老的墙壁。 事不宜迟,多等一分钟也就意味着元风的生命越来越危险。 那是一间破旧的仓库,里面堆放着积满灰尘的东西。我小心地走动着,赤着脚虽然不会发出声音,但也肯定会在地上留下一个个脚印, 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毕竟我不是专业人士。小熊带着我来到房间的另一端,门也是锁着的,不过幸好旁边的窗比刚才的大多了。我从窗口爬了出去,不远处就是楼梯了。这里大概是教堂的两个塔楼之一,我跑上两楼,元风的气息愈加清晰了,估计就在三楼了。 我拍拍小熊的脑袋,表示褒奖,这个小家伙看起来还是挺聪明的。不过眼前还有麻烦,楼梯口就有两个人守卫着,房间门口可能还有人。我悄悄地回到两楼,对小熊挥挥手。小熊睁着大眼睛看着我,似乎不太愿意去。 “我知道你吃饱了,再吃点有什么关系。“我小声对它说着,“去,把他们引开。” 小熊拍拍翅膀,好像被压迫的奴隶一样朝楼上飞去了。我慢慢跟上躲在两楼半的死角里,借着金眼的夜视能力看着小熊的英勇表现。 小熊在一个看守头上飞了一圈,夜间蝙蝠的数量并不少,看守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 小熊当然没被赶走,它准确地扑到了看守的脖子处,张嘴咬了下去。 “啊!吸血蝙蝠!”看守大叫了一声,正准备抓住小熊,小熊又灵巧地飞了起来,在昏暗的地方,他们自然比不过小熊自身的超声波系统,两个看守开始忙碌地抓捕,还不停地交谈着。 “抓住它!小心它咬人!” “它说不定和里面的那个是一伙儿的。” “那么用这个!” “笨蛋,蝙蝠怕十字架吗!” “小心它身上携带病菌,喂,兄弟,你被它咬了没事吧,不会得狂犬病吧。” 我在阴影处直觉得好笑,虽然普通的吸血蝙蝠对人类的威胁的确在于身上携带的狂犬病菌等,但小熊可是血族饲养的,平时我都拿血浆喂它,怎么会携带那种病毒。 小熊把他们弄得团团转,我抓住他们背对着我的时候,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三楼,朝着元风气息的方向跑去。 看守没有发现我,但是很不幸,两个守在门口的人被楼梯口的骚动吸引过来了,而且显然看到了我。 “喂,这里怎么会有个女孩子?“ 我闭上了眼,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了看着两个人,“我我不是坏人我只是跟着它 ” 两人将信将疑地看着我,不过料他们也不会认为我这么一个女孩子是来救里面的吸血鬼的,小熊此刻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楼梯口的两个看守也终于平静了下来。 “小子,别耍花样。”剩下的那个人对我说道。 现在有三个人严密地监视着我,而我是绝对不可能从这三个人的监视中溜走的。要溜走也许还有可能,但要溜进关着元风的房间,这就比登天还难了。 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该怎么办!我心急如焚,突然我看到了一个人影闪了一下,接着两个守卫便向楼下倒了下去。有这么快速度的,除了希欧还有谁? 看着我的那个守卫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希欧已经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记手刀劈在他的脖子处,然后朝我递了个眼神。我连忙起身冲向那间房间,眼睛里瞄到了一眼希欧痛苦的样子,但我已经顾不上他了。 我打开房门,心一下子收了起来。元风就躺在里面,我在他耳边直叫他,但他没有一点反应。 “元风!元风!是我啊!”我快要哭出来了,这么多伤痕,肯定是有什么东西抑制着他的能力。 我俯身细细地吻着他的眼睛、他的脸颊、他的唇,舔着他的伤口,元风似乎动了一下,我紧张地抬起头,看着他蠕动了一下嘴唇,我立刻知道了他需要什么。 “元风!”我叫喊着,恐怕他不认识我了。 “给我 ”听到他叫了我的名字,我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我捋起头发,把脖子凑上去。 “喝我的吧,元风。” 我看见他犹豫了一下,但求生的欲望战胜了理智,他咬了上来,用力地吮吸着。我被他这种狂野的方式弄得很痛,但也不敢表现出来。 ##第一百九十一章 逃跑 从背面环着对方的肩膀,大口大口地吸着对方颈间的美味。 吃饱喝足的俞小可满意地舔着对方脖子上渗出的血液,直到对方自行消掉了牙洞。 尝到了我的味道,元风似乎清醒了过来,放慢了吸血的速度,大约也只吸走了我200cc的血就停下了。 “元风?我没关系的 ” “不,”他的声音已经比较圆润了,“待会儿还要逃出去,你可不能倒下。外面不是还有还几个人吗?” 元风愣了一下,接着笑起来,“那么帮我把那些东西都拿走,它们实在令我很不舒服。” 元风指了床附近的不少十字架,还有那些先前绑着他的带子,两端上都有金属的十字架。我把它们全部扔到了最远的角落里,顿时看起来不那么难受了,身上的伤口也渐渐开始愈合。 小熊飞了过来,而那三个被希欧打晕的倒霉看守刚刚有些苏醒的迹象,一对上元风的金眸和尖锐的犬牙,又立刻晕了过去。 元风不客气地从每个人身上吸走了400cc左右的血,终于把体内的失血和体力补了回来。 “走,宝贝儿。”元风拉过我的手。 “等等,元风。”我看到了倒在不远处的希欧,看来他的情况真的不妙,“把他也带上好吗?” “你难道不知道就是他 ” “我知道,但我有个想法。”我眨眨眼,诡异地笑了一下,元风立刻妥协了,背起了他沿着楼梯跑下去。 “这家伙还真沉!”元风一边骂着,一边却跑得比我还快,谁叫他力气大,腿又比我长很多。 小熊带着我们原路返回,我爬进仓库的窗子,接住希欧,随后元风也爬了进来。但接下来又成问题了,那扇狭窄的窗连我都是费力爬进来的,元风和希欧怎么也不可能通得过。 “该死!”元风试了试门,锁得很严。 “怎么办?”我焦急地问着。 “既然已经引来那么多人了,就干脆不必小心翼翼的了。”元风说完,大力向门撞去,但撞了几次后,门还是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震下了许多灰尘。 “啧!”元风仇恨地看着那扇门,突然伸出了手掌,“退后一点。” 我向后退了几步,只见他的手掌里出现了一个黑色的球,球里闪电一般的东西交织着,发出嗞嗞的声音。元风把球扔向门锁,一声爆炸声后,门锁的地方被炸出了一个洞。元风背起希欧,拉着还在发呆的我的手,冲出了门。 刚才的爆炸声已经把所有的人都向我们吸引过来了,我看着他的侧脸,发现自己竟正在发抖着。不是寒冷,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刚才为了找元风而被压制到心底的害怕此刻源源不断地冒着泡。如果被抓住了怎么办?会被烧死吗?还是被放到实验台上进行活体解剖?我下意识地紧紧地握住元风的手,突然感觉到元风在我的额上印了一吻。 “怕什么?有我在。” 我怔怔地看着他,默默地点着头。没什么好怕的,我一遍遍地告诉自己,因为至少元风就在我身边。 小熊又被派去侦察了,它拍打着翅膀,在附近迅速绕了几圈,终于停留在了一个角落,元风立刻听懂了它的意思,带着我过去。那是一个通向地下排水管道的阴井盖,元风挪开那看起来很重的铁格子盖子,第一个跳了下去。 下面似乎不是很深,却也还是有两个人这么高。我听到元风落地的水花声,把希欧也放了下去,最后自己也跳到了下去。 元风把我接住,我抬头看看那没有盖上的盖子,也无能为力了,开始在下水道里奋力逃亡。地下水道就像迷宫一般错综复杂,我们在这座迷宫里跑跑停停了半个多小时,元风确定了不会再有人来追,便把希欧放下,靠着墙休息起来,被折磨了好几天,元风现在的状态看起来也并不好。 时间的流转,让世界在侵蚀中改变。 坐在那个位子,已经看过太多太多的生离死别,阴谋算计,浮华糜烂,任何情感掺入权利而变的面目全非,复杂而丑陋。 他对那些所谓的爱情,亲情不屑一顾。他是从无数至亲之人的欺诈提防中,一步一步踏上家主之位,夹杂着欲望和贪婪的情感是淬了毒的软剑,让他不得不防,哪里可能相信这世界会有纯粹无暇的爱呢? 所以,第一次看到清澈而又小心翼翼的仰慕眼神,他冷笑不屑。 这个世界都是灰的,干净纯真不过是人们的虚伪面纱。那又何妨,左不过金钱交易罢了,再纯再倔的的人,在巨大的诱惑面前不也是张开大腿,任人玩弄。 他们是一类人,不相信任何东西,站在制高点上,自以为是的狂傲,所以没有爱也不觉的寂寞。 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里已经待不下去了,他得尽快离开。 外头的天又暗下来了。接着城里的其他血族要醒来了。真不是好时机,他得赶快! 光线昏暗,因为吸血鬼不需要光。 我沿着扶梯从顶楼上下来。 然而在昏暗的灯光下,绘画显得诡异阴森。那些画像太过栩栩如生,瞪大的双眼,仿佛监视着他们。 走道很长,圆拱型的设计,一根又一根的立柱,月光把它们的投影交杂在城堡的装饰中,惊悚片里头的气氛立现…… 他周身的气压很低,从他的背影里可以看出他被一层阴戾之气笼罩着。 我感觉到身后有人,猛得转过身去。走廊的尽头,树影斑驳之中站着一个小女孩,金色的卷发,深红色衬着蕾丝的公主裙。看到她,我突然想到了精致美丽的洋娃娃。小女孩的身体绝对不大于六岁,面部表情却平静的有些诡异。唰得一下,女孩消失了。 准确的地说退进阴影里跑了。我听到了吧哒吧哒的小舞鞋擦地的声音。 我从古怪的画面中清醒过来,接着又加快了脚步跑在走廊里。 据说血族要获得强大的力量,最快的捷径就是吸食同族的血,而比自己低等的血族的血拿来也没什么用处,那只有喝下比他强大的血族的血液了。 而比自己强大的种族之血又哪里是如此轻易得到的? 刚朝出口走没几步,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元风见我如此立即闪身上前将我打横抱起! “放下我!”元风却是没有放手,我想推开他,但力量上的差距更让他火起。 “走!”我生生地咽下一口气,理智告诉他,现在不走,怕是再没有机会了! 元风很听话,抱着我风一样冲出了门。我窝在他怀里,只是一晃眼的工夫,眼前的景物全部变了。 他们站在一条昏暗的街道上,我这才了解力量带来的差别有多大。 再转头看着街道,因为是在住宅区的老街巷子里,所以比较冷清,也就是说没有人看到他们突然出现,我松了口气。 我突然觉得弄堂里的风真的很阴冷,身子忍不住往身后元风的怀里撞。我的身体又猛得一颤,视线往街道上撞去,竟发现那里凭空又多出一个人来。而他竟然不知道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凭空出现的男人打扮得很居家,仿佛方才还在卧房里诵读着名著,瞬间就出现在了街道上。男人有着棕色的短发,二十七八左右,嘴角挂着和善的笑容。 我突然觉得不妙,下意识的想要逃走。元风也同样感觉到了危险,不过他不是想逃走,而是猛得冲了出去。 两条黑影在空中战斗着,我以人类的肉眼根本就看不清楚他们的战斗。只觉得正个街市陷在了强大的气场之内,强大的力量拼杀引发了最原始的恐惧…… “Hello~”耳边传来小孩子稚嫩的声音。我下意识跳开,接着身体一沉倒了下去。 战斗中的元风猛得回头看向我,慌神间,对方近得身来,陌生男子贴着元风的耳朵轻笑:“抓住你的弱点了!” 接着元风被强大的力量打飞了出去,正如男人所说,他们抓住了元风的弱点——我! 这条鱼儿,也快要上钩了吧。 唇角钩起一抹笑意,放轻了脚步声跟在我的身后,狩猎的黄昏不知不觉中到来了。 嗓子又干又哑,抬了抬手,便摸到床头格子上架着自己惯用的水杯,杯子里是温热的柠檬红茶,抬起身呷了一口,浓淡适宜,还加了蜂蜜,十分爽口。 窗下的熏笼袅袅冒着白烟,空气中漂着檀香和佛手柑的气味,宁馨舒缓,我伸了个懒腰,发现身体并没有什么不适,除了后腰有些发酸,连大腿的伤似乎都不怎么疼了。 我深呼吸,掀开锦被下床,床头挂着我日常穿的衬衫长裤,随意披上了,所幸这里没什么外人,也就不纠结了,趿上便鞋往外走去。 清晨时分,空山新雨后,空气格外清新,元风则抱着根竹竿悠哉悠哉钓鱼。 我黑线,三十八度半的温泉你钓个毛线的鱼啊?你这是装逼你知道吗? “你打算怎么做?”元风看着我,脚轻轻踢了踢像死人一样的希欧。 “我也不知道元风,你觉得他身体里哪里有什么圣物吗?” 元风皱着眉,把他身体上下都摸了遍,最后目光停在了他的胸口附近。 ##第一百九十二章 责备 “把那个东西拿出来就好了是吧?”我问。 “也许吧。”元风说着,从希欧的口袋里找了一样比较尖锐的东西,“转过头去。” 我乖乖地转过了头,身后血腥味弥漫开来。接着元风抓过我的手,我感到我的手摸在了一堆软软湿湿的东西上,一想到那可能是什么,我连前几天吃的东西就要吐出来了。 “就这里,摸到了吗?”元风问道。 我动了几下手指,果然触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对,就是这个,把它拿出来。” 我捏住它,但怕弄伤了希欧而不敢有什么大动作。 “大胆地干,宝贝儿,这家伙死不了。” 听到这话,我也无所谓了,反正他现在也已经受了大伤了,我抓起那个东西,但手上感觉到了一股排斥力,我加大了力气,终于把它扯了出来。元风拉着我的手,在温泉里洗了洗。我把东西拿到面前,那是一个十分小的十字架,金属制的,但我并没有觉得它和一般的十字架有什么区别。元风看着我手上的东西,神情却很严肃。 “凌,把它收好,这东西 ”元风没有说下去,披了一件衣服在希欧的胸上,不让我看到那血腥的伤口。 “他不会死吧。” “放心,没了那该死的玩意儿,这家伙的生命力比蟑螂还强。要知道他可不只是跑得快,血液重生的速度也快得惊人。”元风耸耸肩,然后开始不坏好意地笑起来,“不过这可是个好机会,来,宝贝儿。” 元风拉起我的一只手,咬破我的指尖,掀开了衣服的一角,把我的血滴到了希欧的胸口上。 “这是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这可是比誓约更加有效的方法,这是他打伤你的代价。” “他会变成我的仆人?” “的确是这样,不过他自己不知道,除非你告诉他。” 我想了想,“那我就不告诉他了。” 元风看着我,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你竟然有这种坏脑筋?” “不好吗?”我赖到他身上。 他愣了一下,“好,当然好,这才是血族。” 近一个晚上,希欧终于醒过来了。他摸着自己的脑袋,手肘勉强支撑起身体,眼睛看着周围。 他不满地蹙着眉,随即便看到了搂在一起的我和元风。 “谢谢你哦,希欧。”事情已经成功,我不打算再装可怜下去了,媚笑着露出了真面目。 “哦,很好,你救出元风了,那么是不是该付你的报酬了呢?”他眯着眼,不顾身体的虚弱,像看好戏一样地看着我们两人,却不知我们也在用同样的眼神看着他。 “对,不过希欧,我和元风逃出来的时候,顺便也把你救出来了呢。”我调皮地眨眨眼,“这个难道不能抵消吗?” “不行,宝贝儿,要知道你答应了我。”希欧一本正经地说道。 “嗯,我答应了你,你难道不觉得你现在已经脱胎换骨了吗?”我指指他的胸口。 他这才惊愕地发现了自己身体的变化,瞠目结舌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吧好吧,这两件事扯平了。”我噘噘嘴 “我饿了,我想喝血。”希欧苦笑道。 他身边的人推了他一下,一脸厌恶地说道:“你傻吗?等着养肥了给怪物当餐点?” 那个少年很难受地喘了一下:“可是我真的很饿。” “哦,还有一件事,还是告诉你比较好。”我还觉得没玩够,又做出突然想起了什么的样子,“刚才救你的时候,你失了很多血,所以我们只好给你补充了一些血 ” 他看着我们幸灾乐祸的表情,脸色一白,“那些血是 ” 我咧开嘴笑了起来,和元风同时把视线放到了下水道里那些蹿来蹿去的小狗身上。两秒钟的寂静之后,一个惨绝人寰的声音响彻。血族里以钟爱美丽的事物和浪漫的氛围著称的希欧,从此被恐怖的阴影的笼罩着。当然在我终于忍不下去而告诉他真相的时候,也已经是许多年之后了。 我和元风回到了家,才分别短短几日,看到那些熟悉的家具摆设,心中却突然涌起了一种波动。 我想我真是无可救药地爱上元风,爱上这个家了,仅仅在这里生活了一年,对它的依赖却已经无法言语。 我转过身投到元风的怀里,用孩子的神情感受着他的气息。他把我搂住,两个人在门口就这么静静地站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忍不住把我抱起。 “去床上,嗯?”他低头吻了我一下。 我点点头,我知道他也爱着我,那双碧绿的眼睛里,我看到温柔从那半透明的色泽中洒出。我们在床上翻滚着,用最原始的方法表达着自己的爱意。 虽然睡过一会儿,但身体依旧很疲倦,没过多久我就昏昏沉沉地在元风的臂膀里睡过去了。 掬了一捧水狠狠地砸在脸上,我命令自己冷静下来。我现在需要做的,打电话给母亲。 窗外的天已经暗了下来,毕竟还是乍暖还寒的当口,冷清了起来。 淋湿了的额发贴在同样湿润的面颊上,被风一吹竟觉得有些意外的寒冷。这才想起了被丢在椅子上的外套,想要放回去拿,身子却被人从后面紧紧抱住了。 一阵温暖的气息透过紧窒的拥抱传递过来,我不由得联想到了什么,但当我抬起头来看清楚镜子里反映出的人影后,便不再害怕了。 镜子中的元风,浅浅笑着,像是在对我说: “我来了。” 是的,我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台里徘徊不去,就是在等待着这个人。 浅琥珀色的眸子中映出了另外一双美得让人心悸的眼瞳,自己本来是想要说些什么的呢?我有些懊恼地思索着,可是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心跳得飞快,两带搅动了意识的漩涡,那种潜意识中的离心力甚至让他失去了平衡感,无力地倚在洗手台上。 然后,元风将我拥入了怀中。 那宽阔的怀抱,犹如夏日阳光下温暖的大海,我感觉自己是漂流在海面上的小筏,太阳的热度炙烤在它身上,造成一阵又一阵波涛般的晕厥,我感觉到自己将要沉没,就在张口想要呼救的瞬间,却被汹涌而来的浪花永远地吻住了双唇。 带着海波般的苦涩,和缕缕若有若无的甘甜。 然而元风发觉,自己要的不仅仅是一个吻而已。 方才的浅啜,带着不可思议的清新,特别是那种萦绕在我发间的香氛,让他入迷。没有了那夜的惶恐不安,却多了一份由情动而产生的热度。希欧真切地感觉到怀里的不再是一个偶人。 然而,争服的念想却从来没有停止过。 从那几近灭顶的热度中挣扎着清醒过来,我感觉到了一行湿热的吻沿着颈项一路蜿蜓,回过神来的时候衣衫巳经散乱,空气中满溢着暧昧的气息,而面前人的那张英俊面庞此刻也罩上了酒红的绯霞。 “想要你啊……” 那极性感的沙哑嗓音在我的耳畔萦绕着,仿佛钩魂夺魄的利瓜,生生地要将他的理智逼出体外。我再度觉得窒悬,在他面前的是一座巨大的迷宫,不知道自巳接下来的选择将会为自己带来什么,出口或者死路。 不是不曾爱上,只是害怕失去。 直到这时候我才真正明白了这句话的真谛。 突如其来的甜美,亦带着让人不安的成分。然而肆虐在唇齿间的炽烈依旧没有消失,那欲望的火焰甚至灼烧到了全身。 “怎么了,你?” 带着点儿淡淡的责备,但是语气依旧是温柔。 相倍爱情的人和不相信爱情的人,谁才是最后的嬴家? 第二天的中午,希殴很意外地邀请我一起就餐。当时我就在想,他是不是想要吃我? 奇怪的是,这次只是拿着午饭,在喧闹的餐厅找了一个角落坐下。 “真难得,你居然会请我吃午饭。”我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保持自然。 “我不是经常请你吃‘饭’吗?”希殴抿了抿手中黑漆漆的咖啡,语气中少了平时故作的冷漠,多了几分悠闲自在。让我紧张的心稍稍地放了下来。 “这家餐厅名字叫做‘夜幕’,并没有特定的关门时间。每当夜幕完全笼罩时,便是餐厅关门的时间。” 还好现在是白天。 如果说这句话让我松了一口气,那么他的下一句话就结结实实地把我呛到了。不论是内容还是语气。 “谢谢你昨天你昨天的一番话,现在我已经记起自己来人界的目的了。” 砰——拿在手中的勺子垂直地落在了餐盘上,金属的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但喧闹的餐厅中没人会注意到这个不起眼的角落。 我拿起了盘中的勺子,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不舒服吗?你的脸发青了。”希殴平静的语气让我紧张到了极点。 “那你,打算怎么做?”我打算试探对方的想法。 “接下来吗?我也想了很久。你觉得我该怎么做呢?”希殴故意扮作一副困惑的样子,“你希望我留下,还是离开呢?” “为什么要问我,这明明是你自己的选择。”没想到他居然把问题推给了自己。 ##第一百九十三章 正常人 “就是因为我实在选不出来,所以想问一下你的意见。”我的语气随意到就像在说着别人的事情,“你就把你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好了。” “我不认为你会这么做。”事到如今,他们谁也不愿意再戴着自欺欺人的面具说谎了。脱下面具,面对真实的自己,也面对真实的对方。 “当我知道你来人界的目的,是为了,除掉他后,我的确很害怕。说实话,到了现在,我在你面前时依然感到害怕。”我的眼中少了刚才的波动,语气也渐渐变得坚定起来,“但直到刚才,我才发现自己害怕的并不是你对我们的威胁,而是我害怕失去一个,朋友。” “朋友吗?很巧妙的关系呢。”他的嘴角露出一个不知是失望还是庆幸的笑容,“为什么要这样说,我能够问你理由吗?” 刚才,我是思考了很久才说出“朋友”两个字。 “最后想了想,还是朋友最适合我们了。所以以前曾经发生过的事情,也就请你忘记吧。” “不,我会把它们当作美好的记忆珍藏。”眼睛宛如荡开层层涟漪的水波,轻柔却不乏虚伪,“在人界的这段日子,和你在一起,我感到很轻松。” “那你是打算留下了吗?” “嗯,至少现在不会离开。”希殴拖着下巴,慢慢往杯中的咖啡里倒入牛奶,“也许对你造成了很大的困扰,为此我向你道歉。但请你以后不要再说什么‘不希望我喜欢上你’这样的话。” 我顿了顿,“所以,你把我当作朋友就好了。” 希殴举起手,阳光从手指的缝隙中穿过,“未来,谁说一定会是美好的?” “这家餐厅名字叫做‘夜幕’,并没有特定的关门时间。每当夜幕完全笼罩时,便是餐厅关门的时间。 一直流传着闹鬼的谣言,便成了晚上无人会,也无人敢踏足的地方。” 我感觉到一阵阴风扫过自己的脊椎。 “哇!”我猛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惨白的月光从窗户上照下,无私地照在我的身上。 Great,一个不得不接受的事实摆在眼前。 我现在被困在餐厅里了。 “哇哇哇……!!!”从阴暗的餐厅内传出一阵鬼哭狼嚎。 为什么平日普普通通的餐厅,到了晚上,竟然变得如此可怕?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啊!! 于是我找便了所有门,发现竟然都从外面上锁了(废话),没有一扇开的了。跳窗??天啊,一二搂的窗都上了铁栅栏,当这里是监狱啊?!三楼以上的窗就算开的了也不敢跳出去啊,我认为自己还没变身成蜘蛛侠。 最郁闷的是,居然没有装保安系统。刚才我东踢踢西踹踹,并没有想象中的警报声。真不知道是幸还是不幸了。 咔——哗——咚 正当我失落到极点,在墙角边一个阴暗的角落坐下,打算在恐怖的餐厅内过一夜时,三楼的窗户哗一声地打开了,一个黑影从窗台跃下。好身手。 ——妈呀,真的有蜘蛛侠啊?!这是我大脑短路后闪过的第一个念头。 “啊——啊——” 一阵阵凄厉的叫声从黑影的脚下传出,呀! 不好意思哦!可怜的!姐姐给你好好的揉一揉,哎呀,你说你又没壳,长得又不圆。 唉! 一定是因为你爬得比较慢,才会让踩到吧? 不对不对,是因为你穿着马甲才对啊! 哎? 大姐我跟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看我呢,小孩子怎么这么没礼貌啊!让大姐我好好的教育教育你! 哎!看我!你还敢色咪咪的看我! 我要踩死你,踩死你! 惨叫声不断,惊呼声不断,逃跑的不断。 呼! 累死了……做运动也没累成这样过,哼,滚! “你NND乌龟王八蛋!” 韦爵爷的经典骂人语录,骂出来果然很解气! 黑影仿佛窥探到了我的想法,向我这边走来。我刷地一下站了起来。完全暴露了身份,现在顾不了三七二十一了。 “你……你是谁?”脱口而出的一句话。后来想了想,能从七米多高的窗户上跳下来,还是人吗?应该问“你是什么”吗? “哇——”突如其来的强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什么?蜘蛛侠居然用手电筒? “喂,你怎么在这个地方?”毫无预兆,一把女声传入我的耳朵。 好不容易等到双眼微微适应了光线。 “我在问你呢,为什么你在这个地方。”女生的态度毫不客气,盛气凌人。 “呃……睡过头,结果被困在这里了,哈哈哈。”我用手饶饶头,不忘露出个无奈的笑容。看来是大脑短路的时间太长了,我居然忘记反问这个女生,她为什么会以这么特别的方法出现。 出乎意料的是,女生并没有理会我,拿着手电筒似乎在找什么,终于在一张桌子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文件袋。随后,转身走向我。 “刚才的,你看见了?”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 “嗯嗯。哇,你太厉害啦,居然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还好发无伤,怎么做到的,好帅啊。”我不知死活地一边手舞足蹈,一边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大堆。 可惜对方并没对他的滑稽表演感兴趣,态度丝毫没有动摇,一双大眼瞪着我。再迟钝也应该知道是什么回事了吧。 “慢着!”我表情360度大转变,胆怯地发问,“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发现了你的秘密,然后要杀我灭口吧。” 只见对方嘴角上弯到一个轻蔑的弧度bingo。 “……” “挺聪明的嘛,反正一直有着闹鬼的谣言。发生了不幸,也不足为奇吧。还能为谣言增添了几分真实性呢。”最标准的幸灾乐祸。 “………………” “哼,”看见我脸色都变了,女生笑了出来,“现在什么年代了?谁还会用这么老套的方法?” “哈哈,也对。”我终于松了口气。“哪……现在怎么办?” “做个交易,怎么样?”女生挑着细眉,继续摆着轻蔑的态度,像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王。“只要你保证不把我的秘密泄露给其他人知道,我就带你出去。” “啊?只是这样吗?” “老实告诉你吧,其实我是个巫女。我的经验告诉我,这里有着重重的妖气。夜越深,妖气便会越重,想留在这里体会一下吗?” 天啊,对方都把经验搬上来了,我只有举手投降了。“好好好,我答应你,快点带我出去,我不要惨死在这里。” “哼,算你聪明。”女生转身走向图书馆的螺旋梯,“快跟上来。” 最后,是女生把我硬拉硬拽地弄出三楼窗户,拉着我跳了下去(应该说女生是跳下去,我是摔下去),临“走”前还不忘关上窗户。 “妈呀!!”重重摔在草坪上的我揉着腰,这可是有史以来第一次“跳楼”。居然还能幸存。 “你还真没用,从这点高度跳下就摔成这样。”不知是嫉妒还是嘲笑的语气。 “谁叫你不是正常人?你跳窗跳上瘾啊?进屋子应该走大门吧。” “反正出得来就是了。”其实女生知道自己虽有开锁的能力,但没有上锁的能力。要不露马尾地进入,唯有选一拉就关的窗户了。 “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把我从那个鬼地方就拉出来。 “你说你是巫女?你来这里做什么?” “生前或者我行我素,死后却异乎寻常地喜欢扎堆,可能是为了方便午夜的时候大家一起起床,拜访一下邻居,聊聊天气或者打两副桥牌什么的。 雕像远远没有墓园里的那个强壮威武,他看起来非常年轻,身上穿着主教的礼袍,袍角长长地拖曳在地上,半长的头发垂在肩头,底部微卷。一只手拿着象征主教的权杖,一只手垂在身侧,指尖捧着一朵盛开的蔷薇,低着头,眉眼低垂,看起来就像个忧郁的诗人。 雕像下面有一行已经不清楚的小字,写着:十年即永远。 密室压着一个巨大的魔法阵——那就是传说中结界的核,被层层魔法阵保护着,魔法阵的旁边,陈列着一个水晶棺。 棺材里面躺着一个还是青年模样的男人,面部表情安详——就像他不是死去,只是在里面睡着了一样。 如果有人看到,一定会惊呼出来,因为这个男人的模样和花园里那个雕像的相似。可是……一个人的尸体可以千年不腐么? 棺材里却出人意料的简朴,几乎没有任何陪葬品——除了一朵花,那是一朵真正的蔷薇花,娇艳得仿佛刚刚从晨露中被人采摘下来,被安静地躺在那里的男人像是宝贝一样地捧在手上,在某种神秘力量的作用下,已经绽放了一千多年。 一道细细的蓝光在旁边的水晶棺上游动了起来,像是串联起水晶棺上那些法阵的星火,最后没入了棺材里的男尸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蔷薇花的花瓣上滚下了一颗露水,顺着男人苍白的手指流淌了下去。 而这位“睡美人”仿佛终于感觉感觉到了冰冷的露水,僵直了千年的手指突然轻轻地挣动了一下,幸好这一幕没有人看见——鉴于他就这么愉快地诈尸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喜欢你 不知过了多久,墓穴深处才传来一声低沉的叹息。 总感觉气氛有些非同寻常,我看见她从兜里掏出一个扁扁的黑色小盒子,在上面点了一下,小盒子表面突然就亮了。 她的手臂情不自禁地绷紧了一下,好像被吓了一跳。 看起来已经非常彬彬有礼了:“见笑了,希望您拥有一个愉快的夜晚。” 说完,她转身就走,步子迈得非常大。 希欧倒是比我想象的更加顽强,我原以为他会低落自卑个一阵子,没想到第二天他就又出现在了我们家门口。 我正在把床单什么的东西塞到洗衣机里,门铃响了起来。 “原来是希欧啊,”我隐藏起惊讶,装出冷漠的样子,“你站在那么远干什么?” 此时的希欧手上虽然捧着一大束鲜花,但却一反进门就要拥抱我的常态,站在离门口三米的地方,看到我出来开门才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们搬家了呢。”希欧夸张地抚了一下胸口,“不过,你为什么把这鬼东西放在门口?!” 我顺着他的手指望去,见怪不怪地耸耸肩,“一个十字架而已,一个巫女好心送给我的,总不见得扔了吧。” “见鬼,那种东西当然应该扔进垃圾箱里!哦,我的天,元风怎么会同意你把这种东西挂在门口,难道你们每天进出门不觉得恶心吗?” “不觉得。”我摊开手,“元风把它当成提高免疫力的方法。”我毫不在意地碰触了那个银色的十字架,欣赏着它精致的雕刻,三米外的希欧看着我的动作一阵发寒。 “好了,希欧,你到底是要进来还是就这么回去?” “宝贝儿,你就不能把它拿下来吗?” “不好。”我坚决果断地回答。 “那好吧。”他飞速地冲了进来,砰地关上了门。 远离了那个散发着圣力的十字架,希欧好像复活了一般,一大束百合塞到我手上,然后单膝跪在我面前,吻着我的手背。 “哦,我是如此真诚地爱你,你就如我的月光,我的血液,多么美丽高贵的凌啊,那个老不死又面目狰狞的元风一点也不适合你,赶紧抛弃他来到我这个可怜的为情所困的人的怀抱吧 ” 我好笑地听着他滔滔不绝的爱情宣,言,回头窃笑着喊了一声,“元风,我赢了哦,果然又是百合。” 希欧的爱情演讲顿时嘎然停止,愣愣地看着从浴室走出来的元风,突然才明白过来,“哦,该死的十字架!”他从地上站起来,拍拍膝盖,要不是我在门口放了十字架,他应该老远就能感觉到元风的气息了,而我就会错失这么一场好戏看了。 我把花插在花瓶里,元风擦着头发,从身后抱住了我,“宝贝儿,我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劝你换个情人?” 我闭着眼睛点点头。 “好像还有人说我老不死又面目狰狞?” “嗯嗯。”我继续点头,同时把手指向那个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希欧多尔。 元风瞥了他一眼,转过我的头,吻起了我,“你真甜。” “嘻嘻,我买的是青苹果味的润唇膏呢。” “不,我是说你很甜,我的宝贝儿。” 我和元风越演越烈的亲热戏果然让沙发上的那位坐不住了,看着他满脸愤慨又不敢开口的样子,我真忍不住想笑。不过再这么下去,他说不定就要走人了,还是赶快进入正题吧。 我拍拍元风,他把我抱着坐到希欧多尔的对面,像审讯犯人一样开口,“说吧。” 希欧不明白地朝我们看看,“说什么?” “希欧,你该不会就是为了向我发表爱情宣,言才来的吧。”我用手指梳理着头发,对面的人闻言突然两眼放光。 我抬头想了一会儿,“元风,我们不是还有一个十字架吗?” “嗯?”元风没明白我的意思。 “把那个也一起挂到门口吧,现在的那个好像都不起作用。”我嘟着嘴。 元风笑起来,“可是这样一来,有些人就想进也进不来了。” “那有什么,谁要他来,我问点话他都不肯老实回答,这种人明摆着就是花花公子,我才不相信他所谓的爱呢。”我好像在赶苍蝇一样挥着手,眼睛瞄到希欧僵住的表情,知道我的激将法起作用了。“他不说就算了,最多我们搬家,搬到一个没有人知道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好不好?” 元风配合着我宠溺地笑着,摸着我的头发。 “哦,我怎么会不回答你的问题呢?你要是你的一句话,我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他一副被人遗弃的小狗的样子。 “那好吧,你快点说吧。”我从元风身上下来,“元风,今晚要吃什么?我去做。” “做你的那个鸡鸭血汤吧,再做些你爱吃的就行。”元风微笑着回答我。 “什么?血汤?”希欧一听,立刻精神百倍起来,“我是否有幸能留下吃晚餐呢?” 我甜甜地一笑,“你老老实实地回答元风的问题,然后就有奖励噢。” 威胁加利诱加他无法抵抗的笑,看着他痴迷的样子,我知道这局的赢家已经是我了。乐滋滋地走进厨房,我把门留了一条缝,一边做晚餐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毕竟我也是当事者之一,也有知情的权利。 按照希欧的说法,他是在上世纪90年代的时候在一次疏忽中被猎人的人抓去,身体里被放进了那个十字架的。那个十字架不仅压抑了他身为血族的能力,还会定期发作,使得他不得不听从教会的命令,从而换到一种抑制那股力量的药物。而他们这次抓元风果然就是为了研究血族的身体构造,从而找到一种不变为吸血鬼却能长生不老的方法。 “愚蠢的人类!”元风骂了一句,“难道他们不懂任何事都是有代价的吗!” “他们自命为大自然的统治者。要知道这个城市里还有几十个吸血鬼,不过都是些低贱的家伙,他们觉得看不上眼,所以才把目标对准了你——虽然这是我供出去的不错,但这次的事情以后,都会被扯进去。”希欧这么说着,看不出他倒是真的在担心我。 “我知道,筠筠是我的人,我当然会负责保护他。”元风回答道,不过听起来他的话语里还有点醋意,“他们的窝在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 元风陷入了沉默,我听着外面没什么动静了,便起了油锅。等厨房里稍微安静下来以后,我又听见了他们的声音。 “那你还不打算回去?”停了一会儿,希欧再次开口。“他能把那该死的东西从我体内拿出来我也服她。” 拉开厨房的门,那个家伙就用他飞快的速度移到我身边来了。 “你的手艺简直无可挑剔。” 我白了他一眼,早知道他明白的话,我刚才也不用绕圈子了,这么想着我心里就觉得不舒服,“希欧,因为你刚才欺骗我,所以没你的份。” 他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始了哀求,“亲爱的,我尊贵的主人,你看在我如此真挚的请求的份上,请允许我留下与你共进晚餐吧 ” 眼睁睁的看着希欧被元风扔出去,我从后面将他抱住。 “……我喜欢你。” 轻轻地从唇间吐出这句话,我从后面紧紧地搂住了元风,虽然自己瘦小的怀抱根本不能环住元风宽阔的胸膛,但是自己那股颤抖悸动的心情却切切实实地传递了过去。 “……我知道。” 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天才挤出如同废话般的几个字来,元风不曾料到这个羞涩的人竟会主动开口。定了定神,感觉到紧贴著自已脊背的那个单薄胸膛微微颤抖着,像是要将心跳传送过来。 “是真的,我喜欢你。” 被元风方才的一番话给唬住的人,依旧重复着那几句幼稚的爱情宣,言,直到颤抖的双肩被人转身拥入了怀中。 “我知道,我都知道。” 希欧注视着这边,心中突然升出一股挑衅的火苗来,元风托起了我的下颌,使劲忘情地吻上了那双薄唇,狠命地吮吸着,像是要将空气从唇齿之间掠夺。 从未承接过如此剧烈的吻,我喘不过气来,无力地软倒在了元风的怀中,他并没有看見元风此时的眼神,那是一种挑战,以及对于所有权的宣喻,带着胜利者独有的霸气与喜悦。 我觉得自己的意识好模糊,整个人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所左右,但他知道自己爱着身边的这个人,这就足够了。 而现在,自己需要平静一下,在元风的怀抱中。 “放心地……把你自己交给我……” 平素因为冷清而显得缺少人情味的宽大卧室里,此刻亮起了金色融融的灯光,照亮了那张暗红色的大床,以及床上交叠的两个人形。 来到这里之后,又被元风灌了点酒,不胜酒力的我正处于昏昏欲睡的状态,双颊绯红、细密的睫毛低垂着,就连被元风抱进浴室一同洗了澡然后再抱到床上都一无所知。 金色朦胧的光线将洁白的身躯染上了一层成熟的金黄,隐隐地又带着点醉人的酒色,元风忘情地伏下身去,呼吸着侵染在我身上那淡淡的芬芳。 ##第一百九十五章 意外 六点半,晨光熹微。 睁开双眼的时候,元风已经不在自己的身边了。 有些微寒,我抬眼,看见床头的落地大窗已经被打开,新鲜的空气已经驱赶了昨夜的情,色气息,而鸟儿的辗转喉鸣也透过梧桐树新长的嫩叶筛了进来。 低头看了看自己,依旧是一丝不挂的状态,留着痕迹的床单和被子依旧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元风……” “醒了?” 看着面前人一脸懵懂的模样,又穿着似乎过大了些的睡衣,那样子像极了大号的换装娃娃。 元风有些哑然地联想起了西方的那些吸血鬼传说,寂寞的老吸血鬼创造了小吸血鬼,并且将自己的精神本领和爱灌输给他。自己现在也是这样的状态吧。 可是传说中的小吸血鬼最终还是爱上了别人,一想到这点,元风心中就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这几天你给我留在这儿,哪里都不许去!” 在心中狠狠地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但是元风依旧改变了方才淡然的口吻,带着并不常见的强制与专横,将我推坐到沙发上。 略微迟疑了下,元风还是再次拿起了东西走向了玄关,临出门的时候又嘱咐了一句: “洗个澡,好好休息…冰箱里有吃的…等我回来。” 她吃饭没……伤还痛么……休息得如何了……还在等我么……这么晚了会吵到她么……随着时间的一点点推移,心中所负担着的念想也慢慢地增多,大约在十一点的时候,他提着从24小时药店中凭着记忆买回的药品回到了自己家的楼下。 已经是深夜,高级住宅区中的灯火寥寥无几,抬头望上去,却发现自己的家中还亮着金光的光晕,心中突然温暖了起来。 钥匙在锁眼中无声地转动着,梨花木门轻轻转动开启,那金黄的光晕立刻包围了元风,就像久违了的家人在欢迎他的归来。 将鞋子脱在玄关尽头,元风听见有轻微的音乐从客厅中传了过来。 换上拖鞋,提着药袋走向客厅,无意中瞥见餐厅中的桌上排放着几个盛满了菜的盘子,边上是两个白瓷碗,那曾经对于元风来说仅仅是个摆设的餐具,现在却盛满了晶莹的米饭。 不论是碗中的饭还是盘中的菜都是满满的,冷却了,却没有动过的痕迹。 皱了皱眉,元风加快了步伐。 “筠筠?” 呼唤着这个名字,元风来到客厅。 除了那可以用清冷来形容的歌声,客厅中没有任何声响,隐藏在四角的壁灯发出金黄的光晕,静静地笼罩在乳白色沙发上。 就像是尊放错了位置的雕像,那瘦小的身影就蜷曲在沙发上,守着头顶上方的那部电话,陷入了沉眠。 似乎……是一直在等自己回来。 “……醒醒。” 看着紧闭的双眼,元风心中突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害怕来。伸出手抚上我的面颊,果然灼烫。 发烧了…… 在心中松了口气,元风弯下腰来,想要将沙发上的人拖拽去卧室。 慢慢地伏下身,再一次靠近观察着沉睡中的人,苍白如同大理石的雕像的人,如果不认真感受简直察觉不出微弱的呼吸。 “醒过来,快醒过来……” 低头吻上爱人的面颊,元风轻声喃喃,像要将这句咒语哺进那苍白的身体中去,逐渐炽热的吻,在我的面颊上逡巡着,划过光滑的额角,落在眉上,微微颤动的眼睫,挺翘的鼻梁,薄唇,撬开牙关抵死缠,绵。 终于,在窒息之前,我睁开了双眼。 “……回来了…” 终于离开了那令他意犹未尽的双唇,元风一语双关地笑着, “乖乖等着吃药。” 看着元风拿着几个药盒和一大杯温水在在自己面前,我这才渐渐从朦胧中醒转过来。 “是消炎的……还有……” 看着他不由分说地将自己的手拉了过去,塞上一大把的药片,先是怔了怔,随即感觉到了浑身灼热的不适。 “谢谢……”接过了药片,送到嘴边之前却又想起了什么。 偶尔调皮的眨眼睛,笑的明媚生动,满足又温暖。 他失神了,早年坚如磐石的心轻轻一动,翻滚着复杂陌生的感觉。 他知道让一个用生命爱过的人重新再来,需要多么漫长的等待。但他甘之如饴,若能被那样干净的爱着…… 想了想,他闭上眼睛,笑了。 平淡温暖的生活被一个电话打破。 我回到家剩下妈妈一人在客厅里看电视。虽然我刻意压低了开门的声音,但还是被我发现了。妈妈把我堵到客厅的沙发上。 “你还知道回来,我以为你已经忘了这个家了。”妈妈紧绷着一张脸,很严厉地盯住我。 “怎么会呢,这不就回来看你了。”我一脸笑意亲昵地去拉她手。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妈妈起身进了厨房。我悻悻地缩回手跟了进去。“妈,爸爸呢?”我小声问正在温饭菜的妈妈。 妈妈背对着叹了口气,然后语重声长地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不能做什么事情都不经过思考任性而为。”我倚墙站立着,对妈妈的话有些不以为然。“你知不知道。”妈妈回过头,“这些天我多么担心你。”说到这里,妈妈的眼睛红了。见妈妈如此,我的心一酸泪就掉了下来。“妈……”我叫了一声,扑进她怀里。 也许,这一切从开始就不应该发生。 又或者,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是下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这么轻易地,爱上任何人。 又或许,不会再有下一次…… “……其实我并不想离开……” “放心吧,把一切都交给我……” 轻轻啄着爱人柔软的面颊,元风再次重复这句话,他知道我极喜欢听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从前的生活过于沉重而爱上了这种托付与人,一身轻松的感觉,闭上眼睛,努力忘记看不见的一切,贪婪地享受着现在。 这种被爱的滋味。 从前两人在公共场合总是保持着一定的疏离度,但是这些天来两人却粘在了一起。 从来没有想过把这些告诉给元风,在我的心中始终有一层薄薄的隔膜,那竟然是一种如履薄冰的心态,不敢去变动什么,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就此打破。 因为不愿去揭开什么,于是也就不敢去直面,去交流,于是他也不会知道元风真正的想法: 为了得到而精心呵护的阶段已经过去了,目前应该做的就是充分享受拥有的滋味。 从某些角度上说,元风还算得上是个靠得住的人。但是有的时候他的表现会显得有些过分——比如说这一次。 不知是不是命运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才习惯过来就遇上了不寻常的事。 希欧放了一个汤盅在桌子上,道,“这是珍珠末人参茶,是送来给您压惊的。” “放下吧。”我点点头。 我轻轻叹了口气,走到桌边端起那杯人参茶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洗澡~洗澡~洗澡澡~~~”歌声之难听,惊起枝头飞鸟无数。 送走了人,听里头的水声和歌声都停了,想来大概也洗好了,就推门进去,想把衣服给我,只是一推开门…… 就见我已经洗完了澡,站在浴桶里擦身体,背对着大门。 希殴愣在当场,只见我一头黑发尽湿披散在后背,雪白的躯体就这么光溜溜地站在水里,要命的是,发丝只遮掩了后背,极细的腰和小巧的臀都在外面,希殴猛的闯了进来,看了个清楚明白。双眼不争气地盯着微翘的屁股看……这人,怎么洗澡都不挡个屏风? 我回过头,就见希殴正直勾勾盯着自己看着,突然就躲回了水里,仰天大喊一声,“呀……色,狼!” 希殴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这声“色,狼”是在骂自己,刚想辩解几句,一套湿衣服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来。 洗完澡的我为了压被扔下水的惊和被偷看洗澡的惊,给自己叫了一锅银耳雪燕汤,配着珍珠末人参茶一起吃。美滋滋吃完了补品,就爬上床去抱着被子补眠了,一直都是穿这白色的小褂子,送来的衣服就放在桌上没动。 换衣服时还特意爬上床去,把床帘放下来遮好,不忘希殴卓一眼,说出一句,“色,狼。” 希殴无语,恶狠狠在心里骂,“再叫老子色,狼,信不信老子哪天真的色你?!” 换好衣服出来,我上下看了看,希殴这小子挺有眼光的,选了套全白的衣服,外面一套鹅黄色的薄纱外衫,腰间一条宽边的金丝滚边腰带,穿起来好似一个富家小姐。 被通知说要去参加一个赞助商主办的酒会——据说这个礼拜刚好有个经济论坛在k城召开,赞助商显然是想要在竞争对手中出出风头,据说除请了元风外,还将会有不少三地的明星到场——富商加公众人物,是历来的最佳搭配。 所以陷入一大片金光和星光中而显得平平无奇的我便觉得尤其不自在。 自己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可元风坚持和另外一个原因却促使我做出了相反的决定。 “喂。”希欧突然叫住我。 我瞥了他一眼,“喂什么喂?要叫主人。” ##第一百九十六章 另一个世界 我看着自己衣摆上面清晰的一个鞋印,磨牙——你给老子等着。 微微皱眉,想到了一些蹊跷,但转念又一想,觉得这事儿和自己完全没关系,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俗话说的好,少管闲事多吃青菜么。想罢,道,“扶我去坐下,又饿又累。” 打发希欧走,说这里不欢迎他。 希欧临走前愤愤地瞪了我一眼,我做鬼脸对他吐舌头“嘞嘞嘞……” 赶走了希欧,回到自己那桌宴席上面,端起酒杯对在座的诸位来宾说了些客套话,都是些感谢诸位到来,长久以来的帮助之类的客套话。 肚子饿得咕咕叫,几次想伸手去拿桌上的菜吃,都被一旁的元风瞪回去。 我撇嘴,瞪瞪瞪,小心眼珠子都瞪出来,哼!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了长篇大论,来了一句“上菜“,我才揉着饿的咕咕叫的肚子伸出爪子想去扒拉吃的,不过转眼一看四周…… 我憋不住了,心说,你们不吃那我可吃了啊。想罢,伸筷子,夹起一只大虾。 将煮得红红的大虾夹过来放到眼前的小碗里,我放下筷子,伸手剥虾壳。 我拿着虾尾巴,将大虾浸到醋里蘸了蘸,塞进嘴里一砸吧滋味,摇摇头,道,“这什么厨子啊,怎么蘸虾的醋里不放蜂蜜?” “醋里放蜂蜜?”一旁的人有些不解,“这是什么吃法?” “光是醋的话,用来蘸大虾和螃蟹只会乱了虾的鲜味,不止要放蜂蜜,还要在里面放上葱姜蒜的末……哎呀,你叫厨子去取一勺子蜂蜜,再弄些葱姜蒜的末来。” “哦。”吩咐厨子去准备了,没多久,端着东西上来,将蜂蜜加入到醋碟子里,再加上了一些葱末蒜泥然后用筷子搅了搅,满意地点点头。再夹了一只虾过来,剥去外壳蘸到里面,浸了浸后取出来塞进嘴里……嗯,闭上眼睛享受了一会儿,美味啊。 在座的诸人看的新奇,也都学着木凌的样子试了试,果然风味独特。几只虾下肚,再砸上几口酒,滋味实在是不一般啊。 随后,又拿过一只大螃蟹,把壳剥下来,又将蟹黄蟹肉都剔到蟹壳里面。 “这又是什么吃法?” 我笑嘻嘻地用一个勺子舀了一些刚才蘸过虾过的蘸料,放到蟹壳里面,然后又用勺子拌了拌,舀起一勺带着蘸料的蟹黄吃到嘴里。 “嗯……”我美滋滋地沉醉在食物之中,“好幸福啊……” 其余几人都被我的样子感染了,端着蟹壳学着他的样子吃起来,同样都现出了惊奇之色来。 忍不住赞叹,“竟然对食物都如此有研究。” 我就一吃货这还渊博,那小黄那样的算什么?我认真吃饭。转脸,就见元风似乎对虾和鱼并不感兴趣,我心里有数,伸手给元风剥开了一个螃蟹,在里面放上多一些的姜末,又将刚才的蘸料倒进去,剔出肉来拌了拌,递到他手里。 “呃……”元风接着蟹壳不知道该怎么办,却见我对他一笑,道,“这样就能吃了。” 大概这辈子都没觉得吃饭这么复杂过,咬着筷子一道菜一道菜地尝过去…… “这个鱼片过油的时候油不够烫,鱼片老了。嗯……脆骨没熟没有咬头。” “嗯,这个山菜炒得不错……望望,吃那个。” 众人都有些纳闷,怎么能有人吃个饭都那么吵的。 由于晚上吃得太多有些撑,所以在房间里边揉肚子边来来回回地溜达消食。元风被我转得头晕,有些无奈地说,“你要转去院子里转行不行?” 我撇撇嘴,“晚上风凉,吃饱了吹冷风会伤脾胃的。” 觉得消食消得差不多了,就准备洗洗睡下。 广场上一片死寂,只有残存的妖气才能看出刚才那里发生了一场战斗。 “真是一群不自量力的家伙。”元风丢下一句话。 很安静,但那时的气氛却特别异常。 “啪——唰——”当元风打开了寝室的门那一瞬间,一个穿着斗篷的黑影映入他的眼帘,他站在床前,我正安静地睡在床上,当时那个家伙正伸出手,居然要去碰我的脸。 元风顿时气的五雷轰顶,当黑影听到开门声还没来得及转过头时,一道红光已经唰的一声穿过了他伸出的手。 “不许用你肮脏的手去碰她。”元风从来没试过如此愤怒。 黑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回事,抬起了刚才伸出的手,现在那已经是一块黑炭了。只见他笑了笑,转过身来,一双眼睛死死地勾着元风,“身手果然厉害。” “你就是这次事变的企划者?”元风冷冷地问到。 “没错,不过你能这么快到达这里,这还是让我很惊讶。” 此刻我正在床上熟睡,丝毫没有察觉外面的事情。看来这家伙在食物里加了安眠药,这的确不失为一个高招。如果元风再慢几分钟,那后果真的不敢想像。 “如果我把他带回妖界,那会怎么样呢?”这个家伙用一种极为贪婪的眼神看着我。 “哼,你没可能离得开这个房间。”话音未落,元风已经冲上前去,隔在了他和我中间,必须阻止这种事情发生。 只见他机谨地跳开,轻蔑地说道:“现在其他人都在忙着迎战,没人有空来打扰我们了,有本事你就试试吧,看看你能不能打倒我这个身经百战的前大将军。” 霎时间,原本安静的房间充满了妖术碰撞的声音,当时元风要不断攻击,也要尽力避开他射来的魔咒,还要保护好身后的人,这真的让他感到吃力。 到处乱飞的妖术把房间弄得一片狼藉,大型的水晶宫灯在屋顶摇摇欲坠。说实话,元风也不知道这次战斗用了多长时间。总觉得时间过得好慢。战斗的过程很激烈,可以说是势均力敌。 最后元风趁着他喘息的空隙,抓起身后掉下的一块长条尖锐的水晶,灌入自己的妖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射出。就在他腾起避开元风上一个死咒的瞬间,水晶漂亮地从他的右胸穿了过去,把他固定在了墙上。 当时他捂着右胸,鲜血顺着伤口不停地往下流。元风以为胜负已经分晓了,便放松了警戒,正打算走向前,去封住他的妖力。就在元风走到离他还有三不之遥时,一样紫色的东西从他已破碎的袖中滑出,丝的一声从元风右耳边飞过,直直地飞向元风身后的我,然后插进了我的手臂。 妖艳的血色从我的手臂流出,有了鲜血的滋润,原本紫色的水晶发出了恐怖的红光,红色的符咒迅速以手臂为中心展开。元风立刻转身向那耀眼的红光扑去,结果却被符咒的结界阻挡在外。最后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慢沉入符咒里,随着红光和紫云晶一起消失。 房间里回荡着粗狂的笑声。 可并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驾驭这种水晶,选择使用这种水晶的风险真的很大。 一股清泉从山间倾流而下,汇聚成的一条小溪,隐藏在郁郁葱葱的树林里。一个娇小的身影正跪坐在溪边,金色的长发翠绿的树林中显得格外醒目。 纤细的小手慢慢地拢起一勺清水,捧上自己白净的小脸。虽然不够娴熟的技术已经让水流走了一大半,不过感觉到冰冰凉凉溪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抱怨。 这时顺着溪水漂来的一点艳红,引起了我的注意。 “花瓣吗?”我伸长了同样纤细的手臂,勉强拿起了水里艳红色的东西,细细观察,才发现它并不是花瓣。这是一片叶子,上面有着奇怪的叶脉。 “好漂亮。”娇唇中不禁流露出对自己的喜爱之情,叶子的颜色就像鲜血一样,出于本能地放入了口里,红艳的叶子当然没有想象中的味道,有的只是沾上的溪水味而已。 既然叶子是随着溪水流下的,我就想顺着小溪向上走,找到叶子的原来的地方。果然,十来步后,翠绿中的一抹艳红映入了我的眼睛。 一棵有着像鲜血一样颜色的叶子的树。慢慢走进树下,静静地注视着随风摇动的红叶。 轻轻抚上了苍老的树皮,看着大树苍劲挺拔的巨大主干,猜想这棵树应该有着很大的树龄了。忽然觉得有点疲倦,我于是靠着树坐了下来,慢慢闭起了一双睫毛纤长的眼睛。 “谁?”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个声音把我从浅睡中惊醒,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一个白色的身影进入我的眼帘。 “你……你是谁。”说话的是一个年龄与我相仿的女孩。当她看见我睁开眼睛回望她时,双颊不禁飘过两朵红云,连声音也颤了颤。“这……这里是我的地盘。” “你是吸血鬼吗?” “哇,吸血鬼,很帅的。”白岈立刻兴奋的站起身来,“我曾经见过吸血鬼一次,他们背后有黑色的羽翼,在天空翱翔的样子好棒哦。”说完后他升平了双臂,在原地转了一个圈,“你也会吗?” “我不是吸血鬼。” “哦,这样啊。”白岈的带了少少的失落感的重新坐到了地上。“我还以为能够再看一次吸血鬼在天空翱翔的样子呢。” 我低着头一边玩弄着自己的手指,一边小声嘀咕着,“难道你……觉得我像吸血鬼?” ##第一百九十七章 黑幕 “吸血鬼就是吸血鬼,哪有像不像的?” “可是……你不觉得,我和吸血鬼的特征一点也不符合吗?”我的头越埋越低。 气氛突然变得安静起来,弄得白岈有点不适应,于是他也只好主动搭上一句,“你是第一次来阿莫尔特吗?” “原来这个地方叫做阿莫尔特。” “什么?”听我这么一说,白岈颇为惊讶,“你连这里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就来了?”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呃……既然如此。”白岈很大方的站了起来,右手伸直放在了胸前,很有绅士风度的鞠了一个躬,“十分欢迎客人,请让我带您游览我们阿莫尔特。” “我们去游湖,顺便看看落霞照碧水的胜景,然后一起吃晚饭。” “好啊……”我点头答应。 “这落霞湖的正中心有一座落霞小筑,在上面看落霞照碧水是别有风致的。” 心说“落霞小猪”?骑着猪看么?还别有风致…… “不如去湖心与落霞小筑相对的落霞坞圭” 我眨眨眼,心说,“落霞乌龟”? “落霞坞圭是落霞湖上的一座小岛,因为呈田字型,故取名为圭,原本是一个船坞,专门造船的,所以叫落霞坞圭。” “哦……”点点头。 “我们先去看小猪,再去看乌龟。” 船缓缓向前行驶,吹着湖风感觉惬意非常, 往船边走,就见船离岸还有几步远,就想蹦下去,被身后的白牙一把抓住,道,“小心啊。” 就这两尺都不到的水坑小心个屁啊。 白岈精力十足地拉着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把最著名的几个地方都逛遍了。这可累坏了他身后某个娇生惯养的小美人了。黄昏时刻,瘫软地坐在在路边的长椅上。 “噢。”突然感到脸上有点冰冰凉凉的东西,抬头看去,背着夕阳的白岈身上都镀上了一圈金边,看上去好耀眼。他的手里拿着两杯冷饮,把其中一杯塞到了我的手中后,在我身边坐下了。 我拿着冷饮,想也没想就把自己疲惫的身体靠在了白岈身上。他今天走的路比以前走过的路加起来还要多。 白岈坐在一旁,机械式地吸着杯中的冷饮,此时就算再多的冷饮也不够他用来降温了。就算把他放进冰窖里也降不下了,如果我继续靠着他的话。 “我们是不是应该回去了?”半响后,白岈从喉咙里挤出这几个字。 轻轻地吸了一口,“很好喝,谢谢。” “明明就已经不冰了。” “可还是很好喝。”我回复了一个让白岈飘飘欲仙的笑容。 白岈拉开了浴室的门,几缕白色的轻烟夹杂着淡淡的香气从门内飘出。定神细视,这个所谓的浴室,更像是一个温泉池。 “哇,好棒。”白岈跑到池子边,把手放进了水池里摇摆着,“咦?你不洗泡泡浴吗?” “泡泡浴是什么?”我走进浴室,顺便关上了浴室的门。 “就是水面堆满泡泡,可以一边洗一边玩。”白岈兴奋地解释道。 “这里,只有一个浴池吗?”我惊讶地问到。 “嗯,觉得不够大吗?” “不是这个问题,我是说你、你、你我、我……” “有什么关系?”白牙倒是很大无畏地脱下了全部衣物,钻到了水里面去了。然后扬起头看着呆在那里的我,“你不洗吗?” “洗……洗。”我立刻转过身去。 其实事情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可怕,浴池里白岈始终和我保持距离,况且这里还是烟雾缭绕,所以想看清楚也不是那么容易,除非…… 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无声无息地游到了身边,手里还拿着一瓶东西。 “有……有什么事吗?”我越退越远,刻意和他保持距离。最后干脆把手中的瓶子丢给了我。 “帮我洗头发。” 芳香的味道不一会儿就充满了整个浴室,很认真地帮他洗着他的金发,“我还不想睡,我们玩点什么好吗?” “那玩什么啊?”我也侧过身来,看着白岈琥珀色的眼睛。虽然已经很累了,但不想扫白岈的兴。 “枕头战!”白岈突然坐起身来,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枕头,然后像我丢去。 “你居然偷袭我。”我灵巧地抓住了白岈丢来的枕头,再向他丢去。床上有很多色彩斑斓的枕头,此刻都成为了他们的玩具了。我第一次觉得这些枕头居然这么有用,以前他纯粹是把它们当作装饰的对象罢了。 欢声笑语充满了这个房间。 两人一直玩到深夜,最终还是我体力不支地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为熟睡我盖上被子后,惊讶的发现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于是他就钻进我的被窝里,很顺理成章地和我“同床共被”了。 “晚安。”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进我的寝室,白岈感觉到自己的颈脖里有一些温热的气体,他微微地动了动身体,然后睁开了眼睛。眼前的一切让他难以置信。 还在熟睡中的我搂着白岈,头深深地埋在了白岈的颈脖里。令白岈吃惊的是,自己居然也回拥着对方,而且搂的比对方更紧。 ——惨了,万一有谁进来了怎么办?白岈的脸持续升温,他尝试着松开搂着对方的手臂,不过该庆幸的是,当他刚移开手臂时,我似乎因为这点动作而醒了。 “唔,”我好像没打算要起床,在白岈的颈脖里蹭了蹭,双手也似乎搂的更紧了。 白岈还没来得及移开手臂时,不合时宜的敲门声响起了。 今天,白岈突然拿出了一样相似竹管一样的东西,放在我的手上,竹管的一侧并排开了几个孔。 “这是什么?”拿起手中的竹管,我好奇地问到。 “这叫翎管,一种乐器。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白岈笑起来喜欢露出两颗犬齿,十分可爱。 “为什么要送我礼物?” “因为突然之间很想送啊。”白岈有点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和你认识了这么长时间,突然想送些什么东西送给你,所以就想到了这个。” 我把翎管举起,细细地注视着,翎管的造型虽然很普通,也没有什么装饰,但上面的木纹很特别。我纤细的手指轻轻扶过光滑的管身,感觉到了一种神奇的力量,在指尖流动。 “嗯,谢谢。” 玉柱雕龙,红楼绿瓦,夜光明珠,炫目耀阳,与其强烈的光明形成对比,此时大殿内,庄严肃穆,剑拔弩张的气氛压得殿内众人屏气低头,不敢发出丝毫声响,就怕被主位上散发着怒不可解的气息的人逮到,要是被那怒气波及,粉身碎骨事小,只怕会灰飞湮灭,消失殆尽。 而在大殿的主位上的人,性感薄凉的嘴唇,俊美无畴的容颜,伟岸的身躯,但全是散发着恐怖气息。 本人没有似乎自觉,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手中一颗莹白如玉的莲子,“你说本君是不是很好欺骗?” 从人群中走出一红发妖艳的男子,“主上英明神武,是魔界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王。”躺着都中枪,Dick心里的悲催不是一般人能懂。 主上对那人有多在乎,别人不清楚,但他可是一清二楚。 “主上,一切还有待定夺,等人来了亲自确认,切不可造成不可挽回的错误。” 白牙命人泡了红茶,用专用的小巧又精致的茶具送上来。 等喝过第三杯茶的时候,白牙终于出现了。今晚他的脸色不光很疲惫,甚至很苍白,吸血鬼的苍白肤色是针对于低等吸血鬼而言的。所以他的苍白并非正常。 他的出现,让整个房间笼罩在了黑幕之中。 我心头猛地一颤,有一个不好的预感!准确的说是猜测!这一猜测如果成立,我必须立即离开!   我走出密室,走道里的阵法亮了起来,他每跨出一步就会启动一个阵法。我仔细的聆听着密道里墙壁移动的声音,毫不犹豫地跨进了迷宫! 走道似乎是个永远都走不完。但是我还是可以感觉到自己是在往地下走。走道倾斜的不厉害,但我还是感觉得到,所以他可以确定自己没有原地打转。 再往前,我看到墙壁上出现了缺口。似乎是被拳头硬打出来的。我心下一喜,面上却毫无表情。 继续往前,墙壁的缺口出现的频率变多了。 接着再次出现一个十字路口。右边有缺口,我却鬼使神差地朝左边去。那边飘来淡薄的血腥味,以及夹杂的奇怪的气味。  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重,我的神经开始紧绷。他好像隐约听到远处传来细碎的兽啸。很轻微的声音,带着丝丝的声响。 精神一戒备起来,对周围的声音变得格外的敏感。走道里到处回荡的我自己的脚步声。 继续往前走,最终我停在了一道石门面前。 我猜测它应该很久没用餐了,而自己很不幸的似乎看清来很美味! 怪物再次朝我冲来的时候,我震惊于它的速度!庞大的身躯竟然一点都不笨拙,发达的肌肉使得他它的爆发力十分惊人。 实际上最让人震惊的是气息!吸血鬼的气息。难道这个怪物其实是一个被改造了的吸血鬼? 我被这个念头悚到,但是身体的反应却没有变得迟缓,危险的气息竟然激发除了身体的挑战欲。 ##第一百九十八章 呼吸 我扶住楼梯不让自己倒下去。我很晕血,可那天我没有,我怕我晕倒下去就再也看不见他…… 我不知道一个人怎可以对付那么多人,不顾一切地冲下去。 “对不起”我觉得都怪我,他可以逃走的,都是我不好。我坚持帮元风洗伤口,元风生气的看着我。“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这样跑过来多危险?” “我想看看你,对不起。”我满怀愧疚地想哭。 “看我?你会害死我们俩的!”他的语调很严厉地大吼起来,把手中的沙布扔到了地上。 我以为元风会搂紧我,抱住我,说对不起。可是他没有,他弯腰从地上捡起纱布往头上缠了几下不由分说就拖住我的手往外急走。 我摔开他的手,愤怒地看着他。“你还要带我去哪里?” 元风走过来,扳住我的肩膀说,“别闹了,一切等我们离开这里再说吧,那些人很快就会回来,那时我们就走不掉了。”说着,元风半推着我往外走。 好吧,元风,我就再信你一次。 元风拉着我躲进了旁边的黑暗处。我赌气地抗拒着元风的手腕动作,想与他划清关系,但他不由我细想就揽住我的腰肢,让我动弹不得。 “快跑!” 由于怪物的速度太快,以元风本身的速度根本更不上,所以他只得采用近身战。他以防万一随身携带着匕首,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打斗中近身战最有效的部位在于脖子以上:太阳穴;下耳廓的后面致命的穴位“耳后穴”;鼻至上唇三角区以及颈后颈侧等部位。 他的攻击自然是有效的,当他讲匕首插向那恶心的腹眼时,怪物嘶吼了一声,流下了鲜血,但是!它果然证实了他的猜测,他的身体构造和吸血鬼的相近,就连恢复能力也惊人。 时间一长,元风开始吃力,不管他这么伤害怪物,他的速度和愈合能力都让元风无法彻底地干掉他。 再一次吸血鬼的强大和自身的无力感让元风陷入了极度的愤恨之中。 近身战无果,元风果断采用了迂回逃跑的战术。 笼子里的怪物不只这一只。其他的怪物嗅到了鲜血的气息变得更加狂躁。甚至不顾一切地撞击起了笼子上的铁条。 我隐隐有些心惊,如果这些怪物全部冲出来,连给它们塞牙缝都是嫌少的!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事与愿违,怪物比想象中的难缠很多,也不像看上去的那么没有智商。 杀手的最高境界不是如何亲手杀死对方,而是凭借一切手段最有效地杀死对方。所以要学会利用周围一切可利用的东西。 被逼无奈,只能赌一把。 元风故意窜到笼子前,怪物朝到冲来的时候,冲力砸断了铁柱,并且它的倒刺一样的手砍近了笼子里的怪物的身体里。笼子里肥大的怪物嘶吼一声,果然与之厮打了起来,这双方都饿极,竟然互相撕咬起血肉! 我被这恶心的场面弄得煞到,顿觉反胃。但却不是时候,克制住呕吐的欲望,借着空隙迅速逃离现场。 就在他即将破门而出的时候,颈后冷风袭来,本能地翻身一跳,但已经迟了,一个巨大的黑影笼罩在他身上,怪物的口水也打湿了他的衣服。 被按倒的一瞬间,我以为自己死定了! 就在这个时候,元风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等到闻到浓重的血腥味时,我才冲几秒钟的震惊中反应过来,原来是元风扑到我身上替我挡了怪物的这一击。 怪物的倒刺插在元风的背上,直穿透了他的身体,并距离被他压在身下的我的身体只有几厘米。 这种时候,他的手直接冲进了怪物的口中,锋利的手也刺穿了怪物! 怪物被元风破了脑,丢在了地上。 元风的身体也失去支撑倒在了我的身上。 我感觉自己的心脏停跳了数秒,恢复工作时扑通扑通地反复要从口中跳出来! 他猛地吐了一口血! 元风被弄回到密室时,伤口还在流血,但是伤口的恢复没有停止,所以他并没有生命危险。 直到白牙出现在密室的时候,我才把目光从元风的身上挪开。 “嘁,不愧是元风,被我的魔阵封住双手竟然还有这样的力量!”白牙在元风的身边转来转去,口中啧啧有声。 他今天救了自己!没错!但是我心中的愤怒却仍旧不消! 白牙感觉到我的愤怒,咯咯地笑了起来:“他这么关心你,还为了你受伤,为什么你反而很生气的样子?” 我冷冷地瞥了白牙一眼,不语解释。 白牙咯咯地笑着:“你还不能了解血族的文化呢,宝贝,等你跨越这个度,成为血族中的一员的时候,你的血液会让你明白很多这个世界的东西!你会~后~悔!他,可是第五代的血族!而且是一名纯血!” 白牙嗖得靠近元风,并伸出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蛊惑般地说道:“完美的身体、无上的力量、尊贵的地位、高贵的血统……就连他的脚趾都透着一股气质。哈。” 白牙说笑般提高音节。但是他并没有说笑,血液服从血液!这是血族的铁则! “I’went to destroy it!”白牙的眼神瞬间有些恍惚。她低吟了一句什么,我没有听清。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神采。 “咯咯,你是不是有很多疑惑想要被解答?”白牙笑道,并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我危险地眯起眼睛,对于白牙的慷慨,我无法与善意联系在一起。她又在玩花样? “为什么不杀我?”我问道。 “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白牙勾出一个邪笑, “你是谁?” 我挑眉反问道:“你以为我是谁?” 我静听她把话说下去。 白牙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惊讶、兴奋、邪恶、危险……各种情愫夹杂。 “我分析了你的血液!”白牙道,她那天取走的血液原来是这个用途,“为什么你的体内有已死的黯帝的血液!” 白牙的声音拔高:“为什么?他已经死了!早就化成了灰烬!但是他的血液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个世界上?为什么你的体内流淌着他的血!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了什么?!” 白牙走来走去,兴奋非常。 “说明什么?他活了,他活了,他活了,他活了!啊——”尖锐的声音突然拔起,顿时震得密室里的摆设摇摆,我捂着发疼的耳朵。心惊地被“他活了”三个字吸引,心脏也狂跳了起来。 “YOU!你!你!你!”尖叫接然而止,白牙的身体突然冲到我的眼前。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 白牙兴奋地不停地自言自语,并没有发现我的异样。 白牙痴迷地看着我,抚摸着我的脸颊。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白牙的咆哮还在继续,没有的带我的回应,她扯住我的头发,“你怎么办到的?你怎么回来的?告诉我告诉我告诉我!”白牙的表情变得很恐怖,她像个疯娃娃揪着我的头发不放! 我吃痛,皱眉,正欲弄开白牙。突然一个红色的影子飘来…… 白牙的身体一怔,血腥味飘散在密室之内!白牙的动作有些机械,她缓缓地低下头,一只手从她身体穿过!从她的心脏旁穿过,只要一点点的距离,她……她就要变成死人了。 白牙不知道是因为惊吓还是受伤的缘故,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元风缓缓的开口:“放、开、他!” 白牙的手脱力,松开了对我的束缚。 他在恢复…… 元风甩开白牙的身体,眼神温柔地看着我,似乎在询问我是否受伤。我从他的眼神从看到的生气。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竟然忘记了呼吸。 猛惊过来,我这才大口地喘了一口气。 看到我恢复呼吸,元风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用表情表示埋怨。 我觉得后背冷飕飕的,全身都凉透。 “唔!——”白牙痛苦地呻吟了一声。她咬牙切齿,愤恨地看着元风。她的呻吟让那两个人把注意力放回到了她的身上。 “看你干了什么!你这个混蛋!”白牙咒骂道,她的身体很虚弱,说出口的话音量不高,但阴嗖嗖的糁人的厉害。 元风狠狠地瞪了过去,周身的杀气再次盈满。 白牙神色一闪,露出害怕的表情。她这才知道害怕! 白牙的身体在发抖。不管过去多少年,不管她的力量多么强大,她的身体都是一个负担!刚才差点刺穿她的心脏,白牙心有余悸。只差一点点她就是死人了!弱小的身体,现在已经动不了了! 白牙惊恐地看着元风靠近她,如果血皇现在要她的命,她可真的一点反击的能力都没有! 这该死的身体!白牙在心里愤愤地诅咒着。 “不,不不,不过来过!啊……我没有要伤害他,这是误会,别伤害我!啊……”白牙受到惊吓,尖叫道,她说的“她”指得是我。 白牙是真的怕了,她惊恐地吼叫着,拼命挪动着受伤的身体,但是弱小的身体恢复能力极为有限。 我皱了皱眉头,我还不想杀死白牙,他还有很多疑问没有解开。 “等……”我正欲开口。密室的石门被打开了,一道人影迅速地闪了进来,留下无数残影。 ##第一百九十九章 偷袭 来人迅速地夺走了躺在地上的白牙,并在密室内的另一头停下。 他们一走,我挺直的腰背在也维持不住了。我的身体虚弱地倒了下去,元风眼疾手快地抱住了他。 “受伤了?”元风的眼中满是担忧,他懊恼地想着自己为什么没有早点出现,这样,就不会被怪物伤到了! 元风牵起了我藏在背后的左手。左手其中一个手指上有一个伤口,红艳的血从伤口处慢慢留下。 温柔地牵着我的手,元风把我受伤的手指慢慢含入口中,用舌头舔舐着冒血的伤口。我敏感的身体经不起对方的挑,逗,整个人顺势倒在了元风的怀里。任由对方搂住自己。 鲜血的味道让元风失了神,我的血不同于其他,简直可以和上等的血果媲美了。不受控制地吸了一口,直到听见怀里人的娇叹后,才回过神来,放开我的手。 “还痛吗?”元风轻声问到,我并没有回答,而是在他的怀里摇了摇头。我的血居然让元风迷失了自我,这一点让他感到担心。如果尝过我鲜血的不是自己而是其他吸血鬼,那么后果真的不堪设想。 车静静地停在那里,元风先跨了上去,等他把引擎发动成功后,我也已经坐上了摩托后架。车一下子就冲进了仍然下着微雨的晚上空寂的街道。 风呼啸着从我的耳畔刮过,撩起了我的长长发梢纠结地扬在风中。两旁街道的万家灯火飞速地向后消退,很快就变成一条流动的火河。在摩托拐出了元风所住公寓街道的那瞬间,我从反光镜里瞥见身后一阵杂沓脚步和嘈杂的人声,随即就是一阵摩托引擎发动的声音。 他们追上来了,我凑近元风耳朵紧张地说。元风一下就把车速开到了最大,摩托几乎飞离了地面疾驰过城西狭窄拥挤的街巷。好几次背后的摩托都几乎要追了上来,但都被元风甩进了另一条胡同里。 “我们这是去哪里啊?”在经过一个废弃固体垃圾场时,我问全神贯注握住车把盯着前方的元风。 “找个朋友。”摩托转了几个弯后,在一座老式平房前刹住了,刚才追我们的摩托此时不知去了哪里。 我闭上眼睛,耳底响起了汽车引擎里间杂的橡胶车轮与雪砾摩擦的声音—— 后来我在模糊意识中睡着了。 “你怕吗?”元风把着方向盘盯住前方问我。 “与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怕。”我凄然地微笑看着他。元风披散下来遮住眉眼的发梢颤抖了一下,他慢慢转过头看着我,然后一把搂紧我。 顺势靠在元风的肩膀上,看着他把车开到最快的速度。 晨光洒落在坍塌的残垣上,鲜红的玫瑰花海显出瑰丽而破败的美。 我迷迷糊糊地沉睡着。这一夜的混乱让我身心疲惫,只得仰仗于睡眠来稍稍恢复。 元风却精神得很,可以说是“神清气爽”。 微笑着,用宠溺地目光观察着女孩的睡脸。他的那份小心翼翼的珍视,让看到的人都会嫉妒上那名女孩。 只是睡梦中的女孩似乎并不稀罕,反而觉得这道视线太烦人,恼了她的清梦。只见女孩皱了皱眉头,一脸的不高兴。但是疲惫让她懒得睁开眼睛。 女孩生着闷气,迷迷瞪瞪中嘴角不高兴地撅起来努了努。可爱的表情让元风失笑,忍不住想将她按在怀里疼爱。 凑过去亲了亲女孩的脸颊。女孩的眉毛颤了一颤,皱着鼻子抓了抓脸上被亲到的地方。口中哼出一个痒字。  元风满意地笑了笑,然后小心翼翼地伸手环着女孩的腰,让女孩窝在他怀里背靠着他的胸膛里。 光着这么贴着,就兴奋地心脏碰碰直跳,又看到女孩没有要放抗的样子,心里就更像是吃了蜜一样的甜,欣喜得不得了。 “等待”两个字很简单,但是那是没有尽头的日期。除了期盼不切实际的奇迹,他又能干些什么呢?是活生生的,窝在他的怀里。   想到这里顿时心头泛起幸福的滋味。 幸福的让人心脏发疼。疼!很疼!   元风疼的额头渗出一滴冷汗。他的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放开怀里的女孩,不打扰他的睡眠。然后颤抖着的双手拉开衣服,胸膛露了出来。左边心脏的位置贴着一个拳头大小的东西,银色的,形如蜘蛛,它的八条腿都深深扎进了元风的肉里,尾椎的地方一根尖刺就扎在他心脏的位置。 银!只有银才能让血族受伤,这只银做成的蜘蛛就掌握住了元风的生命。 那日元风与我被抓,狡猾的白牙以我作为威胁,让银蜘蛛深深扎进了元风的肉里,并是心脏的位置。 元风的表情很痛苦,他克制住不发出一丝声音。然后他小心的拉好衣服遮住那糁人的东西。 睡梦中,熟悉的怀抱没有了,炽热的视线也没有了,我本以为这样会好眠,却意外的消了睡意。我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又挣扎了一会儿,确实没了睡意,这才磨蹭着坐起来。  元风还在发怔,看到我坐起来,立即露出笑容。 “走。” 外头已经阳光明媚。元风不舒适的皱了皱眉头,不过阳光却是伤害不了他的。 昨天的伤口,元风到现在已经完全好了,但是我受的那些小伤就没能恢复的那么快了,不过因为是小伤,我也就没在意。 但是元风闻到了血腥味,不免有些心疼。 他自己准备去洗个澡换个衣服。他的衣服上除了血就是汗味,粘稠着很不舒服,不但如此气味也不好闻啊。 浴池很大,清水淙淙,飘着玫瑰花瓣。浴池边引水像海妖塞壬摆出婀娜的姿势,仿佛要歌唱出美妙的歌声,用以迷惑人心。 我沿着台阶浸入水中,舒服地哼了一声。 浴池很大,所以我畅快地游了会儿泳。 当钻出水面的时候,敏锐的洞察能力,发现了周围多出了一个人来。 那人轻笑了一声,走了出来。我表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却疑惑。 “出来吧,别着凉。”元风朝我伸出手来,我犹豫了一下把手伸过去被对方拉出了水面。 “你要干什么!放下我!”我叫道,声音在发抖。 我烦躁地握紧手又松开,握紧再松开,发丝贴在身上很痒,我烦躁地拨开自己的头发,但是汗水让它贴在了身上,我怎么弄都弄不开,干脆揪着头发扯。 元风倒吸了一口气,他把我放了下来,抓住我的手腕,把我扯到怀里。 长时间的憋气让我的脑袋缺氧的厉害,几乎快要站立不住,拿着大毛巾裹住我的身体,心疼的擦了擦他脸上的水珠。 “你还好吗?你的脸色好难看。” 元风摇了摇头,透明的水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漆黑的眸子被水光一衬显得更加的动人心魄,他对着众人笑了笑,一张嘴声音却有些嘶哑,“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元风穿一件白色的衬衣,深灰色的礼服式马甲显得他更加器宇轩昂,配上手中的同色西服,简直像贵族宴席上走出来的大少爷,再配上脸上那抹温柔缱绻的笑意,更是能蛊惑人心,秒杀一切围观群众。 我把视线定格在了元风的半开的唇上。 我也不清楚自己现在想的是什么,我只是闭上了眼睛,然后慢慢靠近元风的脸。 这只是轻轻的触碰,却惊醒了元风。当我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被吻了。 我抿了抿唇,似乎很喜欢那种双唇轻触的感觉,冰冰的很舒服,还有全身像触电一样的酥麻感。 “嘻嘻,偷袭你了。”我笑得像是一个小恶魔,一个很可爱的小恶魔。 “你……知道你刚才的……动作是什么意思吗?” “嗯,就是接吻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个动作的含义……你应该知道吧” “表示恋人间的爱慕之情?” “既然你知道那你干嘛还这么做。” “如果我说我喜欢你,那我就可以这么做了吗?”不知我是真的不理解元风的意思还是有意曲解元风的意思,又把脸凑近了一点,“我喜欢你。” ——这算是表白吗?元风一边又一遍地问着自己,可是怎么感觉总有点怪啊? “啊,我差点忘了。”我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然后坐直的身体,“我有东西要给你,把手伸出来。” 我从衣袋里掏出一条链子,绑在元风的手上。 “五色结?”元风打量着手中的链子,半天才得出这一结论。并不是元风不认识五色结,而是我辫的五色结实在是……不怎么样。如果不是元风隐约分辨出链子上的五色绳,他还真不知道这是什么。 与平常的五色结不同,我绑在自己手上的五色结下面坠着一块浅蓝色的水晶薄片,形状……似乎是不规则图形。上面还歪歪扭扭地刻着一些东西。 “嗯,我自己做的。”我看上去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丝毫没注意到对方面部已经有了少少僵硬感。 “呃,谢谢。”元风只是表面上应了一声,他心里最想说的其实是“天啊,连五色结也能做成这样……” “书上说五色结是一种护身符,所以就想自己做一个送给你了,”我笑得一脸灿烂,“下面的玉石是我费了很大劲才弄出来的,喜欢吗?” ##第二百章 危险 “嗯。”元风抬起带着五色结的手臂,玉石由于阳光的穿透而映射出淡蓝的光,和我的眸子一样的颜色,“真的很漂亮。” “你觉得我很漂亮还是它很漂亮?”纤长的睫毛扑扇扑扇地,闪烁着和玉石一样光辉的眸子回望着元风。最后我直接被搂进了对方的怀里。 “当然是正版的漂亮一点。” 两个人腻在一起度过了一个温馨的下午。 “你有目标吗?” “没有。”元风微笑了一下。 “那我们要去哪里?” “去我们从来没去过的地方。”元风回答,但又随即陷入了沉思。“我没去过的地方也挺多的啊。” “但是我们要在天亮以前找到落脚的地方啊。”我补充说着。 “地图拿来吧。”元风伸手像我拿了火车了路线图。“我们丢铜板吧。铜板落在哪里就去那啰。” “好啊。”我拿出了一个铜板。“谁要投?” “你来决定我们要去的地方吧。”元风摊开地图。 我闭上了眼睛将铜板网上一丢,铜板顿时在空中转了几圈并画了一个弧度掉落在地图上。 “大城市呢。”元风拿起铜板看着他们将要去的地方。 “而且是个很古老的城市。”元风收起了地图。 “嗯……大概八站,五个小时的车程。挺近的。”我躺在椅子上并将头靠在元风的肩膀上。 夜晚的火车乘客并不多,众人小声的说笑,有时转头看着窗外的夜景。 突然从待了好几年的城市,就这么转移到别的地方,真的让人觉得不舍。 看着原本的城市越来越远,心里就觉得难过。妈妈,没能去和你道别。我怕我去找你后我会舍不得离开。为了往后的生活,请原谅我的自私。 元风在此时握住了我的手,我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他温暖的微笑,这使我的心里也温暖了起来。我把被握住的手张开和元风十指交缠的牵在一起,并看了看在情人节结婚所交换的戒指。我知道只要和元风在一起,就会幸福。 火车穿过了一片片树林,经过了昏暗寂静的沙漠,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两手空空的下了火车。 出了火车站,站在热闹的市中心里转了一圈。 “这城市和我们之前住的一样好热闹。”我看着四周耀眼的灯和热闹的酒店和咖啡店。 “先去找个住的地方吧。” 最后,挑上了一个在市中心角落,偏僻又安静的小旅馆。小旅馆的周围黯淡无光,而且十分忧静。 离开旅馆没多久,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我并没有回头,只是越走越快,想确认是否真的有人在跟踪。 越往黑暗的地方走就越觉得不对境。这么黑暗的地方,正常人怎么可能看得到?元风突然停了下来使得身后一直保持距离的身影多靠近了我们几步。 拉进了距离,站着不动,身后自然也没有动静。元风感受着身后的气息。 不是人……是同类! 猛然转身,在灰暗的巷子里刚好对上一双明亮的蓝色双眼。身后的同类似乎被元风猛然转身吓了一跳。他后退了几步,变转身就要走。而元风的动作却比他快了一步。 元风快速向前绕到那身影的前便挡住了要离开的同类。 去路被元风挡住了,那身影低下头,气息变得有些不稳定。 “为什么跟踪我?” “……” “你不说就别想离开这里。”元风沉下声音对那身影说着。 那身影的肩膀顿时微微颤抖着,元风可以从那身影身上感觉出害怕的气息。 “我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元风放软了声音对那微颤的身影说着。 “我以为……你会是他……” “他?” 跟着那身影来到了一个小屋子里。 进到屋子里,元风就感觉到有另一股吸血鬼的气息残留在这里。 “你所说的他,已经离开很久了吧。” 元风上下打量着眼前的男子。看起来很年轻,浅褐色的短发和澈蓝的眼睛,元风可以看出洛,非常的年轻。 洛的年轻并不只外表,他成为吸血鬼的时间也不常。元风能够非常轻易的感觉出洛的心情。也因为洛成为吸血鬼的时间不常,所以他无法像元风那样有敏锐的反应和感官。 “你在这里住很久了?” “嗯,我是在这里出生的。一直到十八岁,他出现了,把我变成这样子后,就离开了。而我也一直留在这里等他,他说过会回来的。”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因为……”洛停顿了很久,他十指紧揪着自己的衣服。“一直都没有同类。他离开之后,这里只剩下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有时候真的好怕……” 当时的寂寞,害怕,还有对这世界的恐惧都还是那么真实。如果当时没有遇上她,自己肯定活不下去了。 “怎么了?”感觉到元风还没睡着,气息也有点混乱。 “想些事情吧。” “嗯?” “以前的事。”元风停顿了一下。“我从他身上看到了自己过去的倒影。” 元风侧身面对着我,并握住了我的双手。“我很庆幸能遇到你。如果没有遇到你的话,是你带给我这全新的生活。” 我反握住元风的手,并把元风的手拉进亲吻着。”元风,我也很庆幸会遇到你啊。你带给我了这样的新生活,我觉得很幸福。” “呵呵,幸福?是性福吧。” “跟你在一起,两个都有。” 夜晚,元风和我在房间里嘻闹着。经过这么多事情,元风也拥有了自己的幸福。他也希望,他能分一点自己的幸福给别人。 突然听见优美的钢琴声从不远处传来。 好熟悉的旋律…… 朝钢琴声的来源走去。来到了一间古老的酒吧前。 好眼熟的地方…… 拉开了酒吧的门往里面走去。 这是…… 视线突然变得模糊不清,但熟悉的钢琴旋律依然清楚的环绕在耳边。 泪.!这首旋律是泪。会是谁在这里弹泪? 当视线变清晰的时候,自己早已坐在酒吧的吧台前。而不知何时,手里正拿着一杯红颜色的酒。 这样的情景……好像似成相识。 歌曲演奏完后,一个身影来到了我的身边。 “我做了一首曲子给你,只是还没想好名字而已。喜不喜欢?” 啊……惊讶的转头盯着身边的人影看。“喜欢。” 任凭元风牵着我的手跨上了门口的黑色宾利。 坐在车里,元风自然而然的搂住我的腰,抬手轻轻的抚弄着我潮湿的头发,声音低沉的说:“累了吗,先回家休息还是先去吃饭?” “先去吃饭吧。”我垂下眸子浅笑,身体虽然很疲惫,可他却不想扫元风的兴。 元风点点头,把我揽进自己的怀里,甚至还细心的帮我理好额前的碎发,“好,那你先靠着我睡一会儿,等到了我叫你好不好?” 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温柔,态度也体贴并恰到好处,让你能从心窝里感到暖和,却做起事来却总是滴水不漏,替你想的面面俱到,让人忍不住动容。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自己才会这样义无反顾,飞蛾扑过般的陷进去吧? 我有些自嘲的勾起嘴角,靠上元风的肩头,安心的闭上了眼睛。 我真的有些精疲力尽,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就连元风在耳边说的话也听不清楚了。 不知道何时,车子突然停了下来,身旁温暖宽阔的胸膛离开了,走之前还为我盖上了一层绒毯:“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一会儿就回来。” 我睡的迷迷糊糊,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接着又把脑袋缩回了毯子里。 只听那人宠溺的轻笑一声,关上车门离开了。 片刻,车门打开,有人钻进车里坐在了身旁,我习惯性的往他身边靠了靠,眼都没睁开就又睡了过去。 车子一路颠簸,终于停了下来, 似有所感,迷迷糊糊的睁开双眼,接着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突然拿起一块手帕捂住了我的嘴。 “唔!” 我猛地意识到不对,努力想要把眼前人看清楚,可那人却死死地把他按住在座椅上,双手顺势也被反绑在身后。 “唔……唔……”我瞪大双眼想要呼救,鼻子里却窜入刺鼻的味道,眼前一片天旋地转,紧接着就陷入了昏迷。 哗啦…… 我是被一盆冷水泼醒的,努力的张开双眼,才发现自己的境况有多糟糕。 四肢被牢牢地绑在一块巨大的花岗石板上,全身酸痛无力,冷风一吹,更是禁不住泛起一层鸡皮疙瘩。 深吸了几口气,淡淡的在屋里扫视了一圈,几乎用尽全身的力量问道:“你们绑架我有什么目的?” 脑袋迅速的转着,一种不妙的预感涌上来。 “你们……要抓的是元风?” 那人一把拽住我的头发,死死地扯起,“那小子鬼的很,抓了他一枪杀了都不解恨,所以我不打算抓他,而是要把你慢慢弄死,好让他痛不欲生!” 我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心里却长舒一口气。 如果元风那时没有下车,此时遭受这些也许就是他了,我的心狠狠地颤了几下,像被什么人狠狠地攥在了手里。 漫长的嘟声响起,那人不停地用双手猥亵的抚摸着我的胸口,直到电话响起,免提那头传来元风沉稳的声音。 ##第二百零一章 要求 “元风,你的情人现在就在我手里,你要是识相就按我之前说的做!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你也不想自己的心肝横死街头吧?” 眼前更是虚虚实实,只感觉自己被重新扔进元风那辆黑色的宾利里,接着门被反锁之后,那个残暴的男人在车窗外看他一眼,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接着车子就动了起来。 这是一段漫长而令人窒息的距离,双手被缚的我躺在黑色皮座椅上,虽然看不到外面的情况,却能感觉到车子正以疯狂的速度走在一段下坡上,紧接着整个车猛的一颠—— 扑通!车子冲进了大海! 冰冷的海水没一会儿就灌进了整个车厢,车子不断地下沉,绑在身上的巨石像魔鬼的利爪,把我死死地拖向深元风,窒息的感觉扑面而来,海水咸涩的味道灌入喉咙,像极了眼泪。 意识渐渐远去,那双不断挣扎的手最终不再动弹,沉没在暗无天日的大海中…… 让人窒息的感觉仍然萦绕不去,寒冷刺骨的海水带着咸腥钻进的喉咙,全身不受控制的狠狠地打了个哆嗦,我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眼前一片灯火通明,高挂在天花板上的水晶灯,散发着刺目的光芒,让我忍不住闭上眼睛,身形一晃,却被旁边的人一下子扶住了。 “呵,你倒是干脆,那不妨来猜猜我找你的目的吧。” “上床、调情、S,M或者其他,你想要选哪一样?” 我忍不住用话噎他,口气淡定的像在说:嘿,你觉得土豆烧牛肉和西红柿炖牛腩,哪个好吃。 元风微微错愕,接着不受控制的大笑起来。 “我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找上我?” 我这一觉睡的极其安稳,等到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外明媚的阳光已经洒满了整个房间。 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回身想给元风一个早安吻,可是转过身却只摸到一旁凉透的床单,正在这时门打开了,元风一身居家服走到床边伸手抚了抚我的脸颊。 “这里的床铺还习惯吗?” 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的笑容,恢复了淡然的表情说:“这里很舒服,我很习惯,谢谢您带我来。” 这个“您”字让元风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却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把一个纸袋子放到床头说: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款式的衣服,就让管家随便准备了几套,你一会儿起床试试看合不合身,要是不喜欢再去找管家换。” “让您费心了。”我温顺的点点头,看着那个袋子上的那个昂贵的奢侈品牌表示不禁有些哑然,元风嘴上说着“随便”二字,可是这么贵的衣服又哪里敢嫌弃。 “还没看怎么就知道我费心了?” 元风实在受不了这样阴阳怪气的客套和疏离,声调也沉了下来。 我无奈,就差跪在地上说喊一声“谢主隆恩”了,打开一袋把里面的衣服一样样拿出来。 纯棉的白色衬衫,亚麻色的休闲长裤,咖啡色的修身外套,还有纯棉的袜子和白色的平角裤。 每一样都是很简单随意的样式,可是摸着料子却极其柔软贴服,尺码也是正正好好,甚至连他喜欢的颜色都买对了,这样还叫随便准备的? 我哭笑不得,差点忘记元风最厉害的地方就是心思太过缜密深沉,他如果想对一个人好,绝对不仅仅是表面上能用金钱砸出来的好,而是细致入微,深入到你生活里投其所需,面面俱到细致如丝。 就像行走在沙漠里口渴的人一样,他需要的只是一杯清水,你给他再多钱也是屁用不管,而元风绝对深谙此道。 大概自己就是这么糊里糊涂被收买,进而从身到心都赔了进去。 元风见我久久不说话,以为是真的不喜欢,抬手摸了摸我头顶的发漩说:“不喜欢就不要穿了,等有空了我带你去定制一些,到时候找你中意的样子来。” “不是,我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合适,实在是太惊讶了。”我笑着耸耸肩,左边脸颊露出一个浅浅的酒窝。 元风微微失神,接着笑了笑不置可否,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说:“那就穿好衣服下楼吃饭吧,张妈做了一桌子的早餐,再不去吃她就要发火了。” 他没有解释谁是“张妈”,仿佛把我当成了身边的人,理所当然的聊着家常。 “好的,我这就下楼。” 穿好衣服之后,踩着柔软的长毛拖鞋走下楼梯,这里简约温馨的装修让人极其有家的感觉。 元风坐在餐桌边,端着一杯咖啡正看着报纸,瞧见他走下来就招招手说:“过来坐。” 我点点头走到餐桌边上,本来想选离元风最远的对面位置,可是他却拍了拍紧挨着自己一张高背椅子说:“坐到这里。” “还是不了,我怕打扰您工作。”我摇摇头,他真的不想一大早就离元风这么近,逼着自己不得不进入戒备状态。 “坐过来,别让我重复第二次。”元风依旧笑着,面色和煦温柔,但是眼睛却深沉如夜让人不敢直视。 我没办法,只好坐到他身边,接着元风就把一杯冒着热气的牛奶就摆在了我面前。 “呃……能换一杯咖啡吗?。” 元风失笑,突然凑过来靠近我的脸,他身后透明的玻璃窗外投射出柔和的阳光,衬得他的表情也惑人的厉害。 元风不置可否,刚拿起筷子想要夹起了一颗鸡蓉烧卖放进我盘子里,放在一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 他听到这个铃声动作当即顿了一下,视线盯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脸上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黑色的眼睛仿佛一瞬间温柔的要流出水来。 他拿起手机转身就走,甚至连看都没看坐在一边的我一眼,径直走上了雕花的旋转楼梯。 厨房里传出诱人的奶香,而我独自坐在空荡荡的餐厅里,对着一桌子的精致早餐。 车窗摇下来,元风对他招招手:“上车。” 我拉开副驾驶的位置坐了上去,瞄了一眼坐在驾驶位上的元风笑着说:“亲自当车夫,压力山大啊。” 元风眉眼带笑,突然凑过来,英挺笔直的鼻子几乎贴到了我的耳垂,我全身一僵到嘴边的调笑话咽进了肚子里,脑袋里突然浮现出元风那个玩味的表情,当即腰眼一酸,头皮有些发麻。 “你……要干嘛?” 元风没说话,只是挑挑眉毛,有些恶劣的又凑近几分,微厚的嘴唇喷出热气打在我的耳后,手臂伸过来眼看着就要扯开他的衬衫领口…… 我当即想伸手拦住他,却突然想到两人如今尴尬的关系,顿时手指僵在半空。 反抗是情趣,屈服是义务。 我脸色有些发白,睫毛颤了颤最终没有动弹,就等着元风下一步的动作。 结果元风那只伸向我的手,只是绕过胸口来到了车厢一侧,扯出安全带帮我系好,甚至还贴心的帮他整理好有些凌乱的领口。 “喂,睁眼了。”元风好整以暇的倚着靠背,眼中全是戏谑的神色。 我的心砰砰直跳了几下,手心都出汗了,但是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你故意使坏啊。” “是吗?”元风故作无辜的挑了挑眉毛,凑到他耳边低声说:“什么都没发生,你似乎有点失望?” 我顺坡而下,接着他的话玩笑道:“是啊,我都好了解衣相迎的准备了,结果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空欢喜一场。” 元风看着他如此自然的圆过自己尴尬的处境,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窘迫只是幻觉,嘴角的笑意不由更深。 “啧啧,只是解衣相迎可远远不够啊。” “您要求可真多,我都这么敬业了你还挑三拣四。”我似真似假的瞥他一眼,眼里很是嫌弃。 一句话让元风笑出了声,本来想好好作弄一下这个随便在生人面前挠人的小家伙,结果反而像是被调戏了? 黑色莲华如箭一般开了出去,扬起一层轻尘,我坐在副驾驶座上合上了眼睛。 第一回合,险胜。 索性,元风不说这事,我也不闻不问不想。 两个人研究了一路午饭到底该吃什么,从矜贵的法国菜,到装X的日本菜,从刺激的川菜,到甜鲜的粤菜……讨论的异常激烈凶残,但是最终的成果却是一起逛完超级市场,提着几袋子食材回家自己煮…… 元风拎着几个塑料袋,一脸的郁促,“我知道街口那家私人会馆的芙蓉锔蟹很不错,你真不想去试试?” 我虽然也拎着不少东西,但是心情却很愉快,“都下午一点多了,餐厅早就没有位置了,这时候去凑什么热闹。” 饶是元风风度再好这时候也无奈的黑了脸,他不知道我是故意跟他对着干,还是真不知道世界上有一种东西叫VIP留座。 “这家私人会馆的只对会员开放,人不会多,更何况就算是不在外面吃,也可以打个电话让张妈来做这些事情,你何必忙活?” 我回头玩味的看了他一眼,“那你就当我太久没有做过饭,一时手痒成了吧,再说像我这么敬业的人,不得露一手在老爷您面前发挥余热啊?” 元风再次被他逗笑了,脑袋里突然浮出前段时间很流行的一句话,我这是用绳命在“爱岗敬业”。 ##第二百零二章 拭目以待 “得得,我拭目以待还不行吗,不过……要是做出来的味道赶不上芙蓉锔蟹我可要罚你啊。” “臣领旨谢恩。”我笑嘻嘻的把塑料袋搭在肩膀,琢磨了半天又煞有介事的摸着下巴说:“哎呀,对错台词了,我应该哭着说‘陛下饶命’才对。” 极其配合的勾起一抹邪笑说:“呵,爱卿要想活命今晚来侍寝朕就考虑不罚你。” 我笑喷了,一胳膊肘顶在他胸口,提着袋子往前跑了几步,回过头来避重就轻的说:“陛下,再不吃饭臣就快饿死了,侍寝的重任还是交给‘皇后娘娘’吧。” 这话说的颇有深意,明面上是在跟元风打哈哈,实际上却在暗示他那个不曾露面的爱人。 厨房里,锅子上煮着的山菌汤正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 我挽起起衬衫袖子,熟练地把食材切成均匀的长条,细白的手指跟绿色的油菜衬在一起,仿佛翡翠配白玉一般赏心悦目。 本来坐在客厅里的元风不知道何时竟被诱人的香气引到了厨房,看着我一树挺拔的脊背,和被围裙系带勒出的纤细腰肢,他的喉咙有些发干,禁不住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我。 “哎哎,别动手,这儿切菜呢,小心伤着你。” 我虽然早就感觉到元风炙热的目光,却还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手里的菜刀也差点滑到地下。 元风把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有些孩气的问他:“你在做什么,好香啊。” “一会儿做完你就知道了,别在这里待着碍手碍脚。”我带着笑意拍了拍元风的手臂,黑色的眼睛里目光非常柔和。 元风从侧面盯着我浅色的嘴唇,心里有些发痒,垂下头吻了吻我的耳垂,偷偷的从案板上拿起一片火腿塞进嘴里,感叹一声:“好吃。” 也不知道这话到底是夸我美味,还是说火腿片滋味不错。 我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耳朵有些泛红,耳垂是他的敏感带,只觉得全身都麻了。 一爪子拍掉某人偷吃的手,连推带哄的把人赶出了厨房。 元风笑着坐在餐桌前,瞥了一眼厨房的方向,嘴角的笑意更深,突然觉得其实回家来吃饭也不错。 没过多久我就端上来一碗清汤面,细白的面条盘在碗底,清透的汤水上飘着些嫩绿的葱苗,香味扑鼻却有些……过于简单了。 元风盯着清汤寡水的面条,哭笑不得,突然有点后悔没坚持去吃芙蓉锔蟹,“我们中午就只吃这个?” 我拿着纸巾擦了擦手上的水珠,把一双筷子递给他笑着说:“嗯,你先别急着后悔,尝尝看再说。” 元风将信将疑,拿起筷子刚捞起几根面条,却突然发现清汤面里原来内有乾坤。 翻开细白的面条,碗底卧着一层松茸和金针菇,而山菌下面包裹着切成细丝的鸡肉和金华火腿,用筷子把这些食材翻上来,鲜香瞬间与汤面的葱香混在一起,立刻让人食指大动。 夹起一片松茸送进口里,化成浓汁的蟹黄立刻涌了出来,所的食材的味道恰到好处的融到一碗面里,简直是绝了。 我只看元风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赢了,其实我的厨艺很烂,惟独只有这一碗面是看家本事。 我拉开椅子坐到一边,故意煞有介事的说:“要是真不喜欢就去外边吃吧,听你说的我对那个芙蓉锔蟹都有兴趣了。” 元风又捞起几根面条,觉得真是鲜美无比,不由笑着说:“山珍海味,飞禽走兽,这一碗就足够了。” 我轻笑,“那你还罚我吗?” 元风目光一沉,接着也勾起了嘴角:“我不是之前就说了,惩罚可免,侍寝难逃啊。” “……”我耸耸肩膀,挑起几根面条塞进嘴里,对元风的话避而不答。 元风几次三番的逗他,结果都像是砸在棉花里的拳头,有去无回,但心里的兴趣反而更浓。 两人吃过饭,就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元风看的是新闻频道,我显然没什么兴趣,结果抱着个白胖的沙发靠垫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元风只觉得肩膀一沉,转过头却发现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头上一缕碎发翘起来,显得有些滑稽。 忍不住低下头亲了亲我的发漩,轻轻的从我怀里拿出那个抱的死紧的靠垫。 “唔……元风别闹……”我哼哼两声,不舒服的皱了皱眉,身子往后缩了缩在元风腿上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觉。 他的动作自然无比,好像已经重复过不知道多少次,莫名让元风心中一暖,总感觉这个人好像本来就属于这里,跟房子里的每一件东西都融在一起,让人有一种“家”的感觉。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 而这时候管家拿着一条薄毯走过来,刚要替我披上,元风却摆摆手说:“不用了,在这里睡就算盖了被子也会着凉,我带他去卧室。” 说着元风随手关了电视,打横把我抱起来走上了扶梯。 管家默不作声的站到一边,盯着元风的背影若有所思。 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黑,身上的被子松软舒适,散发着淡淡的松木的味道,我花了很大力气才分辨出自己在元风的房间里,回想起下午看电视时在沙发上睡着,醒来却在卧室,很显然是谁把他抱了进来。 一时间心里有些复杂,不过马上就释然了。 下了床,穿着拖鞋熟门熟路的走到卧室的电视柜下,随手按了几下,接着电视柜下就自动弹开了一个小型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瓶矿泉水往嘴里灌了几口,刚要去浴室洗把脸,却突然听到“嗡——”的一声响。 我还有点迷糊,元风觉得他收起平时牙尖嘴利的模样,只是这样呆呆的也挺可爱,不由得抬手捏了捏他的脸。 “哎呦!”我叫了一声。 元风手上继续蹂,躏,脸上的笑意更深,“回神了呆瓜,整天在想什么呢,刚才叫你也没反应,不会被噩梦吓傻了吧?要真是这样可麻烦了。” “胡说八道什么呢。”我笑着拍掉他的手,四周扫了一眼心里还有点好奇,“大晚上的跑花园里干什么?” 元风神秘一笑,“没什么,就是想着给你个惊喜。” “惊喜?”我挑了挑眉,心想你给我的“惊喜”已经够多了,还想怎么折腾? 突然,我看见那几个穿黑衫的人在门外一闪而过,他们正朝我这边过来,我大惊失色之下叫起来,朝元风跑过去。 突然,我感觉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臂,把我拖了回去。我挣扎着想逃出那人的控制,但那人不等我叫喊就一把捂住了我的嘴,把我拖进了旁边的一排房子的黑暗里。我听见耳边元风的声音,“嘘,不要怕,是我。” 我快要晕厥的头脑才略微定了一些,但心还是突突突地狂跳。门外那些人穿黑衫的人不知何时来到这里。现在他们撑着伞已经上到了广场台阶。 “看到那棵柏树没有?”元风指了指厕所旁边的那棵枝叶上压满积雪的柏树,“他们不认识你,你先从树那边过去,我一会就过来。”说着,他推了我一把,我根本没有选择的机会,无奈之下只好踉跄着脚步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掩到柏树后面,在确信那些人没有往我这边张望的情况下。 惊魂未定之下,我朝元风所站的方向挥手,希望他尽快过来与我离开此地。 公寓楼梯间里一片嘈杂,我听见有人喊,“他们一定在里头,快给我搜!” 蹬楼梯的杂沓脚步声仿佛加快了节奏,浓重的杀气渐渐朝我们靠近。我翻开元风的身子,在一丝微弱的光线里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元风大衣的拉链。“你的体温过低,得把湿衣服脱下来,让我来帮你取暖。” 我慢慢转过身,在晦暗的光线低头凝视着元风的脸,我不知道他说的话是否是真的,但我还是很感动。楞了一会后,我一阵刺耳的门铃声警觉,那些人正往这边过来。 “给我听好。”有人拿刀柄敲击着什么坚硬的物体,发出怪异的笃笃声。“说出那两个陌生的下落就有好处,这里有一千块钱,谁说出那两个陌生人藏在哪里,这些钱就是他的了。”楼道里响起一阵窃窃私语,过后就是一声清亮的声音。“你看到那两个陌生的人下落吗?” 那个男人话音未落,凄厉的惨叫就随一阵沉闷的拳脚和砸东西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一把楼紧了元风的身体,吓得颤抖起来。 整个楼道一下子就变得阒然无声,我的耳里只剩下紧贴着的元风的心跳和外面不时传来的风声和廊檐上的雨滴声。“你们谁说出来,我就先放了谁。然后再给他(我)一千块钱。”说话的人在嗓音止后脚步也停了,“你,对,就是你,出来!” 他喝了一句,我听见有人磨磨蹭蹭地嘟囔着,然后是铁桶之类的东西被拌倒后滚过地板的一阵咣铛。“你见过那两个陌生人没有?”有人问。“我刚刚在做饭,没有留意外面的情况,而且我刚刚起来,你看天那么早,我刚刚起床牙还没刷……”那个人还想说下去,但被那些地痞打断了。“好了好了,你可以回去了。” ##第二百零三章 推进 “我们去搜查楼上!”那些人呼啦一声就上了楼,留下一群心有余悸的居民在那里骂骂咧咧地发牢骚。“够日的,他们凭什么这样欺负人!?”我听见刚才那个调侃不成反被被打的男人在嘟囔。“你还嫌惹楱得不够的话,就大点声嚷吧!还不快走!”我听见一个女讥嘲了他一顿后开始把他往家里赶。 下面追上的声音一步步接近了楼顶,我紧抓着元风的手不停地看着楼梯间门的方向。“我们跳下去吧!?”我抓着楼顶护栏问元风。元风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硕大的哀伤覆盖了他惨然的表情。 “跳吧。”我焦急地说。 “不——”元风大叫了一声,拉回想往下跳的我往另一边跑过去。但是天不怜我,公寓楼的另一边一样无任何可以借以逃生的东西。 “这边!”元风朝电梯的楼顶间跑了过去,掀开被雪封住的窄小铁门。我猫腰跟在元风身后,看见狭窄的电梯间里黑乎乎一片。 “快,你先进去。”说着,元风把我推了进去。我刚爬进去,楼顶间的铁门哄一声被一群人撞开,杂沓的脚步朝楼顶四面散开,一时间铺在地板上的薄薄残雪咔嚓咔嚓的响。 “快进来……”我接住元风递过来的手,把他拉了进来。“在那里!”我听见外面有人大喊,分散的人群立刻往我与元风藏身的小电梯聚拢,有人高声叫着别让他们跑了,这下一定要抓住他们。 “我们现在怎么办”我问正在脱外套的元风。 “我们用这个下去。”元风晃了晃手里的衣服。 “啊!这个?”我疑惑不解地看着元风把衣服拧成条状,“你从后面抱住我的腰,快,迟了就逃不了。”我依言而行,元风用衣搭住了电梯借以上下的中轴铁管,带上我往下急速的滑去。冰冷的阴风呼呼地从我耳边掠过,不一会我们就抵达了地面。 我脚刚着地就听见头顶枪声响起,子弹夹带着尖利的阴风洞穿了生锈的铁管,镶嵌水泥地板上。有人训斥着那个开枪的人,“我要活捉他,饭桶!还不快给我追!”。 我听见有人被推搡着顺铁管滑了下来。 “他们追下来了。”我扯了扯前面带路的元风的衣服。 “妈的!”元风低声骂了一句,“看来这些人不追到我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我们去地下水管,看他们还能不能找到我们。” 说着,元风拉上我就往地下水管钻去。在爬过一段狭窄黑暗的地下水管后,我们的前面出现了一线闪动的红光。 “看,那里有光线!”我紧张地抓住前面爬行的元风的衣服,又惊又喜地欢呼。 “跟紧我!”元风用命令的口吻说完就继续往前爬去。渐渐地,水管前方的红光越来越亮。等我们从潮湿的水管爬出来后才知道,原来那片红光是从一个正燃烧柴火的焚炉里发出来的。那个正在往炉里塞木头的男人突然就转身对我和元风说,“欢迎光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吗?” 我被他莫名其妙的举动弄糊涂了。“我们想出去,能借你的手电用一用吗?” 元风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一百块递了过去。那个男人迟疑了一下接过一百钱,然后把搁在旁边桌子上的手电扔给元风。元风接住手电筒试了几下。“请问怎么才能最快从这里出去?” 那个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看了看我们,然后他伸出手指向左,“你们最好从那边出去,那边有人会帮你。”我和元风向那个人道了声谢后就往左边的地道跑去。刚拐了两个弯,突然有人高声叫住了我们,“你们迟到了!” 一束强光照了过来,我眯缝住眼睛往那边看去,只见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正在向我们招手。“我等你们两小时了。快过来,我有很棒的毒品卖给你们!”那个女人的兴奋异常地跑过来,拉住我的手就往地道另一端跑。 “这里,来吧!”那女人引着我们来到一扇锈迹斑斑的紧闭铁门前。用一种暗号的方式敲了一阵门板,门板那边有人小声问是谁,女人在外面应了声,然后门开了。一个男人的头伸出来。“有没有新买家?” 那个男人拿手电往我和元风脸上照了一下问。“别怕,是我的伙伴。”女人领着我们往里面走。我和元风猫腰低头进了门,身后那个男人把铁门轰然一声关上。 “我叫薇薇安,大家都习惯叫我薇薇。你们也可以叫我薇薇。”女人在一堆鼓鼓的白色塑料袋粉末面前站住脚步,扭转身向我们自我介绍。 “薇薇安,我们有钱……”元风从裤袋里掏出一叠钱举在手上。“我们要……”元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那个自称薇薇安的女人打断,“我知道,你们要货,不是吗?。” “带我们出去吧,这些是酬劳。”元风把手中的钱扔到那张桌子上,然后看着那个女人的眼睛说。 女人把钱收进口袋里,打开地下室的另一扇门领了我们就往前冲去。 我的手被元风紧拽着,我们跟在女人身后跑过了长长的黑暗弯曲迂回的淤积污水的地下水道。后来,那个女人在一个拐弯处突然叫了声等一下就停住了脚步。 “迷路了吗。”元风疑惑不解地问。 薇薇安一脸高深地看着我们,“你们身处地下世界,一切都很复杂。……”元风打断他的话茬,“你知道怎么走?”元风质问道。“我知道那是块名牌手表。” 薇薇安指着元风手上的那块表说。元风一脸讪笑地解下手表递了过去。女人接过表往上哈了口气后擦了一把放进了口袋。“我记得了,这里。”说着,我手往黑暗深处挥了一下,我们才得以继续前行。 “到了,地下水管。”薇薇安手里的电筒光柱晃了几下后停留在一个锈迹斑斑的铁轮盘上。我顺着光柱打量着四周围的情况,发现那个轮盘就焊接在一条巨大的铁管上,铁管走向由东向西横穿这个城市。 “冬天里每天下午都开门。”薇薇安说完朝那个跟在我后面的男人努了努嘴,“把他打开。”那男人放下手中的电筒,从衣袋里掏出了一个长条小型喷雾式的铁芯。“我们有多少时间?”元风焦急地看了眼身后,回过头问。那群人趟水的哗啦声越来越近,偶尔还能听见一两声喑哑的枪响。薇薇安掏出怀表看了一下,说,“只有五分钟,五分钟后水管将通水。你们进去后记住往西方向爬,在第三个盖下面有滑动把手,你们应该在五分钟内把那个盖子打开,迟了水冲过来就谁也救不了你们。” “差不多。”元风接住了那个男人递给他的已经熄火的氧切焰,拿在手里端详了一下。“开了。”铁轮盘咣铛一声被推到一旁,“快,快进去。他们就要过来了!”那个男人从元风手里夺过他的吃饭家伙,推了元风一把,催促道。“我在外面替你们关门。” 元风没有犹豫就钻了进去,然后从里面伸出手把我也拉进了铁水管。“别担心,第三个出口在柳带街下面。从那里上去,你们可以找到交通工具的。” 薇薇安的话被随之关闭的轮盘阻挡在了外面。 “西边。”元风指了指我后面,示意我向那边爬。我依言而行,双膝半跪趟着冰冷的水往西急速爬去。“第二个,下一个就是了!”我念着数往前急爬。 “看到第三出口没有?”爬行了一段距离后,元风问我。“已经过了两个出口,第三个应该快到了。”我撩起衣袖擦了下额头上的冷汗,“在前面,看到了。” 我欢呼着想跳起来,头马上撞在顶上坚硬的铁管壁上。“哎呀,痛死我了。”我大声尖叫地捂住头部蹲了下去。 “我看看。”元风抱过我的头,“没事,只是起了个泡。” 说着,他往我头上吹了几口气,“开盖要紧,迟了我们都要被水冲走。”刚沉醉在柔情蜜意中的我被他的话一提醒立刻记起那个女人的话,要在五分钟内开盖才能不被大水冲走。 “现在还剩多少时间?”我问正要去开盖的元风。“还有大概两分钟。”他没有回头,双手扳着头顶的那个把手。“可恶!怎么回事,封住了?” 元风拍了下那个铁盖,发现它纹丝不动地定在那里。“我们得回去”说着我想往回爬,但被元风制止了。“可能结冰了,你用打火机在周围烧一下看看能不能扳动。”元风掏出火机在把手周围烧了好一会,等他熄灭火焰的时候,从水管深处急涌过来的水一下子就把周围的水位抬高了,一点点蔓延上涌的冰冷水流没多久便淹没了我们的胸口。 “快点!”咸腥的污水呛住我颤抖大叫时张开的吼头,我大脑的血液轰一声就凝固了,然后我就知觉全无地沉进了黑暗寒冷的境地。 “醒醒!……醒醒……”朦胧之间,我听见天穹之外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声音很像一种令人迷醉的音乐。 ##第二百零四章 原点 突然莫名的惊惧让我全身剧烈地颤栗不已,随后我半闭的牙缝发出了一声嘤咛,然后我就睁开了酸涨疼痛的眼眸,嘴巴也随之呕出一腔咸腥的腹水。 “我……这是……在哪里?这里……是……地狱吗?”我抬起手臂在黑暗里摸索,手在这时就被元风紧抓住了。 “你醒来就好了,醒来就好了!”元风惊喜地上前一把拥住了我,脸颊贴在我的手掌心上。“我们这是在哪里?” 我虚弱无力依偎在元风怀里,越过他的肩膀看着周围的黑暗问。 “我们还在地下水道,不过我们逃出了水管,已经安全了。”元风捧起我的脸颊,端详着我的眼睛。“等你好一些我们再出去吧。外面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我听见他轻唤我的名字,应了声嗯。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傻。”说完,他叹了口气,接着就沉默下来。 没有任何征兆的低下头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吃了一惊,不过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下一秒就闭上眼迎了上去。 瞧瞧,什么叫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爱岗敬业服务人民,这简直就是劳动标兵! 两人的嘴唇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在寂静的冬夜里发出让人脸红的声音。 果然,元风支起身子,顺手抚平了领口的褶皱,亲昵的蹭了蹭我的鼻尖说:“抱歉,事情的确有些麻烦,恐怕……我们只能等到晚上了。”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心里却有点惊讶元风竟然会对这种程度的威胁妥协,难不成是自己把他的表情理解错了? 元风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搂着我的肩膀往前走,我无可奈何,只能硬着头皮跟他一起。 良久,他低声开口道:“我……很抱歉。” 我没说话只平静的看了他一眼,接着弯了弯嘴角,“没关系,这只是个意外。” 元风却第一次感觉到了心疼。 他知道自己是个心肠冷到极点的人,从来不会为任何一个包养的情人动太多的情绪,而我显然破了这个戒,他太平静,平静的让自己的心口都不自觉的抽紧了。 收紧搂住我的手臂,元风吻了吻我的额头,牵着我的手往外走。 “你好点了吗?好点了的话我们就先出去吧,这里太冷了。”说着,他把手伸过来。我握住他的宽大的手,挣扎着慢慢站起身。“这么高,怎么上去?” 我抬起头,望了眼顶上缝隙里漏下光线的下水道盖问。“我刚才察看过了,那边有攀爬的铁梯。”元风指着我身后的墙壁说。“一会我先上去把那个盖打开,你跟在我后面上来。” 元风拍了拍我的背,“别怕,我们一会就安全了。” 我对他笑了笑,点点头。元风跟我说完话就开始抓着铁梯扶手往上攀爬。我站在下面紧张地捏住拳头看着他蛇行的身影,心里祈祷他安全打开上面的水泥封盖,然后我们一起逃出这个冰冷的地狱。 “上面好像是街道。”元风推了几下封盖自言自语,他的声音从上面盘旋而下传进我的耳里。 “你千万要小心啊。”我在下面担忧地提醒元风。“没事。”回头向我笑了笑,然后伸出手肘往上顶了几下,水泥封盖嗑硌一声就被移开了。 元风从上面探头出来,指了指刚才他攀爬的铁梯,“照我刚才的方式爬上来。小心点啊,我在上面接你。” 我战战兢兢地抓着爬手把,试了很多次才把脚踏实。“别怕,不要看下面,就当是平常爬楼梯。对,就这样,加油!……”在元风不断的指导和鼓励下,我成功地爬到了梯顶。 头顶一丝刺目的阳光眩晕了我的眼睛,我的脑门轰一声响后血液就凝固了。我的身体有开始往下坠的趋势,元风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全身冷得打了个哆嗦,元风把身上的羊毛大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搂紧他说:“你浑身都在发抖,回去我给你煮一碗姜糖水驱驱寒。” 我淡淡一笑“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推开别墅的大门,我像往常一样谦和有礼的像老管家和几个仆人问好,自然地换上拖鞋之后走上了楼梯,任谁也看不出刚才经历过多么大的一场风波。 平静的洗完澡,拒绝了管家端上来的夜宵,掀开被子把自己完全的埋在被子里,这时候才感觉的全身都快虚脱了。 房门“咔嚓”一声打开了,元风穿着一身浅色的居家服,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走了进来。 卧室昏黄的地灯在屋内柔柔的笼上一层轻纱,我整个人都埋在被子里,只留下一撮头发露在外边,空调制动的声音规律的响着,这样的画面让元风莫名有一种家的感觉。 他端着瓷碗走到床边,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头,柔声道:“睡了么?起来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 其实我根本就没睡,从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就知道元风来了,只是不愿意跟他说话所以一直背对着门口装睡,而现在元风既然开了口,也就没理由再装下去了,于是揉揉眼睛回过头说:“唔……几点了?我睡了很久吗?” 元风勾起嘴角摇了摇头,“没有,一共一小会儿,不过你今天在外边受了寒,如果不暖回来估计要得病,所以我就给你煮了点姜糖水,你起来喝点再接着睡。” 我顿了一下,有点不敢置信的抬起头,“你是说……这糖水是你煮的?” 元风失笑,抬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说:“看你把眼睛瞪的,这有什么稀奇?虽然水平赶不上你那碗面,不过基本上都会一点。” 我听到这里,心里一时间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脸上却勾起了打趣的表情,笑着对元风说:“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真是绝世好男人啊,决心坚定向组织看齐。” 聪明如元风,又怎么会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意味,但是看到我有重新恢复成以前牙尖嘴利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攥紧的心窝也没那么难受了。 重新端起那碗姜糖水,他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我嘴边说:“行了,一会儿在油嘴滑舌吧,这糖水都要凉了,再不喝就没效果了。” 我笑着“嗯”了一声,非常矫情且不要脸的张开嘴,就着元风的手喝下了一勺又一勺糖水。 别管如今两个人是什么心情,至少表面看上去非常和谐,不仅和谐,而且用现在小姑娘喜欢的形容词来说,就是非常有“西皮感”,虽然我压根不知道西皮是个什么玩意儿。 深夜,元风伸手把我抱在怀里沉沉的睡着了,而我睡了又醒,醒了又睡,折腾到凌晨三点就再也睡不着了。 但我怎么也睡不着,我摸索着下了床。 来到隔壁屋子的纱窗外面,手刚伸出想去推开那扇半掩的门板,忽然我听见屋里元风愠怒的声音。“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也不要再打电话给我,ok?!”元风说完就‘啪’一声关了电话。 我很不是滋味地站在门外凛冽的夹带雨丝的寒风中,在我转身想离去的那瞬,身后半掩的门呀一声忽然打开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元风伸手过来想扳回我执拗背过去的肩膀,但被我挣脱了。 雨水打在棚顶上发出沉闷的噼啪,冬末春初的雨水一开始就下个不停,夜晚因而湿润寂寞。 元风走上来,站在我身旁的石阶上搓手抬头看天。“雨下得挺大的。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停住。”我没有搭话,只是一味地站立在那里凝望前方不远处的那一方渔塘。从屋里泄漏出来的灯光依稀照在上面,点滴进暗黑水面的雨珠一次又一次地沸腾成片。大雨掩盖了这个世界的喧闹,远方、近处,各个农家草寮屋前挂出来的灯火,隐约衔散在渐密的夜雨中。 “至少你要告诉我明天你有什么打算,我现在什么都不清楚怎么配合?” 元风靠近我,右手摸了摸我的脸颊笑着说:“不用担心我自有打算,这次是我考虑不周连累了你,肯定会给你一个完美的交代。” “很晚了,快去睡吧,别胡思乱想,等明天你就知道了。” 元风兀自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唇角,双手抄着口袋走进了卧室,留下我一个人愕然的站在那里。 我越想心里越乱,站在门口良久才浑浑噩噩的走回卧室,结果一只脚刚踏进去就被元风一下子拖到床上。 “唔——”我吓了一跳,黑色眼睛在黑夜中瞪得溜圆。 元风翻身压在他身上,轻笑一声低下头吻上他的嘴唇,“宁愿站在门口愣神也不进屋睡觉,准备给我当门神吗?” 我笑了笑,“我只是被电话吵醒睡不着,怕进了卧室打扰你清梦。” “哦——”元风勾起嘴角,一边抚摸着后背一边亲吻他的脖子,“既然你睡不着,我也被吵醒了,那咱们就做些促进睡眠的事情……” 说着我冲耳边呵了一口热气,我下意识的缩缩脖子哭笑不得,伸手就推他,“喂喂,你也忒禽兽了,我都被您迫害成这样了,还得奉献完精神再奉献肉体啊?唔……” ##第二百零五章 吻 205 我的话还没说完,元风就一口咬住我的锁骨,同时伸到下面的右手还抓住了某人的要害,低声轻笑:“嗯,你真是德艺双馨。” “你听了不可以笑我噢!我啊,喜欢被你抱着,可是总不能一直赖在你怀里不让你做事啊,所以我就开始挣扎,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傻瓜。”元风端起我下颚,轻轻吻了一记。“喜欢我抱着就直接说,干么挣扎?你不肯说我还会觉得心慌,猜测你是不是忘了我──” “那,你也喜欢抱我吗?”我仰着头问着。 “当然喜欢。”元风凑过脸去,用颊轻轻挲摩我脸庞。“那你呢?喜欢我吻你吗?” 讨厌!问这个!我俏脸嫣红。 “嗯?” “喜欢啦。” 语歇,元风趁势吻上我的唇,一阵温热拂向我,我闭上双眼,感觉他的舌尖探入唇里,逗弄着细嫩的舌玩耍。我手攀住元风肩膀,喉间不自觉发出轻吟。 元风伸手将我拉起,我好奇地睁开双眼,然后倚着他跨坐到他腿上。 “怎么了?”我问。 “还不够靠近。” 元风伸手抚着我颈脖,再次热情地吻住她。我满足地叹了口气,当他手指滑抚过我上身T 恤,身体敏感地微微打颤,抵在唇边的嘴轻轻一笑,元风发现他喜欢这种感觉。 “这样摸你舒服吗?” 手掌顺着瘦削的背脊抚过,按住一边臀,再抚上手臂。被他温热的掌一摸,我感觉自己像吃了什么兴奋剂般,焦躁不安又兴奋不已。 “我一直觉得,你的手指好像有魔力──” 元风手指抚过我脸庞,趁势张嘴咬住,表情无邪地啃着他的指尖。 抽开被她吮得湿漉漉的指尖,他毫不犹豫地狠狠吻住我的唇。 “唔……”浑然不觉自己做了什么的我,愉悦地承受着元风热情的攻击,狂热的吻吮过唇、颊、耳,当他焦躁地啃咬细嫩的颈子,我受不住痒地一阵娇笑,在那一瞬间,我几乎想大声叫。 碍于羞涩,只敢将头埋进他暖热的胸膛,边偷偷期待他接下来会做什么。 就在这时候,被忘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唉!”元风啧了一声,捞起手机,我见状想要起身离开,却被他伸手按下。“没关系,你坐着陪我。” “不会太重吗?”我凑头在他耳边低语。 “五个你也不嫌重。” 元风在我颊上咬了一口,这才按下接听键,希殴愉悦的声音从手机那端传来──“说,你带着我躲到哪去了?” “我家。”元风答。 “这么快,才多久时间,你们就杀回中部啦!” “不然要等着被抓?” “说得也是──” 这小子,明知故问嘛! “对了,提醒你别藏太久。” “你的表情怪怪的,有种想将人大卸八块的狠劲。” “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 不会?!觑着元风冷酷的表情。瞧他那反应,难说噢!他试探地问:“跟筠筠有关?” 筠筠?!元风眯起眼瞪着希殴?他们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喂,你干么那样看我?我应该没说错什么吧!”希殴一副无辜的表情。 元风质问:“你何时跟她那么熟了,熟到可以直接叫她名字?” “你不也都这么叫她?” 想跟他一样?元风胸口心火一阵旺! “我之前一直弄不懂她到底是哪一点吸引你,不过和她对谈之后,嗯,我想我大概知道了。” 什么意思?元风倒抽口气。 坐在他腿上的我凑过脸问:“希殴?” 元风轻轻点头。 我指指自己,表示想说话。 元风皱着眉头将手机交给我。 希殴浑然不察电话已经换人接听,他仍继续在那叨叨絮絮。“回去之后我越想越不对,我多久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人了,难得遇上,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把她送到你身边,这样一来,我不就什么机会都没了吗?” 我闷不吭声听了一下,终于按捺不住地插嘴。“嘿,我真想不到你对我评价这么高!” 手机里的希殴突然噤声,一会儿,才听他冒出一声:“哪时换你听了!” “刚刚啊!”我望着元风,甜甜笑了一下,然后才满脸正经地开口说:“你不说,我真不知道我这么受欢迎,不过,谢谢你的抬爱,很抱歉,我喜欢的人是元风。你啊,嘿嘿……” “你你你,好样的,这么直接拒绝,让我没台阶下,我真的是白帮你们俩了。” “谁叫你要乱说话,我当然要乘机表明我的心意啊,万一元风误会,你赔我啊!” “我──” 希殴窘得眉头皱紧的模样。在女人面前,希殴从来没吃瘪过,更别提被堵得答不出话来了。 火大啊! “算了算了,开个小玩笑也不行,难玩,不跟你说了!”希殴牢骚发完,正想收线,却听见电话里传出男人低笑的声音。 啊! “你们两个!又换人听电话啦!”希殴低吼。 “是啊!”元风愉快地笑。“还真是千载难逢,想不到你也有讲不出话来的时候。” 真的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希殴在电话里很酷的哼了一声,旋即就把电话切断。望着将手机合上的元风,我一脸忐忑地问:“他生气啦?” “别理他,他就那个性,过一会儿便没事了。”元风亲亲我的脸。“我喜欢你刚才说的话。” “这下子不会再怀疑我喽?”我挑起眉追问。 “不会了!”捧住我的颊,元风温柔地送上他的唇。“再也不会了。” 在山庄的生活十分惬意,早上阳光与鸟鸣会温柔地将我唤醒,梳洗好下楼,元风已提前准备好咖啡跟西式早餐在桌上等待。 我抬头望见仍在厨房忙碌的身影,走向前去环住他结实的腰,元风放下手里的锅铲,温柔地将我搂进怀里亲吻。 “早安,睡得好吗?” “嗯。”我娇憨地点着头。 “早餐弄好了,先吃。” 元风拍拍我屁股,将我推进餐椅,我埋头吃了一阵,发现元风仍在厨房忙着。 伸手将一些培根、蛋、奶油吐司等等放进碟子,才拉了一把椅子来到元风身旁。 元风诧异地看着我。 “我们一起吃。”我卷了块火腿在叉子上,伸向元风嘴边。 元风看我一会儿,然后张嘴吃下。 “好吃吗?”我巧笑倩兮地问。 “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元风不怕甜死人的答。 早餐过后,元风会外出,我留在屋里,拿起竹篮跟利剪到花园剪花,把隔夜的花重新换过之后,再回到房间做整理。 中午之前,元风会赶回来,这时我也会下楼,进厨房帮忙,顺便偷点小菜尝尝。 “唉呀!烫烫烫。” 元风正在做马铃薯泥,米白鲜嫩的马铃薯拌进牛油与海盐,咸香四溢。我忍不住探手舀了一匙进嘴,没想到看起来清凉的马铃薯泥会这么烫口,一入嘴,我忙张嘴呵气。 “谁叫你,贪嘴。” 元风将调羹与白钵往旁边一搁,开始动手切急冻的咸牛舌,厚厚切下四大块,将它们摆进大锅里蒸。然后他将手洗干净,招手唤我过来让他看看。 “烫着了?” “还好啦。” 我张大嘴巴,元风瞥见我舌尖有些红,忙倒杯冷水让我漱口。 “糟糕了,烫伤舌头就不能亲嘴了。”元风取笑。 “哪有这回事!”我将杯子往流理台一放。“舌头烫到都能吃东西了,哪不能亲嘴?” “可是吃东西不需要动舌头。” “是噢。” 元风伸手将她拉近身,以额抵额近距离睇着我。“还是试试好了。” “啥?” 我还没反应过来,元风便突然俯下吻她。鼻息间有暖暖的海盐味,元风一边尝着嘴里的味道,一边笑着。“像亲到了好吃的马铃薯泥。” 我俏脸一红,忙将身体退开。“讨厌,人家才刚吃完东西──” “我没说我不喜欢。”元风指掌稳稳地揽住我腰际,不让我移动。他将脸凑到耳旁,轻朝里头吹气。 “我喜欢吻你,不管你尝起来像马铃薯泥,还是草莓果酱──” “都要怪你!”我反口咬住他耳垂,换我说话。“明知道我对美食完全没有抵抗力,还爱煮那么好吃的东西诱惑我──你看,我才来你这住两、三天,腰围就胖了一圈!” “胖好啊!你太瘦了,再多个五公斤会更漂亮。” “五公斤!”我怪叫。“你要我的命啊!再多五公斤,万一将来没人要怎么办!” “没人要最好。”元风挑眉做了个怪表情。“那你就跑不掉,注定是我的啦。” “你耍心机!”我伸手指向他。 “被你发现了。”元风将我的指掌握进手里。“怎么,不想要变成我的?” 欸──想!只是这种话怎么好意思说出口。“讨厌!你这么问,叫我怎么回答?”我扭腰不依。 “就老实说。”元风用鼻子蹭着粉嫩的颊。“嗯?不想变成我的?” “──想啦。” 说完,我蓦地胀红脸,元风一脸满足地吻着我的嘴,这时,我背后的大锅突然发出噗噗冒泡的声音,我猛地一跳,转身跑到电子炉前关掉电源。 “好了好了,咸牛舌蒸好了!”好香,光闻香味就教人冻未条!已经等不及要吃看看是什么味道了。 “你呦,一提到吃,跑得比谁都快!” ##第二百零六章 暂别 “就老实说。”元风用鼻子蹭着粉嫩的颊。“嗯?不想变成我的?” “──想啦。” 说完,我蓦地胀红脸,元风一脸满足地吻着我的嘴,这时,我背后的大锅突然发出噗噗冒泡的声音,我猛地一跳,转身跑到电子炉前关掉电源。 “好了好了,咸牛舌蒸好了!”好香,光闻香味就教人冻未条!已经等不及要吃看看是什么味道了。 “你呦,一提到吃,跑得比谁都快!” 元风没辙地摇头,走到碗橱里拿出两只白椭圆浅盘,各放两片厚厚的咸牛舌,一大球香滑美味的马铃薯泥跟一小坨黄芥末酱,再将两小钵绿的清脆的凉拌黑芝麻菠菜端上桌。 “来吃饭吧,我的心。” 啥米我的心啊!好肉麻!我做了个鸡皮疙瘩掉满地的表情。 “你不是说是我的?不就是我的心吗?”元风不怕甜死人的解释,回过头瞧见我仍一脸怪反应,他没好气地伸手拍着我屁股。 “还玩,还不快点去洗手准备吃饭。” “噢……”我拉长尾音应着。转身走向流理台时,忍不住低头发出一声窃笑。 呵呵!“他的”心哩! 工作与住的地方,曾几何时,我已经不再想回去,而想长长久久的窝在这温暖舒适的山庄里。 门上一阵敲门声,我猛地回神。“谁?” “是我。”元风说话。 一听,我连忙开门。 元风淡淡一笑,突地伸手搂住我,将头抵在我额上轻叹。“你今晚就要回去了……” 听见他说的话,我心头一阵酸,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拥着他的背,聆听他平稳的心跳声。 “我不想回去。” “我也不想让你回去。”元风望着我。“但是不行,你还有工作;而我也不能老把你关在山庄里,你会闷坏的。” 知道他说得对,可在这时候,多渴望被闷坏,只要能跟他在一起。 我将头埋在元风怀里磨蹭,瞧她难过的样子,元风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会儿,他忍不住吐出搁在心头好几天的盘算── 元风微笑地拍拍我脸颊。“谁都挡不了我要带你出去玩的决心。” 瞧着元风坚毅的表情,我满心感动。深吸口气,伸手勾住元风手臂,豪气干云地说:“好,冲着这句话,我们走吧!” 日正当中太阳大,元风问我撑不撑伞,结果很率性地说不用。 “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尽兴,拿一把小伞别别扭扭地走,怎么会好玩?” 我像放出笼的小狗般四处跑着,绕着场地跑了一大圈后,又满脸笑地奔回元风身边。 “这儿的风好凉噢!” 元风温柔地拧着我秀鼻,然后伸手牵着我往步道上走。 当风吹过湖心,泛起一阵阵涟漪,连白茫茫的芦苇丛也跟着婆娑摇晃。我满心喜悦地望着眼前美景,转过头,朝元风嫣然一笑。 下回有空,他再带我一块儿上山赏景。 “下一回?”我睨着元风。“不可以说谎骗人噢!” “我哪时骗过你了?”元风白她一眼。 “也是噢!”我点头。“你不会骗我,只是常常一个人闷不吭声做事罢了。” 走到堤岸底部,两人站定,元风将我拉进怀里,以胸贴着我的背,下颚贴在我头侧,眺望同一方向。 我禁不住满足地叹息着。 “有时想想,还真得感谢希殴,若不是他在后头推了我一把……” “还想听你说。” 难得听元风用这么撒娇的语气跟我说话,我心头涌上一股又酸又甜的情绪。 离开元风怀抱,转身面对着他。 “我喜欢你。”我语调梦幻。 元风眸光一敛,忍不住俯下身,深深地吻上我的唇瓣。 元风帮我叫了一辆计程车送我回去,分开前他一直不断叮咛,到家后记得要打电话告诉他,他手机会保持二十四小时开机,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要记得打电话跟他联络。 我依依不舍地坐上计程车,但这一回和上次不同,我心里满满是元风的情 意,我知道,不管我人在哪里,元风的心都跟着我一块儿去。 三个小时后。 “我到家了。”我一进门就马上拨手机给元风。“你现在在做什么?” “不过这会儿,正在想你。” “哎!你怎么越来越会说话!”元风满怀情意的低语教我红了脸颊,我甩开脚上的球鞋,躺倒在床上,满足地发出一声低吟。 “那你在干么?” “正脱好鞋子躺在床上。” 元风发出一声轻叹。“好希望你正在我身边,躺在我的床上……” “大色,鬼,讲这么暧昧的话。”我翻了个身又继续说:“不过,我喜欢听。” “原来我们俩一个是锅、一个是盖,配合得刚刚好。” “谁跟你配合得刚刚好,我是被你带坏的啦!” “是噢。”元风笑。“如果是被我带坏的,那我的功力大概还不怎么够,我坐在房里想你想得紧,结果你却只是在床上翻个身,都没想起我。” 我连忙抗议。“人家当然有想你啊!没听我一进门就赶紧打电话给你──” “嗯。”元风哼了声,突然安静了一秒钟。 “怎么了?突然不讲话。” “只是好不习惯,身边不见你。想想也真好玩,已经习惯你在我身边的感觉了。” 元风的话听得我一阵鼻酸,啊!如果有翅膀就好了,只要朝空中一飞,一下子就能飞到元风身边,扑进他怀里,用力亲吻他的嘴…… “你这么说,会害我想哭。” “对不起。”元风道歉。 此时,手机两端再无声音,聆听着手机那端元风平稳的呼吸声,我伸手捂着嘴,大大地做了个深呼吸。 我轻轻地说:“干么道歉,我也好想你。” “嗯。”元风低声唤。“知道你平安到了就好,早点休息。” “你也是,晚安。” “晚安。” 我将手机通讯切断,看着天花板深深叹了一口气。 “啊,无聊死了!!”能这么毫无顾忌地大声抱怨的,当然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 此时,我正趴在自己寝室的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 这时候,我的手机很识趣地响了起来。 “喂!谁啊?”拿起手机,我没好气地说。 “是我。”熟悉的好听声音传来,我楞了。 “你怎么…”不好的预感,希殴主动打电话给一定没什么好事。 “我在门口。”不是吧,门…门口。这人动作也忒迅速了点,也不考虑一下心脏的承受能力。 “你说的‘门口’是哪个门口?这儿有小区,单元门,户室门,还有办公室门。你不说清楚我怎么知道呢?” “小区门口。”说完这一句,希殴便按掉了手中的手机,以免再遭受某人的噪音荼毒。 “他还是一样有精神嘛。” 远远地便看到一个美人正斜倚在校门口一辆造型冷艳的跑车上,长长的头发如瀑布般在纤细的腰间飘荡,美丽精致的五官和硕长的身材,冷冷的眼神更为他添了一种别样的魅力。 照理说,站着这么个大美人一定会有N多人来搭讪,可是希殴把樱木花道“用眼睛杀死人”的绝招发挥得实在太淋漓尽致了,以致于许多人都是只敢远观,不敢近看,以致于我突然觉得这秋高气爽的日子里没来由的有阵冷风,吹得要牙齿开始打架…… “不要呆站着,过来。”眼看美人对我伸出纤长的手指,我一想,不对啊。 算了,想太多也没用。我堆起一脸笑,“你怎么来得那么突然呢?也不事先告诉我一声,好替你接风啊!” “告诉你,你不会脚底抹油——溜之大吉吗?”一直被忽略的某人这时开口了。 “哎呀,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莫非你除了会收集情报之外,还去学了日本的忍术?!” “……”希殴俊秀的脸有些抽筋。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不是一直都在这儿吗?还有什么日本忍术,这小恶魔在瞎扯什么? 不过事实证明忧愁是不会在他身上存在太久的,才过了一会儿边抬头笑着说:“管他呢,随遇而安吧!况且……你怎么了?” 希殴低下头把额头抵着我的。 “我会帮你。” 温热的呼吸吹到我的脸上,觉得有些痒。 我感到有些头晕了,这家伙不会吃错药了吧,居然说出这种话来,怎么听怎么觉得——象情人之间的承诺。 这时候,希殴放开了我,才想到另外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希殴,你的呼吸是热的嘛。” 希殴早就习惯了语出惊人。 跟在他身后,继续语言荼毒:“希殴,我还以为你人这么冷,说不定连呼吸都是冷的呢。看来和元风的赌局是我赢了,我要打电话问他要堵金…” 居然拿这么无聊的事情打赌,真是一点进步都没有。希殴冷眼看着我掏出手机开始拨号,用很有魄力的两个字就制止了我。 “你敢。” 只见我放下手机,很委屈地扁了扁嘴,“好嘛,你知道我不敢的。” 哼,赌金我是拿定了! 知道他心里想的绝对不是这么一回事,也就不再管他,自己往前走。 “你等等我嘛,人家脚程慢…”只听到这儿,就很象夫妻之间的对话了,路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第二百零七章 沉默 漂亮的眼睛里流过一丝动容。也罢,如果梦终究会醒,那么,就让他在我的梦里多留一会儿吧。即使最后终究面对他的离去…… “你今天不是来找我吵架的吧。”我忍着怒火,硬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我这次来的目的你应该很清楚吧。”希欧眯着眼反问我。 “说实话,我很在意你上次说的话。”我拉出餐桌旁的一张椅子,对方坐着自己站着,这实在有点不公平。“什么叫做‘要多加小心’?” “你要小心的东西多着。既然你选择了吸血鬼,那我也只好给你一些忠告了。”我发现,希欧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后还挺有味道的,“想对他不利的人太多了。特别是血族。” “那又怎么样?” “你会受到牵连的。”希欧说这句话时,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哼。”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感觉就像是在听着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其实我知道,像希欧这样强大的血族,是有一定的预知能力。“你以为用这句话就可以吓到我吗?” “不。”希欧报以一笑,他不能够具体地预测到将是什么样的劫难,不过他隐约觉得,这次会因祸得福。只希望你到时候不要魂飞魄散了才好,我可不想一点一点地把你拼回来。” “放心。就算我魂飞魄散了,也不会劳驾你来帮我的。”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啊!”希欧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嗖地站了起来,“我要快点走了,要不然又要吃醋了。啊,差点把这个忘了。”希欧掏出一个只有半个手掌长的水晶瓶,丢给了我,“这个还在研制中,说不定今晚能派上用场哦。”丢下一串不知所云的话后,送了一个飞吻,再次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了。 我看着手上的水晶瓶,里面装着一些粉红色的气体,很粉红的那种。“怪人都是尽弄些怪东西。”随手把水晶瓶放在了餐桌上。这时,阳台外传来了重物坠落的声音。 我冲出阳台时就看见元风站在阳台的栏杆上,收起了巨大的羽翼,然后结结实实地给了自己一个熊抱。 啵——元风在我脸上大大地亲了一口,“想我吗?” “嗯。”如果回答否定的答案,会死的很惨的。原来希欧已经感觉到元风来了,怪不得他走的这么急了。 “别挂在我身上,进来吧。” 把睡衣丢给了元风后,把屋子的灯全关了,我没必要担心他看不见路。 于是直接回房间躺进被窝里。可惜我没去留意餐桌。如果有的话,不难发现,希欧留下的水晶瓶里的粉红色气体消失了。 看着躺在床上假寐的人,元风嘴角露出一抹坏笑。 慢慢地爬上床,伸出舌头舔着唇瓣,然后封住了对方的唇,尽情地享受着对方的味道。 默默地配合着,不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对方的陷阱了。 “MD,你今晚吃错药了吗?”无法制止自己的怒气,从来没试过这样大声地对着元风吼。慢着,药?!突然想起了希欧临走前留下的瓶子。 “这个还在研制中,说不定今晚能派上用场哦。”希欧鬼魅的声音在我的脑袋里回响着。这该不是那个家伙搞得鬼吧。 “你不专心。”元风突然停下了动作,张开嘴,露出尖细的犬齿,毫不犹豫地划开了我的颈动脉,不顾我的挣扎反抗,扑上…… “元风…唔…”想制止的话语被吞没在迅速俯下的嘴唇中。 如蛇般灵活的舌硬生生撬开我紧咬的牙关长驱直入,逼迫着舌与之交缠,挑逗那敏感的舌咽,贪婪地汲取蜜津。 我此刻觉得自己实在太逊了,居然被吻得起了反应,想挣脱,无奈自己的力气没他大。又气愤又不甘心。可恶!这家伙哪来这么好的吻技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元风才把我放开,狼狈地瘫在地上大口喘气觉得嘴里酥酥麻麻得难过得要命,“你,你干什么啊?” 元风甩了甩头发,心情很愉快的样子。 元风站在原地用舌舔了舔唇,说了一句我听到肯定会吐血而亡的话:“味道不错。” 不管了,反正趴在元风怀里也满舒服的,我调整了一个让自己觉着更舒服的姿势,干脆赖在人家怀里不起来了。 元风专注地看着怀里那毫无防备的睡脸,接近于小麦色的皮肤在灯光下闪着媚惑的光彩。纤长的手指轻轻地划过光滑的皮肤,停在眼帘上,缓缓地来回抚摸着,想象着那双琥珀色的眼眸。 手沿着领口慢慢往下,探进衣服里,直到触摸到他的皮肤。 看到又往他怀里缩了缩,他拉过一旁的毯子把我盖住,我非常怕冷,冬天屋内开着暖气也会一个劲往他被窝里钻。 不禁抱紧怀里的人,生怕我不见似的在我耳边低语。 “筠筠……筠筠……”我的筠筠…… 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昨晚睡得真好,躺在床上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转过身,看见正好倚在门口的元风。 这时,元风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水晶瓶,走到我身前,“认识这样东西吗?” “认识。” “你把它打开了?” “嗯,”我看上去有点不好意思,“里面装了一些很好闻的东西,但我只是闻了一点,只不过那东西很快就全部窜进我的鼻子里了。对不起啊。” 砰——元风用力把水晶瓶摔向墙角,做工细腻的水晶瓶碰到地面后如星辰般璀璨耀眼地散落一地。 “哈?”我还没来得及惋惜这个瓶子时,我已经把自己压在床上了,手一挥,胸前的一排纽扣全解开了,春光乍泄。我知道元风有起床气,但不知道会这么重,这么暴,力。 “你……你想干什么!!”我发现自己在挣扎,垂死的挣扎。 在撕心裂肺的咆啸着,超高分贝的声音穿过元风的耳膜。“喂——你的手在摸哪里啊!!” “你说我在摸哪里呢?”元风的舌头滑过我的耳廓,“好好地享受吧。” “啊啊啊!!不要啊!!逼良为唱啊!!”又是一阵杀猪般的嚎叫。 我一声不吭地站着,觉得自己挺无辜的。因为昨天晚上的事情我什么也记不起了,今天早上糊里糊涂地受气不只,还要被 “非礼”。 突然想出去走走。三分钟后,我已经出现在空旷的街道上。 隐约地看到烟雾中一个长发飘飘的身影在靠近。 “希欧?” “筠筠?” 两人异口同声,脸上也同时露出一份尴尬。“你怎么会在这。” “我,散步。”算是在散步吧,因为想不出其它原因了,“你呢?” “工作。” 从自动售卖机中取出两瓶饮料,丢了一瓶给希欧。两人并肩坐在街心公园的长椅上,还挺像夜晚出来幽会的小情侣,如果他们两个发现了这一点,肯定会不约而同地干呕。 “咦?这是什么?”希欧看着自己手上红色包装的易拉罐。 “番茄汁,我以为你会喜欢。”我啪地打开了自己手中的绿茶。 “哦,看着它我只会越来越饿。”就好像看着你的感觉一样。 “你最近心情不好?” “嗯。” “不介意讲给我听听吗?” “介意。”我直截了当地回答,这是我和元风之间的事情,不想让其它人知道,任何人都不行。 “哦。” 两人都沉默了,周围安静的可怕。希欧透过易拉罐口,看着里面的番茄汁,光线太暗了,罐里面黑漆漆的。 “愿意和我去天台坐坐吗?” 我本想爽快地拒绝,可转念一想,希欧和元风也算是有矫情的,说不定会有所发现。便随他来到了天台。 坐在柔软的真皮沙发上翘着两条长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有什么事就快说吧。” 希欧脸上是一贯的笑容,“要喝咖啡还是茶呢?” “不用了,用不着这么麻烦,”啧,越看他的笑容越讨厌,难不成是和元风待久了,早习惯看扑克脸的缘故?“到底有什么事?” “我只是想为上次的事道歉。” 看他脸上并没有欺骗的意思,我很爽快地说:“事情已经过去就不要再提了。” “我也很关心你啊。”不愧是笑面虎,脸色都没变一下,功力果然不是普通的深厚! 在心里把希欧批了个五体投地,一无是处。可脸上还是没改变表情,“如果你没别的话要说,能否回答我一个问题?”越来越觉得自己和希欧的程度有的拼了。 “是你的话我当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选择性地只听到“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几个字。 “我的回答并不是免费的,”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希殴的目光扫过,“你会付我什么酬劳呢,筠筠?” 被他的目光打量得不自在的我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一时也忘了管他的称呼问题,只是不解地看着微笑的文雅男子,觉得有必要提醒自己不要被他的外表所骗,这家伙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类型。 才想到这儿,就被一股很强的力量按在沙发上,把我抓得生疼“唔…”吃痛地闷哼了一声,我瞧着突然靠近的俊秀脸庞,“你想谈酬劳也没必要靠这么近吧。” ##第二百零八章 熟悉 “你好象没有被吓到啊,”希殴的语气虽十分失望,但一看到他眼中的笑意就知道他的心情其实很愉快。“从这么近看,你的眼睛真的是琥珀色,好漂亮。” 我的心情已经完全不能用不爽这两个字来形容了! 我挣扎又挣扎,可是无济于事,人还是被牢牢地钳制着,不由狠狠地瞪着希殴,指望能用那眼神令人害怕的绝招,不过似乎更加没有作用了。 希殴脸上是万年不变的笑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低语道:“这眼神好诱人…” 天生的动物(?)本能催促他危险的来临,我大声叫道:“喂,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快放开我!!”一边又开始奋力挣扎起来。 这笑面虎的力气还真大,他应该文弱的啊! 有些恼羞成怒了,眼看着希殴的薄唇离我越来越近,仅寸的那一点耐性也被磨光了,“你这大变态,离我远一点!!!” “如果说元风是我的饲主,你会相信么?”我轻笑着等待希殴惊讶的神色。 “当然相信。” 却听到不在预期中的回答,这回惊讶的是自己了。“为什么?” “象元风这么口味独特的人,养一两个也没什么好希奇的。” 就在我陷入难得的低潮时,门突然“嘭”一声被撞开了,两人应声看去。 元风正站在门口,一向整齐的长发此刻也变的凌乱了,他脸上阴晴不定地看着屋里的两人以及其暧昧的姿势倒在沙发上,眼色愈发森冷。 糟糕!我在心里暗叫,把还压在上面的希殴推开,“元风……你怎么来了?”他应该不知道我在这里的事啊。 元风冷冷地一眼扫过沙发和我看上去还算整齐的衣服,至使至终都没有看过希殴一眼,森冷的眸光渐渐退去,唇间只吐出一个字:“走。” 我看他并没有生气的样子,就跟了上去,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了始终微笑着的希殴。 我跟在一语不发的元风后面,心里终于体会到被抓到正在偷情的老婆的心情,为什么会有这种怪念头啊?我甩甩头把脑子里突如其来的想法赶走,却不料元风不知何时已停下了脚步。 一头撞到了他的背上,我摸着有些疼的额头,“元风……” 看着转过头来的元风,脸上依旧没任何表情,咽了咽口水,我觉得事态严重,不说明一下恐怕会死得很惨。 “实际上我是受害者啦,是那个变态把我按在沙发上的,”为了加强可信度他还嫌恶地说:“可恶!最讨厌被男人碰了!!” 万万没想到的是元风听完后脸色更加阴沉了,“讨厌?”尾音微微上扬。他伸出手把我揽进怀里,“你也讨厌我这样?” 我在元风怀里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刚才那个希殴光是碰到自己他就开始寒毛直竖了,可是对元风的接触自己从来没有厌恶的感觉。 想着想着他笑了,“不会,风,因为你是特别的啊。” 这样就够了,元风满足地叹息一声,脸上的冰霜也溶解了。 元风纤长的手指撩,拨着怀里人儿那柔软的发丝,语气柔和了许多,“离希殴远点。”你和他接触得越多,就会越早离开我…… “这我早就知道啦,那个笑面虎我一看见就讨厌…不过,元风…”我的声音小了下来,很为难地看看四周,“你确定我们俩要在这里为别人提供免费娱乐?” 元风闻言也看了看走廊上正向这里投注目礼的路人们,似乎嫌他们碍事一样冷冷一哼,拉住我就走。 我被人看到和元风拥抱的样子,也没半点不好意思,反倒很坦然的样子,还一边抱怨:“人家肚子饿了啦!” 元风转过头,颇有些怀疑的意味,“你刚吃过饭。” “吃过早饭就不能再吃东西了么?而且,人家刚受到惊吓,肯定要补充能量啊!”根本没有一丝受惊吓的样子,我轻松地说。 看到那副清凉的样子,元风有又种摇头的冲动,看来永远也不会知道后怕这个词的意思了。 “随便你。” “YEAH!元风最好了,我们去外面吃吧。” 我欢呼一声,满脸的笑意,拉着元风直奔商业街! “老板,两个汉堡,三份薯条,一杯可乐,四只鸡腿!”我兴高采烈地点了一大堆吃的,元风有些错愕了,万万没想到我带自己去的居然是路边的快餐店,难道自己不在身边的时候,就是这样过日子的? 看到元风难得地在发呆,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发什么呆啊?要吃什么,今天我请客啦!要吃什么尽管说。” “一样。”他淡淡地回答,又看向坐在他对面的我。“你经常来这儿?” “是啊,”我怎会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手托着腮漫不经心地说:“偶尔会,而且有时候吃点这种快餐食物也挺好的是不?” 什么快餐食物?根本就是垃圾食品啊,元风看着我纤瘦的身形,一边想道,怪不得越来越瘦了,原来是老吃这种东西的缘故。 “两位请慢用。”不一会儿,店员就把两份餐点端了过来。 “谢谢。”我很灿烂的一笑,(当然灿烂是针对食物的)竟让女店员红了双颊。 受宠若惊的女店员发了一会怔才回过神答道:“不…不用客气。” 刚想问问眼前帅哥的名字,却被对面元风射过来的阴森眼神给吓了一跳,立即识趣地回去了。 “最近的店员真是热情啊!”我边有感而发边投入了和食物的战斗中,看到他那可怕的吃相,元风轻轻地皱了皱眉,也开始吃起来。 我无意间抬起头看到对面优雅的吃法,不知怎的就有些心理不平衡。 那是非洲饥民的吃相吧,元风不置可否,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为我擦去嘴上沾到的食物屑,我难得老实地没说什么话,发呆地看着元风近在咫尺的精致脸庞,心里奇怪,这张脸看过无数次为何还没有看得厌烦呢? 临近中午的快餐店里逐渐热闹了起来,推门进来的是几个女学生。 “喂,看那边!!” “哇!好帅哦,是不是明星啊?” “而且那两个人好象情侣耶!” “对喔,对喔!!” “……” 小心地瞅瞅对面的元风,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神情,视四周爱慕的眼光为无物。 我又吸了口可乐,有感而发:说不定自己的厚脸皮是跟在这快大冰山身边训练出来的,恩,一定是这样! 我一脸思索人生大事的表情,认真地皱起眉打量悬挂着的蛋糕口味介绍,殊不知自己吸引了周遭一圈人的目光,尤其现在是那副略带忧郁的迷人神采,更让周围的人看了心动不已。 好想抚平他眉间的那道皱折……呆呆的众人不约而同地想。 只是没有猜到此刻这忧郁(?)美人心里正在烦恼那使人眼花缭乱的蛋糕介绍,蓝莓,巧克力,慕司……到底应该选哪个能让自己吃得满足点呢? 瞬间,扯出一抹微笑,不由让注意一举一动的人心跳指数达到最高点。 就买新的冰淇淋蛋糕好了,偶尔也要试试不同类型的啊! “我要两份A套餐,一个冰淇淋蛋糕!”呵呵,我真是聪明! “这顿由我请如何?”一旁的某人丝毫不放过机会地开始献起殷勤。 “不用了。”如果在位子上的元风知道自己吃的甜点是别人请的,非用那双千年寒冰眼把他冻成冰棍不可!光想到这个可能性就觉得有些恐怖了,我立即开口回绝。 可惜就是有人不理解我的一番苦心,不甘心地坚持一定要当炮灰,“不用客气的,我请好了。” 我翻了翻白眼,敢情这人是严重智障啊?他这哪里是在和他客气!正考虑要不要揣他一脚让他清醒清醒,耳边就听到了熟悉的冰冷语气,带了丝抱怨,“好慢。” “元风……” “你认识?”元风难得地眯起美目斜瞥了那人一眼,立时达到让人痴傻发愣的效果。 “当然不认识喽!”这么没品的人他我怎么可能认识? 看到那人呆呆的傻样,我叹了口气,这样就不行了啊,哎,没趣! “既然不认识就走。”元风语气有些差地说完,掉头就走。 “甜点不吃了啊,你等等我啦!”我还搞不清楚状况就看见元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餐厅,便放下手里的托盘后追了出去,边追边莫名其妙地想,刚才还好好的啊,难道是我玩笑开得太过分了? 还是买的速度太慢?唉,有他这么悲惨的么,不但连一点好处都得不到,还有这么个喜怒无常的主人。 喜怒无常?!我突然停下了脚步,这是形容元风的词么? 仔细一想,元风的确变得有些情绪化了,也更有人情味了一点…… 瞧他这会儿,走得那么急,连自己的手机掉了都没发现,这是以前那个冰冷又机敏的元风会做的事么?莫非…… 我慢慢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手机,一个答案也在我心中渐渐浮现。 这时候元风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少主,您要我查的我已经……”是连放不愠不火的声音。 “连放,元风叫你查什么啊?” “耶?!”传来的是很难得从连放口中听到的错愕声,“是你啊。哦,那个……我突然想到还有事没做。再见!” 太假了吧!我瞪着传来忙音的手机半晌。难道我有做过什么对不起连放的事,用的着听到我的声音就挂吗? ##第二百零九章 烧烤 在城市的另外一边,一栋豪华的别墅正灯火通明。 希欧倚在落地窗边,玻璃中倒映着他略显苍白的脸。夜已经深了,但是他没有睡意。其实他害怕夜晚,他只有在阳光出来后才会入睡。今天晚上起了一层雾,远远望去,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朦胧当中。克利为希欧沏了一杯英式红茶,放在一旁的桌子上。 ——为什么我一定要干这种仆人干的活不可!!克利一副标准的管家模样站在一旁,但心里早已经大骂特骂了。 “这样大雾的夜晚,真叫人不舒服。”希欧看着屋外张牙舞爪的白雾,眼中泛起一层云翳。“克利,你还记得那个起雾的夜晚吗?” “不知道您说的是哪个夜晚?”其实克利也猜到了,因为那个夜晚的雾,真是重的出奇。 “不知道?骗人。” 第二天我心情大好,简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中午还心情很好地找俞小可饱餐了一顿…… “你没事了吧。” “是不是我让你生气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紧紧地搂住了俞小可,似乎不太介意俞小可此刻是否背过气了。 “唔。”俞小可摇了摇头,带着几分俏皮的神情,“如果你惹到我了,我会把你的皮剥下来做成标本放在乡下的学校里蒙尘。” “泡在福尔马林里已经够受了,还要放在没人看的地方次灰尘?” “走吧,我们来找一个比较优雅的展览方式。” “嗯?难道你不知道模特在设计师面前是要脱光的吗?”俞小可的语气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在开玩笑。但 看见我脸上那滑稽至极的表情后,她终于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那是行内规矩,我们都只是门外汉而已。其实你这样穿还挺不错的。不如我再帮你设计一件长外套好了,穿起来效果会很好的。”俞小可的眼睛里露出设计师找到灵感时的独有光芒。 “呵呵,不必了。我现在很冷的。” “难得有人这么赏我面子”俞小可边露出俊气十足的微笑,边从一个黄色的大袋子中抖出一件高领淡蓝色的长裙。淡蓝色的丝绸配上裙摆处雪色的白纱,朴实却不失华丽,尽显中世纪欧洲贵族小姐玫瑰般的气质。领口、袖子仿中式的设计,也看出设计师别有用心。设计师的确很有心机,光看那裙子旗袍式的高衩就知道了。 我简直就看傻了眼,“你该不会真的要我穿成这样……” “嗯哼,喜欢吗?”俞小可帮我拉上后背的拉链,看着落地镜中焕然一新的公主,“淡蓝色的裙子和你很配哦。到时候只要把你的头发微微弄卷就行了。” “好丢人……”我的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轻轻地提起裙摆,立刻感觉到一阵阵凉意冲刷着自己的腿。“这个可……可不可以缝起来,哪有中世纪的小姐穿成这样的。我又不是卖肉的。” “卖肉?怎么会呢?”这么完美的艺术品她可不想就这样毁了。“算了,既然你不喜欢我就缝一点好了。我是觉得你资质这么好,露多点没关系吧。” “资质?说到资质你不是比我还好。”我翘起嘴小声嘀咕着,还真有点妒忌的味道。镜中的俞小可半蹲着,帅气的侧面正露出一丝不苟的神情,她正全神贯注在自己的艺术品上。 这时她已经在腰处松松地绑了一个蝴蝶结,更加凸显他的小蛮腰。 傍晚时分,高级餐厅外头,排满了等待座位的男男女女。 越过众人混杂著羡慕、妒嫉的目光,和服务台的漂亮女店员聊了一下,马上就有人替他准备好座位,不得不承认,有家世有背景的确比较吃香。 餐厅厚重的玻璃门,仿佛隔开了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面稍显昏暗的光线,配合着悠扬的小提琴声,还蛮有情调的。难怪有艺术细胞的人喜欢来这些地方。 “我们来这种地方用餐不太好吧。”坐在餐厅高级的椅子上,我十分尴尬。 “有什么关系,这次是我请客。”俞小可熟悉地和走上前来的服务员交谈着,看来这里她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其实担心的不是这个的问题,而是这里放眼望去全是成双成对的情侣,他们的桌子又安排在中央,感觉就是浑身不自在。“你是故意选这里的吧。” “嗯。因为这里是最正宗的法国餐厅。”不知道俞小可是不是刻意回避问题,不过也算了。 我听说法国人特别浪漫,就一餐饭都要吃三个小时,要饿着肚子去等待那一盘盘随主厨高兴慢慢端上来的法式料理,很庆幸自己不是吃这些饱的。 谈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我的眼睛四处乱跑。也许是我发现这个位置实在太适合到处看了。这么巧,我就看到一些很不想看到的东西。 元风出现在餐厅的一个角落里,也许他早就发现自己了,我是这样想的。这时他正和旁边一位邦女郎模样的女士有说有笑。 把餐刀重重地往牛排上切下,狠狠地咬着五成熟的牛排,只觉得很爽。 “怎么了?食物不合口味吗?”俞小可意到我的异常,关心地问着。 “不会啊,这很好吃。只是我太饿了。”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和平常一样,不想破坏俞小可的晚餐…… “吃法餐是有点费时间,但习惯了就好。”俞小可在用餐的时候还是很淑女的,毕竟对着法餐怎么狼也狼不起来。“如果不够的话我可以把我那份给你,反正我也吃不完。” “这到不用了。”我原来想说如果可以我不介意把你的甜品解决了,自己可不想再节外生枝。况且今天晚上他还打算生火把元风给烤了,这是特别慰劳自己的宵夜。 顶楼是很少有人光顾的地方,换言之,有绝对安静的空间。 此刻,元风站在这可以俯视整个城市的地方,任发随着风飘扬,凌乱。漠然地看着下头嬉笑打闹,想着,如果没有自己的干预,她必定也会是其中一员吧,迎着阳光,神采飞扬……她本来就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即使明白这一点,即使知道她无法与自己永远在一起。仍旧舍不得将那人从自己身边放走,这样别扭的自己,也许真的不配做少主…… 刚走到顶楼的门口,就看到了栏杆旁硕长的身影。 “元风,你到底在做什么。”仿若未闻地,那人连头都没回一下。 慢慢走近,“站在这里做什么?你看,头发都吹乱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只剩下风在不停刮着。 听着耳边流过的风的声音,坐在栏杆上晃动着双脚,仰起头深深呼吸进新鲜的空气,一副闲适的样子,惬意地闭上眼睛。 “怎么,今天没和美女出去约会吗?” 直接跳过了我的问题,指了指炭盆:“现在都用天然气了,拿这个回来干嘛?” “烧烤啊。”我露出一个理所当然的表情,“炭火烤出来的比较好吃。” “这对我没用的。”元风冷不防的冒出一句,看来他已经揭穿了我的诡计了,不过我并没有露出任何失望的表情。点燃的炭盆,看着滚滚黑烟冒出。手中扬了扬一张黄底朱砂的符纸,用一种充满侵略性的眼神看着元风,就好象一个小孩突然拿了把威力强大的枪,正准备着大干一场。 “小可给的,不知道是不是这么用呢?”我把符纸丢进了炭盆里,一团红色的火焰冒出。 如愿以偿地看到元风变得严肃的神情,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也把俞小可赞美了一百多遍。 “有什么话就说吧。”元风耸了耸肩,恢复了之前轻松的样子,平视着站在自己对面虽然面无表情,但内心却怒火冲天,但他也比较担心面前的炭火。这种红色的火焰可不是拿来玩的。“为刚才的事情生气吗?” “刚才?”坐在了元风的对面柔软的沙发上,听着面前的炭盆啪啪作响,就像是陷入某种沉思一样。 突然有一双手把我的头扳过,随即感觉到元风的唇覆了上来,带些凉意的柔软感触,感觉到嘴中有种温热的触感,轻缓地探索而后深入,翻搅着我的唇齿。 发生什么事了?怎么突然就……呆呆的我愕然瞪大眼看着近在眼前的精致面容,和他作为男人来说长得过分的睫毛。 “恩……”吻逐渐加深,牙关被舌推开,舌尖被强迫与他的纠缠,那麻痒的感觉使我的呼吸急促了起来,全身的力气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似的,如果不是还坐在栏杆上,想自己一定会跌倒在地。 “不公平…”为什么只有一个弥足深陷?为什么不干脆让他们俩都坠入深渊? 我迷糊的脑子这会儿总算清醒了一点,先是喘着粗气庆幸自己还可以呼吸到新鲜空气。 爱怜地摸着我的头,“不生气了?” “什么?你骗我。”难得把自己内心的感情都吐出来了,只是想让自己消气?虽然到头来自己没吃什么亏,但有种被耍的感觉。“太过分了。” ##第二百一十章 安全 我想从元风的怀里挣脱出来,但元风却紧紧地搂着不放,好像要把我融入自己的身体一样,或许这样就再也不会逃了。 毫不客气地把刚才的账拿出来算了,“今天晚上你和那个女的在餐厅里有说有笑又怎么解释?” “她只是我工作的伙伴,有空给你介绍好不?” “哼,我不喜欢她的香水味。也不喜欢你身上有她的味道。”我撇过头弱弱地说到。 “偶尔看看你吃醋的样子也不错。”元风另一只手顺着我的脊椎骨慢慢向下滑,一直到突然像触电一样的颤了颤,全身紧绷,双手死死地抓住了元风的衣襟。 “可是在这之前,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先清理这个东西吗?”元风抽出手,指了指身前的炭盆。红色的火焰就快串上天花板了。 我无奈地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熄灭它。 “我原本是想用它来烤你的。”我的声音小的想蚊子一样。 “好吧,我帮你把它弄灭,但今晚你要老老实实地被我吃掉,否则你就自己弄灭。再说一句,这种火焰是专门对付我们的。”不公平条约,这根本就没得选嘛。 突然,元风住了手,他的额头一滴滴冷汗滚落,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我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拉扯住元风的身体,想要查看。 我的心脏提到了嗓子口。 他甩开我的手,身子转到了一侧。越是如此,我越要知道他究竟是什么了。两个人又拉扯起来,这一次没有上一次强硬,因为元风确实疼得不行。 他捂着心口的位置,全身发颤。 “心口怎么了?”我语气一寒,冷声道。 “让我看!”我强硬地拉开爱杀的手,嘶啦一声扯开了他的衣服,这一看,让我倒吸了一口气。 “这,这是什么?”这个蜘蛛一样的东西,竟然就扎在心脏口,它几乎全陷在了肉里,以至于就算穿着紧身的衣服也看不出异样。 但是它是能动的,贴着心口跟着心脏一下一下的起伏,时而颤动一下,肌肉跟着抽一下,好像血液被抽了一口去! “这究竟是什么?”我拔高了音量。怎么看这个东西都很危险。我伸出手触碰了它一下,结果惨叫一声,我吓白了脸!这东西碰一下就会往心脏扎进一分!! “这个是银!”我咽了口口水,“怎么会这样?” 看着我愤怒又急躁的样子,元风突然觉得心口也不是那么疼了,脸上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笑什么,你是疯子还是傻子!”我狠狠地瞪着他。很想打他一顿,这个白痴! 元风惊了一下,生怕我出事,急忙追上去双手搂过我的腰,将他打横抱到怀里。 我刚要发火,眼前急速飞过的建筑物让我认命了,我的速度根本就无法和元风的比! 当他们赶到的时候,铁门被撞开了,凹凹凸凸留着一个人形的模子。 我感觉到元风的视线,抬起头嘲笑道:“怎么?这种时候还想着要我?” 元风不语,直接闪身向前搂住我的腰肢吻上了我的唇,用行动告诉我,他确实想上! 我气极,干脆破罐子破摔省了挣扎,任由元风吻个够。 半晌,元风终于放开了我,他舔舔嘴唇,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并嘴角勾着邪笑。 那双眼眸总是澄澈地让人不敢直视,阳光下闪着琥珀色的光芒,美丽又危险地吸引着别人的目光……元风一时看得有些出神,可又立即转过头向门口走去。 望着消失在门口的身影,我撇了撇嘴,“怎么又不等我啊?”唇上那吻的触感还在,下意识地抚上还残留着余温的唇,我发觉似乎有些事情开始变得不同了……有些原本暧昧不明的东西,亦渐渐明朗了起来…… 百无聊赖地按着手中的遥控器切换频道,他又瞅了眼在身边摆弄笔记本电脑的元风,从那张冰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轻轻地皱了皱眉,依旧茫然地盯住电视屏幕。 “你知道的……”元风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再次伸出修长的手指去抚摸那光洁的皮肤。 真是自掘坟墓,我啐了一口:“为什么要来找我?”原本打算无论查得如何,都不回去的说。 “因为,你是我的。”轻轻低语着,元风用手顺着我的发丝。 你身上的一切…都属于我,我不会让别人把你抢走。除非……你自己愿意,挣脱我的束缚,自由驰骋……在心中默念着魔咒一般的词句,元风此刻只想顺从自己的本能。 不情愿地想:也许得去找个人…… 缓缓抚着手腕上一个淡色的伤口,已经不记得这些伤口到底是怎么留下,或是什么时候留下的了。 等到人消花憔,喧嚣不再,情何以堪?说的好象生离死别一样,自嘲地一笑,我托着下巴:为何不干脆地离开他,偏要牵扯不清? 算了算了,管他呢?说好听点是天性乐观,说难听点是头脑简单的我甩头把问题丢到一边继续茫然地看着窗外的风景。 心事重重地走在空荡荡的走廊上,我将双手插进口袋。 心情莫名的烦躁的我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心里不停辗转着各种念头。 “啊,烦死了!”我懊恼地用拳头捶墙。 不知道,希欧在不远处的一个拐角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唇边勾起了然的微笑。 天气很好,我的心情很不好。 “没想到你会主动来找我呢。” 希欧摆着副招牌笑脸,缓缓搅着杯中的褐色液体。 两人身处于一家满有情调的咖啡店(地点当然是希欧挑的),店里都是甜蜜的情人。 我被四周射过来的视线弄的很不自在。 “烦死了,我又不缺男人,”我有元风就够了嘛,“而且追我的人还有呢,比如那边的一位帅哥。”我指了指门口,希欧突然就像吸了加过兴奋剂的新鲜血液一样精神振奋地冲了过来。 “哦,我亲爱的,你终于肯接受我了吗?” “我只是承认你长得比较不错而已。”我头也不抬,不过这种时候有希欧在身边倒是能免去那些色,狼们的纠缠。 希欧把我的周围清了清场,然后转过来,“元风竟然不在?” “他过会儿会来接我,有什么事?” “等他来了再说好了。”希欧多尔要了一杯血腥玛丽,陪我东聊西聊,直到元风下了班赶来。 “嗨,宝贝儿,我来接你了。”元风大步走到吧台抱起我一个舌吻。“希欧,你怎么也在?” “我来告诉你一个不怎么好的消息。”希欧多尔难得地收起了花言巧语,“‘那边‘还有别的密探。” 元风一听立刻严肃起来了,我坐在他们之间,努力使交谈看起来不太异常。希欧大致说了一遍,他按照和元风商量后的办法,佯装还在控制之下,在定期发作的前一天去那里拿解药。 解药虽然拿到了,但希欧隐隐觉得已经不怎么看重他,所以他推测肯定还有别人监视着我们的行动。 元风蹙眉思考了一阵,但似乎一点头绪也没有。虽然我几乎整天呆在家里,但元风每天都要出门,路上公司里那么多人,怎么可能一一留意呢。 “总之不能把筠筠牵扯进来。”元风这么说着,似乎只有在这一点上,他们两人会完全意见一致。 “对,他们要对付的是你,你那边一点也不安全,筠筠,你还是住到我这儿来吧。”希欧趁火打劫,换来元风一记狠狠的瞪眼。 “全世界最不安全的就是你那里!“ 商量不出什么结论,元风便打算带我回家了。希欧也一起跟了出来。 虽然迟迟没有下一步的动作,但由于希欧的那一句话,元风变得格外谨慎起来。 春季的太阳越来越暖和了,我坐在夕阳的余晖里,伸出手掌看着在太阳光下变得更加白皙透明的皮肤,似乎都能看见血液在血管里流淌的样子。 靠着阳台的茶几上放着一个微小的十字架,我拿起它,手指抚过仅仅一公分长的金属。 元风似乎对它里面蕴藏的圣力很头痛,它的圣力的发散是周期性的,时强时弱,在最强的时候连因为经常喝我的血而有一定抵抗力的元风也受不了。 倒不是说它有多强的杀伤力,它杀不死血族,却能剥夺血族的力量,所以元风不得不把它放在储藏室的角落里,尽量不去接近它。 此刻元风不在,我才把它拿了出来,放在手里玩了好半天了,也没感觉到它和普通的一块金属有什么区别。 小熊虽然也以吸血为生,却也不怕它,我本来想把这个给小熊做项坠的,不过这个建议一提出就被元风驳回了。 看起来是没办法了,我叹着气把十字架放回到储藏室的角落里。我不怕圣力,这一在同类看来无与伦比的特质却也造成了一大缺陷。 元风为此很担心,关照我没事就经常玩玩十字架,一定要把圣力辨认出来,但现在看来,我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放弃这个练习,我开始了另一个。 我叫了一声小熊,小家伙立刻懒洋洋地从衣架上飞了过来。我从桌上拿起一本儿童读物,一句句念了起来。 当然我不是在对它讲故事,为了尽快学会和蝙蝠交流,我只好想出了这种办法——让小熊重复我说的话。 ##第二百一十一章 思念 我悲愤无比的又挣扎几下,可还是被“荒淫无道”的元风给镇压了。 而凄惨的某人却实打实的累得浑身发软,根本没有精力再想明天的丑闻,就这样糊里糊涂的睡着了。 临睡的前一秒,我还在纳闷,难不成元风是故意用这种方式不让我担心的夜不成眠?问题是他真的有这么好心吗? 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阵阵刺耳的铃声给吵醒了,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用被子蒙住脑袋继续睡回笼觉,可是手机的铃声还是毅然决然的响着。 我无可奈何的抓抓头发,心想电话都吵成这样元风怎么就没点反应,结果撑起身子坐起来之后才发现屋里除了我以外,哪还有人家的影子。 一进门就闻到了饭香味,心想着张妈不是请假回老家了吗,难不成又回来了? “张妈,你回来了?在做什么,好香啊。” 声音在空荡荡的客厅里徘徊,根本没人回应,甚至连那个一向敬业的老管家的影子都没有。 我心里更加疑惑,顺着香味往厨房里走,一眼就看到了弯着腰正在调整火候大小的元风,当即我的脚步就顿住了。 元风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一眼看见了他,当即就温柔的笑了起来,“你回来了?稍微等一会儿,饭马上就做好了。” 我愣住了,盯着一桌子丰盛的菜,过了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在这里?” 元风失笑,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的手,一个高大的男人穿着白色衬衫,袖口高高挽起露出结实有力的胳膊,脖子上却挂着个格子围裙,怎么看都有些滑稽。 “这里是我家,我不在这里还能去哪里?” 走上去伸手解开元风腰间的围裙系带,“你别忙活了,这里交给我吧,你出去坐一会儿。” 元风从背后握住我的手,一使劲把我拽到胸前,轻笑着问:“我都做好了,就剩下一个汤了,上次我煮个姜糖水你就吃惊半天,我今天说什么也得给你露一手。” 我只是勉强勾起了嘴角,敷衍的笑了笑没说话。 元风看出了我的不对劲,哄着说:“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看惯了我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突然见到他这样几乎是勾引一般的神色,元风只觉得喉咙发干,勾起嘴角低笑几声,步步紧逼过去,一把抓住我的脚腕,俯下身声音有些沙哑:“还没吃饭,就饱暖思淫欲了,想欲擒故纵,嗯?” 我嗤嗤的笑,扯住他的领带往前一带,凑上去在他微厚的嘴唇上不重不轻的咬了一下,末了还不忘用柔软的舌头舔了舔说,“重点不在于我怎么想,而是喜不喜欢?” 元风被我挑逗的眸色深了下去,随手扯开了领带,“……还算过的去。” 我笑的极其有深意,双手抬起环住他的脖子,轻咬他的喉结,炉子上炖着的鲜汤,还咕嘟咕嘟的冒着泡,整个厨房里都飘散着食物的香气。 “行行,随你便吧,我看你是倔的几头驴也拉不回来了,到时候被他恶整,你别来找我哭。” 我嗤嗤的笑,嘴里的薯片都喷了出来,“你干嘛这么实在,知道自己是驴子也不要说出来嘛,哈哈哈……” “%¥……(……)*(…………&¥*” 日子有平静下来了,至少表面上是如此。 也许这就是心情处于低谷的感觉吧,我是这样想的。谁也看得出来,我心情不好,只是没人知道其中的原因罢了。 已经四天没有见过元风了,一点关于他消息也没有。 失踪了?如果是这样我倒不担心,谁敢绑架他啊?只是还有其它的原因吧。是他背叛自己了吗? 一个人独享一张的床果然没有想象中舒服,太空荡了。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把你的骨头一根根地抽出来。”嘴里吐出恶狠狠的话。 梦断断续续。 梦到了一袭白衣的父亲。 父亲还是那么年轻,那么精神。 我见到他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哭,父亲只是拉着我的手对着她笑,特有的父亲式的温暖。父亲却转身走了,任怎么叫都不会头。后来一个人到了一片昏暗的世界。那里没有生命的迹象,只是昏暗,让人窒息的昏暗。四周充斥着诡异。黑色、紫色、暗红混合成似云团的不明物压向她,在周围不肯消散,让毛骨悚然。我想跑的,可是怎么也拔不开腿。我像个迷失方向的孩子般哭了,我害怕,哭着哭着醒了。 还是半夜,却怎么也睡不着。想着刚刚的梦。十五年前也做过一样的梦,也是哭醒的,虽然觉得害怕,可是身边有父亲。 我是个胆大的人,现在却不由得害怕,出了一身的冷害,也不敢开灯,脑袋一片混乱,躲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此时多希望有双能够拥他入怀的手臂,不管手臂的主人是谁。 这是我这24年来第一次如此需要一个怀抱,让我感到温暖的怀抱,我懊恼认为自己正在变得软弱。 再次醒来已是11点。 起来在床上呆坐了一会儿,喝了杯昨晚剩的开水。他们说隔了夜的水不能喝,可是我不讲究,常常在醒后很自然的把床头柜上的头天晚上倒的水喝光。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喝水是个好习惯,一直这么认为。 做事情常常目标明确,直奔主题,这次也不例外。先是去了书店,办完计划内的事再去闲逛。相比起街上的热闹,书店内的寂静显得格外冷清。只是一走进这书店,便在也不想走出去。浓浓的书墨香和淡雅的环境让我流连,让我失去了时间。 常常拿着一本书在阅读区找张靠窗的桌子坐下,叫杯水或者饮料,多半是到肚子饿或者天黑才离开。 再起身已是傍晚。走出书店,抬头看到天边泛起红潮,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也许夕阳已经只剩下半抹了,余晖洒在高楼的顶部。这时的气温是最适合散步的。拐进一家小吃店,要了一碗碎肉面。这家的碎肉面加了豆芽和青菜,味道很好。 面端上来,洒了些胡椒和醋,这样感觉更香。现在还不是吃饭时间,人并不多。隔壁的一对男女正边吃边聊天。听着像是要去旅游,正在讨论要去九寨沟还是丽江。等我吃完,结帐时,他们提到了S市。并没有听明白他们在说S市什么,伸进包里拉钱包的手顿了顿,想到了廖清和,也想到了昨晚的梦。 在公交站等车准备回家。一直没有等到那路最近的车。最后上了一辆写着目的地是家附近的车,不知道是几路,也不懂走的是那条路线,懵懵懂懂上了车,找了个后排靠窗的位置。公车走的和原来截然不同的路,路上的风景也不尽相同。 路过了繁华的中山街,周末人多,以前在站在人群中看着人来人往觉得吵杂,现在再看又是另一番样子;专卖店门口的导购正在大力的呼喊着,击着掌吸引路人的目光和眷顾,买力的推销自己的产品;精品店里熙熙攘攘的人群,路口卖棉花糖的老太太身边围着一大群小女孩,休闲小站里坐着三三两两的情侣正在专注的看着墙上贴着的前人留下的梦想……好一派生机盎然。 路过鲜花店,路过一家叫身体语言的内衣店,路过进修学院,她以前去过的,那里是自考报名点;看到一排排从没见过的红砖红瓦的和这个城市极为协调的房子,也有还没完工的楼盘,经过西郊著名的别墅区…… 这趟车足足了一个小时二十分钟,几乎绕了大半个城,领略了过去忽略了的或者从没感受过的风景。是的,大不一样。仿佛从今天才开始注意到这个城市的千姿百态。 的确,只是把这里当作驿站,从不是栖息地,永远不会在这里筑巢安家,过去是这样,现在也是。在心理我是排斥这个城市的,依然没有太多的感情,周围充斥着陌生的语言以及极浓的商业氛围都是她所厌恶的。 躺在床上看了会儿电视,不知道在演什么,心里烦乱,索性打开MP3听歌。或许这样可以让自己平静。 我对自己目前的生活状态很满意。孤单吗?寂寞吗? 再过一个15年,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那个时候,或许能的吧,不过生命是很玄的物体。到那时是不是像财务部的周会计一样,皮肤松弛,有很明显的鱼尾纹,而且有黄褐斑?想着想着不禁有些恐惧,一个顶着半头白发,脸上有明显的黄褐斑和鱼尾纹,皮肤松弛,穿着不讲究的中年单身女人,每天无牵无挂的上班下班,不用赶着回家给丈夫孩子做饭,也不用担心丈夫会有外遇,不用操心孩子是否能考上重点高中,生活似乎很惬意。 但在别人看来也许是件可笑的事情,一个孤独的女人,等待死亡来临的女人。也许到时侯会没了工作,哪个公司会请一个四十多岁只会用办公软件的助理。一个毫无牵挂、没有亲人朋友、需要同情和怜悯的女人。 ##第二百一十二章 美人 想拨出去,在犹豫着,这么晚了他是不是睡了?到底该不该打这个电话呢,天亮以后或许自己已经改变主意。那就赌一次吧,如果他接了电话就答应他,如果没接就说明他们没有缘分。那样的话继续过自己简单的生活。 手指按下绿色键时,是紧张的,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手心里湿濡的热热的。 电话那端想起了嘟嘟声,一下两下,直到第十下,还是没人接听。她有些气馁有些失望的挂掉电话。他手机调成了震动,又或者根本不想接她的电话。缘分那么少。 起身去了卫生间。她有些懊恼,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白白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从卫生间出来便关了灯躺在床上数羊,希望可以早点入睡。数到250的时,耳边传来和弦铃音。很悦耳。边想着哪个250边摸电话。看了来电显示,是刚刚拨出去的号码。没有犹豫,吸了口气,按下接听键。 “你好!”我礼貌的接着电话。 “这么晚还没睡?” “是不是刚刚的电话打扰到你了?”心里有些没底。 “刚刚在洗澡,所以没接到。你找我有事?” “没什么事。”有些迟疑的说道,然后干笑了两声。 “你怎么也这么晚没睡?”又有些不想说那件事了。 “应酬刚回来。” “哦。” 接着是沉默,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很安静,静得几乎可以听到话筒那端的呼吸声。我突然有些莫名的烦躁,手一下一下的擦着额头上刚刚冒出的细汗。 “给我打电话,怎么又不说话了?” 被他这么一问,我火了,但依然镇定的说道,“很抱歉,打扰到你了。没什么事,只是打错电话,以后不会了。再见。” 正要挂断电话,听筒里传来不温不火的声音:“是打错电话了吗,我可是听到电话响了很久。就算打错电话也不要紧,两个人聊聊天,反正睡不着。你也睡不着吧!?今天喝了点酒。”声音里透着疲惫。 “哦。” “如果寂寞的话,就出去走走!” 于是,我坐在极乐的吧台上,转身看着冷冷清清的酒吧。极乐是靠夜晚赚钱的酒吧,此时还只是下午三点,客人少得可怜,Dick刚刚上班。今晚元风要加班,所以就把我暂时寄放在这里——虽然正常的监护人都不会寄放到这种地方来,不过在这个城市里,元风却找不出几个能令他放心的地方,希欧多尔的地盘我的确可以随意进出,他也能保证我的安全,但元风是绝对不会放心的。其实我完全可以呆在家里看电视上网,元风这么做说到底就是怕我寂寞而已。 “要不要来点洋葱圈?或者薯片?”Dick现在也很闲,把吧台擦擦干净就坐下等客人了。 “好,我要洋葱圈。”我回答道。 Dick转身吩咐了里面的厨房一声,再转过来时,目光被我正拿在手上玩弄的一个东西吸引住了。 “这是希欧的?” “嗯。”这正是我从希欧多尔那里敲诈来的,说敲诈不太合适,因为我只是说想要看看他的纹章的样子,他就很主动地把这个耳环送给了我。耳环做的很精致,坠子上雕刻着一个戴着宽边礼帽的骷髅,十足的绅士模样,但看多了以后,我发觉自己看到电视中的戴礼帽的英国绅士都会不由自主地把他们“透视“成一具骷髅时的模样。“他本来要给我他手上的戒指的,但戒指我又没用,所以他就给了我这个。” “那个戒指好像是他的身份象征。”Dick摇了一下头,“不过,你也没有耳洞不是吗?” “我又不是要戴。”我吐吐舌头,坏笑了一下,把正在吧台上爬的小熊叫过来,“我只是觉得耳环的尺寸和它比较配。” 我弄来一根细绳子,把耳环挂到小熊的脖子上,Dick一个劲地苦笑着,“要是希欧多尔知道,非吐血不可。不过这只蝙蝠真是走运了,一个血红蝙蝠,一个绅士骷髅,虽然不是守护蝙蝠,但也够它回去炫耀一番了。” “守护蝙蝠?那是什么?” Dick又摇了摇头,“你们住在一起一年多都在做些什么?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元风没有告诉过我啊,我怎么会知道。”我噘着嘴,“而且一被他抱住,就算我想问什么都会忘记。” “好好,那我告诉你。”Dick拿我和元风没办法,只好当起我的家庭教师来,“听好了,有爵位的就可以有自己的守护蝙蝠,守护蝙蝠就像自己忠实的仆人一样,而且也会拥有各不相同的能力。”他拍了我一下脑袋,“更具体的你还是去问元风吧,省得他老是教训我多嘴。” “哦。”我撇撇嘴,看看正在用翅膀玩弄着脖子上的新玩意的小熊,它大概也知道那个东西代表着某个吸血伯爵吧,看起来一脸兴奋的样子。不知道守护蝙蝠长的什么样子,真想弄一只来养养,不过Dick说只有有爵位的才能拥有吧,像我还是别做梦了。 和Dick东扯西扯的,一会儿就到了五点多,店里面的人渐渐多起来了,Dick也去准备接待夜晚的客流而忙起来了。 我随手拿了一本吧台边的杂志,没怎么注意封面,翻开却看见两个赤裸人交缠的照片。我一愣,翻到封面看了看,竟然有这种杂志?! 周围有几道惊诧的目光朝我看来。 我不屑地撇撇嘴,高傲地转过头去,长长的头发随着头部的摆动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可惜这个动作是有反效果的,这样做无疑会引来更加火热的目光。 “嗨,一个人吗?”当时我正兴致冲冲地找元风时,一个猥琐的血族向我走来。我一开始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自顾自地走着。 见对方不理睬自己,那只血族居然绕到了我前面,挡住了我的路。赤,裸裸的目光还扫视着我,“好棒的小鬼啊,有空陪我玩玩吗?” “滚。”我恶狠狠地给了那个血族一个眼色,但不知道自己生气的样子无疑是撩起来对方更大的兴趣。 “你生气的样子真可爱,小宝贝。”对方戏虐地伸出手,一脸淫秽的笑容,看的我直想吐,那双不安分的手也正打算搂住我的脖子。 一点银色的火花突然从血族手掌下方地面迸溅而出,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白色的水晶以像是从地面生长出来一样,锋利的顶端快速准确地穿过血族停在半空中的手掌,血族张目结舌地看着从地上凭空生长的水晶,过了好半天,才感觉到痛楚。 “小心下一次被插的是你的心脏。”丢下一句话,我继续朝着刚才的目标走。 树下的我看着哗哗落下的红色叶子看的出了神,但元风还是看出了我不太愉快的心情? “你的好像很烦恼的样子。有什么心事吗?”元风体贴地问着身边的人。 “元风,我问你,你觉得我长的漂亮吗?” “你今天很漂亮。” 元风和冷不丁的冒出这句话,我转过头来看正在微笑着开车的他。他的侧脸也一样帅,他的嘴唇性感极了。可我看不出他说这句话有几分真心。: “你是在夸我衣服漂亮还是夸我人漂亮?”我笑道。 “人好看,很美丽,衣服也漂亮。” 这真是个聪明的男人,夸女人美丽。美丽不等同于漂亮,却高于漂亮。漂亮可以惊艳得让人赏心悦目,也可以让人看过之后觉得索然无味。美丽则不同,美丽是一种心境,一种由内散发出的淡雅与恬静。我是这么理解的。这是女人致命的弱点,无论是漂亮的那种还是美丽的那种。 庄园的景色似乎会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变化,就连建筑也不例外。此刻的庄园一片金黄,彩色的玻璃仿佛镀上了金边,就像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明亮的以至和郊区荒芜的景色格格不入。 没有人知道庄园的名称,更不知道这个庄园已经建了多长时间了。传言这个庄园是个吃人不吐骨的地方,曾经有好几个小孩误闯入庄园后就再也没出来了。不过这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传闻了。人们多半原意相信这只是用来吓唬爱到处乱跑的小孩。 没有人知道庄园的主人是谁,是做些什么的。但附近的居民不难见到时不时有就会些加长版的豪华轿车从荆棘造型的大门进入庄园。有时还能一次看到好几十辆。所以人们纷纷猜想庄园的主人是个富有的企业家或者是个贵族的后裔。 可惜人们永远只会被事物美好的外表所欺骗,若是有谁敢踏入这个庄园,那他就会发现那个看似滑稽的传闻其实是真实的。 走上了大厅的螺旋梯,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螺旋状的楼梯似乎正在把他引入了黑暗之中。 明媚的清晨,醒来睁开眼,晨光透过薄薄的窗帘,猛然间有些不适。我打开手机,一堆垃圾短信,六点半,还很早。此时的空气一定很新鲜,于是起身去阳台感受晨曦带来的愉悦心情。 阳台上的盆景有些干涸,很久没浇水了,泥土泛白。从阳台下望去是空中花园,行人很少,楼层太高看不清他们在做什么。 ##第二百一十三章 宝贝 转身进卧室时,床上的人还没醒。 我把惰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又躺到了被窝里,只是并没睡去,贪恋被窝的温暖。斜躺着,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手轻轻的拨弄他额上的短发,细细的品味着他的五官,从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他的脸,当初就是被他的脸蛊惑的吧,以至于情不自禁的去触摸。 元风翻了个身转向我,手习惯性的揽上我的腰,吓了我一跳。我看他没醒,继续观察。 “我的脸上发现了新大陆吗?”说话的人嘴角上弯。 这次脸丢大了,居然醒着。 “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一大早这样被人看着,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考验?” “为什么?”我一脸茫然。元风和真是败给我了,还敢问为什么?一把把我拥入怀中,“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还要做早饭。”我顿时明白过来,羞红了脸,辣辣的,我自己知道,可为什么这么久了脸还会红。 “不忙,还早,等一下我来做。” “……”嘴已被堵上。 暗夜,却因为一轮浑圆妖异的月而变得魔魅了起来。微风轻轻吹拂,仿佛在这样的夜色中,有着妖精在浅唱清吟。 白色的窗帘在风中轻轻摇曳着,屋内,一盏不甚明亮的灯散发着昏黄暧昧的光。 风,猛地带来一丝血腥的香甜。 屋内没有意外的声响,仿佛就是一阵风,吹乱了夜色的宁静。 一个男人,坐在桌前。即使只是最普通的木制桌椅,却也因为那个男人罕有的美貌和高贵变得像是宫殿中镶了金边的华丽座位。 抬起关节粗大而充满男人味的修长手指。 “不表示一下欢迎么?”线条优美的冷酷薄唇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微微向上看的眼睛带着显而易见的诱惑。 “如果我不欢迎你你就会走么?”冷淡的瞥了男子,元风转开视线不再去看那个有着戏谑笑容的男人。 无赖的挑眉,男人并没有明确表示自己的感情,只是让笑意更深刻了几分。 “当然不会走。咱是我还不想解除这个令我非常满意的约定。”站起身,渊走到元风身边,伸手挑起对方漆黑若鸦羽的发丝。 躲开男人的手,元风厌恶的皱起眉。 “你渴望被救赎?” 眉峰更加蹙在一起,抿起薄薄的嘴唇,元风没有说话。 “哈哈哈。”渊无形象的狂放大笑着。 感应到元风不善的视线,渊闲闲地回望回去。 “知道,我想杀你向多久了吗?”渊微笑,说话出来的话悠闲地就像在问“我想请你吃饭很久了”一样。  两人之间的战火一擦就着。元风黑色的头发张扬的飞舞起来在风中摇曳成了鲜红色。 的银剑出鞘,修长俊美的手掌磨着剑锋,整个人看上去一派慵懒,眉宇间却是充满了霸气! 今晚是月圆! 渊的魔法厉害,剑术也是一流,行动间潇洒翩然。元风则是一冲上来就剑拔弩张,霸气凛然,犹如一只火红色的豹子凶猛冷酷。 一开始渊就显现出了弱势,以守为主,被元风攻得只有防守的能力。虽然是如此,我心下却不平静,渊的动作敏捷自如,神色更是毫无惊慌紧张之色,简直就像在配合着元风玩,而且他的眼中透着一丝阴狠。 “闲着也是闲着,陪我玩玩?” 后者一惊,抽剑以档,随即阴邪地笑了:“这个反应我喜欢!”说完还舔了舔嘴唇,痞相尽显! 迅速地将剑从左手换到右手,反身一劈,动作迅猛,溢满杀气! 曾经黯里的队友说过,现出杀气的时候,目光锐利,表情冷俊,其实非常性感,也是他最是风情万种的时候! 黑色的夜,同每一个乱魔之夜一样,有着妖异而绯红的魔性之月。 长长指甲的手指抚摸上少女暗涌着鲜红血液的白皙脖颈,吸血鬼獠牙伸长的嘴角勾勒出一个残酷的微笑。张开口。缓缓将獠牙凑近少女的颈子,咬了下去。 “你……你在干什么!!” 因为声音的打搅,吸血鬼抬起眼。血红的双眼中流露的冰冷和嗜血,带有疯狂和魔魅。 人类对于未知生物恐惧感的本能告诉他——跑!立刻! “离开那个女孩!立刻!” 正殿前的玫瑰花圃之中,银发的魔法师美人摘下一朵玫瑰花,诡笑着把花瓣一片一片撕碎。 “啧啧,不错的艺术品,雕琢的栩栩如生。”一个吸血猎人对着一个血族先生的雕塑说道,“让我很有吸他的血,毁灭他的冲动,嘿嘿。” 猎人讥笑着,然后一脚将雕塑踹倒在地,摔碎。他的同伴笑了:“你真粗暴,应该优雅地——杀死他们。”说话的人打了个响指,墙面上钻出一丛玫瑰荆棘,荆棘缠绕在墙壁上的名画上,瞬间开出了绚烂的白玫瑰,接着白玫瑰上冒出了白色的火焰,瞬间燃烧掉了名画。 “你总做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同伴嘴里叼着烟头,将插在兜里的手伸出来比了个中指。 “你这个暴力刺猬头懂什么是艺术?” “我们已经进来了。”凯边自言自语,边在宫殿里闲逛起来。 “那就快来救我,我被挂着可不是很舒服啊。” “呵呵,这就是你不服从命令的惩罚,下次再脱队,可没有人救你!”凯愉快地笑着。 “喂喂喂,我是做卧底好吧,没有我,你们怎么找到这里?” “噢?如果没有我,你倒是说说你卧不卧得成这个底?”凯清脆的笑了两声。 凯在空荡荡的宫殿里转悠着,突然他看到厚重的橙色窗帘颤动了一下,里头藏了人,他觉出了微弱的吸血鬼气息和能让他兴奋的血液的气味。 帘子下露出一只女人小巧的脚,里头的人似是受惊了。 “出来吧,BABY!”凯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手猛地将帘子扯开。 帘子里的女人受到惊吓缩了缩脖子,颤抖着纤细的身体楚楚可怜。 凯惊呼一声:“好美!” 女人长得很美,穿着一件染血的白色裙子,虚弱可怜,眼神清澈无垢,就像是一名被扯掉了翅膀堕落了的天使。美丽纯洁的天使。 凯出于绅士,微笑地伸出手:“您好,小姐,真抱歉,让您受惊了。” 女人缩了缩脖子,像只受惊的小鹿。小鹿睁着水水的眼睛楚楚动人地看着凯,仿佛是相信了凯不会伤害他,这才伸出手放在凯的手中。 凯露出一个好看的笑容,眼睛微眯着,想象着女人的血液该有多么的甜美,如此想着,尖牙痒痒起来蠢蠢欲动! 这个时候美人露出了一个美艳动人的笑容,一时间仿佛开出了一朵纯洁的白莲。凯晃了晃神,就是这一瞬间,美丽的脸突然扭曲变成了地狱的夺魂厉鬼! 凯倒吸一口气,下意识的后退,但是他的手被死死的抓住了!张开撕裂的大嘴,猛地一口咬了过去…… “宝贝,睡着了?” 轻轻的声音,将我唤了回来。 “……没有……”嘀咕了一声。 “陪我讲讲话吧!” 闭着眼睛紧紧皱眉,“有什么可说的?” “随便说点什么,我想听宝贝的声音。”仿佛是贪恋身上体温一般,不肯离开。 “我想睡觉。” 亲亲光洁的额头,元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恋人的话,应该总是想要留住和对方一起所有的记忆吧?” 眯起眼眸,那双红色眼睛中藏着不知名的情感。 轻轻用手指滑动着脖颈,笑容的是魔鬼特有的诱惑而邪魅的微笑。 窗外,黎明前的黑夜,漫长而寂寞。 将脸孔贴在被单上,缓缓闭上眼睛。 “宝贝,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觉自己像一个活着的人类。” “风……”口中轻轻念着已经不在这里的人的名字,我的心里涌上的感觉,让 不知所措…… 这样的疑问是不是……叫做“不安”。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不安…… “我没有生气。” 用嘴唇碰碰我的脸颊,元风仿佛很开心的样子。“那就好,没有生气,那就好。” 紧紧拥抱着元风,心中感觉一切似乎都无所谓了。不被原谅也好,下地狱也好,只有这个人……这个人他不想失去……只会因为自己一颦一笑而挂心的人,唯一一个……在乎自己需要自己……只是因为他是元风,并没有其他的人…… 太阳照耀在大地上,明媚的,仿佛容不下一丝一毫的黑暗。 而神创造了光明,却为什么,还要创造出黑暗…… 爱上,只需要一瞬间。而一旦爱上,却是终生不悔。 回忆起恋人的脸孔,仿佛给心灵注入了一捧清泉一般,无论怎样痛苦的灼热,都可以忍受。 风,吹了起来。 带有尘埃味道的风,吹进眼睛里。 夕阳西下的海边美得得已入画,夕阳映照下的人儿笑得比艳阳更加耀眼灿烂,我们在细软的海滩上嬉戏着追逐着,海水溅湿了全身偶然间的一回头欢笑的脸映入灵魂的最深处。 “你说我们这样跑出来,明天该怎么办?” 紧紧搂住气喘吁吁的人,伸手擦去脸上的汗水和海水,宠溺的眼神从未离开。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可是……唔……” 不想从再听到扫兴的话我赶紧吻住喋喋不休的嘴,管它什么事还有比现在更重要的事吗? 真希望时间可以在这一刻为我停留……好美的落日,好美的海,好美的画,好美的你…… “你说人死后会去哪里?小时候听我妈妈说人死后就会变成天天的星星。” ##第二百一十四章 马场 抬头望向这漫无边际的星空,细细临摹着怀中细致的脸:“人死后会留在最爱的人的心里。” 从现在起你除了想我之外什么都不准想,霸道地再一次吻住早已红肿不堪的唇,唇齿交缠,我忘记了全世界,月亮什么时候高高挂在星空中了,月辉下相拥的身影像一副剪纸甜甜相吻,唇齿相依偶尔拉出的银丝令人脸红…… “希欧刚才跟我建议着,说邀请我们去城外的猎场玩,还说一定要带你一同前去。我没敢擅自答应,怕你不好这一口。” “那我自然恭敬不如从命。”好吧,我也很想看看,你究竟想要玩点什么花样。 猎场,比我想象的还要大。 元风说要带我散散心,因为经历了那么些事情,心情变得起伏不定。 那萨琳娜出乎我意料之外,对我额外的感兴趣。她的目光就没从我身上转移过,倒让我觉得老大不自在。从来没有一个姑娘如她这般热烈的看着我呢。 “跟我说过很多你的事情。”萨琳娜甜甜笑着,还带着一些腼腆。 “你不要有事没事胡思乱想!” 哎,我无奈的叹了口气。还当真生气了,真是难得哦。而萨琳娜居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久才止了声,然后轻轻地说了一句:“好久,好久没看到这样了。” 这样?这样是哪样?我不解的看希欧跟萨琳娜。打什么哑迷阿,有话就直说呗,有事没事都欲言又止,急坏的是我的肚肠好不好!真是没人性。 我越是想从他们的眼神或者举动中看出一点点端倪,他们却越不满足我。萨琳娜说完那句话后就低头不语,再也不愿意抬头起来看我们两个,而元风只是将我的手给紧紧拽住不肯分开。他的手——挺热的。 刚到目的地,已经有数人在迎接着我们了。 他们自然熟门熟路,想必不是头一次来了。他跟那几个人一一点头示意,然后目光转到我身上来。不,不是他一个,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停留在我身上了。 萨琳娜立刻开口为我介绍。“这是爷的朋友,大家称他沈小姐吧。” 规矩我略知一二,介绍人要从德高望重、身份高一等的开始介绍。看了看那几个人,我不由感叹造物主的不公平。 “我们先稍作休息,然后于静会准备好午膳。后些个时辰,我们便会入牧场内去打些野味。”见我并没有对此表示反感,便继续说了下去。“牧场内有一座天然的草原,内有不少野生的动物,足够我们策马奔驰。经常来这里玩,我也希望沈小姐能喜欢这里。” 我没作答,点了下头了事。气氛一下子冷淡下来。元风便拉着我跟他们打了个招呼,去了早已为我们准备好的客房内稍作休息。 好象并不是一个爱说话的女子,她将我们送到厢房内,说半个小时后便可以用午膳,就离开了。我有些奇怪她的态度,元风什么都没有说,只顾自己整理东西。 我也没让自己闲着,这间厢房的装饰很是特别,还特意摆了几件足以让我爱不释手的古玩。我立刻就喜欢上了,小心翼翼的拿下来放在手心内欣赏。相当不错的白玉老虎,玲珑剔透,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若这件宝贝在店出售,我早想买下来了,可这会,我只有暗自叹息的份。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风的声音扬起。 “筠筠,我跟你说……你千万不要独自骑马,至少不要离开我身边,答应我,行不行?” 我笑。“还真是宝贝我啊。” “我可没有心思跟你开玩笑!我本来就没有想要带你来这里的意思,要不是我怎么会……”说到这里他忽然闭了口,不再继续说话。我最讨厌的就是他这个态度! “你会什么?” 他似乎被我的话给吓了一吓,我没管他,继续质问下去:“你想代替我做主到什么时候?” 他呆呆的看着我,没回答。 “你认为怎么样对我算好,便就不顾我的意愿了吗?”我终于发作了,前些天的不愉快和被算计的厌恶感,全数在这一篇话内发泄了个干净。 过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句:“我也是为了你好……” 冷笑一声,我便出了客房,刚巧撞上萨琳娜。她一脸的错谔,我皱了下眉毛,没理会她。 “我是过来通知你们用午饭的。怎么?你们?”她看看随后跟出来的元风那张不怎么好看的脸,有些担忧的问。 “前厅在哪里?”我问她。 萨琳娜立刻指给了我一个大致位置,我头也不回的走掉。至于后面人,根本懒得搭理。 午饭过后,我们去了马场。 一看到那些马匹,我就忘记了刚才还有过不愉快的事情了。我很喜欢马,喜欢那种纵横驰骋痛快淋漓的感受,而眼前居然有这么多的马,更是我让有种说不出来的欣喜。 从马圈内牵出两匹特别高大的马来。一匹浑身雪白,丝毫不带杂质的毛色,油光光的,一看上去就是匹非常好的马,而且脾气也还不错,看来被照顾得很好。而另外一匹枣红色马就不太讨我喜欢了,一看到我就不断得对着我喷气,一脸对我不满意的样子。 “筠,你就让封音给你牵着绳子,慢慢走一段吧。”元风居然连对我的称呼都精简到只有一个字了,真是不害臊! 微笑着吩咐封音,并且协助我上了马,然后将缰绳交给了封音。“那你们好好玩,我跟希欧还有事,就不陪你们拉。” 元风微笑着跟杨萤点了点头。看着两个人走远了,他才回头看我。“你行吗?” “你管你骑去,封音带着我,很保险的。”我才不想让他小看我,便壮着胆子回答。 元风颇有深意的看了封音一眼,然后说道:“那我先跑一圈,你慢慢玩。”言毕,他已经凭空挥了一鞭。飞骏也闻声而动,狂奔起来。 而我就没有那么舒服了,封音牵着缰绳,慢慢悠悠的走着。因为有她的带领,我也乐得轻松,边走还边看马场内的风光。丝毫未曾注意身边的女子,正露出越来越可怕的表情。 突然,原本温驯的白马,居然像受了什么刺激一样的跳跃起来,还发出悲痛的嘶鸣。我吓了一跳,潜意识的就去抱马脖子,而那封音也立刻丢掉了缰绳,拿出身边随身携带的鞭子,狠狠的往白马屁股上抽了一记。马立刻狂奔起来。 “你去死吧!” 好吧,我承认。 我现在真的是很怕啊~~~ 抱着马脖子,丝毫不敢放松一点点。深怕那白马会把我给掀下去。那封音搞什幺阿,简直要弄死我!不给我缰绳还这幺拼命的抽打白马,想要谋财害命吗? 耳边只听得见直嗖嗖的风声跟马跑步的声音,勉强睁开眼睛,却只看得见马蹄扬起的尘土飞扬跟飞速后退的树木。我不知道会被马带到哪里去。 我的天啊,万一我在里面迷路了,那可不是要回不来了! 元风!你来救救我呀…… 现在我唯一能想到的人,便只有他。可我也只能暗自想着他会来救我了,刚才我还把他跟我的界限划的这幺分明,他肯定会觉得我很无情了。 “算了,只要你这会来救我的话,我肯定跟你道歉!” …… 似乎没人回答我的样子……那我再加一句好了。 “算了,赵贤笙,只要你这会来救我的话,我肯定给你看笑脸!” 还是没人…… 好吧,赵贤笙你不来救我,那我就自己等死算了。看了看前方,还是一片茫茫的大地,没有树,只有无边无际的草。而身下的白马,非但没有减缓速度,反而更快了。它似乎很熟悉这里,一入猎场就真的马来疯,忘乎所以的奔跑了。可怜我这个没骑过几次马的人,在上面不敢动弹。 上苍啊!求你给我一个奇迹,派个人来救我吧!阿猫阿狗都行呀!我有些绝望的想着。 “筠筠。” 好象有人在叫我?我仍然抱着马脖子,却不敢移动脑袋来看左右,深怕一动就掉下去。只能艰难的用耳朵来确认声音的方向。 “你不要动,保持原来样子,然后左手放开,去抓下面的缰绳,离你左手很近的。”元风不慌不忙的说着。可是我敢打赌!他绝对!绝对在偷笑!! 将信将疑的抓了一把,还真的给我摸到一根细绳。 “你现在抓住了,然后右手也抓住它。”他很有耐心的指点着我,我一一照办。 “很好,使劲拽缰绳。不要怕,你摔了我会接住你的。”这句话实在是……傻子都听得出来话中的嘲笑意味…… 我猛一拉缰绳,然后白马前头朝上,又是一声嘶叫。它似乎很是不满意我让它停下,在抗议似的跺脚。我正纳闷中,却发觉有双毛手顺势搭上了我的腰,那感觉如同触电一般,脑子一下子空掉。 “你肯定早就在我身边了!为什么不早点出来?!”我生气的嚷。 他却微笑着,然后轻声的说。“我在等你,等你说‘算了,只要你这会来救我的话,我肯定让你亲我!’的话阿!” …… 后来?后来么…… 回到牧场的时候,封音已经不在了。也没有人提起来她,就好象从来没有过这个人一样。我满腹想问的话,也找不到人来问。元风说,只要我平安就好了。 距离我们的地面很高很远的地方,有一个后来被我称为阴险女人的人,正默默地看着眼前的一面水波般的镜子,而镜子里面是我跟元风独处的情景。她一边看,还一边露出让人非常不舒服的笑容来。 ##第二百一十五章 燃烧 “我看今天的会议暂时到这里,可以结束了。”随着坐在上位的男人的一句话,大部分的人已经开始收拾自己的文件资料准备离开。但是还有一些人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手。 “作为总裁,难道你不该对这次的事情负责吗?” “负责?”与出声的男人对面而坐的男子对于这样的质问嗤之以鼻,“不知道唐董事指的是哪方面的事情?” “身为董事会的董事,为了大家的利益,我想我过问一下,应该也不是过分的事情。”中年人的脸色不大好看。 “既然总裁已经说得这么清楚了,各位应该没有任何疑问了才是。”元风挑眉,“抱歉,作为负责世纪之楼项目的两位主管,我们现在还有下一场会议要准备,几位可以离开了吗?” “既然如此,我想我们就先告辞了。”男人拉了一把似乎有些忿忿不平的年轻人,起身出了会议室。 “不要想这些了,你专心负责好欧洲那边即将打开的业务就好。”元风伸手将希欧夺走的资料拿回来,“这件事情你不用挂心呃。” “你已经想到了些什么?或者说,已经有了眉目了?”希欧敏感的看着元风,伸手就要抽走元风手里的资料,不要他逃避。元风手一档,希欧手掌一翻,直取资料。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比划了几招,希欧摆手,“不玩了不玩了!” 元风淡笑一声,抬手看了看表,“下午有事情没有?” “怎么?要和我约会?”希欧一扫刚才对付那些人的阴冷肃杀,变得散漫而漫不经心,“本少爷一向不缺陪着打发时间的人。” 沉重的云层伴着呼啸的风,飞快地消失在身后低垂的黑夜中,混沌的空气中飘散有死亡的气息。昏灰的月色让他有种错觉,仿佛在这风一般的飞翔中,他就是这一切,他主宰着这一切。 急速地降落,驻足废弃的街角,淳厚的魔力使他身上在云层中沾到的水汽迅速蒸发。他优雅地迈出小巷,并用余光观察四周。 岁月将暗红的砖墙洗刷得褪掉颜色,路灯发出淡黄的光晕,人们嬉戏打闹、成群走过,年轻有活力的女孩拉着路过的男人在她们的店铺歇脚,车疾驰过后,尘埃四处喧嚣。 踏在由于星辉和灯光照耀而变得斑驳不堪的青石板路上——可以看见自己的阴影长长地铺展在上面。元风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发自内心的微笑。立即引来周围女孩满脸通红的窃窃私语。 这里真是个……令人陶然欲醉的城市。 人多的地方,血腥味也浓重,它像一把锐利的尖刀在挑动、刺激着神经。 由于夜晚长期没有吸血鬼的骚扰,这个城市,热闹得有点过分。 地板上积着厚厚的灰尘,开始心疼自己刚买的皮靴。丝绒窗帘在墙上投下幽暗的灰影,虫蛀的帷幔已然褪色,地毯也分辨不出原来的花纹,虽然可以看出它原来相当瑰丽多彩。房子里除了蜘蛛爬过的声音异常寂静,恐怕连老鼠都因为没有任何食物可吃而毅然搬迁。 如果他不是早已死去那么就应该还在沉眠,得出结论,于是向阁楼走去。这是老一辈的偏好,他们喜欢睡在阁楼。 白色的闪电划破深色天空,伴着隆隆的雷声,暴雨很快便倾盆而下,落在地上发出类似于鞭打的声音,洗刷着这片寂寥的土地。 元风已打算离开这个地方,但现在水汽太大,要知道,即使可以在事后马上用魔力蒸干,由于在云中飞行而变成落汤鸡的感受却糟糕透了。 不知为什么总感到心神不宁,元风照例去参加城市的舞会,还没有回来。 我一边给自己找着理由,一边拿起雨伞,向市内走去。 但实际上没有用那么多时间,我在半路上遇见了他。 他没有带伞,身体被浇得湿淋淋的,这使得他整个人都显得非常颓废。雨水化开他头发上的染料,不复他所崇尚的耀眼之金,难看脏污的颜色聚成一条条水线,沿着他的脸颊流淌进脖子、衣服里,总之,最后从他头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他看向我,目光没有焦距。他走向我,靴子踩在水里发出“啪、啪”的响声,突然笔直地向前倒去。 我急忙抓住他,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脚底飘散在雨水中的丝丝血迹。 “你……你受伤了?!” “我杀了他……”他蜷缩在我怀里,用手紧紧捂着脸。 窗外的暴风雨已逐渐转小,唯一的旧式座钟发出沉闷而乏味的“当当”声,血水混着雨水还在从他身上淅沥流下。 是因为这件事被打伤了么? “把手拿开,这样我才能检查你哪里受了伤。” 他看着我,酿出一个悲哀的笑容,随后闭上眼睛。仿佛在吟唱一段忧伤的歌谣,“你知道么,有些东西是永远不会被遗忘的,它们反而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成为越来越强烈的存在,慢慢沉淀在心底。” 我凝视着他,他的笑容是那么美丽,就像从空中坠下的流星一般。在那一刻,我想我被他迷惑了,因为他的笑容……或是他的眼泪。 “所以,吸我的血吧。”我的眼睛里此时充满了殉教者的偏执。 “啊?”元风有些错愕。 “活下去……”我突然打断他。 “哎?什么?”他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我,眼神透出不可思议的疑惑。 “我说我叫你活下去!你没听到吗?”我幽雅而残忍地笑着,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从今以后,你没有权力选择死亡!如果你敢死,我就把你扒光。” 我缓慢抚摸着他的脸颊,我看见我的笑容在他湖蓝色的眼睛里映出,染上了一层恐惧的色彩。 我把脸伏在他耳边,极其轻柔地说:“活下去,听见了吗?” 我能够感觉到他极力在隐忍着自己的颤抖,最后,他终于点了点头。 我以为从此以后,我们就能过上平静的生活。但我想错了。 我从梦中惊醒,仍觉得浓厚的血腥气包围着自己,我的手不自觉得想伸到枕头下面摸我的枪。这是梦,一切都过去了,这栋建筑物里至少有十几个一流的枪手在值夜。 我是安全的。慢慢地深呼吸,疯狂的心跳渐渐回复正常,然后我想起了一切。  今晚的应该是心情舒畅的。我抬起头,望向落地长窗。 我微微着得有些异样,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越来越真实。 “元风,我想回家。” “元风,你给我买那个!” “元风,明天送我去学校好不好?我的同学说要看看你哎。” “元风!说好了今天去看电影的!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 第一千三百零二次从这个梦里醒来,那个夏天的闷热还堵在胸口,元风微笑的眉眼还在眼前。再也睡不着,睁着眼看了很久的天花板,还是轻轻坐了起来,脑袋里全是支离破碎的画面,我愣愣的发着呆。夜很凉,裸在外面的皮肤起了一层的鸡皮疙瘩。我拥住被子,滑入被窝。 身后的人这时翻了个身,下一秒我便跌进在一个火热的怀里,元风好看的眉毛皱着,眼里惺忪的睡意顺着我松开扣子的睡衣望下去慢慢转为炙热,“睡不着?”他的嗓音带着刚刚睡醒的沙哑和欲望燃烧的磁性,顾烟一时被魇住了,呆呆的说不出话。 最后一个字像热而细的巧克力丝拉过男人的心,融化在更为激烈的暧昧声里。 第二天醒来已是下午,元风早就出门去了。 可爱的小女佣把门推开一点点,捧着浴衣怯怯的站在门口,“先生说,请您起来以后就梳妆一下,晚上有个聚会。” “不去!” “可是,”小女孩都要哭出来了,“派了好几个人来催过了——” 挑眉,伸开手脚重新扑入软软的大床,慵懒而惬意,“那就回说,本小姐我还困着呢。” 活动是对外开放的,当然有不少小游戏吸引客人,百般无聊之下我随手玩了几样。 不愉快的心情在得到一张餐厅的甜品券后消失全无。 美滋滋地跑去餐厅换了一杯大大的巧克力圣地。听说巧克力有调节心情的作用,看来此言不假…… 一大杯雪糕下肚,我鼓足干劲还准备去争取下一张甜品券。这时,元风闯入我的视线。 “干嘛在这种日子板着这么严肃的脸?会多几道皱纹的。”我用手指点了点元风的拧紧的眉心,笑嘻嘻的样子,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也很不爽。 “没什么。”元风有气无力地推开我的手,“只是今天我有点不太好的预感。” “是不是你早上出门忘记了锁门?”现在是年尾了,治安比较差。“也许你应该在门窗上多贴几张符纸,一旦有人闯入就立刻把他烧了,嘻嘻。” “无聊。”元风赏了一记白眼。 元风端着酒杯靠在沙发上,手指轻轻扣着杯沿,这是他不耐烦时的习惯动作。 柔和的灯光打在他俊朗的脸上一片阴影,气压越来越低。 从从容容的走进来。长发挽起一个最简单的发式,颈上手上都没带珠宝, ##第二百一十六章 从容 从从容容的走进来。长发挽起一个最简单的发式,颈上手上都没带珠宝,穿了一件黑色的蓬蓬公主裙,纯黑的薄薄黑纱层层叠叠的撑起,刚刚覆到膝盖,衬的修长的小腿更是莹润。本该散发甜美气息的裙子,穿着却有另外一份的优雅。甚至没有化妆,可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厅里,自有一股神韵,让人在第一眼就看到。 元风搂了我在怀里挡住投向我的各种眼神,挥挥手,“开始吧。” 酒过三巡,Dick然笑着端来两杯酒,“今天可让老大等惨了,要罚酒哦!” 我窝在元风怀里,漫不经心的白了他一眼,“不会。” “哎——这是果酒。” 打量着周围一圈人不怀好意的笑,我心下了然。 “我想,你们家大哥更愿意罚我别的吧?”我抬头向元风甜甜的笑,未着颜色的唇在雪白的肌肤下更显饱满红润,“是不是?” 我的眼里有光流转,元风移不开目光,隐隐觉得头晕,眼角的血管突突的跳。那种身不由己的感觉又来了,他性感的薄唇压了下去,一个气息绵长的吻,一干好事人等在一边看的大声起哄。 “喏,我罚完了,到你了。” “找个清静地方聊一聊吧。” 聊一聊,聊了两个多小时。 我在窗口看焰火表演。 “想什么呢?”元风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敲敲我脑袋。 “想明天要不要上班呢,元总。”我巧笑嫣然。 “得,当我没问。” 有时也朝九晚五,不愿意了就请几个礼拜大假。态度之悠闲嚣张,惹得公司里的闲言碎语。 “四纪,我想我爸爸了。” Dick轻叹了口气,“想想就好了,别回去。相见不如怀念。” 我抿抿嘴,黯然无语。 就在此时,突然涌出妖气波动引起了的注意——怎么会这样,现在可是大白天。 把心思放在文化节上的人们谁也没有注意有两个身影以非人的速度绕过川流不息的人群。“东北方向32度41分,还有563米。”某些时候洞察力好的吓人。 “告诉我直线距离有什么用!”紧跟着元风忍不住抱怨着,这里人这么多,难不成飞过去? 脚底瞬间燃起一缕黑色的火焰,一转眼的功夫,就随着火焰消失了。 “妈妈,刚才那里有黑色的火焰。”一个豆丁小孩拉着母亲的衣角手指着Dick消失的方向。 “噢,也许是烟火彩排吧。” 我一点兴趣也没有,向来不喜欢人多的场合,元风应该很喜欢这种热闹的场合。 今天明明是难得一见的阳光灿烂好日子,但我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走在偏僻的花园里,迎面而来的微风还夹杂着暖阳送来的温暖,除了青草泥土的气息就什么都没有了,也许是自己多心了。 正在我准备找个地方躺下好好地晒太阳时,背后突然涌出一股妖气,不同于其它小喽罗散发的,是极具威慑力的气息。转身,一缕黑色的火焰凌空燃起,从火焰中,慢慢地走出一个黑色的身影。 一席黑色蕾丝花边的洋裙首先映入他的眼帘,皮肤是标准的终年不见阳光型,细长的耳朵上挂着一个款式奇特的耳钉。黑色的长发被弄成一个古怪的发型,怪就怪在和她没有表情的脸倒挺相配的。如果不是她一双大的不成比例的眼睛正散发出如血液般红色的光芒,一定会以为她是动漫社正在玩cosplay或者lolita的成员。 ——噢,又一只吸血鬼。 我不自主地向后跳开了3米。看着眼前标准的三无loli*一身的黑色打扮还有那除了口红之外全是黑色的彩妆,唯一确定的就是对方绝对是个厉害的角色。就凭那一股妖气,光是站着就让我有种畏惧的感觉。【三无:无口(沉默寡言),无心(看不透她的内心),无表情。】 ——哼,这就被吓到了,看来自己的修行还很不到家。 “名字。”如铜铃一般清脆的声音,却没有语调,没有起伏,就像是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机器。 “沈问筠。”我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问自己的名字,但也很老实地回答了。 少女的头微微地斜了斜,好像是疑惑的样子。 我觉得她是在想着什么东西,很快的,她似乎想完了,不紧不慢地抬起右手,掌心朝着我,细长的五指手指摆出“擒拿”的姿势。 一滴汗水随着我俊美的脸颊滑过。 就在我决定该不该很没骨气地逃跑时,又一团黑色的焰火从空中燃起,这次我感觉到了熟悉的气息。 “不会吧。”毫无悬念,元风耀武扬威地出现在黑色的火焰中。 元风的凭空出现,少女的脸上露出了似乎是惊讶的神情。但看见眼前的少女后,元风比对方加惊讶。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中午的太阳让她很不舒服,况且她也不喜欢和人类待在一起,“我要走了。”不等回答,少女迅速消失在一团黑色的火焰中。 回去的路上,我神色倦倦的,歪在后座上靠着元风蜷着,一句话也不说。 元风把我抱起来放在膝盖上,亲亲我的头发,低声在我耳边问,“怎么不高兴了?累了?” 我微闭着眼,浓密的睫毛顺顺的遮住了眼里的神色。那个名字像魔咒一样在心头盘旋,我恍了神…… 希欧第十二次被撂倒。 元风只微微见喘,“再来。” 在一边看了许久,摸着下巴给出评论:“欲求不满对上纵欲过度。” Dick悄悄问他,“怎么惹着老大了?被收拾的那么惨” “红颜祸水呗,老大憋得慌就拿他出气来着。” “你刚刚那个左勾拳漂亮啊。” “过来,我教你。” “不了不了不了……哎,啊……别啊……啊救命……”Dick然勉强招架着,大声呼救。 在楼梯口猫着,“我给你找急救箱去,在楼下等你,你自己爬下来啊。” …… 我提着长裙步履似乎不太稳,突然觉得很困,也许是太累了。 几步路就到的卧室好像走了很长时间。 走进卧室后,随手锁了门。 卧室的窗帘都已经拉上,天已经全黑了,现在卧室中没有一丝光亮,我没有开灯,也没有急着换衣服。 我打算先趴在化妆台上小憩一会儿,自己实在太困了。 昏暗的卧室中,板着一张同样遭罪的脸居高临下地看着熟睡在化妆台上的我,“只要有你的血,先生的身体就能恢复健康了。” 泛着惨白色光线的针头,接近了毫无警觉的我。 我在迷糊中,感觉到有一双手在触摸着自己的身体,舒服的让我不自觉地发出一声。 这下我清醒过来了。天啊,自己刚才干了什么?居然发出这么恶心的声音。 全身上下一阵凉飕飕的感觉让我回过了神,就算现在光线再怎么暗,他也看得见此刻自己正光着半身。站在自己面前的是——元风? “哇——你色,狼啊!”我一阵尖叫。 “你发什么神经?”看着惊吓过度正拼命指着自己骂的我。“又不是没看过,还害羞什么。” “你说,”我已经顾不得自己身上有没有穿衣服了,反正刚才都看够摸够了,左手提起我的衣领,右手露出五个魔爪,“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换衣服。”元风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你已经睡了十多分钟了,怎么推也推不醒。” 希欧站在路灯下,看着红色的液体在轻巧的玻璃管里闪闪生辉,——就这点血液,真的能帮助先生吗? 现在也不允许他想这么多了。听说血液要保鲜,希欧自然不能把玻璃管放在裤袋里优哉游哉地回家。 他唤来一只体型比较大的吸血蝙蝠,这是他从庄园里带出来的,把玻璃管绑在它身上。蝙蝠晃悠悠地飞走了。 就在蝙蝠飞出不到五米的时候,一束火光就像离弦的箭一样笔直射向它。当然蝙蝠这种动物的回声定位也不是吹的,虽然这只蝙蝠背了东西,但它还是很惊险地躲过了火光。 只是不出半秒,火光突然化作一只长着翅膀的东西,转头飞向蝙蝠。可怜的蝙蝠就这样丧命于它的利爪之下。红色的血液洒了一地。整个过程用不到3秒钟,快的让希欧还没来得及反应。 “朱雀?”看着在空中冒着火光的大鸟,希欧一半是惊讶,一半是愤怒。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东西付之东流了。 俞小可的嘴角挂着如胜利者般的笑容,正得意洋洋地看着气急败坏的希欧。 “你是从什么地方看出破绽的。”希欧觉得自己已经做的很完美了,完美的计划,完美的操控,元风都没发现异常。 因为有不好的预感,俞小可跑去找我,结果就看到了希欧的犯罪过程。 “这好像和你没什么关系。”希欧镇定兵戈相见。 “话也不能这样说。”俞小可异常的镇定,“虽然她又蠢又迟钝又幼稚还经常发小脾气,但对好友见死不救,是会遭天谴的。” “哈啾——”我大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有气无力地趴在天台的栏杆上,刚才睡了一觉后,整个人根本提不起劲,难道是着感冒了? ##第二百一十七章 美人 “你们闻上去正美味。”希欧露出贪婪的表情,舔了舔细长的牙齿,看着瑟瑟发抖的人,向他们伸出了手。一点银色的火花突然从他手掌下方地面迸溅而出,说时迟,那时快。一根银白色的水晶以像是从地面生长出来一样,锋利的顶端快速准确地穿过希欧停在半空中的手掌。 “还不快走,小心没命了。傻瓜。” “小鬼,你还真无趣。”希欧比剑还尖指甲以恐怖的速度刺向俞小可,和一个活了上千年的老妖精比,俞小可根本没有还手的份。如果不是自己动作快,给他刺上一下还不当场开个洞? “烫死了烫死了烫死了——”俞小可一把甩开金钱剑,右手已经被烫的出水泡了。这种专门对付血族的东西以后还是少碰为妙。 “你已经完蛋了,小狐狸。”在希欧毛骨悚然的笑声中,俞小可看见殷红的鲜血在空中溅出最优美的曲线。 感到自己一点一点地虚脱。 “笨蛋。”看着失去任何支撑的我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在地上,从她口中吐出的,只有这两个字。 “你以为我这么不中用吗?不自量力。” 空中一红一青的两道光线纠缠在一起,冒着火光的朱雀用尖锐的咬住了冒着青色幽光的巨大蟒蛇,而蟒蛇也不甘落后地用自己的身体死死地缠住了朱雀,两个式神在空中难分难解,越纠越紧,最后一阵巨响结束了这一切,两张破碎的符纸缓缓落到了地上。平手。 俞小可没有给希欧喘气的机会,她立刻从腰间抽出一把长剑,向希欧冲来。从灵力上判断,他们不分上下。 眼看着俞小可一步步逼近,希欧只能够想办法和她保持距离。攻击是最好的防御,现在希欧也只能够这样做了。俞小可手中的剑,是俞家的传家,宝——灵剑。 “看来你是要取我的性命。”希欧向后一边退避一边攻击,语气倒轻松得很。 俞小可从容不迫地射出一张符纸,红色的火焰燃起,可怜这两个灯柱就这样变成了烧焦的废铁。 “你到底做了什么。”希欧忍着剧痛从牙缝了挤出这几个字,他看上去像是一头被惹怒的狮子。 “银质的,效果不错吧。”俞小可自豪地玩弄着手中的匕首,瞳孔和匕首银色的光线在这个漆黑的夜晚张牙舞爪地蔓延。对上希欧充满血光的眼神,她发现自己格外镇静,镇静中还有一种很深的愤怒。 “住手。”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眼看着就要成功了,半路突然杀出个程咬金让俞小可不知所措,一股强烈妖气向自己迎面扑来,就像是要把自己吞噬。 正当她惊恐地呆站在原地的时候,突然感到背后一股力量拉了他一把。她重心不稳,栽入了一个怀抱。 黑暗中一个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风中如蔓藤般飘逸的头发让我刚才还吊在半空中的心稍稍放了下来。 “活捉。”渊的语气还是那种万年不变的冰山,这时,躺在地上的希欧很微地动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逃走,但他还想试一试,或许他认为对方是要活捉自己,况且自己也受了重伤,对方肯定不敢对造成自己太大威胁。鼓足全部的力量,希欧后腿一踢。 只可惜事违人愿,感觉到希欧的动静,渊快速地举起手中可以和死神镰刀媲美的武器,毫不犹豫地刺向希欧。 黑夜中传来希欧的惨叫。俞小可目瞪口呆。镰刀毫不留情地插中了他的胸膛,如果刚才他不是向左移动,镰刀可能会贯穿他的心脏。 “这下动不了了。”拔出镰刀,渊淡定自若地说到。但此刻就连希欧也很难得地抽了抽嘴角——何止动不了,都要死翘翘了…… 最后渊带着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希欧消失了。戏剧性的出现缓解了俞小可紧绷的神经,但接下来的事情让她更难以接受。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和元风一起泡在露天的天然温泉池里。这是我第一次泡温泉,整个人靠在石壁上,身体仿佛也要被这热水泡软了,最后干脆懒洋洋地靠在元风结实的肩膀上。 “会惊讶吗?对于我突然出现。”我看着水面一晃一晃的粼粼波光发呆。 “你总是让我这么惊讶。”元风吃吃地笑着,“记得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前时我还以为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第一次遇见元风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怎么,心情不好?”元风突然问了一句,我坐起身不解地回望他,“你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爱看着一样东西发呆。” 一句简单的话让我感动了一把,自己的习惯或许自己也没发现,但别人却记得很牢。我不经意地撩起垂下的几条发丝,突然觉得与其在这里想些有的没的,倒不如好好地享受这一刻。 转过身在元风的唇上印下蜻蜓点水般的一个吻,和小时候的初恋一样清纯的吻,忽如起来的一个吻让元风有点措手不及。 “以前的我一直是很自私的。”我窝在了元风怀里,“在我的世界我就是中心,他们只是围着我转而已。” “有人这么疼爱你,觉得幸福吗?” 我在元风怀里摇了摇头,“当时什么感觉也没有。以前我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可我现在愧疚了。”我的身体在微微地颤抖,元风感到胸口一阵冰凉。 “眼睛比较大,眼泪也特别大滴?”元风连忙用手擦着我脸上冰凉的液体,他最不擅长应付流眼泪的人,但我今天已经是第二次了,一回生二回熟。 我抽噎着,重新把头埋在了元风的颈窝处,“当我从云端掉下之后,才知道什么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但我最想见的人是你。” 关于这个问题,元风笑而不语,如果他把自己内心的话说出来我又要嚎啕大哭一场了…… 第一天清晨,天黑蒙蒙的,当元风走进自己办公的地方时,Dick已经到了,只是Dick正在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老大,这么早?”元风没看错,Dick今天的确有点奇怪。 “平时我不是这个时候过来的吗?”元风的生物钟向来很准,况且他从来都没有赖床的坏习惯,每天都是起早贪黑的工作。 “不是……呃,这个……”Dick支吾了半天确定这里没有外人后一口气地把要说的全吐了出来:“我昨天晚上还看到你抱着美人归呢,本以为晚上你们会翻云覆雨大干N回合然后今天早上由于透支过度没及时补回所以蒙头大睡……” “少瞎猜。”昨天晚上我居然在温泉池里面睡着了,所以他才把我抱回了卧室,看着他在自己枕边睡的这么熟,元风连转个身也格外小心,翻云覆雨……“你扯的太远了。” 用过早餐后,我又到处闲逛,走着走着就来到了元风办公的地方。 办公室里摆放着一张圆桌,我很艰难地注意到“完美隐藏”在桌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后面的Dick。 “早啊,美人。”Dick从一大堆文件中抬起头向我打招呼。只是那个称呼让我听的鸡皮都起了。 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在坐在了Dick的对面,“你看上去很忙的样子。” “习惯了。”Dick苦笑一声,又翻过了一份文件,眉头瞬间扬起。 “咦,怎么没看见元风?” “他视察看一个工程了。”Dick放下了手中的文件,突然把脸凑向我。 啪——,突如其来的声音让我全身上下的神经都跳了跳。 “哦,让你惊讶了,我在此向你赔罪了。”元风的语气毫无赔罪的意思。 “赔罪?沏茶、递水、下跪。”我发现原来尖酸刻薄的话也可以讲的如此顺口,可能这句台词Dick已经讲过N遍了。 元风没好气地横了Dick一眼,自顾自地走到我身边坐下,脸上的表情也瞬间换了一个。 “你说的。条件由我定。”我的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元风很适宜地打了一个冷颤。 开会时想起今天早上元风的亲吻,不由得笑出声,但又突然想起昨晚元风的反常我又陷入沉思,而我忘记了现在身在何外,甚大的会议室当时安静地连一只蚂蚁啃骨头的声音都听得见更不用说我的笑声了,没想到的是当时也刚好是在经理结束自己的评论时我才笑的,看来我笑的时机真不是时候啊!后来竟被说成我嘲笑经理的论点,看到经理当场脸都绿了,而我已是有口难言了。 当然别人上班时我也在上班,但别人下班时我仍在上班,足足比别人晚了两个小时才下班,出了办公大楼我才发现元风,迅速从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包东西,我惊讶他的外套口袋竟有那么大可以容纳这么大一包东西,而忽略了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天色已经很暗,我看不清那是什么,等元风把包里的东西取出我才知道那一包原来是整套的帽子,围巾和手套,以黑色为底色,边缘还有白色点缀的针织品,我一眼就喜欢上这套看似温暖的东西。 “喜欢吗?”元风迫不急待地问我。 “喜欢,很喜欢。”只要是他买的什么我不喜欢呢? ##第二百一十八章 等一下 “你喜欢就好,我帮你戴上。”元风说着就要帮我戴上手中的针织品。 “很漂亮。”我不禁赞赏。 一大早元风就忙忙碌碌,什么事都不让我做,也什么事也不让我知道,我偷笑,今天是我的生日我怎么会忘记,是想给我一个惊喜吧!那好吧!我就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元风,你今天怎么怪怪的?”我调侃着。 “啊?怪怪的?没有啊,你别动,让我来。” 夺下我手中的咖啡壶,元风显得松了一口气,我苦笑,不就是倒一杯咖啡吗?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的吗? 一大清早从我睁开眼睛开始什么都乱套了,衣服是元风帮我准备的,牙膏是元风帮我挤我,早餐是元风亲自做的,就差亲自喂了,到现在连倒一杯咖啡也是元风亲自帮我煮亲自帮我倒的,所以从早上开始我除了睁开眼睛和上卫生间是自己做的之外其余的事全由元风一个人包了。 看来寿星也是不好当的,特别是像我这样的寿星,不过看到心爱的人为我忙碌,我有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快乐。 我不明白是我多心了还是今天元风有点反常,来不及多想当我跨入酒吧门口的瞬间就被震憾,原本酒吧里只点了零星蜡烛的光亮瞬间即逝被闪耀的烟花所代替,在酒吧里放烟花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还好是小型的烟花,烟雾并不大,在烟花绽放的时候我忘记了刚才元风的反常,生日快乐的歌缓缓响起,在一排绽放着炫目的烟花中我看到一个大型的生日蛋糕放在推车上被缓慢推出,二十五根生日蜡烛竟在烟花中显得夺目,心里的欢喜犹如这绚烂的烟花,我四处寻找着一个身影,今晚我想和他一起吹灭我二十五岁的蜡烛. 礼物多到我两只手都装不下,这一刻我是幸福的,却有着强烈的不安。 “一直没机会和你说,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 “你喜欢就好……唔……” 等不及让他把话讲完便吻住朝思暮想的人,多日来的想念在这一刻爆发,元风的味道简直令我疯狂。 “元风,你知道那天我许了一个什么愿吗?”在元风耳边我轻轻问他。 在熟睡的元风的耳边我缓缓说出那日我唯一的愿望—— 执子之手,与子皆老 本想给元风一个拥抱,谁知身体却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这是什么?”我指着那块横在我和元风之间的石头。 “花岗岩。” “什么?”我睁大了眼睛,他带这么块花岗岩回来做什么? 元风抱着石头进门,把石头放在了客厅的角落里,拍拍双手,把我搂了过去,“宝贝儿,你不是要我教你那一招吗?难道要我把家具砸个窟窿?” “先吃饭,宝贝儿。” “好。” 简简单单地吃了晚饭,我兴奋地等待着元风的表演。他抱着我坐在他怀里,首先开始了一段我不怎么感兴趣却不得不听的讲解。 他伸出手,一个黑色的球由小到大浮现在他的手掌上,银色的闪电一道道地闪着光华,他把那个球向花岗岩扔去,一声爆炸后,坚硬的花岗岩被砸出了一个和球差不多大的窟窿。 “哇!好厉害!”我惊叹着。 “这不算什么,”元风好像表演完的马戏团动物一样,向我索取了一个吻,“最厉害的血族可以一下子消灭一个村庄。” “一个村庄。”不禁颤抖了一下,那需要多么大的力量,简直和原子弹差不多了。 “这才是教会想要消灭我们的原因,中世纪的时候。”元风继续说道,我看着他的眼睛,那双绿宝石的眼睛里似乎有些怀念,不过有更多的仇恨。那个最厉害的血族不会和元风有什么特别的关系吧 “可是现在已经离中世纪好几百年了。” 元风轻蔑地一笑,“宝贝儿,你难道不明白人类从不允许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存在在世界上吗?” 我低下头,想到了外星人和UFO。人类无论何时总是对这些超出科学能够解释的东西表现出极大的兴趣,而这种心态的背后,是一种无法容忍超自然的心态。 人类总觉得自己才是主宰一切的神,所以这个世界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应该能够被自己所了解和掌握,否则就是异端。过去这种趋势还不很明显,但在现在科学发达的时代里,这种行为越来越让人恐惧,尤其是对于我们这些被人类列为异端的存在。 元风摸摸我的头,安慰着我,“好了,现在去洗澡,我已经忍不住要享用我的甜点了。” 他在我屁股上捏了一下,我嗷地叫着,跳下椅子,也不顾什么石头什么球了,一边脱衣服一边向浴室跑去。 夜色太凉。回忆,太过孤单。 空气中传来沉闷的震动,他微眯眼,看向前方。 原本清舒的空气,瞬间变得压抑沉窒,就如同刀刃悬在细线上。空旷的地面骤然出现一个极其庞大的身躯,惨白诡异的面具,胸前是一个缺口。 看着突然出现的怪物,以及它的躯体上非常明显的标志,想到它也许就是别人提到过的虚。 就见那只怪物张大了嘴巴,一个光球状的东西聚集后,就朝我的方向快速地轰过来。 还没来得及躲开,只见眼前忽然闪现一个黑色的身影,一个挺拔的身躯已经立在自己的面前,光球也在瞬间被不知名的东西阻挡了下来。 冷冽低沉的声音响起。顷刻间,无数的刀刃如同绽放的樱花花瓣切割着怪物。 我看着怪物慢慢消散在空旷的地方。一切只是发生在几秒间而已。 …… 自己,刚刚被眼前的这个男子保护了吗? 眉目之间没有任何的波动,不知道是没有反应过来,还是无惧于刚才发生的情况。 郁闷的上楼,刚从电梯里出来,门口一道颀长的身影把我吓了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见了鬼。 元风两手插在裤兜里,面无表情的看着我,“我等了整整四十分钟。” 憋在我胸口的气一下就散了,一副风凉话的口气道:“谁让你等了?” 元风不回答我的问题,却说道:“我每听到电梯响一次,就以为是你回来。” 我无语道:“你是在装可怜博同情吗?” 元风斜睨着我:“刚刚过去的四十分钟里,我值得被同情。” 我一脸的凌乱,我从来就没看过元风露出这样一面。” 元风的表情却异常的认真:“电梯一共响了二十三次。” 我简直不想理他,没好气道:“这个时间是下班高峰期,电梯会响几十次也很正常。” “你会没事站在这里数那个吗?”元风的语气几乎开始朝着悲情发展,“我不是在博同情,我只是想唤醒你的责任感。” 我装作没听到,迅速扭头去按密码锁。认识这么多年,今天才知道元风身体里住着两个人,一个是黑魔王,一个是厚脸皮。 元风冷眼看着我从冰箱里拿了冰水出来,却只倒了一杯给自己,不满道:“你是不是忘了,上次我帮你倒了杯果汁。” 我喝下半杯水,才道:“记得,不过现在没有果汁,暂时不能还给你。” 元风冷声道:“我看到了冰箱里的水果,还有料理台上的榨汁机。” 我手里端着水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道:“那又怎么样?你只帮我倒了一杯果汁,又没有帮我榨汁。” 元风瞥了我一眼,沉默着坐在沙发上。 虽然很高兴看到他哑口无言,但是我莫名觉得他那一瞥似乎别有深意。 “你在这里坐着不许动,房间的所有东西你都不许碰。”我警告道。 元风又瞥我一眼,说道:“我也没兴趣碰这些东西。” 被独自留在客厅里,元风无聊的侧耳听听,书房里有打开电脑的声音,忍不住猜测我在做什么。 “你出来。” “着什么急?等一下!” “我到现在还饿着肚子。” 我忍不住道:“又不是我不让你吃饭。” 元风道:“就是因为你把我丢在这里不闻不问,哪有心情去吃饭?” 我整个人的逻辑都不对了,半晌,默默道:“你打算什么时候站起来?” 元风道:“你认识到错误的时候。” 我迅速的从善如流:“我错了。” 元风玩够了,这才满意的站起来,一边说道:“冰箱里还有速冻馄饨,你煮给我。” 我:“……”上辈子他一定是个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今生老天才会罚他认识元风。 见我完全没有要帮他煮馄饨的意思,元风熟门熟路的把冰箱里的速冻馄饨拿出来,自言自语道:“香菇鲜肉,嗯,还不错。” 我歪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机,故意把音量调大。眼不见心不烦,随便元风折腾去,反正都装作看不到。 不一会,元风捧着热气腾腾的碗过来,也坐在那张沙发上。 我转头瞪他:“你能去餐桌边上吃东西吗?” 元风一手端着碗,一手用筷子夹起一个馄饨,正微撅着嘴吹气,眼神十分的无辜。 我被他看得心头一跳,装作强硬道:“汤水滴到沙发上怎么办?不许在这里吃,走开!” 元风道:“我也要看电视。” 我抬手指着餐桌:“那边也能看到。” 元风抱怨道:“明明是你犯错,凭什么还这么专横?” 我抱起胳膊,说道:“因为这是在我家。” 元风面无表情的盯了他几秒,端着碗起身去了餐桌那边。他一点都不着急,早晚连人都是他的。 ##第二百一十九章 美食 寂静的午夜,我听见自己清脆的心跳。 那时候,那双手也曾经这样划过我的肩背,那双眼睛也曾经触及进我的灵魂。 照片纷纷扬扬洒了一地。我一把抓起电话,电话键在我的手指下发出嘶吼。 凌晨十二点十分,那边居然有人接起了电话,老秘书稳重低沉的声音稍微冻结我即将爆发的激烈,“办公室,请讲。” “元风在吗?”我尽量让声音像无味的白开水。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拒绝的时候,老秘书说:“沈小姐,请稍等。” 十分钟像十年一样漫长。我的激烈仿佛在等待中被慢慢浇熄,我开始反思在已经决定老死不相往来的时候,我为什么要拨出这通电话。 然后话筒那边传来他的声音,“筠筠?” “三十分钟后,西区艺术外面的咖啡馆,你最好按时出现!” “不来又怎样!” “你可以试试,我来提人,新帐老帐一起算!!”声音里冰冻三尺的寒气仿佛吹到了我脸上。 “我一!定!不!会!来!”我大吼,啪的砸上电话。 我的电话本来可以活十年,照这样摔法,可能最多能幸存十天。 居然已经过了五分钟! 哼!五分钟又怎样,五十分钟俺也不去,以为我是吃素长大的?敢威胁我! 我开始在衣橱里翻箱倒柜,复仇女神的黑衣服,黑皮靴,要跟高可以踢人的…… 某公寓楼下,离指定时间最后五分钟,我站在车库里,望着那辆红色小破车,欲哭无泪。 天哪,地啊,哪个没良心的,把俺的车胎戳破了啊! 我掏出手机,平静的拨通了他的办公室电话。 “请问先生离开了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的废话) “刚走了四十分钟”。 “哦……谢谢。”(没戏了。) “沈小姐,先生刚结束了六个小时的会议。” “所以?” “所以他脾气不太好,请多包涵。” 我默默合上手机。看表,凌晨一点二十。我默默回到家,端了一张椅子,打开大门,坐在门口,。 我在想,是不是还应该准备一杯热咖啡呢? 凌晨一点五十夜,我已经进屋换过两次提神浓茶,外加在身上裹了一件黑毛毡毯。 我坐在大门口,等待情郎,不是,原谅我头昏,是等待打算新帐老帐一起算的仇人上门,对了,他什么时候成了我的债主,好像我才是那个准备申冤的可怜人吧?还有,我干嘛乖乖的坐在这里,喝西北风的不该是他吗?唉,我真的昏了。 在我准备昏倒的最后一秒钟,仇人出现了。 “你在门口做什么?”仇人的眼睛布满血丝,杀气,一定是杀气。 “等你啊。”我努力撑开眼皮。 仇人在原地呆立,一定在争取时间思考对策。 “进去。”仇人命令道。 我的脑袋开始鸡啄米,我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拿茶杯,搬椅子。 仇人接过我手上的椅子,手臂揽着我的腰,好像在打量我。 我在仇人搀扶下倒在床上,我换了个舒服姿势,眼睛半眯看仇人,越看越好看,眼睛是红了点,脸色是青了点,鼻子够高,眉毛够长……风景这边独好,头虽然昏,俺的眼睛好像没那么困了。 “你真的长得不错!”我用艺术的基本的眼光来看,还是不错。 怎么仇人的脸好像红了?居然转身走了。 仇人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杯子。 “什么东西?” “醋。”仇人过来扶我。 我有气无力的挥开仇人的手,对他大嚷,“我不吃,我已经吃够醋了。” 昏黄灯光下,我看到慢慢弯起的嘴唇和熟悉的白牙,“原来你一天没事喜欢乱吃醋。” 什么叫乱吃醋?正常人谁喜欢吃醋!醋又酸又涩,那种滋味一点不好受,每次吃醋心里都好难受,每次都会流好多眼泪。 他把醋杯子放在桌上,开始给我脱鞋,“算了,你睡吧,有话明天早上再说。” 我任他握着我的脚,英雌从来流血不流泪,我没用,眼泪还在不停掉。 “筠筠,洗脸好吗?” “不洗。” “化学物质留在脸上过夜,伤害皮肤。” 我扑过去抱住他,脸在他衣服上一阵狂擦,完了,倒回床上。“洗了。” “我要睡了。”说完,我最后一次垂下眼皮,见周公去了。 朦胧中柔软毛毯盖在了身上,朦胧中有人对着杯子说,“还是倒了吧,被你害惨了。” 滴答,滴答,滴答……秒针指正12. 床头柜上的银灰小闹钟开始发出尖锐的魔音穿脑之声。 一只白皙的手迅速从捂得严实的被子里伸出来,精准按住闹钟死穴。 我看到了,我绝对没有看错对面眼睛里一闪而逝的狡诘之光。 我听见自己阴沉的声音,“你昨天说要新仇旧恨一起算……” “你听错了……” “说……” “听错了……” …… 这就是那段让我脸红心跳的后续了。每次我装少女,沉醉在花痴回味的时候。 他难得没有靠在墙边养神,甚至开始挽袖子,“想吃什么?今天我下厨。” “家里有油盐酱醋么?” “没有。”他老实的说。 “那我们还能做什么?” “卧室里有床。”他好心提醒我。 然后我们就试床去了。 我喜欢他的吻。有情,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正被他捧在掌心的最珍贵;有欲,当一个女人觉得正被自己所爱的人强烈需要时,那是很幸运的事。我喜欢他的抚摸,我喜欢感觉自己的肌肤在他有力的指掌间颤栗;当男人把你的快乐驾凌于他自己的欲望之上时,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之一。 就在我准备发飙的时候,我看到元风手上的一颗极为眼熟的戒指。 我睁大眼睛瞪他的戒指,“那是哪儿来的?” 元风变脸速度一流,从满脸刻薄鄙夷变成骄傲自豪,最后还很得意的把手在我面前晃两圈,生怕我看不清楚,“虎头戒指,小妖怪,没见过吧!” 我冲到她面前,就差脸没贴到戒指上了,我仔仔细细看了两遍。 然后,他耸耸肩说:“徐福记的火锅不错,你们要不要去试试。” 若无其事的帮我们把烫好的菜放在盘子里,云淡风轻的提醒我们大肠胆固醇过高,多食不宜;轻松的用筷子夹出蟹肉,留下仿佛完整无损的蟹壳。 元风吃饭八成跟他动手一样,干净利落,不该留的一定不留。 “啊!!!!!”甜静的早上被一声嘶哑的尖叫划破。而那个可怕声音的发源地就在床边。 “呼~~~!”元风从浴室出来,腰间裹着浴巾走到饭厅看见餐桌上冒着热气的早餐肚子就咕噜噜叫了起来。 “哇!你……你……衣服,穿上衣服啊!” “呵呵呵……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嘛,又不是第一次见。” “你……你……再不穿好衣服我就……我就抄了你的家!” “呀!人家好怕怕哦!” “可恶啊!!你……你……”口吃了,口吃了! “哈哈啊哈哈!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一边笑着一边走回卧室。感觉到身后灼热的视线,他还真是个不诚实的小孩哦! 在这些问题还没想明白之前,饥饿感却马上袭来。 “呜……”元风已经有多少天没进食了?他说的不是普通的食物,而是血,鲜血。平时吃的东西是因为好吃才吃的,吸血鬼就算不吃那些人类吃的东西也能存活,只要这个世上还有鲜血。 好饿……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嗯?那里传来的?是那里传来的?一股浓郁的鲜血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嗅觉和神经,他睁大了眼睛看着四周,不对,不是这里,食物不在这里。 吞了口口水,摇摇晃晃的出了卧室。只会在两种情况下失去理智,一是在享受肉体的欢愉时,还有就是饥饿到不行时。随着鲜血的味道,元风来到了厨房。 “咕咚!”他咽下一大口口水。案板上被剥鳞除鳍的刚死的鱼的血腥味同样刺激着他,慢慢的靠近那个正在忙着和一条死鱼“搏斗”的人的身后。 苍白的肌肤开始变得透明起来,两颗獠牙渐渐的深长闪着阴森的冷光,双眼也变了颜色。 已经顾不得去想为什么一个人的血液会如此吸引他了,慢慢的抬起手搂住我的脖子,拉下我的头,把脸埋进我的颈子里深吸一口气! 伸出红舌轻柔的舔上对方的动脉让我放松,耳边“砰”一声响,我手里的菜刀应声落地,有力的手臂圈住我的腰…随即张口将自己的獠牙刺进他的血管,开始大口吮吸香甜的血液…… “嗯!”我低吟,腰上的手臂紧了紧,然后他抬起一只手轻柔的抚摸我的头部。 “吃饱了?……呜!”他本想台手摸我的脸,可是我却突然倾身倒下。 他下意识的张开双臂接住我的身体。 “呜……头好晕……”我皱着眉头。 这是当然的了,你以为谁能在大量失血后还还能毅然不倒! “我爱你!”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熟悉的声音,当我迷失在快,感的漩涡中时隐约听见他说。 爱情是一种毒品,它吸引着所有生灵,也消耗着所有沉迷于它的生灵,用最宝贵的生命作为养料开出美艳的花朵。 ##第二百二十章 吃醋 我决不后悔自己的选择……即使这样肯定地对自己说,胸口却突然闷闷的。 “筠筠……” 他走过来,抱紧我。“我爱你……我爱你……”那声音很低沉,仿佛在隐忍着什么。 我木讷的任他搂在怀里,他的声音像利刃一样直插进我心底最柔软的部分,我的心脏在颤抖,又好像在共鸣…… 从深远处传出另一个诉说着爱我的声音……冷的…… 我的身体即使被他如此般紧抱着,也温暖不起来…… 耀眼的光芒使我不得不用手遮挡住眼睛,才发现,原来太阳在我不知不觉间已经升起来了啊。 “好温暖……不要放手……就一会儿……”嘴里模糊的说着,把头埋进胸膛,一股熟悉的安心的味道充满鼻腔。刚才的焦躁感奇迹般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倦意…… 今天的阳光好像不一样了呢……  两小时车程,如果一切顺利,9 点左右就能见到他。 来前并没有知会他,希望我的到来对他来说是一个惊喜。 习惯果然是世上最可怕的慢性毒药,没有他的房间再狭窄也变得很空旷。 对曾经视独立为理所当然的我来说,就像心灵深处的某块铁甲被攻破,甜蜜中同时夹杂着自己不愿正视的恐慌。 都是这场下得不干不脆的雨,让向来缺心少肺的我也开始多愁善感起来。 黄色出租车在雨中悠闲穿梭,我忽然恨死了司机的漫不经心,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元风身边,我疯狂的想见到他。 出租车停在酒店门口的时候,雨下得更大了。 前厅中央摆着跟雨季不相称的火红玫瑰花,前厅服务是个耳朵上吊着巨大耳环的年轻女孩,女孩见我全身湿透,请人帮我送来了干毛巾,“小姐,办理手续需要时间,你需不需要到休息厅换身干燥衣服?” 我无奈看自己湿透的帆布背包,对小姐无奈摊手,“你看,这是我唯一的行李,今天倒霉透了。” 小姐告诉我她们酒店有全市唯一一家免税商店,或许我该去买件衣服。 我自然是谢绝了,几分钟后就能见到元风,有温暖的被子,有温暖的怀抱,还需要衣服做什么。 然后我开始坐在沙发边擦头发,大厅隔壁隐约传来明亮的灯光,以及悠扬的提琴声,仔细听,居然是皮亚佐拉的“CAMABRE ”。 我不自觉的往隔壁走去,当手风琴声忽然响起的时候,我看到了元风。 熟悉的眉眼,熟悉的茶色头发。正式场合一贯的白衬衫,黑西装,仿佛简单的工笔画,寥寥两笔,就是一身的修长挺拔。抬抬手臂,动动长腿,动作懒散有余,热情不足,岂止不足,根本没有。 是的,元风在跳舞。 探戈,濒临做爱边缘的探戈。 我回到大厅,走到前台,“小姐,请问那家免税商店在哪里?” 唉,亲爱的,看你为我们选择了一个多么壮烈的见面方式。 十五分钟后,我从商店里重新走出来。 火红色的裙子,今天我是第三次穿;高叉开到大腿,低胸露出半个胸脯的礼服,今天却是第一次。久违的高跟舞鞋,套上脚的那一瞬间,让我热血沸腾。 前台的花瓶里,手指微动,我把玫瑰插在鬓边,回头看张着小嘴的前台小姐,微笑,“可以吗?” 小姐重重点头,“当然。” 我呼气,抬头挺胸,往一墙之隔,灯火辉煌中暗香浮动的异世界走去。 一堵木墙,隔开的是两个世界。午夜十二点的钟声响了吗? 出乎意料的,在踏进舞场的那一瞬间,无数道目光聚集到我身上。 突然增多的人群里寻找元风,在环视了大厅两圈都没看到熟悉的茶色头发后,我有些着急起来,甚至怀疑几分钟前看到的人影只是思念的幻象。 舞池里的人们摆好姿势,新的舞曲响起。 在我准备往目光所不能及的舞台后面走去的时候,一道黑影出现在我面前。 “小姐,能荣幸的请你跳支舞吗?”男人伸出手。 “对不起,我在找人。” “你这样是找不到人的。” 是的,即使脚下的鞋子让我好像在踩高跷,在这个高人一等的国度里,我还是什么也看不到。 我于是把手递给男人,男人把手搭在我腰上,熟练的顿了顿,下一个节奏响起时,男人脚尖一转,带着我在舞池里旋转起来。 我仿佛听到自己的鞋尖跟木地板摩擦出的火花,我甚至感到自己的裙边在像火焰一样跳跃飞扬,这是我曾经沉醉其中的梦想世界。但此时此刻,我完全在神游九天。 我后悔这条恶心的裙子为什么叉开那么高,还有胸口的肌肤为什么白得那么刺眼,然后我就开始诅咒该死的元风,像幽灵一样把我引,诱到这里,自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任我被丛林野兽瓜分。 几分钟前我嘲笑某人的体操探戈,我自己现在的姿势同样可以跟僵尸媲美。我甚至一脚踩在对面可怜男人的脚背上,我抱歉的抬头,男人笑笑,一句话也没说。 音乐在利落的提琴声中收尾,男人贴住我的大腿,我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抬高腿,配合音乐,任男人勾着我的腰,往后仰去。 有人试过倒立么?可以想象到倒立时的视线范围么?那就是我目前所看到的,180 度逆转的,亮得发光的黑皮鞋,笔直得可以媲美刀背的裤管,然后是酒杯里的琥珀色液体,握着酒杯,骨节分明的长指…… 我不打算再折磨自己的眼睛,我一个翻转,回头就看到头顶闪着寒光的白牙,以及白牙上面漆黑幽深的眼睛。 我完了。 等等,又没杀人防火做坏事,有什么完不完的。 我清喉咙,给自己增加底气,“缇……元风!我来了!”我悄悄拉旁边的裙摆,低一点,再低一点,会被看到。 “来做什么。跳跳舞,谈谈情?”元风不痛不痒的说,完全看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这跟我见面就给他一个熊抱的最初设想完全不一样。 旁边的男人完全无视四周流转的诡异气氛,居然又把狼抓搭在我的腰上,“原来这位小姐要找的人是元总。我总算顺利把她带到你面前,能为我们介绍一下吗?” “这位是沈小姐。沈小姐,这位是白总。”元风冷淡简介,面无表情到底。 白总迅速接受到我“仰慕”的眼光,“沈小姐,下支‘CAMBALACHE’,请继续赏脸。” “不行。” 我跟白总同时瞪大眼睛看元风。 他仰头喝完杯子里的酒,长臂一伸,把我勾到他怀里,“她是我的妻子,所以下支舞,只能跟我跳。” 然后我就被元风重新带回到舞池中,然后我就开始跟元风进行贴身肉搏。 “你看起来不太高兴。”更正,是很不高兴。 “被你的意外惊喜给激动到了。”手风琴响起,他右手一带,我跟他贴紧,面对面。 “你不高兴我来?” “可惜没有你跳得激情。”他又把我拉回来,我半个身体挂在他身上,他的嘴唇近在咫尺。 我后退,“哪有你跟那么享受!” 他前进,眼睛里隐隐有火焰跳动。欲望若隐若现的乐声中,他从后面环住我,手臂像铁钳一样箍在我腰上,在我耳朵边低声道:“别太过分了。” 我想挣扎,他的手已经移到我胸口下方,声音里带着陌生的蛊惑,“而且穿成这样,不罚不足以立戒。” “你疯了,周围全是人!” 话声未落,我倒抽凉气,他的另一只手竟然在我裙下缓缓滑过,身体里某根敏感的弦快要断了。 这个发起疯来不顾时间地点的疯子,绑着天使翅膀的魔鬼!我挣扎得更厉害。 “别再动了,”耳边响起他低沉的声音。 然后我感到了身后某处的坚硬。我的脸立刻好像火烧,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我该骄傲自己的魅力还是该鄙视他的兽,性大发,我无可奈何,只好一边诅咒一边不敢再动。 几十秒钟仿佛过了几十年,最后,头顶传来他一声叹息,他从我的鬓边取下红色玫瑰花,递到我眼前,“从你第一次出现,我就知道,我这辈子,算是完了。” 这又算不算是兽。性大发时候的表白,“一见钟情”这四个字发音真的那么困难? 我的怒气一下子没有了,我呆站在那里半分钟,然后转身离开,我回到我自己的房间,进了房我就开始脱衣服 ,一边走一边脱,走到浴室时就脱光了,我坐在浴盆里,看放开水,看水一点点的没过我的脚,没过膝盖,没过腰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我突然很讨厌那个女人,甚至有想去干掉她的想法,心里还是一样的堵却不是怒气,一种不知名的情绪郁结在心。 我不想他对别人好,不想他的眼睛里还有别人,我这是怎么了? 我使劲的拍着水,看着水四散而落,吸一口气,将身体完全没入水中,因为我不会游泳,所以那种几乎濒临死亡的感觉真是如此的让人贪恋,不如归去吧? 突然一股外力将我使劲的拉起,有水呛进我的嘴里,我咳了半天,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身材是那种精壮型的,很有线条感,腹肌很标准,只是很碍眼的是他身上的几处吻痕,很浅,可是我看见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直说 我们四目相望,却都没有说话,他的眼有有着怒气,干什么,你找女人还气我什么? 我没有说话,使劲瞪着那些吻痕,越看越碍眼,我一把拉下他的脖子,张嘴,狠狠的咬在他的左肩上,鲜血流了我满嘴,真甜! 元风被我咬完居然什么都不说,只我还在生他的气不肯和他说话。 第二天早晨,我瘫在床边抓着一堆火红色的破布,欲哭无泪,“元风,怎么会这样?” 元风对着镜子边打领带边说,“都是这件衣服惹的祸,。” …… “其实,元风,你是不是当初对我一见钟情?” “有吗?我什么时候说过。” 我撇过头不理他,他却不管,坐在我床边,“你到底在气什么?” 元风有些动怒了,眼神有些凶,直盯着我半天,突然起身,向门走去。 我也不知道哪来的邪火,“慢走啊!” 元风忽的转身,看向我,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样,大步走向我,狠狠的搂住我,狠狠的吻了下来,我一下子木了,他居然吻我了? 我不甘后退,也使劲的吻住他,直到我们两个都气喘吁吁,元风深深的看了我一眼,一把推开我,坐在床边。 我平息了一下呼吸,心里有一种甜甜的感觉 ,却板起脸,“为什么吻我?” 他不回答我,却反问,“你闹什么别扭?” 我直翻白眼,不能说点好听的啊? “筠筠,你相信我吗?” 这不就是我费尽心思,做尽一切,拼命希望从他口中听到的话? 为什么,在好不容易听到这句日盼夜盼的话,我却开始前所未有的动摇。 因为头天晚上那场大雨,我开始重感冒。元风于是取消了接下来几天的行程,和我待在酒店房间里。 所谓的重感冒,在我看来只是多打几个喷嚏,多流几滴鼻涕,多些性感沙哑的鼻音。 在元风看来,仿佛已经成了一个严重的个案。 晚上睡到半夜,他会突然用梦游的声音念,把被子盖好;早晨起来,他会在给我拿药的时候绊着地上的衣服把自己摔清醒;中午他会拴着围裙在厨房里,一边看稀饭火候一边靠着厨台打盹,(他坚持酒店的羊片太膻,自己去十里外的超市买了青豆回来熬粥);到了晚上,他会看我半天然后突然冲进浴室冲冷水澡,再然后找出各种借口赖在沙发上过夜。 原来一场不痛不痒的病可以让懒猪变成老黄牛;还可以让野兽变成绅士。 这样无比享受的过了五天,我的感冒被他完全驱逐出境,我的幸福时光也就此打住。 永远江山易该本性难移,他又开始变本加厉的梦游;野兽果然是野兽,他又开始找出各种借口重新挤上床然后把我吃个精光。 我当初追来的第一动机完全变成了多余,可怜的如花小姐,无数个提议无数次被无条件拒绝。 最后某个清晨,在睡眠时间被坚持不懈的门铃声打断后,他终于忍无可忍:“是我的私人时间,我没有必要也不愿意履行任何的公关义务。” 于是,当天下午如花小姐终于打倒回府,虽然到现在我也没想明白,她离开的时候眼眶为什么是红的。 我只好问元风,元风一边重新往床上倒一边说,“她的红眼病发了。” 我不知道他是在发梦还是在说清醒话。 幸福没有冲昏我的头脑,天晴的时候也要记得在车里放一把雨伞。是时候解决变种罗密欧和朱丽叶的恩怨情仇了,就在两天后我的生日那天。 书房, 连放底头啰啰嗦嗦的说了半天,意思就是现在以经撕破脸了,那个家伙什么都干的出来,我们要早就准备。 真不知道就那么两句话,怎么会说那么多, 我坐在一旁心里嘀咕他。 元风也在沉思,这种情况他早就应该知道,他早就知道自己陷入其中,找那个女人只是想知道自己陷的有多深,现在他知道了,因为和别人做时,他竟然会有罪恶感! 怕那个嘻皮笑脸的家伙生气,真不像平常的自己啊! 自己被他狠狠的咬,心里却有一阵的惊喜,他知道,他,吃醋了! 想到这,元风的嘴角微微的弯了起来。 我在边上有些纳闷,吴旭是啰嗦了点,可是没什么好笑的啊? 今天是我的生日,是跟元风一起庆祝的第一年,也希望不是最后一年,这是我许下的最诚实的生日愿望。 早上我睁开眼睛的时候,两个人待久了才会发现,他睡相颇好,一个人静静的睡,不打呼噜,不流口水;只是有个习惯,上半夜喜欢朝着左边睡,下半夜就换成对着右边。 现在是早上时间8 :30,我睡意全无,已经在脑子里对今天的安排重复确认了三遍。 我今天会穿他最喜欢的蓝色,化他最中意的自然妆,去可以看到天上红鸟飞过的湖边喝咖啡,然后会找一个非常祥和宁静的地方,坦白从宽。 唉,听起来像流水帐,实在不怎么样。可我在这里完全沦为他的附属,人生地不熟,没钱没门路(又心疼的想起花了三千大洋,被他销毁的礼服),再好的打算也是空想,只能一切从简,倘若最后万事顺利,就谢天谢地了。 两个小时后,元风醒来时,我已经蓝衣飘飘的坐在他面前,“早安,甜心。”我给了他一个有史以来最淑女的微笑。 大概是我看错了,他居然瑟索了一下。可怜的家伙,起床气还没过吧。 “衣服都给你准备好了,清新自然的白T 恤,休闲舒适的浅灰色长裤,成熟稳重的卡其布白球鞋,来,需要我帮你穿吗?” “不需要”,他赶紧说。然后古怪的看我半天,又接着冒出一句,“生日快乐!” 于是,战斗的一天在“生日快乐”中正式拉开序幕。 一切按计划进行,他要了数十年如一日的无糖黑咖啡,我要了清淡的桔子茶。 他起身去买我最爱的香蕉蛋糕,我赶紧摇头,今天不吃了。他皱眉头问为什么,我说从现在开始要减肥。 “你再减就变排骨了!”他看起来居然有点生气。完了,也不理我,自己进去买了一大袋东西出来,巧克力玛芬,苹果克松,香蕉蛋糕,外加一杯热巧克力。“吃了!” 我不情不愿的拿了香蕉蛋糕,开始嘀咕,“人家这几天又肥了好几磅……” “看得出来,胸部大了,我喜欢就行了。” “可是屁股也大了,看起来好丑。” “那更好,反正就我一个人看。” 我忍,我忍他!忍到下午,忍过今晚上。 唉,这就是进展不尽如人意的咖啡时间。还有,据说本该红鸟成群飞的天上,连乌鸦也没出现一只。 “元风~~~ 怎么会这样嘛”,我用连自己都听得快呕吐的声音对元风撒娇。 是的,这就是从书里学来的第三招。 只不过,我现在已经在心里把那个作者的祖宗十八代XX了无数遍。因为撒娇这一招完全没用,我这次没有看错,元风确实在抖,估计因为我那几句恐怖的。 早就抖落了一地鸡皮疙瘩。 “筠筠,”他忽然朝我走来,拉着我头也不回的往前走,走到一块空地时,他总算停了下来。 “你今天到底要怎样,有话直说!” 我观望四周环境,天哪,除了几块丑陋的石头,全是光秃秃的草地。没有浪漫的红色,没有清新的绿色,更没有平静的蓝色,简直就是用来决斗时当场血溅三尺的破地方…… “筠筠!”元风开始丧失耐心,“咖啡也喝了,我实在绞尽脑汁也想不透,你今天到底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我……我们换个环境,这地方不适合讲话!” “怎么不适合?” “它,它会听到!”我指大石头后面一只探头探脑的肥野兔。 元风脸色开始发青,他几步走到石头边坐下,“今天话不讲清楚,我们哪儿也不去,就这样。” 于是我听见了自己的声音,开始了第一次正视内心的自我剖白,“我信你,可是我不相信自己。元风,你知道吗?我从头到尾都是一个用铁皮钢盔武装自己的胆小鬼,外表的坚强只是因为害怕内心受到伤害;看到你的耀眼我会自卑,希望自己可以变漂亮;看到你周围的女人,我会嫉妒,嫉妒得发狂却不得不假装不在意……我……” 接下来,我来不及说的话却被他温柔的打断了。 “你是我见过的最矛盾的个体。不管你是带着盔甲站在我面前,还是把最柔软的心放在我面前,不论坚强,柔软,甚至自卑,那都是让你存在的一部分,我全都无条件接受,因为这个人是你,是我唯一喜欢,并且想要真心疼爱的人。” 元风,也许我从来没有真正努力去了解他,直到这一刻。 我打定主意不在今天流的眼泪又开始拼命往下掉。芸芸众生,前世要造多少座桥,铺多少路,栽多少棵树,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老天原来没有遗忘我,我不止跟他擦肩而过,甚至走到了他心里,走进了他的生命里。 他慢慢微笑着向我走来,“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也一直对自己缺乏信心。” ##第二百二十二章 郁闷 “为什么?”我用手背抹掉眼泪。 “因为我长得太帅,女孩子怕有一天谋杀亲夫,所以都不敢嫁我。” “是你不要人家吧。” 宽阔的胸膛散发着滚烫的温度,强壮的手臂紧紧箍这我,好像生怕一放我就会跑开…… 我心头仿佛忽然间爆发出压制已久的岩浆,他的爱情如此直接不顾一切,我又何必继续矫情。 爱了就爱了吧!元风,我何德何能,蒙你相知相爱,今生除了相守,何以为报。 这几天元风在忙,我一直都没见到他。 我正闲的要命,想出去,又想起元风的恶狠狠的叮嘱,“要是敢出去招蜂引蝶,看我回来怎么收拾你!” 我正想的入神,突然电话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接起来一听,是白总!? 我一点都不客气的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号码的?” 不理会我的无理,“南区新开了家店,火锅很好吃,要不要去试试” 他怎么知道我爱吃火锅? 我想了一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好啊,在哪?” “水上公园离你那不远吧?” “好吧,一会见。”我得快点跑到那去啊。 我刚到水上公园就看到白总了,他今天换了辆银色的车,和他一身淡灰色的休闲服很配,因为身材高大,穿休闲服还是一样的引人注目。 我几步就跳到车上,可不想被人当大熊猫看。 刚跳到车上,白总就递来纸巾,“擦擦汗吧。” 白总看着我使劲的擦,“轻点,擦擦汗就好了,那个使劲干什么。” 我斜了他一眼,“要你管?”现在我又没有事求他,才不用对他客气。 白总只是笑笑,发动了车子,突然又停了下来,“我差点忘了,”他转身拿出了一束向日葵塞进我手里,“这个,给你的。” 我傻傻的看着手里的花,忍无可忍,“白总,我是有夫之妇!!!” 白总看了我一眼,“我知道,我不近视!”说完就发动了车子出发了, 我半天才缓过劲来,我快被这个男人气死了,明知道,还这样? “那你还送这个给我?”我大叫,反正没人听到。 白总专注的开车,“因为,这个花和你很配!” 我真是无语问苍天! 那家店的东西真不错,特别是那个锅底,真是好吃的不得了,我很爱吃火锅,可是现在的什么营养理念都说吃东西要少盐,要清淡,再加上我受了伤,元风家更是做的东西都考虑什么营养搭配的,弄的我吃的很不爽,今天可是得大吃一顿。 这顿饭吃下来,白总基本没吃,他一边把我想吃的东西弄过去涮,一边还要帮我弄喝的,还得提示我别着急,总之是忙坏了,不过我是吃的很爽就是了! 白总看见我的样子,笑着问我,“怎么?好几天没吃饭吗?怎么饿成这样?” 我向来只是用得着他才向他装可怜,现在没什么事求他,我就粗声粗气的说,“我这种穷人,哪像你们这些有钱人,能吃上饭就不错了” 白总的眼睛开始发亮,“筠筠,我为什么接近你,你还不明白吗?” 我直觉的想往后退,“连名带姓的叫我,我怎么知道你为什么接近我?” 白总更加靠近我,“你这个笨蛋啊,我接近你,是因为,”他直视着我的眼睛,“因为我——喜——欢——你!我在追求你啊!” 我差点掉到椅子下面去,幸好我们是在雅间吃的饭,不然我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一把推开他的脸,我没好气的说,“白总,你当我是十几岁的小孩子是不是?居然拿这种话来唬我,你以为我会相信吗?” 白总收起一脸的笑,又贴近我,“你不相信?”眼里有着一点危险的感觉。 我想再推开他,却没推动,我大声说,“不信!!” 没想到,没想到,他居然一把按住我,不由分说的就吻上了我,我简直不敢相信,他吻了我? 我反应过来就使劲的挣扎,白总的力气好大,死死搂住我,他的味道很干净,因为他根本没吃什么,我怎么这时候还在想这种事啊,是我的脑神经太粗了吗? 被他吻的快窒息了才松开我,他离开前还舔了我的嘴唇一下,“你很生涩呢,不常接吻吗?” 我使劲的喘气,“你想憋死我啊”喊完才反应过来,我不应该说这些吧? 我生气的站起来,“白总,我对你没兴趣,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我不想见到你!” 转身我就想离开,手刚搭上门的把手,身后的男人缓缓的开口,“小筠筠,你知道吗,你生起气来,脸变的粉红的,配上刚接过吻的水嫩嫩的唇,真的好美啊!”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些,我连头都没回就跑了出去,这个花言巧语的男人! 我开车回去的路上手还有点抖,白总这个男人不简单! 我一路小跑,想回卧室,刚才进来时看见元风的车回来了,我可不能让他知道我去见白总了,不然有口都说不清。 我顺着墙边走,想溜上楼,正在瞄准的元风看都没看我,就说“你干什么去了?” 他见我没回答也不理我,只是回头看了我一眼,“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啊,啊,那什么我刚才跑着回来的,所以脸有点红。”我的蹩脚的说词。 “是吗?” “是啊,是啊。” 同事小杰拉着我到窗边,楼下不知什么时候聚集了一大帮记者,扛摄像机的,牵话筒的,个个摩拳擦掌。 我不认为这栋平常的办公大楼有什么值得媒体那么兴奋,难道是某间办公室发生了凶杀案?对了,三楼有家私家侦探事务所,二楼有家律师事务所,还有五楼…… “外面有人找。” 会是元风?才三点,居然那么早,我还没下班呢。 看着前台小妹红扑扑的脸,忽然想起几年前的自己,只有小鹿才会乱撞吧,老鹿已经多少有些免疫力了。 “小楼,干嘛垮着脸,哪天一起喝下午茶,我把老公叫上,你多看几眼就对他免疫了,好不?” “不好,看着流口水是折磨,哪天你离婚了再通知我。”小女孩说完辫子一甩走了。 刚一到门外,就远远的看到临时车位那里停了一辆眼熟的车,元风抱着手臂靠着车门站在那。 “那是元总吗?” 元风抬头看到这边,站直了身体转过来。 小杰道:“筠筠,是来找你的?” 我含糊道:“嗯,是吧。” 小杰本来就是要去取车,也没多想什么,搭着我的肩,也朝那边过去,近了还微笑着打招呼:“元总,好久不见。” 元风木着脸道:“你好。”他的目光不着痕迹的落在小杰搭着我的那只手上。 不同于毫无所觉的小杰,我当然察觉到元风似乎并不高兴,而且这脾气还是冲我来的。我有点莫名其妙的问:“你来这儿干什么?” 元风面无表情道:“路过,顺路接你回去。” 小杰有点讶异,他并不清楚这两人之间的私交,听这谈话也知道关系很亲近。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有点多余,笑容也多了几分尴尬,说道:“那,我就先走了。” 他的车放在斜对面的车位上,几步就过去钻进了驾驶位,然后他就看到元风伸手在我肩上来回轻拍了几下,像是要拍掉什么脏东西。 小杰郁闷的觉得自己被嫌弃了,这位总裁有点讨厌。 见到元风的时候,他靠在安全楼道里的栏杆边,灰西装,白衬衫,领带解到了胸口。早晨没注意到,他眼睛周围居然有点淡淡黑眼圈。我走过去,摸摸他的脸,“怎么很累的样子?” 他握住我的手背轻吻一下,“没事,走吧。” 这时候我终于知道楼下那帮记者是冲谁来了,我老公忽然变成狗仔的追逐对象了。 上了车,跟门卫打了招呼,我们总算突围而出。 元风一路沉默的开车,我不想主动问他为什么心情差,半小时的路程就一直安静的回到了公寓。 在楼下停好车,元风解开安全带,拔下钥匙,动作粗暴隐约带着火。 这下我也高兴不起来,昨天还好好的,今天突然又变脸,他还敢更反复无常一点吗!? 一人一边下车来,我也不等他锁好车门,拔脚就大步先走了。刚走到便道上,一辆车也正从外面开进来,我脚步太急,司机压根没想到会有人从旁边车位冲出来,急忙去打方向盘。 我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被元风拖抱到一旁,那辆车歪扭着开了过去。 怔了几秒,我偏过脑袋,元风冷着脸瞪他,一只手还环在他的腰上。我立刻挣开,还不忘回瞪他。 元风冷冷道:“你刚才在干什么?没看到有车开过来?” 我微怒道:“跟你有关系吗?你管得着吗?” 元风动了动嘴唇,又把话吞了回去。 我心里既生气又有点说不出口的委屈,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元风侧目看了他一会,开口道:“手还疼吗?” 我握了握手,伤口的创可贴有点绷,多少还有点疼,今天他不用再打杂,也没有同事注意到他的手受伤,现在被元风问起,心里的怨气奇迹般的散去了许多,没好气道:“不用你管。” ##第二百二十三章 美丽的味道 元风低声道:“对不起,我刚才态度不好。” 我把脸转到一边,现在道歉也晚了! 元风吸了口气,放缓了声调道:“你为什么没跟我说实话?” 我也不看他,说道:“第一,我没事,第二,就算有事跟你也没关系。” 元风黑着脸走到冰箱前,说道:“晚饭想吃什么?” 我吐掉葡萄皮,“有什么吃什么。” 元风拉开冰箱门,两秒后用力关上,转身大步走进客厅里,抓着我的肩把他拉起来,凑过去准确无误的吻住嘴唇。 凉凉的,软软的,葡萄味的。 四片唇瓣贴在一起足有半分钟,我得逞般的发出闷笑声,用舌尖把嘴里一颗刚放进去还没来得及咬破的葡萄顶进了元风的口腔里。 元风犹豫着,试探着咬住他探进来的舌尖,本能的吮了吮。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的我立刻觉得头皮发麻,两只搭在元风肩上的手下意识开始用力。 这个吻并不算热烈,几乎是浅尝辄止。元风对这个项目还不是太熟练,而我有点“杀熟”的尴尬——虽然事实上两人做过更亲密的事,而且那不是一次美好的回忆。 想到这件事,我没心思继续,退开了一点。元风意犹未尽的把葡萄咬了两下吞下肚去。 我讶异的问他:“皮呢?” 元风茫然道:“什么皮?”他的注意力还在我的嘴唇上,压根没想起吃葡萄要吐葡萄皮。 元风道:“晚饭吃排骨面,好不好?” 我被元风带了点宠溺的目光看着,心里暖洋洋的,又把计较旧事的心思丢到了一边去。 私人生活朝着甜甜蜜蜜的方向稳步前进,我的工作也有了很大的进展。 我们到达穆斯林餐馆,是在半个小时后。因为还不是晚餐时间,客人很少。我们找了一个靠窗的角落位置,我点了牛肉烧烤烩饭,元风要了一份沙拉,一份酸奶酪。 他平时食量虽不算大,也不至于这么小。我又把侍应叫回来,给他重新点了小羊腿。 饭菜上来了,他看着面前小盆子里的羊腿瞪我。 我无奈的耸肩,菜单说是小羊腿嘛,我怎么知道原来有小象腿那么大。 “你自己吃。”他居然用自己的羊腿盆子调换了我的牛肉烧烤。 他不讲道理的时候脾气比牛魔王还牛魔王,看在他今天是熊猫眼是珍稀动物的份上,我不跟他计较。 “好吧,说说你今天不爽的原因吧。” “我没有不爽。” “哦,那说说你今天很爽的原因吧。” “先把你的小羊腿吃了,饭后我们再讨论。”然后他又重新给我叫了一份沙拉,说是去油脂。 好不容易我解决了半个羊腿,打好包,一切准备就绪。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在我面前,你喜欢怎样都行,要哭就哭,要笑就笑,要撒娇也行,只要你舒服,只要你快乐。我不包容你,谁包容你呢?” 他摸着我的头发,轻吻我的额头。 夕阳的红光印在他脸上,仿佛一尊镀了金的雕像,坚毅中透着让人移不开眼光的美。 他淡淡道:“我不会让你吃苦的。” 我于是从矢志不渝的潇洒女性,变成了把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当责任的家庭主妇。这也许就是男人魔术棒下女人婚前婚后的最明显改变吧。 晴朗的礼拜天,我们到超市进行了一次大扫荡。 然后我惊奇的发现,除了不喜欢照相外,最讨厌的就是逛街! 我仔细看过表,他跟着我在10:00钟进商店,然后在10:03,他就用透气的借口到外面靠着栏杆看风景去了。 衣服想让他试,简直比让他脱层皮还困难,根本没门!最后我干脆吐血放弃,总算他还有当大爷的本钱,身材在那里放着,不夸张,衣服穿在他身上,最后都变成主动配合他,怎么穿怎么搭。 四个小时的购物时间,对我来说塞牙缝都不够,对他来说简直是炼狱。 在他N次靠在栏杆上昏昏欲睡,在他最后一次被某个超级丑女搭讪后,我们终于打倒回府! “我发誓下次再不带你出来购物了!” “谢天谢地,解脱了。”(面无表情的) 他的脾气我已经摸到了七分,他有雷区,雷区的底线不能碰,否则杀无赦。 片刻后,我说道:“元风,你以后不要再对我说谎。”由于身高的缘故,我鼻子以下小半张脸都贴在元风肩上,声音听起来也闷闷的。 元风语气急促道:“我发誓,再也不会。” 过了十几秒,我问道:“不是应该有什么赌咒吗?为什么没有?” 元风紧了紧手臂,低声道:“对我来说,你不肯理我就已经是最残酷的事。” “……”我有些嫌弃,“以后少看点偶像剧。” 元风道:“我也不想看,是你不肯换台。” 我不满道:“电视机和遥控都是我的,凭什么听你的?” 元风迅速回道:“可你是我的。”这才总算把歪了的情话圆了回来。 两人就这么抱着,也算是甜蜜的和好了。 我有点好奇的问道:“你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元风道:“知道有喜欢这件事的时候,就已经喜欢你了。让我亲亲你。” 我一边躲闪一边道:“这两句话有什么关系?!” 元风只亲到了脸颊,不满足道:“让我亲就告诉你有什么关系。” 我一只手推开他硬凑过来的脸,不屑道:“不!想!知!道!” 下午下班的时候,俞小可约我一起喝酒。 我道:“今天不行,晚上我有约了。你放心,你的钱包想瘦身,机会大大的有。” 俞小可听我那边有点乱,问道:“你现在在哪里?怎么吵的像菜市场一样。” 我哈哈笑:“我就是在买菜啊,正好问你,油焖鲜笋用的是芦笋还是冬笋?” 俞小可有点囧,说道:“我怎么会知道……” 我道:“我还是都买一点吧。那就这样,我挂了。” 挂了电话以后,我把芦笋和冬笋都扔进推车里,转头有看到旁边有竹笋,更茫然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种笋?只好又买了一份竹笋——反正元风肯定分得清谁是谁。 另一边,俞小可八卦的猜测起来,先是说晚上有约了,但是却又在买菜,联系上次在家遇到的情形,八成是和元风又和好了。 我谈恋爱顺利,俞小可也替我高兴,她最近很爱瞎操心,这边还没高兴完,很快又有点担忧,元风脾气那么差整天板着一张棺材脸,会不会对筠筠不好呢? 看看时间,觉得元风差不多要下班,我打了电话给他,得意的告诉他来的时候不用买菜,因为全都买好了。 元风心情大好,满面春风的打开门进去。一边脱西装外套一边道:“你别管了,等会我来收拾,你都买了什么?” 我正好也不想收拾了,关好冰箱门,转到桌边打开袋子,炫耀似的说道:“有蔬菜和排骨、虾、牛肉……啊,还有一条鱼。” 元风目不转精的看翻着东西汇报的小模样,既可爱又认真,顿时觉得心都要化了。 我仰着脸看他,说:“我想吃番茄牛肉。” 元风意味不明道:“那给我吃什么?” 我眨了眨眼睛,“你不是爱吃油焖鲜笋吗?我帮你买了三种笋。” 元风装模作样的走过去翻开袋子看了看,点评道:“不新鲜。” 我信以为真,用手拨了拨那些笋,失望道:“那怎么办?” 元风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用力在他嘴唇上亲了一下,沉声道:“我只好先吃掉你。”他的手已经绕到我的腰后,顺着腰线摸了下去。 我抓住那只禄山之爪,不满道:“我叫你来是为了吃饭,不是为了被吃。” 元风严肃道:“你这是在变相的赞美我秀色可餐吗?” “……”我拿了围裙扔给他,没好气的说道:“把牛肉炖的烂一点。” 我困的睁不开眼睛,本能的往他怀里挤了挤。元风开心的抱着他出来,用被子把两人卷住,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心满意足的睡了。 我起床的时候,元风已经去上班了。 两周后的某一天早上,元风在厨房做早饭,我迷迷糊糊的从床上爬起来上厕所,尿到一半发现不对劲。 元风煎好蛋热好牛奶,叫我:“宝贝,别磨蹭,快迟到了。” 我从卫生间里出来,元风看他脸色不大好看,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我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道:“可能最近有点累。” 元风配合的在我脖子上极色|情的舔了一下,压低声音道:“就是让人一看就想吃掉的意思。” “吃你的大头鬼啊!”我毫不留情的一巴掌拍在他脸上,喝令道:“去洗你的碗!” 元风望了望厨房,动起了歪脑筋,扳着我的脸,真诚的说道:“老婆,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立刻拒绝接听的捂耳朵,说道:“我不想知道你的秘密,请让它烂在肚子里好吗?” “不,我一定要告诉你。”元风不屈不挠的去拉开他的手,道:“我一直觉得你的那张餐桌有点大,只用来吃饭太浪费。” ##第二百二十四章 出游 我莫名其妙道:“这算什么秘密?” 元风道:“我的秘密就是,每天吃饭的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肯躺在餐桌上让我这样那样,那就一点都不浪费了。” 我眼睛瞪的几乎要脱眶,暴怒道:“你连吃饭的时候都在想这种事?!” 元风纠正道:“何止吃饭的时候?做饭和洗碗的时候,我也觉得料理台太大。”他点了点脚下,说道:“如果不是这块地毯被别人睡过有些缩水了,我以前觉得它也太大。” 我无语道:“我突然觉得我家特别小,只能住下我一个人。” 元风装作听不懂,向前凑了凑抱住他的腰,认真道:“既然这样,我只能跟你挤的更紧一点了,有没有觉得这样节省出很多空间来?” 我被他的厚脸皮弄到无言以对,半晌才憋出一句:“现在到底是大还是小?” 元风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肃然道:“你摸摸看啊。” 我:“……”谁要摸你啊厚脸皮! 我觉得这样的生活,才接近我的要求,不想什么大富大贵,但也有时也可以逛逛名牌店,不想每天要挣多少多少的钱,只想为了每天有着目标而奋进,身边的家人生活的和谐幸福。 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在一起,畅谈我们的青春与未来。这样的生活我很满足,也许今天的美好只是泡沫,未来会有着困难与坎坷。 但是今朝有酒今朝醉,管他明天又是什么样子,先珍惜了现在就好。 我给俞小可打电话,大概讲了现在的一切是如何如何的顺畅。 到最后我用了一句话来总结“我睡觉醒来都是笑着的。” 俞小可很捧场的说:“那是,我们的筠筠是最棒的。” 我很谦虚的笑哪里哪里。 我还想再来几句表示我的高兴,俞小可就说了“明天是周末,一起去旅游。” 我刚想说没时间,俞小可下命令,“你明天不论是装病,还是装感冒都要给我腾出一天的时间来。” 我疑惑了“为什么要装病啊?” “笨,明天去的地方可能要走山路,就看你那速度不装点病,谁愿意背着你上去。”我很干脆的直接晕倒。 元风坐在我身边,闭目养神看起来感觉很舒适。 窗外是大片的树木,树下不时有几多盛开的野花,清凉的风柔和的吹在脸上,吹起额前的刘海在眼前微微的荡漾。 微风啊,你在此刻是不是也像我们一样享受着此时的悠闲与宁静。 是不是也如我们一样懂得珍惜的可贵。也像我们一样虽然彼此都沉默着,但是唇边的笑容依然快乐。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感觉到元风轻轻摇晃着我,我迷糊的睁开眼睛,抬头看向外面全是漫天的树木枝干,看起来很阴郁,似是从天上垂直而下,张牙舞爪的像是随时可以把我们给掩埋。 “这是哪里?”元风摇头,表示不知道。 俞小可回头看着我们“那个,好像走错了路线。” “那我们现在在什么位置?”林白山问。 俞小可叹气“我也不清楚。” 把车停下来“我们先看一下地图,再决定怎么走。” 几分钟以后,无奈的从地图上移开视线“我们现在四周都是树林,但地图上没有标价这个地方,我想我们是真的迷路了。” “那现在这么办?” 元风皱下眉头“一定会有路的,我下去看一下。你们在车上等着,不要下车随意走动。” 我点头,“好,注意安全。” 元风摇头,“左右都是树林,前面的路看起来很黑。我们不敢贸然前进。而且,”他拿出手机,“手机在这里并没有信号。” 我抓住元风的手,语气很紧张,“难道我们要在这边等着吗?” 元风拍拍我的肩膀,“不会的。” 俞小可很平静的说“我们不能在这边等着,有亮光的地方就会有路。也许看起来不可行的路,它往往是最正确的路。” 元风看了看前方眼神明亮起来“说的对,有时看起来不是路的路才是正确的路。我们往前开,不能在这等着。” “可是,前面一定能走的出去吗?”我看着前方说到。 俞小可挑眉,“不试试怎么知道? 元风发动车,疲惫的笑笑,“好,往前开。” 前面确实很黑,明明是中午12点,但是这个环境看起来像晚上12点,路很颠簸。 车子发出知呀知呀的声音,车前的大灯打开,照耀着灰暗的路面。 大概走了有半个小时的时间,前面有着微弱的光透过树木照射下了,我们此时紧张的心情才算放松下来,有光亮的地方就一定会有出路的。 “老天,这不是在做梦吧。”我不可思议的大喊。 前面出现的是一座很有江南水乡的小镇,灰色的瓦,白色的墙壁,房子一排挨着一排,虽然看起来有些旧了,但是一点也不损害整体的美观。清澈的白烟从各家的烟囱里飘出来,悠哉游哉的四处乱跑。给这个古色古香的小镇,又添了一丝朦胧的美。 整个画面像是从一副精美的画中跑出来的一样,美的不真实。 俞小可兴奋的睁大眼睛,“这就是我说的那个幽蓝小镇,太美了。” 惊讶的看着前方,“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废功夫。” 元风倚着车门明朗的笑着,“没想到这么座现代化的城市,还有这样一尘不染的地方。” 小镇上很热闹,琳琅满目的商品排放在街道两旁。不像市里的那般繁华,只是让人觉得很舒心,高挂的红色灯笼,干净的石板,踏在上面有着清脆啪啪的声音。 兴奋的跑来跑去,一会拿给我们看精美的手机挂链,一会拿着一件衣服问我们好不好看。 刚才还在服装店,一眨眼又跑到古董店。 元风无奈的把我拦进怀里,以免被人流挤到。 我只有眼睛骨碌的乱转,只恨自己不能来个分身术。 元风走在我身边,有意无意的帮我挡着拥挤的人群,我冲他感激的笑笑。 他很拽的把头扭到一边,但是那微微上扬的弧线,泄露了他的高兴。 我们先找到一家饭店吃了饭,酒足饭饱之后,分头开始购物行动。 这个发卡不错,这个钱包不错,这个地毯也不错。这个裙子也不错。 担当挑夫的元风用眼睛瞪着我脸色很难看。 我笑的一脸灿烂,“呵呵,累了吗?” “你说呢?” “那给你水喝吧。” “我两手都是你的东西,我怎么喝?” “那我喂你好了。” “咳咳,你想呛死我啊,咳咳。” “小姑娘”一位满脸慈祥的老奶奶对我挥手。 “是叫我吗。” 我走过去,看见她面前摆的地摊,有着各式各样的戒指。 不用说一定是拉我来买她的东西。 她看看我,又看看元风。“你们是很般配的情侣。”这样先夸人在卖东西的,我见很多。 我没说话,倒是元风拿起戒指去看,表情很认真。 “小伙子,看起来你很喜欢你女朋友,那就买个戒指送给她吧,这个戒指叫缘。万物一切皆因缘,缘分很奇妙,只有懂得的人,才会懂得珍惜它。 只有被缘分所眷顾的人,才能碰到命中的有缘人。而这个戒指你把它送给你想珍惜的人,那么你所爱的人,就会一直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我不以为然的看看戒指,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老奶奶依然笑着,“一般最普通的东西,才是最值得珍惜的,一直在身边的,才是最值得去爱的。” 这个老奶奶的口才不错,我特佩服她。 元风把戒指放回原处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我心里有些微微的失落,说不清是为什么,总之就是很郁闷。 我踢开面前一块细小的石头,脚给扭着了。但是不能丢脸啊,要让元风知道我拿一块小石头泄愤。 没把石头怎么着,自己却挂彩了,他不取笑我才怪。元风走到我前面蹲下来, “你干嘛。” 他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谁知道,是哪个白痴脚扭伤了,还在那装样子呢” “我,就是崴了一下,有什么啊。” “你到底上不上来,你要不上来我就走了。”他说着就欲走。 “你停。” 我听话的爬在他背上。“谢谢。” 回答我的是一句哼。 我一夜没睡,清晨为他打开门时,他进来就跌倒在沙发上。他半夜醒来,我端着刚学会熬的党参淮山羊肉汤坐在旁边,“把汤喝了。” 他本来还有些迷糊,汤一入口就立马清醒了,“这汤里怎么会有淮山药?” 我没想到他居然对中药一点不陌生,只好老实说是党参淮山羊肉汤。 然后他就开始表情古怪,再然后他就在大清早变狼把我推倒在沙发上,再再然后的几天晚上他都勇猛精进,而我却落得个奄奄一息的下场。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可恶的山羊汤,不仅滋补强身还附带壮阳,唉,又是本性难移的男人面子让我成了受害者。 每次把目光移到房间里充满缇先生气息的每一个角落,我都是快乐的,平和的,满足的,所以我想我是幸福的。 年华似水,我们的日子依然像午后阳光下的小溪,依然忙碌,依然仇视购物,依然会靠在橱台边打盹,依然爱好吃饱了睡,睡饱了就让我精疲力竭。 ##第二百二十五章 梦 “孩子,你还我孩子!”一个女子嘶声哭喊着。 “这个孩子不能给你们!”另几个声音说着。 “我的孩子” 一个男人突然冲了出来,一把夺过还在襁褓中的婴儿,交给女子,“快走!他是我们的孩子!”女子不知哪儿来了力气,奋力冲出了包围。身后传来男子的惨叫声,女子哭了,泪水滴滴嗒嗒地落到婴儿的脸上,冰凉的感觉在我的脸上化开,那个婴儿就是我吗? 那是我的妈妈,还有爸爸吗 这是梦吗? 这是梦吗 这不是梦吗 我到底是 “醒醒啦。” 谁这么吵啊,再让睡一会。 “筠筠,有小偷。” “什么。”我嗖一下站起来。“哪里,哪里。” “看看你这什么睡相。” 我睁开眼睛,看到元风一脸无奈地正要帮我把被子盖好。 “吵醒你了?”元风已经穿好了衣服,“你看看你什么睡相,做着梦都在想怎么勾引我吗?” 我看看自己的样子,整个人斜在床上,一条腿已经在床外,另一条腿几乎和身体垂直,而被子早不知道到哪儿去了,能暴露的地方全部暴露在外面。 “我好像梦到了小时候。”我看着元风把被子盖到我身上,“好像梦到了从没见到过的爸爸。” 元风愣了一下,低头吻了我一下。 “这是哪里?” “饭店的旅馆,今天我们就住在这里,明天一早再回去。” 我点头,“哦。” “怎么,昨晚元风没让你睡好?”俞小可调侃着。 “不,只是做了一个不怎么好的梦。”我趴在吧台上,有气无力。 “究竟是什么样的梦?” “唔我梦到有很多人在抢一个婴儿,那个婴儿好像是我。”我吸了一口番茄汁。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一个真实得让我不舒服的梦。” 俞小可一直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一会儿把元风叫到了一边,两个人像在谈论什么一般。酒吧里太嘈杂,我什么也听不清,只看到元风的脸色有些不悦。我猜他们应该在谈论有关我的事,但会是什么呢?还那么偷偷摸摸地不让我知道。 俞小可调侃的说,“是元风背着你来的,你说你啊,元风把睡着的你放下来的时候。你还在那一脸花痴的笑着,口水都流出来了。你说你至于吗你?唉。” 不会吧,这么丢人,我美女的形象就这么被毁了。 “行了,别在感叹了,反正当时元风还蛮镇静的把你放下来的,然后到门口的时候我就听见他在那狂笑。反正,你们都同居了,还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啊。” “这就是爱情的厉害啊。” 俞小可说完自己在那得意的笑。还冲我眨眨眼睛。 “我觉得我说的真的是太有哲理了。”我崇拜的看着她,点头。 哈哈哈,那我们现在再出去逛街。” 天慢慢的黑了下来,我和俞小可乐此不疲的穿梭在各家商店。 不过倒是没买什么东西,只为了消磨时间。 我抱了一堆纸盒走在街上,真是恨不得能多几只手出来。 手机的铃声不合时机的响起来,我实在已腾不出第三只手去接了,索性让它去。反正天又不会塌下来。 最后我还是输给了电话那头的主人,把东西往草地上一放:“喂?”口气不是很善良的那种。 “筠筠?”一阵低沉浑厚的声音传来,能这么叫我的还有谁呢? “呃——什么事情?”语气已转换成接近温柔的声音了。 “在哪里?” “街上!” “现在已经是中午了,一起吃饭!我来找你!”不知是否因长期命令惯了,口气竟然不容拒绝。 “你想吃什么?”元风一边脱了西装外套一边问她。 “随便吧!” “随便?请问这里有这个菜吗?”元风一脸认真的转过头去问侍者。 我还是配合他剧情般的笑出声了,明明知道这个人是逗我玩的。 原来元风这次带我来的饭店是在山顶的,装饰并不豪华,却非常浪漫,屋顶是用玻璃盖的,抬头便可以看见满夜空的星星,在头顶上一眨一眨。 包厢内也没有灯,只点了蜡烛,微微闪着光,与头上的星星遥相互应。若是情侣来此就餐,怕真是浪漫到了极点。 情侣?我蓦地抬起头看着元风,却见他一脸温柔的凝望着我。 我倒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去。 “喜欢这里的气氛吗?” “呃—— 还不错!” “我,来,看着我!” 我心里如小鹿乱窜,不知道如何是好。 元风也不再说话,将我的牛排移了到面前,动手将它切成了极易入口的小块。又送到了我面前。 我默然不语,心里却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连拿着叉子的手都禁不住有些颤抖。 却看见他的脸越来越近,在眼前不断放大,直到他的唇碰到了我的! 我真是恨得牙痒痒,心底却又像甜得溢出蜜来。 我窝在床上,看着室外的一片光亮,就是不肯起身。 一连好几天了,元风也没有和我联系过。我心里不知为何,竟牵挂起来。恼怒的将被子一拖,整个人缩在里面,动也不动。 正迷迷糊糊,快要与周公碰面时,只听手机的声音忽远忽近的传来。她只得伸出一只手,摸了半天,终于摸中目标:“喂??” “小懒猪,还在睡觉啊?太阳都晒到头上了!” 我睡意顿时全消,竟然是可恶的元风,也不答话。 “乖,起来!陪我去吃午餐!” “不去!” “我昨晚一点才从美国回来,好几天没好好对待我的五脏了。” 我有点动摇了,但还是一口拒绝:“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好几天没见你了,想见你。既然你不想去,算了!” 一下子,怒气和傲气全不见了:“哦——那我去吧。” “半个小时后到!”语气里透着一丝笑意。 吃饭的地点还是第一次去吃的地方,点的还是相同的菜。我因为心情愉悦,便将元风夹过来的菜吃得一干二净。 才将筷子放下,抬头便见元风满脸宠溺的看着她。 “怎么就吃这么一点,怪不得这么瘦!再多吃点!” “我不行了,已经是破记录了。” 元风笑了起来,嘴角扯出了极好看的弧度。 “晚上有个宴会,陪我出席吧!” 几天以后,我的公司内。 “姐,仙人掌再浇水就淹死了。” 小杰抢过我手里的水瓶。不满的看着我,这些植物都是他的最爱。 别人碰都碰不得,说什么我们要再给他可爱的植物浇水,就控告我们蓄意谋杀。 我晕,这人什么逻辑啊? 小杰打趣的看着我,我被他盯的直冒冷汗。 “你小子还不去工作,想被扣工资啊?” “姐,我发现你又胖了,你说你有这么一位能做一手好菜的老公能不发胖吗?你说能吗?” 我敲下他的头,威胁的看着他 “你再胡说,今天晚上留下来加班。” 小杰可怜巴巴的看着我“姐,不要让我加班,我会不乐意的。” “不乐意怎么了?” “我不乐意了,就会睡不着,我睡不着就会失眠,我失眠了就会得病,我得病了就不能来上班,不能来上班就要好几天不能来,几天不来要耽误多少工作啊?你说是晚上不让我加班划算,还是加班划算?” 这小子也忒能喷了。 我把手一挥,“好好工作不加班。” 他嗖一下就回到座位. 我捏捏脸,好像是有些肉嘟嘟的。转过身低声问小玲,“我真的胖了吗?” 小玲乌黑的眼睛看看我,微微笑,“好像有那么一些。” 我从座位刷一下站起来,把小玲吓了一跳。 我问,“最近有什么客户需要签单的吗?我去!” 当我坐上汽车,看着外面下着的大雨,我还在想我犯什么神经,要为了减肥跑到离家30多公里的郊区,顺便签一份利润并不怎么丰厚的单子。 唉,不是都说爱美是要付出代价的吗?我的代价就是下了汽车,打着雨伞,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客户在郊区的公司走去,再祈祷着长在身上的肉会随着今天长途跋涉的走路。听话的消失。 我依然还是那个身材均匀的美女。嘻嘻…… 我走,我再往前走,哪有什么白色的楼房啊? 分明就是一荒郊野岭的,四周都是那些长得茂盛的,开着白色的,红色的不知名的花朵。 我掏出手机打给那个客户,竟然关机。妈的,这不是耍人吗? 难道在和客户达成协议的时候,没有核实客户的身份吗?还是出了什么问题? “嗨,美女。我等你很长时间了。” 我回过头,只见3个人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小混混。 “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样?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你说我们想怎么样?有人要我们教训教训你,不是自己的就不要抢,抢了的后果就是。” 那混混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我,“你这身材勉强还凑合,嘿嘿……” “谁派你们来的。” 混混猥琐的笑笑,“这个你不需要知道,反正是你的仇人,就怪你得罪了什么人吧。” 一定是出问题了,我把手里的伞冲他们丢过去,拔腿就跑。 “妈的,还反了不成?给我追。” ##第二百二十六章 住院 我此时真的恨没好好的锻炼身体,现在想来个临时抱佛脚,也抱不住! 我用手机打给元风。得赶紧找救兵。 “快,把她的手机给抢过来。” 有一个个子稍微高点的,跑过来一把夺过我手里的手机。 我就势一躲,就朝旁边的水沟滚了下去。 幸好,里面并没有水,沟旁边四处都是花的枝干,很茂盛。 人躲在里面几乎看不出来。我找个比较隐秘的地方趴在那里,静观其变。只要有机会就逃。 其中有一人喊“虾,找到了吗?” “没有,明明看见她从这里掉下去的。” “再继续找,要是找不到,我们的钱就泡汤了。” “明白。”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只是听不到在四处走动的声音,我透过缝隙去看,此时三人在的地方停着一辆车,车号被挡住了。果然有备而来。 我看下被枝干而刮伤的腿,此时正流着血。我撒开上衣衣袖胡乱的包扎住伤口。 心里祈祷那些人快些走吧。阿弥陀佛。愿主保佑啊! “该死的,怎么会让她逃了呢?美女,怎么说我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把那钱分给我们一半也行啊。怎么着,我们哥几个也大老远的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辛苦费总有的吧?” “事情办不好,还提什么辛苦费,难道你们道上混的都是这么无赖吗?”是女人的声音。 奇怪,什么时候又来了个女的? “我们今天算自认倒霉了,不过,嘿嘿美女你说你长的不错,怎么心那么狠毒啊?” “你闭嘴,要还想混的话,今天的事情就给我闷在肚子里,否则事情败露了。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嘿嘿,美女。我懂,如果下次还有用得着我们的时候,还要记得给打电话哟。就算没有事情也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可是随叫随到的。” 女人的声音很愤怒“滚。” 那三人终于走了,车子的主人还没有离开的意思,似乎在给什么人打电话。 只是她的面貌被车窗户挡着,看不清楚。 头有些晕晕的,腿还是在流血。手机也被他们抢去。唉。倒霉! 不知道现在元风在做什么?有没有想我?此时心里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的笑容,他温暖的后背,他做的米粥,他温柔叫我名字的声音,他帅帅的背影,他拽拽的把头扭到一边的动作。 他鄙视看我的眼神。 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 原来爱一直在身边。只是自己一直抗拒着那些喜欢。 喜欢和他在一起轻松的感觉。 喜欢他背着自己温暖的感觉,喜欢他明朗的笑容。 喜欢,一直都喜欢的啊…… “筠筠,你在哪?”是元风的声音,不是在做梦吧。 我强撑着睁开眼睛,天已经黑了下来,寒冷的空气包裹着身体。 “筠筠。”是他们来找我了。 “筠筠,你不要吓我,你在哪,筠筠。”俞小可哭泣的声音,离自己很近。 “小可,我在这。”我强打起精神冲他们喊“俞小可,元风。” 我拼命的摇晃着树枝。“元风。” 俞小可激动的喊,“筠筠,在那水沟里。我看到那树枝在动,一定是筠筠。” 元风冷静的说,“俞小可,你拿着手电筒,我下去找。”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元风。是你们吗?” “是我们,你摇动树枝不要停,我们就可以看清你的位置了。” “好。” “筠筠。”元风一把抱住我,“筠筠,哪里受伤了。” 俞小可借着微弱的光,指指我的腿“她腿流了很多血。” 元风更紧的抱住我柔声说,“不要怕,我们现在就去医院,不要怕。” 我不怕,其实有你在身边就好。 “筠筠,马上到医院了,不要睡,再坚持一下。”元风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握住他的手,想告诉他没事,只是流了那么多血,人近乎虚脱。 只有扯了一个无声的笑容。我不睡,等我身体好了,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 你小子想赖都赖不掉…… 第二天早上医院的病房。 小杰得意的剥着橘子,“姐,你说我厉害吧,幸好我为了试验GPS跟踪系统,有没有效果。给你的手机设置了一个。幸好,我昨天起了好奇心跟踪你,看你到底有没有去那么偏僻的地方签合同。 幸好,我在昨天我姐夫来接你下班的时候,查看了你的手机定位。 幸好,我给他们明确指出了你的所在位置。要不然,我姐夫他们现在还不能找到你呢。” 他用手指敲敲我被固定的腿,“姐,这是真的吗?本来你的腿挺细的,这样里三层外三层的包着。跟一猪腿似的。” 一直站在旁边的元风,俞小可,纯夕,听着小杰的话,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我咬牙切齿的瞪着小杰,那小子讨好的把橘瓣给我 “笑一笑十年少,姐,你看你这样子像老了十岁。还是笑的时候漂亮,那整个一仙女啊。” 我看了他一眼“小玲,怎么说?” 小杰拍拍脑袋,“我就是为这事情来的,差一点忘了。小玲说,那个客户她还没来得及核实身份,就被你拿走了资料。造成这次的疏忽,她有失职的责任。她说等你身体好了,怎么惩罚她,她都愿意接受。” “就这么交代的?” 小杰把最后一个橘瓣送进嘴里,“对啊,就这么说的。” 小玲是很心细的人,做事情决定不会这么草率的,莫非…… 我微微一笑,“你回去对小玲说,这件事情既然是一次意外,那就不追究责任了。下次决不可以这么马虎。” 小杰点点头,“yes,那姐我就回去了,我怕小玲在公司那边忙不过来。” “嗯。” 小杰冲在一边不说话的几人,可爱的眨眨眼。 “各位姐姐,大哥。姐姐交给你们了,帮我好好的照顾她。” 俞小可笑着对他比划一个ok的手势。 俞小可疑惑的问,“你说的小玲,她是什么人?” “她是……” 元风开门走进来,身后跟着一位戴着眼镜,看起来很斯文的警察。 “筠筠,我让他来,是想根据你的描述,把犯罪人的具体长相画下来。这样可以缩小侦查的范围。” 常文摆好画具微笑着说,“你大概的描述下犯罪人的面貌,想想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比如说话的时候有没有什么小动作。” 我认真的把昨天那些人的相貌描述给常文。 元风走到一边,看了看此时略显疲惫的三人,昨天打电话给他们说筠筠出了事情,他们马上放下工作与他会合。 “你们也累了,筠筠这边我来照顾,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俞小可伸个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也好,我先把昨天剩下的工作处理了,再来看筠筠……” 几人走了以后,常文也画好了肖像。向我们打过招呼以后,立刻拿到公安局展开调查。 病房开始安静下来。 元风坐在我的身边,微笑的看着我眼神温柔,“你没事,真好。” 他把头靠在床边,离我很近,只要一抬手就可以触摸到他柔软的头发。 “不管是什么人想要伤害你,我都会把他找出来,一定要让他为自己的所为付出代价。” 我忽然很想摸一下他的头发,如果不惹他生气的话,“嗯,谢谢。” 他抬起头愠怒的看着我,“说什么谢谢,不是为了让你感谢我。知道吗?” 知道,怎会不知道?我可爱的元风先生。 我就闭着眼在那装尸体。 等了许久没有回应,我的心哇凉哇凉的,难道是我自作多情了? 再偷偷瞄了他一眼,见他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像是猎物上钩了,很犀利的眼神! 元风瞪着我“怎样?还有意见?” “我,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现在我绝对有资格管着你,小样儿,还是束手就擒吧。” 真的是认栽了。欲哭无泪啊! 在住院的期间,病房里就没安静过,一拨一拨的。 每个人都带了一大包好吃的,把我乐的都流口水,我欣喜如狂的去接,这食物转了一圈,我手里还是空空如也。 小杰那小子一只手拿着苹果,一只手拿着烧鸡。 吃的不亦乐乎,并美名其曰,“姐,住院期间不能吃零食,这样会增加体重的,为了你的身材,我还是凑合着帮你消灭这些食品吧。唉,你说我这容易吗?” 说着,再往嘴里塞着鸡腿。 我鄙视你…… 没有鸡腿我吃薯片,“筠筠,要注意体重啊,体重。” 到手的薯片也被俞小可抢走。同情的说,“元风下班以后,会给你带鱼汤的。你在忍耐下。” 郁闷啊,我最讨厌喝鱼汤的,每天都上演他们带来给我的零食,他们吃的不亦乐乎,我眼巴巴的看着,整天喝鸡汤,骨头汤。说什么补血的。 我还是觉得特郁闷,你说我怎么就这么快就跳了呢?怎么着也要发扬发扬我是当事人的权利,再给他们设置点障碍啊! “元风,我要喝水。”水立刻送上。 “我要出去晒太阳,”二话不说抱着就往外面走, “我想吃某某街的小笼包”跑了大半个市区给我买回来。 “我有话要和俞小可说,你先回避一下。”立刻走人,在外面等着。 ##第二百二十七章 人 “人,活着……为了什么呢?”我有些失神,脑中盘旋的是曾经困扰过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 虽然看不清,却知道元风皱了皱眉,这种问题,他不屑一顾!突然想到元风坚持着某种理念,很执着,在外人看来,那是种强大! “为了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元风居然回答了,有些出乎意料,随即被那个答案吸引,“相信的东西?!” 元风相信的是什么呢?“你相信什么?” “自己,所以我为自己而活!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元风的眼睛明亮坚定,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那个眼神,绚烂夺目得令人迷失,就象当初一样,我有些迷离起来,渐渐将头偏了过去,靠近那张脸…… “你干什么?” 元风的声音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带着一种冰样的寒意,我猛的清醒,几乎是惊跳了起来,脸一下子热了,“我……” 脑部神经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的内容,元风的唇贴了上来。 炽热、激烈、男人的吻,带着浓浓的危险及征服性,很快就体会到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纠缠在一起的斗志、激情、欲望,在黑暗中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松开对方,彼此都听到对方的喘息,突然元风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笑什么?!” “有意思,我喜欢!” 人是通过身体才彻底认识对方的。 这句话是俞小可在三年级第三次恋爱时总结出来的,我的眼光就象在看个怪物,最后才叹了口起,拍了拍俞小可的肩膀,“恭喜你,终于完全堕落了!” 我属于那种洁身自爱的人,说好听是洁身自爱,说白了是故做正经。 “我有话要和俞小可说,你先回避一下。”立刻走人,在外面等着。 俞小可翻我白眼“你就这样瞎折腾吧,大地主。你说你怎么这么矫情呢?怎么这么俗气呢?你说你怎么这么欠揍呢?” “不懂了吧,你说一个护花使者是好当的吗?我这是为了锻炼他。” “你这是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半个月后,我终于告别了医院。出院那天,特地跑医院花园的台阶上,来回奔腾了几回。 元风见此,纷纷闪人,这谁啊?我们不认识,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一猴子似的! 丢人哪!丢人! 回到公司以后,小玲对我的那是非常的愧疚,承认自己办事不利,不应该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害的我受了伤,那是一个声泪俱下啊,弄的我倒不好意思了,一直说没事没事。 她抬起眼泪汪汪的脸,委屈的看着我,“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当然了。” “那好,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吧?不要拒绝的啊?” 我还没说话,她就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元风甜甜的说,“你也去吧?好么?” 这个叫的很亲热啊,我也看了一眼元风。小样!能耐啊!这么快就引来蝴蝶了。 他忽视我冷飕飕的目光,不自然的笑笑说,“好啊。”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家很高档的酒店,倒是去过一次,还是我们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合作者请客。那里的只要能吃的东西贼贵,俞小可说在那里面吃饭,相当于在喝自己的血。 太他妈的不仁道了!太他妈的坑害我们老百姓了!老百姓在那里吃饭也太他妈的腐败了! 我当时说你这不是腐败,她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 “这有人请客,你说这面子上能不来吗?又不是我想来的,我怎么腐败了啊?顶多算一过路的。” 感情刚才被她消灭的食物不是她自己吃的似的。 小玲一身粉色长裙,笑容委婉的坐在相当豪华的包间里,那气质像一位公主在那等着仆人到来的样子。 我看看自己白色T恤,白色裙子,苍白的脸,真的是格格不入啊。 我淡定的拂拂头发,反正无所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当陪衬,谁当陪衬?所以说,这个绿叶精神还是很难能可贵地!人生何不潇洒走一回啊! 元风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帅气。本来他是不想穿西装的感觉太过古板,我说不行,我是白色的衣服,你正好是黑色的。我们这样多般配啊,再说了,你穿西装多英俊啊,在大陆赛过黄晓明,香港赛过谢霆锋。” 元风大概被说的心动了了,才同意穿了来。无奈的敲了一下我的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就拿出手上的戒指,冲他灿烂一笑,“正牌夫人的象征,别想赖账。” 不过,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了,把元风打扮的这么惹眼,我们这走在一起,不是应上了那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是鲜花,我就是那啥?想想就冷汗狂流! 小玲见到元风,那眼睛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我把元风拉在我身边坐下把她的目光给顶回去。 我想真是小看了小玲,这丫头也太能喝,说要和我比试一下,行啊,小样谁怕谁啊? 用酒杯不过瘾,就直接抱着瓶喝。 元风不要我喝,我瞪着他,“你不要管,该干嘛干嘛”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只是看见服务员睁大的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估计他都把我看成一水缸了。喝百酒不倒。 小玲笑着说不喝了,我才打住。 赶紧撤到卫生间里狂吐。 吐完以后精神非常的好,脸色也不那么白了。 我想我以后不用再化妆,直接喝白酒。 这样脸色红润,精神也好。多有创意啊! 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的伤人。 元风靠在卫生间门口,看到我出来以后,眼神明亮。那是放电的前兆。 他微笑的抱住我“谢谢。”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什么?” 元风的声音很柔和,“谢谢你那么在乎我。因为在乎我,才为了和小玲赌气和那么多酒的吧?你吃醋了吧?” 我抬起头斜眼看他,“你想的美。” 元风呆怔的看着我,不再微笑表情很古怪。怎么变脸这么快啊,刚才那么温柔,现在像债主一样。人说小孩变脸变的快,他也有的一拼。 “你。” 小玲突然也冲过来,正好扑在元风身上,弱弱的说“我现在很头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元风厌恶的推开她,“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现在有事。” 无奈小玲把他抱的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我没有心思去和小玲再瞎折腾,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小玲。 对元风说,“你看着办。” 早上的阳光并不灿烂,天气阴沉沉的。 我沉默着打开手机,拨打昨夜打了许多遍的号码,依然是关机。 元风这个家伙,为什么关机。 昨天不知道他有没有送小玲回家,如果送了又会发生什么? 那些不好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让我很是纠结。 脑袋很痛,我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的心情也是很糟。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见到他。 没有热腾腾的粥,没有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闹钟还在不停的响着,房间还是依然的整洁。 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又似乎在悄悄改变。 元风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到我没有一丝的表情,我拿去他的烟,“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反对,抬腿坐在阳台上不再说话。 我打破这寂静,“昨天你送小玲回家了吗?” “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来?” 他站起身向我走来,我退后一步,背靠在墙壁上。 他把我圈在他的手臂里。 “今天我只想说一句话,是给我老公的。元风先生,不要打瞌睡,耳朵竖起来了,听清楚了,真的很爱你。后半辈子,下辈子,下辈子的下辈子,我都愿意爱你,宠你,疼你,包容你,保护你。” 众人目光四处搜索的元风先生,面无表情的坐在某个角落一动不动,只有眼角闪动着清澈的泪光,然后对我露出让我老鹿乱撞的白牙。 清静的小街上,晚上夜风轻拂的时候,你不用再等了,我陪你去你想去的地方吧。 元风放慢步子陪我走,大手在我颈后轻轻摩挲,换一份你真正喜欢的工作,我们都还年轻,将来的事将来再说。 悠扬的乐曲在宽敞的客厅徐徐流淌,柔美灯光下,尽是身着华贵服饰的宾客。 我挽着元风的手出现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股不小的骚动。 五分钟以后,大厅里的所有人皆已经知道,大名鼎鼎的元风已经名草有主了。 元风低头俯在我耳边低语:“你猜大家在想什么?” 我抬头浅笑:“你说呢?” 两人目光接触,相视一笑! 一首新舞曲已经开始,元风就拉了我的手,向众人告退了一下,与我翩然起舞。 在这交往的几个月里,我有时会有觉得有不可思议的时候。 元风成熟稳重,富可敌国,相貌也是一等一的。但我并无特别之处。论相貌,只可说是清秀佳人而已。论学识,只是极普通的大学毕业。像我这样子的人,大街上随便一抓就有一大把。 突生感慨:“你到底喜欢我哪一点啊?” 元风似乎颇吃惊的转过头来,一会才笑出声来:“傻瓜,你说呢?”一边说一边走到沙发旁,坐了下来,搂住了我。 “知道就不问你了!” 元风也不言语,便将头凑了过去,柔柔的在她脸上吻了起来。半晌,才气喘吁吁的放开了她:“今晚不要回去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舞会 杯觥交错间笑语不断。 优美的乐声不断响起,跳动的音符像丝带般飘散开来,充斥着整个大厅。 我优雅的挽着元风的手,与来宾微笑着点头。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 我含笑着望着前来寒暄的众世伯,客套的拉起了家常。 元风则温柔的看着我,我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晚礼服,微微露出雪白如玉的双臂和线条优美的的脖子,却异常高贵典雅。紧身的裁剪将我诱人的线条刻画的淋漓尽致,我的颈很优美,我的臂膀很纤细,我的肩头很柔润,我的锁骨很性感—— 天知道,他正在该死地诅咒每个靠我太近的异性,又该死地放任愚蠢的妒火在血液里奔流。 就像此刻,那个阴魂不散的希殴竟敢来请我跳舞,而我竟也该死的答应了。 两人翩然起舞,黑色的礼服在我旋转时,荡漾着黑色的旋涡。 而这该死的急湍、该死的漩涡,既狠又猛地把他拉进无底深渊,在其中载浮载沉。 他吃惊的发现,他竟然对我还有那么可怕的占有欲! 元风深情的拥着我,慢慢的俯在我额上温柔的一吻。  我所有的意识仿佛都集中到了额上,只感觉他温热的两片唇轻柔的附在上面,强烈的男性气息夹着淡淡的烟草味道充满了整个鼻间。  四周响起了如雷的掌声!   旋律优美的华尔兹缓缓流泻而出,当我略略清醒时,元风已拥着我在厅里翩然而舞。那拥着的动作珍之重之,仿佛拥着羲世奇珍。  我抚了抚发涨的额头,昨晚在众人的起哄下,不得不喝了一些酒。  最后元风还与我十指紧扣的站在门口送客…… 因为喝了酒,摇摇晃晃我差点摔跤。后来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元风背着我走。我趴在元风的背上觉得自己很幸福。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吧,我现在的家庭很温暖,我会很好很好的生活下去。 我换上睡衣从浴室里走出,赤着脚,白色的蕾丝睡衣既保守又透着纯真的性感。那宛如天使般美丽的脸庞泛着红晕,柔和的双眸里显出坚定的光芒。 元风站在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穿着白色衬衫的身影映人我爱怜的眼里。他一动也不动的站着,仿佛人定般凝视着窗外的夜景。 元风向我走来,敞开着衣领的他显得与平时不同,颓废而危险。站定在我眼前,他先是默默审视,然后双手轻轻掠过我的发丝,任它们在指间滑落。  我屏息以待,心脏不规则的剧烈跳动着,身体无法自抑的颤抖着。 “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他搂住了我细弱的腰肢,与我认真对视。 我在这样的目光下无法呼吸,胸口的紧窒到了极点,除了点头,我无法言语。我已经下定决心,今天以后的每一天都不会离开他, 让他孤单的一个人…… “真好听。”我喃喃道。 “嗯?”元风的气息在头顶上方拂动。 “你的心跳声。”我略略抬起脸来,朝他微微笑道,“觉得挺好听。估计听一辈子就不好听了!!” 深色的眼眸静静注视着我良久,元风开口道: “你想要什么或者你有什么心愿,只要我能做到,一定会满足你。” “我什么也不缺啊!” “一定要说!” 元风的口气变得严肃了起来。 “那……”我沈吟道,歪着头想了半天,终于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实在想不出,不如这样好不好,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沉默了半晌。 “你爱我吗?”元风定定的看着我娇媚的容颜。 “恩!我爱你啊!”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你还年轻,还会喜欢上别人的。”元风淡淡的道。 “不……不会,我只爱你一个!”我抬起头看着他道,不明白他为什么对我说这些话。但我无法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情绪。 “你的生命中肯定还会有其他男人。” “不会……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谁都不爱!”我有点着急,为什么他要对我说这些? 元风忽然露齿一笑,温柔而孩子气:“我是跟你开玩笑的,早点睡觉吧!” 我想问清楚,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听着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好像已经睡熟,但是我不知为何根本睡不着,静静地看着他刀削般俊冽的五官,飞扬的剑眉,挺直的鼻梁,性感的唇型…… 他的睫毛好长、好浓密!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我微微凑上前细细端详。 突然,元风猛地睁开眼。 “呃……”我吓了一跳,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怎么了?半夜三更还不睡?” “我睡不着!” “睡吧。”他命令道。 “嗯。”我乖乖地点点头,闭上眼睛。 “还有……”元风突然说道,声音在空旷的房间显得格外清晰。 “什么?”我睁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一眨一眨地看着他。 深深望着那双单纯清澈的眼眸,元风一字一字道:“以后不要随便相信别人。” 多年以后,元风才明白,他告诉这个我的话,竟然可以称之为叮嘱。 “嗯。”我点点头,也不懂他这句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再次闭上眼睛。 我几乎是在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睡去,不知睡了多久,只听手机铃声大响。 我头痛欲裂的按了通话键:“喂!” 除了偶尔实在推不了的应酬,也必定安排好司机接送我。若是碰到宴会,也必定会携我出席。  传说中的那些莺莺燕燕仿佛人间蒸发了一样。   不过在今天的宴会上,估计元风已经有些破功了。   自我们进来后,一个穿着黑色低胸晚礼服的性感之极,美丽之极的女士,不停的将视线停驻在我们身上。   我自知自己没有任何一地方可以让一个如此美丽的女士流连如此之久的,想来我的目标必定是身边这位奇货可居的元风先生。   我抬头瞄了身边的元风一眼,不错,还是那么一副风流倜傥的摸样,眉是眉,眼是眼,但凑在一起,确实颇为吸引人。 “我去补一下妆!”还是给他们留一个空间比较好。  拖拖拉拉的在洗手间里磨蹭了许久才出来,想来以元风的速度应该已经解决了。   才一进大厅,眼光一扫,却已看见两人正亲密的在角落里,至于具体干什么,从身边几个路人甲,路人乙同情的目光是不难想象的。   我慢慢退到了阴暗处,男人不都是说一套做一套的吗?我怎么还会觉得刺痛呢? 一个高大熟悉的身体挡在了我面前,我仰起头,在嘴角绽放了一朵娇媚的花朵:“怎么有空过来看我啊,白总?” 白总盯着我:“那女人叫周乐诗,一个蹿红了近年的玉女明星!” “哦,是吗?的确有当明星的条件!”我微微一笑,语气没有什么起伏。 白总嘲讽的一笑:“看来我是多虑了,你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吗?”  我还是微笑:“不是我把不把她放在眼里的问题,是她太出色了,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的 白总微微一楞,才放心的道:“聪慧如你。又何必拘于过去,而不肯放下包袱呢?” 我叹了一口气:“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的!” 知道我不想多谈,转了话题:“自从上次一别,我们就再也没有好好吃顿饭。” 两人谈到兴高采烈之处,都忍不住呵呵而笑。 殊不知远处不断射过来的恶狠眼光。元风始终眯着眼注视着我的一切表情。 在门口笑着回别了孝贤,我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间,只觉得心头压抑的难受,说不出道不明的难受。我甚至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难受。 我在床上辗转反侧,就是无法入眠。 一阵熟悉的汽车声音清晰传入了耳中,接着是门被甩上的声音。不知为何,我竟一点也不觉得这些噪音在如此夜深人静时有什么好讨厌的,我听着反而觉得心安了起来。 听着他的脚步声一步一步的上了楼梯,步履似乎有些不稳。 门哐裆一声被打开了,元风闯了进来。 元风摇摇摆摆走向我,唇边微绽放诡谲的笑容:“你还没有睡吗?在等我吗?” 我跳下了床,想跑到门边把他推出去,却被他一把抓住。 他的动作让我突然警觉到自己的弱势,我往门边又靠了一步,手伸向门把。但他的动作更快,在我有机会拉开门之前,他的大手已经稳稳按在门板上,阻断我的去路。 他倾身在我耳边轻语,呼出的热气拂过我耳际。 “你要做什么?”我挺直身,努力想拉开两人间的距离,反而让自己没有逃开的空问。 “不做什么啊。”他的胸膛欺近我的,逐渐缩小两人的距离。原本抵住门板的手渐次下移,猛然攫获我细小的腰肢迎向自己。 元风说着,一面低下头汲取我颈边的馨香,“你闻起来好甜。”   “别……别这样。”我想厉声拒绝他,话声到嘴边却变得软弱无力。他身上透着一股浓烈的酒味,有些迷乱了我的理智,我知道自己该用力推开他,可是心中某一个部分却有些不舍。  ##第二百二十九章 回避 某日,空置的公寓对面搬来一对年轻夫妇,和他们四岁的儿子。年轻夫妇登门拜访那天,元风去开的门,小朋友见了他就往父母背后躲,“妈妈!这个叔叔是巨人国的坏蛋,会吃人!” 元风先生立刻对人家露出凶猛的白牙,“我最爱吃你这样的小孩!”然后小朋友就开始狂哭,从进门哭到离开,整整十分钟。 客人走后,元风捡起小朋友掉在地上的塑料恐龙,喃喃自语说:“小朋友跟女人一样,果然都是怪兽!” 热话还没凉的几天后,我下班会到家,就看到客厅里大眼对小眼的一大一小,以及餐桌上摆五颜六色的奇怪东西。从跳跳糖到棒棒糖,从牛肉松到巧克力,从可乐到冰激凌,从小天使到蝙蝠侠……还有一大堆不知所谓的乱七八糟。 元风坐在左边,“你到底吃不吃?” 小朋友坐在右边,“妈妈不让我在陌生人家吃东西。” “那你还跟我去超市,而且超市里的每样都要?” “因为每次我要,妈妈都不给我买。”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回家了。” “大门在那边,不送。” 然后小朋友掀起身上的衣服,把桌上的花花绿绿包在里面,挺着白花花的肚皮,回家了。 元风先生不知道人家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在说什么。牛头不对马嘴的巨人对怪兽。 八月份房产降价的时候,我们在西湾中产阶级聚集的地方买了自己的房子。 搬家那天,真正属于元风的行李只有一个背包,两个旅行袋;而货车上卸了三个小时的行李,三分之二都是我的。 绿色的草坪,浅蓝色的屋顶,院子里的心树从不及人高的小树长成了大树。 清晨起来,推开窗户,冷风习习,压着厚云的天空灰暗,大雨要来了。 我换好衣服,淡蓝羊毛衫,厚格子长裙,保温手袋里放上温热的煎饼,拿着黑伞出门了。 离8 点还有10分钟,我坐在老公办公室等他。 办公室不大,黑木桌上的文案从左至右,用文件夹夹好排列得整整齐齐;书架有七层,每层都摆满了书。 时针指到8 ,分针指到5 的时候,他进来了。 我先绕着楼转了一圈,然后敲门,柔柔的问:“屋里有人吗?” 没有回答。 为便于打扫,没插门,我推开门,进来又问:“有人吗?没人吗?” 还是没回答。 我在楼下走来走去,一边自言自语:“看来是没人,哇呜,这么多书!让我看看,有没有我喜欢的。” 然后楼梯响起来,元风藏到书架后。我一本本书拿下来,又失望的放回去,嘴里嘀嘀咕咕说是看不懂。然后我又拿下一本书,和书架后的他对上眼。 “啊!”我把书一扔闭上眼睛,一蹦老高,凄厉的叫:“鬼啊!” “我不是鬼!” “啊!鬼还说话了!啊···不对,他好象说不是鬼。”我的惨叫停下来,一只眼睛睁开一条缝,抖着说:“你,你出来,让,让我看看。不,先等会儿,”我就近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高举着,“好,好了,你,你出来!” 元风从书架后出来,“是我。” 我一见他松了一口气,眼睛也全睁开了,拍着胸,气呼呼的瞪着他,“哎呀妈呀,吓死我了。你怎么回事啊!你······” 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形态端庄起来,神情变得娇怯,用柔柔弱弱带着委屈的声音说:“你吓死我了。” 我泫然欲泣的看着他,用更委屈的声音说:“刚才你怎么不答应我?你就这么不想看到他我吗?” 他打着一贯的黑领带,走到桌边,重新带上脱在桌边的手表,说道:“要下雨了,你跑来做什么?” “给你送伞啊。”我逆光看他的背影,宽阔的肩。 他走过来,坐在我旁边,把我冰凉的手放在掌心里,“天气转凉,别穿裙子。” 我拿出还温热的煎饼给他,看到他微红的眼,皱着脸说:“先填胃,早上放在微波炉里的牛奶煎蛋一点没动,你以后不吃我晚上就不用费大把心思的做了”。 他接过煎饼,默默的吃,完了,又说:“我以后会记得,你今晚上继续费心思吧。” 解开了心结之后,我们自然开始了同床共枕的非人生活。 第一天晚上,我梦见我成了三毛,在旧上海码头当苦力,背了很重很重的麻袋。累得半死醒过来,发现元风的胳膊搭在我身上,扒都扒不掉。 第二天晚上,我梦见是孙膑,庞涓要杀我,而想逃却跑不起来。急得一身大汗醒来,发现他的腿架在我腿上,使劲抽也抽不出来。 第三天晚上,我梦见我是一条毛毛虫,好不容易化蛹成蝶了,却怎么也没法从蛹里钻出来。拼命扭动着醒来,发现手脚都缠在我身上,挣扎一晚也没挣出来。 培养计划围绕“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展开。 一个中心即此计划的指导思想:一我永远是对的。二如果错了,请参考第一条。 两个基本点即是三从和四得。 三从:说话要听从,犯错要盲从,使坏要协从。 四得:眼色要识得,爱憎要晓得,脾气要忍得,牺牲一切都值得。 除了识别眼色让他费了点力,其它进展都很顺利。 “看着我的眼睛,你看出什么了?” “有很多血丝。” “靠,晚上没睡好当然有血丝了,不是叫你看这个,重看!” “你的瞳仁里有我。” “呸!他眼睛大是为了让你当镜子照的吗?再看!” “你没洗干净,眼角有眼屎。” “人,活着……为了什么呢?”我有些失神,脑中盘旋的是曾经困扰过自己很久的一个问题。 虽然看不清,却知道元风皱了皱眉,这种问题,他不屑一顾!突然想到元风坚持着某种理念,很执着,在外人看来,那是种强大! “为了自己所相信的东西!”元风居然回答了,有些出乎意料,随即被那个答案吸引,“相信的东西?!” 元风相信的是什么呢?“你相信什么?” “自己,所以我为自己而活!想要的东西,我就一定会得到!”元风的眼睛明亮坚定,渐渐与记忆中的人重合了,那个眼神,绚烂夺目得令人迷失,就象当初一样,我有些迷离起来,渐渐将头偏了过去,靠近那张脸…… “你干什么?” 元风的声音与其说是冷,不如说是带着一种冰样的寒意,我猛的清醒,几乎是惊跳了起来,脸一下子热了,“我……” 脑部神经还来不及反应这句话的内容,元风的唇贴了上来。 炽热、激烈、男人的吻,带着浓浓的危险及征服性,很快就体会到那种几乎窒息的感觉。 纠缠在一起的斗志、激情、欲望,在黑暗中撞击……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松开对方,彼此都听到对方的喘息,突然元风笑了一声,毫不客气的,“笑什么?!” “有意思,我喜欢!” 人是通过身体才彻底认识对方的。 这句话是俞小可在三年级第三次恋爱时总结出来的,我的眼光就象在看个怪物,最后才叹了口起,拍了拍俞小可的肩膀,“恭喜你,终于完全堕落了!” 我属于那种洁身自爱的人,说好听是洁身自爱,说白了是故做正经。 “我有话要和俞小可说,你先回避一下。”立刻走人,在外面等着。 俞小可翻我白眼“你就这样瞎折腾吧,大地主。你说你怎么这么矫情呢?怎么这么俗气呢?你说你怎么这么欠揍呢?” “不懂了吧,你说一个护花使者是好当的吗?我这是为了锻炼他。” “你这是作威作福。狐假虎威” 半个月后,我终于告别了医院。出院那天,特地跑医院花园的台阶上,来回奔腾了几回。 元风见此,纷纷闪人,这谁啊?我们不认识,一个女孩子怎么跟一猴子似的! 丢人哪!丢人! 回到公司以后,小玲对我的那是非常的愧疚,承认自己办事不利,不应该因为一时的疏忽,而害的我受了伤,那是一个声泪俱下啊,弄的我倒不好意思了,一直说没事没事。 她抬起眼泪汪汪的脸,委屈的看着我,“你真的愿意原谅我吗?” “当然了。” “那好,我今天请你们吃饭吧?不要拒绝的啊?” 我还没说话,她就看着站在我身边的元风甜甜的说,“你也去吧?好么?” 这个叫的很亲热啊,我也看了一眼元风。小样!能耐啊!这么快就引来蝴蝶了。 他忽视我冷飕飕的目光,不自然的笑笑说,“好啊。” 吃饭的地方是在一家很高档的酒店,倒是去过一次,还是我们一个关系比较好的合作者请客。那里的只要能吃的东西贼贵,俞小可说在那里面吃饭,相当于在喝自己的血。 太他妈的不仁道了!太他妈的坑害我们老百姓了!老百姓在那里吃饭也太他妈的腐败了! 我当时说你这不是腐败,她不以为然的看了我一眼。 “这有人请客,你说这面子上能不来吗?又不是我想来的,我怎么腐败了啊?顶多算一过路的。” ##第二百三十章 想 感情刚才被她消灭的食物不是她自己吃的似的。 小玲一身粉色长裙,笑容委婉的坐在相当豪华的包间里,那气质像一位公主在那等着仆人到来的样子。 我看看自己白色T恤,白色裙子,苍白的脸,真的是格格不入啊。 我淡定的拂拂头发,反正无所谓,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我不当陪衬,谁当陪衬?所以说,这个绿叶精神还是很难能可贵地!人生何不潇洒走一回啊! 元风一身黑色的西装,挺拔帅气。本来他是不想穿西装的感觉太过古板,我说不行,我是白色的衣服,你正好是黑色的。我们这样多般配啊,再说了,你穿西装多英俊啊,在大陆赛过黄晓明,香港赛过谢霆锋。” 元风大概被说的心动了了,才同意穿了来。无奈的敲了一下我的头“我真是拿你没办法。” 我就拿出手上的戒指,冲他灿烂一笑,“正牌夫人的象征,别想赖账。” 不过,我现在倒有些后悔了,把元风打扮的这么惹眼,我们这走在一起,不是应上了那句“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他是鲜花,我就是那啥?想想就冷汗狂流! 小玲见到元风,那眼睛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我把元风拉在我身边坐下把她的目光给顶回去。 我想真是小看了小玲,这丫头也太能喝,说要和我比试一下,行啊,小样谁怕谁啊? 用酒杯不过瘾,就直接抱着瓶喝。 元风不要我喝,我瞪着他,“你不要管,该干嘛干嘛” 到最后,我也不知道究竟喝了多少,只是看见服务员睁大的双眼,一脸的不可思议。 估计他都把我看成一水缸了。喝百酒不倒。 小玲笑着说不喝了,我才打住。 赶紧撤到卫生间里狂吐。 吐完以后精神非常的好,脸色也不那么白了。 我想我以后不用再化妆,直接喝白酒。 这样脸色红润,精神也好。多有创意啊! 爱情,原来可以这么的伤人。 元风靠在卫生间门口,看到我出来以后,眼神明亮。那是放电的前兆。 他微笑的抱住我“谢谢。” 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谢什么?” 元风的声音很柔和,“谢谢你那么在乎我。因为在乎我,才为了和小玲赌气和那么多酒的吧?你吃醋了吧?” 我抬起头斜眼看他,“你想的美。” 元风呆怔的看着我,不再微笑表情很古怪。怎么变脸这么快啊,刚才那么温柔,现在像债主一样。人说小孩变脸变的快,他也有的一拼。 “你。” 小玲突然也冲过来,正好扑在元风身上,弱弱的说“我现在很头晕,你能不能送我回家。” 元风厌恶的推开她,“你自己打车回家吧,我现在有事。” 无奈小玲把他抱的紧紧的就是不松手。 我没有心思去和小玲再瞎折腾,我冷冷的看了一眼小玲。 对元风说,“你看着办。” 早上的阳光并不灿烂,天气阴沉沉的。 我沉默着打开手机,拨打昨夜打了许多遍的号码,依然是关机。 元风这个家伙,为什么关机。 昨天不知道他有没有送小玲回家,如果送了又会发生什么? 那些不好的画面浮现在脑海,让我很是纠结。 脑袋很痛,我站起身拉开窗帘。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我的心情也是很糟。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想见到他。 没有热腾腾的粥,没有电视里播放新闻的声音。 闹钟还在不停的响着,房间还是依然的整洁。 一切似乎没变,一切又似乎在悄悄改变。 元风站在阳台上抽着烟,看到我没有一丝的表情,我拿去他的烟,“对身体不好。” 他没有反对,抬腿坐在阳台上不再说话。 我打破这寂静,“昨天你送小玲回家了吗?” “昨天为什么没有回来?” 他站起身向我走来,我退后一步,背靠在墙壁上。 他把我圈在他的手臂里。 初夏的阳光穿过层层纱帘,丝丝缕缕的透了进来,照在床头依然酣睡的人儿上。 他的黑发微乱,可是很性感。还有,他没再紧抿成一线的薄薄两片唇瓣,嘴角微微向上翘着,一脸的放松,似乎正徜徉在美梦之中。 一切如此熟悉! 我坐在床头,静静的看着他。自己一直就在他身边,从未曾远离。 半晌之后,我离开了房间。 元风醒来已近中午了,他迷迷糊糊的将手向旁边摸索了几下,出乎意料的并没有碰到梦中的软玉温香,摸到的却是毫无温度的冰冷。 我轻轻的转过头去,晨光已现,正努力的钻过层层纱帘,使得房间里半明半暗,瞧不真切。 一双手轻轻的放到了我的纤腰上,慢慢收拢,将我费力拉开的距离又拉近了,直到两人之间毫无空隙。 “还早,再睡一下!”元风低沉的声音模糊不清。 “睡不着了,在想世纪广场的开发案!”我坏心的也不想让他再睡了,知道他也是极关切这个案子的。 元风如我预期的睁开了眼:“还要几个月才竞标啊!”这是号称本省这几年最大的开发案,所有的开发商都对其虎视耽耽。 “这是我第一次负责这么大一个工程啊。” “但你要注意休息,睡觉的时间想这些东西,会严重影响睡眠质量的。况且要这么多部下是放着看的啊,你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元风亲了亲我的额头。 “可我还是好紧张啊! “我有消除紧张的好办法,你想不想试试----”他的声音低了下来,眼睛朝我眨了几下。 我转过脸去:“我看我还是早一点准备,把握会大一点---”剩余的话已经消失在他的嘴里了。 还好没有在早上的例行会议上迟到。 会议还算顺利,但是在我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电脑被人动过了。 看着办公室里来来往往的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出了会议的大门,才进办公室,元风的电话就来了:“会议开好了?” 我低低的“恩”了一声,当作回答。 “怎么了?声音也不太对?”他关切的语气让人想深溺其中。 “是不是累了?”声音暧昧了起来。 我脸上一红:“为了世纪广场的案子,资金方面够头疼的了!” 元风在别人面前就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他心里怎么想,别人很难摸得出来。可是,在我面前却截然不同的。这些日子来,也一直是他主动的,即使不说话,他的眉梢眼底,他的一举一动,都有着不经意流露的宠爱和纵容,傻子也不会感觉不到他的心意。 想着想着,我有些走神了起来,也不清楚到底他在话筒另一头说什么来着了。 我只是“哦哦”的答应了几声。 黄梅时节雨纷纷,到了这个月,雨势越发厉害了,连绵了一阵,就是不得停歇! 我站在办公室落地窗前面,看着雨水不断的随着风势打在玻璃上,滴沥出一条条的痕迹,像极了情人的泪水,缠,绵悱恻。 还有两天,两天之后世纪广场的案子就要开标了。 结果会是怎么样呢?恐怕会超出大家的预期吧! 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将我的思绪唤醒了过来,我转身接了起来,元风宠溺的声音清晰的透过高质量的机子传了过来:“在忙什么呢?” “你猜!” “在想我!” 我嫣然而笑,道:“我才没这个工夫。我在帮你卖命!” “伤心死了!我宁可你想我的!”撒娇的语气传了过来。有些时候,元风就像一个小孩子,毫无防备。 我的脸色暗了下来。 半晌,元风还在另一头说话,但我却一字也没有听进去。 “好不好?” “呃——”不知道要怎样回答。 “我问你晚餐在外面用餐?” “不用了,我们还是回家吃吧!”一个念头涌入了我脑中。 我挂断了电话,拎起包,冲出了办公室。 向四周的人群随意的扫视,突然一震。遇上的是一双熟悉的眼睛,那眼中的若有所思让我的呼吸有瞬间的停顿,是元风。 他正站在街的对面,身后是个大大的牌子,写着“轻扬”两个字,这是城内很有名的一家西餐厅,元风正与身边短发的女人耳语着什么,而眼睛却一直越过无数的人头,盯着我的方向。 我不知那目光盯着自己多久了,想到自己刚刚的毫无防备,不禁有些懊恼的望了回去,两人静静的对望,谁也没有先移开视线的意思。 也许该打个招呼?我有些犹豫,看了看那正被元风不知什么话逗得直乐的女郎,元风目光仍未离开我,附在那女郎耳边说句话,然后两人转身走入餐厅。 我似乎松了口气,然后就看见元风在侧身让女士先进门的那一瞬,抬起左手,做了个手势。 西餐厅后是酒吧,我有些惊奇的盯着舞池中的头目,在餐厅中文雅有礼的举止,及此刻正统却极其优雅的舞步,都证实了元风的出身不凡。 元风轻搂着怀中的小姐,脸上淡淡的笑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人看起来居然很温柔?这真的是平日里那个锐气逼人的人吗?我有些迷惑了,更让我不解的是,元风为什么让我跟来,他到底打算干什么? ##第二百三十一章 钓鱼 “很惊讶?” 短发美人叫严微,元风虽然一直没介绍她的身份,但从两人的亲密程度来看,也知道两人关系非同一般。 元风冷冷站在原地,我站起身,被两人之间的静默逼得有些紧张起来。 为什么自己会落到这种地步呢? 坐在更衣室的门口,我很怀疑自己目前的所做的事还是不是在工作范围以内。陪一个女人上街进行地毯式搜索,而目标只是最新款的时装。 更衣室的门帘被掀开,白色紧身衣恰倒好处的勾勒出女性的纤细与柔媚,该小的地方小,该大的地方大,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身体之一。 “漂亮吗?”周乐将身子伏在更衣室的门框上,摆出性感的pose,猛抛媚眼。 “漂亮,不过……”我叹气,“……可不可以不要再眨眼了,你的睫毛掉了!” 一声短促的尖叫,门帘啪的迅速被拉上,一秒钟后又啪的快速被拉开。 “骗人!”女人黑着脸。 我不禁笑起来,难以想象这两个人竟出自一个家庭。 喝了口温热的茶,我放松了全身酸痛的肌肉,女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明明看起来柔弱娇小,在逛街时体现出的体力却比任何男人都优秀,走了一天,我的脚跟已经有每走一步都象在刀尖上跳舞的错觉,而周乐看起来却精神抖擞,与早上刚出门时没太大区别。 “你是第一个可以陪我逛这么久的人,一般他们都在五个小时左右就投降了!”对面的周乐正穿着今天的战利品,一件褐色的高领毛衣,左顾右盼的向窗外来往的人们展示着自己的窈窕身姿,我几乎看得到女性荷尔蒙散发的白烟。 “很荣幸,听到这种夸奖……”我苦笑着,这人的战斗力跟俞小可有一拼,改日将两人约出来比试一下,“大概是以前练出来的,不过她们都没你这么持久的耐力……”居然不停歇的连续逛了八个小时,中饭都是边走边看边吃…… “那是我的长处!”周乐似乎没听出话外之意,一本正经的点头。 我有种无力感,只得笑了一笑。 女人大惊小怪的嚷着,“你看起来挺聪明啊!” 我冷哼一声,不理会对方暗示他是笨蛋的隐语,“你做这些是想气气元风?只是个恶作剧?” 周乐灿烂的笑容渐渐消隐,静静看着我,两人相对默然,然后周乐微笑起来,用手拢着耳旁的碎发,“当然不是,我说过,是因为嫉妒,你没听明白吗?” 我静了一会,“现在明白了!” “……是啊,所以,他一直不知道……如果你透露了半点,我就杀了你!”周乐平静中有种逼人的气势,让人无法怀疑她的话。 “……恩!” 两人相对良久,周乐才叹口气,“我真羡慕你!” 我无语,周乐也并没有期待回答,出了会神,她扶着头,幽幽道:”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着!” 我沉默,这种事只有当事人才明白其中的感受,外人是没有插手的余地的。 站起身,犹豫了片刻,终于走出了店门。 回过头,周乐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纹丝不动。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会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这个女人,而这亦是一切变化的开端。 我睁眼时,已经十点,正在洗漱时。 我叫了外卖。送到时,我去里间叫元风,才发觉对方早靠在床上睡着了。我看着他紧皱的眉头,沉默了一会,伸手去解元风的衬衣。 正解到第二颗扣子,元风忽然睁开眼睛,看见正在自己胸口动作的手,抬眼望着我。 他沉默着。 原来只是好意为他脱衣的我突然发现此举的暧昧,不由得手一缩,“我……” 元风盯着他,偏过头,闭上眼,半晌再无动静。 我轻声叫他几声,才发觉他又睡着了。 我曾偷偷跟踪过他。 悄悄回家,然后,元风到家时,对着做好饭等着自己的我,“以后别跟踪我!”我怔了怔,点点头。 突然有一天,元风回得很晚,开门声惊醒了沙发上的我,灯亮起,我呆住,面前又是那个第一次见到的元风,沉静,气势逼人,眼中却有着难以掩饰的兴奋。 发生什么了!我立刻想到。 元风外衣也没脱,突然走到我面前,我疑惑的望着他,元风的目光分外的锐利,但我似乎已经习惯他直直盯着人看的毛病,过去几个月他一直用这种目光盯着他。 元风伸手触摸他的头发,我被他暧昧的举动惊了一惊,却没开口,也没有移动。 元风:“你总不怕我?” 我微笑,“为什么要怕?” 元风松手,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对啊……” 我微笑,这个人,始终不懂。 第二天,元风没有再回来,我一夜睡了又醒,醒了又睡,始终没睡安稳。 森林公园事实上是半开发的自然保护区,一头连着城市,另一头则深入山区,没有围墙之类的屏障,实际上也做不到,说白了,这只是森林已开发的一个部分,所以山上会留有从前猎户栖息的小屋。 这是座木头建的房子,很破旧,电灯的光从窗子及墙上的木条与木条间的缝隙向黑暗中射出。这种地方居然拉了电线,我蹑手蹑脚移到窗下。 元风的声音开始低落,身体也渐渐下滑,我伸手扶住他,“你身上很冷,失血太多了?!” 元风勉力抬头,“这种时候,你是不是该用体温为我取暖?电视上都这么演!”他的眼渐渐睁不开了。 “什么时候了,开这种……”我住了口,元风已陷入睡魔的手中,闭着眼的他,看起来很柔和,我注视他半晌,苦笑,“好象还真只有这个办法了……” 怀中的身体体温很低,脱下衣裳后的身体看起来修长而健壮,晒成小麦色的肌肤充满了弹性。我解开自己的衬衫,将元风的背贴在自己胸前,然后将外套盖在了元风身上,心跳声在沉寂的空间似乎变得很响很响,元风的长发有一股洗发精的香味,我吸了口起,突然想到了那是他家的洗发精,然后笑了起来,自己总在这种时候,想一些不知所谓的事。不过虽然怀中是男人的身体,但肌肤相触的感觉却很舒服,在我发觉时,自己的手已经在元风身上摸了半天了,元风突然抬头,倒看着他,我吓了一跳,手自然也停止了抚摸。 “你在趁机吃豆腐吗?”元风瞪着他。“放手!别乘人之危!” 我苦笑,“是!”然后用手小心的环住,深吸了口气,“这是报酬,你用了我的香波!” “……笨蛋!”怀中的声音隔着身体透过来,有种嗡嗡的回声。 我注视他深思的侧面,忍不住伸手去触,却又半路停了下来,元风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动作,只顾想自己的。 我在他身边坐了下来,心中不知为何有些郁郁。 真可笑,自己在意什么呢?我想着,无法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 突然,一只手握住了他垂在身边的右手,温暖而干燥,平稳,微微用力的抓着他,是元风。我没有转头,焦躁的心情似乎缓解了许多,他反手握住了那只手,心想这时如果有镜子,这一幕一定有些可笑吧,我想象着,微微笑起来。 我睁开眼,思绪仍停留在梦中的一幕,渐渐的,眼前的景物清晰起来了,熟悉的天花板镶嵌的镜子中,印着双人床上交缠在一起的两副身体,我盯着镜中自己身边的人,漆黑的长发散乱的洒满床头,英气逼人的面容也因而柔和了许多,紧闭的双眼,平缓的呼吸表明他仍在梦中徘徊。 元风在自己睡房天花板上装镜子这一点,是我一直都不能认同的,给人感觉实在太象某种场合了,元风却执意不取,他的房子该怎么装修是他自己的事,我也没再说什么,但两人缠,绵时,我偶尔会注意到印在镜中的影象,他总会移开视线,那么直接的面对充满欲望的自己,让他不安。 身边的人动了一下,我转过头,元风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盯着他,从两人刚见面开始,他就一直用这种直直的目光看他。 我笑起来,“醒了?” 元风闭眼,“……还没……”打了个哈欠。 “还没睡醒啊?”我伸手捏住他的鼻子,元风不理他,我却一直不松手,元风不得不张开嘴,“快放开,笨蛋!” “放开笨蛋?”我伸头,吻了上去,手却一直没松开。 元风瞪大眼,伸手在我身上猛拉,十秒钟后,他仍不放手,我肺中的空气已消耗殆尽,任我捶打抓挠,就是不松口。 果然自作孽不可活。 又过了几秒,见我真快窒息了,这才满意的松开。 我倒在床上,大口的喘气,脸都绿了! “你……你这混蛋,……变态!” 元风微笑不语,欣赏着我的狼狈。 我渐渐缓过气,突然一个手肘打过去,一个措手不及,被打个正着。 元风突然跳起来,猛的拉开窗帘,“好天气!”转头,“钓鱼去吧!” 我侧头,猛然射入的阳光分外灿烂,刺眼的很。 ##第二百三十二章 阴谋 “钓鱼?你今天不是要开会吗?” “第四条!” 我收钩,取下拼命扭动身体的鱼,顺便瞄了瞄听到自己声音铁青着脸,却仍耐着性子端着钓竿的元风。 自己已钓到四尾,而他的浮漂却动也没动,看着那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冷得冻得死人的脸,我放下钓竿,走过去,在他脸上吻了吻,元风震了震,却仍死盯着水面,我伸手触触他的脸,指尖滑向他的颈项,元风突然抓住他企图不明的手,我等了会,元风却没开口,我低头吻抓住自己的手,一根根手指用舌尖舔过去,元风终于回过头,“你在干吗?”眉头皱皱的。 我笑道“在骚扰你啊,看不出啊?” “不要!”元风又将注意力转回到浮漂上。 “为什么?”我也看向他手中的钓竿,仍然毫无动静,水面平的象镜子。 “不用钓了,反正你每次都钓不到!” 元风霍的回头,瞪着他,“今天我就钓给你看看!你别使诈打搅我,走开!” 我嘻嘻直笑,“有我在这里,还能让你钓到?!”话没说完,另一只手就在元风身上乱摸起来。 “好……痒!你快放手!哈!放开!” “两人早扭到了一起,紧接着”扑通”一声,水花四溅,原本坐在岩石上的两人一块掉入了水中。 “呼”先伸出水面的是元风,“你搞什么!” 我跟着钻出,哈哈大笑,“我看你怎么钓!” 元风突然扑过来,“就这么钓!” 又是“嘭”的一声水响,两人一同沉入水中。 大量的气泡从两人身边涌起,浮向水面,光线透过藏蓝的水,折射进来,变成幽沉的蓝色,两人拥吻着,发丝在水流中飘动着,柔顺得只能用美丽来形容,满视野的蓝色向水面渐渐浅去,水面外是同样蔚蓝的天空。 身体感觉得到水的凉意,而激情就是用这里全部的水也无法浇熄。 他站起身,绕过桌子,环住我,贪婪的嗅着他的发鬓,我痒的偏开头,他不放过他的凑上去,上上下下的闻着,我忍不住笑起来,“好痒,别这样,你又不是狗!” “可我是狼啊,”元风笑着看他,“可以一口吃掉你!” 元风突然扑了过来,用身体将我压在桌上,太近的距离让我无法出拳,而相近的力量注定被压住的他无法挣脱,重力在此时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偌大的空间中,只听到两人喘着粗气的声音…… 让一切就此结束吧!我几乎绝望的想,元风吻上了他的唇。 人有着那么多的面具,但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自己。 下午天气晴空万里,我手里拿着喷水器在给植物浇水。 小杰说我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就忍痛割爱的把他的植物交给我打理。 小杰一只手拿着面包,一只手递给我一份文件。 “姐,这是一家国企公司给我们发来的货物规格。他们对我们的公司很满意,要和我们签协议,不过,前提是要我们把具体的价格表传给他们审核。” “一般的公司不是不要价格审核的吗?” “可人家不是一般的公司,是国有企业,你说审核价格不是很正常的情况吗?” “有道理,现在你调出最近一段时间市场行情的价格,务必要核实准确每个地方的运输价格。不能有一点的差错,我们要赶在明天早上把价格表传给他们。” “姐,你也太黑了吧,你要我4个小时的时间整理出中国全部省份还有包括市在内所有地方的运输价格,你干脆把我推出去斩了吧,免得我落个任务未完成的下场。作为姐姐怎么能这样对待像我这样如此帅气如此可爱的弟弟啊?你于心何忍哪?” oh,mygod! 这个小子又在给我来语言诱惑了,真服了他了。 “我和你一起做,做完了以后,我再请你吃饭如何?” 刚才一副感叹天地良心何在的小杰,听我说完。利索的起身拿起鼠标。 笑眯眯的看我一眼“一言为定,四马难追。” 专心投入工作中,隔了5分钟,又看我一眼,“楼下刚开了一家火锅店,好像不错的样子。” 我咬牙切齿的对他笑,“好的,弟弟。” 他警觉到危险信号,立刻闭了嘴,开始认真的工作。 我们工作的中途,本来是请假休息的小玲出现在办公室,她也加入了我们努力工作的行列。 价格表做完以后,小玲慷慨的要请我们吃饭。 小杰这小子摆出一副求之不得的样子,拉着我去了楼下的火锅店。 小玲叫了好多酒,说是要给我陪不是,因为她害我和元风吵了架。 我倒怀疑了,我和元风闹别扭,她是怎么知道的?她一直在和元风有联系? 等我没把这个问题想清楚的时候,几瓶酒喝下去,感觉人晕呼呼的。 看小杰那小子也喝了不少的酒,现在趴在桌上,看起来醉的不轻啊。 小玲做在我身边,眼睛晶亮,像贼似的看着我,我也笑眯眯的看着她, “我们都喝醉了,你怎么还那么清醒啊?待会送我们回家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我想我当时的表情肯定很傻,不然小玲怎么笑的那么鄙视呢?鄙视,对,有一个家伙最喜欢鄙视的看着我,可是现在这个家伙在生我的气,不理我了呢。 元风,等你回来我一定要把你以前鄙视的眼神还给你。 因为一点挫折,就不敢确定我对他感情的家伙。我鄙视你…… 小玲开口说,“我喜欢元风。” 我迷迷糊糊的点头。 她得意洋洋的说“我不知道元风怎么会喜欢你呢。我承认你是不错的女孩。 但是,你却让我很讨厌,很讨厌。看来姐姐的有意之举,让我遇到了我人生中的爱人,我真的应该感谢她呢,呵呵……真的你不够聪明。如果没有元风,我想我真的会成为你的好朋友,可惜,我们相遇的时机不对,刚一认识就是对手。” 她搬过我的肩膀,让我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弃元风吧,我会保全你的公司的。” 我拍拍她的脸蛋,“小玲,你在说什么呢?元风是我的男朋友,我爱的是他,你让我怎能放弃他?” 头越来越晕,真的想要休息了,太困了。 我听见小玲缓缓的说。 “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了,既然你不领情,那我就不会对你手下留情了,元风终究会是我的。” 在脑海里最后的影像是小玲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庞,她的笑容在我眼里逐渐扩大。 小玲,你最后还是要背叛我。 我最尊重的总管,最想把你们当朋友的两个人, 最终,你们还是要为了利益的争夺感情的争夺,无情的把我推向绝境。 第二天我很早赶到了公司,小杰比我还早,他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我一脸的担心。 眼睛红红的,睡眠不足的症状。我煮了一杯咖啡给他。 昨晚小玲很负责人的把我们分别送回了家。 小杰昨天喝的走路都不稳,今天这么早的出现在这里,莫非他是在装醉? 这个小杰看起来,一切无所谓的样子,其实他心里对每件事情都很清楚。 无所谓不是代表不在乎,是他对待生活的态度,活的洒脱,爱憎分明。 此时他的表情很沉重,看来他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他的心里又是怎样的感想? 我拍拍他的肩膀说“走吧,和我一起去把他们的戏演下去。” 到了司,看着这些熟悉的一切,突然觉得很悲伤。如果,你们没有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结果也许都不一样了。 我打开办公室的门,走进去。萨琳娜,小玲,周乐三个人手里拿着酒杯,满脸的笑意。看到我,灿烂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小玲脸色难看的说“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微微一笑,“那你说我在哪里?还被你灌醉在家里睡觉吗?” 我走到小玲面前“小玲。你们姐妹俩真的都很出色。” “你,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关系?” 我笑着说,“我让小杰查了你资料,其实,你的演技还真的很好,我差一点就被你骗到了。” “怪就怪在我喜欢上了元风,我看不得你们在一起。你有的,我都要把它们抢过来!” “我和元风很早就在一起,你明知道他不喜欢你,你何必强求呢?你为了这些,做了对不起良心的事,值吗?” “什么是值?什么是不值?苏筠筠,别一副圣人的样子对我说话,我自己做的事情,我很清楚。 用不着你来说什么。” 口气不小,感情她那以前温柔的一面都是装出来的, “嗯,那你觉得你现在成功了吗?一切都如你所愿了吗?” 她自信的说“当然。” 我看了一眼三人,冷声说,“今天我为什么来,我想你们会比我清楚。一直我都把你们当做对我有恩的人,我知道做人要懂得感恩,我也一直在遵守这个诺言。你们抢我的客户,我可以容忍! 你们雇佣三人,说是要给我教训,所幸我只是流了一些血,在医院躺了几个月,反正我现在恢复的很健康,我可以容忍!你们把小玲安插在我身边,企图掌握我公司所有的业务,我可以容忍! ##第二百三十三章 戏码 但小玲你挑拨我和元风的关系,想要分开我们。我不可以容忍!想要破坏我幸福的人,我是绝对要还击的。钱没有了可以再挣,流一些血可以再补回来但是,想要守护的人只有一个,错过了分开了就永远失去了。幸福是要争取的,但不是你的,你不该强求。天作孽,犹可违,人做孽,不可活。你们好自为之。” 世纪广场所有设计都已经搞下来了,包括详细的资金预算,标书和演示文案,都已经加密存档了。 只等明天开标了! 一回到家,我买了菜,刚到家,围着围裙在厨房忙。 元风将外套脱去,间隙中,不断地抬头偷瞧我忙碌的身影。 虽是白天,由于雨一直不停的下,室内颇为黑暗。厨房里亮着灯,那灯光洒在我身上,像环着一圈光,看上去美的像一幅画。 那灯光也像照进了心里,温馨无比。 今天是世纪广场开标的日子。 今日的结果确实是一场硬仗啊。 如成功的话,必将睹住幽幽众口。我也将跟着水涨船高啊。 办公室里的我是极其不安的,究其原因,怕是无人可以得知啊! 窗外的雨已连下了几日了,却还是不肯停歇!滴滴答答的打在玻璃上,又顺着玻璃不停的往下滑去,跌入不可预知的深处。 越接近中午,雨势越大了起来。叮叮动动的敲着玻璃,大珠小珠落玉盘似的,弹奏起来。伴着暗沉的天色,竟有一种凄凉之美。 一阵铃声响起,熟悉的旋律。 “喂?”我的声音平静无波。 “你听我说—— 我们没有中标!” 我没有答话,一把按下了结束键。我的嘴角却扯出了凄美的笑容,我早料到结果了不是吗? 所有设计图稿,包括详细的资金预算,标书和演示文案,或许早就落入了对手的手中。 元风却极焦急的飞车来到,我挂断了他的电话,再打却再也无人接听了。 瞪着眼看着电梯一层层的往上爬,那速度真是比蜗牛快不了多少。怎么就没有建议换电梯呢?元风看着电梯出气。 他也管不了许多了,用力打开了我办公室的门。 只见我缩在长型的沙发里,将头埋在腿上,一动不动。 元风放慢了脚步,走到了我身边,一把抱住了我,紧紧的抱住了我。 他什么都没有说,解释的话,鼓励的话,安慰的话—— 他只想紧紧的抱住我。 我一直低着头,缩在他的怀里,他的怀抱是那么的温暖,几乎要把我的心烫伤了。隐隐的炙痛,让我说不出话来。 如愿的看到他眼里的光芒,又说了一句:“乱世佳人里的郝思佳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明天是新的一天! 是的,明天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一天里又会有新的无数个可能 车子泊好,甫走出车厢,大雨已打了一身都是。 “啧!好端端的为什么下大雨?”回想今早出门时还阳光普照,不过过了七八个小时,便转变成这个样子,真是倒霉! “老大,你要的东西。”Dick 将一叠厚厚的资料交给元风。 “放下吧!” 身后的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从背后拥抱我。 “你都饿了,先吃饭吧!我去冲杯咖啡给你。”性感的嗓音在耳边低语,随即消失在关门声中。 “咕噜”,肚子发出抗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想。 很饿了,还是先吃饭吧! 打开便当,扑鼻的香气传入鼻中,是糖醋排骨!我最喜欢吃的! 夹起一块排骨放入口中,唔,很好吃。 这个时候,元风也从茶水间回来。 “怎样?好吃吗?” “嗯,好好吃!你在哪里买的?”我已经被食物打倒了,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事。 “不是买的,我自己煮的。” “有什么所谓,以后有我煮给你吃。”轻轻的将爱人抱入怀中。 “你不饿吗?怎么不吃饭?”我靠在他的胸膛前轻轻的问。 “不饿。见到你已经足够了,吃不吃饭也没所谓。” 这种被人重视的感觉真好! 来到和我约定的餐厅,已看见我坐在那里。 “对不起!刚才有事耽误了,等了好久吗?” “不,我刚刚到。” 叫了餐点后,元风定定的看著我。 “你不要这样看我……”好难为情!我已经感觉到他脸上的温度不断上升。 “那你要我怎样看你?”他挨近我耳边低声的说。 气息吹到了耳中,我只觉好像身体热起来了。 察觉到他的变化,元风更加的抱紧他。 “下次我送了你上班才去做事,那么我们就可以多见一会儿了。” 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我的心瞬间甜起来。 “我们现在不就见了吗?”偎入他温暖的怀中。 原来被人爱著、关心著、疼爱著的感觉是这么好的,有点儿庆幸能与元风相遇。 敲门声适时的响起,我迅速脱离他的怀抱。 “抱歉让你们久等,请慢用。”侍应生十分有礼貌。 “你饿了,快吃吧!” “来,坐这里!” “啊,不要!”原来元风并不是将我抱到座位上,而是让我坐在自己的大腿上,造成一幅亲密的景象。 好难为情!怎么要这样? “来,张开口!”夹起一口饭放到我的面前。 怎么当我好像小孩子一样要人喂? “不要!” “怎么不要?你不是肚子饿了吗?快吃!” 碍於实在很饿,不得已吃下了那口饭。 “乖,再来。” 就这样,两人亲亲密密的吃完这个晚餐。 元风回到家已经十时了。 “我回来了!”原本以为没人等门的他,却意外地看见我在玄关等他。 “你回来了!没事吗?”我担心的问。 “没事。不用担心。为什么这么晚还不睡?”他将我拥入怀中。 “我担心你。发生什么事了?” “放心,已经解决了。” “真的吗?” “嗯。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我还要好好疼爱你!” “我懂得照顾自己。” “虽然事情已经解决,但我们不可以松懈,所以由明天开始,我会派保镖24小时保护你,你千万不可以甩掉他们,知道吗?” “我知道了。你也要小心一点。”究竟是什么事了?就连她也会有危险? “晚了,去睡吧!” “我去放水给你洗澡。” “嗯。” “仁哥,那我们需不需要……” “不用那么急,做大事要慢慢来的。先让他过一阵安乐日子吧!” “知道了。” 一星期过去了,元风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这天,他约了我一起出外用餐。 “已经一个星期了,看来也没什么动静,不如……”我还没说完便被元风打断。 “不行!不怕一万,最怕万一。”他何尝不想将那些保镖撤走?做什么也有人看着,连想接个吻都要偷偷摸摸。 “这样会碍着我工作嘛!”被人盯着不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我这样做是为了你们好,你听话吧!” “我知道,但是……” “再说我可要生气了!快吃吧!都凉了!” “专制!”我咕哝的说。 “你说什么?”元风锐利的眼睛紧盯着我。 “没事。” “别嘟嘴了,我答应你,再过一个星期,如果还是没什么事发生的,我便撤掉那些保镖好吗?” “好。”可以说不好吗? 同时,元风的手机响起。 车子行进的速度愈来愈慢,看样子,是塞车了。 这是每天早上必定上演的戏码,并不以为意,塞车的情况似乎比平日严重,前面的车子已经完全停下来了。 \"奇怪?前面应该没塞车啊!\"司机不悦地嘟哝着。 略抬起眼,看到前方一动也不动的银灰色BMW跑车,凝亮的眸中闪过一丝警觉。 砰的一声,后方一辆黑色朋驰大轿车猛地撞了上来,猝不及防,座车顺势追撞上前方的BMW跑车。一前一后将我的座车紧夹在中间,过猛的冲击,让安全气囊全弹了开来,前方引擎盖与后车箱也被挤压得拱出一道弧线。 司机被撞得昏死过去,后座的我受力较轻,意识仍很清楚。 我奋力爬起,猛力踢踹已变形的车门。 喀的一声,车门被他强劲的力道撞出一道窄缝,猛地钻出。 一出车门,迎面两个彪形大汉立刻拥上。 边跑边从口袋掏出行动电话,火速拨出求救电话。 刚要开口,身后一记冰冷消音的刺痛,穿入我的手臂。 这一枪,准确无误地射中我的右臂。 幸运的是,对方射的不是一般夺人性命的子弹,只是强力的麻醉剂。 瞬间,右臂完全麻痹,连握住手机的力量都没有。 短短几秒钟,整个人虚软无力地失去抵抗,身旁的景物在他美丽眸中快速旋转,直到我不支倒地、完全失去意识为止。 \"带走!\"举枪的人,发出狠恶声响。 数名壮汉立刻上前将我抬进车内,疾驶而去。 房内,元风双手抱头、低垂着身子,将整个脸深深埋在膝上。 为什么?究竟是谁?带走筠筠究竟有何意图? 从被绑架至今已超过八个钟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歹徒的动机是什么? 如果单纯是为了钱,那没问题,不管多少钱,就算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 ##第二百三十四章 绑架 如果单纯是为了钱,那没问题,不管多少钱,就算倾家荡产他也在所不惜。 就怕歹徒的动机不单纯! 会吗?为了打击他,而对筠筠下手? 天哪!他不敢想象,若是爱子落入敌人之手,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凌虐与酷刑。 叩叩!门外响起敲门声。 …… 港口,编号IT-1062游艇。 车子停在港湾不远处,元风似海水般神秘的双眸,透过手中的望远镜,静静地观察着。 他蛰伏不动,像个狡猾的猎人。 一个、二个、三个……他默数着猎物的数量。 最有可能藏匿的地点会在哪儿?游艇就那么点儿大,中控?底舱?前、后、左、右? 喀喳一声,装上双排弹匣。 两把贝瑞塔M92FS,一把MSG90突击枪。 够了,他一向不浪费子弹。 “出海吗?” “呃?”船上的人瞠大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 一股俐落、猛烈、冷酷的气息,从元风身上荡漾开来。 那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孔,虽然他冷凝犀利的蓝眸被藏在一副深色墨镜下,却完全无法遮掩那出色鲜明的五官。 冰冷的傲气、诱人的双唇,邪魅外露的男性不羁,彷佛一块超级强力大磁铁,将四面八方随意挥洒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一个焦点上。 他是那种走在路上,会让元风嫉妒、女人疯狂,让情窦初开的小女生脸红心跳的类型。 “出海吗?”元风又问了一次。 “啊!是啊……先生想上哪儿?”难得看到这样明星似的大帅哥,开船的小伙子愣了一下。 “看到后面那艘红色游艇吗?”元风问道。 “嗯。”年轻小伙子回过头,看到不远处泊在岸边的游艇。 “这是我的行李,好好保管。”元风丢给他一具黑色方盒,“十五分钟后,来接我。”像命令似的,没有让人回答的机会,元风丢下两张十万里拉,径自离去。 “什么啊!”遇到个怪人,年轻人拿着手上的大钞怪叫着,好吧!看在他出手这么大方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去接他吧! 游艇上,四个男人围成一圈正打着牌。 砰的一声,背对着甲板的男人,额心前面被射了一个大洞。 咚的一声,庞大的身躯倒地死去。 一旁的三人大惊失色,赶忙起身。 但元风连开三枪,让人没有任何反击的机会。 前胸、左脑、颈动脉,像是打靶练习,元风的枪法准得让人倒抽一口冷气。 四条人命在一瞬之间就被夺走。 他迅速从游艇顶端跃下甲板,推开门,往底舱走去。 依他的判断,应该在这儿。 他逐一搜索每个房间,终于,在最后一扇门开启的时候,他看到了四肢被铁铐铐住,双眼蒙着黑布,整个人被锁在地上的人。 “你是来救我的吗?”我虚弱地问着。 从被绑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的生死己操控在别人手中,不想死,但又能如何?与其哀声哭喊,不如坦然面对。 元风俯身,迅速爬到我身上,只有这样,才能避开红外线的感应。 感觉到元风压上自己,我忙道:“你要冒着生命危险救我吗?” 元风不搭腔,径自检视着墙边的壁痕。对他来说,这项工作实在算不上高难度,他扳开墙面,见到了电源配备及简易的瓶装型甲烷炸药。 拿出锋利刀刃,维持瓶身平稳,他俐落地切断电源及弹药导引,熟练地解除了这个危机。 “可以了。”他低下头对我说道,却发现身下的我已被他压得有些呼吸困难,白皙的双颊,因呼吸不顺,泛起一丝微红。 看着我,元风突然觉得很有趣,顿时泛起一丝恶意,“不会吧!我压在你身上,让你这么有感觉吗?” “呃?”面对调侃,我一时答不上来。 “那就让我免费再帮你服务一下吧!”说着,他再次将自己的身子压止我,从头到脚,两人身上几乎没有一丝缝隙,牢牢密合在一起。 “喂!你做什么?这种时候开什么玩笑!”我吓了一跳,不停挣扎着。 元风也知道此时此地不适合这种余兴节目,但他实在很想捉弄我。 “你亲我一下,我就放开你。”元风满身邪气地说道。 什么?没料到元风如此恶劣,我甚为不悦,“元风先生,有本事就让我心甘情愿的点头亲你,你这样强压着人,算什么!” 第一次遭人如此数落,元风愣了一下,脸色顿时铁青得难看。 他寒着一张脸,悻悻然地从我身上爬起,以特制的万用钥匙解开我身上的铁铐,并除去脸上的黑布。 终于获得了自由,我艰难地从地上爬起,一站起身,双脚却又不听使唤地瘫软。 元风伸出手,相当敏捷地从身后一把抓住我倒下的身势。 有力的大手,强壮的气味,将我整个人圈在怀中。 连续三天,绑匪为了耗去我的体力,除了水之外,几乎没结过任何食物。 这是我衰弱不堪的原因。 “没事吧?”元风恶意地问。 “没事,谢谢你。”我吐出一口气,想攀住他的手。 砰!砰!一出舱门,岸上立刻传来枪声。 “喔!大鱼回来了。”元风戏谑地说。四个枉死的小鬼还不够看,要多几个人来陪葬吗?就让你们如愿以偿。 他朝岸上开了两枪,趁着空隙,拉起我奔向船尾。 “会游泳吧?”元风问道。 我点点头。 “很好!” 他拉着我,双双跃入海中。 潜在水里,元风牵着我的手,迅速游向泊在附近的游艇。 他率先攀上船缘,随后一把拉起我。 两人刚爬上船,紧追不舍的枪声又响起。 “哼!一群蠢蛋。”元风似乎相当不屑,“开船!”他对来接自己的年轻船夫说着。 小伙子眨眨眼,一边手忙脚乱转动轮盘,一边忙问:“哇!先生,你们在拍电影吗?好刺激喔!” 元风没空搭理他,拿出先前放在船上的黑色方盒。 他掀开盒盖,露出一把德制、具有高性能施密特瞄准真的黑亮突击枪。 对敌人,元风向来是一个不留。今天,也不例外。 砰砰砰!随着枪声响起,元风像是杀红了眼,兴奋的表情溢满脸上,阴狠的变眸、血腥的十指,犹如挥动镰刀的死神,让人不寒而栗。 精准的枪法,即使是长达一公里的射程距离,一枪一弹,还是让对岸的敌人一个个瘫倒在地,淌流的血水迅速染红拿波里港湾。 终于,元风像个嗜血饱足的吸血鬼,满足地停下手中的攻击。 看着从枪管中散出的白色微烟,他脸上露出了邪肆的笑容,像是一头聪明的狐狸又成功陷害了自以为是的猎人,脸上净是嗜血的快意。 “嗯……先生,请……请问你们要上哪儿去?”开船的小伙子怯怯地问着。再笨的人,看了这样的阵仗,也知道自己载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此刻,他只希望赶紧将两个瘟神送上岸,好保住自己一条小命。 “到对岸去。”元风笑着说出了目的地。 收拾好手边的工具,元风径自走下游艇底舱。 略抬起怀中的人儿,元风低俯下身,覆上我干涩的双唇,轻轻地探开唇 齿,将含在口的水哺递—— 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微白的双唇,因他的吻染上一片艳红为止。 昏迷中,我一直觉得身边一股强烈的气息包围着他。 不知道是谁,也说不上来什么样的感觉,但这感觉让我觉得很舒服、很安心。 被囚禁多日,绑匪带给我的恐惧与不安,似乎在这刚强有力的怀中,得到一种释放的安宁。 上岸后,元风租了辆车,带着我一路驶向城郊面海的豪华饭店。 当元风抱着我出现在饭店大厅时,他高大出众的外貌,加上怀中抱着一个裹着毛毯的女孩,引来众人一阵侧目。 “一间房吗?”柜台服务生打量着两人问道。 “嗯。”元风应了声。 递上房间钥匙,服务生讪笑似地开了口:“你的甜心看起来状况不怎么好,可别让他累坏了!” 意外地,元风露出一个友善的笑容,“多谢关心。”随即转身,抱着我上楼。 这天晚上,我开始发烧,梦呓不断。 元风强喂我吃下退烧及消炎药,并为我拭去因过高体热而不断冒出的汗水,一直折腾到午夜过后,情况才开始转好。 清晨,微冷海风顺着温煦阳光,轻悄悄落进了窗明几净的房间内。 晨光中,我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呃?”我有些吃惊。 身侧,元风强健的手臂及宽大的胸膛,正将我整个人拥在怀里。 这……似乎是有点暧昧的情况。 我抬眼看了元风一眼。 一张轮廓鲜明、冷傲不羁的脸庞,紧贴在眼前。 同他一样赤裸着身子,元风精壮结实的肌肉、雄厚有力的臂膀,透过温暖紧密的肌肤接触,带给我一种全新异样的感觉。 猛地一勾,我被身侧有力的大手压回床上。 “再睡一会儿。”元风低沉的语音有些霸道,仍是闭着双眼。 呃?原来他早就醒了! “元风。”我喊着他不想继续被一个元风压在床上,这样…… “什么事?” “我有点饿了。”我必须想办法让他起身。 “是吗?”元风终于睁开了眼睛,黑睫下深邃的蓝眸,以过分靠近的距离,笔直映入了我的眸底。 ##第二百三十五章 小聚 元风叫饭店送了一些温热易消化的流质食物,让我长期未进食的肠胃能尽快适应。 “我们现在的处境仍然危险吗?” “当然,在我无法确定敌人不存在之前,随时都有危险。” “那我什么时候能回家?”这是我最关心的事。 “过几天,等你伤好了之后。”元风露出难得的温柔表情,像哄小孩般,委婉地对我说道。 这实在是一件非常奇怪,也非常不合逻辑的事。 元风明明说,现在是处在“非常危险”的环境中。 但是,他却每天开着车,到外面兜风。 说是不想让我太闷,天晓得,这样每天拋头露面、岂不是暴露在危险中吗? 我有些不敢相信,元风竟然租下了一艘豪华游艇。 海风甚大,是不太可能在夜间出海的。 元风让游艇泊在岸边,豪华的四层楼游艇上,只有他们两个客人。 船上,烛光摇曳、美酒飘香,厨师为两人准备了丰富精致的晚餐,乐师则在一旁拉奏着乐器。 这……算是赔礼吗?我不知道该不该问,这样的气氛下 似乎不该讲些杀风景的话。 举杯共饮,烛光美酒,月光海风,似乎有一股醉人的魔力。 晚饭过后,带着微微醉意,我整个人躺在甲板上,清亮的月光洒在身上,落满他年轻自信的脸庞。 “晚上风大,别着凉了。”元风扔了条毛毯给我。 我笑着,没想到元风也有体贴的一面,“放心吧!我没那么弱不禁风。” 心理学家常说,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此刻,这句话套在我身上,真是再恰当不过。 原本一直习惯独睡的我,自从被元风夜夜拥着同寝而眠后,似乎己开始对这样的举动感到理所当然。 白净的床单、午后温暖的海风、游艇上肢体交缠的两人,织就成一幅美丽静谧的画面。 “几点了?”我问着,整个人仍蜷在元风怀中。 “两点半。”元风拿起搁在茶几上的手表看了一眼。 “嗯……这么晚了。”我懒懒爬起。 不想让身旁温暖的体热离去,元风伸臂一抱,我又重重落回他怀中。 “你做什么?”我吓了一跳,眼中净是不解。 “别动,只要一下子就好。”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强势。 我静静不动,任由元风抱着,元风强健臂膀上传来的强烈索求与渴望,泛起一种异样情愫,一种被爱、被需要、被紧紧缠绕的温暖情愫。 两人每天开着车到处闲晃,常常兴致一来,可以开上一、两个小时的车程,跑到郊区的小镇上喝咖啡,一坐就是一整天。 这样轻松惬意的日子,让我脸上的笑意愈来愈深。偶尔,冷风呼啸吹过,我总是习惯性地把身子往元风怀里一缩,好象这温暖强壮的胸膛,是私人专用的最佳避风港。 对于这样亲近的依偎,元风似乎也很乐在其中,他总是笑笑地搂着我,将脸紧贴在自己胸前,透过这样温暖的体热,无限的满足感缓缓流入他体内。 抱着我的感觉,真是舒服。 元风的手,很自然地搂上我的腰,为我打开车门。 二搂房里,悬吊着浅紫色的水晶玻璃吊灯,映着壁炉内的红色火焰,昏昏黄黄的灯光,让室内漾着一股宁静、神秘,也带了一丝温暖。 “喝点酒吗?”我摆出两只晶亮剔透的郁金香杯,倒了两杯白兰地。 “谢谢。”接过酒,元风轻晃了两下,感受着琥珀色汁液的气味,“很香。” 我笑了一下,“是吗?我一直认为酒都该是苦涩的,即使它的味道很香、很诱人。” 手继续探向肉包子,恩,肉包子。   “果然不如扬州包子好吃。” “哪里不好吃?” “啊?”我抬头,“难道你不知道么?”味觉感居然这么差。  “说说。”元风将手中盘子里仅有一个包子放在桌上,抱臂以对。   “这个,”我眼睛乌溜溜一转,嘻嘻笑道:“第一口吃下去,没有咬到馅,吃第二口时候,馅已经过了,”指着自己樱桃小口,笑嘻嘻“就这么小嘴,也能咬过了。” “果然不怎么样。”元风嫌恶道,边说边用手指着我手中还剩半个包子,“这么难吃包子,你居然也能吃上四个?”硬生生忍住下面半截话,其中有两个还是我份。   “是,吃不掉四个。”我啪一下子将手中剩下半个扔到桌上,扯起袖子就着嘴擦了擦,个人卫生要注意,举止仪容要大方,高层明文要求,所以,袖子可以脏,嘴巴绝对要干净。 “你居然把包子扔掉。”痛心疾首 “还用衣服擦嘴巴。” “嘘。”你呀呀这么大声作什么,我翻个白眼,笑嘻嘻把包子从桌上拿起来,“你要是不嫌弃,就凑合着吃这个吧。” 哥特式建筑的尖顶在眼前出现,一轮明月挂在尖顶边上,散发着淡淡的光,却依然刺痛了我的眼。 推开门,里面依然是一片昏暗。 这一带信仰基督教的人并不多,这个教堂平日里也不太有人来。虽然圣诞节是基督教的大节日,今晚却没有来此聚会祈祷的基督教徒,连牧师也乐得偷懒,并不在教堂中。 靴子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周围是昏暗的,只有墙上错落地点着的蜡烛,约摸十来支,在偌大的教堂中,掩盖不住黑暗。我不紧不慢地走着,直到圣母像前,仰头望住那一尊小小的白色石膏雕像,我嘴角有最温柔的笑,像慈爱的母亲一般望着这大地苍生,只是那笑却化不开小攸心底的寒冷,一层层漾开,直到四肢百骸。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在我身侧停住。 我心中一惊,猛地抬起头来。 那男子发出轻若无闻的笑,从口袋中掏出什么,递到我的面前。我低头,看清楚那是一条手帕。然而吸引了我的目光的,却是他黑色外套袖口上的一枚袖扣。 映着跳动的橘色烛火,那袖扣如金子一般发出绚烂的光芒,上面有精工雕琢的花纹,昏暗中看不清楚是什么图案,却看得出极为精致。 木然地接过手帕,软软的质地似乎要化在手中一般。 走出好远,才蓦然发现自己手中还捏着男子的手帕。小攸叹了一声,暗暗骂了自己一句粗心,转身急忙奔回教堂。 却已经,不见人影。 愣愣地,我站在那里。 清晨,依然是盛夏的天气。太阳早早地就爬上了半空,不知疲惫地炙烤着大地。 心中忽地被触动,仿佛是柔软的记忆,我随之抬起头来,看见的是信河路上,仿伦敦风格的路灯,照耀着橘黄色的灯光。透过灯光,是天空。 渐渐地,竟下起了点点小雨,细长的雨丝从天空落下,在橘黄色的灯光周围亦被映出色彩。 那一日下着蒙蒙细雨,我站在装潢精致的拉面店门口,抬起头,看到橘黄色的路灯,和飘散在橘黄色光晕里的雨丝。 “在看星星?”一个好听的男声在身边响起。 元风莫名其妙地,竟也随着我的动作抬起头来。 只看到被城市的夜灯照得发亮的夜空,看不到一丝星光,毫无美感可言。真不知道我这样着迷的,是在看什么东西。 天,方才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傻! 居然会和橱窗里的模特一起看天空…… “没有!”我急忙掩饰,“我只是随便抬了下头。” 元风的表情是不信,却也不再说什么:“进去吧。” 咖啡吧里打着橘黄色的灯光。 冷气很强,方一进门,我便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好意思地看看元风,他却仿若无闻一般,嘴角是得体的笑,目不斜视地在服务生的指引下往前方走去。 急忙亦步亦趋地跟上。 服务生指引着他们上了二楼。是再安静不过的一个雅间。这边可以看到一楼的大厅里,悠闲地品尝着咖啡的人们,另一边,却可以看到信河路上的灯火绚丽。 我顺从地在元风对面的沙发上坐下。大红色的沙发,上面有七彩的花朵图案,大朵大朵地盛放。沙发很软,我小小的身子几乎要消失在一片色彩斑斓之中。 在这样的灯光下,元风那张脸显得更加完美,只是那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疏离,让人亲近不得,不由得不安起来。 我心底乱七八糟地想着。 “喝什么?”元风问。嘴角的笑弧度正好,迷人的翩翩风度,如英伦的绅士一般。 我摇头:“随便。” 便扬起头,对服务生道:“照老样子,给这位小姐也上一份。”服务生恭顺地退下。 雅间里只剩下两人,面对面坐着。 元风笑着,弧度恰好。 阳光透过斑驳的树影打到脸上,鼻尖上冒出细细的汗,我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窗外的树依然是那样郁郁葱葱的绿,仿若毫不把秋天放在眼里。 阳光太刺眼了。 “好痛!”短促的叫声在厨房里响起,用脚指头想也知道,八成是小可这家伙又在为我们的晚餐‘加菜’了!我冲到厨房,此女正捧着她的手指在那欲哭无泪。 “小姐,你向我承诺削苹果没有问题!难道你要我吃血染的苹果?” “是水果刀太钝好不好?!”这女人对于自己的错误,是永远不会好好承认的。 ##第二百三十六章 酒 “是,它太钝!待我将它磨快点,好连你手指一起切下,那今晚就不必陪你吃减肥餐了,至少我可以吃到连皮带骨的肉!”我夺走她手里的水果刀,顺手把医药箱拿出来丢给她,让她自己去处理。 “最毒妇人心哦!”她倒是对此习惯了。我们一起租屋当室友已近一年,一开始对彼此的惊艳全都被柴米油盐升华为平常。 我笑了笑,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小可有时就像个哲学家,说出来的话总有点意思,我赞同她的话,没有任何好反驳的:“是啊,你说得对。” 她看了我一眼,径自将她的手指头包得像十级伤残。 “你不觉得是你想太多了?”我从单人沙发上挣脱开来,拿起叉子对着水果沙拉一阵狂轰滥炸。 “我觉得你和元风的结局还没有到。”她突然这样说道。 “什么?结局?”我失笑,小可居然会说如此天真的话?我和元风之间,没有其他人说话的余地!“你在开玩笑吗?!” “我这么说自有我的道理!” “小可,喜欢元风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萧萧的,没什么实感,也没什么疼痛的感觉。这只是我的发现,拿出来说纯粹是在作报告而已。 “不对!”她立刻反驳,声音又硬又脆:“他是你的圆桌骑士,我喜欢的是像他一样的圆桌骑士,只为我一个人服务的那个!” “哦,那个人在哪儿?”我轻轻抱着小可,声音憔悴。 “还没出现,所以我不高兴!非常不高兴!”小可孩子气地道,声音闷闷的,脸孔埋进我的肩窝,十足在赌气。 “是是是,大小姐不高兴!我也不高兴!好了吧?” 小可的意思,我明白。看不惯我在元风面前畏畏缩缩,故意刺激。 夜幕渐渐地垂落下来,夏末的太阳,比任何时候都还要脆弱,像是拼了命似地释放着光能与热能,耗尽了一切之后,只有疲累地坠落。 我们躺在阳台上,身下铺着一床凉席当地毯。 把一切告诉小可,其过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漫长、难熬。 就像在诉说别人的故事,在心底已经复习过千遍,背得滚瓜烂熟,所以,说出口的那一刻,既无法感动别人,也无法感染自己。这与我的预想不同,我本以为自己会无比激动,甚至声泪俱下。 但事实上,我和元风之间,没有那么多的过程,也就没有那么多可以拿来描述的资本。 我们是最蹩脚的演员,遇上了最外行的编剧,故事只有开头结尾,中间的过程采取意识流的魔幻模式,情节跳脱,衔接极不自然,待到要上演时才知道缺憾甚多,补无可补! 小可没有说话,没有搭腔,等待着我把腐朽的记忆都掏空。 讲完最后一句话时,我轻轻地把脸颊贴上那凉席,冰凉的感觉让我心情平静,我依稀地感觉,除了他,也没有任何东西能缝补这个缺憾的伤痕。 小可的脾气太直了,真不是个转移话题的高手!但我却突然间很想笑,好好地笑一下! 我不孤单,我不孤单……我的身边,至少还有朋友;我的胃里,至少装满了温暖的酒液;我的脚下,至少踏着我的影子——我还拥有很多,所以我不孤单。 但我们很疲惫。喝酒毕竟是耗费能量的一种奢侈行为,因为内脏要用很大的动力去消化那本不能被身体接纳的化学物质。 我和小可像在跳着只有我们才能理解的舞蹈,一路轻笑,一路漫步,肆意地消耗着年轻所能提供的所有轻狂与浪漫。我们就像午夜的幽灵,而且告诉自己要当最美的那种,即使是呢喃着傻笑与醉话,我们也要保持最可爱的姿态—— “喂!小心一点啊!你的鞋子踩到你的脚了!” “鞋子……踩到脚……?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小可醉眼朦胧地翘起食指,在薄薄的面皮上刮了一下。 我雾里看花地瞄着他们,经不住脚下一阵踉跄。索性把鞋子一脱,拎在手里,平坦地走了起来。 酒精,的确是个可爱的东西,它总能为人类提供一个发泄的出口。平时装在心里发酵的东西,一旦接触酒精,就会发生化学反应,澎湃而拥挤,积极地朝嘴边涌来。 小可的酒品从来就没有好过,偏偏又是个酒国瘾君子! 我仰天长笑,深蓝色的夜空,就像最华丽的丝绒,铺着闪烁的钻石当点缀,美丽得让人爱不释手。 有那么一刻,我的眼睛,将那群灿亮的星子看作元风的脸庞,那么晶莹,那么光芒四射,却也那么遥不可及—— 就像那片美丽的天鹅绒,闪烁着所有女人都想要的光辉,却不是随便哪个女人都要得起的。 “我没有醉!”我奋力地抽开手,在幽凉的夜风中,我看到我那散乱的发丝,在风中猎猎地飞舞着,在那纯洁的脸庞边轻拂。我的声音一定比小可的声音更破碎,以至于击溃了他心中的某种幻想,他的表情错愕,那么惊慌,好像我对他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 她蹲在路边的路灯下,灯光洒下一片晕黄的光芒笼罩着她,就像是一重金色的薄纱。她似乎在恢复常态,恢复成正常的胡小可,恢复成那个话语尖锐、口是心非的胡小可。她想当圣人,但得经过我的同意,我偏要她舍弃那圣人的外衣,去追求她的幸福! 于是,我开始做出潇洒的状态出来。拢了拢乱飞的长发,我还要巧笑倩兮。 小可尖利的声音在我身后呼啸,我发足狂奔。赤着脚,能跑多快就跑多快,风的声音,在耳边萧萧掠过,我感到自己快要飞翔—— 自己踩着自己影子,在静静的夜里奔驰——果然,最适合我…… 身后的风转向了一个方向,我一惊,转身的时候一脸的戒备,但是在我用了几秒种来看清并确认来人后,顿时卸下了重重心防,换上了再灿烂不过的笑脸。 我当即就松开了手上所有的东西,迎面给了来人一个大大的拥抱,回应我的是一双稳定而有力度的手。 其实我并不是太喜欢煽情的场合,但是眼泪是那么自然地流淌下来,直到那人摸了摸我的头发,松开了手,我才在泪眼朦胧中回到了人间,热浪喷薄的南国之夜,人来人往的广场……还有气愤的出租车司机和身后一脸莫名的等车的人。 我不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与来人交换了一个同样无辜的眼神,赶紧对司机和下一个乘客说抱歉。 元风揽着我的肩往另一个方向走,“我的车停在下边。” “你换车了,上次不是这辆……” “这个拥抱就这么草草结束?我还以为会有更多表示。” “我控制住了,我一激动起来就咬人。” 坐在后座,还没从强烈的情绪反差中脱离出来,兴致高昂地,仿佛有说不完的话。 我喋喋不休地像个孩子,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一刻喜悦维持得更久一些,自己也就可以在这样的兴高采烈中赖得更久。 懒懒地倚在座位上,永远不疾不徐,不错过每一个细节。 车子终于开进了市区,时间已经不早了,繁华路段还是相当热闹,路灯在眼前无尽的延绵,像一条走不完的路。抽身离开的时候不过是牙一咬心一横的事,回来却需要太多的毅力。 “好~~痛~~~~”像是经历了一场空前的浩劫,我的脑袋疼痛欲裂。摸索着按住额头,我长吁短叹地挣扎着,在床单与被子之间,努力要支撑起身子。 宿醉,果真是难熬的灾难!太痛快地肆意豪饮,换来的结果必然是更痛快的痛苦!这真是个‘痛并快乐着’的轮回。 吁出一口长长的气,我闻到自己嘴里还满是发酵的酒气。真是邋遢,人说女人年纪越大就越是不尊重自己,看来是有根据的。呆滞的目光盯着那洁白的床单,我的脑浆在慢慢地运转、蠕动,看来我没有失忆。我还记得昨天晚上,和小可痛快地喝了半夜。 干涩的眼珠用力地转了转,我才真正地摸索到那跟叫‘清醒’的神经,头壳像被千军万马踩过一样,我呻吟出声。睡得并不安稳,在那睡梦的悬浮空间里,我总觉得有很多个声音在脑海里杂乱地叫嚣着! 每个声音都很熟悉,却就是记不住他们的名字,也记不清他们的样子。他们从我的记忆里走过时,好像只留下声音的轨迹,不断地循环倒带,重复播放,那记忆太深刻了,深刻到想要忘记——都觉得痛苦! 我开始扭动脖子,艰难地完成着这个高难度动作,连颈骨的咔咔声也清晰可闻! 房间好清洁,纯白的色调,简洁的几何型家具,我的视角刚好可以看到正前方的落地窗,空灵地传递着清风,洁白的窗帘在迎风飘扬,跳着娇妖的舞蹈—— “啊——?好像不是……”这时才真正有紧张感起来,我豁地从床上跳起来:“我在哪里?!” 我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空间里回荡,我完全没有离开小可后的记忆,莫非—— 我开始上下检视自己,还好,该在的都在!我没有步上社会版里时常提及的《独身女子夜半遇惊情》的俗套剧码!一,夜,情,绝对不是我的嗜好! ##第二百三十七章 别动 “我到底怎么了?”我小声地问着自己,吐出一口浊气。 “你一直睡得不安稳,害我失眠。” 冷调子的声音,突兀地从我后面传来,就像斜斜劈进我头颅的飞刀,砍得我惊魂四溅! 陡然转过身,采取防备状态对敌,我强装镇定地想要散发出一股武装斗气,却在一接触到对方的身影同时,整个地崩溃! 元风静静地靠在门框边,双手闲适地抄在胸前,一身黑色的打扮,看不出是外出还是闲赋家中。他的头微微偏着,似乎在上下审视我,只是这样的目光,没有了印象中那种凌厉。 “一个女人,二十来岁,穿着薄薄的裙子,拎着高跟鞋,居然在半夜两点赤足狂奔,然后撞到别人身上一阵呕吐,还神志不清地随意跟着男人回家——你疯了吗?”冷凉的声音,简直要把我塑造成千夫所指的恶女形象,而他面无表情地描述着,仿佛在说:本来就是这样,你没有反驳的理由! 我突然想骂人。好好的发泄一下,把那张脸踩在高跟鞋下面,用力地踹、用力地踢! “你也不见得高级到哪里!半夜两点不回家的男人,同样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不是!”我熊熊地跳起来,结果一时落地不稳,踩到柔软的床垫上又反弹起来,好不容易挣起来的骄傲被自己毁灭。 “我跟你不同。”他松开双臂,向我走来,似乎想当回好人,要扶我。 我跳下床来,刚一踩到坚实的地面,头脑就一阵眩晕。宿醉带来的灾难——我的动作太过激烈,导致身体供血不足。险险栽倒的瞬间,还是他拉住我,坚强的力量,微凉的手温,我的手腕在他的掌间,成为传递我们体温的导体。 我没有依赖他的力量 ,而是干脆一屁股坐下去,冷冷的地板,让我更清醒。 傍晚元风回来的时候,我一打开门,就见元风西装革履的精英样,手里却提了一袋子蔬菜,眨了眨眼睛道:“你该不会是打算买花,可是却买错了东西吧?” 元风板着脸进门,意有所指道:“我分得清楚玫瑰花和西兰花。” 我撇撇嘴,拿眼角瞟着元风的脸,觉得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元风把袋子放在料理台旁的桌上,把里面的东西挨个拿出来,除了几样蔬菜,还有一小袋排骨。 我看了一圈,说道:“你猜我会不会做饭?” 元风挽了挽袖子,说:“厨房里的各种调料都是新的,连包装都没有拆过,冰箱里全是速冻食品,你猜我知道不知道你不会做饭?” 我觉得他在讽刺自己,“昨天你才刚刚吃过我的馄饨,现在就来嫌弃,会不会太薄情了一点?” 元风眯了眯眼睛道:“第一,思念的馄饨很好吃(免费软广告),我一点也没有嫌弃,第二,我对你可一点都不薄情。” 我:“……呵呵,做你的饭吧,排骨要红烧不要清蒸。” 元风不但会做饭,而且做得很好,我很早就知道这一点。 我歪着脑袋盯了他一会,觉得脖子有点发酸才转了回来。 电视里正在播娱乐新闻,谁新出的专辑谁又接了新片或者谁和谁又有了绯闻,娱乐圈每天都有新鲜事发生。 厨房里开始传出生食倒进热油里的声音,我把遥控器一丢,好奇的跑过去围观。 这套公寓里准备的东西特别齐全,就连围裙都有。虽然元风系着卡通围裙的样子有点怪。 元风稍微弯了弯腰,调了中火炖排骨,动作利落的把土豆滚刀块丢进锅里。 忽略围裙的话,他认真做饭的模样倒是真的很有魅力。 我想了想,觉得女人大多都会喜欢这样的男人。 元风盖好盖子,回头问他:“是不是觉得我很帅?” 我酸溜溜道:“女人们应该都会这么觉得。” 元风也回忆起什么,说道:“做饭很差劲的女人才会这样。” 我故意道:“你好像有这方面的经验?” 元风若有所思的看他一眼,低头在水龙头里洗手,说道:“以前有个又蠢又丑的女人自以为做饭很厉害,厚着脸皮把便当做礼物送给别人。我为了让看明白那份便当有多差劲,专门做了一份给她看什么样的便当才能当礼物,谁知道这个蠢女人居然以为我在追求她,纠缠了我半年。” 我脸色古怪起来,怎么觉得他说的好像是那个谁呢? 元风走到冰箱门前拉开门,在里面翻翻捡捡着,说道:“吃火锅怎么样?上次买的羊肉还有剩。” 我随口道:“已经好几天了,还新鲜吗?” 元风拿出保鲜袋来看了看,说道:“没有太久,这是前天买的,看起来也还好。” 我道:“没有底料,那天好像用完了。” 两人出门去买回了火锅底料和涮锅用的各种蔬菜,还顺带买了一口鸳鸯锅回来。这是上次的经验教训,元风喜欢吃辣,我一点都不能吃。 元风提着一袋子菜,我抱着锅,两人进了电梯里。 我越看他越觉得可笑,说道:“你最近买菜的次数好像有点多啊。” 元风瞥他一眼没说话。 我得寸进尺道:“做主妇的感觉好吗?”说完自己笑个不停。 元风冷不丁道:“这称呼不是这么用。” 我忍不住还在笑:“那怎么用?” 电梯到了,两人走出来,元风伸手敲了被我抱在怀里的那口锅一下,说道:“太太,几个月了?” 我有点愣,低头一看,那口锅被正好被倒扣着压在腹部,的确有点像那个什么,匆匆把锅翻了个面,露出鸳鸯锅的内部结构来。 元风恍然道:“哟,还是双胞胎。” 我后知后觉的不满道:“胡说八道什么?” 元风无辜道:“是你自己问那称呼怎么用,我举个正确的例子给你听而已。” 我低骂道:“正确个屁啊。”他把锅扔给元风,自己去开门。 身后元风还在煞有介事的解释:“李先生的太太姓王,难道你叫她王太太吗?” 我嘀咕道:“这种玩笑也较真,真幼稚。” 进门以后元风就去厨房洗菜切菜,我又大爷样的坐在客厅玩游戏,过了好半天才忽然反应过来,黑着脸跑到厨房门口,怒道:“那我也不能是元太太!” 元风头也不回道:“那你想做什么太太?” 我脱口道:“我想……呸,谁会想做太太!?” 元风把洗好的土豆片成薄薄的片,装在盘子里递给他,说:“放到餐桌上。” 元风翻来覆去的洗着两根青菜,洗了足有三分钟,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他略微不安的看了看外面,我居然躺在沙发上玩起了手机! 讪讪的从桌边果盘里叉了一块火龙果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装模作样的站起来道:“好饱好饱。你看什么,还不去洗碗?” 元风去刷碗的时候还是难以平复自己的兴奋,以至于失手打碎了一个碗。 我在客厅听到响声,大声道:“一个碗一百块,月底结账一起算。” 元风蹲下来收拾残局,一边捡一边还对着那堆碎瓷片开心不已。 我实在搞不懂怎么会找出这么多的杂事来交给我做,我甚至怀疑我现在把所有杂务的工作都包了下来,其他同事也从最初一声惊呼“别动,放着我来!”变成了熟视无睹。 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过“如果你做不好,我就把你逐出师门”这样的话,我现在很确定他不是在开玩笑,或者就如所说是在考验我是否合格,或者像自己所想纯粹是在整我,不管是怎样,现在撂挑子都等于是扇自己耳光,我做不到,只能咬咬牙继续坚持打杂。 这天下午,我戴了顶鸭舌帽,正在帮搭好的景刷油漆,满手满身都是脏兮兮的,元风忽然来探班了。 元风进来的时候,几乎全组人条件反射的看向还站在梯子半空中的我,个个面面相觑。 我自己倒还没觉得怎样,只是没想到元风会不打招呼忽然来。 元风脸上的诧异也只有几秒,随即也换上笑容,招手叫我过去。 我灵巧的跳下地来,疾跑几步过去,跟着元风到休息室里。 “那个,要喝点什么吗?我们这儿有榨汁机。” 元风随便坐在一把椅子上,笑道:“不要了,我路过这边来看看你。工作挺辛苦的吧?爬高爬低要小心一点。” 元风还有工作要回去,我送他出去。 司机站在车外等着,见他出来,训练有素的拉开车门。 上车之前,他还帮我把有点歪的帽檐扶正:“看你这小脸,弄得都像只小花猫。” 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皱了下鼻子,看起来越发像个小孩子。 昨天我随口说了句想吃腊肉焖饭,这是元风没有尝试过的烹饪新课题,今天百度过之后便信心百倍的在厨房里试着做。 正发呆时,嘴角被什么东西碰了碰,回神一看,元风盛了一小勺饭递在我嘴边,“尝尝看怎么样?” 味道基本合格,冲元风竖了竖拇指。 “那去洗手准备吃饭。”元风满意了。 元风向前跨了小半步,我慌乱的退后,整个背部贴在门上,“你,你干嘛?” ##第二百三十八章 笨 “……”我怒道:“我这是生气!生气你懂不懂!” 元风点头道:“懂。” 我用力推开他,说道:“懂了就去盛饭,看什么看!” 元风谨慎的思考了一下,听话的去厨房了。已经炸毛了,再撩,拨一会说不定真会生气,不着急,慢慢来。 我洗完手出来,元风已经把饭盛好,正在摆筷子。我神情自若的拉开椅子坐下。 元风又道:“到时候……” 我不满的打断他,“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 元风扬了扬手里的筷子,说道:“我还没开始吃。” 我装听不到,也不做声。 元风道:“还有一句话。” 我翻着眼睛看他,元风慢慢道:“我最近开始梦到你了。” “咳,咳咳咳……”我被米饭呛到了。 元风一副面瘫相,若无其事的端起碗,淡定的开始吃饭。 叫停了一辆出租车。 没一会,出租车司机道:“小姐,后面那辆车是跟您一起的吗?” 我从后视镜看过去,是一辆陌生的敞篷跑车,问道:“怎么了?” 司机道:“一直跟在后面,要说同路也有点太巧了。” 我疑惑的又看了一眼,恰好对面车道的车辆过去的时候,灯光照在那辆车上,驾驶座的人分明就是萨琳娜。 马场之后就没见过她了,跟着自己做什么?! 就在这时,紧跟在后面的跑车忽然加速,直直的撞在出租车的车尾,发出“咚”一声闷响。 司机吓了一跳,惊慌道:“是找您麻烦的吧!?” 我抓住安全把手,“他疯了吧?” 出租车右拐进了公寓所在的那条街道,已经能看到公寓门前的石雕,司机快速踩下了刹车,惊魂未定回头对我道:“您下车吧。” 我微怒道:“最多还有五百米就到了,你怎么能这样?我会投诉你拒载的!” 司机苦笑道:“您投诉什么我也不能再拉您了,我这车可没上全险,看人家那辆车也知道不好惹,您体谅体谅成吗?” 出租车一溜烟跑了,萨琳娜的车刚好跟着右拐过来,我心生不妙,拔腿跑进非机动车道里,一路朝着公寓的大门狂奔。 萨琳娜不管不顾的碾压着绿化带也冲进了非机动车道里,冲着我直追过来。 非机动车道一侧是绿化带,一侧就是住宅区的围栏,完全没地方可躲,我又急又累弄得满头大汗,公寓大门就在眼前,可双腿怎么也不可能跑得过四轮。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马上就要撞了上来! 萨琳娜把油门踩到了最底,车头几乎是擦着我身边开了过去,从后视镜里看到我被带的狠狠摔倒在地,嘻嘻哈哈的开心大笑。 我慢慢爬起来,心头的愤怒可想而知。 萨琳娜却还不肯罢休,又把车速度极快的倒了回来。 我直直的站在原地不动,双眼死瞪着越来越近的车尾,想看我出丑拿来寻开心,做他妈的春秋大梦!有种就撞上来! 萨琳娜的酒劲儿已经涌上了头,糊里糊涂的冒出一个念头,随口道:“不躲就撞死他。” 前面路口传来一阵警车鸣笛声,萨琳娜一下清醒过来,手忙脚乱的踩离合器。 车尾在距离我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停下。 萨琳娜猛打方向,瞬间开上别的路口消失了。 有警察过来问我:“女士,你没事吧?” 我摇头道:“我没事。” 元风把所有电视台翻来覆去换了好几遍,烦躁的扔掉了遥控,心情越来越糟糕。 已经躲到十点多还不肯回来,摆明就是去哪儿鬼混了。 元风绷着脸道:“你去哪儿了?” “和同事去玩了,”我进来反手关好门,看到餐桌上摆放整齐的饭菜,尴尬道,“你还没吃饭?” 元风从我的话里捕捉到几分和以前不大一样的情绪,说道:“如果你说不回来吃饭,我就不会为这些东西浪费时间和精力。” 我道:“那个,我手机没电了,不是故意不告诉你……” 元风的委屈值爆棚了:“你以为每天买菜做饭刷碗,都是因为我喜欢?” 我为证明自己所言非虚,忙拿出手机来给他看:“真的,你看都开不了机了。” 现在开不了机当然是真的,问题是开得了机的时候他也没打算打给元风。倒是犹豫了一会,实在是觉得“我不能回家了你自己吃饭吧”这种古怪的话根本不可能说得出口,最后直到电量耗尽,也没有打出这通电话。 这急于解释安抚的模样已经把元风的不愉快治愈了一大半,元风淡定道:“不过,每天为你买菜做饭刷碗,就是因为我喜欢。” 我的脸又控制不住的红了,我怀疑自己现在的脸红系统根本就是生理问题,否则根本无法解释我这动不动就脸红是什么毛病。 元风装过委屈也卖过深情之后,忽然注意到有点不对劲,忙道:“你的手怎么了?”他伸手去抓我的手要看。 我躲了躲也没躲开,讪讪道:“没事,摔倒蹭了一下。” 我也是进了电梯要去按楼层键的时候,才发现刚才摔倒的时候手在地上蹭了一下,左手掌靠近手腕的地方擦破一块,起先没感觉,过了这么一会才火辣辣的疼起来。 元风煞有介事道:“其实这是我的诅咒。” 我莫名道:“啊?” 元风道:“如果天黑之后你没有和我在一起,就注定要有血光之灾。” 我没好气道:“那如果是你的原因呢?单方面的诅咒不公平。” 元风捏着他的手腕,对着伤口小心翼翼的吹了吹,说道:“你不和我在一起,我就连饭都吃不下,你还要怎么公平?” “……”我认真道:“能麻烦你闭上嘴吗?” 元风点点头,说道:“我允许你来堵住它。”他的视线移到我的嘴唇上,想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元风脸色不大好看,“你没事,可我有事,你想象不出我今天看到那条新闻的心情。” 我抬了抬手,说道:“手擦伤一点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擦伤而已?如果他刹车不够及时,你也许就再也不能站在这儿跟我说话。” 元风的气压低到不能再低,沉声道,“你不要以为自己命很大。” 我心头一跳,回过头问道:“你是特地去找我的?” 元风对他突然跳话题感到不满:“现在说的是昨晚的事。” 我也有不满:“你如果再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不管是昨晚还是今晚,什么都不用说了。” 元风铁青着脸对他怒目而视。 我指着他道:“你再瞪我,后果也一样。” 元风深深的觉得自己一腔心意都喂了狗,恨恨说道:“你说的对,我不是路过,是特地为了把某个没心没肺还不怕死的家伙亲手绑架回来,教教他怎么珍爱生命。” 我的眼神变得错杂,低声道:“真是怕了你,明明是担心我,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元风愣了愣,奇怪道:“我的担心这么明显,你到现在才看出来?” 我翻了个白眼给他看,说道:“你大可以试试态度更恶劣,我保证下辈子也不会看出来。” 元风吐槽道:“你居然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 我把手插|进口袋,昂首阔步的上台阶,头也不回道:“我就是只能看到现象,不如你把本质藏得更深一点。” 元风跟在后面,做了个评语:“你真笨。” 前面被说“笨”的我却笑弯了眼睛。 转身进卧室时,床上的人还没醒。 我把惰性发挥得淋漓尽致,又躺到了被窝里,只是并没睡去,贪恋被窝的温暖。斜躺着,听着身旁绵长的呼吸,手轻轻的拨弄他额上的短发,细细的品味着他的五官,从没这么认真的看过他的脸,当初就是被他的脸蛊惑的吧,以至于情不自禁的去触摸。 元风翻了个身转向我,手习惯性的揽上我的腰,吓了我一跳。我看他没醒,继续观察。 “我的脸上发现了新大陆吗?”说话的人嘴角上弯。 这次脸丢大了,居然醒着。 “以前是不是也这么看着我?你知不知道一大早这样被人看着,对于男人来说是一种考验?” “为什么?”我一脸茫然。元风和真是败给我了,还敢问为什么?一把把我拥入怀中,“我告诉你为什么。” “我还要做早饭。”我顿时明白过来,羞红了脸,辣辣的,我自己知道,可为什么这么久了脸还会红。 “不忙,还早,等一下我来做。” “……”嘴已被堵上。 那天下午午觉醒来正在喝茶时,接到俞小可的电话。我突然敏感的意识到,自从上次聚会以来,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她了。 晴朗的夜晚,柔和的月光轻抚大地。在某个废弃的观景台上,我独自一人站在风中。盯着手机银幕上的电子钟。10分钟前,我收到了俞小可发的短信,约在这里看夜景,可现在俞小可居然迟到了。 在将到8:03分之际,俞小可出现了。 “你迟到两分多钟了。”我毫不客气地看着某个一脸歉意的金毛。在几个星期之前,俞小可的发色还不是这个样子的,不过现在就是了。大概是最近“营养”太好了的缘故吧。 ##第二百三十九章 计较 “抱歉抱歉。”俞小可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不过才两分钟多点,你用不着这么生气嘛。成天皱着眉头,皱纹会变多的。” “才两分钟?!”俞小可一脸不爽的表情,“你知不知道,短跑比赛时再快0。02秒就可以破世界纪录了,你还好意思和我说两分钟?!” 干脆丢下四个字的结论“斤斤计较。”不忘再加个鬼脸。 “言归正传,你这么晚约我出来干什么?不只是为了看夜景吧?” “难道你不觉得这里的夜景很不错吗?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不会有什么人经过。” “夜景还好。”我如实地回答, “可是有这么好的夜景,难道你不会和你的那个出来浪漫吗?” 一语道破,俞小可不满地撇了撇嘴,把身体倚在栏杆上,“吵架了。” “吵架?”我不可思议地看着俞小可,除非,“是你自己在耍脾气吧。” “切~”又猜中了,到底是不是诸葛亮的后代……似乎扯得太牵强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俞小可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喜欢静静地看着风景,如果旁边有人陪着就再好不过了。 “你应该学会克制自己的情绪了,否则你的很可能会弃你而去哦。” “不许你诅咒我。”俞小可装作生气的样子,双手掐上我的脖子,看上去似乎是想把对方压倒在地。 “哟,你们居然来这里幽会啊。” 突然传出了一个声音把我吓了一跳,不论刚才是否真的打算把俞小可压倒,只是现在一下子重心不稳,直接扑倒在了俞小可怀里,还顺便给对方赚了便宜。 “法式拥吻,你们还真浪漫。”能够在不知道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并且大言不惭的人,看来除了元风,不会有第二个了。 “法你的头!”我艰难地坐了起来,“法式拥吻才不是这样的。” “哦,是吗?”俞小可耸了耸肩,“有实际经验的就是不一样啊。” “……”应该庆幸现在是夜晚,所以没有人会注意到我的脸有多红。法式拥吻,的确和元风试了很多遍…… 就在我和元风眼神对持的时候,俞小可的声音从地面传来:“如果你说完了就快点站起来,我很痛的。” “啊!!对不起啊!把你忽略了。” 废弃的观景台上,只有一盏孤灯发着懒洋洋的黄色光线,涩涩的寒风伴着灯光,让人感到一种无端的寂寞。灯光下,三个人影被拉的老长。 俞小可不满地看了看自己沾满泥土的衬衫和裤子,现在居然衣服弄成这个样子……他抬起右手,中指一弹,衬衫和裤子上的泥土突然像受到了某种引力一样,脱离了衣服,全部凌空浮了起来。然后又同时掉落在地上。这时俞小可身上的衣服干净的像刚买的一样。 “哇,这招厉害,教教我怎么样?” “教你?!”俞小可充满杀气的眼神直直地射向一脸天真表情的我,“也许我可以教你怎么样一次性把自己给清了,这样比较方便。” “切,谁踩到你的狐狸尾巴了?”我白了俞小可一眼。 “小可,你怎么会路过这个地方?”我直接跳过了俞小可的抱怨。“这应该是有原因的吧。” “聪明。我刚刚工作完想抄近路回家。”俞小可动了动肩膀,一副疲倦的样子,“最近工作量太大了。一个晚上好几个生意,我都快忙不过来了。” “生意,什么生意?”俞小可的表情看上去似乎有点猥琐,还带有少少奸诈。 “你这只死色,魔。”俞小可似乎想把我活剥了。“如果想尝尝独门的‘五雷轰顶’直说就好了。很爽的,保证在一秒之内把你打回原形永远也回不来。” “……” “工作忙?是因为最近血族太活跃了吧。”元风拖着下巴,若有所思。“这段时间我感觉到这里的妖气明显增强了。” “的确如此。”俞小可换上了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以前只有在满月的夜晚,妖气才会特别强烈,不过现在每天晚上都是这样。越来越多的人受到血族的困扰,真是头痛。不过幸好都是一些小角色而已。” “难道没有其他人帮你吗?”元风的话其实没有恶意,“我听说人类中的异能者,就像你这种人,能力多数都是靠血缘来继承的,这么说你的家人也有这种能力吧。他们不会出来吗?”元风隐约感觉到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我们就别站在这里吹风了,好冷噢。” “小孩子给我回去睡觉。”俞小可一副长辈的模样,顺便把拳头敲在了脑门上。 “嘻嘻嘻,嘻嘻嘻……” 浴后的我仅穿着一件丝绸睡袍坐在床上,让洁白如玉的长腿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双手抱膝,脸深深地埋在双臂之间。 我知道自己又出现幻听了,不过这次似乎更加清晰,那是笑声,很刺耳的笑声。脑袋晕晕沉沉地,明明是坐在床上,依旧觉得重心不稳。就在逐渐倾斜的身体在将要与柔软的床垫来个拥抱时,一个熟悉的怀抱接住了我。 不用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了。在元风的怀里蹭了蹭,闻着自己熟悉的味道。刚才幻听又突然消失了,每次都是这样。 双臂环上了元风的脖子,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紧贴着对方的身体,双腿跟着叉开坐在对方的腿上。 就在两人倒在柔软的床垫上的一瞬间,房间内所有的灯很有默契地啪的一声熄灭了。只留下暧昧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梦中的看见一条条像锁链一样的东西爬上了自己的身体,捆住了自己的四肢,不停地挣扎,越是挣扎,锁链越多,越重,勒的越紧。想喊,可是张开的口发不出任何声音。几乎没办法呼吸了,胸口越来越闷,知道这是梦,可是没办法醒来,直到看到自己眼前的光线一点一点的消失。 猛地睁开眼,我庆幸自己终于醒过来了,梦虽然醒了,但发现自己的胸口居然越来越闷……原来元风这个罪魁祸首正黏在我身上揩油。 根本来不及发出声音,就袭入了口腔。清晨的味道在口腔入龙卷风般激烈地旋动着,肆意地占领了口腔中每一个角落。 在我将近缺氧的时候,元风适宜地退了出来。“味道不错。” 希欧倚在柔软的皮质沙发上,半眯着眼,斜着头玩弄着自己浅咖啡色的头发,一个计划正在他脑子里慢慢成形。 他觉得自己太幸运了,希欧更加想得到他的血液,因为这是他的任务。一想到这里,希欧嘴角露出了一个勾魂的微笑。 可惜这个微笑,没人懂得欣赏。克利正忐忑不安地站在希欧旁边。 他的主人,因为工作上的原因去了一趟欧洲,这是不重要的;克利作为助手,这次居然没被要求同行,这是次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克利居然要留在这座府邸中照顾希欧。 克利虽然是年龄上千的吸血鬼,但最让他恐惧的事情,莫过于和这只豹子共处。喜怒无常的他没准什么时候发威就把自己给吃了。 “克利。先生什么时候回来?”豹子悠悠地开口了。 “这个,按照计划,如无意外,在五天后。”克利实在不敢说出“大约”或者“应该”这种不确定的词语。“不知您有什么需要吩咐。” “这也没什么,只是我刚好想到了一个计划。不知道能不能赶在先生回来之前完成。”希欧的手指从沙发边茶几上的一盒GODIVA中挑出一块纯白的巧克力,放在口中细细地品尝着。 那是昨天从比利时寄过来的,克利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把这只豹子当成猫一样宠溺着。 “不知您是否需要人手,我的手下……” “你养的那些蛀米虫?”希欧傲慢地打断了克利还没说完的话,“我还嫌他们碍我手脚。与其找他们,还不如找几个‘食物’去当诱饵好。” “真的很抱歉。在下管教不严。” “这和你也没多大关系。”希欧摆摆手,让克利别太在意,“你的能力,我可不敢怀疑。只是俗话说,烂泥扶不上墙。这纯粹是他们主观的原因。” 克利很想报以一个微笑,但怎么看上去都像是面部抽筋。自己在人界已经生活了快一千年了,什么样的人类没见过,但傲慢的像希欧这样的,实在是奇葩。自己怎么会遇到这样的人啊。“唉……” “有什么意见吗?”美丽的豹子正斜着眼看着克利。“算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忙吧。”希欧站起身拿起放在沙发的外套,走出房间,关门时还特意回头向克利甜甜地笑了:“我现在要出去一下,晚上会回来的。” 克利呆呆地站着,目光一直停留在大门的方向,半张的嘴怎么也合不上,“惨……惨了,他笑了,对我笑了……”然后他突然抱着头抓狂“大人会把我杀了的。” 我惴惴不安地打开了公寓的门,在开门的瞬间所有的担忧全部成为了现实。 不敢看父母亲愤怒和失望的眼神,在关上房门时我也下了最终决定,我不会放弃。 对上父母恼怒的眼睛我毫无畏惧,我不认为我做错了什么。 ##第二百四十章 问题 “离开元风。”刚进门母亲背着我命令道,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不——”对着母亲的背景我大声且坚决地拒绝。 “啪——” 捂着脸我愣住了,从小到大母亲从来没打过我,就算我做的事错得再离谱她也只不过不予理会,但从来不曾打过我。 “呵呵……” 我笑出声,半边脸已经有点麻痹,吐掉嘴里的血,似曾相识的感觉充斥全身。 “我再说一遍,离开元风。” 母亲一手指着我,一手已握成拳头,而父亲只是坐在一旁看着。 看着有些歇斯底里的母亲和冷眼旁观的父亲,我很想笑,但笑不出来,因为此时心破了一个好大的洞你们看见了吗? 用手背拭去溢出嘴唇的血,再次对上盛怒中的母亲我一字一字说得极其缓慢。 “我不会离开,不会——” “啪——” 又一巴掌过来,打得我头有些晕,耳朵也隆隆作响,是妈妈打的吗? 不是是爸爸,我看见了爸爸还停留在半空中还来不及放下的手,我也看见了妈妈扬起来的手还来不及挥过来的手,同样挥动的手也同样地停留在了半空中。 最后还是母亲忍不住说话了:“你听话,我们这么做都是为你好。” 耳朵还是不灵光,我只听到妈妈叫我听话,从小到大她只会叫我听话,我都一一照做了,但是这次能不能让我自己听我自己的话一次呢? 很想再次告诉妈妈,我绝不会离开元风,耳朵好像什么都听不见了,眼睛也陷入了一片黑暗,还等不及把话说完我便晕死过去了。 但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似乎父母亲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这件事,我以为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只是没想到…… “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对我好,我宁愿不要。” 对着她的眼睛我说得极其缓慢,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啪——”又是一个巴掌。 我没有躲避,结结实实地挨了母亲这个巴掌,但奇怪的是和上一次的相反,我完全感觉不到痛,是母亲打轻了吗?应该不是从溢出嘴角的血来看她是下了重手,但为什么却感觉不到疼痛了? 再一次对上母亲的眼睛我说得依然缓慢:“妈妈,如果你真是为了我好,请给我一个完整的世界,现在我就要去把我所缺失的那部分找回来。” “你说什么?”母亲感到不可置信:“你要去找元风?” “对——” 妈妈所说的一切我都明白,但是…… “我知道,但是失去他我就失去了全部,未来对我来说又有什么用?” 母亲已经怒不可遏:“今天你要是踏出大门一步就永远别再回来。” “妈妈……”我失声低喊:“这就是你给我的选择吗?” 对上母亲冰冷的一张脸我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凝固,当初的艰难选择今天却在我身上上演,现在我又该做如何选择呢? “妈妈……对不起……” 说完这句话尽管心里在流血,但却感到得前所未有过的轻松,就像一只被关了许久的鸟儿有一天终于可以震翅高飞了。 现在我要去找回我的爱,不管失去什么都不能失去他了,最后看了一眼满园的樱花我走得决然。 “我梦见了,那些人,那些声音。”我听见我的声音,在空气里回荡,萧萧的回旋着冰冷的气流。 他没有回答我,也许是我的话太零碎了吧?他只是松开了我,也跟着坐下。明明距离很近,但我却感觉不到他的温度了。也许,我们已经离得太远了,没有接触,就再也感觉不到彼此的存在。 “每个人都笑我,每个人都指责我,没有人听我说,我的声音喊不出来。” 他似乎在看自己的手指,目光是向下的。我听见他的声音,淡淡地传来:“是人就会长嘴巴、长耳朵。长了嘴巴就会说错话,长了耳朵就会听错话。” “哈!真精辟!果然够水准!” “不要走!”突然伸来的手,扣住我的手腕不再松开。他的声音,似乎有些焦急,但我实在没有勇气去验证其中的真实! 我奋力地想抽回自己的手,但他的力量坚持,我们就这么拖拖拉拉地僵持着,滑稽又可笑。 他似乎没有耐心和我这样耗下去,干脆直接地把我拖到他的怀里,那软弓般柔韧的身躯,隐含着无比的张力,吸附着我的身体,双手环扣我的后背,让我的凹凸紧紧地贴着他的坚实,让我无所遁形。 “你不要逃走!”他逼迫着我与他正视,那双漆黑的眼睛,一直散发着我最执着的幽光。玄之又玄,我永远读不懂里边蕴藏的,是怎样的感情! 尖利的牙齿切开那光洁而紧绷的皮肤,嘴巴里蔓延着甜腻的腥味!却没有松开,没有把我丢弃,像是怀抱着一个珍宝,哪怕烫手也不忍抛弃,他紧紧地抱着我,就像我们天生就在一起,从来没有分离…… 我‘呜呜’的发出仇恨的声音,越是咬得用力,我的眼泪就越是流得快。 我的手指凶残地抠着他的肌肉,指甲深深嵌进肉里,没有喊出疼痛,抱着我的力量,在不断加深,我可以听见他的心跳,混合着我的,一拍、一拍,即使抽痛,也还是奋力地跳着! 撑着膝盖站了起来,挑起修长的身量,也伸手将我轻柔地拉起来:“去洗个澡,冰敷一下眼睛,我带你出去吃早餐。” 这一次,我没有拒绝。我的眼睛,的确需要治疗。从卫生间出来时,我的视力多少已经有了些恢复。 我擦着湿淋淋的头发,眯着眼看着元风。他静静地站在阳台上,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肩上落下一个个璀璨的烙印。他毕竟还是成长了,昔日那跋扈的嚣张软化成深沉的圆滑,过去的尖锐被他藏在心湖的底部,难以窥视。 “这个地方的老板很会做油条,我吃过几次,觉得很好吃。”他转过头来,对着我理直气壮地介绍着他‘认为很好吃’的早餐去处——一间又老又破旧的豆浆店! 两份早点端了上来,我忙着掩饰自己的慌乱,干脆丢弃作为女人的自尊,狼吞虎咽地海吃起来。故意把喝豆浆的声音弄得很响,那呼噜呼噜的声音,在我耳边回荡着,掩盖了小店里过分的宁静。 “看到你很有精神,我已经放心了。” 那淡淡的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像片柔软的羽毛,细细地刷过我的耳朵。我想装作什么也没听见,但那热腾腾的豆浆实在可恶,蒸腾的热气不断地熏着我的双眼。 我从睡梦中醒来,摸到钟看了一眼,九点多。 我把钟放回去,翻了个身,却突然发现我的腰上还有一只手臂缠绕着,两条腿也被另一条腿霸道地压着,一个熟悉的气息就吐在我的脑后。 原来元风也还没起来。 啊不是已经九点多了吗?难道他今天不用上班?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不记得他昨天说今天休息。我转过头,拍拍他。 “元风?九点多了。” 元风的喉咙里嗯了一声,眼睛慢慢眯开了一条缝。我转过身,吻了他一下。 “今天不上班?” 元风突然清醒了过来,噔地从床上跃起,“宝贝儿,你刚才说几点了?” “九点四十了。” “哦,我的天!我跟客户约好了10点见面!”元风跳下床,早顾不上血族的优雅了,冲进浴室,一分钟后又冲了出来,拉开衣橱抓出衣服往身上套。 “不要忘记吃早饭,元风,否则会低血糖。”我懒懒地在床上叮嘱着。 “知道了,宝贝儿。”元风低下头匆匆吻了我,“继续睡吧,我出门了。” 大门砰地一声合上,我摇了摇头又看了次钟,9点45分,元风的动作真是快啊 傍晚,元风拖着疲惫的身子回来了,我接过他的外套,奇怪地看着他。 “今天很累吗?”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冷冰冰的,没什么异常,“是不是昨天加班的缘故?”我歪着头,一年多了,从没见过元风会疲惫地回来,而且今天早上竟然还睡过了头,怎么看都有些不正常。 “我也不知道,宝贝儿,”他随手抱住我,“今天特别累。” “那晚上早些睡吧。” 晚上我们很早就睡了,不过第二天要不是我设了闹钟,元风肯定又一次睡过头。一连几天都这样,元风总是显得精神不佳,很劳累的样子,这不由得让人生疑起来了。 “血浆都在保质期内,没有坏。”我检查着冰箱,“最近也没流行什么传染病吧。” “宝贝儿,传染病能传到我身上来吗?”元风坐在沙发里苦笑。 “哦,我忘了。”我拍了拍脑袋,那还会是什么原因?“唔,我打个电话问问俞小可好了。” 接电话的正是俞小可,我把元风的情况大致说了一下,没想到事态竟比我们想象的更加糟。 “元风也这样?”俞小可的口气里带着惊愕,接着转变为严肃。 “什么叫也这样?还有谁也这样了?” 俞小可停顿了一会儿,“看来是那边开始行动了,你们最近要小心一点。” 我挂了电话,看看元风,他已经明白了几分。 我接着拨通了希欧的手机,电话刚刚接通,我就连忙先发制人,“不准说那些恶心肉麻的话!” ##第二百四十一章 完结 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因此格外害怕被留下,这样的不安愈是扩大。 “筠筠,你不需要掩藏你的情绪。”他看穿我的惶惶不安,心疼不已,“我也跟你一样不安。” “为什么?”我以为他不会不安。 他向来是让我慌张乱窜,然后在一旁冷静看我笑话,适时伸出援手安慰我的那个人,我总以为他就像座坚定不移的山,未曾想过这座山也会有地震的时候。 “将来我要开一家小小的咖啡馆,不用考虑生计的那种,安安静静的就好”。 工作了这几年,忙碌的奔在这个城市,生活中不外乎是家和酒店,心底好些梦想已经淡去——到底没开成。却是发现了这个家附近的小小咖啡馆,和自己曾想拥有的一模一样。招牌上亦是沉沉的咖啡色,漂亮的花体字“cafeshop”,明净的落地窗和明黄色的大沙发,还没走进就有暖暖的气息扑面而来。 几乎是毫不犹豫的推开门,侧头打量了一下,捡了靠窗的桌子坐下,点了拿铁。于是,除了自己拥有的小小单身公寓,这里竟似另一个家一般,只要得空,安安静静的坐着,什么都不想。可其实,很多事情,那么深的烙在心底,不用刻意的去想,甚至早已和呼吸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常常聊天,偶尔约出去吃饭逛街,什么都谈,却只是避开生活,谁也无意提起各自的故事。更多的是在店里,各捧着咖啡,偶尔看着外面,飘移的目光不定。各种花式咖啡,熟练的拉出各种奶沫图案,有心形的,圣诞树型的—— 从来不知道咖啡还有这么多学问,在散着异味的办公的室里,雀巢、麦斯威尔实在没有什么不同,可就是执著的喜欢,有时候觉得自己很小资,然后心里有些羞耻感——小资早就不是一个褒义词了,却依然坚定的说:“我一定要开咖啡馆!”。 可是后来才知道咖啡的学问多得很——学纸滴落式、虹吸式、蒸汽加压式各种抽出加入的方法,还要挑选分辨咖啡豆。这般繁难,一如生活,总该在适当的时候学会妥协和放弃。 其实自己也说不清,是迷恋咖啡里浓浓的奶香,饮尽后可以全情投入的繁忙,或者,只是简简单单的,手中的杯子? 巨大的梧桐树叶打圈,落下,横在地上,经络分明,一脚踩上去,脆脆的发响。 白色的小瓷杯,倒上espresso,再打上奶沫,加点肉桂粉,侍者端上去,“请慢用,可以叙杯。”一对小恋人谈得正欢,两只手隔着铺着粗布的碎花桌布纠缠着。 一件外套披在了我的身上,带着主人的体温,暖暖的。 我拉紧外套,抬头看向来人,琥珀色的眼眸,闪动着隐隐的流光,清明,透彻,微愠。 我笑了笑,“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远远的就看到你缩成一团坐在这儿。太冷了,回去吧。”他俯身,将我裹紧,抱了起来。 “太阳快下山了,让我再看一会儿。”手勾住他的脖子,我乞求道。 他叹了一口气,“我陪你。” “恩。”我点头。 他抱着我坐在台阶上,我们一起望着天边的夕阳。带着淡淡的寒香,沁人心脾。 一直相信,他的衣服上有花的精魂,就如同我一直执着的相信,他的身上有樱花盛开时的清香。 刹那的芬芳,却可以永生流转。 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汲取着他的温暖,心是无由的平静。 望着天边那抹渐灭的微亮,我轻声说:“对不起。” 他低头看着我,“怎么突然这样说?” “总给你若麻烦,一直都是。” 他叹了口气,“可还是没把你照顾好。” 我笑了,“怎么会?你把我照顾的很好。” 他看着我,晶莹的瞳仁,映出一张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他心疼的说:“你现在的样子,怎么能叫好?” 我没有说话,看着远方暗灰色的天空,最后一丝光亮也消失了,世界一片昏暗。 “进去吧,好冷。” 我吸吸鼻子,真的很冷,在元风的怀抱里,我仍冷的发抖。 他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抱起我,走进室内。 屋子里很暖和,我披着毯子,整个人偎在暖炉旁,烤着冻得发僵的手指。 ……门,一扇漆黑的门,几乎有十几米高地矗立在我面前。 我回头,身后是一片黑暗,暗得就好像虚无一样,不知道哪里是尽头,只有我身前的这一扇门告诉着我我并没有迷失在这片无垠的黑暗中。 指尖轻轻碰触到了漆黑的门上,冰冷刺骨的感觉蹿入我的体内。我下意识地缩回了手,但心里却有一个声音呼唤着我,来吧,进来吧,除了推开这扇门,你没有别的选择。 我又望了一眼身后的黑暗,咬了咬牙,将两掌贴到了寒冰一样的门上。然而就在我正要用力之时,门已经渐渐开启,露出一条足够我进入的缝隙。我狐疑地看了看,侧身进到了门的里侧。身后一声钝音,门重新合上了,不知从何而来的雾掩在了门上。 周围的颜色似乎稍微亮了一些,我向前走了几步,心里忽然一阵生寒,一回头,只见方才还在门已经无影无踪,身后又是一片虚无,而我的面前又多了一道门,依旧是漆黑的,比刚才那道更加高耸。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这扇门的另一侧是哪里?会是另一扇门吗?那么我的目的地究竟在哪里……我的目的地究竟是什么…… 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不过若是现在转身了,也许就会被那片黑暗吞噬,所以我只能前进。 推开一扇门,前方等待我的又是另一扇。这样的循环不知进行了多少次,也许十次,也许二十次,当我发现头脑中除了推开这些门之外其他思维都荡然无存之时,我的面前再次出现了一扇门。 那不是漆黑的,而是金碧辉煌,上面雕刻着繁复精致的图案,用金银宝石装饰着,似乎在描述一个故事,我看到有长着翅膀的白衣天使,还有一身漆黑的男男女女,双方各执刀剑,奇异的光辉碰撞着,栩栩如生。 门的中央刻着一行符号般的文字,我昂着头勉强可以看清。那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种文字,但在我看到它的时候,嘴唇却不由自主地动了。 门轰然开启,里面数百支火把排成两行,将漆黑的通道照得闪亮。一下子的光亮使我眯起了眼,待门完全开启,我看见门口站着一个人。 就在那一刹那,我的心突然颤抖了起来,好像有什么东西靠近过来了,伴随着无法形容的恐惧,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了。心越跳越快,呼吸也越来越困难,挤出所有的勇气回过头,却在下一刻天旋地转。 只觉得身体忽然轻飘飘起来,像穿越了时空一样,然后待我再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拨开窗帘,外面正射入早晨的第一缕阳光。 呼……是梦吗?好奇怪的梦。 穿好鞋,开门,一个高高的物体拦住了我的去路。我一看他,反射性地关门,却和当初一样,没有能将他阻止在门外。 他走了进来,我还站在房间门口,只听到很大的关门声。 我在想我们谁会先开口打破这个僵局。 我抬头看他,他瘦了很多,甚至有些憔悴。他也在看我,眼神忧伤。 接下来的动作搞得我全身僵硬。他突然搂着我,用了很大的力,比刚才抱得要紧得多,勒得我骨头生痛。 “为什么不相信我,我说过我不会骗你。”多老土的话啊,我都没有想到,你会问得这么有水准,一击中了要害。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吐出这几个字,缓慢地把手环在他的腰上。看来要放弃这个人,会是我今生里,最难做到的一件事情。 他的手松了几分,我抬起头,对上他迷朦的眼睛,伸出右手,将眼角的泪给他擦去。“瘦了好多,你这个笨蛋。” 他的下巴在我额头上轻轻蹭着,我第一次觉得好温暖好舒服,以前总是不耐烦地推开他。 “我现在信了,我信了。”是的,从你夺门而出的那个时候,我就已经信了,只是怕你不再原谅我,怕我再也挽回不了你。才不敢去面对。 “我好想你。” “恩。”我何尝不是。 “想你快想疯了。” 我何尝不是,一闭眼,就是你的脸,坐在教室,还想晚餐你会做什么,就算是在那种地方,也想如果是和你一同会做些什么。我何尝不是疯了。 他的气息从我的额头一直吐到脸上,热得人面红耳赤,心惊胆跳,无力反抗。嘴唇触碰到一片灼热,柔软而疯狂,双手缠上他的脖子,抱着那头,任其那纠缠在脸上游走。我狠狠地喘着气,那片湿热在脸上流连至耳根再返回至双唇,再更深入地略入口腔,没有止境般疯狂掠夺着我的呼吸。他的全身变得滚烫,就算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那灼人的体温。 我仿若置身云端,全身飘软,早已忘了身在何处,所有意识一丝不留地溜走。 “傻瓜,难道你不想和我在一起。”他的吻始终温柔而细蜜,我的挣扎也慢慢地静了下去,缠上我的身子变成了迎合,我抬起脸来,看着在黑夜里他羞涩的潮,红脸庞,涩然而多情,一如往昔让人沉陷。 “我——只是不习惯而已。”终于别过脸去,眼角含着点点泪水,映着星光与波光,小声地回答一句,以做应允。 深深地吻了下去。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