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穿越 男人手里紧握着刀，凶神恶煞的眼神，简直恨不得把面前的女人撕碎，“你这个垃圾，竟然把我老婆的胸做得一个大一个小！我今天非弄死你不可！都别拦着，谁拦我就杀谁……”医院的楼道里，挤满了人，但却没有一人敢上前。 墨白看到这架势，一下子就吓懵了：“这位大哥你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我他妈跟你废什么话！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男人双眼像是能冒出火来，一身的酒气熏天。 墨白看着眼前明晃晃的刀，被逼得一步步的后退，眼见已是走廊的尽头：“我勒个去~老子只管整脸的，你老婆胸大胸小，有胸无胸跟我有嘛关系？” 刀子噗的一声扎进身体里，墨白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身上的白大褂，瞬间被血浸透，紧接着身体像断了线的风筝，从窗户向外跌去…… “啊！”鱼以沫从床上坐起来，一身的冷汗。 “又做梦了？”身边的小男孩拿着帕子给她擦着汗。 鱼以沫拍着胸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怎么的，这个梦她居然一做就是五年。五年前的她是A市一位顶顶有名的整容医生，因为一起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医疗事故，她莫明被刺身亡。后面接着穿越到一个，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周时代。她的灵魂被命运莫明地播种在，一个三岁小女孩鱼以沫的身体里面。 这个时代与中国古代颇有渊源，倒与唐宋时期比较相似，毕竟是历史上从未出现的朝代。好吧，架空也没有多大关系，重要的是她还活着，这样想原本的墨白——现在的鱼以沫小朋友就已经很满足了。 穿越到这样一个时代，今生的父亲鱼恒医术超群，是江湖上有名的圣手仁医，携妻子柳灿，及一双儿女鱼以轩、鱼以沫及一众家仆，在沂州城开了医馆。前世的她从小就是孤儿，从未曾感受过双亲带来的温暖，但是这一世鱼恒和柳灿，却成全了她所有对父爱母爱的期待。让她觉得这一世才真正圆满的活过，父慈母爱一家人其乐融融。但是幸福太过短暂，不过五年，这一切的美好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 “小沫你渴不渴？我去给你倒水喝？”小男孩子睁着一双大眼睛，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的鱼以沫。 鱼以沫摇了摇头，幼小的身子从床上跳下来，穿上鞋子。“师叔呢？” 小男孩子撅着嘴巴，气鼓鼓的：“你呀，自从爹死了，娘失踪以后。整天都师叔呀师叔的，都跟我不太玩了！” 鱼以沫摸摸小男孩的头发，“谁说我不跟你玩了？今天不是还有些药要收拾嘛！”鱼以沫呵呵一笑，来到屋外，将要用的药材和工具全拿到院子里的石桌上。 “他们还在里面说话吗？”鱼以沫望着旁边的房间问鱼以轩。 “是呀，从早上一大早就见他们两个在说些什么，一直到现在。鱼以轩一边分拣草药，一边道。 鱼以沫坐在石桌前捣着草药，嘴里“哦。”了一声。 前世她便是学医的，整容医生，外科学术便是最擅长的。穿过来后又跟着鱼父学了五年中医，父亲曾经说过，学无止境；也说过希望她长大后能够悬壶济世，治病救人。现在在灵枢谷的日子，每日里就和鱼以轩两个人，帮师叔顾九尘打理草药。顾九尘为人看病，她便按捺不住心痒，让他教她医术。 不过最近顾九尘好像总是有点心不在焉，连上山的病人都越来越少了。鱼以沫捣着药，一边无聊地盯着鱼以轩看。 鱼以轩努了努嘴：“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们两个好像长的不太像。”鱼以沫奇怪他也八岁，母亲柳灿说他们两个是双胞胎，但是他们两个长得却一点儿也不相似，不但她自己觉得，连别人也常说。 “不像就不像呗，跟你长一样我不就成女孩子了？”鱼以轩一笑。 “喂，小轩……” “小轩是你叫得？叫哥哥！成天一个小轩小轩的你还叫的挺顺口的昂？” 鱼以沫正想说什么，却被鱼以轩一块草药给扔到脑门上。算了大丈夫能曲能伸，不和小孩子一般计较，鱼以沫如是想，“你说顾大哥人好不好？” 鱼以轩翻了个白眼，“什么顾大哥？那是爹爹和娘亲的师弟，咱们得叫人家顾师叔，笨死了不会分辈分。” “你才辈分不……”鱼以沫话只说了一半，就听到小木屋里突然。呯！一声脆响！ 鱼以轩眉头拧在一起，“又摔杯子！兰姑姑也没那么讨厌呀~师叔他怎么就那么不待见她？” “嗯，没关系，就算他摔杯子也照样很帅！”鱼以沫点了点头。 鱼以轩一戳她的脑门儿，“花痴样儿！” “你知道花痴是什么意思么？哼！”鱼以沫不以为意继续花痴。 从前她们家没有出事的时候，顾九尘每个月都要来家里看望父母的，第一次见到他时，自己就很是吃惊，世上怎会有如此气质出尘的男子，害得她口水淌了一地，鱼以轩抱怨随手用袖子给她擦了去：都三岁了，还流口水，恶心死了！ 尽管他们因为父亲的死很难过，但顾九尘带着她们走出绝境，来到灵枢谷，又对她们母子三人的悉细照顾，让他们挺过了那段伤痛。只是平静的日子并没有过多久，母亲柳灿伤好后立誓要为父亲鱼恒报仇，于是留书一封，从此行踪不明。 ‘碰！’门被突然打开，又啪的重重关上，院子里的两小只就看到兰若薇，从屋里摔门而出，红着双眼跑了。 不多时‘吱呀’一声，门再一次的被打开，顾九尘从里面走了出来，“明日我有事要下山一段时间，你们两个就好好留在谷里，兰姑姑会过来照顾你们的。” “哦！”两人同时应了一声。 “顾大哥，你要去哪里呀？”鱼以沫忍不住还是问了声。 顾九尘身着天青色的长袍，长袍外笼着一层轻纱，行走之间轻纱扬起，飘然若仙。可是听到鱼以沫的话后，却面色不悦道：“胡闹！我即是你父母亲的师弟，便是你的师叔，你又怎可称我为大哥？” 鱼以沫吐了吐舌头，“好吧，叫叔可不行，叫你先生总是可以吧！” “随你！”顾九尘眉头略有松动，青影一动，挥袖回屋了。 ##第四十六章 洞中 火折子一起,四周都亮了起来.墨白这才发现原来这里面还有一个洞,外面入口隐在沟壁半中,四周又有杂草掩着,无论从沟下,从地面上都不易发现.往里面再走,洞内豁然开朗,原本只可一人通过的洞,里面宽敞的像一个客厅那么大.洞里有张木板床,树桩做的桌凳,几幅碗筷,一只烧水,烧饭用的铁锅和几条绳索,一些干树枝. 浮生找到灯盏点着，又堆起柴火。封不尘拿了铁锅拴上绳子到洞口去了.火堆燃起来,浮生坐在那里小心添着干树枝,将火生的更旺.不多时封不尘提着一锅干净水过来.将那些碗筷洗干净,又去重新打了一锅水上来,用洞里的石头块垒三个脚,把锅架在火上烧.墨白心里笑道:这人真是爱干净不将就,条件这么坚苦了还不忘记把锅给弄干净. 墨白自己一路撒毒,倒是没人敢近身,所以身上没有伤.倒是他们两个,身上的伤大大小小,密密麻麻. “你过来坐这边，我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墨白对封不尘道。 封不尘看了一眼旁边的浮生，“还是先给浮生看吧，我的伤不要紧。”往日白衣出尘的少年公子，如今血色浆染，浑身上下好不狼狈，曾经永远挺直的背脊，此时也萎顿了几分。 “你的才比较重，快过来坐床上，让我仔细看看。” “没事的，先给浮生治。” “浮生……” 两人争了半天,才发现浮生早已晕倒在火堆旁边.墨白过去看了看,他身上伤很多,以肩上的由为最重,伤口失血过多，怕是短时候能都不能再用武。 墨白用干草把木板床弄干净，又把自己后背上,一路背着的包袱打开。封不尘将浮生放置在那张木板床上,两个人搭着手为其止血,治伤. 处理完浮生,墨白又为封不尘查看伤势.封不尘受了内伤,腿上还好,右礕上的筯断了一根,肩上,前心后背,可以说是惨不忍睹.脸上伤口看着细小不大，却是一道从额头经过鼻子,延到嘴角.墨白的手抚在他脸上,颤抖着,迟迟没能收回来.眼底的泪一颗颗地无声溢出，落入脚下的尘埃里。 封不尘抬着眼眸看着对方,将她未收回的手握在自己的左掌心,\"害怕吗?\" 墨白不知道他说的是这次兰陵经历的一切,还是说他的这张脸。她没有回答他,只是摇了摇头。封不尘似笑非笑地,慢慢闭上自己的双眼,不再说话. 也许他也很难接受，自己剌杀兰若晓失败的结果吧？墨白想想。哀莫大于心死,此时想必他心中的苦痛,更大于身上的苦痛. \"你还想报仇吗?\"她的手悄悄抽回. \"还有机会吗?\"封不尘缓缓睁开双眼,毫无焦点地望着前方,\"别安慰我了,我知道自己已经是个废人了.\"言语间已丢失任何继续生存的意志. \"只要你愿意,想活下来,我便可以医好你.\" 封不尘不敢至信地将头转了回来,墨白迎上他的目光,\"我可以为你换一张脸.\" 封不尘又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墨白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也可以治好你的手臂.\" 封不尘眼中有微微的亮光一闪,细小的变化被墨白收入眼底。 她不动声色的继续道:\"只有先活下来,才有更多希望.\"如果换了脸,让仇人认不出他,也许是离开此地唯一的方法.失去并不可怕，只要活着,一切都会有的. 墨白为封不尘接上手筋,治好身上各外的伤,修养几日后,最后做了脸部整形手术. \"如果恢复的好,半个月后便可以拆开纱布.\"墨白收拾好手术用具,对自己的病人微微一笑,表示安慰,\"好好养着吧.\" 此时床上躺着的封不尘，看起来像是一具活着的木乃伊,全身多处给纱布缠裹着,臃肿不堪. 浮生这几日倒是伤养的不错了,除了不能用武功,身体各处都已经恢复不少,气色也好了很多，三个人的食物全由他来解决。 \"你们有什么打算?\"墨白一边洗手,一边问浮生. 浮生倒了碗水给墨白,又倫倫看了一眼,床上已经闭着双眼的封不尘. 墨白淡笑地端起碗喝了口水,\"他睡着了,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你放心说就是.\"麻药的作用一时半会儿还散不了的. 浮生没有隐瞒，这些天的生死与共，他早已将对方当成了自己人。\"公子说,先找个地方修整几年,等到时机成熟,再杀回来.\" 墨白将碗放在桌子上，双眼一直放在床上躺着的封不尘身上。\"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再做什么动作了。活下来已经不易,所以，不要轻易掉丢自己的性命,做个长远的打算，也好。\" 经过这么多天的相处,浮生对对方总是老气横秋的话语,也见怪不怪了.她没有说错,现在这种情形,是不该轻易再做什么动作.他明白,他家的公子更是明白. \"外面可有什么风声?\"已经在洞里待了好几天了,墨白还真有点儿不适应. \"他们还在盘查,兰陵少主都快将整个兰陵这块高地,翻个底儿朝天了.\"浮生无奈地松肩. 墨白叹了口气看着他,\"好吧,还好你能找到吃的,要不然我们几个，还被他们给困死在这里.\" 浮生不在意地摆手,\"外面沟水里就有鱼,就算住上再久,我们也饿不死.更何况我每天还能弄些别的食物。\" 墨白望着洞里的深出,浮生每天都从那里进进出出的,找草药,找野果子,抓野兔;他们当时进来的入口,反而只用来做抓鱼,打水这两件事. \"这里面能通到什么地方?\" 浮生看着她手指的方向，毫不避讳道,\"从这里可以通到山坡下面的村庄,几年前我们救过一个人,问他家在哪里,他也不说,就让我们把他送到这里.那个人受了伤,自己也动不了,我和公子在这里照顾了他几天,所以对这边还算熟悉……\" 墨白了然。 ##第一百零二章 洛水 半夏一溜烟儿，却外面半天才来，才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个小碗。 “这是什么东西？”鱼以沫盯着碗里，白白粉粉的糊状东西问道。 半夏一边用勺子搅动，一边回道：“这是几种药粉制成的，以前我娘调来专门用的遮疤痕用的，这个遮小姐额头上的印记也是可以的。” “啊！那我试试。” “好，我帮小姐弄。”半夏用纱布蘸着搅匀的药糊，一点点涂抹在鱼以沫的眉心。 “咦！真的没有了！”鱼沫捧着镜子大喜。“简直太神奇了！” “嗯，小姐喜欢就好。”半夏收拾了东西，拿下去。 鱼以沫似乎想到一个问题：“这要是每次出门都要涂上一遍，岂不麻烦？” “不会呀！这个水洗都不掉，可以保持一个多月。” “哇！那可太好了！走了！我们现在就去外面逛逛！”鱼以沫拉了半夏的手，欢欢喜喜地去了。 墨医坊中，宋清河每天依然很忙碌，他不知道公子被宫言带去了哪里，但这一切的安排都是公子的吩咐，他们不敢违背，也不愿违背。她说她想离开洛阳，到一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生活，也许宫言会将她安排的很好，但心里面难免会担心她，倒底过的好不好？墨小宝那孩子哭了好几次了，他想要他的墨白，他们又何尝不想？顾秋词现在留在下芳草园，也不太来墨医坊这边了，宫言又经常进进出出的，也不知道公子交待给他的事情，都忙的怎么样了？公子留给他的两本书，上面记载着很多不可多得的医术要点，值得自己一生去好好学习。 碧海青涯那边已经来了消息，说他们的大公子不日将到洛阳，公子未完成的事情，他会替她完成的。但是公子你此时在哪里？一切还好吗？宋清河叹口气，继续给人问诊看病。 五日后，万俟海与儿子万俟圣一行人到了墨医坊，宋清河穿上与墨公子一样的衣服，遮着容貌代替墨白接待他们。 “涯主别来无恙！”宋清河故意哑着嗓音道。 “哪里！哪里！墨公子风采依旧！”两个人客气了两句。墨公子之前见万俟海时都遮着面，隐着容貌坐在那里，而且他们又只见过一次，所以万俟海并未看出这次的墨公子与上次的墨公子有什么不同。 “这位就是令公子？”宋清河看了眼万俟海身旁的年轻公子。 “正是犬子，唉，你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之前可不是这样的。”万俟海一脸痛惜。 宋清河为他把完肪道：“涯主不必伤心，你们一路劳顿，今日先与公子沐浴更衣，好好休息一晚。待明日一早我再为令公子施针。” “如此有劳墨公子了。” “请。” “请。” 晚上宋清河又看了一遍针谱，第二日一早为万俟圣进行了施针。 三日后万俟圣清醒了过来，睁开眼即使不说话万俟海觉得自己的儿子与之前都不一样了，因为他在儿子眼中看到了久别的神采。心道墨医坊不一般，墨公子就是墨公子，果然不同凡响。 “我是谁？这是什么地方？”万俟圣从床上坐了起来，除了不认识人以外，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他没事吧？”万俟海担心地望着‘墨公子’。 ‘墨公子’替万俟圣仔细查看一番，笑笑地将万俟海拉到一边，“令公子身子很好，没有什么不适，只是从今天起从前的事情他都不记得了。” “也罢！只要他好起来了，以前的事情忘记也好！多谢墨公子救我儿于水深火热，让他脱胎换骨重活一世！我万俟海感激不尽。” “涯主不必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 被自己家下人更衣过后的万俟圣，简直与之前的精神萎靡，神志不清完全不同，言语有礼，神采奕奕，一身的风流倜傥，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万俟海很是满意，对着眼前的“墨公子”千恩万谢，付了不少诊金后，还承诺以后墨公子有用的着的地方尽管来找，碧海青涯一定万死不辞！ 送走碧海青涯一行人，宋清河幻想着他的公子，清醒后会变成什么样子的？是活泼可爱，还是恬静温柔？想着想着突然发现一个问题，自己给她下针的时候，好像将一根针给扎错了位置！ 宋清河慌慌张张地冲到宫言面前，“宫言，我错了！我给公子下针的时候好像扎错了一针。” 宫言退开宋清河挨过来的身子，“我看公子并未有什么异常，状态也都很好。” “不成!你带我去看看她，我要当面看看。” “好吧，我带你去。”宫言也怕真有什么不好，想了想还是打算带宋清河去洛水。 宫言与宋清河到洛水宫府中时，鱼以沫并不在府中。 “小姐人呢？”宫言问道。 “和半夏出去逛去了。”一下人回答道。 “半夏是谁？”宋清河不解地问。 宫言道：“她现在的贴身丫环。” 宋清河点头了然。 “你知道她们两个去了什么地方？” “回公子，小姐她们平常这个时候都在城南的茶馆听书呢。” “好，你下去吧。”宫言道,“我知道她在哪里，跟我走。”宫言带着宋清河来到城南茶馆。 此时，茶馆里面正是热闹，鱼以沫与半夏坐在靠窗的位置一面听人说书，一面刨花生吃。可能她听的认真，并未发现宫言与宋清河正在窗子外面站在外面。还听到精彩处一脸地兴奋，大声鼓掌叫好。 “小姐！小姐！”丫环半夏发现自己家的少爷不知何时出现在窗子外面，用手拉了拉她家小姐。 她家小姐连看都未看一眼，“别闹，正精彩呢！好！好！”鱼以沫高兴地叫好，丫环表示无奈。 宫言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去打扰鱼以沫，笑笑地看着坐在那里认真听书的女子。 宋清河也唇角带笑地望着那个人，与从前的那个墨公子相比，眼前的鱼以沫才更为真实。这才是一个天真灿漫的小女子，应该拥有的年纪，应该拥有的美好。 到了午时，说书的人醒木一拍，“预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这就散场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不记得了 这些日子里她渐渐想明白一些事情，无论自己是否恢复记忆，他们口中的兰陵教，都已是过去的与事情，鱼以沫也只是鱼以沫。而她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身份，她是墨公子！做为鱼以沫她的人生也许已经完成了。但做为墨公子，还有很多的事情再等着她去做！就算她失去记忆永远不能恢复，那又如何？自己的事情还需要自己去做。 她有墨医坊上上下下，还有围绕墨医坊一系列的产业链，手底下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张嘴，等着靠她讨生活。她还有素问馆，那些人那些少年，他不但要做好坊主，更要做好师父！既然兰陵教结束在自己手里，那么妙语楼就同样结束在自己手里吧！ 鱼以沫换上男装，将眉心的印记隐藏起来，带上幕篱来到城隍庙门口。 “这几天怎么不见你来呀？我等你好几天了！”墨小宝埋怨道。 “呶！这个给你，弥补你幼心的心灵创伤。”鱼以沫从身后拿出两串羊肉串。 “看起来不错，蛮好吃的样子。” “尝尝就知道了。” “嗯，嗯好吃！好吃！怎么会有这么好吃的肉串？”墨小宝咬了一口大赞好吃，鱼以沫用帕子擦了擦墨小宝的嘴巴。 “一会儿吃完了帮我给你宋大哥传个话，说我在洛河边上的小船上等他。” “嗯？”墨小宝以为自己听错。“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就你聪明！”鱼以沫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你可别忘记我说的哦！” “嗯，我知道了。”墨小宝三两口就把两小串羊肉串吃掉。 鱼以沫给他擦干净嘴，“去吧！” “嗯。” 宋清河听了墨小宝的话，来到洛河边上。鱼以沫一直盯着岸边，看到他的身影从船仓里，露出半个身子向他招手。宋清河看到了，走过去上了船。 “公子！你……” “嗯，坐吧清河，虽然我还没有恢复从前的记忆，但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与有没有记忆无关。” “嗯，”宋清河郑重地点了点头，从她身上，他看到了以往的墨公子，两个身影渐渐重合，他的公子，从来最看重的是身边的人，然后再是其他。“公子，坊里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嗯，我叫你来，正是为了这些事情。我回来的事情，宫言总会知道，只是早晚的问题。” “嗯。宫言他做得实在太过份了，公子待他不薄，他却……”宋清河愤愤难平。 “清河，不要再说那些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要你和秋词去见从前的那些管事。我们现在能争取多少就争取多少，聊胜于无。” “公子是要……” 鱼以沫点头，“第一步我会收回手中所有的权力，后面还有更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对了！让人查一查阿言现在在做些什么？我现在不方便回坊里，有什么事情，你到容公子那里，他会传话给我的。” “嗯。” 看着宋清河离去很久，鱼以沫将一块银子放在船上，自己上了岸。不知不觉，脚下却走到飘柳山庄门口。柳慕凡看到那个背影如此熟悉，越看越像是鱼以沫，空中一个纵身，轻轻落在鱼以沫面前，挡着她的去路。 鱼以沫一看不妙，绕开眼前的人，想从一侧走过去。柳慕凡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挣扎间，幕篱缝隙中一张苍颜，让柳慕尘回忆到曾经在一幅上看到这一幕，不由手抓得更紧。 “墨公子！” 鱼以沫被他这一声墨公子，喊得僵在当场。难不成又遇到熟人了？ “我是应该叫你墨公子？还是小沫？”柳慕凡抓着对方的手。 鱼以沫慢慢摘掉头上的幕篱，眼前的俊朗男子与梦中的那个身影如此相似。梦中百转千回的苍山竹林，那个叫做竹海听雪的小竹屋，那个对她微笑抚筝的白衣公子。一幕幕的画面，都仿佛是在昨天。 “你知道吗？我找了你很久。我只怕此生再也见不到你了！”柳慕凡将鱼以沫拥在怀中，用下巴轻轻地磨着她的头发，眼中尽是疼惜。 鱼以沫颤抖着身体，一言不发，手里的幕篱不知何时，无声地掉落在地。 “为什么当初不直接告诉我，说你就是墨公子，那样我们之间就不会有误会，我就不会没头没脑地说那些话惹你伤心！”柳慕凡后悔地懊恼着自己。 眼前这个人给自已一种难以言表的熟悉，对于他的怀抱鱼以沫无法抗拒，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别的记忆她都听别人说过了，对与自己的过往也大略有些了解，但这个人和自己是什么关系？很亲密吗？那为什么梦中的自己会有丝丝的哀伤？ 鱼以沫不安地从他怀里退开，“对不起，以前的事情我都忘记了，我已经不记得你了。” “为什么？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吗？”柳慕尘身子巨颤，眉宇间一片痛楚。 “不是我不肯原谅你，是因为我失去以前的记忆了，所以不记得任何人了，是我自己的问题，跟你们没有关系。”鱼以沫摊摊手，尽量给对方一幅轻松气氛。 柳慕凡的脸色果然恢复了几分，“你病了吗？怎么会失去从前的记忆？” “嗯，可能是之前病了，所以脑子不太好了，就忘记了很多的事情。不过，你不自我介绍一下吗？”鱼以沫笑呵呵地望着柳慕凡。 柳慕凡见她没有生气，两个人边走边聊，在洛水边的石阶上坐下，将自己与她从前都讲与她听。鱼以沫听了对方所讲的过往，结合容倾，唐隐，宋清河所言，对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了然于胸。 “原以为兰陵教被你们灭了之后，这件事情就算翻过去了。没成想兰陵教灭了，还会有灭门案接着发生！江湖险恶，果不其然。”柳慕凡长叹一声。 “那你现在查到什么东西没有？”鱼以沫见他一筹莫展，人也一幅憔悴样子。 “看过长安魏府的现场，那些人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很可能是杀手。数量上只有二三十个，这样的规模，大周很多杀手团都可以完成，比如桃花坞，比如明月湾，比如槭枫崖……所以暂时能怀疑的对像有很多，还不能确定具体是那一帮人出的手。” 鱼以沫听他侃侃而谈，淡淡吐出几个字，“妙语楼。” ##第二章 灵枢谷 沂州、灵枢谷，山风正暖，兰花正香。 “姑姑，师叔他干什么去了？怎么好久都没有见他回来？”顾九尘外出好多天了，吃饭的时候鱼以轩问道.鱼以沫其实很早就想问了,但平时隐隐觉得兰若薇好像不太喜欢自己,于是怂恿着鱼以轩让他去问兰若薇. 兰若薇看了他一眼，“续鱼家灭门之后，洛阳青峰门又惨遭灭门，江湖正派正义盟联手彻查得出结论，这两出大案极有可能出自同一批人之手；无论现场处理，打斗痕迹，行事风格都与鱼家惨案同出一辙。师兄不顾自己安慰，只身前往青峰门一探究竟，这已许多天了，也不知道怎么样？”言语间很是担忧。 “应该没事，那些坏人不可能一直还守在青峰门的。”鱼以沫也很担心，但是她却有自己的看法。 “你知道些什么？小孩子家家的！”兰若薇有些不高兴。 “小孩子怎么了？我说的可都是有道理的。比如小偷，他若偷了别人的东西，还会一直待在现场？等着被抓吗？”鱼以沫撇撇嘴，有点看不上兰若薇的思维。 “你说什么？灵枢谷里有你说话的份儿？我师兄人好心善才收留你们一家子，辛苦挣钱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让你们吃好喝好，衣食无忧？不但把你们照顾的很好，还要重金请人寻找你们母亲柳灿的下落！我师兄倒底上辈子是欠了你们鱼家什么？”说着眼圈一红，转身就走。 鱼以沫有些无奈地用竹筷戳着碗里的菜，“怎么好好的，就又要哭？” 鱼以轩叹了一声，“小沫，不是我说你，乖一点儿不好吗？非得要顶撞兰姑姑？他们已经对我们够好了。” “哦，知道了，以后不会了。”好吧，鱼以沫沉默.在她眼里兰若薇也不过只是个长相漂亮，秀外慧中十八岁少女而已。而自己前世已经工作好几年了,以一个成年人的思想,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与对方相处. 五日后，顾九尘回来了。鱼以沫看到再次回来的他，心情沉闷，总是一个人喝着酒。一身青纱绝尘，却有了几分寥落姿态。兰若薇紧紧地索着双眉，心中一叹：“有什么消息吗？” 顾九尘神情清冷，一双眸子里除了淡默还是淡默，他缓缓地摇了摇头，“那些人踪迹全无，一丝痕迹，一丝破绽都没有留下。”顾九尘抬起酒壶又喝了一口酒，长叹一声道：“我问过好几个人,他们都说有个女的去过那里,但是随后又离开了，他们说的那个女人的年纪,身型,长相,都与师姐无异,可是她现在又去了哪里?”顾九尘越说越是无奈，一只手用力地捶在桌面上,面色痛苦地自责自恼,“我找不到她，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听到这样的话，兰若薇觉得自己的心有破碎的痛苦感，许是顾九尘喝醉了，许是寻找柳灿的希望再一次落空，原本铮铮铁汉，此刻脆弱的像易碎的瓷器。 “也许以后会找到的。” “会吗？” “对！”如此安慰。 “唉……”屋外的鱼以轩长叹一声，“娘亲又没有找到，我的心情很难受。”于是把面前的笸箩一推，“这些药都交给你了，我去散散心。” 鱼以沫心情也很落，也架不住面前这小子人小鬼大的长叹，“去吧，注意安全。” “晓得了。”鱼以轩一摆手走了。 鱼以沫从鱼以轩离开，就一直在院子里忙碌，只到一个时辰后，收拾好所有的药后，也没见鱼以轩回来。小轩去哪儿了呢？鱼以沫心道，还是去找找吧。鱼以沫着就去找了，可是找了一圈还是没有看到他的身影。回来眼见太阳就要下，鱼以沫只好敲了敲门。 “先生，小轩他不见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 不多时门开了，顾九尘地身酒气地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兰若薇。 “什么？小轩他不见了？”顾九尘白析修长的手指，抚了抚自己太阳穴。 鱼以沫将事情前后对他说了一遍，顾九尘的酒顿时清醒了。 “你就乖乖待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了，如果小轩回来了，就让他和你在屋里，知道了吗？”顾九尘正了正身子，仔细叮嘱道。 “嗯，我知道了。”鱼以沫点点头，乖巧应下，一个人在屋子里留下。 顾九尘和兰若薇两个人离开，分头出去找小轩。忙了好几个时辰，再回来已是半夜。 “怎么样了？”鱼以沫看到他们急忙上前询问。 “怎么还没有睡？”兰若薇气喘吁吁在椅子上坐下，从怀里拿出帕子在额上擦了擦。 鱼以沫倒了一杯水给兰若薇，“小轩没找到，我肯不着。”说着又倒了杯水端到顾九尘面前。 顾九尘没有说话，接了怀子喝放在一边，一只手捶在桌上。 鱼以沫的眼神看向兰若薇，兰若薇摇了摇头，“找了很多地方，甚至发动周围的村民去找，依然没有找到。” 鱼以沫的眼泪怎么也止不住，“都怪我，他说他要去散心，那我应该陪着他才是呀，都怪我没跟着去。” 顾九尘替她抹了把泪，“不怪你，若是你们一起去了，也许现在我连一个都见不着了，别哭！明天我叫更多的人，大家一起继续找小轩。” “嗯！”鱼以沫抹了抹眼泪，心里很难过，却不好再表现出来，让大空徒增烦恼。 顾九尘看了一眼兰若薇和鱼以沫，“好了，都回去休息吧，保存体力，明天继续找。”大家各自休息，一夜无话。 第二日，顾九尘果然又发动了很多人，扩大范围去寻找小轩的下落，后来听说有一个中年男人见过，顾九尘便找到这个人。 “嗯，昨天下午，我看到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被人背着，那小孩可能被迷晕了，眼睛都没睁。”中年男人对顾九尘他们道。 “这位大哥，你可看到那孩子穿着什么衣服？”兰若薇插了一句。 “衣服和裤子都是天蓝色的。”中年男子一摸自己的头，想了想道。 兰若薇与顾九尘一个对视，“没错小轩昨天穿的就是那套天蓝色的衣服。” 顾九尘急问，“这位大哥，你当时可看清他们往哪个地方去了？” 中年男人一指山下，“就在山角下，往那个方向去了。” 顾九尘顺着中年男子手指的方向，带着众人继续沿路打听…… ##第四十七章 兰陵少主 洞口的明暗随着太阳光的变化，而跟着变化。时间一时一刻的无声划过,墨白却觉得度日如年,这十几天再她看来，比过去的几年都要漫长. 几日后外面的盘查终于撤掉了.浮生又不放心地观察了两天,确实没有异样. 墨白兴奋道，\\\"我们可以离开了？\\\" \\\"公子的脸\\\"浮生担心得看了一眼封不尘. 封不尘不在乎地道:\\\"没事,这点伤不要紧.\\\" 墨白给了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再过三天就可以折纱布了,没事的.\\\"九曲雪莲已经给封不尘服过了,就算自己不在跟前,他也会没事的. 三个人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带上各自的随身物品,举起火把,起身走向洞里深入.大约走了两刻钟,洞口有亮光,出口就在眼前,浮生熄了火把,小心地在外面望了望,没什么动静,这才叫他们两个出来. 一出洞口,墨白大口呼吸了一口空气,舒坦!这些天都把她憋坏了,吃喝拉撒都在那个洞里,哪有条件可以洗澡?再闻闻自己身上的味儿,我的天呐,简直堪比宋清河上次配制失败的毒气!在洞里大家一起待着是没有办法,现在出了洞了,一个个样子狼狈的,彼此看着都尴尬,更别说她一个女的. 墨白从包袱里取了些药给封不尘,\\\"浮生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就用不了上,这些全是给你的.具体怎么用,你应该都知道了.\\\"这一别,各自天涯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墨白吸了口气,忍住心口中那一丝伤感,微微一笑,\\\"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该走了.\\\" 封不尘拉住她的衣袖,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这些天一路同生共死,她为他做的,他又岂能不动容?只是自己现在前途未明,不能给她什么承诺,纵然喜欢她也不能执意去留住她. 封不尘沉默了半天，眼睛再次望向她，“如果有再见面的一天，你能认出我来吗？”封不尘用那只空闲的手，轻轻触了一下自己脸上的纱布。 “应该会吧，我虽不能保证你容色倾城，但绝对好看！”墨白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笑笑道：\\\"保重!\\\" 封不尘慢慢松开自己手里，她的衣袖.\\\"你也保重!\\\"其实他并不但心自己的脸长什么样子，他只是怕下一次再见面时，她是否会因为自己容貌的改变还能认出他？也许此去很久她是否还能记得他？ 墨白看着路边的紫薇花风中飘摇,即使在空旷的山中，即使无人欣赏，却依然开得那样的恣意，开得那样的明媚，简直让人生中嫉妒。墨白慢慢转过头来对浮生道:\\\"照顾好他!\\\" \\\"嗯,会的.\\\"浮生点头. 十字路口,三个人分成两路,墨白向左,另外两人向右.走出几丈后,封不尘停下来回头远望。紫薇花树之后那个身影已经越走越远,越去越小了,不知过了多久,连人影都看不到了,只留一树花影，枝头摇曳…… 浮生望着那空空的，路的尽头道:\\\"走吧.\\\" 封不尘叹了口气,转回身,两人沿着向相反的方向离开. 墨白与两人分开之后,走了好久，才遇到一个路人。打听了离这里最近的镇子,天黑之前总算赶到了.找了家客栈,泡澡,吃饭,就歇下了.正睡到半夜,房门被人从外面一脚踢开.身上带的毒药毒粉早就在之前用完了,没有了毒药的墨白很容易让人治服,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带回总坛.\\\" \\\"是.\\\" 墨白直接被人塞住嘴巴,蒙上双眼,绑上手脚带走.不知过了多久,耳边听到有人讲话. 一个声音道:\\\"抓住了?\\\" 另外一个声音回道:\\\"可惜没找到另外两个.\\\" \\\"少主传话让先把人带到地窂里.\\\" \\\"嗯,知道了.\\\" 墨白心道,只抓住了她一人,另外两个没事,还好！还好！ 人是被那些人推搡着进了窂房的,\\\"老实待着.\\\"墨白被解开束缚扔到硬地面上,就听\\\'咚\\\'地一声,额头被地面嗑破,血当时就流了下来,脸上到处都是. 墨白半天才爬起来,在牢房的墙角出找了找,还真让她找了些蜘蛛网贴在额头,这才止住血.她坐在地上打量整个窂房,光线很是昏暗,只有天窗投下一束光,四周除了围栏,什么都没有，冷冰冰的。角落里靠着一位老婆婆,睡着了的样子,自己进来这么大的动静,也没能将她惊醒. 晚上,兰以轩从外面进到窂房里,一进来就坐在主位上命令道:\\\"去把人给我提来.\\\" \\\"是少主!\\\"看窂房的两个人去提人,将墨白带到兰以轩面前,绑在刑架上. \\\"你是什么人?\\\"兰以轩走到墨白面前,随意地瞟了她一眼.\\\"你和封不尘是什么关系?\\\" 墨白没有说话,一日水米未进,精身倒还好,只是天气太热,嘴巴,嗓子都干的厉害,连张口都觉得痛. 眼前的少年看起来有点眼熟,自己是不是在哪里见过?墨白一直盯着他看.他的耳后?有一道疤痕,再看他的右手,也有一条疤痕.原来是他!那个清明节晚上提着剑,出现在素问馆二楼的男子.当时他受伤,自己给他上药,还收留他在那里那个时候的他，模样是刻意伪装过的,但她记得他身上的几处标志,所以就是那个人没错. 兰以轩见对方不说话,还一直盯着他看,心中极为不悦,认为对方根本没有把自己当成一回事儿,就像兰陵教中的那些长老们一样,不服他,瞧不上他,也不怕他. 兰以沫提着她的领口,恨恨地抓在手里,\\\"快说!你也是南山剑派的?你们少主他现在何处?\\\" 墨白不想说,就算嗓子不痛也不想对他说什么,面前的兰陵少主,虽然身材高大,但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和自己差不多年纪,一个小屁孩儿而已,装什么大人? 墨白懒得理对方，一幅不屑的样子。岂不知这样的态度,正惹恼了对面的少年。兰以轩抽出腰间的鞭子,啪，的一声就打在她的身上。只不过几下,就已经打得她皮开肉绽.身上被鞭子抽过的地方辣辣地痛,肌肤像被火灼般.又痛又麻又烫。墨白紧咬着牙齿,痛到难以呼吸。 ##第一百零三章 夜市 “半夏，走了。”鱼以沫这一招呼，这才发现宫言不知何时已立在窗口外面，眼中立刻飞起一道神彩，匆匆从茶馆里绕了出来，到宫言面前，拉着他的两只大手，兴奋道：“阿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宫言任由她拉着手也不躲开，笑道：“刚刚回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朋友，宋清河。” “鱼姑娘。”宋清河向鱼以沫一揖。 “宋公子好。”鱼以沫还礼。 “我和宫言很熟的，你叫我清河就行。”宋清河望着她，心中淌过几分酸楚，她已经完全不记得自己了。 鱼以沫看了宫言一眼，看到他的默许，甜甜一笑，“哦，清河。” 回府后宫言对鱼以沫道，“小沫，之前你伤了脑袋，今天我带清河过来，是想让他给你看看。” “哦。”鱼以沫乖乖地坐下，让宋清河给自己把脉。 “如何？”宫言问道。 “很好，没有什么异常。”宋清河替鱼以沫仔细把过脉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那就好。” “阿言，你这次回来会待几日？”鱼以沫走过来拉着宫言的袖子问道。 “明天就走。”宫言道。 “啊！就待一天呀？不行，你一定要多陪我几天，好不好吗？好不好吗？”鱼以沫摇着宫言的手臂撒娇。 宫言看了一眼宋清河，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说。 “阿言你就多陪她几日吧，坊里的事还有我。”宋清河强忍着心里的酸痛，眼睛看向别处。 宋清河没有待很久，吃过饭就辞别两个人坐上返回洛阳的马车。一路上宋清河在车里都在想，她和从前不一样了。以前她谁也不依靠，现在则完全相信宫言依赖宫言，看到他两亲密的样子，自己的心不止是失落，还有痛楚。好吧，她开心就好。他会近快去见唐隐，求他出手相救。 鱼以沫在洛水待了一个多月，眼见过年了，宫言终于回到府中与她过了个相样的年，可是刚过了初十这个家伙又不见人了。外面的商家还未营业，鱼以沫在宫府中待得甚是无聊。成天想着到那里去好玩呢？鱼以走在大街上东瞧瞧又看看，倒底是没过十五呢，街上的人都少很多。 “二妞姐，你一大早的站门口干啥呢？”街上两个女孩在打着招呼。 “我姐姐说是今年洛阳城里，十三到十五连着三晚上都有灯市看，所以来接我过去。”叫二妞的姑娘喜滋滋道，“好了，不跟你说了，我姐姐的车到了。” “真羡慕你呀，有个好姐姐，能想着点儿自己。”小姑娘笑道，“那你去了玩的高兴哦。” “好啰，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嗯，嗯。” 鱼以沫立在街边听了两句，洛阳城里有热闹？当下也不逛了，回了府中，让下人们套车要去洛阳。这些人哪能做得了主，一个个劝着。 “姑娘，你说少爷又不在家，您一个人出门子我们也不放心，要不您还是不要去了吧！”王大娘苦口婆心。 赵大叔又接着道：“就是！洛阳城大了去了，人又多，乱的很，万一把您磕着碰着少爷还不打死我们。” “小姐，你还是不要去了，听大家的没错。”半夏也劝鱼以沫。 鱼以沫听了一会儿就烦了，哼了一声回了自己的房间，心里想着：这一个个得都不让我出去，我那个未婚夫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反正没有一个月估计也是回不来，洛水这地方有什么好玩的？横竖不过那几条街，自己早都逛烦了，不行！一定要想办法去洛阳。 “哎，有了！”鱼以沫一个注意冒上心头。 “半夏，过来！”鱼以沫将半夏叫到自己跟前，小声道：“你想不想跟我到洛阳去玩？” “去洛阳？”半夏一声惊呼，鱼以沫吓得一下子将她的嘴捂上，“嘘！你小声点儿，被他们发现了就不好了。” “小姐！”半夏隐在鱼以沫掌下的嘴咕哝着。 鱼以沫放开她，小声道：“我们两个悄悄去车行，你不许告诉他们。” “哦。” 两个人悄悄去了车行，车行没有开门。鱼以沫不甘心地去了早上遇见两位姑娘的地方，向人家家里张望。“半夏，你去进去找一位叫二妞的姑娘，我有事找她。” 半夏将信将疑地去了，不多时身后跟着二妞过来。 “不知这位小姐叫我，叫小女有何时？”二妞见对方身着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你好，我叫鱼以沫，早上在你大街上无意听到，你与你的小姐妹说今天要去洛阳。是这样的我也想去，但是我家马车今天不在府里，外面车马行里现在还关着门呢。看姑娘能不能行个方便，今天顺随捎上我们两个，车费我照样出。你看成不？”鱼以沫诚心道。 “嗯，那是这样，我去给姐姐说一下，你稍稍等会儿。” “好，好。”鱼以沫满口应着。 那姑娘去了一会儿就回来了，“我姐姐说可以捎着你们。” 鱼以沫非常高兴，“那就谢谢姑娘了。” “你先到我家坐会儿吧，半个时辰后我们就走。” “好好，那麻烦姑娘了。” 鱼以沫主仆二人在二妞家里等了半个时辰，终于坐上了去洛阳的牛车。车子一路颠簸，鱼以沫也跟着摇了一路，虽然想着还是马车里面软和舒服，但现在有得坐总比没得坐强，两个时辰后，牛车吱吱呀呀，期期艾艾，一路终于摇到洛阳城里。 鱼以沫付了车钱，与半夏下了牛车。此时夜暗降临，华灯初上，街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小商小贩也都摆了起滩子来。 鱼以沫和半夏找了一个元宵滩子坐下来，“大叔，来两碗芝麻馅儿的。” “中！”卖元宵的大叔一声吆喝。 鱼以沫接了一碗，把另外一碗给半夏。 “好吃么？”鱼以沫冲着半夏扬了扬眉毛。 “嗯，嗯”半夏的嘴巴正吞着元宵，一个劲儿的点头。 “我也觉得好吃。” “嗯嗯。” ##第一百五十章 小师妹 “什么？”柳慕凡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你是如何知道的？你也在查？” “我亲眼见到他们如何杀人，如何灭尸。”鱼以沫越说声音越低。 柳慕凡吃惊地反抓着她的肩头，“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么危险，你当时在那里做什么？” 鱼以沫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当日的惨烈画面仿佛就在眼前，挥之不去。她虽然没有亲自参与那件事情，但却整日里与那些刽子手同在妙语楼。她虽没有参与过灭门案，却是灭门案的幕后主使者兰若晓的亲生女儿。鱼以沫越想越怕，身子不由地挣开对方向后退去。 “小沫！你怎么了？”柳慕凡看着她，不解地问道。 鱼以沫突然跑了出去，心虚地不敢回头。 柳慕凡从后面追上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臂。鱼以沫平复内心的起伏，半天才自嘲道：“我稀里糊涂地救了无赦，后来被无赦带到妙语楼。被楼主千御留下做了妙语楼的九殿主。” “你现在的身份是妙语楼的九殿主？” “嗯，如你所讲，正是这样。原本觉得失去记忆，会活得简单，却没想到，惹上了更多的是非。”鱼以沫望着天空，眼中充满着无奈。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柳慕凡越看她这样空寂，无奈的神情就越是心疼。 “我想解决掉妙语楼！”鱼以沫淡淡道，他是她梦中的那个人，那怕失忆后第一次看到他，站在他的身旁都会让她莫明安心，她相信自己的感觉，也没有理由不相信他。 柳慕凡不可置信地望着她，发现她并不是在说笑。对方一脸认真，根本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无论是兰陵教还是妙语楼，它们都只是别人手里被利用的工具而已！在他们背后还牵扯着朝廷。妙语楼做的事全是睿王授意，有些是妙语楼为巩固自己的自身地位，比如他们曾经派人还杀过‘墨公子’。而有些是则为睿王扫清障碍，比如长安魏氏一族。”鱼以沫叹了口气接着道：“他们先派出一批人去做说客，结果未能如愿；紧接着再派杀手除掉所有人；最后才派出一批人专门毁尸灭迹，善后现场所有事宜。这一切做的神不知鬼不晓，旁的人又怎么会知道？” “好！原本盟主只是让我调查这件事，现在既然你要去做这件事情，那我就陪着你。”柳慕凡一把握住鱼以沫的手。 鱼以沫听到他的话，心中很是感动，“我暂时还会潜藏在妙语楼，没有人知道我的身份，所以最危险的地方也正是最安全的地方。我会等时机的，希望出手必能致命一击！” “嗯，你万事小心，我会派人配合你的。” “嗯。” “小沫，等做完这件事情后，我们就成亲好吗？”柳慕凡将对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贴近心脏的位置。 成亲？这个也太突然了吧？鱼以沫擦了擦额上的汗，勉强扯出一个微笑，“那个……” “柳公子？”一个女子的声音打断了鱼以沫，两人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有两个长相相似的女子迎面而来。 “柳公子。”女子收起脸上的不快，上前盈盈一礼。她身边的女子对柳慕凡微一点头，算做打招呼，柳慕凡也点头回礼。 “凌云姑娘，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上次来洛阳玩的很愉快，凌霜这次来玩，我就跟着来了。” 柳慕凡见她这么说，微笑着点了点头。 “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玉凌霜道。 “姑娘怕是认错人了！”鱼以沫见对方来者不善，无意深交。 “师妹，我知道你记性不太好，不过我真得是你的师姐，不信你问问他们。”玉凌说着身子往旁边一让，从她身后的一丛树木后走出十几个人来。 “小师妹！好久不见！”莫舒然道。 刘雨上前一步道：“是呀！小师妹，几年不见就不认得大家了吗？” 赵婷儿用眼睛瞥了鱼以沫一眼，“师父他老人家还以为你当年真得死了，为此还伤心了很久呢！” “小沫！”杜强看到鱼以沫还好好得活着，心中不知多高兴。 林松看到鱼以沫也是眼前一亮，口中不由一呼，“小师妹！” 柳慕凡从地上站起身，将鱼以沫挡在身后，他可是听说过毒医门这些弟子，一个个都是出了名的心狠手毒。鱼以沫走到柳慕凡身边，轻轻按了按他的手背，让他不要担心。 鱼以沫一眼扫过去，来得够全了，听容倾他们说过，自己当年被师门坑害，险些丧命，看来害她的那些人大多都在里面。只是他们都来了，难不成沈冰也来了？“哦？你们就不怕师父知道我还活着？那看来毒医门掌门一职大家都不想要了，是吗？” “你……”杨万霍用手指着鱼以沫，半天只说了一个字。 夙离道：“小师妹你怎么能这样说？” 玉凌霜冷哼一声，“鱼以沫你别欺人太甚！” “对！对！”凌波和莹坤两个也随声附和。 众人并不服气，一个个被鱼以沫这句话气得半死。 “怎么？说到你们的痛处了？”鱼以沫呵呵一笑，“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当年你们怎么害得我，如今你们全忘记了吗？”鱼以沫一步步向前，那群人除了杜强与林松，其他人全都向后退去。鱼以沫想道，这两位不怕自己，那就是没有参与害她的那件事了。 “师兄妹们，咱们不用怕她，就算她记起从前的事了，但这几年她跟着墨公子混，只会给人看个头疼脑热，拉肚子什么的病，还会配什么毒药？”玉凌霜挑眉道。 莫舒然也跟着一起起哄：“对！我们不用怕她，她早都不是当年的小师妹了，三天不配药都生疏很多，更别说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她的手早废了吧！哈哈……” 刘雨笑道：“就是，一年不配毒就已经废了，小师妹恐怕早就不知道毒药为何物了吧？哈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顿时大了胆量，一个个向鱼以沫而来。 ##第三章 揭穿 整整十日过去了，所有线锁已断，鱼以轩却再也找不到了。 相处了五年多的小男孩，一夕之间便消失不见了，鱼以沫很难过，也很沮丧。顾九尘却自我惩罚似的拼命喝酒。“还好，还好你在……”顾九尘将她拥在怀里，嘴里有些语无论次。 鱼以沫被他勒得有些喘不过气，心里却砰砰直跳。他第一次抱她，第一次这么在乎她。 前世她是孤儿,从小没有体会过亲情是什么,因为自卑所以也没有什么朋友.长大后见到许多的相亲对像,但因为自己职业的问题,对方都会对她平常自己引以为傲的长相表示质疑,是否原装?是否动过刀?是否微整过?今生曾经在鱼家体会过什么叫做亲情,但不过短短五年,失去了所有亲人,变得一无所有.可是现在……这个她心里喜欢的人,也许有他,让她觉得自己还有存在感. 一年后，江南铁手帮被灭，全帮无一幸免。 又半年，湖北双刀派被灭，全派无一生还。 屋子里传来女人歇斯底里的哭喊声：“够了！你忘记她吧。两年了，要是能找到几大门派受你所托早应该找到，承认吧，她早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兰若薇声嘶力竭。 “不！她一定还活着，只是躲着我罢了，只要我不再烦着她，她会回来的。”顾九尘灌了自己一口酒。 “醒醒吧！你要一辈子都这样自歁歁人吗？顾九尘！如果柳灿还活着，她会放着自己的女儿不管不顾吗？她会不来看看她吗？她已经死了！” “不！你闭嘴，你走，我不想听。你走！你走……” 兰若小抚袖而去，脸上的泪那么明显，就像她的心一样，可是顾九尘的眼里却只有清冷的暮色。 “进来吧。” 鱼以沫乖乖地从外面进来，两个人坐在灯下。 “兰姐姐哭了，好像回后山了，是不是她以后都不再理咱们了？”好吧，其实她心里只想问，那她以后还过来给他们做饭吃吗？ 顾九尘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不知道。”他又倒了一杯，浅浅地啜着，“也许会，也许不会。 顾九尘也忘记了自己叫她进来做什么？只是一杯杯地啜着。他喝酒的时候双眼凝视着她，鱼以沫被他看得有些脸皮发烫，头轻轻看向另一边。顾九尘的手下一刻突然抚在了她的脸庞，轻轻地托住。鱼以沫双目圆睁，简直不敢相信。下一秒门被人用力的推开，兰若薇不知何事又去而又返。 “喝醉了吗？师兄！看看你眼前的人，是她吗？”兰若薇一声冷笑。 顾九尘一个激灵，收回自己的手。他摇了摇头，想让自己更清醒一点，突然面色一变，跌跌撞撞地冲出了茅屋。 “兰姐姐…” “兰姐姐？哼！”兰若薇一步步地逼近鱼以沫，“你从一开始就不愿称他不师父，说什么他太年轻，叫大哥比较好听，也不原叫我一声小师叔，说是怕把我叫老了。那个时候是有心为之，还是无心的呢？”兰若薇阴沉着脸接着又道，“让我猜一猜，他喜欢你的母亲，这你本就是知道的吗？按辈份你该叫他师叔，后来他又教你医术，你更应该尊他为师父，但是你偏不按常理的称他，你心里是喜欢他对吧？我没有说错吧？呵呵！”兰若薇不知道在笑自己，还是在笑对方。 鱼以沫身子一震，她看出来了吗？自己表现的有那么明显？ “被我说中了吧！哼！他十岁的时候喜欢上你的母亲，你十岁的时候喜欢上他，哈…他与你的母亲相差十岁，你与他也相差十岁，历史竟这样的惊人的相似！但是孩子，他喜欢的是柳灿，永远都是柳灿而不是别人，更不是你。也许你长的有些像当年的柳灿，但你终究不是她，他之所以怜你，护你，并非是因为你是你，在他眼里，你就只是柳灿的孩子，长的再像只能是她的影子。” 鱼以沫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跑出屋子的，她不愿接受这个事实，难道他只当她是柳灿的女儿？他一点儿也没有喜欢自己吗？她在暮色中狂奔，一直跑，一直跑，跑到山下的镇子上，她要去问个清楚，每天这个时候他应该都在镇上的酒肆。鱼以沫来到酒肆寻找顾九尘，可是里面的灯光很是昏暗，人也很多，她以小小的身躯拔开人群，一个个面孔找起来。 突然一个酒鬼抓住她的右手，呲着一口黄牙对她坏笑，“小姑娘，来陪本大爷喝一个！” “放开！” “哈…脾气还不小，本大爷就不放开，看你小姑娘怎么着？”那人不但不松开手，而且还出言调戏。 “哈…”酒肆解放的人都笑了起来，一幅人人看好戏的模样。 鱼以沫挣了半天，还是挣不开手，左手突然在那人面前这么一扬，那人瞬间便松开了手，全身发抖着慢慢萎靡了下去，鱼以沫心道他一定不在这里，他若在一定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在面前。她有些后悔了，自己怎么就冲动地找下山了呢？他就是不喜欢自己，当自己是柳灿的影子，自己拿他又能怎么样？谁让她的身体只是十岁，她有什么资格去质问他？用什么身份去怪他、怨他？想明白这些，鱼以沫准备不再去找，自己一个人慢慢向回家的路上走去。 刚走的无人处，便感觉有点不对并没有，身后好像有风。“谁？” “哈哈哈，小姑娘倒是很警觉！”说话的正是一位老者，借着月色鱼以沫也只能看清对方个大概，五十岁左右，一把花白的胡子，身后左右还跟着两个跟班。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跟着我？” “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身上的药，我们倒是很感兴趣！告诉老夫，你下给那个人的药是谁所配制的？你说了老夫便放你走，否则……”话未讲完，老者身后的两名壮汉，将鱼以沫前后围了起来，跑是跑不掉了，硬拼她更是拼不过。 ##第四十八章 李家二小姐 \"今日是少主的生辰,可不要气坏了身子,还是让属下来拷问吧!\"看窂房的手下奉承道. “不必!本少要亲自审他!”兰以轩说着便恶狠狠地盯着面前的猎物,\"你说是不说?你若说了,本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兰以轩用鞭梢勾起墨白的下巴.“否则，本少一定……” 身上火辣辣的痛感被忽略,墨白一直望着对方鞭尾处的柳叶流苏发呆.兰以轩?兰陵少主?那样的柳叶这世间只有她的母亲柳灿才有,母亲曾经说过,那个是她自己亲手编制的一对耳坠,后来被她和小轩看中,两个人非得要,柳灿只好将那东西做成两串小挂件,两个孩子一人一串,她的那串，此刻戴在自己的左手腕上。 墨白盯着面前的少年,今日本是自己的十四生辰,刚刚听对方的手下人说今天也是他的生辰?是了，他们本就是双生子,当然会是同一天过生辰. 那样的眉，那样的眼,依稀还能看出几分当年的模样.小轩!小轩!那个与她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孩子;那个曾经喜欢和自己一起玩耍,一起逗嘴,一起抢东西的男孩子;曾经是那样的善良,温和，如今为何会变成凶残,暴力,杀人如麻的兰陵少主?倒底当年他都经历了什么?比自己在千奇山更惨烈吗?若不是……若不是她当初没有看好他,又怎么会让他失踪？会让他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墨白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了满面,心如钢刀剌入,绞痛,破碎,滴血,悲痛万分. 小轩!对不起！她对不起他,这一切不都是她双手促成的吗?她是罪有应得，若死在他手中，也是应该的。呵 墨白做了一个长长一梦,梦到当年顾九尘从外面回来,小轩说心烦想出去散散心,结果就再也没能回来,她一遍遍地找他,若大的灵枢谷,只回荡着他的哭声,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到他的身影. 画面一转,哭声不在,小轩也不在,站在她面前的是长大了以后的兰以轩,俊美的脸,凌厉的眼神,和无情的长鞭.兰以轩挥舞着长鞭抽打在她身上,像抽打在她的心上.\"我恨你,都是因为你,我才变成今天这样,我恨你,恨你\" 墨白是被一桶水给泼醒的,比起身上的痛,心上更痛.兰以轩的鞭子还抽打在她身上,抽得她全身麻木。 \"最后一次问你,封不尘在哪里?他在哪里?\"少年气急败坏,手中的鞭子抽的更狠. 墨白沉浸在自己的梦中难已清醒,只看到他的嘴唇在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他在说什么?\"兰以轩看到他双眼空洞无神,双唇干裂微微开合，却听不到她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手下仔细上前看其口型,\"回少主,他好像说的什么\'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就这些?\" \"嗯,就这些,再也没有别的了.\" 兰以轩气极,从这个手下的腰间\'唰\'得地声抽出剑来,在墨白身前唰唰一晃,墨白晕死过去. \"带下去!\"兰以轩把剑还鞘. 窂房内的墨白衣衫褴褛,肌肤带着重伤,一大半都裸露在外,窂房中的老婆婆都愤愤难平.\"太残忍了,这是要将人活活打死吗?真是造孽!\"老婆婆本想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墨白身上,却一不小心看到了她左腕上带着的那串柳叶挂件. \"柳叶?\"老婆婆惊道.这样的柳叶世上独有,就是当年柳家大小姐柳灿的.自从少爷带她回到李家,她就一直戴着那对柳叶耳坠,她认得的,绝对错不了.柳小姐当时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还怀着身孕却离开李府.如果孩子还在应该也有十四岁了,眼前这个孩子,难道就是? 第二日,兰陵教总坛的地窂中,少了两名犯人. 监狱负责人前来汇报，“少主！不好了！属下失职，昨天夜里牢房里两位犯人不见了。” “哪两个犯人？”兰以轩闭着双眼，坐在主位上，眼睛都未睁一下。 “是……是二号牢房里那一位长年赖在这里不走,混饭吃的无名老妪;还有和她关在一起的……南山剑派的少年.”监狱负责人忐忐忑忑地跪在兰以轩脚下，事情如实禀报，一双下垂着的手隐隐发抖。 兰以轩突然睁开双眼，站起身来。一鞭子将不远处桌上的茶壶,茶杯全抽的粉碎.牙齿咯咯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止的怒火，好似一头被激怒的狮子。“查！给我查！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脚下跪着的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哆哆嗦嗦地退了下去. 不多时前来回复:\"禀少主,窂中有地道,经确认是早些年就被人挖好的.\" 兰以轩走到墨白之前所在的窂房里,仔细查看一番.\"这条地道干燥通风,是存在了不少日子了;再看这痕迹,应该是长期在使用,这个老太婆进来多久了?还不快去查?\"兰以轩一鞭子抽打在那人身上,那人咬牙忍住,不敢吭声,只是道了声‘是’就赶紧去了。 兰以轩双眼幽深，\"你们呢，给本少主顺着这条地道进去,看看那一头倒底通向哪里?\" \"是\"众人散去,各自按少主嘱咐的事情去办. 墨白中途醒来已是身在马车上,半昏迷着,有人给喂了续命的丹药,又昏昏沉沉睡了,中途又醒了几次,又沉沉睡去. 几日后,汴州李府,清晨阳光从窗外投射进来,穿过雕花窗扇,丝丝光线.鸟儿清脆的叽叽喳喳.墨白以为自己在做梦,身子动了动就痛到不行,那些身的疼痛提醒着她这一切都是真的. \"小姐醒了!\" \"小姐?\"墨白这才发现自己自上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涂抹过了药,换了清新淡香的女装,干净的手,清爽的头发 面前这个长相好看的男人,自称是他的生父李志,\"你的母亲当年是怀着孕离开的,孩子我才是你的亲生父亲!\"那么这样以来,鱼恒并非是自己的生父,而是自己的养父?那么自己和小轩就是他的孩子? ##第一百零四章 面具下的容颜 两个人吃完元宵，又买了糖人，灯笼，许多的东西。鱼以沫逛的开心，又发现有一个滩子被人围得水泄不通，双手提着自己买的一堆东西舍不得撒手。于是指挥自己的跟班丫环半夏道：“你进去看看，里面是干什么的。” “好。”半夏了半天才挤到人堆里，又挤了半天才出来。“小姐里面是卖面具的。 “都有什么样的？好看么?”鱼以沫问道。 “有仙女仙娥，美人貂蝉，红脸关公，白脸曹操，还有……” “有没有黑脸的张飞？”鱼以沫像是听到什么重点，突然眼睛一亮道。 “有有有。”半夏点头，鱼以沫将手里的东西塞到半夏怀里，“在这里等着，我去瞅瞅。” “哎……”半夏目瞪口呆地看着鱼以沫扒开人群冲了进去。鱼以沫挤了半天只买了一张赵云的面具，“这个白脸帅哥的面具，是我抢了半天才抢到手的，送给你。”也不管对方倒底喜欢还是不喜欢，鱼以沫将面具给半夏带在脸上。“半夏，我身上没银子了，你快拿给我点儿，我再进去买别的。” “小姐我腾不出手。”半夏苦着脸道，可惜她此时脸上带着面具，鱼以沫愣是看不到。 “在那儿装着呢，我来取。”鱼以沫打算自己动手。 “在我腰上的荷包里。” “好好知道了。”鱼以沫解下半夏腰上的荷包，再次杀进人堆里。 “小姐！可别全花了，留着点住店用。” “知道了。” 望着鱼以沫的背影，半夏一声叹息，给小姐管私房钱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呀！ 鱼以沫在人堆里呆了一会儿，手里拿着三张面具高高兴兴地出来了。一看到立在一旁不远处的‘赵云’二话没说拉着人就跑，到了路边才停下脚步。 “这个给你，貂蝉的，我这里也有两张，一张吕布的，一张张飞的。吕布和貂蝉那个是一对的，你以后要是带貂蝉的我就带吕布的，你要是带赵云的，我就带张飞的。”鱼以沫兴奋的眉飞色舞。“快帮我把这个从后面系上。”鱼以沫迫不及待地，将那张张飞面具捂在自己脸上，然后转过身去。 身后的人帮她把面具的带子系好，她跳着转过来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我这个张飞神气吧！” 对面的人没有说话，轻轻地点了点头。 “诶！我说你这个赵云怎么，比我这个张飞看起来要威武？鱼以沫发现不对，一拉对方的手。“你站那个高干吗？赵白不应该比张飞高那么多，你快下来，要不然就不像了。”鱼以沫煞有介事地说道，结果她使的力气太小，根本就没有把对方拉动。鱼以沫诧异地看了看对方的脚，心道：好大的一双脚！一把拉下对方脸上的面具，果然不是她的丫环半夏。 面具下面是一张年轻男子的脸，容色倾城，风姿绰约。一时间将鱼以沫看得都呆了。男子没有也言责备她无礼，也没有生气地转身离去，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温和地笑。 鱼以沫把手里的面具还给人家，一个劲地作揖，“对不起！那个我认错人了，这位公子大人有大量，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哈……” 对方笑笑地看着自己，眼神温润如春光乍暖，唇似三月桃花，那样的姿态，简直风情万种，鱼以沫一下子看的痴了。 “小沫，你还好吗？”男子吐气如兰。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鱼以沫戒备地身子向后一退。 “我当然知道你的名字。”男子笑道。 鱼以沫狐疑，“你是谁？” 男子轻轻吐出三个字，“封不尘。” “不认识。”鱼以沫想了想，这个名字自己好像从未听说过。 对方的笑容不见了，脸瞬时变的没有了血色，鱼以沫一把拉下自己脸上的面具，当扇子似得给自己脸上扇风。自己不是说错什么了吧？刚才还好好地对自己笑呢，怎么现在这样一个表情？这算什么意思？ “你不记得我了吗？”男子急道。 鱼以沫摇了摇头，“没听说过，不认得。” “你给我治过伤，还救过我的命，你都不记得了？”男子抓着鱼以沫的肩膀，激动不已。 “你放开我，我真得不认识你。” “我只是换了一个模样而已，你说过的一定会认出我的！”男子绝美的天颜此时皱在一起，脸上是一幅痛苦的表情，看得鱼以沫莫明难受。 “我真的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鱼以沫小心地看着对方的双眼，“我叫鱼以沫，你认识的那个人也叫鱼以沫吗？” 男子也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可是听到她说自己的名字，男子渐渐暗淡的双眼，此时光芒重现。 “小姐！”半夏不知何时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了鱼以沫的衣袖。“小姐你让我好找，你刚刚怎么不等我，自己一个人跑到这里来？”半夏看看鱼以沫，再看看立在一旁边好看的年轻公子，一时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怯怯道：“小姐，人群都散了，我们是不是应该……” 鱼以沫对着年轻公子抱歉地施了一礼，“对不住了！”然后拉着半夏离开了。 “小姐，那位好看的公子是谁呀？”半夏边走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我也不认识，刚刚他带着‘赵云’的面具，我错把他当成你了。哎呀！不好!那张‘貂蝉’的面具还在他手里，我们快找他去要。”鱼以沫大叫一声。 鱼以沫和半夏找过去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在原地。此时夜市已经散场，大家都忙着收摊地收摊，回家的回家。街上混乱不已。主仆二人四下张望，寻找那位年轻男子的身影。 “你在找我吗？”耳边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鱼以沫转首迎上那张儒雅的笑颜。 “我刚刚好像把一张貂蝉面具，落到你那里了。你能不能……”鱼以沫一看对方那张俊颜，紧张地顿时说都不会话了。 “还给你。”男子微微一笑,将面具递还给她。 ##第一百五十一章 撒香粉 “你们不要欺人太甚！”柳慕凡走上前来，护在鱼以沫身前。 鱼以沫将拽了回来，小声道：“没事！你不要理他们，站一边就好。”鱼以沫说着迎上前来。 “哦？看来你们想试一试了？”鱼以沫作势手伸袖中，面上轻笑道。 玉凌霜一个眼神过去，杨万霍挺身而出，走在最前面，“师父已经定下凌霜师妹是下一任掌门，接管整个毒医门，大家不要不识时务。小师妹她只不过虚张声势，众位同门不必理会，大家都跟我一起上！” 赵婷儿见杨万霍已经表了态度，自己也不甘落后，“凌霜师姐以后就是咱们的新掌门了，杀了鱼以沫我们就立了大功一件！都上呀！” “大家一起上！”刘雨冲众人道。 凌波给自己壮了壮胆，“我们人多难道还怕她一个？” “对！对！”莹坤也冲上前来。 鱼以沫见他们一个个都冲了上面，不怒反笑，“好！很好！这次是你们找死，怨不得别人！”说着先发治人，将一团粉沫撒向众人。众人有的躲开，有的已经种招。有的被粉沫呛得只咳嗽；大家被粉沫弄得视线不清，也不知是谁踩了谁，也不知是谁摔倒了，场面一度混乱。 鱼以沫趁着对方自乱阵脚，拉了柳慕凡就走。“柳大哥，快跑！” 柳慕凡一只手放在她腰间，另外一只手臂展开，纵身提气，带着鱼以沫腾到空中。两个人不走寻常路，一路树梢、墙头、房顶借步，不多久已行去很远。 “好了！我们下去吧！”鱼以沫捂着自己的小心肝，吓得要死，那么高，真是飞檐走壁啊！ “你没事吧？”柳慕见她脸色不太好。 “没事！从来没有飞这么高，有点恐高。”鱼以沫呵呵一笑。 “你刚才怎么拦着我？他们随然人多，却不一定是我的对手，要护你全身而退，根本没有问题！”柳慕凡不解道。 鱼以沫笑了笑不在意道：“听说毒医门的弟子大多武功都很差，他们加起来也接不住你几招。但是有一点，他们这些人平日里无时无刻，都会在身上都揣着不少毒药。要么防身，要么害人。今天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呢？中了毒倒是没事，顶多不能动。要是我们两个都要中了毒就可麻烦了，只能任人摆布了！”自己百毒不侵到是不惧他们这些人，但却不能让他们伤了柳慕凡。 “他们既然到了洛阳，你以后可千万要小心！” 鱼以沫想了想道：“嗯，我会自己小心的。既然她们都来了，相信我师父也一起到了洛阳，我不想跟那些人多做纠缠，大家还是各顾各的好，若是他们再对我动手，下次可就不这么客气！” “你刚才撒的什么药？怎么问起来这么香？”柳慕凡拍了拍衣服上沾地粉沫。 鱼以沫闻言捂着自己的肚子大笑道：“什么药粉？骗他们得，是姑娘们用的香粉了！” 哈哈……“你呀！真够大胆的！”柳慕凡看着她也笑得无可奈何。 “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一步！”鱼以沫向柳慕凡摆了摆手。 “你现在住哪里？我怎么才能找到你？”柳慕凡在后面喊住她。 鱼以沫想了想道：“你若有事就去洛河边上的风云听找我。” 柳慕凡向她挥了挥手，“风云听我记住了！” 鱼以沫一边走，一边摸着袖带里的粉盒，打开一看果然只有一点残粉了，这下难以交差了。鱼以沫眼珠子转了转，向悠然居所在的方向行去。 “容倾！”鱼以沫讨好地一笑。 “怎么了？”容倾脸上笑意盎然，显然对鱼以沫所为很是受用。 鱼以沫阴谋得称般地从袖子里，拿出那个空粉盒。 “用完了？这么快？”容倾放下手里的书挑眉道。 鱼以沫张了张嘴也说出个什么话，不好意思地打开粉盒，容倾看了一眼笑道，“你可别说被你自己给吃了？虽说唐兄没给里面加那些有毒的东西，却也不能吃下肚子去。” “唐兄做的粉？”鱼以沫吃惊地捂着自己的嘴，“那可真是暴殄天物了！”鱼以沫说着用指尖沾了一点，粉盒里的残粉涂到自己手背上。“好滑！好香！” “后悔给浪费了吧？这可是天下独一份，外面想买也买不到的。”容倾招手，让侍女茉莉端了些加了冰块的酸梅汤过来。 “外面那么热，你也不怕晒着，“喝点酸梅汤消消暑。”容倾将一只琉璃小碗递给鱼以沫。 “嗯！冰镇的好喝！”鱼以沫接过来喝了一口大赞。 容倾亲自到房里又拿了一盒粉给鱼以沫，玩笑道：“这次可别不小心给洒了，很贵的。” “知道了，材料和做工都贵，唐隐的手艺更贵！”鱼以沫笑嘻嘻地接了过去，“唉！这次就便宜我那些师兄师姐们了，下次再也不给他们‘浓妆粉饰’了！浪费我的粉……”鱼以沫一阵肉痛。 “哦？你把我做的粉乱送人？”唐隐摇着扇子从游廊那头走了过来。 “那个……那个唐兄不是小气之人，来来喝完冰镇酸梅汤，很解渴的！”鱼以沫狗腿地端了只碗给唐隐。 唐隐未接，只是平着一张脸道，“我不渴！” “不渴也喝点儿，喝完很凉快！”鱼以沫翻了个白眼又道。 “扇子子在手，我也不热。”唐隐还是不接。 鱼以沫放下碗在桌子上笑道，“哦~我知道了，你一定已经喝了很多了，那个可真不能多喝，喝多了会拉-肚-子！” 唐隐的脸马上一绿，鱼以沫本在笑，可看到唐隐这个表情向自己这个方向走过来。吓得倒退两步，捂着自己的嘴再也不敢笑了。容倾也憋着笑，故意把头转向一边。只见唐隐快步走到鱼以沫面前，一把推开她，一言不发地向游廊尽头而去。 “他怎么了？脸色那么差？”鱼以沫不解地看了容倾一眼。 “哦？你不知道么？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容倾故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府里的侍女们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好像都看上了唐兄。一个两个的无事献殷勤，又是冰镇酸梅汤，又是冰镇凉瓜的，这不被你说中了，把肚子给吃坏了，今天已经往茅厕跑了六回了！” “啊！哈哈……”鱼以沫闻言笑得前仰后合，“我就说他怎么不喝我端的酸梅汤，感情他是喝伤了哈……” “糟糕！”鱼以沫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怎么了？”容倾也是一个紧张。 ##第四章 拐骗 “是我师叔配得药，我也不知道。”鱼以沫心中了然，只好妥协。 “你师叔是何人？”老者又问。 “我师叔他就是，张三，你去镇子上问，大家都知道的。”鱼以沫见这几个人来历不明，又不怎么像好人，怕给顾九尘惹上什么麻烦。 老者呵呵一笑，“你这个小娃娃，嘴里可没个真话，这里老夫来上下不少十几回，怎么从未听说有个叫张三的医者？那样的麻醉散，可不是一般人就能配的出来的，你不想说真话吗？”老者一个眼神，一壮汉来到鱼以沫面前，二话不说，一把掐住她的脖子，从地上拎了起来。 鱼以沫瞬时觉得喉咙里一口气都上不来，既不能呼气，也不能吸气。脖子上的手还在渐渐收拢，难道她快要死了吗？不！她还没活够呢！ “我…说…”鱼以沫嘴里艰难地吐出两个字。 老者示意壮汉将她放在地上。 “再玩什么花样，老夫绝不会忍你两次。” 鱼以沫得了自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是我自己制的药。”笑话，我还不想死呢。 “是你自己配制的？那你说说看这里面倒底是哪几种药草？又以何种比例？何种方法所制？”老者一捋胡子，一幅老谋深算的样子。 鱼以沫势单力薄，这老者他们人又多，自己不说实话岂不是死路一条？若说是顾九尘制的药又怕给顾九尘若上不必要的麻烦，必竟这种麻醉药在这个时代还未曾有过，于是一五一十将他们想知道的全部说了。 听完鱼以沫所言，老者仰天大笑：“很好！很好！果然有天资，比我千奇山所有的弟子都厉害！你们二人将她带回千奇山。” “是，主人！”两名大汉齐声答道。 “你骗人！说话不算数！”鱼以沫这才发现上当了，挣扎着要跑。 “老者哈哈一笑，一个眼神过去，其中一个大汉的把将她抓了回来，一记手刀砍在她的脑袋后面，鱼以沫瞬时没了声响，人昏睡了过去。那人抗着她走了好久，到了他们拴马的地方，将她放到马背上，自己也跳了上去，一行人各自骑马踏着夜色上路。 千奇山，落云洞中，老者坐在上位，一个眼神向带鱼以沫回来的那位壮汉扫过去。大汉点了一下头，将鱼以沫弄醒，又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她的嘴里，掐着鱼以沫的脖子硬生生地给顺下喉咙，然后才解开她的穴道。鱼以沫得了自由，抚着胸口干呕了几声，试图将那药丸呕出来。 “别枉费心机了，这七星盏入口即化。”老者冷笑。 鱼以沫吃惊道：“你是毒王沈冰？”这个名字她曾经听父亲说过，此人用毒出神入化，甚是狠辣。 “哈，哈，哈，哈，小姑娘倒是很有见识！令老夫更是欣慰！真是越看越喜欢！别妄想逃跑，相信你也听说过这七星盏的厉害，每月复发一次，所以每月都要服用解药才可以压制住，若不服解药，到时全身疼痒而死，其状惨不忍睹。” 鱼以沫心道：当然惨不忍睹了！她曾经听父亲鱼恒讲过，中了七星盏这种毒，身上各处会起一颗像星星一样的红点，中毒者自己奇痒难耐，把自己身上的皮肤全都挠的稀烂，血淋淋的没有一寸完好的；待七星出齐连成一片便是神仙也救不回了。 沈冰从鱼以沫脸上看到了恐惧这种表情，心中很是满意：“不管你从前是什么来历，是什么身份，叫什么名字，老夫通通都没有兴趣。老夫只想告诉你小娃娃，从今天起，你只是我毒医门毒王沈冰的关门弟子；你现在没有名字，等你配出可以杀人的毒药时，你才会有名字。”老者扔下这句话，对旁边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那人一把将她扔到自己肩上，头冲下脚冲上，扛起就走。 鱼以沫翻了翻白眼，天哪~我这是招了谁了？ 第二天一大早，何芳泽派人过来叫她起床，顺便让人带给她两套弟子服，并让她吃过饭再来西殿找她。鱼以沫顺着何芳泽指的那几个地方打水洗漱、吃饭、然后去找何芳泽报道。 “何师姐。” “嗯。”何芳泽点头，“好，现在随我去熟悉一下这里的环境。” “是。”鱼以沫跟在后面。 “此处名为千奇山，只因山中草药、毒物茂盛繁多可达上千种以上，在整个大周范围内实数第一，所以被世人称之为千奇山；而我们毒医门就处在这千奇山半山腰处的平台之上，你面前的这座大殿叫做玲珑殿，掌殿的是师父，他老人家负责教授所有玲珑殿弟子；左边偏殿为东殿由李浩师兄掌管，平日主要负责教授所有东殿弟子；而右边我们刚刚待过的偏殿——西殿则由我来掌管，日常负责所有入门弟子；另外还有负责众男女弟子饮食起居的各位掌事，及平时负责教大家拳脚功夫的威武，雄壮两位护卫；这个不是必修课，所有男女弟选修，或者不修均是自愿。”何芳泽一边讲，鱼以沫一边听差点没笑掉大牙，原来抓她回来的那二位的名字可真够奇葩的，‘套马杆的汉子你威武雄壮……’我晕~ 眼见何芳泽用不满的神色看着她，鱼以沫收敛了自己的得意忘形，变的毕恭毕敬：“师父平日都只教玲珑殿弟子，倒是辛苦了何师姐了，以后教我这个刚入门的弟子！” 何芳泽露出满意的表情，“师父他老人家，一般情况下都是闭关炼药，只有每半年举办一次大考时才会出关；高级弟子一般都是通过自修来完成自己的学业的；所以我们也算不上辛苦，只是还能入师父的眼而已。” “何师姐好厉害！年纪轻轻竟已堪重任，真是了不起！”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个道理鱼以沫还是懂的。 何芳泽笑了笑：“在这里，人人都很厉害，且不可小看了任何人！” “是”鱼以沫应道。 何芳泽没有理会鱼以沫的口是心非，而是将眼睛看向山谷的方向：“师父一生总共收过一百二十位弟子，加上你这个关门弟子，现在是一百二十一位弟子；但只有十三位行走在江湖之上，千奇山现有六十一位弟子，你知道另外四十七人去了哪里？” 鱼以沫摇头：“昨天我才刚刚上山，虽说和师姐们在一个房间里面休息，但却没有说上几句话。” 何芳泽没有在意她的回答，只是意味深长地说：“以后你就会知道了。” ##第四十九章 李府 李志见她一言不发,心中更是愧疚:\"都怪我,是我当年的错,为父对不起你们母女.当年我与你母亲柳灿一见钟情,两人私定终身,我为了能和她在一起,就隐瞒了自己已有家室的实情,等到她怀了身孕被带到这个家里时,才知道我家中另有妻儿.你母亲性子烈,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十五年了,从来都没有回来过!\" 在鱼家的几年,鱼恒待自己母子三人都很好,他一直那么疼爱她和小轩,那么珍惜母亲柳灿.他只是一个医者,武功平平,但危难降临的时刻,他却挡在她们母子三人的面前.从前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母亲丢下她和小轩不管,却一意孤行地去为父亲报仇.现在想来却是理的通了,如果换做是她自己,今生若可以遇到那样一个珍惜自己的男子,将自己和自己的至亲重若生命的人,她也会为他付出生命的. 在李府侍了一个月后,墨白身上的伤好了很多,新的皮肉长出来,但身上的鞭印却怎么也去不掉.墨白笑笑,比起心中的痛,比起他这些年在兰陵教中受得艰辛,自己这些鞭痕又算得了什么? 双腿伤了筋脉,虽然李为她请了最好的大夫,并且用内力打通了部分筋脉,却还是没有好转多少。她想这便是自己应得的惩罚吧,她接受.墨白在心中暗暗起誓:小轩,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会带你离开那个地方的. \"废物!就算找回来也没有用,不会说话,还是个哑吧!\"李府的后院内,二少爷李冲指着墨白大声嘲笑. \"还不会走路,真不知道爹找她回来做什么?还不如让她死在外面.\"李府大小姐李雨诺冷哼一声. \"你们两个都给我住口!\"年纪稍长的男子正是李府的大少爷李旭，身后跟着一个一句话都未说的，是二小姐李雨馨。 面前这二男二女,比自己看起来都要大上几岁,他们衣着华贵,气势凌人,就是她这个便宜老爹的四个子女. \"哼!大哥你干嘛护着那个废物?\"李雨诺努了努嘴，一脸的不服。 一旁的少年帮腔道:\"是呀!大哥干嘛为了一个外人骂我们两个,我们四个才是一家人,她算什么东西?\" \"你们在外面怎么欺负别人我管不着,但她是咱们的小妹,是爹爹的亲骨肉,是李家的人.以后最好别让我看到你们两个欺负她!\"男子的面很冷,说话的语气也很冷,但他说的话听到墨白的耳中,她心里却似有一丝温暖流淌.他努力地向自己勾了勾唇角,再她看起来怪怪的,也许他是想对她做一个微笑吧? 墨白回了他一个会意的友好微笑,两人之间的交流却引来对面两人的不满. \"哼!\"两个人同时出声,甩着袖子相继离开,大哥李旭也不再说什么,略一颌首也离开了. 最后离开的是李府二小姐李雨馨，她转过头对着墨白微微一笑，墨白也感激地回以微笑，看着她的背影走远。那两个一直找她的麻烦，虽然李雨馨不怎么说话，但她每回都会把大哥悄悄请过来，好几次都为自己解了围。 墨白一个人坐在柳林中,看柳枝轻抚,像少女乱了垂下的发,散在香肩;看柳叶随风飘散,落地无声;看鸟儿在林间,枝头跳跃,飞翔,清鸣;它们是那么的自由,想来就来想去就去.她已经不能了,再好的医者也不能医治自己.在这里她回忆她的过去,她的父母,她的师叔,她的素问馆,还有馆中朝夕相处的几个人;封不尘,还有令自己后悔,令自己心痛的小轩——兰以轩. 墨白在李府一待就是两个多月,她打听了当初救自己离开的那位老婆婆,可是她已经离开了. \"老婆婆说咱李家以前对她有恩,她一直都记在心里.她说自己老无所依,一个独身老太太,因儿子被兰陵教杀死,所以当街大骂兰若晓,被教中长老们关在兰陵总坛的地窂里.老婆婆觉得在兰陵教里混吃混喝,比自己一个人孤苦无依,没吃没喝的日子要好过些。这才一待就是两年,吃了两年的窂饭.\"派去打听的人回来,如此对墨白这样讲.\"老婆婆现在也老了,耳朵也什么都听不见.这次遇到你也正是碰巧遇到,老婆婆说她,总算能还上这个人情了,就是她死了,现在也可以瞑目了.\" \"三小姐,放心吧,老婆婆将银子收了,她让我转告三小姐,要好好活着,受了那么多苦,若是没有活到七老八十的,一定很不化算!\" 墨白笑了,这样的老婆婆真是有趣!人生漫长,若无趣又如何度余生?自己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去做,无论鱼恒是不是自己和小轩的亲生父亲,在她心里他都是,一直都是.总有一天她会为他报仇,要带小轩离开兰陵,要找到自己的母亲. 墨白想明白了这些,终于不再意志消沉.她画了图纸,让管家找了个木匠为自己做轮椅;又命人帮她送了一封信给宋清河。 轮椅做好以后墨白轻松不少,让人帮忙把她扶上轮椅,自己就可以一个人随意到院落里转转,不必常常麻烦别人.在李府,她最喜欢的地方,就是后院的柳林.柳枝一条条地从枝上向下垂着,一丝丝,一条条,像雨,像幕,像帘,如迷如雾,如诗如画;她喜欢沉醉其中,喜欢那样温柔的像母亲的双手般的枝条,随风轻轻摇摆,轻轻抚慰.或许他这个父亲是很喜欢自己的母亲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这里,种上这么多的柳树? 柳林中大哥李旭常常在那里练武,见她喜欢在柳林里待着,还以为她喜欢武功.\"小妹也喜欢?大哥可以交你,虽然没有师父他老人家交的好,不过飞刀飞针还是拿得出手的.\" 墨白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武功她不喜欢,但是见过大哥点过二哥的穴,这个倒是很实用.\"大哥.\" \"谁?\"墨白突然开口,李旭还以为自己听错. \"是我在说话.\"墨白冲着李旭微微一笑. 李旭不敢至信的望着她,\"你你会说话!\" ##第一百零五章 住店 鱼以沫接过面具拿在手里，“谢谢！”鱼以沫道了谢，带着半夏离开。 封不尘立在原地看了好久，只到她的背影淡去。转身欲走时突然意识到，对方去的方向根本不是墨医坊。想着她孤身一个带着个小丫环，心里面还是不放心。于是追了上去。封不尘看到鱼以沫主仆两个人进了一家客栈，自己也抬步跟了进去。 “客官住店？”店老板热情招呼。 “刚才我妹妹跟着一个丫环到你这里住店，她有没有给我定房间？”封不尘不好直接问刚才进来的，两个姑娘住在哪个房间，怕引起对方的怀疑，只好编了个慌话。 “哦！那位是令妹呀，哦，她们只定了一个房间。”店老板笑呵呵道。 “那就麻烦老板给我再来一间，就要在她们隔壁，也好有个照应。”封不尘取出一小定银子，放在柜台上。 “好，好，不麻烦，不麻烦。”店老板笑呵呵地收了银子，对着后面喊了一声，“小二，带着这位贵客到南边的第二间房子。” 封不尘到了房间，打开窗户仔细一听，隔壁果然传来鱼以沫主仆的谈话声，顿时放下心来。他取出随身带着的竹箫，对着月色吹了起来。 不多时窗口黑影一现，“侯爷！” “让他们去查一下，墨公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没有了以前的记忆。” “是。” 黑影消失，箫声依旧。 “嗯，好听！隔壁的人吹一箫真好听。可惜他不天天住我隔壁，那样我就有耳福了！”鱼以沫躺在床上，可惜可叹。 住在隔间的封不尘，在黑暗中笑笑不语，她虽不记得从前的事了，但还是那么喜欢音律。 时至酉时，天都黑了，洛水宫府的内的人，还都没有看到小姐回府。不但鱼以沫不见了，就连的身边形影不离的丫环也不见影儿了。全府上下找了又找，差点儿将小小的洛水县翻了个底朝天，依然没有找到人。李管家一看实在兜不住了，就让人给宫言送去消息。 “什么？人不见了？”宫言一听到看门的伙计程大送来的消息，一掌拍碎了手边的桌子。“洛城各处都过了？” “洛水都翻遍了，都没有找到。”看门伙计程大忐忑道。 宫言想了想，“她有没有说要去什么地方？” “早上小姐回到府里说想到洛阳城里逛逛，我们大家做不了主，就没敢让她去。”程大回忆道。 “现在城里的夜市早散场了，我派两队人在洛阳城各个客栈找找，你认得人就跟着其中一队，一起从城东向城西找；我带着另外一队人从城南往城北找。到时候在大十字汇合。” “是,少爷。” 宫言一口气叫上三十多个人，分头去洛阳城各个客栈拍开门找人。 鱼以沫睡到半夜被敲门声吵醒，她摇了摇身边的半夏，“问一下是什么人？” 半夏起身披了衣服，将蜡烛点亮，“谁呀？” “半夏？小姐在吗？”门外有人搭了声。 “小姐！好像是少爷的声音。”半夏顿时被这个声音吓得浑身一个激灵，睡意全无。 “啊！”鱼以沫闻言躲到被子里，将脸蒙上，想想又觉得这样不好，“过来！” 半夏正要过去，以听到外面不耐烦道：“以沫在里面吗？” 鱼以沫小声对半夏吩咐，“快告诉他，说我睡着了。” “小姐她睡着了。”半夏按照鱼以沫交待的，回复了外面。 “把门打开。”外面的人声音淡淡，却透着股冰冷。 封不尘听到动静的第一时间，就跃上了房梁。房梁上面是相通的，他伏在上面也能看到隔壁的动静。此时听到外面的男子让打开门，心里大为不悦。 门还是被打开了，鱼以沫把自己捂在被子里面装睡。宫言走到床前，拉开被子看了一眼，确定是她就再也没有为难她。“继续休息吧，明天一早我亲自送你们回去。” 鱼以沫知道其实他是说给自己听的，但她此时在装睡，也就不能回答他了。半夏见此应了一声“是，少爷。” 宫言不再多说，退了出去将门带好。 鱼以沫听到声音远去，从被子里面钻了出来，“哎呀！差点儿没憋死我。半夏，快去把门插上，我们继续睡。” 半夏蔫蔫地应了一声，插好了门，回到床边。 “你怎么了？”鱼以沫不解道。 “你刚才没看到少爷那张脸可吓人了，还说不定回去后怎么惩罚我们呢！”半夏一脸的后怕。 “有什么好怕的？他不能把我怎么样。”鱼以沫不在意地道。 “少爷是不会把你怎么样，可是我们就不一样了，呜呜……”半夏双手捂着脸，眼泪从指缝里流了出来。 “啧！你可真够有出息的，这就哭上了？”鱼以沫找了张帕子拉开她的手，要给她擦脸。“你说你是我带出来的，我能不护着你吗？” “真的？”半夏立刻止住了哭声。 “当然了！”鱼以沫用帕子给她擦眼睛，“他成天得把我一个人丢在洛水，不管不顾，一个月就回来那么一天半日的。我整日里无聊的很，没地方去玩，就只能让你陪着到处逛逛了。他理亏着呢，会让着我的。所以呢，你这个小丫头把心放在肚子里吧，你，本小姐保定了。快睡吧！” “嗯。”两个人吹熄了灯，继续睡觉。 封不尘在宫言走出门的时候，就悄无声息地下了房梁。翻出窗外，隐在暗处观看宫言一行人。 “小路，去让他们不用再继续找了，已经找到了。” “是，宫护卫。”叫小路的人退了下去。心想着那个鱼姑娘，以前不是他们墨公子的贴身侍女吗？怎么现在和宫护卫关系好像很不一般？好吧，上层的事情，并不是他们可以揣测的。 宫言一直没有走，而是一个人静静地坐在大堂里休息。封不尘原路返回，刚好听到鱼以沫那番话。原来她现在一直待在洛水，怪不得他后来派人去墨医坊，也没有查到她的所在。还以为她有意躲着自己，谁晓得今日一见，才发现她不知因着什么失忆了，也记不得从前发生过的事情了。在她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一百五十二章 失眠 鱼以沫将自己今天在街上，遇到毒医门同门一事，都说与容倾听了，却有意隐去了看到柳慕凡一事。 “我看你以后得小心，还是派给你几个人保护着你得好！无剑……”容倾刚要张口叫人被鱼以沫制止。 “我现在在妙语楼很不方便，不管是想害我的人，还是想保护我，都进不去的。”鱼以沫笑道，“等我有需要的时候，一定不会跟你客气的。” 容倾轻轻点了点头道：“好。” “你不是说兰陵教之前与毒医门就有合作，现在兰陵教倒台了，我师父带着他们又来到洛阳，现在想想应该是与妙语楼有关吧。我的师父和那些同门们，平时出做一些坏事也就罢了，想不到他们也参与了这件事情，真是助纣为虐！”鱼以沫一只手狠狠地拍在桌面上。 “手不痛吗？”容倾抓起她的手，用手轻轻地抚过。 鱼以沫只觉得自己的手好像不那么痛了，鼻端有淡淡的桃花香气，让人莫明的心安。鱼以沫慌乱地收回自己的手，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对了！你给唐兄说一声，让他想想办法找一张唐志杰的画像，我有用的。那个时间不早了，我还有事先走了，回头过来取画！”鱼以沫不待容倾说什么，赶紧拔腿就走。 “小沫！小沫！” 容倾立在树下手里拿着粉盒，无奈地笑了笑，望着她远去和身影，只到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里。 “无剑！派几个人保护她！” “是！”无剑不知道多哪里走了出来，拱手答应然后快速离开。 夜里，容倾的窗前黑影一晃。 “出了什么事了？”容倾赶紧从房里走了出去。 几条黑影单膝跪在容倾脚下，为首的黑衣人道：“属下无能，还请主人责罚。我们几个根本进不了妙语楼，更别说保护姑娘了！” 容倾抬了抬手道：“是我低估了妙语楼的防卫，好了！你们先去吧！” “是！”众人退下。 妙语楼雪殿里，鱼以沫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柳慕凡白日里说过的话好似就在耳边。她当时暗中庆幸被人打断，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回答他。如果是在梦里，她想她一定会一口答应他。但是，现实中每和他说几句话，脑海里不自主的会浮现容倾的笑颜。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容倾。 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是他一直陪在她身边；在她身体最难受的时候，是他请来唐隐，请来宋清河。在她失去方向的时候，还是他守在她身旁。 不可否认这两个人很相似，都是有能力，有担当，有负责心，且温润如玉的男子。梦里，她喜欢的人是柳慕凡。他是她许久以来得一个梦，现在美梦在成真，而柳慕凡就真实地出现在她的眼前；可是现实中，她喜欢的那个人是容倾。他喜欢自己，自己也喜欢他…… 鱼以沫睡不着，索性起身倒了杯水给自己。夜色如水，凉风轻袭。看着窗外的月色，今夜注定难眠。天色微亮的时候，这才有了睡意。鱼以沫美美地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中午，当然她也是被饿醒的。 “殿主!今天上午容公子府上来人请你，说邀您一起听曲子。”吃饭的时候侍女告诉鱼以沫。 “怎么现在才说？听曲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叫我起来？”鱼以沫瞪大眼睛道。 侍女吓得马上跪在地上急道，“婢子该死！是婢子的错！” 鱼以沫一看这是怎么了？自己又没怪她。“好了！起来吧，去把刀疤、剑痕给我叫过来。” “是，是。”侍女赶紧去办。 “殿主！您找我们？”不多时刀疤剑痕到。 “你们两个简直就不是东西！” “是，是我们两个不是东西，殿主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刀疤谄媚道。 “殿主！这也不全怪我们，早上叫您起，您不起。所以我们只好打发了容公子的人走了。” “哼！好了！你们两个给我听着，这两天毒医门的人可能会过来，你们两个盯着点儿，一看到他们有人来，立刻过来禀报我！”鱼以沫把他们两个叫到跟前，低声吩咐。 “是，是。”两个点头如捣蒜。 “好了，我也不吃了。剑痕去牵匹马来，我要去听曲儿。刀疤把殿里守好。” “知道了殿主！” “去吧！” 鱼以沫换了身衣服，又在房里带上点东西在身上，这才向大门口走去。 “殿主！”剑痕准备好了马在大门口候着，看到鱼以沫过来，赶紧把马牵到她跟前。 “嗯，好了！我走了，你回去吧。”鱼以沫接过缰绳，三两下坐在马背上绝尘而去。 到了悠然居把马交到小斯手里，快步走进院子。 “他们说清河来找我？” 容倾拿了条凉帕子给她擦去额上的汗，“嗯，等了一上午了，你眼睛怎么了？” 鱼以沫尴尬地接过帕子，别过脸自己擦，“没什么，昨天晚上没睡好。”鱼以沫没好意思说她睡了一上午，让他们知道还不丢死人了。“清河人呢？” “在后面休息呢，我已经让人去请了。”容倾道，“对了！你用过饭了没有？” “吃了点儿。”确实是吃了点儿，一听到容倾这边的暗号，她连坐都坐不住了，更别提吃饭了。 容倾笑了笑，“清河来了，你们聊，我去看看还有什么吃的。”说罢离身而去。 “公子！”宋清河看到鱼以沫一拱手。 “嗯，是不是有什么消息了？” “胶东地区十处分部，除了济南府的两处没有收回来，其它八处已经全部收回了。”宋清河道。 “一处分部一位管事，那就是有八位管事还是我们的人。济南府两处，一处是我们最开始立坊的地方，那批人在跟着我之前都是跟阿言的人。轩辕他们和阿言是多年的好友，自然会向着阿言。那两处就舍了吧！” “公子？”宋清河觉得鱼以沫放手得太过轻意，仿佛并不在乎。 “清河，不是什么都可以掌控在你我手中的，看开些。”鱼以沫拍拍宋清河的手背，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 ##第五章 千奇山 鱼以沫舒舒服服地在山上呆了三天，也大概摸清了千奇山这现有的六十一位弟子总共分三个殿：玲珑殿十一人，东殿二十人，西殿三十人；用鱼以沫自己的话讲其实就是分三个班，高级班、东殿和西殿。这三个殿之中男多女少，年龄也都参差不齐大的都三十好几了，小的却才十五六岁。她曾觉得奇怪，何芳泽却说，千奇山三殿中人不是按入山年龄来排列的，这些人别看有些年纪不大，却很有天赋。整个玲珑殿中皆是一等一的用毒高手，就算放到江湖之上，也算得是些人物；东殿用毒也没得说，混迹江湖对他们来说根本都是小事。鱼以沫在西殿每日上午学些识药、辨药；下午学些基础的配药、炼药； 然已经离开灵枢谷,其它的也不容她在想了,不管谁喜欢谁,谁不喜欢谁,都已经与自己无关了,想要离开这里,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再没有真正的实力之前,自保就是最好的选择. 这里每日所闻所见，不是玲珑殿冷傲孤高的鼻孔冲天，就是东殿时刻捧着瓶瓶罐罐的如痴如醉，还有西殿让人眩晕的一堆数子代号。原以为就要再一次的“九年义务教育”了，没想到第四天她的梦就碎了。 “谁拿了我刚配好的金创药？”四十二号大声喊，但是没人理他，大家都各自忙名自的。 “谁拿了我的金创药？”四十二号的眼神扫过每一位，突然来到七十七号面前，提起他胸前的衣襟：“是不是你？每次都偷别人制好的药！” 七十七号也不甘示弱，一把将四十二号用力推开：“就你制出来的药还能入我等的眼？” “是呀！你制的药能用吗？要能用你还用五年来一直都呆在西殿？哈哈哈……”八十一号也站了出来帮腔。 四十二号闻言脸上有些挂不住：“你……你……哼~八十一号你是个女的，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七十七号你快把我的药还给我，不然我……” “不然你怎么样？就是不还给你！”七十七号显然并不买账，下巴扬起一副不以为意的样子。 四十二号气的混身发抖，慌乱地从自己药箱里摸索一下，“好！好！很好！”说罢右手一扬向七十七号面门而去。 七十七号像是早知道他会这样，一把抓过身旁看热闹的五十号，挡在自己面前。五十号立刻一声惨叫，倒地不起；脸上，脖颈上起了很多小泡，看起来恐怖之极。还不待众人说什么，七十七号指着四十二号大叫起来：“哦！四十二号为了月底的考试，现在已经开始以人试药了！” 紧接着八十一号又开始起哄：“好你个四十二号，没看出来呀，这次竟然准备了这么毒的药！看来之前说什么不能残害同门的话，果然是假仁假义了！” 六十九号：“果然人不可貌相！” 五十三号：“果然歹毒！” 七十五号：“看来这次是要冲入东殿了！” 众人的嘲笑声淹没了五十号痛苦的呻吟声。 “你们……你们……胡说些什么？”四十二号被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的一步步后退。鱼以沫一直皱着眉，盯着场中众人的一举一动；看到此处也实在看不下去了，轻拍一下刚好退到自己身旁的四十二号。 “师兄，你看地上那位师兄好像很痛苦，快拿出解药救救他吧！” 闻言众人一时安静起来，大家把眼光全都放在四十二号和刚刚到人家肩膀的鱼以沫身上，一幅看好戏的模样，再没有人去看地上奄奄一息的五十号。四十二号望了一眼已经不太挣扎的五十号，面上一寸寸的发白，神色愧疚，双手握了握又无力的垂下，“让开！要怪就怪他太笨被人利用！”他拍掉鱼以沫的手，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做的离开人群。 四十二号的离开，使得众人再无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前一刻被围的水泄不通热闹如街市的西殿，此时静的真有几分深山古刹的感觉。鱼以沫俯下身体，右手伸向五十号。 “住手！”一声厉喝吓得她立刻收回自己的手，她顺着那个声音望去，只看到何芳泽立在门口处。 “我只想看看他是否还活着，其实他是无辜的，是他们……” “住口！” 鱼以沫想替五十号分辩几句，却被何芳泽制止，心中不甘也只能咬咬下唇道：“还请师姐救救他吧！” “救他？呵呵……”何芳泽像是听到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她的眼神淡淡瞟过鱼以沫又看向地上的五十号像是在总结他的人生般，“学艺不精，没有本事，输了——便输条命！”说完何芳泽转身欲走，却突然停了下来，仍旧没有回头，只是冷冷地留下一句话，“你最好不要去碰他，小心沾到毒。想要在千奇山生存，就得有自保的能力。” 鱼以沫只觉得自己的后背隐隐发凉，就连同她的心此时也在隐隐发凉。 一连做了半个多月的恶梦，梦到的都是五十号那日躺在地上的惨状，鱼以沫只觉得心力交瘁：唉~为什么要穿到这里？为什么又要被带到这里？她真是无力问苍天！“啊！” “鬼嚎什么呀！一大早的！”一个枕头从大通铺的左边飞过来，直扑鱼以沫脑门，鱼以沫一声没完又来一声：“啊！” 原本还保持着扔东西动作的八十一号，突然坐在床上对鱼以沫笑了起来：“千奇山现有六十一位弟子，你知道另外四十七人去了哪里？” 这何话好熟悉呀，鱼以沫摸了摸自己的头，对！何芳泽那天也对自己说过这样的话。鱼以沫不解地望着八十一号。 八十一号理了理自己的长发，眼波微转然后凌厉的抛出一束锐光，“不要以为师父看重你，便不把别人当会事，要知道万事要自己小心才是，师父又不会每日都盯着你这个小不点儿的。” 鱼以沫本想回她几句：你哪只眼瞎了看到师父看重我？但是不知怎的又想起何芳泽那句‘想要在千奇山生存，就得有自保的能力。’看着八十一号得意的脸色，鱼以沫还是识相的捂住自己的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五十章 打穴 \"嗯,我伤了嗓子,声音不好听,所以不想说话.\"墨白对自己这位大哥李旭的印象还不错. \"嗯,不要想那么多,咱们是一家人,没人会嫌弃你的.\"李旭拍拍她的肩.\"怎么样?想跟我学吗?\" \"飞刀飞针的我没有什么兴趣,大哥可以教我打穴吗?\"墨白笑道. \"打穴?可以呀!其实那个跟飞刀什么地都一样的,都是手里拿着一样东西,扔向目标,把目标打中.这个可以用石子.\"李旭说着从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扔向远处的一根柳条。\'啪!\'柳条被石子打中，断成两截，一截垂落掉在地上. \"首先可以练习手劲,然后是力度,最后是准头.当然还要学习认穴,人身体上面有七百二十个穴位,从明天早上起,你来和我学,可不许偷懒哦!\" “是。”墨白笑笑地应了。 从第二日开始，墨白跟着李旭学习.早上练上一会儿基本姿势,李旭在她休息时开始讲穴位.\"点穴常用的有一百零八穴,其中三十六个是死穴.死穴又分软麻,昏眩,轻,重.百会倒在地,尾闾不还乡,章门被击中,十人九人亡,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其实穴位墨白很熟悉,但大哥那么热心的教,自己跟着多听一遍也没有什么不好.她可不想再去解释自己为什么懂那么多,这些年来又经历什么,必竟她的便宜老爹之前问她,她都只字未提,谈及母亲柳灿,墨白也只是表示两个人失散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好了,今天先到这里,我也要去城西的铺子看看了,你自己练,累了就休息会儿.\" \"知道了,大哥.\" 李旭拍拍她的肩离开. 听下人们说，李家府上有很多生意,李父大半辈子都在从商,他的夫人,这个李府的女主人,却是武林世家的女儿,所以家里还曾经请过师父,教几个孩子武功.整个李府的主人里，除了李父不懂武功,其余都会.李旭无论做生意,还是习武都很有天份,也能独当一面,所以李父把一些生意都交给李旭去打理.墨白望着李旭的背影淡淡一笑,其实自己不用学认穴位,可以省好多时间.于是休息了会儿,就继续练习. \"废物就是废物,还学别人练什么武功?\"路过的李冲瞥了眼柳林中的墨白,和他一起的李雨诺也没有好话. \"就是!没根基不说,还不能站,下盘不稳还怎么发力?怎么投掷?师父的飞刀绝技闻名江湖,多少年的金字招牌,难道要恢在你这个废物手里?你还是快省省吧!废物!\" \"你们两个给我住嘴!平时把你们宠上天了是吗?再在这里乱说话,小心我让你们师父罚你们!\"李父正好看到几个孩子在柳林里,本以为他们现在已经相处很好了,没想到那两个又在欺负她.原本是给他们四个孩子请过一个师父交武艺,但那个师父现在并不在汴州了,大儿子看小女儿无聊,教她些东西,本来是个挺好的事情,只是这两个小儿女,真是不给他省心! \"爹~\" \"别叫我爹!哼!\"李志甩袖而去. \"哼!\"两个人望了一眼墨白也跟着离开了. 看到他们都离开了，李雨馨从树后面走了出来。“唉，三妹莫要生气，他们从小就是这脾气，怕是改不了了。” 墨白对着她友好地笑了笑，“我不生气，再说也没有什么可气的。” 李雨馨点点头，笑笑道：“对了，你练的怎么样了？” 墨白并不诧异对方知道她会说话，因为有时和大哥说话的时候，她其实就在不远处，只是不曾走到二人跟前而已。墨白看了她一眼道：“认穴位还行，掷石子还差得远呢！” “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向这样掌握着力度。“李雨馨说着拿起一颗小石子，很是轻松地扔了出去。“你试试用我这个方法。” 墨白也学着她的样子，虽未打中，确也力度大了不少。 李李雨馨一直看着她手里的动作，“不错！就是这样扔的。大哥的方法适合有力气的人，我这个方法比较省力气，倒是合适女孩子用的，你慢慢练多练，就会越来越好的。” “嗯，谢谢二姐。” 墨白这边练着打穴,胶州的宋清河收的信后，心中翻江倒海不是滋味。 “信上怎么说？”宋大娘很是激动地拉着儿子的衣袖。 “公子信上面说……说胶州的医馆以后就留我们几人,让我们照顾好小宝，替他将小宝养大成人。公子还说他自己现在在汴州有事,以后怕不会再回胶州了,让咱们大家伙各自保重。”宋清河说完墨公子的吩咐，大家伙儿都沉默了。 “我们要怎么办？真得只是守着这个店吗？”白珂看着宋清河，一旁的墨小宝不懂事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流着口水呵呵笑着。 “那还能怎么办？就照公子说的吧。”宋大娘把墨小宝抱在怀里，替他擦擦口水。 宋清河沉默了半天开口道：“要不然这样，公子许久出门未归，估计他那边应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们虽帮不上什么大忙，却也不能在后面拖累他。他好心收留我们几人，还一心为他们安排后以后的生活，却不知道他现在到底如何了？是否真的遇到了什么麻烦？这些我们都不知道。” “不如我去汴州一趟，看看公子那边到底如何时了？”白珂道。 宋清河摇了摇头，“不妥！你一个人出门不方便，再说小宝也离不开你。若是我离开了，医馆也就荒废了。”宋清河说着，将医馆里打量了一番。“这个医馆也值不少银子，既然公子以后也不打算再回胶州，不如我们将医馆换成现银，然后大家一起去汴州找公子，你们看如何？”宋清河说完看着宋大娘和白珂。 白珂略略一想，觉得可行，“我看行，公子的安危要紧，其他的以后再说。” “我也没有什么主意，你们看着办就行。”宋大娘也发表了自己的意见，怀中的墨小宝继续呵呵傻笑。 ##第一百零六章 惩罚 鱼以沫最终没能如愿地连逛三天洛阳城，第二日一早就被宫言连哄带吓地送回洛水去。宫言要惩罚府里的人，鱼以沫护着大家不让他动手。 “要罚你就罚我吧，他们不让我去洛阳，是我自个非要去的，你不能罚他们。”鱼以沫就义正言辞地挡在大家面前。 “哼！每个人都要受罚，一个都别想跑了。”宫言冷哼一声道。 于是，鱼以沫被禁足一个月，半夏被掌嘴二十，府上其余所有人被杖责十下。鱼以沫不服，挡着不让打半夏，宫言让人将她拉到一边，又加了五下。 宫言冷冷地笑道：“还闹吗？再闹就再加数量。” 鱼以沫不敢再出声，自己之前还说大话会护着半夏，可是事实呢？将她罚的更重了。她盯着男人的双眼，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鱼以沫被足足关了一个月,只到二月十六才被允许可以出门。逛了三天又开始觉得无趣，宫言自上次走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只到三月十六依然没有出现。 鱼以沫早已烦透了洛水的生活，她收拾了包袱离家出走了。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不喜欢这个地方的主人。可是她才刚刚走到西街，就被府里的人追上了。双方各种纠缠，鱼以沫也不知道怎么得了，突然身子就没了力气，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她不吭气，也不想再去怪谁，毕竟已经连累大家一次了。 王大娘拉着鱼以沫的包袱道：“小姐，你可不能走，你走了我们怎么办？少爷会打死我们的。” 李管家也喘着跟了来，身后还有赵大叔。 鱼以沫松开包袱，揉着自己的头，直接一言不发地往回走，这些人才安宁了下来。可是没走一会儿就摔倒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了。 宫府里的人将鱼以沫背回去，又请了大夫，一堆人忙里忙外。大夫来看了许久的脉，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鱼以沫整整睡了一天一夜才醒。 “小姐，你吓死我了，怎么睡了那么久？你还好吧?”半夏小心地伺候鱼以沫穿衣服。 “没事儿，我好着呢。”鱼以沫一觉醒来，没事儿人一般。 “小姐，您今天吃过早饭，是要去听书呢还是去胭脂铺转呢？”半夏笑地一脸狗腿。 “去听书吧。”鱼以沫道。 半夏伺候着鱼以沫洗漱，又往厨房里去了，准备拿吃的东西。 “哎？我说，小姐她今天怎么样？有没有生气？”王大娘趁着半夏来厨房端饭，悄悄问道。 “没有呀，她身子没有什么不适，也只口不提前天的事。” “那就好，她没生气就好。唉！我们做下人的，不敢得罪人，哪个主子不是主子？还好那天你提前给我通了个气，要不然小姐真走了，那少爷还不要了咱们的命？”王大娘拍拍胸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嗯，不多说了，小姐还等着用善呢，我去了。” “好，去吧。” 半夏服侍鱼以沫吃了早善，两个人去了平常听书的地方，找了挨着窗户的老地方坐下。茶馆里人不多，三三两两的，不像平日里那么热闹。 台上书说人一拍醒木开口就道：“今天我为大家说一段《大明湖畔试本领》。这一段主要讲的是，毒圣唐隐与鬼医墨白的故事……” “怎么又讲这一段？都老掉牙了。”半夏低声嘟囔着，“怪不得今天人少呢，老早都听过了。” “是么？我怎么没听过？”鱼以沫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了半夏一句。 半夏也被她说的懵了，小姐说她没听过？自己陪着她听了三回了，算上这一回都四回了，她说自己没听过？ “好！好！”鱼以沫在台下听的津津有味，还一个劲儿地叫好。 半夏见她的表情不像是装出来的，就像第一次听这段书时一样，高高兴兴的，开开心心的。半夏心中就奇了，这是怎么了？ 一段书听得半夏脑壳疼，好不容易挨着听完书，跟着鱼以沫出了茶馆，“小姐，您今天是要回府吃饭，还是在外面吃？” “在外面吃吧！我都一个月没吃白家的混沌了，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鱼以沫一脸期待，拉着半夏就往白家的店铺方向去。 一个月没吃了？半夏再消化她家小姐说得话，大前天她是怎么说的？“唉！以后就再也吃不到白家的混沌了，在走之前我们再去吃一次吧！不要给人生留有遗憾！”这事就是三天前刚发生的事，她说好久没吃过了？好久？可真够久的！ “姑娘来了，来两碗混沌？”老板上前亲自招呼。 “嗯，两碗，我们两个一人一碗。”鱼以沫笑道。 “大前天你可吃了两碗，今天只要一碗吗？”老板娘打趣道。 “大前天？大前天我没来呀！我都一个月没来了。”鱼以沫一脸灿然，老板娘表情很是尴尬，半夏也很尴尬。 两个人吃完混沌，走一走消了会食才往回府的路上走去。“小姐你最近有没有感觉，自己的记性有点差了？” “我记性差吗?还好吧！”鱼以沫不以为意。 “少爷？”半夏说着说着，突然在半路上看到了宫言。鱼以沫没有听清她在说什么，仍然自顾自地往前继续走。 “以沫，去哪里了？”宫言也到她们两个，骑马迎了过来。 鱼以沫瞅了对方半天，然后拉着半夏到一边，小声问道：“那个人是谁？他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半夏的脸色变得很难看，“小姐，你不认得他了？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鱼以沫想了双想，偷偷地看了一眼对方，宫言浑身冰冷的气质，吓得她身上一个哆嗦，“没见过，他不是人贩子吧？快跑！”说着拉了半夏的手，往不远处的宫府跑去。 “吓死我了，大白天的就有人贩子敢上前搭话，听说被拐的姑娘都被卖到深山老林里面，给缺了胳膊断了腿的人当媳妇呢，一辈子都别想再出来玩了。好可怕！以后我们出门可得小心了。”鱼以沫惊恐地拍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得喘着道。 ##第一百五十三章 是只好鸟 “是。”宋清河慢慢收回心思继续道：“中州地区二十处小分部，收回十八处；伊阙那边秋词亲自跑了几趟，反正那些人只认合同和银子，别的全不认，算是全部跟着宫言走了，人去楼空。” “那些都是江湖杀手，并非我们自己培养的心血，失去那些也算不上什么，以后再请别人做事也是一样的。只是多花些银子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是，公子说的是。” “伊阙那个地方离洛阳终究还是太近了些，若是有心早晚都会被人留意。我若没有料错的话，阿言可能将那些人都转移到洛水了。”鱼以沫思忖道。 宋清河一抚掌道：“公子猜的不错，容公子已经派人查过了，阿言确实将人转移到洛水去了，又在那边建了秘密基地。” “洛阳城怎么样？那几处生意如何了？” “洛阳城中一共八位管事，三十二位掌柜。其中三位管事，十二个掌柜都随了宫言。” “罢了！他跟着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每日里接触得不是权就是钱，背叛也是正常，世上有几个是能抵得住诱惑的？”鱼以沫自嘲地叹了口气。 “公子，清河永远也不会背叛你！”宋清河举起手发誓。 鱼以沫笑着拉下他的手，“你干嘛！我不相信谁也不会不相信你，听说之前我把墨医坊给你，你都不要，你还背叛我做什么？” “我……我……”宋清河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你呀！就是多想。好了！我们原归正转。城中八位管事跟着阿言走了三位，加上阿言自己就去掉一半了。现在除了你，秋词，那两位两位呢？收回来了？”鱼以沫收了收笑脸道。 “别外两位陆管事和陈管事，他们保持中立，既不相信宫言，也不相信我和秋词。另外城中一共二十处买卖，车马行七处，被宫言占了二处；客栈四处，被宫言占了一处；茶楼三处，被宫言占了一处；药铺六处，还好都在我们手中。坊里面现在的情形也比较乱，难分敌我，不知道哪些人是我们的人？哪里人是宫言的眼线？”宋清河一幅头痛的模样。 “清河这段时间辛苦你和秋词了！”鱼以沫手放在宋清河的手臂上。“我不是一个好坊主，太过自私！太过自我！太过放纵！所以才造成今天这个局面，而受累的却是你们，煎熬的也是你们！”鱼以沫心里很是自责。 “公子，这怎么能只怪你自己？错明明就在宫言身上，他不应该背叛公子想取而代之。是他自己野心太大，从一开始就看中了公子的能力，所以才会选择公子，跟定公子的！现在他趁着公子不在，就将公子的权力一点点掌握在自己手里，是他利用公子的心软，欺骗了公子，也欺骗了我们大家的感情！”宋清河情绪非常激动，反握抓着鱼以沫的衣袖。 鱼以沫点点头，原来清河比她看得透！“清河！你跟那两位管事约一个时间，我亲自去见他们。” “是。” “去吧！” “清河走了？”容倾端着一小盘绿豆糕给鱼以沫。 “嗯，刚走。”鱼以沫无精打采的。 “吃点绿豆糕，顶饿还解暑。”容倾拿了一块递给她。 鱼以沫想都没想，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容倾倒也不在意，反正用宠溺的眼神笑望着她。鱼以沫突然想起昨天晚上，心中一直苦恼的事情。 “怎么了？”容倾本要继续喂她，却看到鱼以沫脸上一幅苦恼的神情，还道她是为别的事情恼怒。“坊里的事很难办吗？要不要我帮你？” “没事了！目前自己还能处理！”鱼以沫从容倾手里，拿过被自己咬了一半的绿豆糕，全部塞到嘴里。 “慢点儿吃。”容倾倒给她一杯放凉的开水。“喝一点儿，小心噎着。” “嗯。” 空中一声鹰唳从远外传来，鱼以沫放下手中杯子，快步走到院子里。“喂！大飞你回来了！”一只鹰上院子上空盘旋，鱼以沫伸出手臂，那只鹰飞了下来，落在她的手臂上。 “你现在不怕它了？”容倾跟在她身后走了过来。 鱼以沫笑着道：“嗯，大飞很威武！很神气！是只好鸟！” 咳！咳！容倾闻言差点儿没吐出一口老血。 鱼以沫把手臂伸到容倾面前，“它一定给你带来什么消息了，你不看一下么？” 容倾笑着从鹰爪上的信筒里抽出信，鱼以沫见他已经把信拿出，就将手臂向上一扬，那鹰顺势向空中飞去，一转眼不见了。 “容倾！大飞不见了。”鱼以沫半天等不到那个鹰再飞回来，“你把它再叫回来呗！我还没跟它玩会儿呢？” 容倾将字条收起来，拉起鱼以沫的手，不知道从那里拿出一只小小的竹哨，放在她的掌心，轻声道：“试着吹一下。” 鱼以沫双眼放光，把竹哨放在嘴边轻轻一吹，天空中一声长啸传来。“喂！你快来看，大飞真的回来了！” 容倾笑了笑道：“这支竹哨你收好，若是实在无聊，可以叫大飞陪你玩。” “它不用给你传消息吗？”鱼以沫看了他一眼。 “我要用它，会叫它回来的。”容倾扬了扬手里的另一支竹哨，笑道。 “好了！我要回去了。”玩了一会儿，鱼以沫将手臂向上一扬，大鹰冲天而去。 容倾走到她面前道：“我送你。” 鱼以沫将手里的竹哨仔细收好，“不用了，时间还早，我自己走回去。” “我陪你。”容倾笑笑地道。 鱼以沫读懂他眼底的温情，不由得脸上一红，捂着嘴呵呵一笑，掩饰着自己的心慌意乱，随他步行出门。 此时的天空日落西沉，河边不知是谁家的花枝伸出墙头，花香氤氲，让空气中都带着一丝香甜味道。夏蝉叽叽，丝丝凉风徐徐吹过，路边的花花草草一改白日里的恹恹模样，变得神采奕奕。一男一女两道身影融进暮色里，让傍晚的天空看起来好似一张空白的画卷，令晚霞这只神奇的画笔，把这景这人融为一体，挥洒成画。 ##第六章 西殿 一旁看热闹的五十三号看这边安静了，便对右则紧挨着自己床铺的七十五号喊:“起了！起了！看什么热闹，再过五日就要大考了！” “什么？只剩下最后五日了？”七十五号一咕噜从自己铺上爬起，大睁着双眼，“我的天呐！这半年六个月怎么过的这么快！我这次比试的药还未制好呢！”急急忙忙穿了衣服跳下铺去了。 一阵凌乱的穿衣洗涑声后，房间里再无人影。鱼以沫快速跟着众人一起吃饭，然后各自奔向西殿。结果一不小心路过八十一号的座位时，碰到八十一号的手臂，八十一号当时便双眉竖起。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鱼以沫连声道歉。 八十一号俯视着面前的鱼以沫怒意渐消，唇角勾起，“下次小心。” 鱼以沫原以为这事就这样简单的结束了，就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练习。距离大考只有五日了，殿里的课已经停了，大家这几日都在各自准备大考的事情，她自己刚刚上山还不到一个月，没有经历过大考，也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只是将自己学过的东西再拿出来好好练习。 时不过一刻，鱼以沫只觉得左臂发麻，正巧就是刚刚接触八十一号身休的那一只；鱼以沫掀起衣袖，只看到左臂已红了一大片，祡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过整片红色，紧接着手臂发痛，“啊~~” 众人闻声都看了过来，八十一号更是得意万分，“试试我新制的药，效果是不是很好啊？呵呵呵呵……” “原来八十一号你已经制好大考要用的药了！” “真是恭喜你了！” “恭喜！恭喜！” “八十一号，你好厉害！” 一堆的阿谀奉承，听得鱼以沫连头都痛起来，冷汗直冒。 “快看！这么快就出脓血了！八十一号，你这药炼的真是出神入化！” “登峰造极！” “是呀！是呀！怪不得师父说你比一般人有天份！” 鱼以沫疼痛难忍，此时正有被围观看耍猴的耻辱和恼怒，众人都在看笑话，而自己正如五十号那日所遭遇的一样。鱼以末忍痛用右手提了自己的药箱，本想挤出人群离开这里。众人看到她的举动瞬间闪到一边，各自退开，唯恐被殃及。她的双眼扫向四周一张张的面孔，闭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睁开眼离开，所谓凉薄——不过如此吧！ 后来的几天内再无人见过鱼以沫，而西殿里却一如既往的热闹。 “听说今天早上吃饭的时候，你对六十九号下手了？怎么样？还活着没？”八十一号凑到七十七号跟前。 “没死也快了，谁让他挡着本少爷的道。”七十七号眉毛一挑，“倒是你，听说师父最看重的关门弟子也着了你的道？这几天也不见她的踪影,怕是这世上早没有这个人了吧！” “什么最看重的，哼！不过一个小娃娃而已！她才几岁？能成什么大事，有点天资而已。” “也是，千奇山最不缺的就是有天资的弟子。” 哈哈哈哈…… 山洞里，鱼以沫生了堆火，正用几枝树枝各插着馒头烤着。 “喏~这个烤好了，给你。”鱼以沫递出一个插着馒头的树枝。 “还是你先吃吧！”五十号收回伸了半截的手。 “谁先吃都一样，这里还有，马上就都考好了。” “好吧！谢谢！”五十号接过鱼以沫手中的馒头，一块块地塞进嘴巴里，眼角的泪无声地淌下。 几日前他原以为自己死定了，痛苦万分地躺在地上，听他们的冷嘲热讽，想起之前死掉的那些同门们，内心的绝望无限放大。醒来时，自己不是在黑洞洞的阴曹地府，而是在亮着火光的山洞里。 “咳、咳、咳……” 一阵咳嗽声将五十号的回忆拉回现实，他用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望向茅草上躺着的六十九号，几天前他还和那些人一起把自己当笑话看，没想到这才几日，他也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真是世事无常。 “他怎么样？” “他要醒了，这里太干燥，他伤了嗓子需要多喝水，我去打水。”鱼以沫将那几个馒头递给五十号，自己将要起身。 五十号轻按着她的肩膀，“不用，我去。你好好照看着他。”说罢起身拿了盛水的葫芦出了山洞。 鱼以沫揭开自己的左袖，手臂上的毒已经解了，伤口也好了差不多了，还好治疗的及时，否则真不敢想。 “咳、咳、” “你醒了。” 六十九号想要开口说话，却发现自己根本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急地又干咳了几声。 “别太着急，五十号已经去打水了，喝了水嗓子能舒服点儿。”鱼以沫吃力地扶六十九号坐起来。 六十九号听了她的话有些吃惊，自己原本已经死了的人，现在还活着！原本死了几日的五十号和师父关门弟子——众人口中的小不点儿，此时都还活着！六十九号掐了把自己脸，很痛！果然不是做梦，是真的，他们还活着！ “水来了！”五十号从外面进来，正看到一脸喜悦的六十九号。“喝点水吧！劫后余生的感觉我懂。” 六十九号接过水喝了几口，感激地看着两人。 “你不用这样看着我，我可没本事救你，是小不点儿她救的咱们两个，我们都应该谢她。” 六十九号马上要给鱼以沫磕头，吓了鱼以沫一大跳。怎么一个两个都这样？至于吗？不就顺便救个人而已，磕头？搞这么大的事情！ “别！可别！我入门晚，你们都是我的师兄，大家都是同门，举手之劳。”鱼以沫再三要求，这两个人才终于不这么客气了。“五十号师兄已经恢复了，我自己也好多了，六十九号师兄你身体已经没什么了，毒全解了，只是暂时不能说话，这个药水给你，每日喝三次，每次一小口，过两天就好了。” 六十九号道：“无论如何，我们这两条命都是你救的，真得谢谢你。” 五十号接道：“他说的对。” 鱼以沫听了有点头大，“也罢，我们先不说这个。明天就是月考的时间了，该面对的总要面对，明日的月考我们三人还得参加，要不然月底七星盏的解药拿不到，大家还是个死。” “是！我们不可能一直躲在这里，明天必须参加月考，最差继续留在西殿。”五十号同意鱼以沫的提议，一旁的六十九号口不能言，也一直点头。 鱼以沫欣慰：“所以我们要拼，也只能拼！” ##五十一 宋清河 说干就干，宋清河到外面找了几个互郎，将自己的打算与人家说了。互郎很快给介绍了一个懂医药行内人过来看，最后对方出了一个差不多合理的价位成交。 宋清河将医馆卖了出去,收拾了细软雇了马车，拉着一几个人，浩浩荡荡从胶州往汴州而来，人来到汴州已是两个月后的事了. 墨白在李府经常和大哥李旭一起练打穴,每天都练习投掷石子。一开始，大哥命人在树干上画好圈,让她按照自己教的方法练习.再后来圈也不用画了，看到什么东西打什么东西。 \"中了!中了!\"丫环小玉拍着手在墨白跟前跳,\"三小姐这次很厉害哦,一连十次,十次击中目标!\" \"是不错!想想刚开始学的时候,,怎么也不能击中圈内,但多加练习之后还是小有所得,两个月下来小妹已经可以双手掷石子打中树叶了,且命中率很高,为兄也很欣慰!\"李旭笑着着墨白,\"我已经让木匠做假人了,标上穴位,等做好了送过来,你在对着假人好好练习.\" 墨白点头称谢,心中也很高兴. \"好了我去看看那个假人做的怎么样了?\"李旭一摸她的脑袋,笑笑地离开. 李旭刚一走，一直躲在林子里的两个人跳了出来.墨白没少遭到大姐李雨诺和二哥李冲的白眼,心中不悦知道这两位不请自来,绝对没什么好事儿. \"哎呀!小妹听说你最近练习的很不错了,不如我们切磋!切磋!\"李雨诺拍拍手道. \"那不行,怎么也得加上我一起.\"李冲嘴角一勾,眼珠子里面一转圈,也不知道心里正想着什么. \"那我们就现在开始吧!\"李雨诺说着对自己的丫环招了招手,那丫环拿了一个重重的荷包过来,打开里面全是石子.李雨诺和李冲两个人分了石子,拿在手里相视一笑. \"小妹接招!\"李雨诺嘴里笑嘻嘻地,手里就把那些石子一颗颗向墨白打过来. \"还有这里!\"李冲也对着墨白扔石子,两个人两面夹击. \"三小姐快跑呀!\"丫环小玉倒是卖力地挡在她前面,可是也挡不住这两个瘟神. 墨白没有理他们,因为她一个没有武功的人，在他们这两个懂武的人面前，确实无力反抗。这三个月的李府生活,除了头一个月自己养病没被怎么欺负之外,这两个月来倒是让他们以\"教武功\",\"指点武功\"的借口,每次都用石子打得全身是伤.起初还略挣扎，但也没什么效果，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受伤害的还是自己。此时的墨白更是没有看他们一眼,自己转着轮椅回了房间. \"没事吧.\"小玉小心地问墨白. \"去把药箱拿来.\"墨白吩咐. 小玉拿了药箱,两个人擦了药,\"三小姐,你每次都让着他们,也不告诉老爷和大少爷一声.\" \"小事而已.\" \"唉,三小姐真是豁达,可是大小姐和二少爷却不这么想.\"小玉也为自己的小姐不值得。 \"你去忙吧,我想先休息一会儿.\"墨白闭了闭眼,靠在轮椅上不说话.还好她老爹的原配是个事儿少的,自从她回来过来看过她一次之后,就任她自生自灭了,也不管她,这可正和了她的意了.那两个小的爱折腾就由他们去吧,以她现在这幅样子,自己又能做些什么? 不久丫环小玉又返回,\"小姐,这里有你一封信.\" 墨白睁开眼有点意外,谁能给自己写信儿?谁又知道自己在这里?接过信见信封上面写着：墨先生亲启.墨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宋清河? 打开信一看,果然是宋清河的来信，之前自己给宋清河写信，留的就是李府的地址。自己以墨公子的身份从未与宋清河见过面,所以他并没有冒昧的来拜访,而是先一步让人送信过来，给自己打个招呼,说明他们几个人已到了汴州，其他的决定交给自己这一方.不得不说宋清河的性子沉稳,倒让她自叹不如. 墨白倒没有急着跟他们见面,让他们先安顿下来,说自己现在在找铺子,等找好铺子会联系他的.既然已经结束掉了胶州那边,那就在汴州重新开始好了.墨白写了回信，让丫环给送到宋清河信上留的地址——有缘客栈。 大哥李旭经常帮忙打理李府的店铺,产业.墨白就找到李旭跟前.\"大哥,我有个朋友从外地过来,想在汴州开医馆,你认识的人多,这里又熟悉,看能不能帮帮忙给找间合适的铺子.\" \"哦?是你的朋友?\" \"嗯,\" \"好,没问题,不过,不知道他有什么要求没有?\" \"安静点儿的地方,最好离咱们李府不要太远.\" \"嗯,好,我明天就去打听打听,你且等我的消息吧!\" 李旭的效率很快,不过一天时间，就找了两间铺子,都说与墨白听了,墨白没办法自己亲自去看,却也相信这位大哥的眼光,写信让丫环给宋清河带过去.宋清河按照墨公子的吩咐去拜见李旭,李旭这边墨白也招呼过了,两个人相互认识一下,李旭就带着宋清河看了铺子.宋清河选了一家离闹市远的,离李府近的铺子,这一点倒是墨白不谋而和. 李旭倒是很欣赏宋清河,这少年今年十六岁,比自己小两岁,和二弟一般大.言谈间谦逊有礼,文质彬彬的.他的这位小妹妹也十四岁了,过几年也是大姑娘了.自己的家里整天的给大妹，二妹张罗选良配,到时候也不知道会不会,给小妹也这样上心?这个宋清河倒是与自己的小妹挺投缘的,要不然人家能那么远路而来,投到汴州?李旭如是想,再观察观察,若是还行,回头告诉自己父亲一声,至于母亲那边也就免了吧.李旭无奈摇了摇头. 在李旭的帮助下,医馆很快开了起来,名字还叫素问馆.墨白给家里面打过招呼,说自己这几日就住在外面.李家主母反正也不待见她,也就准了,只是让丫环小玉跟着就是. ##第一百零七章 记性差 半夏同样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恨不得当场石化，“那个人是……是少爷呀，小姐你跑……跑什么跑？” “少爷？你们家的少爷？我那个未婚夫？”鱼以沫翻翻眼睛，“不可能，那个人看着多眼生的，我未婚夫他……我未婚夫……”鱼以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无论如何也想不起，自己的未婚夫长什么模样。 宫言冷着脸走进来的时候，鱼以沫正捧着自己的脑袋，痛的死去活来。额头上的冷汗珠子，一颗接一颗地往外冒，嘴唇被她的牙齿咬得血色全无。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半夏吓得要死，守在鱼以沫跟前手足无措。 “我的头好痛，我想不起来我未婚夫的模样了！我想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真的太痛了……”鱼以沫捧着自己的头，跌跌撞撞，脚步不稳。 宫言一开始以为鱼以沫，故意使性子装不认识自己。心中冷笑，小女子的把戏而已。可当他一进门看到她这幅难受的样子，心中也是一惊。上前一记手刀劈在她的脖颈后方，鱼以沫晕了过去，双臂与身子不由自主地软了下去。宫言接住她，让她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 “她经常头痛吗？”宫言安顿好鱼以沫，将半夏叫到无人处。 “也没有，这是第二次，头一次是小姐刚刚醒的时候。不过我发现她不想事情就没事，一想事情才会头痛，两次都是这样。对了！还有小姐最近记忆比较差。”半夏想了想道。 “记忆差？”宫言自言自语，“说具体点儿的。” “她前两天刚听过好几遍的书，她说从没听过。她前两天刚去过白家混沌铺里吃过，今日她说已经一个月没吃过了。”半夏将自己发现的问题都告诉了宫言。 “小姐前天还拿了包袱说……说……” “她拿了包袱说什么了？别吞吞吐吐地。”宫言不耐道。 半夏不敢磨叽，“小姐说她要离家出走，离开洛水，说这里待够了，没意思。” “哦？她真得这样说？”宫言不怒反笑，心道当初失忆前说要离开洛阳，不想待在洛阳，他才将她带到了这里。现在失忆后又说在洛水待够了，不想待在洛水？真不知道她要怎么的？洛阳那边她是万万也不能再回去了，要不然他千般算计就前功尽弃了。 宫言发现这个小女人失忆后，心机很多。一心想离开洛水，竟假装记忆差，还假装记不起他来？而自己还差一点儿就信了。呵！还真是小心机。 “好了！我知道了，继续给我看好她。” “是，少爷！” 鱼以沫从头一天的下午开始睡，又连着睡了一晚上，也做了一晚上的梦。梦里是一片碧色的竹林，一间竹屋，一身白衣的男子，微笑地弹着筝。曲子在他纤长的指间流动，温婉动听。他的笑意印在她的脑海里，久久不散。醒时已是第二天早上的事情了，那时候宫言已经离开。 “他回来过？”鱼以沫不敢想像。 半夏心虚道：“是呀，昨天你头痛……晕了过去，还是少爷他亲自把你送回房的。 “是吗？唉！可能我最近脑子不太好，他的样子好模糊，我记不太清楚了。”鱼以沫拍拍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 半夏耐着性子给她解释：“就是昨天那个骑马的男人，那个人就是少爷呀。” “骑马的人？哦，知道了，还还以为他是人贩子呢，哈哈……”鱼以沫哈哈一笑，然后眼神渐渐变的失落，“他总是不回来看我，弄得我都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吧，还只看了一眼就让我错过了！”鱼以沫耸了耸肩，做出一幅无奈的样子。 “小姐别在难过了，听说县衙门口今天搭了高台，县太爷家的老太太明天过寿，请了教坊司来人来助兴。总共要演两场，今天下午一场，明天上午一场。”半夏看着鱼以沫失落的样子，有意转移话题。 “是么？现在已经搭好了吗？”鱼以沫果然被吸引。 “正搭着呢，等你收拾好了，估计也就搭好了，吃过午饭就要开始表演了。” “好，咱们快些收拾，早去占个好位置。” “那是自然。” 鱼以沫跟着半夏吃了午饭，就早早去了歌舞台下。一坐就是一下午，愉快的不亦乐乎。表演结束的时候，鱼以沫心情好得不得了。 “半夏，你最喜欢哪个节日？” “我喜欢那个《踏谣娘》，那个有意思，打打闹闹的看着热闹的很。小姐你喜欢哪个？”半夏笑问。 “我呀？我喜欢的可多去了，《秦王破阵乐》，《剑器》，还有《踏歌》都喜欢。”鱼以沫眼睛得意的泛着亮光，掰着手指一个个数。“明天早上我还要去看，简直太好看了。” “小姐你知道我今天看到谁了？”半夏一脸兴奋。 鱼以沫道：“谁呀？” 半夏眼冒桃心，“上次你在洛阳城夜市买面具时，错认的那位漂亮公子。” “没什么印象了。”鱼以沫想了想，还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半夏瞪大眼睛看着她，“啊！这都没印象？他那么帅的一张脸，我到现在都没忘呢。你没见今天那些人连歌舞都不看了，一个劲儿的往他那里瞅呢！” 鱼以沫噘着嘴道：“是么，他长得有那么好看？比台上的歌舞还好看？” “小姐？”半夏觉得自己有点对啥弹琴之感，“听说那些歌舞就是那位公子请来，给县太爷家老太太祝寿的。要不然咱们这个小地方，哪来的这么大排场？还能请来洛阳城里的歌舞伎？” 鱼以沫听完终于发表言论，“土豪！有钱就是任性。” “候爷听到没有，说你土豪，说你有钱就是任性！”男子哈哈一笑，“花了不少银子吧，还特意从洛阳教坊司那边请的歌舞伎。简直就是吓坏这里的县令了，估计他这辈子都没见过你这么大的官！鱼姑娘倒是在台子下看的认真，一眼都没看到不远处的你。” ##第一百五十四章 毒医门 鱼以沫从悠然居回来，刀疤赶紧迎了上来。 “殿主你可回来了！” “什么事？” 刀疤小声道：“您今天没走多久，毒医门那边就来人了。” “来了多少人？毒王沈冰也亲自到了吗？”鱼以沫眼中一抹利光。 刀疤道：“嗯，来了十几个人，是沈冰和他那些弟子们。” “他们现在何处？” “沈冰在金殿里和楼主谈什么事情，他那些弟子在楼里面胡乱瞎转呢，一群没见过世面的！”刀疤不屑道。 鱼以沫呵呵一笑拍了拍刀疤的肩，“好了，我知道了你去吧。” 鱼以沫溜到院中，四下里转了转。最后在曦殿附近找到林松、杜强两人。 “两位师兄！”鱼以沫躲在假山后面，小声唤两个人。 “小沫？”两个人听到叫声，发现鱼以沫的所在。 “小师妹你怎么会在这里？”林松道。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们跟我来。”鱼以沫带着他们两个到了雪殿一处无人的地方。 “小师妹，你这些年还好吗？”杜强拉着鱼以沫的衣袖道。 林松摸了摸鱼以沫的头发，长叹一声，“唉，我们都已为你早已经不在人世了，上次看到你，我们两个不知道私底下心里有多高兴！”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鱼以沫憨憨一笑。 “我们那个时候还都在东殿，当初听他们回来说你出了意外，失足跌下山去摔死了，我们两个却是不信的，你怎么活下来的？还有你身上的七星盏，没有解药，你是怎么……”杜强还在说，鱼以沫却拍了拍他的手背。 “一言难尽！”鱼以沫没有了以前的记忆，但对面前这两位却是很亲切。大概将容倾对自己说的那些，说给他们听。 “凌霜也太歹毒了！当年你还那么小，她为了一已之私，尽对你痛下杀手，其心可诛！”林松握紧拳头，手背青筋爆出，指节咯咯作响。 “这些人实大可恨！真是有什么师父，教什么徒弟！”杜强也气愤不已，激动的把自己也绕着骂了进去，鱼以沫听了噗嗤一笑。 “好了！你们别气了，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打报不平。相信我，迟早会与她们算清那笔帐的！”鱼以沫拉着他们两个坐下，笑道：“来！吃凉瓜了，天气那么热，消消火气！” “嗯，还是小师妹最好！”杜强吃人嘴软，马上好话满天，三个人叙旧闲聊很是开心。 “对了！师父这次带着你来洛阳做什么？”鱼以沫道。 “妙语楼要对付墨医坊，楼主请师父助他一臂之力！”林松道。 “原来如此！”鱼以沫心道，他果真要下手了。之前失忆还对无赦扬言要去瞻仰墨公子的尸体，现在想想为免可笑。 “凌霜说你在给墨公子做事，是不是真的？”杜强想起那天他们相遇时凌霜说过的话。 林松也担心地望着鱼以沫，“是呀！小沫，这究竟是怎么会事？师父他们要除掉墨公子，你在那边岂不是很危险？” “这不是有你们给我送消息嘛，我能有什么危险？”鱼以沫俏皮一笑，“对了！师父他知道我还活着的事吗？” “嗯，凌霜已经告诉他了。”林松道。 鱼以沫冷哼一声，“不过就算他知道我活着，想必现在也一定要杀了我的。” “是，你解了七星盏的毒，会威胁到他的利益。他当然不会让你继续活着的。不过你放心，我们两个是不会出卖你的。” “你们从千奇山出来后，这些年就一直为师父做事？” 杜强看了林松一眼，两个的眼神都暗淡下去，“那又有什么办法？我们身上都有七星盏的毒，师父每个月只给我们缓解药，从来都不肯把真正的解药拿出来。” 林松接着道：“比我们更早到江湖上的那些同门，他们也都没有办法摆脱毒医门，一直为师父做事，受他操控，又何况我们呢？” “如果解了你们身上的七星盏之毒，你们还会留下师父跟前，为他做事吗？”鱼以沫看向他们试探性的一问。 杜强站起身来，“当然不会！这些年我们为他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伤了那么多无辜的人，我良心不安，早就受够了！” “我也是，不求出人头地，但求无愧于心！若能彻底摆脱毒医门，摆脱师父，我想去一个无人认识我的地方，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为我这几年做过的荒唐事赎罪！”林松言词激昂，心中热血沸腾。 “也许，我能帮你们。”鱼以沫笑道。 杜强和林松两人眼中顿时一亮，相互看了对方一眼。鱼以沫笑了笑接着道。 “两位师兄一直跟着师父，想必他做的事情你们也都很清楚！我会替你们解了七星盏之毒，但就是不知道你们肯不肯自救？” “自救？”两人异口同声道。 鱼以沫点点头，“对！我求你们只能救你们的身体，心灵上的救赎只能全靠你们自己！” 林松道：“你是说拆穿他们的阴谋，破坏他们的计划？” “我们早就想这样了，只是从前没有机会！”杜强点点头下定决心道。 鱼以沫满意地冲两人点了点头。 林松道：“从今天开始我们就脱离毒医门！” 杜强接道：“对，从现在起我们就和他们一刀两断！” “师兄！”鱼以沫摇了摇头，“错了！这不是最好的办法。你们要继续留在师父跟前，为他尽心尽力的做事！” “这是何意？”林松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 “师妹是说，让我们讨得师父的相信和倚重，师父就会将重要的事情交给我们去做。我们留在师父身边做内应，不管是长安城那边，还是妙语楼这边，还是其它的我们都可以把消息，和他们的动向告诉小沫。”杜强对林松道，林松点头瞬间明白了，鱼以沫也很是欣慰。 杜强接着道：“师妹！在来洛阳之前的就听说过墨公子，那是个很了不起的人物。江湖上排名前十的药几乎都是他一手配制出来的，而且没有一样是害人的毒药，全都是治病解毒的药。” 林松接过杜强的话，“我也听说过，素问馆就是他一手创办的，整个大周的学医之人都为之趋之如骛。小沫你知道吗？师父他们曾私下说过，被我们无意中听到。兰陵教之所以一夜之间全被灭教，全是因为墨医坊查出了他们所做所为。其实兰陵教与毒医门早有勾结，现在兰陵教倒了，毒医门又与妙语楼合作。长安城那位，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第七章 大考 三月三十日，睛，万里无云。 千奇山上玲珑殿外的空地上，此时正在上演着每三个月一次大考比试。 上方高座着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毒王——千奇山掌门人沈冰，他的左手下方坐着撐管东殿的大弟子李浩；右边下方坐着撑管西殿的二弟子何芳泽；威武、雄壮两位贴身护卫立在他身后。面前的场地中，高级弟子，中级弟子，初级弟子，按级别各自排列成行。李浩、何芳泽二位携众弟子参拜毒王完毕，赛前仪式开始。 李浩向上方行一礼，来到众弟子面前，“按以往惯例首先比试的是玲珑殿弟子，所有玲珑殿众弟子出列。” “是”玲珑殿弟子应声走到最前方。 李浩接着道：“我们毒医门《千奇百卷》中总共记载有六大类，共计五百多味药，玲珑殿弟子们不但要学会配制《千奇百卷》上所有的毒药类药品，而且还要配制出自己独有的毒药来。玲珑殿每月的比试项目为药师的综合能力；成为一个出色的药师，不单单要会制药，还需会破解出别人使出的毒药。大家都知道，我们千奇山每位药师手中都会有少则十几种，多则上百种独门药品；这些药品比你们自己更早的出现在江湖之上，也为你们走上江湖做好了成名之前的准备。每年，每月在江湖中使用次数最多，杀死人数量最多，购买量最多的毒药，风来阁都有统计，而且会第一时间送到千奇山玲珑殿中。如果哪一位制出的药，能达到风来阁设定的标准便可以出山。出山意味着什么？想必大家都懂。出山就等于成名，能够在千奇山众弟子中脱颖而出的，必定也是江湖中留名的用毒高手。现在由信南为大家宣读一下凤来阁这个月送来的最新消息。”李浩一个眼神看向身旁的弟子。 名叫信南那位点头领命，“是”向上位者一礼，接着开始宣读：“本月江湖前十位药品销量排名榜，第十位曹郁——霜草萃；第九位石丰——虎威；第八位唐隐——太仓；第七位冯乱——桃花碎；第六位唐隐——碧海青天；第五位樊若宇——黑风煞；第四位素手——风鹤连天；第三位任天翔——曲悠；第二位唐隐——南风；第一位唐隐——消遥游。” 随着信南读完排名榜，场中如炸开锅一般，一个个无不是惊叹，艳羡的目光。 “唐隐的——消遥游，已经蝉联销量排名榜第一名三年多了！” “是呀！南风也稳坐第二名很久了。” “看、看、看、我们千奇山的师兄弟们也不错，第三名任天翔师兄的——曲悠也是紧追直上；还有第五位樊若宇师兄的——黑风煞也在榜单上驻留半年之久！” 鱼以沫三人此时正隐在不远的树林中，看看身旁五十号、六十九号也是和场中众弟子一种表情，心中不由得笑了笑，这老怪还挺会鞭策自己的弟子的，这样下来有这么多好的学习榜样，还怕自己的弟子们不好好学习？江湖前十的排名谁不想有这样的风光？不过鱼以沫同时也是心中一凛，唐隐是个什么样的人物？江湖排名前十位，他一人就占了四个名额，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李浩示意大家静一静：“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要求大家现在就一定要进江湖全十，如今我们玲珑殿弟子的目标是前五十位，如果谁能例入前五十位达到风来阁的标准，便可以出山了。”眼神看向信南，“继续为大家宣读，前五十位排名榜。” “是”信南接着又读了前五十位排名榜。 三人在树后躲得无聊，只盼着快点到西殿比试。鱼以沫觉得玲珑殿的比试其实挺简单的，说是比试其实也不用现场比试；李浩让那个叫信南的弟子读了江湖前五十位的排名，其中刚刚说道，‘第四十六位许天——白云巅；第三十九位王成琨——疾风软骨散；第三十一位苏桧——殁灵膏’这三位都出自现今的玲珑殿，所以鱼以沫在心中替沈冰、李浩总结了一下：你们仨毕业啦！ 果然沈冰最后大概就这么说了一句，“从今天起你们就出师了！凤来阁那边已经飞鸽传书，派出的人已经出发，明日一早接你等离开。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学艺的困难，将我千奇山在江湖之上发扬光大！” “是！弟子永记师父教诲……” 鱼以沫这边刚刚抚额，玲珑殿终于结束了。李浩那边又开始宣布东殿开始比试。 “《千奇百卷》中总共记载有五百多味药物，毒药占三百味。东殿每月的考核内容有三样，第一、当月制毒数量超过七味以上者合格；第二、制成成品药中毒性强度……换句话来说就是人服用之后，死亡耗时的长短不超过半日以上者合格；第三、现场制毒，桌上供给你们三十样单品药物，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制出毒的数量在三味以上者合格；这三条任何一种合格都将保留名额继续留在东殿，若是这三种同时都合格就算通过考核，升入玲珑殿；反之，全部不合格者将重回西殿试炼……” 有了之前玲珑殿的例子，如鱼以沫所料前两项李浩只是让信南宣读结果，东殿二十人中：本月制毒数量合格的有五人，药性强度合格的有六人。李浩命人将一张张的桌子搬上场，五十号，六十九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场中，鱼以沫也是擦亮双眼，平生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面，不就制个毒么，一大群人不悄悄地，还这么招摇？ 所有东殿弟子全部入场，每张桌子前站着的身影都很忙录，有的有条不絮，胸有成自竹，有的则颠三倒四，有的慌乱无章。第一排最右边那位头上的汗和瀑布似的，看得六十九号都紧张地直抹自己的额头。 五十号也惊叹：“快看！第二排中间那位已经配出两味了！” 鱼以沫眼神被最后一排的五人吸引，这五人手法娴熟仅仅有条，其中个头略高一点儿的那位弟子更是从容淡定，游刃有余，不过大半柱香的时间已经配好四味药了。香柱全部燃烬，李浩与何芳泽两人走入场中检查。种类、药性、药效、纯度，他们查的都很细，鱼以沫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对于制毒千奇山尤为看重，真是制毒技术哪家强，大周登州找千奇~~ ##第五十二章 墨公子 再次相见,大家都很高兴.\"你的腿?\"宋清河看到被丫环推着的小鱼,望着她坐在轮椅上,不敢至信,这才四五个月不见,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小姐的腿受伤了.\"小玉贴心地替小鱼回答. \"小姐?\"宋大娘抱着墨小宝,很是诧异,\"姑娘你叫小鱼小姐?\" 墨白不好意思地低了头,墨小宝噌地从宋大娘怀里挣脱了,跳到墨白面前,\"小鱼!墨白!\"墨白把他抱在怀里,两个人又哭又笑的. 小玉看了墨白一眼,见她没有什么意见,对着他们道:\"我们家三小姐从小在外面奔波,三个月前才被我们家李府李老爷认回家中.\" \"小鱼这是真的?\"宋大娘问小鱼,对方点了点头.\"好好,这是喜事,能和自己的家人团聚这是好事,恭喜你小鱼.\"说着白珂也上前恭贺,只是宋清河傻了似的,望着墨白不说话. \"你傻了吗?儿子?\"宋大娘一胳膊肘碰了碰宋清河,宋清河收了神色,勉强扯出一丝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恭喜你.\" 宋大娘张罗了一大桌子的菜,大家欢欢喜喜地吃了,席间宋清河他们问墨公子,墨白望了一眼小玉不解的眼神,怕她说出什么,直接抢在她前面道:\"公子他今天有事,有病人来,他自会到的.\"反正这个墨公子总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这些人也早都习惯了. 吃完饭白珂拉着小宝,带着小玉和小鱼参观医馆.宋大娘将宋清河叫到后面帮忙洗碗. \"娘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你喜欢小鱼,但是她可是公子的人,你还不如趁早断了念想.\"宋大娘一边洗碗,一边劝告自己的儿子. \"娘我她和公子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宋清河争辩. \"好吧,就算她和公子不是那种关系,但人家现在的身份是汴州李府的三小姐,就算她伤了腿不比从前,但咱们又是个什么身份?能高攀的上?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难受?听娘的,还是早早放弃吧!\"宋大娘苦口婆心,宋清河却傻了般站在厨房门口一言不发. \"好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宋大娘收拾完厨房,拍了拍自己儿子的肩. 他们的身份是差了很远,就算小鱼看得上自己,她家里人会不会同意呢?宋清河陷入自己的内心挣扎中 墨白还和以前在胶州时一样为人诊病,面前垂着帘子.普通病人宋清河来接待,疑难杂症交给墨白.前面不需要太多的人,墨白让小玉在后面帮宋大娘看着墨小宝,做饭什么的.白珂负责进货，有时候也出门给人送药. 素问馆最出名的就是治外伤和疑难杂证,且物美价廉.墨白一出手,药到病除.不几日素问馆的名气又在汴州传扬开来,而多人慕名而来.这不一大早,宋清河面前已排了长长的队.黑白招呼宋清河让人匀过来些,反正来看疑难杂症的人，总没有看常见病的人多,与其这样让人在那里等着,不如自己反搭把手,大家都不累. \"后面还有客人吗?\"墨白在里面唤了一声,外面不见有人说话. 宋清河饶过面前的病人，往外面望了望,回了她一声，\"后面没有客人了.\" \"哦.\"里面哦了一声,墨白拿了手旁的杯子喝了口茶. \"想不到,你还有这点儿能奈,居然懒上一个年轻的郎中公子?狐媚样子真是不输给你娘当年!真是不要脸!\"李雨诺不知何时冲到了医馆中,不等墨白在里面说话,一把掀开垂着的布帘,果然帘后面一张熟悉且稚嫩的小脸.墨白被她这一下子给弄得愣了,手里的杯子\'啪!\'的一声摔碎在面前桌上,弄湿了衣服. 宋清河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回到门口正听到里面杯子打翻的声音,抬眼望去,正看到大厅的垂帘此时已被人扯开,\"放肆!你是何人?竟敢对公子无礼,出去,你给我出去,这里不欢迎你!\"宋清河快步赶到眼前,墨白无处可躲正好撞入他的眼帘.帘子后面是一面墙,再后知后觉,他也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宋清河愣了几息,将李雨诺请了出去,关上了医馆的大门. 墨白倒了两杯茶放到宋清河面前,\"清河.\"一张口发出地声音显然就是昔日墨公子的声音. “你……\"宋清河突然有点儿紧张,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对不起!\"墨白看着他的眼睛，脸上全是歉意。 宋清河大概是没有想到她会突然道歉,只是对上她的目光. \"对不起清河!我有我的不得已,二年前被人所害,险些丢了性命,最后侥幸逃过一劫,但嗓子受伤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那个时候我十二岁,很是自卑,也没有什么依靠,生存难保,就隐姓瞒名到别人的药店里做伙计.后面自己在胶州开了医馆替人看病,但那个时候没人信我的医术,所以一直以来我都是垂帘替人诊病,以墨公子的身份立足,后面的事情你也都知道的,我也不再多讲了.只希望你能理解我,原谅我,我真得是不得已!\"墨白一字一句，将这几年的经历都与宋清河坦白了。 宋清河听她讲她的过往,不仅毫不生气,且更是钦佩之至。之前想不通的地方,全然释怀.一直以来在他眼里,墨公子医术超绝,神秘圣洁,在他心中神一般地存在。在胶州收留他们四人,悉心教自己医术.他有的只是感激和敬仰,还有这一年多来一起生活的情份，只是心中除去亲情以外，却生出的那点说不出的情感,让他困顿，莫明.看着她如今她伤了双腿,他更是心痛不已,她真的是太苦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她的不易。那么以后，就由他来守护她。 李雨诺这边前脚刚走,后面就带着李夫人和她的二哥,一众家丁全都来到医馆.李夫人还未张口,就一挥巴掌带着掌风就呼地打了过来,墨白白净的脸上霎时红印明显,嘴角鲜血直流.墨白动了动麻木的唇角,用手擦去血迹,不说话,只是狠狠地看着李雨诺母子三人.看着他们的每一个人,每一双眼睛.李夫人的冷笑,李雨诺的得意,李冲的嘲弄. ##第一百零八章 只看歌舞不看美男 “浮生，你皮痒了是不？让你打听的事怎么样了？”封不尘瞥了一眼身边的人笑道。 浮生收起笑意，“回候爷！那日在元河边上鱼姑娘被兰以轩一鞭子打下元河，救过来之后没几天就过到洛水了。宫言现在对外面称鱼姑娘是他的未婚妻。” 封不尘淡淡道：“宫言他倒是真敢？” 浮生道：“据下面人查到的情行，宫言好像在私下慢慢发展自己的势力。” 封不尘眼中狠绝之色划过，“哼！他要胆敢做对不起小沫的事情，我定不会轻饶。” “主子现在是郡候的身份，迟早宫言都会求到你那里的。”浮生道。 封不尘看了他一眼，“你查的资料是否属实？他确定是禁军统领宫乐的儿子？” “候爷让我查的东西，我怎么敢出错？”浮生笑道。 封不尘道：“妙语楼那边最近如何了？” 浮生收起脸上笑意肃然道：“他们在查墨公子的下落，上次您让我查的事我已经查到了，伊阙那次刺杀也是妙语楼做的。” 封不尘冷哼一声，“看来千御已经迫不及待了！” “应该是。”浮生回道，“好了，县太爷来了，我也要走了。” “好。”封不尘摆摆手，浮生披上斗篷很快消失。 “侯爷，还请随下官到里面用善，晚上的宴席已经摆好了。请！” “请！” 第二日上午，第二场歌舞开演。鱼以沫仍早早就到场了，占了两个好位子，两个人一起看表演。 “小姐！看，就是那位公子！”半夏拉着鱼以沫的衣袖，指着人群中一个人道。 鱼以沫远远瞧了一眼，“嗯，盛世美颜！果然不错！”说完继续看歌舞。 “唉？”半夏一脸阴郁，别人都在流着口水看美男，她们家小姐是真实诚，只看歌舞不看美男。 鱼以沫在洛水这小小的地方玩的开心，可不知整个武林此时，已如沸腾的煎油炸开了锅。各大门派，武林同道相继收到消息，兰陵教一夜被灭。 “什么？”燕北阙瞪着一双大眼，从椅子上站起来。“岂有此理！兰陵教乃是天下第一大派，此时连它也倒了？快去查，看与之前那些案子是不是同一伙人做的！” “盟主息怒！灭了兰陵教这些人不是之前那些人，手段只是平常江湖中惯用的。我们已经查看过现场了，那些人大多都是被一招毙命的，对方手法干净利落，通常只有两种，一种是行伍之人，一种是专职杀手。”柳随风分析道。 “妙语楼？”司空辰脑中闪现一个名字。 柳随风摇了摇头，“大多的人都被这种手法所杀，但也有其它的手法。不是一等一的杀手，妙语楼可不会让他出去做事的，那会丢了千御那张老脸的！” “呵呵，你可别让他听到你说他老，要不然他定跟你没完！”司空辰呵呵一笑，其他的人也跟着都笑了起来。燕北阙咳咳干咳两声，众人这才收敛了神色。 “现场还有什么发现？”燕北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问道。 柳随风一看身旁的儿子，对他道：“凡儿，将你查到的东西，说与大家听听。” “是，父亲。”柳慕凡站起身来，武林盟主及各位武林长辈们施了一礼道：“各位武林前辈，因之前一直查着灭门案这件事情，而且有幸还查到了些事情，其中有关唐门，兰陵两家，所以一直派人注意着这两家的动向。”柳慕凡话音一落，满座哗然。 柳慕凡望了众人一眼又接着道：“十一月初四我得到消息，说前一天也就是十一月初三这日，兰若晓带着兰教那些人，与一伙不名来历的人在曹州元河码头交手，兰若晓惨败身旁的人几乎全被杀光，后来兰以轩将她救走，这才逃得一命，不知所踪。” “兰若晓？她不是已经死了近两年了吗？”万俟海道。 “兰若晓对外声称已经死了，其实还一直暗中操控着整个兰陵教，这样做起其它的事情来更为方便！”柳慕凡眼神微眯。 万俟海追问：“世侄这是什么意思？” 柳慕凡向他抱拳，“兰若晓之所以在元河边上被伏击，那是因为她在曹州的一处铁矿被人破坏，工人也都逃走了，所以才前去处理此事，我猜她也未想到事情有败露的一天。” 燕北阙闻言一拍桌子道：“铁矿？兰若晓不但假死，还私自开铁矿？这可是诛九族，被灭门的大事，她也敢做？” 罗平湖笑着打着他那万年不离手的扇子道：“这个武林第一美人，向来什么事情都敢做的。” “胆子的确够大的，听说兰陵教产业颇多，也不止这一处铁矿吧？”司空辰望了大家一眼，眼神放在柳慕凡身上。 柳慕凡回他一笑，“司空叔叔说的对，兰陵教当然不止这一手产业。前一段时间兰陵各地产业均受到破坏，惨遭打击。当初兰以轩被调虎离山，就是因为事前莱州湾的盐场出了问题，所以曹州出事，兰若晓才亲自出马的。可是兰若晓一走，兰陵一空，就被有心人趁机侵入。兰陵总教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其它各分布也同时被灭！” 听到此处人人心惊，燕北阙坐在宝座上沉默不语。万俟海唉着气道：“也不知道兰陵教这是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居然这么大的手笔！” “知道是什么人下的手，实力也太强悍了！” “纵观武林各派，包括四大山庄，怕也一口气做不下这么大的买卖！”罗平湖与罗秋月两个人小声议论。 “没想到兰陵教产业还挺多的。” “多顶个毛用，还不是被人搞得一点儿不剩?” “世侄刚才说唐门和兰陵教都与之前的灭门案有关，这是怎么说？”燕北阙将话题拉了回来。 柳慕凡略一点头道：“早些时候，我与一位朋友到松鹤堂与血刀堂现场勘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我看到两处现场均有植物腐蚀，和秃地现象。她现场取土回去反复试验，得出的结果是，那些地方都使用的一种叫化尸粉的东西。” ##第一百五十五章 重掌墨医坊 “所以我们才要跟对人，小沫！你能让墨公子也将我们……”杜强看向鱼以沫，眼中充满期待。 “我们愿为墨公子这样的人效力！”林松忙道。 鱼以沫默默看着对方两个人，拉着他们的手，半天点头露出一抹欣喜，“嗯。” 鱼以沫安排好杜强和林松的事，并抽时间配出七星盏的解药为他们二人解了毒。刚刚忙完这边，墨医坊那边也来了消息。鱼以沫在宋清河的安排下，以墨公子的身份私下接见了陆管事和陈管事。 “你真得是我们的公子？” 洛河边上，风云听里的包间内，陆管事望着眼前带着幕篱的少年。对方白衣雪染，气质出尘。 “如假包换！”鱼以沫看了对方一眼，眼情望向窗外的洛河水面。“惜日陆管事的儿子好赌，散尽家财，还用刀砍伤了陆管事，被我正巧在街上遇见并救了回来。这些事情您可还记得？”鱼以沫从窗外收到视线，将目光放在陆管事身上。 陆管事立刻跪在鱼以沫面前，“公了说的是，这件事情只有我和公子两个人知道，你就是我的公子，绝对错不了！” 鱼以沫将陆管事扶起来，“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辛苦陆管事了！” 陆管事忙道：“老陆不敢，能得公子的信任，是我老陆的荣幸！” 鱼以沫转身看向另外一位：“陈管事也算老人了！以前我在胶东开素问馆时，陈管事还在胶东城的杜家大药坊中做事，素问馆那时的药材都是由杜家大药坊给供药的，大家也没少打过交道。后来陈管事回了洛阳老家，两年前我们坊中招人，陈管事那个时候就进了墨医坊做事。因为能力不错被提做了掌柜，再后来被我亲自提拔做了城南这边的管事。我说得对不对？陈管事！”鱼以沫笑道。 “正是！正是！”陈管事低头拱手，“您果然是公子本人，属下拜见公子！” “好！很好！二位能一心为我做事，我墨白很是感激！希望我们大家继续相处愉快！墨白以茶代酒敬两位！”鱼以沫端起一杯茶，向陆、陈二位一举起一敬，掀开幕篱下摆，喝下杯中的茶。她出发前，已做了充足的准备。让宋清河找来这两位管事的画像，自己默记在心里。然后让宋清河按照上次自己述的针法，为自己施针，让自己记起关于这两位管事的记忆。这种针法只能暂时让自己想起，与他们之前发生过的事情，两个时辰后，那种记忆还会重新消失。不过，这已经够了。 “能为公子做事也是我们的荣幸！请！”两位也举起桌上的茶杯同饮。 “三日后，我会在坊口召见大家，介时所有管事都会到场，希望也能看到二位！”鱼以沫放下手中茶杯，轻轻拭了拭唇角道。 “我们一定会站在公子这一边的！”陆管事道。 “对！这个没有问题。只是只有三日，时间太紧怕他们有的路远，到时候到不了洛阳！”陈管事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宋清河道：“这个两位放心，公子已经早都安排好了，每天都会有消息发往不同的地方，他们接到消息的时间不同，但都会在三日后出现在墨医坊的。” 三日后，夜里亥时，墨医坊门口，红灯高挂，坊里亮如白昼，坊中所有人各分两列站在门口。门口的马车车箱门打开，宋清河上前，来人将手搭在宋清河的臂上，下了马车。长长的白纱幕篱下，一身白衣似雪，纤尘不染。 “属下恭迎公子！”所有人低头拱手。 鱼以沫一眼扫过去，在人群中看到了宫言，对方的视线也刚好落入她的眼内。鱼以沫眼睛看向众人，抬了抬手道：“大家辛苦了，请起！”众人听到公子声音，知道公子是真得回来了，心中不再怀疑。 进到厅中，鱼以沫高坐在厅中上位上，所有人一起拜见。 “属下参见公子！” “众位请起！大家都请坐吧！” “谢公子！” 鱼以沫等大家都坐下，然后才开口道：“前一段时间我不在坊中，听闻坊中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很多产业出了问题，就连掌柜、管事都有变动？” “属下等忠心耿耿，绝不做对不起公子的事！” 鱼以沫一眼扫过去，此刻说话的是以宋清河和顾秋词为首的一派。厅中也有没有表态的，他们的眼睛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墨公子，看向宫言。 “阿言，你说呢？”鱼以沫从坐位上走下来，把视线放在宫言身上。 言半天没有吱声，底下已经投靠于他的那些人，开始蠢蠢欲动。 鱼以沫眼神扫向厅中众人脸上，将他们每个人的表情尽收眼底。“大家心知肚明，那我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鱼以沫的视线再次落在宫言脸上，“阿言！你是否愿意交出那些，原本不属于你的东西？” 宫言眼睛向人群中一瞟，拔剑的同时跃到鱼以沫面前，用剑指着她道：“事到如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得了，公子，对不住了！” 与此同时大厅中各分两派，各站一边。从四周涌出几十个护卫，将以宋清河，顾秋词为首的这部分人用剑包围。对于这短短一瞬间的变化，大厅中众人都惊慌异常。 “大家不要慌，公子一定有办法救大家的。”宋清河安慰道，还抽空望向鱼以沫那边。 “阿言！想不到我们还有这样的一天？”鱼以沫闭了闭眼看向宫言，心中难受地深吸一口气，将眼中的酸涩逼回。来之前她同样让宋清河为自己施针，让她恢复与宫言与间的记忆，那怕只有两个时辰，记忆的过往却足已让人心酸。 “公子，不要怪我，怪只能怪你心不够狠！”宫言看着鱼以沫道。 鱼以沫同样望着宫言，心底泛着疼痛，“阿言，我再最后一次问你，确定不放手吗？” “我不会放手的！”宫言握紧手中的剑。 “很好！很好！“鱼以沫双眼一闭，长袖一挥。 顾秋词看到鱼以沫的动作，对着众护卫一个眼神。所有持剑的护卫瞬间倒戈。宫言也被眼前的一幕惊到，这一切完全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就在宫言一愣神的瞬间，一人跃到鱼以沫面前，一脚踢飞宫言手中的剑，将鱼以沫护在身后。 ##第八章 比试 一番查看之后李浩公布，一柱香内制出三味药的有两名，四味药的五名，制出五味药的一名；而那名制毒数量最多，纯度各方面都优秀的正是鱼以沫之前看好的那位，最终东殿里综合考核全部通过，直接升入玲珑殿的也仅仅一人而已，也正是他——莫舒然！ 好容易东殿也考核完毕，桌子上面的东西和桌子跟前的人都换成西殿的，又添了十张桌子，凑够西殿所需的三十张。西殿弟子都入场了，只余三张空着。七十七号，八十一号他们各递一个眼神，四十二号也心虚的望了望那些空桌子。 李浩做一个请的手势，何芳泽点头，向上方沈冰一礼然后走到场前，刚要开口鱼以沫三人从树林中走出，一个个跪在她脚下。 “弟子们来晚了，还请师父，师兄，师姐赎罪。”鱼以沫与五十号齐声说道，六十九号不能出声，只好一言不发的也一起跪着。在场的西殿弟子，无不一种见了鬼的表情，交头接耳，不敢相信。 何芳泽看向上位，沈冰这时站了起来，“女娃娃留下，另外两个入场。” “是” 鱼以沫立在一旁，心中也疑惑起来，她这算是已经失去比赛资格了吗？不知道这个老怪物一会儿将她怎么处置？另外两个看了看师父，被沈冰冷冷的眼神回过来，双转头去鱼以沫一脸的担心，鱼以沫回了一个没事儿的表情，他两个才忐忑地入场。 沈冰吩咐可以开始了，又坐了回去。 何芳泽示意众弟子安静，“我们西殿的比试项目也分三场：第一、比试识药、辨药；第二、比试识毒、辨毒；第三、比试制毒；老规矩这三样完成其中任何一样保留名额，继续留在千奇山学艺；若这三种中任意完成两项者直接晋升东殿；若未完成其中任何一种……”何芳泽略一停顿，眼神扫过下方二十九人，“除名！”何芳泽此言一出，众弟子一阵哆嗦。 每人桌上放了十种草药、纸、墨、笔、砚等物，何芳泽让他们各自写出这五种草药的名称，种类，药性及用处。大部分的弟子几乎都不觉得这道题有难度，提笔的提笔，研墨的研墨，不多时已有人答完交卷，半柱香后全部交卷，第一场算作考完。第二场开始，何芳泽命人给每桌各发放了黑、白、红三个瓷瓶；命大家写出这三种药的名称、药性及主要成份。 鱼以沫站在一旁可没闲着，场中众人一举一动尽收眼底。只见四十二号拔开吐黑色瓶塞嗅了嗅又看了看，眉毛一皱又将那瓶塞塞了回去；接着拔开白色瓶子的瓶塞，如此一番又面色难看的放了回去；心虚地伸手去拿最后那只红色瓶子，这次他的眉毛终于舒展开来，放下瓶子奋笔疾书。八十一号思路清晰，看过前两个瓶子后都是直接下笔，只在第三个上面看了又看，反复思索。七十七号在拔开第一个瓶子时，就想开了挂一样，如此洋洋洒洒写了三大张。而五十号和六十九号也没闲着，一个个都自信满满地，这两个变的这样厉害了？鱼以沫也纳闷。 一柱香后众人交卷完毕，开始收拾桌面准备第三场比试。何芳泽命众人各自把各自本月制好的毒放在各自的桌上，她自己与李浩二人走入场中开始考核每一张桌每一位西殿弟子面前的作品。距离太远鱼以沫自己站着不能乱动，那些细小的东西目力也看不了太仔细，正踮着脚郁闷。场中不时飘来何芳泽的轻咳声，或李浩的赞许声。 三场终于比试完毕，场中桌子等物全部一一撤下，李浩与何芳泽等人快速整理试卷，最后承给沈冰略一过目。沈冰捋了捋自己的胡子点点头，何芳泽宣布比试的最后结果：“第一场比试在场的弟子有二十八人合格；第二场有五人合格；第三场有四人合格；综合三场成绩，七十七号三场全部合格，八十一号二场合格，四十二号二场合格，五十号二场合格，六十九号两场合格，这五人直接晋升，从明日起开始在东殿学习。余下人等保留名额继续留在西殿，四十四号——除名！” “啊~啊~不要啊！不要啊！师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师父……”四十四号疯了般冲到何芳泽面前，拉扯着和芳泽的衣袖。 何芳泽怒道：“放开！自己不思进取，又有何输不起的？”一把将他甩开。 “给我拖下去！”李浩用手一指，立刻有两人上前。 “是” “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四十四号一把鼻涕一把泪哀嚎着，挣扎着被拖了下去。 李浩理了理衣袖，不再看他。 “玲珑殿中原本十一人，现在出山三人，又从东殿晋升一人现在共计九人；东殿原有二十人，除去一人莫舒然晋升，再加上从西殿晋升的五人，现计二十四人；西殿原本有三十人，除去五人晋升，一人除名，余下的共计二十四人。” “师父……”何芳泽沈冰一揖。 沈冰笑眯眯地站了起来，眼神投到鱼以沫身上：“一百二十一号晋升东殿，明日就和另外五个一起去找你李浩师兄报道吧！” 鱼以沫用手指着自己，一脸大写的懵，“我？” 沈冰点头。 八十一号冲出人群，咬碎银牙地跪在空地上，“师父！她才来了几日？根本什么都没学会，弟子不服！” “师父！她根本没有参加比试，如何能与我们一同晋升？”七十七号也是一脸不服气地，跪在八十一号旁边。 沈冰一声冷哼，下跪两人皆是一抖。 “三月初十，五十号中了四十二号的云天白浪；三月二十五日，一百二十一号中了八十一号的炫紫；三月二十七日，六十九号又中了七十七号的虚语；原本中了这三种毒其中任何一种他们都活不下来，但他们三个却一个都没有死，你们知道为什么？” ##第五十三章 故人 李夫人见其不屑,又一巴掌举在半空,\"住手!\"被宋清河一声喝住,\"你打她做什么?她可是我这儿医馆特意请来的大夫,这位夫人请自重!\" \"好大的口气!本夫人是她的母亲,你说我该不该管她?你一个外人,何以插手我们李府的家事?\"李夫人冷哼一声,立刻有人将宋清河挡到一边。 李夫人冷冷地看了墨白一眼,对身后道：\"把人给我带回府!\" \"是,夫人.\"下人们应声说是. \"我看谁敢?\"宋清河说什么也不让人把墨白带走,自己动不了就冲着屋里面大喊:\"白大叔!白大叔!\" 白珂在后面本就听到动静,正往这里走来,刚好宋清河喊他,他就应了声.\"怎么回事儿?\"白珂问道. \"这些人打了她,还要将她带走,这无论如何也是不行的.\" \"好!今日就看他们谁能创过我白珂这一关!\"说着衣摆一撩拉开架势. \"这是做什么?\"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而至,一个家丁领着路,带着李父过来. 李夫人不怒反笑,望了墨白一眼,\"你的宝贝女儿,几日不回家,赖上一个郎中,你看着办吧!\"李夫人说着退到一边. \"这还由得了她?要嫁也得嫁个门当户对的,汴州世家公子,江湖中侠客英雄,我怎会委屈了你?现在跟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医馆大夫混在一起,成何提统?\"李老爷指着墨白和宋清河气得吹胡子瞪眼. \"来历不明?我们相依为命,她吃了多少苦,你这个父亲又何在?她被人追杀,险些丧命你又何在?有朝一日她若是喜欢上世家公子,江湖侠客,是走是留那也是她自己的事,但今日你若想执意带走她,便先杀了我们两个,否则休想!\"宋清河眉毛竖起，愤愤说道，一张俊秀的脸，此时气的隐隐发白。 \"就是!\"白珂也挺了挺胸膛. 墨白很是感激,在她这一世的人生中,父亲死去,母亲走后的日子里,平生第一次被一个人护在身后;脸是痛的,心却是暖的.亲人不是说有血缘关系才是亲人，有些人不是亲人却更胜亲人！ “老爷不必跟他们多说，将她带走就是了。”李夫人对李老爷道，不等李老爷说话，转头对下人们吼道：“给我把这里砸了！” “是，夫人！”众家丁应声动手。 宋清河和白珂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真得把医馆杂了，出手极力阻止，墨白也从轮椅上冲了下来，小玉赶紧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管好三小姐！”李老爷看了一眼一旁立着的丫环，丫环挡在墨白身前，将她护在身后，同时也不让她再动作。 宋大娘听到前面的动静，想瞧上一眼，墨小宝却要跟着去。宋大娘只好作罢，前面有清河他们在，白珂也去了，应该不会发生什么事吧！于上就拉着墨小宝躲到后院房间里，护着他不让他出去。 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白珂只是一只拳，而对方来的这些人，加一起也不止四只手。就算加上宋清河，也差距太大。双方根本就没在一个级别上，动起手来，他们也只有吃亏的份儿。 半个时辰后，医馆也给砸得不成样子，而宋清河和白珂则被李家的人暴打了一顿,受了些伤。墨白最终被强行推走，轮椅碾过一地的碎片和凌乱，像是碾过她此时颤抖的，复杂的心。医者为解除病患所生,为天下痛苦消亡而存在.却不能左右自己的人生,成全自己的自由.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回了李府，一回到家，李夫人就对着所有人人道：“好了！从今天起，看我看好三小姐，不准她再迈也一步李府的大门！都听到了没有！”李夫人不怒自威，盛气凌然。 “是！”所有下人低头齐声应道。 李老爷差散众人，喝了口茶开始教育自己的小女儿，\"大家闺秀,哪个不是在家中琴棋书画,女红织绣的?偏偏你却要在外面抛头露面?那个姓宋的小子,就算对你有恩,为父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跟着他一辈子!你大哥也跟着胡闹,还帮忙给那个人找铺子,开医馆,等他从洛阳回来,看我再连他一起收拾!\" 墨白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着等着他说完话，然后自己转动轮椅回了房间。原来他是误会了,不过自己也不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被禁了足的黑白却一门心思地,想着怎么从家里逃出去,这样的家不回也罢.她转动轮椅在后院里说是散心,其实心中正着急着宋清河和白珂的伤势，亲手配制的伤药却苦于送不出去。 墨白正看着林间飞来飞去的鸟儿,心说难道自己还不如那些鸟儿,失去双腿不说,还要失去自由?这在这时，从院墙上露出半个紫色的人影. 墨白心想,得,管他身份暴露不暴露的,小声冲着那人喊到:\"唐隐!\" 唐隐寻声望过来,心道这个小姑娘认得他?虽然声音有意压低,但这个声音怎么有点儿熟?\"你是墨\" \"嘘!\"做了个禁声的动作，墨白小心地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什么人发现。 唐隐落下院墙来,半点声音全无.\"原来你是个女孩子!\" \"你怎么会来这里?\"墨白懒得和他废话. \"我手下弟子所报,说是汴州城近日开了家素问馆,且大夫看病时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垂帘问诊.我便想到了会不会是你在这里开了分馆.毕竟胶州素问馆前不久消失不见了,你不会是想赖掉我们之前的一年之约吧?\"唐隐阴阴一笑道. \"谁赖掉了?只不过我现在没办法再回胶州,你能找过来也好,省得我再另行通知你换地方了.\"墨白望了望自己的双腿，不在意的道.\"你一定已见过宋清河了吧,要不然你怎么能找到这里?\" 两人一个在墙头高处，一个在地上轮椅上，相视而笑。 ##第一百零九章 神秘门派 慕容白道：“化尸粉?那是什么东西？” 坐在他旁边的祝兴道：“没听过。” 祝兴又看看他旁边的莫绯然，莫绯然摇了摇头“不知道。” “化尸粉？没想到事隔多年，这种东西又出现在江湖上了！”司空辰一垂砸在桌面上。 万俟海唉了口气道：“是呀！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原以为那个人死了，这世上就不再会有这种东西出现，没想道竟然传了下来。那拥有这种药的人一定与他有着莫大的关系！” 罗平湖闻言问道：“崖主说的是什么人？” 万俟海的思绪回转到很久之前：“此事说来话长，这种药之前一共在世上出现过三次。若说起来就得从五十年前的唐门开始……” 听过万俟海讲完，大家也对化尸粉有个大概的了解。司空辰道：“这么说从唐门开始查也没有错，只是不知道世侄去了蜀中可查到了什么没有？” 柳慕凡道：“唐家祖训二十八条：‘凡我唐门子弟，终身不可用些邪药，否则天诛地灭，断子绝孙。’我亲眼看到过那张唐家祖训，是刻在一块木匾上的，那块匾年代久远，看起来也四五十年了。” “那样应该不会是假的了。”万俟海点点头道：“唐隐那边有没有其他可用的线索?” “唐隐说只有当年的那个人——唐志杰，才有可能会配出此药，而且他能确定唐志杰已经死了，活不到现在。这其中有关唐家密事，我就不方便透漏给大家了，但是我保证不是唐门包庇唐志杰。”柳慕凡歉意地向大家拱手，众人点头表示理解。 万俟海道：“所以说，后来发生的那两起化尸粉事情，应该都是唐志杰一人所配出的药。唐志杰现在已经死了，灭门案也不可能是他做的。就是不知道他还有没有什么后人，或者传人？” “这个江湖上倒不曾听说过，唐门即然已经没有什么可查的，那兰陵现在想查也查不成了。凤翔郡宫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当年牵扯的都是官府之类的人物，已不是我们江湖人的范畴，看样子一时半会儿又没有线索了。”司空辰长叹一声。 “不需要了，灭门案已经结束了。”柳慕凡淡淡道。 “什么？”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世间也并非我一个可以查出这件事的始末。虽然药是别人配出来的，但兰陵教就是灭门案的实施者，所以有人也查到了，并且一声不吭地灭了兰陵教。”柳慕凡淡淡道。 “你是说灭掉兰陵教的人，就是查出灭门案的人？” “是，我这里有兰陵教灭门相关证据，不过只是一部分。他们灭了兰陵教，也烧毁了那些罪证。”说着柳慕凡将手里仅有的一点证据，拿给众人看。 “这个神秘门派很了不起！他们自己查到兰陵教的罪证，全凭一已以力就做完江湖头等大事，为我们武林除了一大害！”司空辰看完证据又传给另外一个人看。 燕北阕道：“但他同时也很让人害怕，若又是一个兰陵教那样的存在，其中的厉害，我想大家也都可以想象的到！” 柳慕凡微微一笑，“大家也不用那么恐慌，我查过兰陵教，和各个分教。虽然事情都是同一时间段发生，但却不是同一伙人做的。所以我想可能是几个门派联手做的。” 慕容白道：“这样啊！真是吓人一跳。以为走了个魔教，又来了别的什么教，那我们这些人可就真得睡不着觉了！” 柳随风也看了看那些证据道：“这些门派行事低调的精神，值得我等学习，共勉！” 罗平湖甩了甩扇子，“是啊！现在竟还有如此高尚之人，做好事不留名。” “世侄能查到这些，已经纯数不易了。”万俟海拍拍柳慕凡的肩膀。 玉郎峰看了眼柳慕凡，目光又放在柳随风身上，“是呀！了不起的年轻人！” 燕北阕笑着道：“可不是，比我们这些老骨头，可强不知多少倍！不过你那位查出化尸粉的朋友也很厉害！就不知他是什么人？” 柳慕凡微微一笑，“小侄不方便透漏她的名字，但是可以告诉大家，她是为洛阳墨医坊做事的。” “原来是墨公子的人！”万俟海赞赏道，“前段时间小儿出了些事，生了一场大病，幸得墨医坊墨公子救治，现在已经恢复如初了。墨公子的医术天下无双，没想到他手下的人也如此出类拔萃，果然强将手下无弱兵。” 柳随风眼睛一亮，“哦？就是那个与唐隐在大明湖畔比试的墨公子？” 万俟海一点头，“正是此人！” 柳慕凡心中不好受，自己已经好久没有见到鱼以沫了，他去了姑姑住的芳草园，姑姑说她一直没有回过那里；他又去了几次墨医坊，那里的人都说她不在。很显然，她根本就想不见自己。灭掉兰陵教的人他已经查到了，就是墨公子让人做的。 这个墨公子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简直让人恐惧！虽说是与别人共同合作灭了兰陵教，但很显然在整件事的进行中，他的实力最为强大。若是那样的人是横在他与小沫之间，他真不知道应该如何自处！ 两天的歌舞表演让鱼以沫安分了半个月，半个月后的她又开始烦闷。外面她已经不想再去了，拿了一本书坐在院子里的躺椅上翻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觉得有点无聊。鱼以沫靠在躺椅里，闭着双眼，脸上扣着书假寐。 “老姐姐，跟你商量个事儿。”院子里端着木盆的何大娘道。 王大娘正在晾衣服，回头看她一眼，“啥事儿，你说。” “下个月我女儿就要生了，她夫家也没有婆母，没有照顾，我想着看能请个假不，让我回去照顾她一段时间。”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回头我给你问问李管家去。” “那就谢谢老姐姐了。” “这有啥谢的，你这马上就要当外祖母了，恭喜老妹妹了。”王大娘哈哈一笑。 ##第一百五十六章 你走吧 “无剑，给我拿下！” “是。” 无剑与宫言战在一处，顾秋词三两步奔到鱼以沫跟前，将她护在身后。底下背叛者们一看情形不好，纷纷行动起来，伺机想溜走。 “哪里走？”顾秋词一个手势，“全都拿下。”所有护卫听到命令，快速将背叛者包围，制服。宫言几经反抗，最后还是被无剑轻易降伏。 低下众人也是惊了一身冷汗，心道墨公子不愧是墨公子，宫言预谋了大半年的计划，不过短短一夜全部被公子一手瓦解！摧毁！刚刚明明完败的局面，不过一瞬就被反转。其中不少人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选择宫言，否则今天身败名裂的就是自己！ 背叛者们也没有想到事情变化的这样快，原本稳胜的局面转胜为败，不过一夜之间他们已成阶下囚。一手的好好的叶子戏被宫言打得稀烂，真不知道是宫言太差？还是墨公子太强？ 局面被控制下来，鱼以沫宽慰几句，将后面的事情交给宋清河处理。自己一个人出了墨医坊，在无人出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悠然居中，鱼以沫摘下自己头上的幕篱，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容倾倒给她一杯茶。“处理完了？” “嗯。”鱼以沫应了一声，坐在容倾对面。“谢谢你！” 容倾轻轻啜了口茶，“我也没帮什么忙，只是派给你得力的人用用，论全盘掌控还是你自己的功劳！” 鱼以沫发现有件事情，一直以来都被自己忽略了:“据我所知你跟阿言是有合作的，这次你没有帮他，反而帮我……你跟阿言是怎么认识的？你们关系很好吗？” 看到鱼以沫的脸突然变了颜色，容倾轻轻一笑道：“你是为我伤你那件生气？”容倾拉起鱼以沫的双手，“我向你道歉，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帘子后面是你，所以伤了你。你也知道我们当时再谈一些重要的事情，我以为帘子后面是些图谋不轨的人物，真得不知道是你，对不起！别生气了，好不好？” 鱼以沫认真地看了容倾一眼，“那你告诉我，你们谈的是什么，我就原谅你。” 容倾抿了抿嘴，“我有京城那边的人脉，宫言想花钱从我手里借用这些关系，为他做事。” “他要借用长安那边的关系？他在做什么？”鱼以沫一个人自言自语。 “我找人查过他，他是前任禁军统领宫乐的后人。” “原来如此，他是想为他父亲报仇！针对的人是睿王！”鱼以沫心道，他的敌人是睿王那样一个强大的所在，所以他才会动了墨医坊的心思。再加上那个时候自己也不想再经营墨医坊，才给对方可乘之机。罢了！ “太晚了，换了衣服我就回去。”鱼以沫拿了幕篱起身。 “你现在回去会让人引起怀疑的。”容倾在她背后道。 鱼以沫转过来对着他翻了个白眼，“那我不回去，岂不露馅了？” “放心，我已经按排人在那里替你，不会有事的。”容倾给了她一个安定的眼神。 鱼以沫瞪大双眼，“你的人是怎么做到的？他们进得了妙语楼？” 容倾拉着她坐下，“你到了墨医坊之后，我就让人易容成你的模样，穿上你的衣服，回了妙语楼。所以这么晚了，你也不用再跑一趟，等她明天出来以后你再回去。” 鱼以沫兴趣大涨，“易容术？我还没见过呢！” 容倾温和一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道：“好了！明天她来了，你就可以看到了,早点睡吧！我带你去客房。” “嗯。” 第二天一大早，趁着她的替身还没到悠然居，鱼以沫抽空回了一趟墨医坊。 “阿言，你不想说些什么吗？不想为自己辩解一二吗？”鱼以沫站在囚室门前，看着里面的人道。里面的人不敢去看她，面对着墙壁沉默不语。 鱼以沫望着那抹倔强的身影，想起这几年来两人相处的点点滴滴。从一开始两个人，凭着一已之力白手起家，到现在他们金钱，权力，地位加身，这其中的不易和心酸，也只有他们两个自己才能体会，明白。“我知道你有话对我说，我把你囚禁了起来，也并不想把你怎么样。若你可以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合理的理由，我会放你走，也会放你的人走的。” 宫言闻言有处触动，不敢相信地转过身来看她，鱼以沫接着道，“还有那些你想要的，都给你，我不会再收回。” 宫言眼神闪烁，迟疑半天还是开口道：“我父亲是前任禁军统领宫乐。” 鱼以沫盯着他的双眼道：“所以呢？” 宫言回望着对方：“我要为宫家翻案，为我一家人报仇！” “还有呢？”鱼以沫双瞳幽深，眸中一抹星光灿然。 “化尸粉，你之前查到了化尸粉，也曾给了我希望。我借助坊中所查到的消息，已经知道了妙语楼、兰陵教、睿王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睿王就是幕后黑手，所以我要借公子手中的权力，财力，物力，人力，来完成我的复仇计划！”宫言越说眼睛越亮，鱼以沫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一种似曾相似狂狷。曾经的自己面对兰陵教，兰若晓，不正是这样吗？ “很好！这个理由很充分！”鱼以沫转过身子不再去看他。对着看守的人道，“打开门，放了他们。” “是。”看守的人立刻打开囚室的大门。 “你不杀了我吗？”宫言从里面走了出来，停在鱼以沫身旁。 鱼以沫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带上你的人。” “公子真得放我们走？你不后悔吗？我从一开始就利用了你，现在又背叛你，还拿走了公子一手创造的……” 鱼以沫长叹一口气，“阿言，你跟了我这么些年，还是不了解我。我当你们是朋友，是亲人，又怎么会伤害你们，拿起刀剑恁对你们？走吧！望你好自珍重！” “公子！” “走！”鱼以沫态度决绝。 宫言还想再说什么，鱼以沫转过身子闭上双眼。 宫言的口一张一合，却再也没有说出一个字，默声离开。 鱼以沫看到宫言带着他的人离开，才松了一口气。心道：阿言！我们终究还是越走越远走得散了，以后大家只能各走各的路了。 ##第九章 不服 七十七号道：“我们药量下的不够？” “哼！”沈冰冷哼一声。 “你们下的量已经够狠了，已经是杀死两三个成年男子的药量了。”李浩道。 “那就是有人救了他们三个！哼！这可不能算数！”八十号红着双眼争辩。 沈冰一拍桌子，“混账！” “闭嘴！”啪、啪两个巴掌打的八十一号的脸顿时翘起好高，何芳泽收了手，“什么话说得，什么话说不得，这都没分寸了吗？” 沈冰坐到主座上，“芳泽呀，你把这几日所见所闻说与他们听听，省得这些孽徒胡言乱语！” “是” 何芳泽将事情的前前后后，详细说了一遍，鱼以沫这才弄明白，原来她的行踪早被人发现了。从救下五十号开始的一举一动，和后来自救，照料六十九号一切都在老怪物的掌控之中，怪不得去厨房偷吃的时，锅里总会有几个馒头，她还以为只是巧合，原来是有人有意为之。 “现在可都明白了？今日西殿的比试项目中，第一场用药皆是出自第二场中的，三种成品药中配方单品。而黑、白、红这三瓶药分别就是虚语、炫紫、云天白浪。”当然这三种毒的解药也不是一般的药，而是三种毒，如此算来她这次何止只配出三种毒？沈冰非常满意她的这位关门弟子，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真是平地里捡回一个宝啊！ 西殿众人除了惊愕就是惊愕！天下竟然还有这样的怪材？不服不行！八十一号和七十七号互相眼神一个交流，也罢！反正来日方长。东殿和玲珑殿众人比试已毕，但看到此处，各自心中也是难已平静。因为即使是从千奇山走出江湖用毒高手，师父毒王也没有刻意去要求他们，会配出很多种毒物的解药。配制解药根本不会被列入任何一项考核内容中，因为解毒太难了。 人群中的李浩与何芳泽相视不语，这个一百二十一号，一个刚刚入门的不过十岁的弟子，既然能解得了虚语、炫紫、云天白浪这三种毒，她就同样能制出这三种毒，要知道解毒比制毒更难！不但要准确的分析出该毒的各种成份，还要反复实验，反复推敲；各种用来解毒的药物之间的搭配，各自用量的多少，药物最后的融合……制作解药需要时间，而中毒者却是最最耽误不起的，除却天赋不说这里面所需的，更多都是长年跟毒物打交道，慢慢积累下来的经验，和解毒者自己自身的魄力、胆识、种种因素具备，才能准确制作出救命的解药。 “……你现在没有名字，等你配出可以杀人的毒药时，你才会有名字。”鱼以沫记得自己刚入山的时候，还只是关门弟子——一百二十一号。但是自从上个月大考之后，她现在已经可以叫回鱼以沫这个名字。 日子一天天的过，没有和以前有什么不同，她也终于明白他们口中，师父老人家另外的四十七位弟子，全都去了哪里！因为早饭的时候听他们说，上个月被除名的四十四号弟子死了，她扔下饭问了地点，还抱有一丝希望地去看了，结果却真如他们所说，死的很惨；因为尸体上到处是毒，所以也没有野兽敢吃；天气又热尸体腐烂发出难闻的气味，被毒死的苍蝇、虫子的尸体几乎将他的尸体覆满…… 鱼以沫心生悲凉，一步步失落地回到众人视线内。饭堂里吃饭的人都一边吃着，一边看热闹似地端着碗跑到门口瞅着她。和她一起升入东殿的八十一号玉凌霜，更是不屑地嗤笑，“难不成你还能将死人救活？”眼神里尽是挑衅，玉凌霜身边的七十七号夙离也冷笑一声。 鱼以沫并没有理他们，一个人去了工具房里拿了锄药的锄头，又找了把铁锹再次离开了。五十号林松和六十九号杜强两个人眼神一碰，同时一点头，于是两个人扒开人群也冲了出去。 这可真是体力活，鱼以沫脸上蒙着张帕子，气喘吁吁地拿个锄头挖着地，挖了半天才见一个长方形的形状而已，根本连个坑的影子都没有。她实在是高估了自己现在这副躯体了，不过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并没有太大的力气。 “小沫”林松扛了把铁锹来了，自个儿也拿了张破布把口鼻遮住。 “怎么不叫上我们两个？”杜强揣了一条绳子扔在地上，也学着他们的样子拿布把口鼻遮住。 “你们怎么都来了？”鱼以沫脸上绽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心中真的很是欣慰。 “嗨！你的事就是我俩的事！”林松一铁锹铲入土里，“可别跟我们客气。” “是呀！以后有什么事都叫上我们两个。”杜强捡起鱼以沫放在一旁的铁锹，拿起来就挖。 “嗯！”鱼以沫望着两个人，心暖了。 三个人一起干显然快了不止一点儿，临到上课之前总算把四十四号给埋了，三人收拾收拾到东殿上课去了。 东殿的课比起西殿来又增加了不少，从前上午学习的识药、辨药不变又新加了种药、采药等各种药理知识；而下午的配药、炼药、也不变又新加了合成、制药等。原本东殿的弟子倒是习惯了，新升上来的六位中，夙离、玉凌霜、鱼以沫都还好；余下的三位，林松、杜强及四十二号赵小峰则有些吃力。 “这一天课下来还真是有点累！”林松躺在树下的大石头上将双臂枕在头下。 “不但累，还饿，早上就没吃多少，中午又恶心的没吃，晚饭也没吃，这会儿还真有点儿饿了。”杜强躺在他旁边，两只手放在肚皮上，“林松你听，我肚子又叫了！” 林松竖起耳朵一听，“还真的叫了！”可是他也饿呀。 “来了！来了！”鱼以沫撩着衣摆，里面兜着几个果子，扔给他们两个。“饿坏了吧？” 两人点头，接了果子就吃。 鱼以沫也挨着石头坐了，“我看你俩一天都没吃了，估计饭菜一时倒是吃不下了，这果子我刚尝了酸酸甜甜的还行。” “你不说还行，这一说我怎么感觉又恶心了。”杜强捋着脖子，有点不舒服地说。 “别！别！我不说了，嘿嘿~”鱼以沫呵呵一笑。 ##第五十四章 做实验 \"谁料想闻名天下的墨公子竟然如此年轻,且还是个女子.唉\"唐隐凤目微敛，一声长叹! 墨白眼角一挑，\"大名鼎鼎的天下第一用毒高手,唐隐唐公子,你从来不与女子比试吗?\" \"怎么会?只是意外而已!棋逢对手.我唐隐又怎么会错失良机!\"唐隐笑笑的不在意,看了看四周对墨白道：\"想离开吗?\" \"你能带我离开这里?\"墨白一听来了精神，说了半天，这才是正题么。 唐隐一个白眼,这不废话吗? 墨白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腿，\"我伤了腿,行动不便.\" 唐隐看了她一眼,耸肩道：“只要你不让我带着你的椅子走，我想我不介意救你。” 饶是墨白活了两世,被眼前这个帅到爆表的男子抱着怀里,她也是两颊生晕,耳尖发红.他们没有回素问馆,而是直接去了唐隐新买的别苑——香若居. 少了李府的管束,墨白倒是轻松了不少.唐隐一心想治好她的双腿,在他看来,若要以现在这种情形,两个人比试,他也觉得胜之不武.\"其实你的腿是可以治好的,真得不想试试吗?\" 墨白摇了摇头,\"不是不相信你,是实在接受不了传统的治疗方式.\"腿上的神经太多了,稍不留神她这一生,就只能与轮椅为伍了,所以她必须谨慎! \"那你能授受什么样的治疗方式?\"唐隐难得好脾气地问对方. \"当然是用我的方法.\"墨白将自己的方法说与唐隐听，不过对方还是没有完全听明白。 “麻烦唐兄改天让人去弄一只兔子，我先做一次给你看。”墨白如此说，唐隐也没反对。 “也等不到改天了，我现在就让人去买只兔子回来。”唐隐一甩扇子这就要去吩咐下人。 墨白连忙叫住他，“等等，今天讲也行，那你让人把清河叫来，让他一起跟着看吧。” “好，没问题。”唐隐点点头离开。 兔子很快买了回来，宋清河也正好到了。墨白让人在院子的石桌上放了一块案板。然后卷起袖子，手却麻利地解剖了只兔子,给唐隐和宋清河，讲现代外科手术的种种临床实战技术. 宋清河一边看她解剖兔子，一边干呕着。倒是唐隐听得津津有味，没觉得恶心，恐怖。倒是更佩服对方的手法如此娴熟，利落。 “听明白了？”墨白缝合完收针，一边问两人。 宋清河支支吾吾，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墨白也不恼，只是坏笑道：“没关系，一次听不懂不要紧，明天可以继续再讲。”宋清河闻言脸色一阵发白，墨白更是乐的偷笑，一旁唐隐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看来唐兄是听明白了！”墨白洗干净手，又用帕子擦干。 唐隐看了一眼宋清河，笑道：“还行，要是你明天再讲一遍，我会听得更明白的。” 听着面前两个人瘆人的笑声，宋清河只觉得头皮发麻，他一指面前案板上的尸体，“公子，这个兔子怎么办？都已经死了。” 墨白一边洗手，一边头也不抬道：“其实本不用杀死兔子的，活得也能做实验。” “那还弄死它？”宋清河很是不解。 “错，不是我弄的，是他给我的时候就是死的。”墨白洗干净手，看了一眼唐隐，然后拿帕子把手擦干。 唐隐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不在意地道：“拿活兔子做实验，把它的腿弄折了再给治好？完了再养养，再继续做实验？最后没用了再杀了吃掉？你不觉得那样更残忍？还是一次给它个痛快好了！” “你像是那种有善心，悲天悯人的人？” 唐隐笑了笑道：“当然不是，听说你要解剖兔子，我就没安好心。” 墨白看了桌上兔子一眼，“烤了吧！” “什么？”宋清河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是说唐公子饿了，不如把它收拾了烤了吃。”墨白摸着自己的下巴，双眼一直盯着案板上的兔子。 “看来还是你比较懂我！来人，去把这只兔子处理一下，烤好了送过来。”唐隐对墨白一笑，然后抬手招呼了个人过来。 兔子烤好了送过来，墨白和唐隐吃的大快朵颐，而宋清河坐到一边，根本不到跟前来。 墨白挑了一块最大的肉骨头要递给他，“清河你怎么不吃？这块给你。” 宋清河连忙摆手，脸色发绿地别过脸，“公子，我不想吃，没胃口，你们吃吧不用管我。” “他刚才被你解剖兔子恶心到了，暂时吃不下东西也很正常，他不吃，我吃。”唐隐说着就要抢走墨白手里的那块肉。 墨白挑着眉，将手往后一缩，“喂！这块大的应该给我，我是病人，应该多补补。” 唐隐还要再抢，“病人要少吃，这个太油腻不好消化。” “我是客人，你是主人，我说你请客呢能不能大方点儿？”墨白将手转到背后。 唐隐又笑着跳到她身后，“客人就要尽客人的本分，主人给你多少你就吃多少，要不然太失礼了！” 墨白快速把肉拿到身前，笑得有些岔气：“你狠，你不知道男人应该让着女人点吗？你快给我闪开！” “女人？你才多大？好！好！你更狠！算了！我唐某人还是吃小的喽！”唐隐笑笑地从盘子里拿了一块肉吃，还不忘抽空调笑对方，“女人？十四岁的女人？” “切！”墨白啃着肉，懒得理他。 连续吃了几天兔子肉后，唐隐和宋清河都表示自己，已经听明白了墨白讲的东西，不用再继续杀兔子，吃兔子肉了。墨白其实也吃得有点儿想吐了。于是对唐隐说了手术需要的器物，大家开始筹备工作。 唐隐将空出的房子给墨白当做实验室用,墨白在他们两人的帮忙下,配制消毒药,提取抗生素.让人去打制半透明注射器,翡翠质底最是适合;还有各种仿现代手术刀,等用具.上一次被兰陵教他们抓住,身上的包袱早不知道被他们丢到了哪里,所以这一次必须重新做一套. ##第一百一十章 十七岁太老 “唉，这个就算是嫁出去了，家里面还有一个呢。” “那个不是最小么，急什么？” “也不小了，都十六了。她姐姐也是十六出嫁的，到今年生了孩子刚十七，这年纪就合适的很。所以我们家小女儿也不敢再留了，再不嫁人等到十八就不好嫁了。” 王大娘赞同道：“也是，洛阳城的小姐也都是十六七就嫁人的，听说长安城那边要是十八岁不嫁人，官府还会罚家里的银子，你还是赶紧给她找个人家吧。” “就是呀，我家那老小，东街的张媒婆给她说了几个人家，她都不嫁，眼看到五月就十七了，你说这把我气的。”何大家捶着胸口，一幅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你说这孩子，有啥可挑的?女孩子么生来就是嫁人，生孩子。那有一辈子都不嫁人的?都要嫁的，早嫁晚嫁还不是个嫁吗？” “唉！谁说不是。”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晾完衣服，向前院去了。 鱼以沫靠在那里没有动，但是也没有睡着。脑子里一直消化着那两位的谈话内容。十八岁不成亲，官府还要罚银子？女子生来就是嫁人，生孩子？早嫁晚嫁都要嫁的?鱼以沫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简直太可怕了！ “半夏，半夏。”不行，出去逛逛，买点东西压压惊！ 半夏一路小跑出现在鱼以沫面前，“小姐，你叫我？” “走，带你出去逛逛。” “嗯。” 路过前院的时候，鱼以沫让半夏去房间里面拿银子，自己立在门口等着。屋里面一堆丫环婆子在那里打扫卫生，也不知道是没看到她还是别的，叽叽喳喳聊了个没停。 “看看，又要出去逛，没个女人样子，成天的抛头露面的。” “就是，我看少爷也不怎么喜欢她，要不然成天的不沾家。” “都十七了，马上就老女人了。” “可不是，别人十八都两个孩子了，我看少爷也就是可怜她，看她没有娘家，所以才把她接过来的。要不然怎么会一个人被扔在府里？我猜少爷一定在外面有相好的姑娘，少年人血气方刚的，怎么可能……” “你这人真坏，什么都敢说。” 呵呵……一堆人格格娇笑，鱼以沫绞着手里的帕子，心中郁闷，面上却假装没有听到，往路边的树下走去。 “嘘！来了！来了！” 看到半夏来了，所有人都住了嘴，假装干活。 “小姐！这个给你带上吧！”半夏将手里的幕篱给鱼以沫。 “嗯，好吧。”鱼以沫猜想半夏平时估计也听了不少闲话，所以今天才给自己装备了幕篱，不过她不想追究这些。“半夏你们家少爷今年多大了？” “二十三。” “哦，也不小了。” “小姐是不是想成亲了？”半夏一脸八卦地冲着鱼以沫一笑。“我们大周像少爷这个年纪的公子，早就两个孩子的爹了，你们两个还不急着成亲么？” “是么？”鱼以沫拍拍自己的额头，糟糕又记不起来他长什么样子了。 “小姐你怎么了？”半夏看着她连拍几下自己的脑袋，担心地问道。 鱼以沫尴尬地笑笑，“没事，没事。走咱们去听书，听完书再去吃白家馄饨，好久都没吃了，好想念那个味道。”鱼以沫一边带幕篱，一边道。 好久没了吗？半夏翻了个白眼，她家小姐估计又忘记事了。半夏 帮鱼以沫系幕篱带子，突然叫了一声：“咦！小姐，你手腕子上是什 么？” 鱼以沫瞥了左腕道：“好像是道疤，唉！挺难看的。” “小姐想去掉这个么？” 鱼以沫抬起手腕一看，“能去掉？” “遮一下还是可以的。” 鱼以沫道：“不是又用那个遮额头印记那个东西吧？倒时候还会 掉麻烦。” “东街有个刺青馆，那里的刺青师父手艺不错。要是给上面剌个 什么花呀蝶呀的一遮，一点疤的痕迹都看不到了。” “真的？” “我就见过人做刺青遮疤的。” “那行，你带我去看看。” “成。” 时间还早，半夏带着鱼以沫到了东街的刺青馆里。 “麻烦您给看看，能剌个什么东西遮一下不。”鱼以沫面带幕篱 伸出左手手腕道。 刺青师傅看了看拿出几个图案给她看，“这位姑娘你先看看，这 几种都挺适合的，你那个疤不是很大，选这个蝴蝶，蜻蜓，还有玫瑰 花，还有这个鱼……这几种都挺好的。” 鱼以沫看了半天，心道还是这条鱼简单好看，刚好自己就姓鱼， 意义也不错。“就这条鱼吧！” “中！”刺青师傅给鱼以沫手腕疤痕处涂抹了些药水，然后再简 单勾上几笔线条。“现在就要开始了，姑娘忍着点儿痛！” “嗯。”鱼以沫很是英勇地点了点头，可是还没刺几下，她就后 悔了，“半夏，好痛！” “小姐，为了漂亮，为了美，你就忍了吧！”半夏用无比坚定地 眼神，看着鱼以沫，将一条帕子塞到对方嘴里。 鱼以沫咬紧牙，偷偷把眼泪逼回去，一边心里叫着：真是做孽啊！ 一个时辰后，两个人付了银子，道了谢从刺青馆出来。 “小姐，你还好吧？”半夏望着一言不发的鱼以沫。 “还好，还活着。”鱼以沫眨了眨发红的双眼，无力望天道。 两个人转到了茶馆的时候里面人挺多的，但是说书的人还未到呢。 她们坐了靠窗的老地方。要了茶坐在那里一边喝。一堆人在茶馆里闲 聊着，谈论着当代的武林，和武林高手。哪个少侠大仇未报；哪个少 侠神功练成下山；哪儿的宝藏被挖撕抢一空；正聊的热火朝天的，说 书人也到了，他醒木一拍，茶馆里立刻安静了下来。 说书人张口就道：“剑客萧南天,满腔侠肝义胆,千里仗剑独闯险 地援救武林遗孤,却不幸遭遇暗算,变成废人,令人扼腕……” “这段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没劲，讲段有趣的听听。” “对，对，讲个当今世上的事，别讲那以前的，没意思。” “换一段换一段。” 底下人不买帐，胡乱嚷嚷着，书说人不好意思道，“好好好， 重来一段，那今天小老儿就为大家讲一段，《江湖公子志》如何？” “好！”下面的人闻言，都同意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易容术 “公子的那些产业，人脉，全都白白送给阿言他们了。”宋清河望着鱼以沫远去的背影，对顾秋词道。 “走了也好，从此一刀两断，再无纠葛。”顾秋词叹了口气道。 “那些护卫是怎么会事？之前不都听宫言的吗？怎么会临时倒戈成了维护公子的人？”宋清河越想越糊涂。 顾秋词笑了笑道：“我们的人太少根本不够，契约人那边虽然一直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但却离得太远调不过来，所以容公子派出了自己手底下的人，来助我们公子一臂之力。我暗中协助他们，悄悄替换掉坊中所有护卫，所以才有那样的一幕。” 宋清河眼眸垂下，“宫言会出尔反尔，真够狡诈的。当时他说若是公子回来，他就将所有权力交还公子，没想到最后打得是那样的主意！” 顾秋词也是一叹，“人心难测！” “幸好有容公子帮忙，要不然宫言这次怕要得逞了，那么公子多年的心血也就枉费了。” 宋清河有些后怕地看向顾秋词。 顾秋词也点点头，同意他的说法，“他若真得以公子做要挟，那就很难说了，大家为了公子也都会听他，由他。阿言，倒是好算计！” “我们相处那么久，却谁也没能够看清他。”宋清河自嘲自己可笑。 “好了！都过去了，不要多想了。”顾秋词劝宋清河，“我们还是赶紧好好整顿坊中，做好准备吧！别忘了公子说的，更大的敌人在后面。” “嗯。” 墨医坊中二人放下宫言这件事，又开始着手墨公子之前安排的事。鱼以沫这一边一个人，一路沉默着回到容倾的悠然居。 “你回来的正好，她刚刚也回来了。”容倾看到鱼以沫，一个人闷闷不乐地回来。“怎么了？” “没事，就是心情有点儿差，呼！过两天就好了！”鱼以沫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道。 “见过鱼姑娘。”从容倾身后闪出一人来，对鱼以沫盈盈一拜。 鱼以沫看到对面与穿着自己的衣服，模样也与自己一份不差。走近前摸了摸对方的‘脸’大叫道：“哇！果真一模一样！就连我自己怕也分辨不出来真伪！” 容倾道：“易容术就是这样，若她站着一动不动，自然难分真假。但若一开口说话，声音语气却是不同的。” “那她不会露馅吧？”鱼以沫看了一眼容倾。 容倾笑着看了假鱼以沫一眼，对方立刻学着鱼以沫刚才说话的样子道：“那她不会露馅吧？” “啊！连说话都一模一样？”鱼以沫彻底傻眼。 容倾呵呵一笑，“短时间上是分不出来真伪的，若是时间久了，就很难说了。”容倾看了假鱼以沫一眼，对方会意，伸手撕去自己脸上的伪装。 “你是茉莉？”鱼以沫将女子打量一番。 “正是婢子。”茉莉拱手道。 “你学的可真像。”鱼以沫啧啧称奇。 茉莉谦虚道：“谢姑娘夸赞。” “下去吧。”容倾向她摆了摆手。 “是。” 鱼以沫看了容倾一眼笑道：“你手下真是高手如云啊！” “还好！” “你可真不谦虚！” 哈哈……容倾闻言大笑。 鱼以沫想起自己那一堆破事，马上就笑不出来了，“唉！今天算是彻底解决掉了一个，后面的更麻烦。” 容倾望着眼前的栀子花，“你是说妙语楼？还是毒医门？” “都有，他们两家现在要合起伙来对付墨医坊。”鱼以沫凑在花跟前，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 容倾看着她，眼含笑意地将她面前一丝乱发，轻轻别在她的耳后，“不必担心，有我在。” 鱼以沫被他脸上的笑容所感染，似乎觉得自己确实不用担心太多，眼前的这个人总会为她做好一切，一句话，足已让人安心。 妙语楼，曦殿。无赦书房中，悦红颜飘然而至，落在无赦身边。“我已经查到了墨公子的下落。”悦红颜贴着无赦的耳边细声道。 无赦放下手中的卷宗，轻轻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掌心：“是吗？” “我的人查到墨公子昨夜在墨医坊中现身。”悦红颜懒懒地靠在无赦身上道，“这一次不会再错，我已经核实过了，今天早上我们的人在墨医坊还看到过他。” “你打算将这个消息告诉楼主？”无赦眼底一片平静温和。 悦红彦颜笑笑地看着他，“这将是我目前唯一将功赎罪的机会！” “将功赎罪？哼！”无赦脸上神色一变，声音一冷。 “什么意思？”悦红颜身子一僵。 “他早已不是当初的他了，你心里也很清楚。千御他现在想要得,也早已不仅仅是天下第一楼，而是整个江湖！别告诉我你一点儿也没有看出来？”无赦盯着对方的双眼，一用轻轻挑起悦红颜的下巴。 悦红颜眼底神色变幻，“我只是不愿相信！” “现在收手还来得急。”无赦将她脸上的变化都看到眼里。 “怕是已经晚了，我们已经陷得那么深了。”悦红颜手扶无赦肩上，身子像是被什么瞬间抽空了力气。 无赦一字一句地刺在悦红颜心口，“难道你真要等到他杀了墨公子，毁掉墨医坊？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天下还有谁能约束到他？与之匹敌？” “殿主！”无赦的属下从外面进来，看到两个人在也起，也见怪不怪。悦红颜走到一边避开，无赦的属下这才在他跟前低声耳语一番。 无赦对那人摆手，“好，我知道了。”转身带上剑对悦红颜道，“我回来之前希望你好好想一想，先不要轻举妄动。” 无赦来到约定的地方，宫言已经在那里等了一会儿了。 “墨公子回来了。”宫言看了一眼无赦道。 无赦挑了挑眉，“哦？失踪了那么久真得回来了。看来我得到的消息属实。” “你们妙语楼这么快也得到消息了？”宫言心中一惊。 无赦道：“墨公子召开三十八分部管事议事，这么大的事，我们当然听到了风声。他没有将你怎么样吧？ 宫言叹了口气，“是我低估了她的能力，原本满盘皆输，不过公子念着旧情，所以此刻我才会毫发无损地站在你面前。” ##第十章 东殿 三个人笑着闹着，林松发现鱼以沫的眼神很是暗淡，于是叹了口气，“你也别太过放在心上，能救的就救，不能救的心意到了就成了。这些年一直都是这样的，大家也是为了自己生存，谁都不想大考失利，在这里失败就是死，没有除名以后还能活着下山的，从来没有。” “是呀！林松说的很对！”杜强也拍拍鱼以沫的肩膀，“我来千奇山也三年了，和我一起进山的那些弟子一共五人，现在也只剩我一人。在千奇山想要生存，想要排名靠前，就得能配出能用的药，而试药谁都不愿意。这山上起初还有生人出没，结果全他们被拿来试毒，侥幸没被毒死的回去一传，便再无人敢靠近千奇山了；以后他们配出来的药也无人可试，这不就有人动了歪念用在自己人身上了。哪些考试中排名比自己靠前的？哪些平常看着不顺眼的？哪些因为一些鸡毛蒜皮儿点儿的破事而得罪自己的？很多人就是这样消失在千奇山的。” “所以，我们不但要积极向上用心学艺，还要处处小心别着了别人的道。” “水深火热！水深火热啊~” “如果有一天，你们得到了七星盏的解药，你们是会留下继续学艺，还是离开？” “……” “……” 没有人回答她，这两个都沉默了。天色渐晚，三个人了才各散了。鱼以沫也不清楚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独自走回寝屋的，一夜难眠…… 连啃了三天的野果子，三人也实在受不了了，第四日一早，几个人都像平时一样去了饭堂用善，几人一碰面相视一笑。鱼以沫明白这两个人这一笑是什么意思：庆幸我们今天还活着；庆幸我们今天还在一起；庆幸我们今天还有饭吃。几人愉快地吃完早饭，进入东殿开始新的一天水深火热，还要时刻堤防着自己不要着了别人的道，见招拆招。 “今天是初八，信南将这些解药都发下去吧。”李浩上课来手里捧了只大瓷瓶。鱼以沫心道，她上山那天就是初八，原来那天刚好就是大家每月发解药的日子。信南走到每人桌前，桌前的人都伸出手掌，信南就将红色的药丸，倒在他们各自的手心里。 看着他们立刻把药放进嘴里吞了，李浩非常满意地点了点头。 李浩走到鱼以沫面前，“你怎么不吃？” 鱼以沫立马站起来回话：“师兄，我……没有水我吞不下去，我下课了回去再吃。”李浩见她一幅为难的样子，便点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课后鱼以沫来到无人处，用小刀将那粒解药剖开，发现里面和外面也没什么两样都是深红色的。于是用小刀在上面切下很小的一部分用纸包起来，然后将其余的全部吃掉了。心道这老怪，做毒药的时候还入口即化，但是做这个解药也太难吞了吧，感觉老在嗓子眼里卡着，赶忙又喝了口水，将它送一送。 “喂！不去吃饭，躲在这里偷吃什么呢？”杜强一把拍在鱼以沫肩上，倒是拍得她将喝的水从鼻孔里喷出来。 “咳咳咳……”鱼以沫差点儿背过气去，吓得跑过来的林松赶紧给她在后背顺气。 “杜师兄！”鱼以沫又喘了口气，“你是看我活的长是怎么的？” “小师妹，不是的，我……我也不知道你在这儿喝水呢，我和林松没在饭堂里见呢，就出来找找。” “你也别怪他，杜强也不是有意的，呶~这是给你提前留的饭，这儿饭堂里早没饭了。”鱼以沫这才看到林松左手里还端着个碗，于是接了饭碗笑眯眯道，“谢谢林师兄！” 三个人就地在草丛里坐了，杜强手里拿了根草叨在嘴里，“我说你下课不去饭堂吃饭，在这干吗呢？” “吃那个解药，我可没你们那个本事干吞呀？我不行，总得喝点儿水给送下去。”鱼以沫一边吃饭，一边含糊着，目前她还没有打算让他们知道她的计划。 “瞧你那点儿出息！”杜强拿草在她头上轻弹一下。 “喂！脏死了，臭小子你刚刚还放嘴里呢？”于是两个人你追我跑的。 哈哈……林松被他们两个人惹得大笑不已。 初十这一天，阳光明媚是个不错的天气。鱼以沫等人在饭堂里正吃着早饭，信南匆匆地跑了进来。 “各位师兄弟们，李浩师兄让我传个话给大家，说这几天天气不错，山上也好走，让大家吃完饭就去采药，今天不用去上课了。”话刚落，饭堂里一片欢呼声。 鱼以沫有点奇怪就问一旁的林松：“林师兄他们这是怎么了？干活还有这么高兴？” 林松笑了笑，“你来的时间短可能还不知道，我那会儿还在西殿的时候听他们说过，东殿弟子每个月前十日课堂学习；中十日采药，炼药；后十日试药……”林松越讲声音越小。 “试药？”鱼以沫叫道。 杜强赶忙用手捂了鱼以沫的嘴，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小声点儿！” 林松看到鱼以沫不解的样子，“好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饭毕，所有东殿弟子拿了采药工具各自出发。 鱼以沫和杜强、林松三人相伴而行。她已经许久没有这样出来过了，心情十分的不错。以前在鱼家的时候常和父亲鱼恒一起采药，而自己的哥呵鱼以轩却不太喜欢学医，常和母亲柳灿一起在家里做家务，做饭等他们回来。那时候的鱼以沫成天的问东问西，鱼恒心中很是欣慰，将自己知道的都教给她。所以很多毒医门都没有教过的东西，认过的草药鱼以沫都懂得。这样不到半天的时间，鱼以沫已经收获了小半筐了。 “小师妹，我今天可跟着你沾了光了。”林松笑着抹了把汗。 杜强掂了掂自己的筐子，“看，我的都快要满了！” “是土渣子给填满的吧！”鱼以沫抹了把汗笑道。 “哈……我看是，你没见他弄的草药根都没弄干净，也不嫌脏的慌！”林松打趣道，“我说杜强呀，你都认得这筐里的东西么？” ##第五十五章 江湖人 墨白教唐隐与宋清河两个人,使用自己制的那些药物及医疗器械的方法.让他们用兔子做实战,然后为自己手术.宋清河还不放心的,找了个瘫痪多年的病人过来,让唐隐先给病人治,再给墨白治. 病人的手术很成功,宋清河这才放心,让唐隐为墨白治腿.必竟自己医术只学了一年多,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这样的事才会交给唐隐去做,否则他绝不让别的男子碰她. 唐隐为墨白做完手术,让她的侍女为她注射了抗生素.\"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恢复力了.\" \"谢谢你!说实话我也很佩服你,学的很快,这么短的时间就做到百分之百的成功,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墨白也很感激对方,聪明,睿智,一点就通.看似张扬骄傲,在治自己腿这件事上,却没有半点儿不奈烦，学习的时候态度很是认真。 墨白在香若居休养了一段时间,唐隐让他的侍女们将墨白照顾的很细心,还找人给墨白做了一架轮椅,与之前那架相同. \"你身上居然还中过黄泉,中过黄泉还能活下来,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唐隐为墨白把完脉,确认恢复的可以. 墨白听他这么一说,心中一跳.他不会已经猜到了什么吧?一般人根本发现不了她身上还有黄泉所留下的毒素.\" \"有意思,你既然研制出了克制天下第二奇毒的解药,却不知唐某手中的\'仙陨\'你可解得?\" 唐隐勾勾唇角,手中的扇子轻轻扇着. 墨白不说话,其实每月她还是会定期毒发的,介时身体四肢百骸奇痛无比,疼痛过后,紧接着身体不能动弹,僵若死尸.她时常在心中戏称毒发时真是\"电脑死机\".一个黄泉尚已如此,他唐隐还要她去解天下第一奇毒\"仙陨\"?那还不是要她的老命？ 墨白叹了口气:\"等你哪天不待见我了,把药拿过来直接让我喝了就是了.真是要命,解不了,你看着办吧!\"去他的比试,她突然不想比了,\"仙陨!——神仙喝了都得陨落,光听那名字都够瘆人的!我认输了.\" \"什么?\"唐隐有点不敢相信. \"我是说,不想比了,我们的一年之约就此做罢,我解不了你的天下每一奇毒\'仙陨\'.\"墨白撇撇嘴，有点无可奈何. \"哈就这么认输,可不是你墨公子的风格!你若现在放弃,便是看不起唐某!\"唐隐渐渐收了笑脸,言语间肃然起来. \"我真得解不了\'仙陨\',你也知道我体内的黄泉还有残留,并非有意轻看你,只是自己学艺不精罢了!\"墨白一叹,无心再想其它. \"说到学艺,我唐门向来秉承家业,江湖中自成一派.敢问墨公子师从何处?\" 墨白本有意隐藏,但念在对方这次帮过自己,且一直照顾她,便也作消了念头.\"千奇山,毒医门.\" \"你师从沈冰?\" 墨白点了点头. 唐隐扬眉道:\"据我所知,毒医门是擅长制毒,下毒,但我所见过的那些弟子,解毒的却没有一个能比过你的,恐怕连你的师父也不及你.\"对方的眼光中尽是丝毫不掩饰的欣赏,\"沈冰善毒,却从未听说过外伤医治他也有所涉及,你这治外伤的本事应该另有高人教授吧?\" \"是跟我爹学的.\"墨白呼出一口气,反正她爹不在了,谁也没有办法去考证,任她自己说了,不怕穿帮. \"你爹!李老爷李志?\"唐隐有点不相信，质疑地看着对方。 \"他是我生父,我说的是我养父鱼恒.\" \"药圣鱼恒?\"唐隐一听到鱼恒的名子,脸上再没有了嘻笑的模样,反而一脸郑重.“没想到药圣对治疗外伤如此精深！恕我失敬!” \"不必,只是希望唐公子为我保守这个秘密.\" 唐隐满口应道:\"那是自然.\"世人谁又没有爱恨情仇种种纠葛?都是有故事的人.\"兰陵教中的事情是你做的?\" 墨公子愣了愣,这件事情她要承认吗? \"十里红尘,十里香.兰陵留恨,兰陵殇.\" \"这又是什么?\"墨白有些不懂. \"这些是人们对你们的评价吧.,虽然当时用的大多不是杀死人的药,也说明你够仁心.你知道当时被你用药迷倒的有多少人?\" 墨白摇头,当时从白天跑到天黑,她都快累死了,还管得了那么多. \"整整三百多人.\" \"三百多人?\"墨白也没想到有这么多,吃了一惊.\"十里红尘是随风传播的,我也没想着数量上会有那么多,可能是风有些大了.\"墨白有点汗颜. \"烟花三月算是你下的狠手了吧.\"唐隐似笑非笑地望着墨白. \"当时心急,再不出手,我们几人非命丧当场不可,也是为自保,否则\"墨白面色微变。 唐隐挑眉，\"否则绝不会出手伤人?\" 墨白抿唇不语。 \"有时候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明明人在江湖,却时时仁心一颗.要知道在江湖上行走的,哪个手上没有过命案?心软心仁迟早会害了你的.\"唐隐看着墨白缓缓而道。 墨白将头微微一偏，\"我不是江湖人.\" 唐隐一声冷笑，\"恐怕已由不得你了,你救过的人,你伤过的人,你杀过的人,你护过的人,人生哪里不是江湖?有人的地方本就是江湖!你觉得你能摘得清，洗的净？还敢说自己不是江湖中人吗？你就是！\" 墨白不知道怎么去接他的话,他说的与顾秋词很像,也许自己本就是个很矛盾的人,生活在法治的社会里,做事之前，大家习惯用法去衡量一切,那个世界有爱,有温暖.但现在自己身处的时代,又与法离的很远,没有绝对的对错,只凭本能的良心做事,有时候她都不知道自己做的,究竟是错是对? 见她眼中神色反复，最后归于一片茫然，唐隐一声长叹：\"希望以后有机会看到你配制的毒药,沈冰的弟子,不要让人小看了你的能力!鱼以沫或者说墨公子!\" ##第一百一十一章 白衣公子 “桃花公子容倾,性格孤独而骄傲.出手一招\"飞仙剑\",被江湖人 公认为天下无双的剑法.但是比他剑法更让人神往的，其实是他举世无 双的容颜，所以人们也常称他为无双公子；墨医坊的主人——墨公子， 人称鬼医墨白，一身医术令人惊叹，传说他为人最是低调，公众场合 几乎从不出现，世人也没几个见过他的容颜。飘柳山庄二公子柳慕凡 柳公子此人更是美男典范，风流倜傥，仗义江湖。所遇之众女子无不 为其心动；唐门少主——唐隐，天下第一用毒高手，江湖排名前十位的 毒药，有一半都出自他手…” “说了那么多，我还是只喜欢公子志里面的前三位。”茶馆里说 书的散场，鱼以沫一边说，一边和半夏从里面走出来。 “没见过一个人的样子，怎么就会喜欢上他呢？我感觉不可能。” 半夏挠着头道。 “喜欢就是喜欢了。我是没见过真正的武林高手，但是看见过阿 言手下的护卫小路出手，‘刷、刷、刷、’快得就像闪电一般，不过 他不教我。”鱼以沫晓得那一定不是小路的本意，一定是宫言不让他 教自己。出了茶馆街头围了一圈人，鱼以沫爱凑热闹，让半夏挤过去 看个究竟。 “有个姑娘跪在那里哭哭啼啼，身后一卷破席，裹着着一个死人。”半夏小声道。周围的人都一边摇头一边叹气，也有人看了一眼就走了，鱼以沫看刚好有空，就凑了过去。看着那个人可怜，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些碎银子给她。那个人本就跪着眼见就要给她磕头，鱼以沫不等她动作，赶紧转身走了。 “小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半夏追上她道。 鱼以沫冲着她眨了眨眼睛，“当然是去吃白家的馄饨啰！” “姑娘。”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鱼以沫回头一看，身后是一 位穿着白衣的年轻公子。“你在叫我吗？”鱼以沫指着自己的鼻子问。 “打扰姑娘了。”白衣公子温和一笑，“请问姑娘可知道红袖坊怎么走？” “哦，是那个卖琴的红袖坊么？”鱼以沫道，对方点了点头。 “哦，那个我知道，刚好顺路，你就跟着我们走吧。”鱼以沫将幕篱掀开一条缝笑道。半夏把鱼以沫拉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道：“小姐，是那位公子！” “哪位？”鱼以沫不解地道。 “县太爷家的亲戚！”半夏没头没脑地说了这么一句。 “啊！歌舞表演那位！是他吗？我都忘记他的模样了，仔细看好像挺不错！挺好看的，嗯，盛世美颜！”鱼以沫回答的更是没头没脑。 县太爷家的亲戚？歌舞表演的那位？两个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对面的男子还是听到了不少，差一点就吐血身亡了！ “嗯，就是那位公子。虽然他长的很好看，不过我们指给他路就好了，不用让他跟着咱们一起走，要不然让有心人看到不好。” “那有什么不好的，看到就看到了呗！”鱼以沫不以为意，半夏没有办法只好鼓着腮帮子不吭气了。 鱼以沫将人带到地方，“到了，这里就是红袖坊了。” 白衣公子拱手，“多谢姑娘，若不嫌弃请姑娘进去坐坐喝杯茶！” 鱼以沫听到里面有琴声，心中也有想进去的意思。可是还未等她说话，就见里面三中个姑娘迎了出来。鱼以沫瞅了一眼来人，对白衣公子道：“我还有别的事情，就不打扰了，再见！”其实她什么事也没有，只是不喜欢他的朋友，嗯对！不喜欢他的朋友。那是一堆漂亮的女人。如果他的朋友是些别的什么人，她会进去喝杯茶的，但是全是青一色的女人，个个都那么漂亮，妩媚的女子。算了，她鱼以沫没有兴趣。 “我们还可以再面吗？”白衣公子说这句话的时候，红袖堂里的女子们都笑望着鱼以沫。 鱼以沫本来想说，好呀！好呀！我就住在城东的宫府。转念一想不对，自己都不认识这个人，今天才第一次见到他。“可能不会吧！” 男子望着她的表情，有点不置可否的样子，他的朋友们看着鱼以沫的样子个个表情都很奇怪，鱼以沫终于不奈烦的摆摆手走了，留他们在原地发愣。 “小姐吃冰糖葫芦么？那边有卖的。”半夏指着街边不远处，问鱼以沫。 鱼以沫顺着她指的方向一看道：“嗯，买两串，咱两一人一串。” 半夏买了两串，两人边走着一边吃。鱼以沫掀开幕篱上纱帘一角，美滋滋地咬着她的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她可喜欢吃了。在外面没人管真好，也不用听府里头下人们说那些她不喜欢听的话。府里的厨子什么都会做，不论街上有卖也能做，街上没有的也能做，味道比街上的好吃多了，但是她觉得没意思，外面买的吃多自在呀！ 对面有个人走的太急了，以至于撞到鱼以沫的身上来，连她正吃着的冰糖葫芦都撞的掉在地上，鱼以沫叹了口气:“唉!可惜了,脏脏的不能吃了。”那个人什么都没说就走了，鱼以沫很生气的回头望了他一眼，那个人走的更快了，一会儿功夫就消失在人群中，连个影子 都看不到。 “喂！这个人真是的！”半夏嘴里面嚷嚷了句。 鱼以沫道:“算了，反正我身上有钱，想吃了再去买吧。”这样想着，放下纱帘向前走去。鱼以沫突然看到有个男子正望着自己。那人穿一件天青色的外衫，手持折扇就立在街边;她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从他身边过，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可是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却被他用折扇一挡。 不等鱼以沫说什么，半夏冲着那个人道：“你做什么？还不快点放开我们家小姐？” “哼！你明明刚才那个小偷是一伙的，还装什么装？”青衫公子冷哼一声。 鱼以沫闻言，刚才的好感全无。一把推开他的扇子，“胡说什么？你才跟小偷一伙的，你全家跟小偷才是一伙的！” “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这又是什么？这就是证据！”青衫公子一把从她纱帘下方扯出一个细红绳来，红绳另个一头是个比榆钱大点儿的白色小玉坠子。 ##第一百五十八章 合作 无赦望了他一眼，“那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宫言收回心思，正色道：“我要开始行动了，你那里准备的如何了？” 无赦道：“现在毒医门到了洛阳，怕是夜长梦多了。” “毒医门？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死心踏地的为睿王做事？”宫言的双眼看向远处。 无赦也望向天边，“为什么？不是名？不是利么？” 宫言的视线落回到无赦脸上，“也不全是！因为毒医门沈冰用一种叫七星盏的毒控制着他们，那些人想要活命就只能听睿王的，为他一心一意地卖命！而沈冰那些弟子之所以走上江湖多年，却一直听从毒医门的命令，个个服从与他，也是因为七星盏！” 无赦望着他道：“竟是这样？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宫言看到对方眼中惊色一闪，自己也不想瞒他，长叹一声道：“墨公子本就出自毒医门，所以他对毒医门的事情，大多都很了解。” 无赦道：“那墨公子自己也受控于毒医门？” “非也！他早年就脱离沈冰的控制了。”宫言说起墨公子，心中莫明生起敬意。 “他能解七星盏之毒？”无赦突然想到一个可能。 宫言点头，“是。所以沈冰根本不会让他多活一天！若说这世上沈冰最想要谁死，首当其冲就是墨公子！毒医门到了洛阳，他们一旦与妙语楼联手，便会如虎添翼，那么我们的胜算就更少了。” “不错！既然妙语楼要对付的人是墨医坊，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墨公子定不会拒绝我们！”无赦看望宫言眼中颇有深意。 宫言哀叹一声无奈道：“唉！他此时不一定还会相信我。” 无赦拍了拍他的肩道：“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墨公子是个聪明人，我想他一定会选择与我们合作的！” 宫言点头下定决心道：“嗯，我会去找他谈的。” “容倾那边怎么样了？”无赦看着宫言道。 宫言点头，“他同意与我们合作，毕竟他在长安城中的实力不可小觑，也绝对称得上是睿王的对手。他是为天子做事的人，只怕睿王在长安城里早就引起了天子的怀疑，这才动用容倾这个即是郡侯，又是江湖人的心腹为他秘密彻查睿王。” “也许除了容倾还有一人，能帮上我们的忙。”无赦突然有了一个想法。 “谁？”宫言好奇道。 无赦嘴边弯起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妙语楼里的人。” “你们楼里的人？”宫言眼神锐利，剑眉倒竖，“你可要小心了，万一一个不小心，走路了风声被千御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就全毁了！” “放心，我自有分寸。”无赦哼了一声，“好了！你尽快与墨公子谈妥，我也要去安排一下别的事情，三日后还是在此地见面，希望你有好的消息。” “好。” 两个人分头行事，宫言回了墨医坊要见墨公子，宋清河百般阻挠，但念在往日情宜，最终还是同意会传话给墨公子。无赦回了妙语楼来到雪殿。 “稀客！”鱼以沫看到无赦来到雪殿，笑着看座倒茶。 无赦挑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你的头痛好点儿了？” “嗯，墨医坊的医术还是挺不错的！”鱼以沫好不脸红的王婆卖瓜自卖自夸。 “那就好。”无赦点点头。“有时候我真得很是好奇，你之前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医术高明，还能解唐隐手中的天下第一奇毒。” 鱼以沫转着一双圆溜溜的，深褐色眼珠子，不答反问：“那你呢？你在来妙语楼之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呢？我也很是好奇！” “上次容倾带着你，跟了我一路到了长安。”无赦轻轻啜了口茶道，“想必该看到的不该看到的，你都已经看到了。” “是，我承认一开始只是想跟着你出去玩，根本没有想着给楼主寻什么药，只是你不愿意带着我一同去，所以才对楼主说了个借口，打着寻药的幌子，在后面跟了你一路。不过也不算欺骗楼主，毕竟我做的药他已经用上了，而且据说对那个药效很是满意！”鱼以沫坦白道。 无赦看了她一眼，“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看到我们做的事情，你不害怕吗？” “怕！当然怕！听到那样的惨绝人寰的叫声，看到那样的血腥暴力的画面，又怎么不会让人害怕？简直令人毛骨悚然！胆颤心惊！”想起当时那个场面，鱼以沫说着说着不由的身子颤抖。 无赦的手放在她的肩上，将鱼以沫从回忆中慢慢拉回现实。“你当时的想法是什么？” “我当时的想法？我当时只是在想，原来你们不在楼中的时候，每天做的居然是这样的事情！恶心，凶残，暴力，惨无人道……我简直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你们做的事情！后来我才理解，你当时不让我跟着你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我实在无法接受，你们肆意妄为，滥杀无辜的行为。” “那你有没有想过，虽然我们无心！无耻！可恨！可诛！但是我们也是身不由己。我们平常为谁做事？这些事情都是谁安排的？”无赦自嘲般看向自己放在桌上的剑。 “如果你们离开妙语楼会怎样？”鱼以沫突然道。 无赦冷笑一声，“那么我们将终身会被妙语楼纠缠，追杀，一直到死为止。” 鱼以沫不甘心地继续追问：“只有这样一种结果吗？” 无赦看了她一眼，犹豫道：“除非……” “除非什么？”鱼以沫盯着他的双眼，逼迫着他说出后面的话。 “除非千御死了，妙语楼不存在了。”无赦灌下一杯茶，将杯子用力地放在桌上。“你想离开妙语楼吗？” “想，但不是现在。”鱼以沫反问着对方，“你想离开吗？” 无赦眼中一亮，“你可愿意帮我？” 鱼以沫双目圆睁，“你说，怎么个帮法？” 无赦的身子告诉她，对她耳语一番。 鱼以沫想了想道：“我会做好这件事的，就算不为你，也为天底下那些无辜的人。” ##第十一章 采药 杜强挠了挠头，“什么东西？这不都是草药么？” “嗨！谁不知道这都是草药！是问你认识这些都是什么草药不？”林松冲着鱼以沫挤了挤眼，鱼以沫笑笑不语，自己继续往树丛深处去寻药。 “还管那么多干吗？我不认识它们，它们认识我就行！”杜强对着林松翻了个白眼。 “行！行！你杜强能人一个，小心别把自己给毒了就行，哥哥我没别的意思啊！”林松哈哈一笑。 就这说笑的功夫，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个一声惊叫。“啊！” 林松、杜强相视一眼，林松道：“不好，这个好像是小师妹的声音。” 杜强点头，“快去看看！” 两人不再玩笑，一起赶忙上前。 “玉凌霜，放开你的脚，这药是我挖到的。”鱼以沫的铲子插在一株草药的下方，手还握着铲子。 而此刻玉凌霜的脚，却正踩在鱼以沫的拿铲子的手上。“休想！这株紫葫芦是我先看到了。” “是，凌霜师妹说的对，这个药是我们先看到的！”一旁的杨万霍一手叉腰，另一只手翘着兰花指叫道。 林松与杜强二人赶到，“怎么了？小师妹你没事儿吧？” 鱼以沫对着杜强摇了摇头。 林松有些生气，“玉凌霜，凡事讲究证据，小师妹可是正在举着铲子挖着呢，这一株药恳定是她的。” “胡说，明明是凌霜师妹先看到的，我可以做证！”杨万霍一边说，一边手足飞舞的比划。 看得杜强着实有点儿头痛，“做证？可以！就是不知道你的立场是什么？是代表男弟子呢？还是代表女弟子？” 哈……所有人都笑了，鱼以沫看到玉凌霜的嘴角也抽了抽。 “你……你放屁！”杨万霍双手叉着腰道。 杜强挑了挑眉，“你自己要不男不女的还嫌别人说还怎么的？” 杨万霍的脸刷一下红了，“你才不男不女的！你全家不男不女！” “不男不女说谁？”杜强眼睛一翻。 “不男不女说……”杨万霍这才觉得上当，气得追着杜强打，却如何也打不着。 “玉凌霜把你的脚拿开！”林松见两人在那里耍宝，无奈地摇了摇头，先解决完正事要紧。 “要拿开也该是她！”玉凌霜并不买帐。 鱼以沫也实在生气，“我看你双手不沾泥土的，是想不劳而获吗？” “是又怎样？”说罢，玉凌霜脚下一个用力一踩，随即很快移开。 只听鱼以沫一声痛呼，“啊！”然后松了铲子，拿出手来一看，已经红肿一片。 “小师妹！”林松从怀里拿出药瓶，赶紧给鱼以沫探试，一边怒道：“玉凌霜你简直不讲理！” “哼！本小姐就是理！”玉凌霜一声冷笑，示意杨万霍去挖那株药。杨万霍会意，正准备上前，却被杜强看到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 “什么东西都抢是吧，来，都给你们！”杜强解下背上的筐子，一下子扔向玉凌霜和杨万霍。两个人躲开了筐子却没有躲开里面掉出的草药，结果被草药下面带着的土渣子，给甩了满头满身，好不狼狈。 “哼！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玉凌霜拍了拍身上的土渣子，一咬牙，朝着那株紫葫芦上扔了一把黑色粉末，转身走了。 “唉！师妹等等我……”杨万霍也一跺脚追了上去。 鱼以沫摇了摇头心道，这货还真够娘的~~ “手怎么样了？”杜强急道。 “嘶~还好没伤了骨头！”鱼以沫一稍稍一动，就疼得眉毛皱成一团。 “你被踩试试？”林松白了杜强一眼，“只知道和那个杨万霍没正经儿，去把那株紫葫芦给挖了。” “哦。”杜强应声，这就准备开挖。 “等等！”鱼以沫及忙阻止，“那个药已经被毁了用不成了，别去用手碰，上面有毒。” 林松、杜强二人这才发现那株紫色的草药，此时已经变成红色的了。 林松道，“这个玉凌霜可真够狠的！自己得不到了，也不想让别人得到！” 杜强接道，“是呀！这个杨万霍也的确够娘！够贱的！”说罢去将自己散落一地的草药，全部一一收回到自己筐子里。 “好了！回去吧，天色也不早了。”鱼以沫叹了口气，招呼两人一起下山。 一连五天都是采药，到第六天，大家开始炼药。两世为人，前世本也就是医生，再加上被鱼恒熏陶了三年，顾九尘教了两年，鱼以沫做这些事情都还得心应手。不过两天，该做的都已经做完了，趁着大家都忙着，鱼以沫又背了筐子带上工具进了山。 一去半天，太阳已经升的很高了，手上的伤治的及时，已经完全好了。鱼以沫拿帕子抹了把额头的汗，将挖好的药弄干净，放进自己背后的筐子里。她放下筐子，拿出水带喝了两口，看着这小半筐草药，今天收获不错。这千奇山真是名副其实，山上的药应有尽有，只要用心去找，还是很有成就的。对于自己的今生她没有想太多，但走出千奇山，找到母亲和顾九尘,及鱼以轩,然后找出仇家,为父亲及鱼氏一门报仇血恨，却是她一直以为的心愿。 既然老天安排她到了这里，让她和毒有了不解之缘，她就要继续学好毒，制好毒这是其一；再有就是下山之后，她不能身无分文的走出千奇山，如果这样根本寸步难行。她不怕饿，也不怕累，更不怕其它的，但她要的是效率。所以这一切都是助力，所以她目前的希望就在这些药上面。鱼以沫又休息了一会儿，继续采药，她要赶在午饭前下山，不能让其它人知道她的行踪。 连续三天，鱼以沫都是前半天采药，后半天炼药。三日后，李浩宣布大家可以下山试药了。大家各自换上私服，三三两两的下山了。鱼以沫原本有自己的打算，但林松和杜强却欢喜地凑过来说要一起下山。鱼以沫心想，好吧，反正自己从未下过山也不知道路，先一起吧，到时候再见机行事。 一行人，有的怀揣着梦想，有的怀揣着毒药，大家都兴奋不已地向山下行去。四月的山风已经微暖，沿路夹道的花香氤氲，大家也有几分难得的放松。 ##第五十六章 伊兰宫 伤筯动骨一百日,手术虽已过去两个多月了,但要彻底康复,还得一个多月.大雪纷飞已是寒冬腊月,唐隐已经被家里派人崔了回去过年,临走时还交待侍女们好好照顾墨白.墨白觉得在香若居过年太过冷清,让宋清河和白珂雇了辆马车,把自己接到医馆中过年.谁知道前脚刚到了医馆,后脚李府的人就闹了过来. 白珂在前面与人周旋,宋清河从后门推着墨白就往香若居那边跑.没想到那些人也聪明,从外面向后门这边赶了过来,与宋清河抢人.混乱中墨白的轮椅从坡上冲向坡下的方向,无法控制,眼看就要失控撞上对面疾驰而来的快马.墨白大惊失色,闭上双眼,不敢再看.宋清河与李家的人远远闻声望去,却已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骑马的少年从马背上跳下,一手捞起墨白,另一只手皮鞭一扬,轮椅碎裂向四周爆开,在皮鞭打向轮椅的同时借力旋转，脚未落地,人又回到马背上,而墨白稳稳地在他怀中.睁开眼,四目相对时,墨白的脑中一片空白她如何也不敢相信,抱着他的少年就是兰以轩,她的小轩. 兰以轩在马背上看到她的那一刻,就已经认出了她.胶州医馆一夜,那个替他解毒,治伤的女孩子.粉白干净的脸,依然惊恐.她心中一定很害怕吧?他怎么会让她受伤?当她睁开眼,两双眼睛对望,兰以轩的脸上是无尽的笑意. 他带着她回到兰陵过年,兰若晓此时正逢闭关,若是平常他此刻一定自己一个人正无聊,可现在有她在身边. \"看来今年只好与你一起过年了,不过我喜欢,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依兰宫中,少年举着酒杯问女孩. 墨白点了点头,少年笑的更是开心.\"对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墨白心中说道:我是小沫呀,你忘记我了吗?口中不知怎的就做了一个口型出来. \"你叫小沫?\"出乎墨白的意料,长大后的兰以轩竟然懂唇语.\"我以前有一个妹妹也叫小沫——鱼以沫.不过我们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面了,小时候,我们可喜欢斗嘴呢!\"兰以轩回忆起往事,眉眼中神彩飞扬. \"你妹妹去了哪里?你找过她吗?\"墨白继续动唇问. \"这话要从很久以前讲,我母亲非常喜欢我的父亲,但是我父亲却不喜欢她,她就想尽一切办法怀了我,我父亲见事已如此就接受我母亲。可是后来母亲为了兰陵教主这个位置,就将我们父子俩个给抛弃了.父亲原本有个青梅竹马的师妹,因为母亲的介入,两个人就分开了.父亲的师妹伤心欲绝,嫁给了一个生意人,可是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一个人怀着身孕,从那个人家里离开。父亲听说了这件事,就找到了她,两个人都不容易,就成了亲.那个女人也就成了我的养母,过了几个月,她生了一个女孩,那就是我的妹妹,不同父,不同母的妹妹.\"兰以轩扔掉喝完的空酒壶,又重新取了一壶,给自己倒上. \"你母亲是谁?兰陵教主吗?\"墨白尽量让自己的脸色平静下来,想不到自己和他不但不是双生子,而且丝毫没有血缘关系. \"我母亲当然就是兰陵教主,但她不让我叫她娘,只让我叫她姑姑.我从前也有过一个姑姑叫兰若薇，现在那个人是我的小姨！你说奇怪不奇怪？” 原来兰若薇是兰若晓的妹妹，墨白心道为：怪不得她从前还觉得那两个人的名字还挺像的。“她对你好吗?” “她对我好吗?哈她派人杀了我全家二十几口,杀死我的父亲,我养母也失踪了.她派人从灵枢山带走了我,再后来听说,就连我妹妹也失踪了.你说我们家惨不惨?你说我母亲对我好不好?\"兰以轩喝得有些多,神志也不由自控.\"她一心想让我接手下一任兰陵教主的位置,但是我并不想要这些;她说权力是个好东西,手中握着权力,才能随心所欲!但是我也不想要什么权力.\" \"你醉了!\"兰以轩看懂了墨白的唇语,毫不反抗地躺到床上去了,墨白替他盖好被子,守在他的身边.她毫无睡意,一心消化着兰以轩刚刚说过的话,如果那些都是真的,那么她的杀父仇人就是兰陵教,就是兰若晓! 伊兰宫外皑皑一片，雪花如鹅毛般,飘飘而落.轻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宫殿里面里温暖如春，墨白坐在红泥小炉前,自己一个人煮着茶.听到身边的声音,拿起壶倒了杯茶水给来人. \"好香!\"兰以轩拿起紫沙杯放在鼻端闻了闻,放到唇边,\"好喝!\" 墨白笑了笑,张唇无声:不加作料,纯茶煮出来的水,味道自然是最好的. \"你倒是懂的挺多,会医术,会煮茶,你还会些什么我不知道的?\"兰以轩笑嘻嘻地望着她. 墨白托着腮想了想,“大概就只会这两样吧.” 哈哈伊兰宫里传满兰以轩的笑声.\"外面下雪了,你要不要去看看?\" 墨白望了眼自己的腿,摇头微笑. \"真的不要么?\"兰以轩站在门口打了个呼哨,不知道从哪里得,得,得,地跑来了一匹黑色的马到眼前.兰以轩拿了自己的白狐狸毛披风,给墨白披在身上,抱着她放到门口的马背上. \"驾!驾!\"两人同乘一骑,雪天一色间.马儿急驰在银装素裹茫茫雪地上,墨白身子不由自己的向后倒去,跌入兰以轩的怀中.马跑过几圈,少年跳下马背,来到一株梅花树前,抻手折了一枝梅递到女孩面前,女孩面若梅花,笑的灿然. 每一天早上起来,面前总是摆满了各种漂亮的衣服,绚丽的头饰,夺目的珠宝;要么就是胭脂水粉;很多美味的食物;坊间玩乐的小玩意儿.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他搜罗不到的.每一天都不重样.起初她拒绝,后来见他根本不听,只好由着他了.很多的时候都是他在说,在做,而她只是点头,或者微笑. 从哪里跌倒就从哪里爬起来,墨白觉得这句话现在在她说来很是搞笑.她的双腿是在兰陵伤的,现在却在兰陵一天天好起来,渐渐可以扶着东西或者拄着木杖走路.而兰以轩每一天都会陪着她走一走.这个新年过的很开心,有亲人陪伴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愉悦的. ##第一百一十二章 无双公子 鱼以沫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真得从自己身上找出脏物来，极力为自己洗清，“这……这个一定是刚才撞我的那个人，趁机放在我身上的。” 人群越聚越多，看热闹的人将她们围了个圈。 “哼！还在狡辩？”青衫男子根本不吃她那套，“走吧！跟我走一趟。” “去哪里？干吗要跟你去？”鱼以沫双手抱臂，下巴不屑地歪向一边。 “哼！自然是去衙门，我就是这洛水县的捕快，今天就带你这种偷儿去见明府。走！” “不行，谁也不能带我们小姐走。”半夏挡在鱼以沫面前，将她护在身后。 两个人一个要走，一个不让走，两个人拉扯在一起。鱼以沫没办法捡起刚才地上掉落的糖葫芦，趁青衫男子不注意，‘啪！啪！’打在他的身上，男子立刻被定在原地，“你这偷儿尽敢点了我的穴道，还不快给我解开！” 鱼以沫扔的那两颗糖葫芦太粘，一打在对方身上，半天没掉下来，反而粘上衣服上面。人群中有人大笑了起来，“红配绿的很是喜庆嘛 ！” 鱼以沫听了也是扑哧一笑，“给你解开，你当我傻吗？”说着拉了半夏的手，快速地跑出人群。 封不尘唇角唅笑地望着她远去的背影，远远地跟着。原本从红袖坊里刚刚出来，远远地看到这边有情况，刚刚过来，就看到这一幕。她的记忆果然出了问题，这才一个多月没见，她今天已经认不出自己了。今天一定他要知道她现在倒底住在哪里？ 鱼以沫顾不得吃馄饨了，直接回了宫府。“气死我了，害得本小姐边馄饨都没吃到，真是的！”鱼以沫在房里走来走去。 “小姐，要不然让厨房里今天做点儿？”半夏给她倒了杯水递到面前。 鱼以沫喝了水道：“好吧！只好在府里吃了。今天真是晦气，以后再让我看到那个小偷，若是让我看到一定好好收拾收拾他。” “小姐，你要怎么收拾那个小偷？” “府里不是做药材生意么？仓库里堆着一堆药材。哼哼！我配点药给他尝尝！”鱼以沫双眼微眯，眼神深邃悠远，把身边的半夏吓得一个激灵。 “小姐,你看清那个小偷长什么样子了吗？” “没有呀，你不是看清了吗？” 半夏叫了一声：“啊！我也没有呀，我以为你看清了！这下你配了药也用不成了。” “谁说的？那不是还可以给那个人用么？”鱼以沫一脸坏笑。 过了两日鱼以沫果然配好药，带在身上，想着要是去逛的时候看见那两个人，就直接试试她新配的药效果如何。鱼以沫让半夏找了两身男装，两个人换上就出了门。街上溜上一圈，又照例跑到那个茶馆坐了会儿。 “听说容倾最近到洛阳城，途经洛水。运气好的话，没准儿我们还能在大街上看到呢。” “看到又能怎么样，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没见过容倾，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子，就算和他打对面过去了，也不认得。” “是呀！是呀！”几个人随声附和着。 “听说容倾之姿天下无双，也称无双公子，所以你们要是看见，长非常非常好看的男子应该就是他了。”鱼以沫说着又向半夏看去：“就是不知道他长得有县太爷家的亲戚好看没？” 半夏也点头。 “这位公子说的极对。” 一个长像猥琐的男子突然接了鱼以沫的话，鱼以沫看着他的表情，差点把中午吃的饭全吐出来，对那人一点好感都没有。那个人从随行的物品里翻了半天，接着又道，“各位，各位。看这里。”说着他得意地从手里抖出一幅画来。众人都咦了一声向那画望去，画中的人果然身白衣，绝世的容颜，很像传闻中的样子。 一贯清心雅致的茶馆，一时间熙攘的如同街边的菜市般热闹非常。很多人都买了画像，对着画像很是欣赏，更有顶膜礼拜流口水者。 半夏问鱼以沫：“公子，这个人好眼熟，长得有点像……” “县太爷家的亲戚？”鱼以沫道。 “嗯，我也觉得很像。” 鱼以沫看了看挤成一堆的人：“等会儿，人少了买一张仔细看看。” 那个卖画的猥琐男子好像听到鱼以沫与半夏谈话是的，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他问鱼以沫要不要画。 “你那里除了画还有什么别的？” “一本《戏说江湖》，还有一本《风云志》，说的都是武林上的趣事，都是些年轻人爱看的，要不公子你来两本价格优惠。” 那本《戏说江湖》被鱼以沫足足看了三天才看完．里面有趣的东西很多，感觉自己的江湖经验也学了不少。她从前在茶馆里听那些人神聊，都说一般行走江湖的侠客们身上必会的带一些东西：一些钱，几身换洗的衣服，还有得准备一把剑或者一把刀，金疮药，跌打药当然也是必不可少的．不过过看了《戏说江湖》之后觉得应该准备的更充分一些．钱一定要带的，衣服也是要带的不过其中还得有一套夜行衣；如果再有一件金丝软畏甲穿在身上就更完美丽，那东西刀枪不入．要是会打暗器带一些飞刀飞针之类的也不错，嘿嘿，这就差不多了吧． 鱼以沫掰着手指头，在心里盘算着，这些东西我都凑齐么？钱，她自己的花的差不多了，但是没关系宫言那家伙很有钱，向他要一些就可以的．衣服嘛，还好有几套男装。嗯，再让人去做一件夜行衣，金丝软畏甲听说很贵的，就不知道哪里能买得到？刀和剑都没有，两种药好说自己配点就是了。暗器也买点儿，上次拿山楂打青衫男的穴道还是挺好用的。鱼以沫决定去把这些东西都准备齐了，顺便去街上最显眼的地方，去等无双公子容倾，随便和他交流一些江湖经验。但是不能带半夏一起去，直觉告诉她，半夏一定会告诉宫言的，所有这种事情只能一个人悄悄地办。 “小姐，你出去呀？”刚换了衣服蹑手蹑脚地溜出院子，就被身后半夏的声音吓到．鱼以沫白了她一眼，真是阴魂不散． “是呀，去茶馆坐坐，随便逛逛大街．” “小姐，你是去大街上等无双公子容倾么？” ##第一百五十九章 师叔？叔祖？ 无赦的拉拢，让鱼以沫无意间又多了一个帮手。她对自己灭掉妙语楼的计划，又多了几分胜算。 上次给杜强和林松解七星盏之毒时，他们两个曾提醒过她，毒医门那些弟子，现在的制毒水准已不是从前可比，让鱼以沫不要掉以轻心。鱼以沫安排下面的人到黑市上，去买些他们所配的成名毒药，拿回来仔细钻研，功夫是没少费，但所幸都一一破解了，这才写了几个解毒的方子，让宋清河安排坊中，配些药出来以备不时之需。而无赦交给自己的事情，鱼以沫也在暗中一点点进行着。 这一日容倾又以听曲之名，派人来请鱼以沫。鱼以沫知道有事相商，就坐上来人的马车。 “容倾，找我有事？”一下马车，鱼以沫就欢欢嘻嘻地蹦进了院子。 院子里两个人，正坐在荷花池上的凉亭中对弈。 “不是我找你，是唐兄找你。”容倾笑着落下一子白棋。 “是你找我？”鱼以沫看向一旁的唐隐。 唐隐将一枚黑子放入棋盘一处道：“你上次不是让容兄传话给我，让我想办法弄一张唐志杰的画像吗？” 鱼以沫眼珠子一转道：“哦？拿到了？” “嗯。” “为了这幅画，唐兄可是费了不少力气。”容倾看了看棋盘，手里举着一枚白子正思忖着，“唐志杰五十多年前离开唐门，见过他的唐门中人本就已经存世不多了。唐兄先是传信给蜀中那边，让那边想办法找以前在唐家当过值的家仆们，看看有谁曾见过唐志杰本人。然后又让人请了画师，按照仆人描述的大概样子，画出唐志杰当年三十多岁时的画像。就单单找人这一项就很让人劳心费力了，你是没去过蜀中，山路太险，特别是找人，太难了。”容倾说着拍的一声，在棋盘中放下手中那枚棋子。 唐隐看着棋盘道：“容兄说得一点儿没错，确实是费了不少力气。还好，幸亏还有一位见过唐志杰的，老家仆还活在人世，不过也就只剩下他一人了，要不然还真得无法得到这幅画像。” 鱼以沫笑了笑道：“辛苦唐兄了！” 唐隐放下一枚棋子看向鱼以沫，“可气！对了！你要唐志术的画像做什么？” 鱼以沫先卖了一个关子道：“这幅画我有用，等我拿回去问出明堂了就告诉你。” “也好！”唐隐将手里的棋子丢回到棋篓里，取了画笑笑地在石桌上展开画卷，对鱼以沫道：“呶！这就是你要的。” 正在这时看门的小斯，却将宋清河带了进来，大家相互见了礼。 “清河，找我有事？”鱼以沫请宋清河坐下，“天气那么热，还是先喝口水再说。”说着帮他倒了杯放凉的薄荷水喝。 “公子，宫言要见你。”宋清河喝了杯水道。 鱼以沫又给宋清河倒上一杯，“哦？我不是已经放他走了吗？他现在要见我做什么？” “我也是这样对他说的，但他说妙语楼与毒医门将要联手对付墨医坊，他是因为这件事想与公子合作。”宋清河将宫言的原话，大概简单地对鱼以沫说了一遍。 “好，我知道了，你告诉他，让他明日到坊中来见我。” “是。”那我现在就去。 鱼以沫一把拉住他，“一起走。” 鱼以沫与宋清河一同出了门，一个向左一个向右。鱼以沫见时间还早就向着洛河边上的风云听而去。到了风云听，因为是午后人不太多，说书的人也闲着没事，无精打采地在那儿打盹。鱼以沫要了一间雅间，给了小二二两银子，让他帮忙跑腿去将杜强和林松两个人请了过来。 鱼以沫寒暄两句，将手里的画打开给两个人看。“你们看看，这个人你们是否认识。” 杜强仔细一看，口中‘咦’一声。林松也道：“好像在哪里见过。” 鱼以沫微微一笑，“再仔细看看，这个人本人你们也许没有看到过，那画像呢？” “小师妹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这幅画，和玲珑殿里的祖师爷画像比较像。”杜强看了一眼林松。 林松点点头，“是很像，不过这幅画像里面的人好像要年轻十几岁的样子。” 鱼以沫笑眯眯地喝了口茶，“你们确定这幅画与千奇山那幅相同？” “嗯，应该是同一个人，你看，他们脖子上的胎记的位置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个应该就是祖师爷年轻时候的画像吧。” 鱼以沫得到了想知道的答案，收起画卷与两个人告别后，再次来到悠然居。 鱼以沫将自己的想法说与容倾，唐隐二人：“因为化尸粉的原因，所以我不得不将毒医门，也考虑在怀疑对象里面。我之前是大胆地设想过，如果唐志杰就是沈冰的师父，或者什么关系紧要的人，所以毒医门才会有关于化尸粉的记载！今天刚才我已经拿着这幅画给我两个师兄看过，可以确定的是，画里的人就是毒医门祖师爷，看来我的设想现在已被证明是对的。” “你是说沈冰那里也有唐志杰的画像？”唐隐道。 鱼以沫道：“对，两张画像中的人大同小异，你这张里面的人物，看起来三十几岁的样子，他那张画像中的人，大概有四十几岁左右。” “看来这两个人一定关系非浅。”容倾想了想道。 唐隐接着道：“唐志杰当年三十多岁，妻子早亡未留下一儿半女。以沈冰的年纪若说是他后来再娶生的儿子，或者说是徒弟都很有可能。毕竟他当年被逐出唐门，无法立足江湖，隐姓瞒名也都说得过去。” “唐兄，照这样算来，从某种意义上讲，毒医门应该算是唐门的旁支了？”鱼以沫说完自己也有点儿傻眼。 容倾拖着下巴分析道：“那你以后也别唐兄呀唐兄地叫了，你们直接都是师兄妹了。嗯，搞不好，说不定不是师兄妹，是你师叔，师祖也很有可能！” “唐志杰跟我父亲一个辈份。”唐隐眼中含笑道。 ##第十二章 下山 “师兄说过，这几日可以晚归，也可以不归。”白浩泽高兴道。 “可以美美的吃一顿了！”刘雨哈哈一笑。 “就知道吃，我看西街酒肆的果酒味道不错，咱们去喝两杯！”宁叔同一览刘雨的肩膀。 “西街的果酒有什么滋味，还不如怡心楼的酒好喝，最主要那里的姑娘不错，那个小艳姑娘可等了我大半月了呢。”莫舒然一搓手，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样。 哈哈哈哈……几人一阵哄笑。 杨万霍一脸的唾弃，转脸对玉凌霜一笑，“凌霜师妹，下山后我带你去镇子里我家的铺子逛逛！” 玉凌霜用眼角斜了对方一眼，快步走到夙离旁边，一幅爱答不理的样子。 杨万霍急急追上，“师妹等等我，我家铺子里不少好东西呢，到时候你喜欢什么就拿什么……” “那个娘娘腔……他家里还挺有钱的？”林松用胳膊肘碰了碰杜强。 杜强撇撇嘴，“杨万霍家里就在几十里外的登州，听说他家生意做的不错开了些许铺面，家里兄弟三个，老大老二都跟着他爹做生意开铺子，他是老小却不喜欢做生意，硬是托关系进的咱毒医门；要不就他那样儿早被毒死了，还不是有人有后台？” “哦！”林松了然。 杜强继续滔滔不绝：“这山下就是泉水镇，镇东头的绣庄和镇中间的杨记糕点铺子，都是他家的分号。” “他这是看上玉凌霜了？”林松玩笑道。 杜强眉毛一扬，“他看了玉凌霜？从西殿到东殿，谁不眼巴巴地流着口水盯着这个冰美人儿的？” “冰美人儿？”鱼以沫一脸八卦地打断他们。 “是呀，男弟子们私下都这么叫。”杜强回道。 “这个名号不错，她也确实担得起！”鱼以沫笑着打趣道，“你们两个也看上这个冰美人儿了？” “胡说！我才没有！” “我也没有！” “没有吗？”鱼以沫一个坏笑地盯着这两个人的眼睛，“我看看你们说谎了没？” “你个小丫头片子！”林松摸了一把鱼以沫的头顶。 “就是，你才几岁？”杜强一个白眼过去，“装什么大人，好像什么都懂的样子。” “哈哈哈……开个玩笑，开个玩笑。”鱼以沫咯咯一笑，“对了！师兄，那个玉凌霜什么来历？” “问你呢，千奇百晓生。”林松朝杜强努了努嘴。 杜强面对林松的挖苦，全当是在赞美自己，他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哦，你是说那个玉凌霜呀！她和夙离一起上的山，那两个原本就是表兄妹。这事要从三年前说起；那时候长安城孔雀山庄正在举行四月赏花会，刚好当天有人搅局，当时唐隐也在，就三两下收拾了那个人。也不知道怎么让那对表兄妹看到了，很是崇拜，于是硬要拜唐隐为师。那唐隐当时自己才十几岁而已，可怎么好乱收弟子，就婉拒了。后来这对表兄妹的父母拗不过自己的儿女，就在家里请了人给教本事，还别说这人教了一段时间，两兄妹学的可真不赖。不过一年多，这人就没得教告辞了。” “听你这么说，这两人还挺有天赋的！”林松道。 鱼以沫也点点头，学生把老师教的没得教了，她可是头一次听说，这说明人家两人就是有天赋，学霸呀！ 杜强接着道：“后来他们家里又给请了些人，却都不怎么地，被玉凌霜和夙离两个倒是毒死了好几个。父母没法子了，就找到千奇山了。” 林松一拍巴掌，“怪不得人家用了一年多时间就升到东殿，咱们可是用了好几年啊！” “果然是好苗子！”鱼以沫也忍不住赞道。 “小沫我说我们两个眼红、羡慕的，你可用不上吧！”杜强翻翻眼睛，一幅你什么意思的表情。 林松也道：“就是！说天赋，千奇山还有谁能比得上小师妹，才来一个月就升东殿了，才十岁，可见前途无量啊！” 鱼以沫心道，有些谎话还是要说的，于是一拍自己的额头，“唉！我说两位师兄！我未上山前就已以学了七年了，比你们学的时间可都长，要是这样都学不好，那可就真的说不过去了。” “学了七年？” “嗯” “那你从三岁就开始学制毒了？别骗我们！” “怎么会！” “三岁你就认得字？” “先学认药，再学认字。” “你狠！” 林松心中也有点儿狐疑，小沫明明只是个十岁的小娃娃，为什么有时候说话、行事看起来比他们两个师兄都老练？ 鱼以沫看林松一幅思索的样子，心道自己是不是让这两个人起疑了？于是转移话题，“师兄，我们一会儿下山，真得要拿镇上的人试药呀？” “我也不知道，那些人和我们无怨无仇的，唉！”林松也很无奈。 杜强提议：“要我说呀，咱们可以专门找坏人下手，这样就对得起良心了。” “也行”林松点点头，然后对鱼以沫道：“我看就这么办！” “嗯！”鱼以沫表面上没什么意见，心里面却想着，哪有那么多的坏人让你下手，再说了有几个又是十恶不赦的，你们手里的药可都是可以毒死人的。 一路上说说笑笑，转眼间就到了山下的泉水镇。 “咦！我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今天镇上还有集呢，一会儿好好逛逛！”杜强一脸的兴奋，说着就要往人群里扎。 林松一把拉住他，“好不容易攒的那一百文钱，省着点儿花。” “知道了！呵呵！”杜强笑的憨然。 林松又对鱼以沫道：“小沫你跟上，可别走丢了。” “嗯，知道了林师兄。”鱼以沫笑着应了。 等这三个人挤进人群，其它的师兄弟们早没影儿了。 小小的镇子，店面很少，大部分都是露天摆摊的。有卖鸡鸭鹅的，有卖狗呀羊呀鱼呀的；也有种庄稼的工具筐子，锄头；吃的米面油，冰糖葫芦，油炸果子，大枣，花生，瓜子什么还都挺齐全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围着胭脂水粉摊子挑货，小孩子立到糖人摊子都不肯走，简直好不热闹。 按林松的方案，三个人一边逛一边寻找可疑人士。 ##第五十七章 私奔 年至十五上元节,因为墨白腿还没有完全恢复,两个人也没有到大街上去,兰以轩让人在伊兰宫中挂满了灯笼,兰陵教徒们破天荒第一次看到,整个伊兰宫流光异彩,亮如白昼的景象.墨白也很喜欢,觉得很美. 角落里待女们小声谈论. \"少主待这位姑娘真好!\" \"以前总是看到少主冷着张脸,这位小姑娘来了以后,他天天都在笑.\" \"少主他可宠姑娘了,什么好东西全让搜罗来摆在姑娘面前,我觉得她简直太幸福了!\" \"你说少主以后会娶姑娘吗?\" \"应该会吧,他那么喜欢她!\" 过完上元节,兰陵教主兰若晓依然没有出关.教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几乎都是兰以轩在决策.案几上常常上厚厚的轴卷,帐本,拜贴,锦书.每一样他都要一一过目,或是批注,或是与相关的主事商议,定论.那种认真专注是墨白从未见过的. \"怎么这样看着我?\"兰以轩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了过来,\"是不是太无聊了,要不要我让人带你出去转转?\" 墨白摇头,兰以轩看她的口型:你今天要出门? 兰以轩走过来摸摸她的头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不过只去两三日而已,嗯,回来给你带好玩的.\" \"少主!准备好了.\"外面有人唤兰以轩.兰以轩笑笑地和墨白摆手. 兰以轩回到兰陵,第一件事就是来到墨白面前.墨白闻到他身上的血腥味,紧张的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番. \"我没有受伤.\"兰以轩让她看得有点儿哭笑不得.\"真得没事儿.\" 墨以沫又给他把了把脉,这才确信他真的没事儿.兰以轩身上的血腥味儿,将她从这段时间一直安逸的生活中惊醒.她几乎忘记她的初衷,什么时候他可以与兰陵教划清界线？洗净沾满鲜血的双手?她很怕,怕自己根本不能救他,怕自己再次失去,怕他会陷的更深以至万劫不复! 兰以轩抚去她眼角的泪:\"不用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墨白的在意,让兰以轩很是高兴.他将她揽在胸前,\"等过两年,我们就成亲吧!\" 墨白吓得一个哆嗦,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在他掌心写着:\"我们离开这里,离开兰陵永远!\" 兰以轩笑笑地宠溺道:\"私奔吗?不要,我要光明正大的和小沫在一起.\"墨白根本就没想过他会吻上她的唇,呆呆地忘记避开,只到被他吻的快要窒息才迟顿的,将他推开.他怎么她一直当他是个孩子,前世的她本就是个成年人,而面前这个少年,从一开始便被她视为小孩子,原来这个孩子也是会长大的. \"你不愿意以后嫁给我?\"兰以轩不解. 墨白摇头. \"你不喜欢我吗?\" 墨白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只好依然摇头. 兰以轩抓着墨白的双手,让她看着自己:\"你既然不是不喜欢我,那就是喜欢我,但是你喜欢我为什么不愿意以后嫁给我?为什么?我会对你好的,会一直好好保护你的.\" 墨白感觉自己的头都快要炸开了. \"你有喜欢的人?\"兰以轩依然追问,对方除了摇头还是摇头.“你没有喜欢的人,也不讨厌我,为什么我们不能在一起?”兰以轩以心里越没越没有底，从对方眼里更看不能任何东西，他失魂落魄地松开她的手,自己一个人恍恍惚惚地离开. 墨白捧着自己的头,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她也不知道怎样解释给他,做为一个曾经的现代人,她明白喜欢一个人和爱一个人完全是不同的.比如自己对顾九尘，比如自己对他，她虽然喜欢他,那纯粹只是亲人间的情感.自己虽从未爱上过什么人,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但她却明白自己对与小轩的感情，并不是爱情。 \"喜欢一个人,但是她不愿意和你一生一世.姑姑我该怎么办?\"酒醉后的兰以轩提着酒瓶,坐在密室的石门外. \"喜欢一个人,却得不到他的回应,当然是极痛苦的.\"兰若晓闭着双眼,像是在回答已经不省人事的兰以轩,又像是在自言自语.\"哄\"石门打开,兰若晓从门后走出,低下身子看了眼已经睡着了的兰以轩,\"来人,把少主带下去!\" \"是!\"立刻有两个人上来把兰以轩搀扶走. 兰若晓冷着脸来到墨白房间前,一挥袖劈开了房门，\"为什么?” 墨白望着对面的女子，一身紫衣，姿态纤细，看起来比实际年轻小很多；肤色光洁细腻，宛若上好的宫廷御白瓷。她的头发不像一般妇人那样盘起，而是像未成婚的女子那样梳着。随着她说话额前的那串紫色珠串，一颤一颤的，中间坠着的宝石熠熠生辉，衬得她说不出的魅惑动人。 “为什么不喜欢他?为什么不愿意陪在他身边一生一世?为什么?\"一句接一句的问题在墨白脑子里转圈.兰若晓一个耳光一个耳光地抽在墨白脸上,只打得她脸色殷红,肿胀不堪. \"为什么要让他伤心?让他痛苦?你根本就不喜欢他,对不对?呵你让他痛苦,我便让你便痛苦百倍!\"兰若晓一掌击向墨白的肩膀,黑白忍着眼泪,脸色因疼痛而渐渐变得苍白.喉咙里艰难地发出哑哑的声音. \"你你会说话?\"兰若晓人虽在闭关,但伊兰宫的任何事情,都有人每天禀报给她.从墨白第一天出现在伊兰宫时,兰若晓就已然知道她的存在,也知道她的一切.此时墨白突然出声,兰若晓心中也是一惊,手上一松,墨白口中发出\"嘶\"一声吸气声. \"兰若晓,八年前你杀死我的父亲和一众家仆,以至于我母亲失踪这么多年,现在又让小轩变得双手占血,杀人如狂.你让我失去太多了,我恨你!恨你!今日我便要为他们报仇,你欠我的,便拿命来还吧!\"墨白一声低吟,指间祭出烟波抚晓. 兰若晓衣袖轻轻一扫,面色一变:\"你你是鱼恒什么人?不对,你是鱼恒的养女,鱼以沫!你竟然没死?呵你要为他报仇?你可知道\'烟波抚晓\'便是我取得名字!你竟然用它来杀我?哈哈哈哈\"兰若晓好像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事情. ##第一百一十三章 逃跑 鱼以沫心道：这家伙竟然对我说的话表情有怀疑，一下子就说中我的心事． “嗯哼～”鱼以沫清了一下嗓子，“胡说什么，容倾过两天才到洛水呢，今天我只不过随便逛逛。” “只是随便逛逛吗？那干吗那么偷偷摸摸地？” “放肆！竟敢说本小姐偷偷摸摸？．．．．．”糟糕没有下文了，鱼以沫心虚的抹了把汗，半夏低着头不说话，双肩抖动，一幅任训的样子，其实鱼以沫知道她是在憋笑。 “嗯哼～”早上在书房练字，便被那小妮子惊的将墨汁洒了一身， 有了，鱼以沫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你把那件衣服上的墨迹洗干净了？” “那个洗了好几次都不掉。”半夏一听说要她洗衣服，刷的脸马上都白了，鱼以沫得意洋洋：哼！终于拿出一些威严给这个小妮子，让你明白倒底谁是你主子。 “嗯，好好洗，多洗几次就干净了。”看着她那委曲的小样子，鱼以沫忍着想笑，但是还是得忍住了，要不然露陷就不太好了。“乖乖地，过两天带你去看无双公子。” “小姐，真的！”半夏的委曲表情马上没有了，一脸的兴奋，就怕鱼以沫是骗她似的． “嗯。”鱼以沫心道，哼！打一把撑给个甜枣谁不会？ 偷偷从后面溜出，再慢慢关好门．甩了甩折扇，慢条斯文地踱步到茶馆，要了壶茶听他们闲聊江湖奇闻． “听说灭绝师太怀孕了。”路人甲小声道。 噗～很多在在同一时间听到那句话，全将茶水喷了出去。鱼以沫也不例外。她擦擦嘴继续听他们聊． “不是吧？”路人乙惊诧。 “她都有年过五旬了吧，怎么可能？”路人丙不太相信。 “可是，她真的怀孕了。这件事已经哄动整个江湖了。”猥锁男急忙出来应道。 “畜生！是哪个畜生干的？”路人乙闻言一拍桌子，义愤填膺。 “你们想知道是谁做的么？”猥锁男故意吊众人胃口。 “嗯嗯” 一堆人连连点头。 某男无比猥锁地一笑，伸出一只手掌，“想知道，每人十文钱。” “切～” 众人全散了，猥锁男莫明奇妙。 “喂。”鱼以沫喊了一声。 猥锁男回头一看是她，马上笑眯眯地，那双小眼睛都快眯成一道逢了，“哟！是您呀。” 鱼以沫心道：看来他还认识我，看来我那点银子是没白花。“你怎么称乎？” “小人姓张，人称膏药张。这位公子您贵姓？”怪不得他身上老有一股膏药味儿呢，原来是个卖膏药的．不过行走江湖是的有个响亮或者怪异的名号，要不得谁知道你是谁？ “在下姓鱼。” “鱼公子有礼了。”膏药张呵呵一笑，向她抱拳。 鱼以沫也向他抱拳回礼。”好说，好说。” “不知鱼公子刚在叫住在下有何事？＂膏药张阴阴一笑，凑近到她跟前，“难道您想知道，灭绝师太怀孕的事情？” “切！”看他那八卦样，鱼以沫非常不屑地白了他一眼。 “你知道哪里可以买到称手的兵刃？”膏药张眼珠子转了转，脸上竟假意地露出为难之色。哼！无非是想得到点儿好处么，“当然，你带我去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是，是，在下带鱼公子去。”膏药张笑的像朵花似的，一个劲儿点头哈腰。鱼以沫在心里暗暗好笑，真是有钱能使鬼推礳。 膏药张知道的东西还真不少，他带鱼以沫去的地方她大多都没有听过。本来买卖兵器就是违法的，所有都开在比较隐密的地方。明明是一个铁匠铺，除了一些平民百姓生活常用的，好像也没有别的。但是往往那些看似平常的都是掩人耳目的，而他们需要的东西就是出自这里。 挑了一把好看的刀，膏药张在一旁一个劲儿地奉承，“鱼公子好眼光，这刀真是把好刀。” 鱼以沫随手扔给他，“拿着”。 “是，是，能为公子拿刀是小人的荣幸！”膏药张这个人极懂得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的道理，偏偏鱼以沫也不想拆穿他。 看着琳琅满目的展架，简直看得人头晕眼白，又抽了把好看的剑仔细看了看，款式，图案都还不错． “哇！公子真是神人，这把可是绝世好剑，宝剑配英雄！” 鱼以沫什么都没说，只是淡淡一笑，将剑丢到他怀里。选它是因为它比较秀气，比较适合自己。什么宝剑配英雄？全是笑话。辛苦地跑了一天，好歹是置办的差不多了。鱼以沫赏了膏药张些碎银，抱着她今天购买的这些东西，一边往回走，一边思索着怎么好把这些东西拿回去，怎么好让他们都发现不了。 “站住！”走在无人的巷子，突然从巷口冒出一堆身着官服的官差。鱼以沫心中暗叫不好，要是让他们抓去了，那可不得了。“来人，给我把他抓住！” 为首的官差一手扶刀，一只手正指着鱼以沫，那些人就将她围在当中。 “干吗？”鱼以沫大惊失色，发现那个官差就是，她每天在街上遇到的青衫男子。我的天哪！不会这么巧吧？她全身发软，感觉背后衣服被汗湿了一大片。 “干吗？光天化日，私自买卖兵器你知法吗？” “我……我没有。”死死地抱着她那些家伙什，一点都不愿放开。 “你小子找死！”那人在只大手挥过来，吓得鱼以沫闭上了双眼。额～有没有搞错？出师未捷身先死！！ 啪啪啪啪，唉哟！啊哟！啊！啪啪．．．．杂乱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还有呼呼的风擦脸很过。咦！身上怎么一点都不痛？偷偷地睁开眼晴，哈哈．．．．鱼以沫乐了，那些刚才要抓她的人全都在地上躺了一片。 “快走！”一个蒙面的白衣的男子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拽着她快速向巷外飞奔．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蒙面人？鱼以沫双眼发光，一脸崇拜地望着他，口水不知什么时候淌地到处都是。嗯在英雄面前不能太失礼，连忙用衣袖擦了擦嘴角。啪啪啪。什么东西掉了？ “啊！我的剑掉了！”何止是剑，为了维持她光辉的形像，鱼以沫都忘记自己怀里还抱着一堆东西呢。全掉了一地，那些都是她今天辛辛苦苦，费了好大的人力财力才弄到手的，还没捂热呢！ 蒙面人见她挣扎着，索性停下脚步松开她的手。急忙捡了那些掉在地上的东西，背后已有急乱的脚步声。 ##第一百六十章 受伤 容倾故意接道：“这么算来，唐兄算是你师叔了！那我与唐兄兄弟相称，你应该叫我什么呢？” “喂！喂！不带这样欺负人的！”鱼以沫感觉自己挖了一个大坑，给自己跳了。 哈哈……院中两个男子捧腹大笑，前仰后合。 哼！鱼以沫鼻子里冷哼一声，对着天空翻了个白眼。 唐隐渐渐收起了笑意，卷起桌上的画卷，眼中寒芒一闪，“看来，是该清理门户了！” 确定了毒医门就是提供化尸粉的罪魁祸首，鱼以沫也想明白一件事，想要彻底扳倒妙语楼与毒医门这两颗毒瘤，凭一人之力根本没法完成。所以她需要帮手，很多的帮手。 休息了一晚，鱼以沫让人带话给柳慕凡，约他在风云听一见。 “小沫！之前我来过好几次都没有遇到你，今天怎么这么有空了？”柳慕凡笑着坐在鱼以沫面前。 “嗯，最近是忙了点儿，不过手头上的事也忙完了。”鱼以沫拿了只杯子，给柳慕凡倒茶。 “我现在已经重掌墨医坊了……宫言也因此离开坊中，以后也与我们没多大关系了。”鱼以沫言语中透着几分落没与无奈。 柳慕凡安慰道：“你没有对他动手，已经仁至义尽了，不要想那么多了。还有，以后做什么事千万别逞强，有什么难处一定要找我，别自己一个人扛着！” “嗯。”鱼以沫低头饮茶，没敢说是容倾帮了自己，心里莫明地纠结。“对了！我已经查出毒医门，确实与那个唐志杰关系非浅。”鱼以沫将毒医门的药典记载，与画像前前后后的事情都与柳慕凡说了。“所以现在我们能确定沈冰与唐志杰的关系，要么是父子，要么是师徒！” 柳慕凡修长光洁的手指，在桌面上一拍一拍地翘着，“以前也不是没有怀疑过毒医门，现在想来，当初的怀疑却是一点儿也没有错。” “唐隐说他也要清理门户了，还有阿言也要对付妙语楼，现在我多了很多帮手。”鱼以沫一脸兴奋。 “嗯，我也会同时出手的。” “这个给你。”鱼以沫交给柳慕凡一个小瓶子。 “这是什么？”柳慕凡拿着瓶子不解地问对方。 “七星盏的解药，对你查案也许会有帮助，这种解药是我改良过的，随时服用，半个时辰内即可解毒。还有这个百花丸，能解百毒，你带在身上防身用。”说着鱼以沫又拿出另一个小瓶。 柳慕拉着她的手柔声道，“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身在险地实在令人担心！” 鱼以沫不着痕迹地抽回自己的手，举着杯子道，“柳大哥，喝茶。” “嗯。”柳慕凡淡淡一笑。 “其实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他们谁也不会想到，真正的墨公子其实每天，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晃悠呢。” “嗯，我已经开始部署了，到时候只等你这边一声令下，我们同时动手！” “好！” 鱼以沫见时间不早了，就与柳慕凡告辞。一个人边走边逛往回走，半路上被玉凌霜他们堵在僻静处。 “小师妹，又见面了！”玉凌霜一个眼神过去，毒医门众人散开，挡在鱼以沫面前，将她的去路死死堵住。 鱼以沫一看来者不善，也不跟他们多说废话，“凌霜！你想怎么样？” 玉凌霜大笑，“哈哈……鱼以沫，我看你这次怎么逃？”说着从袖中取出药粉，撒向鱼以沫面门。 鱼以沫早有准备，在她出手的同时侧身避过。“凌霜！你们不要太欺负人！” 莫舒然道：“小师妹，上一次你用香粉戏耍我们，难道将我们放在眼里了吗？” “对！我看她早都忘记怎么用毒了吧？要不然怎么连香粉都拿出来救命了！”杨万霍带头一说，其余人全跟着哈哈大笑。 “大家都上，别跟她废话了？”夙离不悦地皱了皱眉，所有人收了心思开始取药的取药，准备的准备。 鱼以沫看准时机先发治人，用随身带的碎银子击打众人的穴位。结果对方众人大乱，几人被定住，几人被打得药散了一地。其中莹坤被鱼以沫打中手，将药粉散到凌波手上。 “啊！好痛！好痛！啊！”凌波颤抖着一只手，一阵惨叫。 莹坤慌了神，“怎么会这样？” “你磨蹭什么？还不快将解药拿出来？”凌波踹了她一脚大喊道。 莹坤手忙脚乱，急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没有解药，这个我也不会解……” 鱼以沫一看场面混乱，就想趁机转身逃走。玉凌霜纵身一跃来到鱼以沫跟前，一掌打在她身上，鱼以沫立刻摔倒在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玉凌霜，你的武功就这么弱吗？”鱼以沫冷哼一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当年自己就打了对方一掌，现在还是同样。玉凌霜恶狠狠地看着地上的鱼以沫，心中恼怒至极。但自己武功平平，会得也只有这么多，面前这个废物不是照样一点武功都没有吗？凭什么笑话她？玉凌霜冷笑，从腰间拿出一个小瓶，突然拔开瓶塞对着鱼以沫的脸，就是一甩。 鱼以沫吃惊地身子往后一躲。一把纸扇从远处旋转飞来，挡在她面前不远的地方，恰恰挡住泼洒而来的药水，扇子沾上药水瞬间自燃了起来。扇子掉落在地的同时，唐隐快速将鱼以沫从地上拉了起来，对着玉凌霜就是一脚。 鱼以沫后怕地望着，地上那把自燃着的扇子，嘴里自言道：“像硫酸一样！” “你还有怕的时候？”唐隐看她惊慌失色的脸道。 “我的妈呀！差一点儿就毁容了！能不怕吗？”鱼以沫拍着自己的心口，也顾不得唐隐地挖苦。 唐隐脸色不善地看着毒医门众人，“连我蜀中唐门也不敢轻意用的毒物，你们都敢出手？毒医门真是让人刮目相看！哼！” “唐公子！”玉凌霜痴痴地望着唐隐，夙离扶起地上的玉凌霜。他们也没有料到在这里还能看到唐隐，心中又是惊喜，又是兴奋，玉凌霜根本都忘记对方，刚刚还狠狠地踹了自己一脚。 ##第十三章 抢劫 “唉哟！”杜强的脚不知道被人踩了一脚，不由得叫了一声。 “对不住！对不住！”那人低头连声道歉。 杜强不在意的摆了摆手，“没事，没事。” 那人刚走，杜强一摸身上，“不好！钱没有了！”说罢拔腿就追，那人见后面有人追，跑的更是卖力。 “小沫跟上！”林松招呼一声，也跟了上去。 “嗯”鱼以沫嗯了声，看了看两人的背影，故意慢了下来，向其它地方走去。她今天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少不得要跟这两个人先分开。鱼以沫接连问了几个路人，寻着方向去找药店了。 “请问掌柜的可在？”鱼以沫来到路人所说的同济大药店。 “小姑娘你找我们掌柜有什么事儿？”伙计一看是个小娃娃，张口问道，“给家里人抓药吗？” “我不抓药，这位大哥，我这里有几味药，麻烦问一下，你们店里收药吗？”鱼以沫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个小孩子，怕人家不信就将随身带的药材拿了出来。 “哟！你等着，我去问问掌柜的，这事儿我可做不了主。”伙计一看，这小孩子还真带了药过来。 鱼以沫应了，“麻烦这位大哥了。” 不多时，掌柜的来到柜前。 “小姑娘，你有什么药呀？”掌柜的是位中年大叔，一幅和善的样子。 “大叔您看看。”说着鱼以沫将自己带来的药材都放在柜台上。 “白术、白芷、甘草……何首乌？”不错！不错！前面几味很普通，我这里都有，给你总共算一百八十文钱；后面这何首乌可不多见，只不过，这个个头有点小，按市面上的价也就值个不到五两银子。你看你来卖药也不跟个大人，这也太不好说了，要不你叫家里来个大人，这样也知道我小老头儿我没诓你。”中年大叔看了药材给报了个价。 鱼以沫想了想，这里的一两银子差不多刚好是现代社会的二千块人民币，也不少了，于是道：“家里也没什么大人，只有一个的老人还腿脚不放便，才让我来卖了药换些粮食。” “哦，这孩子还真是可怜的。”掌柜的一面同情，”这样吧，那就多给你三十文，一共整五两银子，怎么样？” “成！谢谢大叔了！”鱼以沫满意一笑。 “好，那你拿好了，以后再采到什么好药还送过来。”掌柜子收了药，把钱递给鱼以沫。 “一定，一定。”于是某人怀揣巨款，满意离开。 第一件事情算是完成了，鱼以沫松了口气，要知道带这么些东西在身上实在是太过累赘，现在好了只有五两银子，袖袋里一装很轻松。可是等她转身走入小巷，银子还未放好就被人一把夺了去，那人拔腿就跑。鱼以沫被这突来的惊变给弄懵了，不过一个呼吸间也明白了过来，于是一边追一边大喊。 “抢劫了！有人抢钱了！” 活了两世头一回遇见明抢的，这都什么事儿？还有那刚到手的五两白银，还没捂热乎呢！那人快速地向前跑，眼看就要出了巷口，鱼以沫喘着气，不甘心地迈着小短腿玩命地追，“抢劫……有人抢……钱！”一个趔趄摔倒在地，然后半天没爬起来。“额~好……痛！” ‘吧唧’不多时耳旁传来一个重物落地的声音，鱼以沫抬头一看，是那个抢她银子的人。那人一摔手里的银子也甩了出去，鱼以沫立刻捡回自己的银子，再看四周，就见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身着一身青色的外衫，气宇轩昂地双手抱臂的立在一边，冲着她扬了扬眉毛。 鱼以沫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土，对着那少年憨憨一笑，“谢谢大哥哥出手帮我。”心理却非常的不想这样叫人，吃亏呀，自己都一把年纪了还得叫人家小少年大哥哥，唉~ “不客气！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而已。这个人我已经盯了半个月了，现在我就送他去衙门！你也一起去。” “不要呀！少侠饶命！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三岁……”那男子哆哆嗦嗦地求饶。 鱼以沫嘴角一抽一脚踢了过去，“你们这些不要脸的，求饶只会说这两句，套词呢？” “没有！真的！”男子胸一挺一本正经地说。 少年哈哈一笑，也是一脚踹了过去，“闭嘴！上次我抓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说的，还有你那几个同伙，每次也这么说。” “唉哟！我……”男子连磕两个头，“少侠饶命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还有下次？”少年剑眉一竖，一把将他抓起来，“走！现在就跟我去衙门！” “别！千万别……”男子双手作揖，“少侠！小爷！小袓宗……” “大哥哥，这个人交给我吧。”额滴神呐~鱼以沫一拍自己的脑门，又叫了一次，心里又唾弃自己一百遍。 少年不明所以地看看她，鱼以沫解释道：“此处离县衙太过遥远，大哥哥带着他还有我，确实也不好走……” “是不好走，你看她腿还那么短的……”男子趁机也添把火。 “闭嘴！”少年与鱼以沫同时喝到，男子自己捂了自己的嘴巴，再也不敢插嘴。 鱼以沫接着道，“大哥哥，让我来教训教训他，你看怎么样？” 少年摸了摸下巴，“小妹妹你力气太小，打他太浪费体力。” “我不打他，就是送他点儿好东西吃。”鱼以沫冲着少年眨眨眼睛，然后从怀里取出两个瓶子，各倒出几颗药丸递给少年。 “这颗黑药丸现在给他吃了，让他受点惩罚；这里还有三颗红药丸是解药，如果他表现的让人满意，就可以给他吃一颗，如果表现不好就不用给他解药了。” “这个药叫什么？”少年一脸的好奇。 “那个……那个，我还没起呢！”鱼以沫摸摸鼻子讪讪道。 “哈哈……你自己配的药么？吃了以后会有什么反应？”少年哈哈一笑。 鱼以沫支吾半天，“可能……大概……也许会不太好过吧！” ##第五十八章 报仇 墨白失策,她从来都不知道父亲一生唯一制过的两种毒中,其中一种与这个女魔头有关,既然是这样,那自然是伤不了她了.怪不得她轻轻一挥袖就轻意化解了. 兰若晓突然停止了笑声,用吃惊的眼神望着墨白,\"轩儿喜欢的人是你?不!你们不能在一起,你是柳灿的女儿,我的儿子怎么可以和那个溅人的女儿在一起?那是绝对不可以的!\"兰若晓双拳紧握,浑身发抖.\"柳灿那个溅人,她都离开阿恒了,可是阿恒心里却一直忘不了她,我都为他生了轩儿了,他还是忘不了她.她抢走了我的阿恒,她的女儿又要来抢走我的轩儿.\"兰若晓双目圆睁,用手指着墨白,步步紧逼.\"你要抢走我的轩儿?修想!\" \"住口!我现在便杀了你!\"墨白捏破掌心的蜡丸,幽幽地香气四散开来。 与此同时兰若晓的手掌正扣紧墨白的脖子,手指一寸寸收紧,\"只有你死了,才不会抢走我的轩儿.只有你死了,他才不会再伤心!我不会让他痛苦的,所以你必需得死!\" \"姑姑,你放了她.\" 兰以轩刚被人扶到床上，酒就醒了过来。听属下们说教主出关了，就赶紧赶来。还好他来的及时，若晚一步，他不敢多还是你。 “小沫？小沫？”看到兰若晓手中脸色瘆白，将要没气的墨白，兰以轩这就要出手将她夺过来，这在这时就发生了突变。 \"这香味这香味\"兰若晓身子一颤,手里失力,本就双脚离地的墨白\'咚\'地落在地上.事发突然,兰以轩也没来得及将她接住. \"你怎么样?\"兰以轩赶紧将她扶起来.墨白咳了几声,喉口带血溢出嘴巴,想对他扯开一个微笑,却没有丝毫力气. \"啊!——啊!——这香——\" \"姑姑,你怎么了?\"兰若晓抚着胸口站立不稳,兰以轩将墨白松开,又去扶兰若晓,\"姑姑?姑姑你怎么了?\"神色万分的紧张. 兰若晓用手指着墨公子,眼神中充满着难为置信的神情. 墨白点点头,艰难地动了动唇,\"香山幽若\". 兰若晓倒在兰以轩的怀中,微笑着慢慢闭上了双眼.墨白到此时才明白,鱼恒原来是爱过兰若晓的,否则他不会用兰若晓起的名字做毕生绝学的毒药名——烟波抚晓.也不会用她喜欢的胭脂名字，做成别一种毒药——香山幽若. 兰若晓死的很安祥,像是睡着了般,眼角垂泪却唇角带笑.墨白心想：兰若晓爱过自己的养父鱼恒,也因爱生恨杀死了他.一直以来,兰若晓怕是以为养父只爱母亲柳灿,从未喜欢过兰若晓自己,只到临死前才发现,原来他是爱过自己的,所以兰若晓应该是想明白了。所以她死的安然. 墨白突然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恨的了.仇报了,一切都了结了,可是沉默的兰以轩让她的心里更没底了.两日后,墨白留下书信给兰以轩,自己一个人拄着拐杖离开. 墨白在路上拦了辆车,拿自己头上的一串珠花做车资.一路上她坐在马车里想,小轩会恨她吧?他会怨她吗?兰若晓必定是他的母亲,而且养了他这么多年.可是她的杀父仇人,她又怎么会放过她? 兰以轩安排完教中的事,看到她留给自己的信已是几日以后。原来此沫就是彼沫,他喜欢的女孩,就是与自己不同父,也不同母的妹妹,鱼以沫.怪不得她会杀姑姑.信的最后写着:\"若要为她报仇,我随时恭候,沂州鱼家巷.\" 兰以轩果真提了剑找到鱼家巷,鱼家废弃多年的大门敞开着,里面荒草丛生，地上扔着的封条,显然是被人撕下来不久的痕迹.姑姑将她的家害成这样,她复仇本只是理所当然的事,可是姑姑必竟是自己的亲生母亲,将他养大,教他武功,将兰陵教一手交到他手中.他曾经也怨过她杀了父亲鱼恒，毁了那个家。但他现在也绝不容别人对姑姑一点儿不敬！偏偏到了她这里，自己却没有一点儿办法。他怎么会糊涂地提了剑就赶来找她了呢?是来为姑姑报仇?还是来教训她就这样一声不响地离开他?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听到声音的墨白转过身子面对兰以轩,看到他手里的剑时,缓缓闭上了自己的双眼,心道快动手吧!杀了我为兰若晓报仇吧！等了许久,却没有等到对方出手,但墨白却撑不住倒在地上。 \"小沫!小沫!\"兰以轩大惊失色地摇晃着她的身体,墨白的眼皮却垂的更重了,只对他浅浅一笑,昏死了过去. 兰以轩带墨白上了马，将她的身子揽在自己胸前，催马疾驰，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兰陵教沂州分部,命人为她诊病.老者为检查了墨白的身体状况,对兰以轩摇了摇头:\"这小姑娘就是救活,也活不了多久了.\" 兰以轩一把抓住老者的领口,怒道:\"她倒底如何?\" 老者不敢怠慢:\"这位小姑娘中毒已经有些年头了,只不过一直在用什么方法压治着,却未能清除掉,只凭现在情形已看不出当初中的是什么毒了.还有半年前的重伤,啧啧,小姑娘家家的,身上有毒本应认真调理,若是好好养着倒还能多活几年,偏偏弄得满身的伤,没有一块好的皮肤,也不怕将来嫁不出去了。不过倒也是，估计是活不到嫁人了!\"老者说着说着一捋自已下巴的花白胡子,一脸的痛惜. 兰以轩越听心越是像掉进冰窖,命所有人退出房间. 她闭着双眼侧躺在床上，他走到跟前小心地掀开被角，轻轻拉下她颈后的衣领的一瞬,脸上神情惊若晴天霹雳.只见她雪白的背上，满满都是纵横交错的鞭痕。肩到背,只是小小的一块肌肤，伤痕都已经密密麻麻，更别说整个身上？他简直无法想象。 ##第一百一十四章 在下容倾 “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 紧紧地抱着怀里那些东西，鱼以沫吓的腿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他们追上来了。” “啊！”蒙面人将她拦腰一抱，整个身子一轻，发现自己已经在半空中了。哇！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么？鱼以沫的心砰砰狂跳，脸有点发烫。心道估计现在应该很红吧。当然不全是因为激动看到英雄，看到轻功，还因为自己这个女的被对方这个男的紧紧抱在怀里。几个起落，他们已经到了宫府的门口．他把她放下来，示意她进去。 鱼以沫有些犹豫，“我说这位英雄……”话没说完就看到他笑了，转身就要走。“等等！”他转过身来望着她。 “你尊姓大名呀，我还没有谢谢你呢。” 他一把拉下蒙在脸上的帕子，一双桃花眼笑的甚是好看。 “你不用谢我的。”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 “那天去红袖坊你帮我带过路的。” “哦，原来是你呀，怪得不我觉着眼熟呢。你怎么会在那条巷子呢，我们还真是有缘。”鱼以沫这才想起对方。 男子盯着鱼以沫的脸半晌道：“在下容倾。”反正她已不记得那张脸和那个名字，以后的自己就只是容倾。 “容色倾城，无双公子？”鱼以沫吃了一惊，面前的人竟真得就是无双公子！鱼以沫消化了半天，好像就算人家真是无双公子，好像也跟自己没啥关系！“容倾？那个你能再帮我一个忙不？” “你说。” 鱼以沫拉着容倾的袖子，围着宫府转了半圈才松开手。“就是这里，你帮我看看里面有人吗？” 容倾不明所以，但还是跃上墙头照办了。“没有人。” “太好了。”鱼以沫把自己怀里捧着的那些东西，一件件地从墙这边丢进去，冲着容倾道了个再会就绕到正门进去了。 不多时，跃上树上的容倾看到鱼以沫，鬼鬼祟祟的溜到后院，将之前丢进去的那堆东西，一件件捡起抱走。一边走还一边小心张望。容倾觉得有些好笑，失忆后的她非常的可爱，有时候真像个小孩子一样。 鱼以沫在家里守着她那堆兵器，安宁了几天。想着过两天去闯荡江湖，不如就来个提前践行吧！她带去半夏去饭馆里吃饭，两个人点了一桌子的菜，正开始吃。 “谁是撑柜的？” 顺着声音望去，是两个目中无物的男子，身后一位手持折扇，趾高气昂不可一世的花花公子，也正是这段时间一直和自己过不去的那个男子。她像人打听过了，那个人就是县太爷的外甥霍东莱。 店家一看事头不对，来到面前一脸恭敬， “正是在下，不知霍爷有何吩咐？” 两个狗腿子俱露出不屑的神色，开始那人又道：“你的店我们霍爷今天包了！叫其他人滚。” 一时间饭馆里静到了极点。 那店家望了望满店里那些正在用饭的客人，一幅为难的样子， “这，这……” 那人见那店家微一迟疑，甩手扔出了一张银票，不耐烦地道：“够了吗？快叫他们滚蛋！” 店家顿感厌恶，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为难地忙道：“请容小人和客人们商量一下。”说完朝鱼以沫这一桌走来。 他们的对话她早已听得一清二楚，不等那店家开口她一言在先， “老板，我都听见了，你叫他们自己过来说，能不能请走我们还要看他们的本事。”话虽是对店家说，其实却是说给那个狗腿子听的。果然那狗腿子闻言七窍生烟，蹿过来就要掀鱼以沫的桌子。 ＂原来是你！＂ ＂哼！就是本公子，你待怎的？＂ 那狗腿子一碰到桌子，只觉得突然身子一软，没有力气，半个膀臂仍然酸麻不堪。 花花公子霍东莱甩了一下扇子，鼻子里冷哼一声，一幅波澜不惊的样子．另外一个狗腿子望着仍坐回原位的鱼以沫，也露出戒备神色，知道遇到了难缠的对手，欲作困斗之势． “你们是什么人，连县太爷家的表少爷，洛水衙门的第一捕头也敢惹？识相的快滚！” 店里的客人一看要动手，早都走了一大半．现在听说那惹事的主儿就是霍东莱和他的狗腿子，再也不敢多留，一个个脚底抹油走了个干干净净．那店家更是愣在原地，怕是早后悔没顺了那人的意吧． ＂哼！＂ 鱼以沫最见不到他们这幅可恶的样子，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帕子，在他们面前一愰。对方三人立刻觉得全身无力，顿时是一惊，那恶少的脸色有些发白，连话都说不利索了，“算……算你恨，我们……走……走……＂两个人扶着那个恶少，哆哆嗦嗦地走了。 ＂哈哈，真是大快人心！”送走霍东莱那帮人，鱼以沫感觉痛快极了，胃口也来了，＂今天这太阳都看着比别天的圆．＂ 半夏看起来有些不高兴，嘟着一张小嘴，＂估计得罪了他不太好吧！＂ ＂切～，怕他做什么？他要是还敢来，我就还敢收拾他。＂鱼以沫夹了快醉鸭放进嘴里香软酥脆，肥而不腻入口还有淡淡的酒香味，真是美味极了！叨了一块肉放在半夏盘子里笑问她道， ＂这醉中仙好吃吧？我可没有骗人．＂ ＂是，是，谢谢公子．＂ 从饭馆出来，鱼以沫春风满面地慢慢踱步，两人刚刚走到街头角处，突然黑暗里“呼啦”涌出一堆人，当先数人都执着明晃晃的刀剑，还有人喝道：“就是他们！” 仔细一看，原来是刚刚在饭馆里遇见的霍东莱和他的狗腿子们，此时搬了好些救兵来。看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总有二三十个的样子，个个凶神恶煞，虎背熊腰都是有功夫在身的打手．鱼以沫叹了口气，呜，今天出门的时候怎么没有看一下老黄历啊!真是失败！ 鱼以沫悄悄拿出药包，与半夏对视一眼，“跑！”一边撒药粉，一路狂奔。心道：打架咱没那个本事，可是论到逃跑，这几个月来我们天天在街上溜达，对这些小街小巷的倒是熟悉，那些巷子里面其实四通八达的，一般情况只需小会儿的功夫，就可以甩掉后面的尾巴。 ##第一百六十一章 眼疾犯了 唐隐冷着一张脸，带上鱼以沫纵身而去，还不忘记扔下一粒药丸。夙离一看不好，拉着玉凌霜快速躲开，莫舒然也很快地躲开。其余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他们刚刚相互解开身上穴道，还没顾得上做什么，就被地上瞬间炸开的药粉击中，纷纷躺在地上惨叫。 “啊！我的眼睛！” “啊！好痛呀我的眼睛，啊！谁踩了我的手？” “我看不到了，我怎么看不到了？” “啊！唐隐，你这个王八蛋！卑鄙小人！” “唐隐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玉凌霜听着那些人的叫声，全身生起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都是鱼以沫这个贱人，都是因为她！” “杀了那个小贱人为我们报仇！” “杀了她！” “杀了她！” 唐隐带着鱼以沫回了悠然居，容倾看到她是被唐隐扶着回来的，顿时心生不好，接过手将她扶到屋里，“怎么了？伤着哪儿了？” 鱼以沫气息不稳，半天说不出话来。 唐隐道：“被毒医门的人打了一掌，受了点内伤。” 容倾脸色一变，“走，坐到床上去。”扶着鱼以沫帮她脱了鞋子坐好，自己也脱了鞋子盘腿坐在她身后，运起功为她疗伤。 “我不要紧，你别……”鱼以沫痛得双眉紧皱，就连说话都万分艰难的样子。 “别说话，省点力气。”容倾说着手下动作不停，坚持了好一会儿，这才收功，鱼以沫已经虚脱的累的睡了过去。 唐隐递给他一张帕子，容倾谢着接过，却先为鱼以沫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才给自己用。唐隐看到也只是一笑，伸手给鱼以沫把脉。 “怎么样？”容倾急道。 “没事了，让她好好休息吧！”唐隐退出门外。 容倾将鱼以沫平放在床上，安置好，关了门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容倾问唐隐。 “我最近在查毒医门的事情，一直跟着那些弟子，远远地看着他们围攻一人，发现却是她。具体的事等她醒了你自己问她吧！不过今天她差一点就着了毒医门那些人的道。她们不但要毁她的容貌，还要杀她！” 容倾一拳狠狠地砸在廊柱上，“真是岂有此理！毒医门，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鱼以沫醒后，身子恢复了不少。见天将要黑，执意要回妙语楼。容倾拗不过她，让人驾了马车，自己亲自扶着她上了车送她。 车厢里，容倾紧紧地抱着鱼以沫很久，不肯松手，“我不在的时候你千万小心，出门一定要带上护卫，千万别一个人。” “嗯，我知道了。”鱼以沫挣扎了半天没挣开，也就由着他了。 “有时候我在想，你在坚持什么？一切由我呢，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去做这一切？”容倾松开她，心疼地望着她。 鱼以沫眼神坚定地回望着对方，“我知道你很想替我承受，但你不是我，他们做的一切都是冲着墨医坊、墨公子而来的。我不能逃避，更不能退缩！我不怕，因为我的背后还有这么多人支持着我，帮助着我，所以我坚信自己是可以做到的！” “好！一切都听你的，记住我说过得话，我永远都在你身边守护着你，万事有我！” “嗯。” 马车很快到了妙语楼的大门口，容倾将鱼以沫扶下马车。 “快进去吧。” “嗯。” 鱼以沫走了几步，一回头看到容倾还站在原地望着自己，冲着他摆了摆手，快速穿过大门。 鱼以沫红着眼睛回到雪殿，晚饭都没有吃，就躺到床上。望着纱质的帐顶，房间内半明半暗灯烛泣泪，鱼以沫双眼湿润透了枕巾。她无法抹杀自己对他的喜欢，也无法正视自己对他的情感。容倾的一个微笑，一句轻语，一个转身，一次回眸都深深印在她的心里。她知道自己已经深陷容倾的感情中太深，再也难以抽身。但对于柳慕凡的一片情深，自己更是无能为力。 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失忆遇到容倾后喜欢上他？又为什么在她喜欢上容倾之后，偏偏又遇到现实中的柳慕凡？如果，如果她一直没有再遇到柳慕凡，是不是就不会这样煎熬？那样她就会一心一意只对容倾一人。鱼以沫万分痛苦，难道这就是世人所说的天意弄人？ 鱼以沫难过了一夜，最后稀里糊涂地睡去，每二天肿着一双眼睛醒来。 “殿主你的眼睛……”刀疤眼尖的看到鱼发沫红肿的双眼。 鱼以沫说慌不打草稿，翻了翻她的一双兔子眼道：“眼疾犯了，我得出去一趟配点药用用。你让人去马厩里，给我牵匹马来。” 刀疤犹豫道：“殿主呀！你这个样子能看清路吗？要不要让人去驾辆马车来？” “马车就马车，都一样，去吧。”鱼以沫一摆手，车很快就准备好了停在妙语楼的大门口。 “好了，去忙你们的事吧，我顺便逛逛。”鱼以沫蹬上马车，让他们退下。 马车上鱼以沫又想了很多，人一生可供选择的也许有些好多，其他的再好，你只能拥有一个。也许是应该找个机会对柳慕凡坦白，自己的心里还是更喜欢容倾。 车子驶到西街，鱼以沫让车夫在僻静的巷口等着，自己下了马车向城隍庙而去。左右看看四下无人盯着，就大模大样地进了墨医坊。 “公子，你来了。”宋清河看到鱼以沫，低声打了个招呼，带她带到院子里面去了。“公子，你的眼睛？” “没事儿，昨天晚上没睡好有点儿肿了。”鱼以沫不好意思地别过脸。“他来了没有。” “嗯，公子请随我来。”说着宋清河带鱼以沫到一个空房间内。 “公子。”听到声音屋里的宫言转过身来，轻轻唤了一声鱼以沫。 “嗯。”鱼以沫微微点头，算作回应。“你找我？” 宫言看了宋清河一眼，半天却不说话。 “清河，你先出去吧。”鱼以沫道。 宋清河有些不放心道：“公子？” 鱼以沫摆了摆手道：“没事的，去吧！” “好，有事喊我，我人就在外面。”宋清走了出去，合上门。 ##第十四章 拈花 “可能？大概？也许？你这是还未找人试过呢？”少年笑的有点肚子痛。 鱼发沫也尴尬地笑了笑，“大哥哥说的对，不过我现在可以找他试试！” “不要啊……不要……唔~”趁男子一张嘴的功夫，少年已出手利落地，将黑药丸塞进了他的嘴巴里面。 “你说不要就不要？”少年挑了挑眉看向男子。 呕……男子直掏自己的嘴巴，试图把药再吐出来。 鱼以沫转过脸去，“恶心死了！” 少年上前一撑给他顺下气去，“省点力气吧！” 回头拍拍手又对鱼以沫道，“好了，咱们可以看看你的药，倒底效果好何？” 鱼以沫点点头，“嗯。” 于是两个人找了个凉快的地方，盯着那个吃了药丸的男人，然后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 “小妹妹你几岁了？” “十岁。” “你这么小就会配药了？” “额~刚开始学，算不上熟练。” “哦。” “对了，大哥哥，你为什么抓他？你在帮官府做事？” “也没有，半个月前在登州，偶然看到他和几个人偷别人的东西，被我和大哥教训了一顿.没想到前几日，又被我看到他在偷别人的银子。这回我直接上去抓他们，结果他们人多给跑掉了，追了一路,就追到泉水镇了.好不容易我今天又看到他，就一路上跟着，没想到就看到他抢你的银子。我抓这些坏人，也就是为民除害。” “哇~大哥哥好厉害！有英雄气概！” “别！别！这让我大哥听见一定笑死了。” “哎…哎…哎…”这边刚才聊上几句，那边那位已经躺在地上打滚了，浑身抽搐的厉害。 “看来你的药效果不错！不过他不会死吧？”少年看那人一幅惨样儿，心里也有些吃惊。 “不会，死是绝对的死不了，就是得受点儿罪！”鱼以沫对自己的手艺，还是很有自信的。 “死不了就行！”少年点点头，“也让他吃些苦头，受点儿教训，否则以后还会再犯错！” “嗯”鱼以沫点点头，表示赞同。 “你看他现在的样子像不像蛇在退皮？” “嗯？”鱼以沫眼珠子一转，“我这药还没名字呢，要不然叫蛇脱皮？” 少年皱着眉嫌恶道：“蛇脱皮，不好听。” 鱼以沫想了想，“嗯，是不太好听。” 少年站起身走到那人跟前转了一圈，“这个人五根手指抽到一起，想分都分不开，倒像是手里拈着什么东西似的，不如叫拈花如何？” “拈花？好雅致的名字，这个真不错，好听！”鱼以沫满意地拍拍手，心道有文化就是好，不由得高看少年一眼。 “……”地上躺着的那位听了，就差吐血了！心道我都快被你们折磨死了，你们还有心情给药起名字！ 忙活了大半天，已经是中午了，鱼以沫这第二件大事试药，眼见已做了一半了。 “大哥哥，你今天可帮了我的大忙，我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 “那样不太好吧！你的银子应该是家里要用的，不用那么客气了。”少年有点儿不好意思。 鱼以沫一笑，“没事儿，用一点儿还是可以的。” 少年憨憨一笑，“好吧，那就请我吃碗面行了。” “好，那我们就去吃面。”鱼以沫痛快应道。 “喂？喂……别走啊~”地上躺着的那位仁兄此时不淡定了，两只手还在那儿‘拈花’呢，“没给我解药呢？”嘴上喊着身子却不能动，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人走远了。 两个人找了个面摊，要了两碗面，就这吃碗面的功夫已经聊的很熟了，并且互通了名姓。原来那个少年名叫柳慕凡，今年十四岁，江南人氏。平时好打抱不平，倒是个热血少年。鱼以沫没敢对人家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只说自己是个孤儿，被师父好心收留，别的什么也没有透漏。两个人吃完饭，再次来到服药男子的面前。那个人已经一动不动了。 “他不会已经死了吧，怎么不动了？”鱼以沫纳闷，“按说不应该呀？” 柳慕凡上前去探了探那人的鼻息，“还活着呢，只是抽得晕过去了。” “那快先给他吃颗解药缓解一下。”鱼以沫建议道。 柳慕凡点点头，将那个人拍醒，取了一颗药放进他嘴里，看着他吞了。 鱼以沫见人吃了药，暂时也不再抽搐了，于是对柳慕凡道：“柳大哥这人就交给你了，时间不早了，我得去找师兄他们了。” “嗯，好，这个人就交给我，你去吧。”柳慕凡一笑道。 鱼以沫刚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是的，“对了柳大哥……”鱼以沫爬在柳慕凡耳朵跟前，小声地说了几句。 柳慕凡郑重点头，“嗯，我记住了。” 鱼以沫摆摆手，这回才真的走了。那个拈花，半个月之内必须吃完这三颗解药，要不然还是会死人的。 离开后的鱼以沫从集市穿过，在镇上大概地转了转，没有遇到两位师兄，于是回到来时的山角下等着两人。等了大概一个时辰终于看到林松，杜强二人。 “师妹？唉！吓死我了，还已为找不到你了！怎么样，还好吧？”林松一脸的担心，把鱼以沫从头至脚地看了一遍。 “林师兄，我好着呢，我找不到你们就自己先回到这里等着了，这个是上山必经之路，一定能等到你们的。”鱼以沫解释。 “好，没事儿就好。对了，你吃饭了没有？我这儿还有鸡腿给你留着的。”说着把手里的荷叶抱打开，里面果然还有两只鸡腿。 鱼以沫一看眼睛都亮了，已经好久没有吃到鸡腿了，“谢谢师兄！”道了声谢，拿起来就吃。“对了，杜师兄呢？” “他呀，一直追着那个小偷跑呀跑的，那个小偷也太能跑了，我们两个都跑不过他。追到无人处，我们两个一人一包药给招呼过去，那人马上就倒了。”林松连说带比划的。 “这么说你们两个，今天算是完成任务了？”鱼以沫满嘴流油，正忙的不亦乐乎。 “嗯，算是完成了，就是把人给药死了！”有点晦气！林松也郁闷。 ##第五十九章 小村庄 手指颤抖着从那一条条的鞭痕上轻轻抚过,没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那是什么样的痕迹.兰以轩为她掩上被子,脚步虚浮地走出房间,心中好似滴血. \"为什么会这样?上天到底为何要这样安排?为什么要如此残忍?\"那个救走南山剑派少掌门的人,是她女扮男装的;她身上的伤也是他当时一鞭一鞭重重抽打出来的;她的腿也是他伤的.兰以轩抽出腰间的鞭子,拿在手中.半年前的情景立立在目。“小沫，你当时看着得不是鞭子,应该是鞭尾上这枚柳叶吧!那个时候你就已经认出我了?那个时候你的心里会有多痛啊?”兰以轩一个人失神地自言自语。 墨白身体因毒发而变的僵硬,不能动,也没有什么感觉.但人已经苏醒了,老者的话她已经听到了,兰以轩悲愤地哀鸣自责,她也听到了. \"小轩,我们离开兰陵好吗?\"毒劲儿过去了,墨白感觉自己好多了. \"离开兰陵又能去哪里?我早都习惯这里了.\"兰以轩听到她的嗓音,心中一痛,脸上却做出不在意的样子.眼望远处,心中尽是惆怅. \"去哪里都好,最好是去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墨白提意,脑中幻想着未来. \"我不会离开的,离开这里我就再也不是什么少主。从前我不喜欢这里，因为低下的人处处反对，处处针对，也不喜欢那个位子。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可能是从我痛下杀手的那一刻！也可能是我除掉反对我的那些人的时候！我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了那些，和那些融为一体无法分割了。小沫，我已经放不下这里的一切了,包括身份和地位.\"兰以轩神色激动，眼底泛起一片幽光，\"为什么不试着留下呢,以前我不知道是你,没有认出你，伤了你的人,也伤了你的心;可是现在我有能力对你好,保护你,宠着你,爱着你.你就留下来好吗?等我登上教主之位,教主夫人的位置就留给你.\" 墨白没有说话,权利和欲望真得会将人的双眼蒙蔽，心志杂染。也许之前他没有得到这些甜头，所以不屑。现在这些就在他手里紧握着，他又如何舍得放开？人类天生的本能就是自私，贪婪，虚伪。谁也逃不过。 \"你救了封不尘之后,把他安置在了哪里?\"兰以轩小心翼翼地追问封不尘的落。 “只是萍水相逢而已,后来就没有什么联系了。”墨白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不止萍水相逢这么简单吧?\"兰以轩心道：他们之间一定关系非常.否则她也不会血洗兰陵. 墨白摇头否定. 兰以轩一句接一句地逼问:\"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跟我在一起?是因为他?\" 墨白吃惊地望着对方许久，默默无言,眼泪无声地从眼角滴落。感觉每与他多说一句,自己的心就少一分温度,以至凉透.对于兰以轩，她想她只能选择彻底放弃了. \"好了,小沫我不问了,我们这就回兰陵.\" 墨白也不再执着,她已时日无多,对或者错,别人的人生并非她个人之力能逆转.回到从前，也许只是她一厢情愿,那么，就让她保留好心中的那份美好回忆吧！是该离开的时候了，墨白对自己说。 回程的路上，墨白不动声色地从袖带里拿出药粉,悄悄地撒在车厢里。药粉无色味，兰以轩静静地闭上眼睡了过去。墨白将他的身子轻轻放平，身上盖上毯子，然后鼓足勇气，跳下去往兰陵的马车。 再见!小轩! 墨白本原本打算去汴州找宋清河他们,不想身体太差,就这么一跳就实在抵不住,在意识将要消失之前，无奈嘲笑自己：所谓身不由已,她也算是深有体会了。 “喂？孩儿她娘，你看那边是不是有个人？” “我看好像是，他德叔，你快停车，我下去看看。” “好，吁~”赶车的德叔停了牛车，赵大叔跳下去一看，路过果然倒着一位姑娘。 “怎么样？”赵大婶也从车下来。 “还有气儿。”赵大叔用手在墨白鼻子下面试了一下。 赵大婶道：“那你快把她弄上来，先带回去找个郎中给看看。” “嗯，成！”说着两口子将人扶上车，带了回去，悉心照顾。 几日后，墨白身子大好，总算是恢复了不少精神。 “多谢大叔大婶子救我，还照顾了我这么多天，我都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房钱，您二老一定要收。”鱼以沫不好意思道。 “这……”妇人看了一眼自己的丈夫，可不巧丈夫根本就没听到她们两个在屋里说什么，只是在外面一直忙着劈柴火。 鱼以沫知道这样的庄户人家生活本就不易，诚恳道：“您就收下吧！以后日子还长呢，我不能总在这里白吃白住的，你今天要是不收了这些钱，我就只能走了。” 妇人一听她这么说，马上就着急了，“别！别！你身子还没完全好呢，还是好好养着点吧。” 墨白心中一乐，脸上却不表现出来，“那您还不快收了这些钱，我才能安心在这里养病不是？” 妇人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那……那也用不了这么些。” “不多，每月五两银子做为房租与餐费,您说，您二位还照顾我呢，这些真不多。”墨白给她忙着算帐。 妇人听她这么一说立刻摆手，“不成，不成，这样吧，每月一两银子。” “这怎么行？” 墨白还想坚持，妇却下定决心。 “就一两，再多就不要了。” 墨白也很无奈，双方终于达成协议.墨白安心地在妇人在里住下，平时没事的时候，在院子里开垦了一块空地，种些草药苖子。每个月她都会给自己配些药调养身体，偶尔也替这里的村民帮忙诊病。 她是真的累了,身上的,心上的重担都已放下了,仇已经报了,自己也应该好好休息了.眼前远山黛影,溪水缠绕,小桥独立,村落静谥.倒是适合现在的自己。如此岁月静好,默默无声.也许已是她最好的结局. ##第一百一十五章 变装 霍东莱这次当真是发了狠，果真是有备而来。药粉药倒了一部分人，他又指挥着剩下的那部分没中药的，在后头穷追不舍，追得鱼以沫和半夏绕了好大一圈子也没把他们甩掉……刚刚又吃了饭，再被那群混蛋追了这么好一阵工夫，鱼以沫都快要吐出来了。 半夏拉着鱼以沫在街上正在拼命，身后的喧哗声越来越近，那群混蛋追上来了，可是她们实在跑不动了，这可怎么是好？左边瞅瞅，右边瞧瞧，有了，那边不是有个衣帽店么，藏在衣服堆里应该不好发现吧，嘿嘿！＂半夏，快来！＂当下定了主意大喊着半夏，两个人急气冲进衣帽店，这才站稳了脚跟这才敢大口大口地喘气． ＂小姐，你说他们应该不会找到我们吧？＂ ＂应该是不会吧！＂鱼以沫瞅着店里人多，店家一时半会也顾不上，便扯着一块布将身子围在里面露出半个脑袋，可是那帮人就围在门口半天都离开，可真让她心急如焚．半夏也学着她的样子扯了块布将自己围了起来． ＂小姐．＂ 鱼以沫正在小心翼翼地瞅着门口，半夏突然喊了她一声，吓她一跳． ＂小声点儿，人还没走呢！＂ 这一次半夏是声音放小了，＂小姐，我们身子是挡住了，可是脚还在外面呢！＂ 闻言鱼以沫一低头，唉，什么叫做掩耳盗铃来着，当把身子挡住能顶什么用，脚还在外面的，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啊！＂她使劲将那布往下拉，努力地想挡住自己的双脚，谁知道那布料太软太光哧溜溜全落了下来，将鱼以沫整个人蒙在里头，差点闷死． 那店家寻声望来才看到那原本挂着的布铺了一地，连忙上来帮忙拿掉她身上的大堆布料，半夏扶着她站了起来，替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哟！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对不住．＂店主一脸的歉意，鱼以沫扬了扬手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这料子不错，挺滑溜的．＂ ＂是，是，公子真是有眼光，这是小店里刚到的上好布料．．．．＂这店一开口就马上收不住了，滔滔不绝地．若是平常陪他闲聊几句也就是了，可是今天这节骨眼上，哪有什么心情和他瞎掰。 ＂少爷，刚才追到这里就不见人了．＂ ＂哼！给我进去搜，一定还在里面！＂ 鱼以沫认得那声音，不是霍东莱又是何人，这下可糟透了． ＂小姐怎么办？我先冲出去把他们引走，你趁机快些逃走！＂ 半夏说罢人就要冲出去，鱼以沫拉住她的衣摆，忙对店主说，＂麻烦店家取两套女装．＂ 老板娘带了她们到后面换衣服，又让丫头挑了几件珠钗等饰物，借了她梳妆用的东西，抓紧一切时间改头换面． ＂店家刚才可看到两个年纪轻轻的男子进来？＂ 那狗腿子一进门便问，可是这老板是个生意人当然念的是生意经．抬脸相迎笑呵呵道， ＂刚才是有两个年轻男子来过，不过买了东西早都离开了．＂ ＂不可能，我们的人一直盯在门口，根本就没有看到他们出去！＂霍东莱一甩折扇，＂给我搜！＂ ＂这位公子你……你……＂那狗腿子把钢刀往店主家脖子上这么一架，饶是好汉也架不住他们这些人多． 那些人在外面翻来翻去，说实话鱼以沫心里面也是惴惴不安．那老板娘倒是莞尔一笑，＂别怕，两位姑娘别说是抹了这胭脂水粉，就是什么都不抹，他们也认不出来．＂有了老板娘这句话，她们心中仿佛吃了定心丸一般，胆子也大了起来． ＂这里面是什么？＂还未等那店主回答，＇哗＇的地声，那帘子被掀了起来，半夏故作惊呼，＂啊！＂这娇滴滴的一声，呼的霍东莱等人均是一愣，这才发现里间还有三个女人．鱼以沫和半夏故做娇羞地低了头，被那霍东莱盯了半天，正当鱼以沫差点发毛要跳起来的时候，老板娘突然笑盈盈道， ＂这位公子，您是想买长衫？还是鞋子？我们店里的衣服可都挂在外间呢．＂ 霍东莱有些尴尬地收回了眼神，又往里面瞧了瞧果然没有另外藏着别人，道了声打扰了，就向外间走去．还好老板娘忙将她们刚才换下的衣服收了起来，这件事倒是做的干干净净，愣是霍东莱也没有看出端倪。 可是她们在里间坐了好久也不见他们走，等得半夏都有些急了．鱼以沫忙叫她拿了银子付给了老板娘，故意高声道， ＂姐姐，天色不早了，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老板娘果然是个聪明人，她拉着鱼以沫的手将她们从里间送出来，一直送到大门口，一脸的亲热，仿佛难分难舍的样子． ＂嗯，也好，妹妹要常来才是．＂ 果然这戏作的够，她这么一送就真当着众人的面，把她们二人送了个老远．鱼以沫拍着胸口长长地出了口气，好险！可是她还没轻松一下，发现他们又跟了过来，半夏紧紧地拉了鱼以沫的手。 ＂小姐，我去和他们拼了！＂ 鱼以沫咬了咬牙心道赌一把吧，＂别回头，慢慢走没事．＂她可不信他们真得能看出来，那老板娘将她打扮的连她自己照镜子都差点认不出自己，还别说是霍东莱那帮人． ＂这位小姐请留步！＂ 一个身影从后面抄过来挡在面前，不是霍东莱又是何人？只见他深深一礼颇有几分书生的味道，竟然没有半分平常嚣张跋扈的样子，此时近距离这样一看，竟然一派风流潇洒．鱼以沫欠了欠身算做还礼． ＂公子有什么事吗？＂ 扮男子的时候鱼以沫常常故意粗着嗓子说话，但是要是还成平常自是用自己本身的嗓音说话，这一点她倒是分的清清楚楚，一点破绽都没有． ＂这位小姐看着眼熟，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哪里见过？当然不止见过一次，不过她才不会如实告诉他，当即微微一笑。＂公子说笑了，小女子从未见过公子，这世上长相相似的人也是很见的，定是公子认错了．＂心中暗想世上长的像的人多的是，当然你也有可以看着我眼熟，鱼以沫这话可是说的一点儿都没错，这下该放人走了吧？谁料那个霍东莱一躬到底，笑得分外温和，手中折扇＇啪＇的一声打开． ##第一百六十二章 设计 “现在可以说了吧？”鱼以沫在椅子前坐下。 宫言自信地立在鱼以沫面前，侃侃而谈：“之前公子一声不响地，一举除掉了兰陵教，对江湖上的很多人都触动很大。睿王以前一直与兰陵教有合作，但因公子的介入，所以打乱了睿王的计划，为此他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睿王重新物色了一个目标——妙语楼，他选择了妙语楼与千御合作。千御此人心思缜密，大家同在洛阳城中，墨医坊日渐壮大，已经影响到他的很多利益，也对妙语楼已经形成一种威逼之势！所以天下第一楼，对天下第一坊一直视为敌对，而千御本人对墨公子也同样一直视为劲敌！日前，毒医门的人也到了洛阳，他们要联起手来一起对付墨医坊，公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鱼以沫道：“听说之前，妙语楼已经发动过一次攻击了。” “是，公子不在的时候，他们是发动过一次偷袭。” “那时你故意将他们引到济南，所以保住了洛阳这边，这一点你做的很好。”鱼以沫打心里赞道。 “公子不必感激，我做那些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宫言自嘲笑了笑道。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你与我相见说要合作，你以为自己的实力能扛得住妙语楼？是否过于狂妄了？”鱼以沫看向对方。 宫言迎上她的目光，“我知道公子根本不把毒医门放在眼里，但沈冰他们却是千御的助力，更是化尸粉一事的参与者。妙语楼被江湖人称之为天下第一楼，实力不容小觑。下面每个殿里的杀手，都是数以计百，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墨医坊就能搬倒的，公子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鱼以沫淡淡一笑，“那么，说一说你有什么优势，值得我与你一同合作？” “妙语楼中有我的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手里已经掌握了其中三个殿的力量，只要我们共同合作，不怕妙语楼不败！”宫言信心实足。 鱼以沫笑了笑故意道：“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妙语楼里的人成了盟友？你不会是为千御在做事吧？” “妙语楼为睿王做事，它就是我的敌人。我怎么可能为敌人做事？”宫言脸色有些不太好。 鱼以沫知道他所说的应该是真的，便不再试探。“你那位朋友可靠的住？” 宫言坦白道：“他与我身世相似，同样视睿王为仇敌，我们也是在上一次，妙语楼偷袭济南墨医坊时偶遇，这才结盟的。” “好！我们怎么一个合作法？”鱼以沫想了想对方话中的信息，上次偷袭济南墨医坊，那个时候去的是无赦！自己本想跟着，对方根本不理。而无赦最近又拉自己加入他，这么一说，宫言说的完全是可信的。 “是这样的……”宫言见鱼以沫同意合作，就将自己的计划大概说与鱼以沫。 鱼以沫听了他的计划道：“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现在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宫言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确实是在等，在等最好的时机！”鱼以沫眼含笑意，宫言突然发现认识了对方那么久，平生第一次看不懂对方。 宫言走后，鱼以沫也从墨医坊离开到了集市上闲逛。莫舒然看见她一个人单独出来，赶紧回去给玉凌霜报信。 “师妹，你让我在墨医坊跟前守着，今天我果然看到小师妹了。” 玉凌霜眼中一抹亮光，“哦？只有她一个人？” 莫舒然殷勤道：“千真万确。” “好，今天就该她倒霉！我们走！”莫舒然带路，玉凌霜跟在后面。两个人到了集市，在人群中地看到了鱼以沫。 “果然独身一人，机会难得。”玉凌霜如此咐在莫舒然跟着耳语几句。 “好，我这就去办。”莫舒然快速离开，玉凌霜笑着点头，眼底浮现出一层阴狠的深暗。 集市中，鱼以沫正在一个滩子上，看木头削刻小玩意儿。好几次见墨小宝都忘记给他买东西，小家伙今天都不高兴了呢。鱼以沫正在挑着木剑，旁边一个小孩子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 鱼以沫不解地问，“怎么了？” “姐姐你姓鱼吗？”小男孩抬着头问道。 鱼以沫府下身子笑道，“你是呀，那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你额头上有红色的印记呀。”小男孩子天真的回答。 鱼以沫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哦？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刚才有位姓柳的大哥哥让我帮忙给你传个话，说他在前面的茶馆等你。”小男孩眼巴巴地望着鱼以沫手里的木剑。 “这个你喜欢？”鱼以沫笑笑地问那孩子，小男孩怯怯地点头。鱼以沫向滩主道：“老板，我要两把。”说着付了银子，买了两把木剑，将其中一把递给那个小孩子。“谢谢你帮我传话，这个送给你表示感谢。” “谢谢姐姐。”小男孩高兴地接了过去。 “好了！去吧！”鱼以沫冲着孩子挥手作别，小男孩开心蹦蹦跳跳离开。 鱼以沫按着对方刚才手指地方向，寻找孩子所说的茶馆。越往前走越是人少，越走越是荒凉，正觉得不对被人从身后一掌劈晕。莫舒然阴谋得逞地看到鱼以沫已经倒了下去，赶紧把人装在路边早已停好的马车里，驱车前行。 风云听里玉凌霜头带幕篱现身，要了间包间坐在里面喝茶。“伙计，这是十两银子，你帮我去飘柳山庄传个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姑娘是要传什么话，小的马上就去。”店伙计盯着玉凌霜手里的银子，眼放金光。 玉凌霜满意地看着对方，“你去告诉柳家二公子，说一位姓鱼的姑娘在茶馆等他就可以了。”说着玉凌霜将手里的银子扔了过去。 伙计接住银子，重重地咬了一口欢喜道：“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话，姑娘您稍等。 柳慕凡来到包间时，见包间里并没有人，就问店里的掌柜，“那位包间里的姑娘那里去了？” 掌柜回道：“客官稍坐，那位鱼姑娘说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让你在包间里等着她，茶都给您沏好了。” “好，我知道了。”柳慕凡回到包间，看到茶果然都已经沏好，没做多想，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等人。 玉凌霜本就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估摸着时间，回到茶馆柜台前。“我的朋友到了没有？” “到了，正在里面喝着茶呢。”掌柜的回道。 玉凌霜从屏风后面偷偷往里面看，柳慕凡果然在喝茶。玉凌霜心道：哼！只要你沾上一口就已经够了，更别说你已经喝了好几杯。玉凌霜满意地露出一抹狡黠笑意，站直身子慢慢地走进包间。 “现在可以说了吧？”鱼以沫在椅子前坐下。 宫言自信地立在鱼以沫面前，侃侃而谈：“之前公子一声不响地，一举除掉了兰陵教，对江湖上的很多人都触动很大。睿王以前一直与兰陵教有合作，但因公子的介入，所以打乱了睿王的计划，为此他一直怀恨在心。现在睿王重新物色了一个目标——妙语楼，他选择了妙语楼与千御合作。千御此人心思缜密，大家同在洛阳城中，墨医坊日渐壮大，已经影响到他的很多利益，也对妙语楼已经形成一种威逼之势！所以天下第一楼，对天下第一坊一直视为敌对，而千御本人对墨公子也同样一直视为劲敌！日前，毒医门的人也到了洛阳，他们要联起手来一起对付墨医坊，公子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鱼以沫道：“听说之前，妙语楼已经发动过一次攻击了。” “是，公子不在的时候，他们是发动过一次偷袭。” “那时你故意将他们引到济南，所以保住了洛阳这边，这一点你做的很好。”鱼以沫打心里赞道。 “公子不必感激，我做那些一半也是为了自己。”宫言自嘲笑了笑道。 “好，我们先不谈这个。你与我相见说要合作，你以为自己的实力能扛得住妙语楼？是否过于狂妄了？”鱼以沫看向对方。 宫言迎上她的目光，“我知道公子根本不把毒医门放在眼里，但沈冰他们却是千御的助力，更是化尸粉一事的参与者。妙语楼被江湖人称之为天下第一楼，实力不容小觑。下面每个殿里的杀手，都是数以计百，并不是一个小小的墨医坊就能搬倒的，公子心里应该比我更清楚！” 鱼以沫淡淡一笑，“那么，说一说你有什么优势，值得我与你一同合作？” “妙语楼中有我的人，一个举足轻重的人物。他手里已经掌握了其中三个殿的力量，只要我们共同合作，不怕妙语楼不败！”宫言信心实足。 鱼以沫笑了笑故意道：“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和妙语楼里的人成了盟友？你不会是为千御在做事吧？” “妙语楼为睿王做事，它就是我的敌人。我怎么可能为敌人做事？”宫言脸色有些不太好。 鱼以沫知道他所说的应该是真的，便不再试探。“你那位朋友可靠的住？” 宫言坦白道：“他与我身世相似，同样视睿王为仇敌，我们也是在上一次，妙语楼偷袭济南墨医坊时偶遇，这才结盟的。” “好！我们怎么一个合作法？”鱼以沫想了想对方话中的信息，上次偷袭济南墨医坊，那个时候去的是无赦！自己本想跟着，对方根本不理。而无赦最近又拉自己加入他，这么一说，宫言说的完全是可信的。 “是这样的……”宫言见鱼以沫同意合作，就将自己的计划大概说与鱼以沫。 鱼以沫听了他的计划道：“现在还不可以。” “为什么？现在不动手，你还在等什么？”宫言瞪大双眼，觉得不可思议。 “确实是在等，在等最好的时机！”鱼以沫眼含笑意，宫言突然发现认识了对方那么久，平生第一次看不懂对方。 宫言走后，鱼以沫也从墨医坊离开到了集市上闲逛。莫舒然看见她一个人单独出来，赶紧回去给玉凌霜报信。 “师妹，你让我在墨医坊跟前守着，今天我果然看到小师妹了。” 玉凌霜眼中一抹亮光，“哦？只有她一个人？” 莫舒然殷勤道：“千真万确。” “好，今天就该她倒霉！我们走！”莫舒然带路，玉凌霜跟在后面。两个人到了集市，在人群中地看到了鱼以沫。 “果然独身一人，机会难得。”玉凌霜如此咐在莫舒然跟着耳语几句。 “好，我这就去办。”莫舒然快速离开，玉凌霜笑着点头，眼底浮现出一层阴狠的深暗。 集市中，鱼以沫正在一个滩子上，看木头削刻小玩意儿。好几次见墨小宝都忘记给他买东西，小家伙今天都不高兴了呢。鱼以沫正在挑着木剑，旁边一个小孩子过来拉了拉她的衣角。 鱼以沫不解地问，“怎么了？” “姐姐你姓鱼吗？”小男孩抬着头问道。 鱼以沫府下身子笑道，“你是呀，那你是怎么知道？” “因为你额头上有红色的印记呀。”小男孩子天真的回答。 鱼以沫轻轻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问：“哦？是谁告诉你的这些？” “刚才有位姓柳的大哥哥让我帮忙给你传个话，说他在前面的茶馆等你。”小男孩眼巴巴地望着鱼以沫手里的木剑。 “这个你喜欢？”鱼以沫笑笑地问那孩子，小男孩怯怯地点头。鱼以沫向滩主道：“老板，我要两把。”说着付了银子，买了两把木剑，将其中一把递给那个小孩子。“谢谢你帮我传话，这个送给你表示感谢。” “谢谢姐姐。”小男孩高兴地接了过去。 “好了！去吧！”鱼以沫冲着孩子挥手作别，小男孩开心蹦蹦跳跳离开。 鱼以沫按着对方刚才手指地方向，寻找孩子所说的茶馆。越往前走越是人少，越走越是荒凉，正觉得不对被人从身后一掌劈晕。莫舒然阴谋得逞地看到鱼以沫已经倒了下去，赶紧把人装在路边早已停好的马车里，驱车前行。 风云听里玉凌霜头带幕篱现身，要了间包间坐在里面喝茶。“伙计，这是十两银子，你帮我去飘柳山庄传个话，这银子就是你的了。” “姑娘是要传什么话，小的马上就去。”店伙计盯着玉凌霜手里的银子，眼放金光。 玉凌霜满意地看着对方，“你去告诉柳家二公子，说一位姓鱼的姑娘在茶馆等他就可以了。”说着玉凌霜将手里的银子扔了过去。 伙计接住银子，重重地咬了一口欢喜道：“小的这就去给您传话，姑娘您稍等。 柳慕凡来到包间时，见包间里并没有人，就问店里的掌柜，“那位包间里的姑娘那里去了？” 掌柜回道：“客官稍坐，那位鱼姑娘说买个东西马上就回来，让你在包间里等着她，茶都给您沏好了。” “好，我知道了。”柳慕凡回到包间，看到茶果然都已经沏好，没做多想，就倒了杯茶一边喝，一边等人。 玉凌霜本就没有走远，而是躲在暗处，估摸着时间，回到茶馆柜台前。“我的朋友到了没有？” “到了，正在里面喝着茶呢。”掌柜的回道。 玉凌霜从屏风后面偷偷往里面看，柳慕凡果然在喝茶。玉凌霜心道：哼！只要你沾上一口就已经够了，更别说你已经喝了好几杯。玉凌霜满意地露出一抹狡黠笑意，站直身子慢慢地走进包间。 ##第十五章 山神庙 “啊！”鱼以沫也惊到了，不过他们师父就是这样教的，也不能全怪他们。“倒底是谁的药把人药死了？” “我也说不上来，看那人的症状，七孔流血应该是我下的药，但是他好像是窒息而死的，面色青紫呼吸衰竭，应该是杜强的药。”林松心里正纠结着，“我们一看死人了，就趁着没人赶紧离开了。之后就商量着分头去找你，说申时在这里碰面。” “哦！” 两人正说着话就看杜强也来了，一屁股坐在鱼以沫身旁。“你们两个在这儿呀，唉，累死我了！” 鱼以沫将荷叶包中剩下的那只鸡腿递过去，“杜师兄，林师兄给我们买的鸡腿。” 杜强也没推辞接过来就吃。 等两人吃完，他们三个不再停留，一起上了山。 回去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鱼以沫一早收拾了东西要下山，问林松和杜强两个要不要一起去，他们两个真摇头。 林松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们昨天将那件事告诉李浩师兄了，师兄说死得那个人的症状反映，应该是两种药都起了作用，所以我们两个这个月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再说已经弄出了人命，让我们暂时还是不要再下山了。” “嗯，师兄让我们避一避。”杜强也有些无奈，“怪我们下手早了，早知道弄出人命就不能再下山玩了，我说什么也要最后一天再把药扔出去。” 鱼以沫白了他一眼，“你们还是好好待在山上吧，我下山去了，给你们带好吃的。”说着摆摆手走了。 一路上也没有遇见几个人，昨天回山的人很少，就他们几个。其它的人原本就是东殿弟子，下山的次数多了倒是很有经验，机会难得，不玩上几天都不带回来的。行至半路，鱼以沫左右一看也没有人，于是从叉路上下来，转到不远处的废弃山神庙前，谨慎得溜了两圈，走了进去。 鱼以沫转到神龛后面打扫出一块干净地方，将怀里的东西都拿了出来，瓶瓶罐罐一大堆，还有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的正是上次，从七星盏的缓解药上面切下来的一小部分。她先拔开火折子拿在左手，然后右手用小刀的尖儿挑了一点儿，把刀子放在火折子下面烤，空气中漫出些许淡淡的香味来，鱼以沫脸上地喜，然后把刀尖继续放在鼻端下嗅，心中默默记下两味草药的名字子。 做完这些，鱼以沫左手收了火折子，又将地上的一只瓷瓶拿起，用牙齿咬掉瓶塞，将里面透明的液体滴在刀尖上的那些粉上。噗嗤，两者相溶发出声响，原本深红色的粉沫已经变成黑色，还冒着白烟。鱼以沫拧着个眉毛，叹了口气，然后把刀尖上黑乎乎地东西弄干净；重新把剩余的粉沫全倒在刀尖上，又换了瓶子把一种绿色的液体倒在刀尖上的粉沫上。噗~亮光一闪，就一声没了，连个渣都没剩，再看刀尖，上面有蓝色的像火烧过的痕迹，别的什么都没有了，嗅了嗅，空气中也没有什么味道。鱼以沫傻眼了，什么情况？ 鱼以沫发了一会儿呆也没再纠结，药已经用完了，没有东西可以再试了。好歹已经试出了两味药的成份了，也不算完全无功，剩下得只能下个月再弄点儿药再试了。于是收拾了东西，起身上路，不多时人已到了镇上。 这么一忙活到镇上已是午饭时候，集市一摆就是三天，今天刚好是最后一天，鱼以沫找了家汤圆摊子坐下，刚要了一份汤圆，还没等吃，就听到有人喊死人了。 扒开人群一看，果然是。那人面色发黑，双眼白翻，身体已经开始僵硬。 “我呸！活该，这人刚刚还出言调戏人家小姑娘呢！”人群不知道谁啐了一口。 “那也不能把人毒死呀？这可是活生生的一条命！” 这边有人不服了，“哪里是调戏了一个姑娘？我刚就在跟前，这人只不过是挡了那个姑娘的道，那姑娘冷冰冰地袖子一扬，这人就躺在地上了，真是可怜！” “天底下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呢？她人在哪里？快抓了她报官！” “对！抓了她报官，肯定是她使的坏！看她在那边！” “快抓住她！” 鱼以沫顺着那人指着的方向一看，原来是玉凌霜。只见对方快速穿出人群，眼见有人挡住，只将袖子一扬，手中的药粉随风而逝。四周顿时倒了七八个人，哎哟！哎呦！惨叫不断。而身后护着她的夙离，同样将药沫撒向后面追来的人。鱼以沫快速闭气，这才躲过。再看那些中毒了的人，除了先前玉凌霜毒死的那个，还有夙离刚毒死的两个，其他活着的已经有的呕吐不止，有的眼睛痛的睁不开，有的躺在地上抽搐，有的掐着自己的脖子直喘气。看样子玉凌霜和夙离两个也是急着跑路，什么药都扔出来了。鱼以沫叹了口气，还好对方两个身上的药不多，带的也都是平常练习用的药。 快速上前查看，鱼以沫发现除了死的三个没法救了，其余的还有救。早上下山的时候，想着要到山神庙做重要的事情，所以身上带的药本就多，心道暗道真是万幸。鱼以沫急忙给每一个人解毒，周围的人也都帮忙扶人，喂药，喂水。四周的人开始议论刚才那个女孩子怎么怎么狠毒，现在这个小姑娘又如何如何好心肠。闻言鱼以沫脑门上的汗都淌下来了，这时刚好有人已经渐渐转醒，大家的注意力快速地被吸引了过去。鱼以沫趁机溜出人群，三两步已走远，等那些人反映过来，她的人早已出了集市。 她挤出人群，却不敢多做停留，快速的上了山，行到半山处才大大地喘了口气。玉凌霜和夙离两个今天捅的篓子够大，自己如果多做停留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怀疑，到时候不一定说的清。她不愿见死不救，但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 ##第六十章 抓药 院子里种的草药种类少,大多还不能使用,进山采药路途又过于遥远,所以每次，她还是要乘坐到城里赶集做买卖的顺风车，去抓些药给自己调理。 时逢月初。小溪村的村民一大早带了筐子,篮子,麻袋什么的就在村口等着,德叔赶了牛车过来,招乎大家上车.大家把随身带的东西全都搬上牛车,一个个付了车费,上了牛车.墨白付了车费,自己上车找了个地方坐下. \"小墨大夫今天也去赶集呀?\"刘大婶看到墨白,抬手打了个招呼. 墨白微微一笑，\"是呀,去买点东西,刘大婶去卖鸡蛋?\"因为自己只会梳束发和嗓子不好的原因,只有救她的赵大婶一家知道她是个姑娘,村里人都只知道她叫墨白,是个会给人看病的少年. \"家里鸡蛋多吃不完,拿到集市了换点钱.\"刘大婶哈哈一笑. \"这不是小墨大夫嘛,去赶集呀!\"后上车的桂花姐向墨白问好. 墨白向她点头回礼，\"嗯,你也去赶集?\" \"好些日子没去逛了,给俺家闺女扯点布头做一双新鞋.\" 一车人有说有笑,到集市已是巳时.等大家都下了车,赶车的德叔道:\"大家先忙,到申时俺在城门口等大家.\" \"好.\" \"行.\" \"行,行.就这么着.\" 大家三三两两各自散了,德叔赶着车也走了.墨白离开后去了自己常去的药店,吴记大药房. \"公子来了,还照您原来的方子抓药?\"药店的伙计热情的招呼,因为打过几次交道,所以也熟悉. \"这次按这个上面写的抓药.\"说着墨白拿出一张写着药方纸送了过去.\"另外还有这个,你也帮把这几样也都抓齐了.\"墨白将另外一份方子也一同给了药店伙计. 伙计接过方子看了看,\"好了,您先那边坐,我这就给您包药.\" 墨白立在墙边欣赏店家的镇店之宝,一颗硕大的长白山大人参,被装裱在红色丝绒布的画框中,甚是养眼. \"公子您的药包好了.\"伙计一个招呼,墨白转过身来,却正好与一位刚刚进店的男子撞在一起. \"抱歉!\" \"对不住\" 两个人同时向对方作揖赔礼,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忘记了说话.墨白看着眼前的男子,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有些眼熟.心道不好,该不是什么时候相互得罪过吧? \"鱼公子!\" \"你认得我?\"墨白有点莫明奇妙. \"公子贵人多忘事.\"说着双手双是一揖,\"我是吴绍言,大明湖畔公子曾救我兄长一命……\" \"哦.\"吴绍言说到此处,墨白才想起来面前这个人是谁.她微微一笑道：\"真是巧,不想在这里见到你,令兄现在如何?还好吧!\" \"嗯,托公子的福,我表兄自那以后全然康复，这还得感谢鱼公子当日救命之恩！” “客气！客气！” 墨白见他又要揖，赶紧摆了摆手，顺便岔开这个话题，“你也来此抓药吗？” 吴绍言摆了摆手，“我今天来店中处理帐务,有幸再遇公子,此及缘份.鱼公子怎么会来苍山?” \"是路过,此地景致宜人也顺便暂居下来.这家药店是你开的?吴公子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墨白想着墙上挂着的大人参,心中默念,年轻有为的土豪啊! \"哪里哪里,与鱼公子相提不促挂齿.\"两个人相互恭维半天,墨白一边与他客套着,一边向柜台前挪去,表示时间不早了,自己有事要离开. 吴绍言抓住墨白的衣袖急道:\"家兄还未见过公子,想要当面道谢,鱼公子暂居处何?我兄弟二人改日一定登门拜访.\" 墨白有些头大,看了眼店内来来去去的客人们,突然叫了声:\"咦!柳公子!\"将银子放在柜台上,提了药就走. \"表哥!\"吴绍言寻声望去,哪里有表哥的影子,心道鱼公子真会开玩笑,结果一回头,墨白早已不见踪影. \"鱼公子!鱼公子!\"吴绍言追了出去,人群中却再也不见墨白的身影. 墨白提着药跑到不远的地方,进了一家布店,买了块料子,又转到其它地方买了些生活用品,小吃食,按时赶到城门口,坐了返回的牛车,一路吱吱哑哑地摇回村. 回到赵大婶家里，墨白将买的吃食,与房东赵大婶家的孩子和左邻右舍的孩子都分了些,又给房东赵大婶些针线,少半匹布. \"这可不行?我们不能收.\"赵大婶连忙推辞，如何也不肯收。 \"赵大婶,家里小孩子长得快,这些布做衣服给小芳,小香,我觉得挺合适的.再说了，我这不是买得多了嘛！自己一个人哪里穿得了？您还是受点累，帮我们几个一起各种一件。\"墨白笑道,又冲着两个孩子招手:\"小芳,小香,你们过来,看看喜欢不?\" 两个小孩子围着墨白,心中不知道有多么欢喜,\"谢谢墨姐姐.\" \"你们\"赵大婶瞪了两个孩子一眼，把两个孩子倒是吓了一跳，躲在墨白身后不敢再出声了。 墨白摸着她们两个的头，笑笑道：\"收下吧,大婶.\" 赵大婶掰着手指算.\"那是这,她们两个一人做一身也用不了,再你给做两身,估计刚刚好.\" 墨白看她好笑的样子,难得俏皮:\"成,都依大婶的.\" 赵大婶嗔了她一眼,喜滋滋地道了声谢,将东西收回屋.\"我去给咱做饭去.\" \"老婆子多烧两个菜啊!\"旁边赵大叔一边磕着烟锅子,一边暖暖地笑着. \"就知道吃!\" 纯朴的乡俗,纯朴的村民一家人,让墨白真得很温暖,有家的感觉 吴绍言忙完各个店里的事,晚上骑马赶到竹海听雪.他下了马顺手将马拴在门前的竹子上,摇了摇院门外的铜铃下的绳子。 一名少年打开门,将他请了进去.\"表少爷来了,里面请.我们家少爷在书房看书着呢.\" \"好,我知道了.\"吴绍言快步走向书房,人还未到,声音已然先传到了,\"表兄!\" \"绍言?\"竹屋内身着雪衣的公子柳慕凡,笑笑地放下手中的书. \"可看到你了.\"吴绍言噌噌两步,走到矮几前坐下. \"怎么这样火急火燎的?\"柳慕凡倒了杯茶递了过去. 吴绍言接过茶吹了吹一饮而尽,喘着气道:\"今天我遇见那位救你的鱼公子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交个朋友 ＂小姐说的是，怕是在下认错人了．可是俗话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识．既然在下与小姐今日有幸相遇，也算缘份一场，不如大家交个朋友！＂霍东莱一双眼睛直直地盯在鱼以沫脸上，看得她心中发毛．＂在下姓霍东莱，小姐不用公子公子的这么客气．＂ 霍东莱越是笑眯眯的，鱼以沫就越不知道他安的什么心，该不是见色起心吧？可是那老板娘已经将自己画的够难看了，天哪！别告诉她霍东莱平常就好这重口味的？ ＂我……我……＂不等鱼以沫说话，宫言突然出现了。 ＂以沫，我来接你回府．＂ ＂哦．＂鱼以沫点了点头，正不知道怎么下台，这是谁呀倒来的正是时候． ＂小姐……＂霍东莱一听说她们要走，似乎想要说些什么． ＂霍公子后会有期．＂微笑，转身留给他一个华丽丽的背影。鱼以沫心道怎么又说这种话？阿弥陀佛最好还是后会无期。 “这位公子来到正是及时，我正不知道如何脱身呢！”鱼以沫呵呵一笑，蹦蹦跳跳地拉着半夏就走。“谢谢你了，回见。” 宫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冷着脸道，”你去哪里？” 鱼以沫很是诧异，“我都谢过你了，你拉着我要做什么？” “不是每一次你正好都能遇到我，所以以后最好不要再惹事了！“ 鱼以沫吐了吐舌头，自知理亏地道：”知道了！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宫言放手，鱼以沫摆摆手走了。 “你当真不认得我了？”宫言跟在她的身旁。 “我以前认得你？”鱼以沫眼珠子转了转道。 回到府中后，鱼以沫才知道跟了他一路的男子，正是她的未婚夫宫言。可是她真得没有认出她来，宫言很是生气，让府里所有的人都不许搭理鱼以沫，并且不许她出门。鱼以沫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有他没他都一样。可是整整两天都没有见到半夏，心里却很是着急，问其他人都说不知道。去她房间里看一切如常，也不像是有人来过的样子。倒底她去了哪里呢？鱼以沫知道从宫言回来以后，半夏就不见了，那就只好问他要人了。 ＂你把半夏弄到哪里去了？＂鱼以沫直接走到宫言的面直问，不过他只是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根本就没回答她的意思。鱼以沫仍不死心，拽住他的衣袖不放手，抬头脸问道，＂你到底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宫言板着一张脸冷冷道，＂先管好你自己吧！＂然后袖扬场而去，只是他甩袖用力太大，害得鱼以沫险些因此摔了个跟头． 出了花厅鱼以沫在后花园里胡乱溜达，手里无意识地瞎撕乱扯，也不知道祸害了多少姹紫嫣红无辜花草．宫言理不理她本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可是要她天天呆在这府里，全府上下又没什么个人理她，这可憋坏鱼以沫了，来回不知道前门后门跑了多少遍，都有人守着，没有宫言的命令，他们可不敢随意放她出去，这几天里鱼以沫也没少碰壁，心道：他还不如不回府呢？真是的！ 一个人无聊地坐在后花园，瞧瞧这也不顺眼，瞅瞅那也没意思，不经意间墙角一颗枣树投入视线中来．站在这树下的鱼以沫向上打量，这枣树粗也不至于抱不过来，细也能负得起她身体的重量；还紧贴着墙角长着，简直太可爱的，让她恨不得亲它两口！连衣服都没有换直接瞅着四下无人，顺着那枣树鱼以沫爬呀爬呀，然后借着树势爬坐到墙头上面．这墙可真不底，这要是跳下去了，可不知道能摔成什么样子．想了想还是尽量将摔伤率降的最低吧．鱼以沫面对着墙背心向外抓着墙头，将身子缓缓向墙下溜去，结果指尖一滑，直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向下坠去． ＂啊！＂后果不堪想像呀…… 摔下来也不是很痛么，鱼以沫半天从地上挣扎起来，这才发现身下还有一个肉垫． ＂咦！霍东莱？＂ 霍东莱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额，我没事．你还好吧！＂鱼以沫尴尬地看着对方。 ＂还好，还好．＂霍东莱轻摇纸扇． 鱼以沫半天才反应过来，＂咦！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来府上投了三个的贴，每次都是被退了回来，贵府家教堪严，想见小姐一面还真是难如蹬天．这才绕到这边，本想远远看上小姐一眼，没想到上天有眼……＂ ＂如此，真是多谢公子了．＂听他这么一说，鱼以沫想着老天还就是有眼，让我一掉下来就砸在你的身上，没一下把你给报废都不错了． ＂不敢，不敢，在下荣幸之至．＂霍东莱一脸自谦，还真以为对方是存心感激他． 四下望了望，认准方向鱼以沫拍拍衣服走人．可是走了一路，被霍东莱跟了一路，饶是谁再好的脾气也要烦了．不由得蹙了蹙眉停了脚步， ＂你跟着我做什么？你已经见到我了，现在可以走了．＂ ＂小姐今天出门都没有带个丫环，在下实在是放心不下，不如让在下护送小姐如何？＂ 鱼以沫心道：这家伙说瞎话都不打草稿，明明不知道是怀了什么坏注意，偏偏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可是昨天他害得半夏被关了起来；因为他宫言不让全府上上下下的人理自己，这件事情还报仇无门呢．鱼以沫压了压了火气，决定顺着他的话．淡淡一笑，＂如此有劳霍公子了．＂ 大概是平生做的坏事太少，没什么经验，一路上鱼以沫绞尽脑汁也没想出什么好注意来惩罚他，可是就这么放过了他也太便宜他了吧？大街上车来人往好不热闹，可是没有一想到半夏，突然没了心情，不知道去哪里才好． ##第一百六十三章 被强 “小沫！”柳慕凡看到一身白衣，头带幕篱的人影走了进来，立即起身相迎，结果刚一起来，就觉得头有些眩晕。 玉凌霜走上前来扶着他，“没事吧，你怎么了？” 柳慕凡看着眼前的人渐渐化成一团白影，不由得甩了甩脑袋，结果还是很不清楚，头脑反而越来越混沌，眼前也些看不清了。“我的头怎么这么晕？” “可能是天气太热了，你这么急着赶过来有些中暑了，我扶你去看大夫。”说着玉凌霜扶起柳慕凡就往外走。 掌柜的看到柳慕凡被扶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玉凌霜道：“我这位朋友身体突然不适，可能是天气太热了，我带他去看大夫。这是茶钱，给你放这里了。” 掌柜的点头道：“姑娘需不需要帮忙，要不我让伙计帮你……” “不用了，我的马车就在外面，不劳烦老板了。”说着玉凌霜将柳慕凡扶到外面。莫舒然早在外面等着，见玉凌霜出来，帮她将柳慕凡弄上马车，然后驱车向别处而去。 “凌霜师妹，我们现在去哪里？”莫舒然一边赶车，一边问车里的玉凌霜。 玉凌霜看了一眼车里昏迷的两个人，眼底一抹似笑非笑的神情，“当然是越偏僻越好！” 车行了半柱香的时间，到了荒郊野外。玉凌霜在鱼以沫脸上拍了拍，将她拍醒。 “这是哪里？”鱼以沫慢慢醒了过来，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还是很痛。 “你醒了？”一个本不应该出现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耳边。鱼以沫彻底清醒了过来。 “玉凌霜？”鱼以沫第一反应就是向自己的袖袋里摸去。 “别费劲了，你身上藏的几种的毒，全都被我扔掉了。”玉凌霜阴侧侧道。 “我怎么会和你在一起？怎么柳大哥也在这里？你把他怎么了？”鱼以沫看到还在昏迷的柳慕凡，拉起他的手就要给他把脉。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哼!”玉凌霜拍拍点了鱼以沫身上的穴道，然后给她嘴巴里面塞了东西。 “你想做什么？你给我吃了什么？”鱼以沫动也不能动，也不知道对方给自己倒底吃了什么，但她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玉凌霜啪地一巴掌甩到鱼以沫脸上，“我最听不得人的聒噪了，放心给你吃的药，只是让你说不了话而已。” “你……”鱼以沫还要说什么突然发现身边的人动了，柳慕凡捂着自己的脑袋将要清醒。玉凌霜看了鱼以沫一眼，冷哼一声下了马车，鱼以沫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 “柳大哥！柳大哥！”鱼以沫每喊一声都会发现自己的声音有变化，声音越来越沙哑，嗓子也越来越痛。这种感觉越让她想起七年前的情形，心中越来越是害怕。 “小沫。”柳慕凡醒了过来，鱼以沫很是高兴。 “柳大哥，你快将我身上的穴道解开。”鱼以沫嗓子火辣辣地痛，像是烧着了般。 “嗯，好。”柳慕凡头上冒汗，脸色越来越红。他坐起身来，感觉自己越来越热。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鱼以沫动着嘴唇嗓子里艰难地说出几个字，就干咳了起来。 “我好热。”柳慕凡拉扯着自己的衣服，气息稍重，头脑不清地解开衣带将衣服脱了。 鱼以沫心生不好，他这个样子不会是……鱼以沫想说话已经很难发出声音，只好拼了命地大喊，但传出的声音却微呼其微，“柳大哥，你快解开我，我们离开这里。” 柳慕凡靠近鱼以沫，伸手动作缓慢地将她身上的穴道解开。鱼以沫一得自由，就从车上坐起身来，拉起柳慕凡就想带他走。“柳大哥，快离开这里，我带你到河边上去清醒清醒！”鱼以沫拼力说出几个字，嗓子里已有血溢出。她一时也顾不上这么多，用力去拉柳慕凡，但却拉不动他反被他拽进怀里。 “不要！不要……”我已经忘记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喜欢的人是别人……鱼以沫动着抖动着嘴唇说不要，但她已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柳慕凡神色迷离地望着鱼以沫，将她放倒在车厢里，对着她的脖子就是一吻，然后将头埋进她的怀里。为什么会这样？鱼以沫很是骇然。原本她还打算找个机会对柳慕凡坦白，与他断了那段感情。可是现在怎么会变成这样？ 鱼以沫怕极了，对方现在神志不清，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容倾！容倾！你在哪里？容倾救我……”鱼以沫此时心里想到得第一个人就是容倾，她并不能接受面前这个人的亲密举动，她心里想着的人是容倾，而不是面前这个人。鱼以沫用力地想推开柳慕凡，手臂却被对方按在车厢不能动弹。手不能动，口不能言，鱼以沫只好用腿支开柳慕凡的身体，本能地反抗着。可惜她底估了一个成年男子的体重和力气。柳慕凡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趴在鱼以沫身上，一只手将她限制住，另外一只手却拉扯她的衣服。鱼以沫急的眼泪只流，却没有任何办法。“不要，不要这样。柳大哥不要这样……”鱼以沫开合着双唇，却一个字也喊不出声。 “小沫，小沫，我的小沫……”柳慕凡一边动手，一动亲吻她的身体。嘴唇胡滚烫贴着冰冷地身体，将她的身体吻的渐渐滚烫。密密麻麻地吻落地她身上，触动她脖子上的红绳。鱼以沫突然脑子中一个闪光，拼死挣扎，终于腾出一只手来。将红绳下的竹哨放到嘴边，用力地吹响。 “那是什么？好吵！”柳慕凡竹哨夺了去，一把扯断绳子扔到一边，竹哨翻了几翻还是掉下车去，鱼以沫想抓都抓不住，手伸在半空中无力地垂下，连最后的希望都彻底失去。 她不甘心地用仅有自由的一只手，用力地捶打柳慕凡，使尽力气却也没有撼动对方半分。柳慕凡按住她的手腕，将她紧紧地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鱼以沫彻底失去反抗的能力，眼泪无声地流淌，滴落滑过肌肤融进鬓发里…… ##第十六章 禁令 回到山上，果然风云大变，李浩出现宣读了一条禁令。 “由于这次玉凌霜，夙离二人惹了事，以至于官府的人都出面交涉了。师父他老人家很是生气，震怒不已。所以决定从今天开始，禁止东殿下山试药活动。” “东殿被禁止下山，这可让人怎么活？”刘雨一想到山下店里的那些好吃的，心中更是烦闷，一把拉住李浩的衣袖，讨好道：“李师兄呀！师父老人家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才可以解除禁令？” 李浩冷冷地看着对方的手，刘雨吓地马上松手，“抱歉！抱歉！” 李浩收回眼神，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如果大家表现的好的话，也许会很短时间解除禁令；反之，时间会更久！”说完头也不回地离甩袖开。 “啊！”刘雨脸色变得很是沮丧。 “可恶！凭什么这两个人犯了错，却要连累大家连坐？”白浩泽一拍桌子，双眉倒竖。 “是呀！那两个也只被各罚了一百两银子。”刘雨无奈道。 白浩泽鼻子一哼，“那有什么？也不过就是何师姐给官府那边的二百两子！跟没罚有什么两样？” “不止呢，他们两家明面上是各给了一百两银子，私下可给了不了，光送给师父他老人家的八颗做药引子的南珠，都价值上千两银子了。”莫舒然小声道。 “真是有钱！”刘雨随声附和。 “有钱了不起？有钱就可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哼！”白浩泽不悦地瞅了刘雨甩袖而去。 “只可惜了我们这些无辜的，没钱没势的人了。”刘雨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自己失言。 “这样子下去，每个月试药都成问题了，更别说下山干点儿别的私事了！”莫舒然用手托着下巴，一脸的暗淡。 “当然也耽误了莫师兄去找那个小艳姑娘喽！”宁叔同打趣，莫舒然一推桌椅作势要打他，“去你的！” 哈哈……众人一阵哄笑。 鱼以沫看着他们嬉笑打闹，却如何也笑不出不来。此时的她也很受伤，真是躺着都中枪！她一心想要离开这个地方，然后去找她的仇家报仇。这件事发生了以后她都不能下山，想试药就很难了。山上面耳目众多，要做那件事情是很受影响的，一个不小心被人发现她就别想活了，还有她卖药攒银子的事也暂时不能做了。罢了！只能先学好本领，其它的再计划吧。看他们打闹也是无聊，起身去找林松和杜强两上人。 两个人正在坐在树林边的草地上晒太阳，鱼以沫随便地在他们旁边找了块地方坐下来，听他们两个说话。 林松咂吧着嘴，“你知道师父为什么不高兴？” 杜强白了他一眼，“废话，玉凌霜，夙离两个毒死了人呗！” 林松摇了摇头，“以前又不是没有发生过毒死人的事。” “难不成这次毒死的三个人来头很大？”杜强转了转眼珠子，心中揣测。 林松又是摇头，“那三个人也就是附近一般村民，没什么来头。” “师父并不是因为那两人毒死了人不高兴，也不是因为那些人有什么来头，那他老人家为什么生气？”杜强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原因当然是气她们两个，光天化日的毒死人。若是和其它人一样，在没人看到的地方俏俏下手，也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毒医门的人干的，这样会省去很多麻烦。”林松一叹气道。 “什么？”鱼以沫一个激灵从草地上蹦起来，吃惊地看着林松。 林松耸肩，两手一摊，“看我也没用，不是我说的，是玉凌霜亲口对杨万霍说的，杨万霍又对我说的。” “这才是师父的风格。”杜强一脸崇拜，“试毒可以，但不能太招摇，要低调！” 鱼以沫一听杜强的理解，瞬间浑身都不好了，她本来就对这个毒王师父及整个毒医门很抵触，很反感；看到中意的孩子强带到千奇山——譬如自己，所教弟子的不是治病救人的医术，而只传授杀人制毒的技艺，还误导弟子们的世界观，价值观，人生观……鱼以沫只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无助。 “看样子，你是很赞同师父的这种做法了？” “也不是赞同，算是欣赏。只有有能力的人才会这样霸气，不是吗？” “小沫，你怎么看？” 鱼以沫半天没有说话，沉默着起身离开。 从前世穿越到今生，原以为将是一个美好的人生，却不想美好只是短暂的，她所拥有的也只是一瞬间。世上没有白来的东西，幸福也是。 上天安排她到了这一世，延续自己的生命，绝对不是让她怀一颗暗黑的心。虽然暂时还不能摆脱困境，但是她始终坚信千奇山不是她人生的终点。她没有一刻不想着要离开这里，即使从来没有主动去伤害过任何一个人，只是仅仅地反击，却已经让她觉得自己很脏，双手沾满罪恶！ 鱼以沫走到山崖边上，看着脚下不远处地淡淡的烟雾，和天边卷卷舒舒的云朵。心中很是悲伤。林松的话还想在她的耳边，要是真让她来回答，她想说：如果可能的话，我想离开千奇山。 禁止下山后的每个月，月初十天众人学习气氛还好，至月中采药、制药气氛开始紧张，至月末时，大家似乎已经疯狂，更别提每半年一次的大考！那样的日子里，死亡的气息遍布整个千奇山。天天看着身边这些人，你制毒害我，我制毒害你，鱼以沫渐渐和其他人一样——麻木！她要适应这里，同样要适应这种麻木。她知道做任何事都要付出代价，那怕是离开千奇山，依然会有所付出，但她不怕。命运只喜欢眷顾那些做好准备的人，所以她现在能做的，就是为未来开始做准备。她要提升自己的能力，积攒自己所有的能量，让自己变的强大，可以抵制一切的敌人和伤害，无坚不催！ 日子不过你毒我狠，时间不过白驹过隙…… ##第六十一章 竹林浅映 \"当真?\"雪衣公子为自己倒茶的手一顿,双眼亮光一闪.\"你之前说那位鱼公子救我的时候,说是认识我,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我倒是想会会他.\" 吴绍言将今日所发生的事情,一字不落地说与对方听. 柳慕凡皱了皱眉,\"他那是有意避开,你也不必逼的太紧.对了,他要的都是哪些药?\" \"我问过伙计了,都是些调理身体的补药,这是我让人按记忆抄下来的方子.\"吴绍言将药方给柳慕凡看,\"听铺子里的人说,这位鱼公子前一阵子气色很差,这才常来抓药。不过近来气色已大好许多,想来他抓药是给自己服用的.另外今天他还加了一个新的方子,伙计太忙,也没有记清楚.\" 柳慕凡看了看药方:\"嗯,你吩咐下去,让你的人留意,凡是按这个方子抓药的顾客,顺便打听一下是什么人,居住何处,稳妥处理,不可惊动了鱼公子,让他生了疑.\" \"是,我这就去办.\"吴绍言明白表兄柳慕凡的意思,这方子中有几味药,在苍山别的药店是买不到的,只有他的吴记大药房和各个分铺有.守株待兔,现在也只能用这人方法了. \"墨姐姐,墨姐姐,明白我们去挖春笋吧!\"十岁的小香摇着墨白的手臂撒着娇. \"哦?去哪里挖?\"墨白勾唇一笑. \"墨姐姐,别听小香胡说,这个时候哪来的春笋?有些早呢,再过个二十多天,最好是刚刚下过雨后,那笋一夜就都全从地底下冒出来了.而且长的又大又鲜,等那个时候我们三个一起去!\"十二岁的小芳打断自己妹妹的话. \"好呀!好呀!\"小香高兴地拍着双手. \"嗯,好吧!到时候你们叫我哦.\"墨白摸摸小香的头发,心中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墨小宝现在怎么样了,会很淘气吗? 二十几天后,三月初,又是一个集市日,德叔套好了牛车,赵大叔和赵大婶两个人带了些黄豆和大米,装备坐车拿去集市上去卖.小芳和小香却缠着墨白.说是要采笋去. \"这个时节刚刚好,昨天下了一场小雨,今天去挖笋再好不过呢!\"小芳对着墨白甜甜一笑. 小香也撅着嘴道:\"是呀,是呀,爹爹又不让我和他一起去集市,我等采笋都等了快一个月了,墨姐姐我们去吧! 墨白拗不过她们两个,答应小孩子的事情也要算数.\"好吧,陪你们一起去.\"墨白将手里的方子交给赵大叔,让他办完事替自己跑一趟药店.\"还有这个些小纸包,里面全是金创药,你随便问一下,看看他们那里收不收.\" \"就是上次你给村头的六子用的那种?\" 墨白点点头. \"那金创药可好了,一撒上立刻止血,三天就长新肉,他们一定收的.\"赵大叔一拍胸脯,一幅打保票的架势. \"好,那就麻烦大叔了!\" \"客气什么.\"赵大叔哈哈一笑,\"好,那我们走了,你们两个听小墨姐姐的话,可别跑丢了!\" \"知道了,爹.\"小芳小香异口同声. 小香说的地方,真的很美,姐妹二人一到地方马上忙活起来.倒是墨白陶醉地不可自拔,竹林苍翠,小溪潺潺,山花灿烂,白雾弥漫.世间怎么会有这样美的地方?如诗如画,宛若仙境.白色的身影在一片绿色盎然中旋转,旋转,裙角轻舞,长发飞扬. 你在林中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却在竹林深处看你.同样一身白衣,同样一脸的醉意.雪衣女子那样的美好,虽然离的很远,面容看不够真切,但那样的姿态,那样的纯真却是柳慕凡一生所寻找的,竹海听雪第一欠变成竹海看雪.那一抹白色可不纯洁似雪? 吴绍言传来消息已是午后,竹林中的女子及她的同伴早已经离开了,柳慕凡一个人坐在竹屋前的廊下煮了茶,细细品尝. \"新送到的明前龙井.\" \"味道果然不错,表哥的煮茶方式在大周可谓与众不同.煮出的茶可双那些加了作料的味道好多了,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到这种法子的?\"言将杯子放在鼻端嗅了嗅,又轻轻啜了口. \"呵.大约四年前在澄州,还记得一个叫泉水镇的地方,那时候正在追着一伙小贼,正好遇见其中一个小贼抢了小姑娘的银子,把他抓住整治了一番,让他把银子还给失主.那个小姑娘倒还挺有意思的,非要请我吃饭表示感谢.推辞不过,两个人就去滩子上各吃了一碗面.\"柳慕凡忆起往事,也觉得好笑,\"话说那天的卤汁有点咸了,小姑娘就请我喝茶.我想着喝茶也不解渴,不如喝水.那个小姑娘非得客气,两个人去茶铺喝茶,她只喝了一口就吐出来了,说是跟她们那儿喝的茶不一样.然后就讲她们那里怎么泡茶大概说与我听了.我回来一试果然不错.\" \"嗯,是不错!这才是茶本身的味道.\"吴绍言赞同,\"这个小姑娘倒是挺会品茶的.\" 柳慕凡笑笑一为吴绍言又倒上一杯,\"对了,你今天有什么消息了?\" \"今天来取药的并非鱼公子本人,但是药方未变,一味都不差.还有这个.\"吴绍言说着拿给柳慕凡一个药包. 柳慕凡打开闻了闻,\"这个闻着倒像是鱼公子以前留下的那种金疮药.\" \"被你说中了,那个来替他抓药的人,身上带了十几包这种药,问咱们这里收不收,我打开一看全部留下了,一包给他十两银子的价.\"吴绍言一幅捡了宝的表情,眼冒金光的. \"你呀!财迷一个.药是好药,价格也不错,可以小赚一笔.不过你可别太招摇了,必竟鱼公子行事低调.\" \"是,表哥就放心好了.\" \"可查到取药人的底细?\" \"庄坞刘家坡的农户,每月到镇上做点小买卖.农户本人倒没有什么可查的,只是听说他们家最近几个月来了个租客,住在侧院,年纪十四五岁会些医术,倒是挺相符的.再说那个农户自己也说是,替家里的客人来抓药.\"吴绍言将自己手下打听到的消息说与柳慕凡听. \"那就一定是他了,等我处理完这边的事,就去登门拜访. \"嗯,你未见过他,还是我陪你一起去.\" ##第一百一十七章 　醉酒 “驾！”远远的，一骑飞马而来，撞翻了路上好些摊拉。却见马路中央站着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男孩，而那马上的男子居然扬鞭策马，一点没有要勒住缰绳的意思，避也不避便直直地冲上前来。眼见那孩子便要丧生于马蹄之下，鱼以沫捂着嘴惊的呆在原地不知道才好，只见霍东莱忙快速跑上前，抱起那小男孩滚到一边，险险地避开了马蹄。那马奔来却受了惊，男子勒住马缰，冷冷看向霍东莱。 “大胆刁民，居然敢挡本少爷的道！” 躲在霍东莱怀里的小男孩吓得哭了起来，鱼以精要走过去将那孩子抱在自己怀里，轻拍着安慰小男孩．霍东莱趁机站起身来一指骑在马上的男子， “你！给我下来！” 那人微微一愣冷声道，“我不下去，你待怎样？” “这里这么多人，你为什么要当街纵马！万一伤了人怎么办？”霍东莱气愤不过，怒道。 “那又如何？与我何干？”男子轻笑，仿佛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你竟然视人命如同草芥？”鱼以沫不可思议地瞪他。 没想到那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微一怔，然后冷哼一声扬鞭而去．鱼以沫嘴角开始抽搐，这都什么人嘛． ＂我的儿呀！＂一个妇人从人群中寻过来，鱼以沫闻声松开怀里的孩子，那孩子喊了声＂娘亲！＂便和那妇人抱在一起． ＂是他们救了孩儿．＂孩子的小手指向我们，甜甜的酒窝映在脸上好看极了． ＂谢谢公子，谢谢小姐……＂那妇人听了孩子的话，向他们连声道谢．霍东莱笑地温和谦逊，一点儿也不张扬．这可不像鱼以沫从前见过的那个没事提个鸟笼，没事儿大街上瞎逛，行事乖张的花花大少霍东莱．难道他今天突然转性了？不得而知。 午饭没吃，才转了一会儿肚子就不争气的抗议．摸了摸身上，竟然大意的一两银子都没有带，简直太失败了．霍东莱见鱼以沫站在那里停步不走了便问，＂怎么了？＂ 是呀怎么了，不就是没带钱吗．这前面不是一个活生生和摇钱树么，鱼以沫心道：让他请我吃饭呗，花他一笔银子算做报仇也不错！嘿嘿…… ＂唉呀！这家酒楼的饭菜真是香味扑鼻呀！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不如你今天请客，我们去品尝一下可好？＂ ＂嗯，好！好！好！＂霍东莱一脸激动，连声叫好．好像十分地赞赏． 一进门便要了一个包厢，点了满满一桌子的酒菜．倒了杯酒敬了过来，＂能陪宫小姐一起用饭，在下三生有幸！＂ ＂谁告诉你我姓宫了？＂ ＂可是你不是宫家的小姐吗？在下还以为小姐是宫言公子的妹妹．＂ ＂哦，这样呀，他是我……表哥，我叫鱼以沫．＂鱼以沫想，算了看霍东莱刚才能舍已救人，人品也倒不算是差的没边儿，就告诉他自己的名字好了．反正她也不是很小气． ＂鱼小姐，请！＂ ＂我还是不喝了呀，你请便！＂ 闻言霍东莱不在推辞，自斟自饮起来．他喝了几杯，就自己嚷嚷起来，＂酒能解愁，也能解忧．＂ 鱼以沫正因为府里头那些破事不开心，闻言放下筷子问他，＂真的？＂ 他说，＂不信你试一下，可灵了．＂然后提起酒壶倒了杯酒递了过来，鱼以沫接了酒小心地放在嘴边试了一口，甜甜的还很可口呢．霍东莱见她喝了一杯，又给她满上． ＂怎么样？味道还不错吧！＂ ＂嗯．＂ 一来二去，桌上的两壶酒都被他们两个喝光了．霍东莱又嚷嚷着让那小二抱上来一坛高粮酒．这高粮酒一打开封那香气就铺天盖地而来，红红的酒往碗里一倒，鱼以沫光看那颜色就美艳极了． 霍东莱的脸起先是白的，两碗酒下肚，脸色又红了几分，再接着转红变白．那脸跟彩红的，鱼以沫一直盯着对方的脸看，觉得简直有趣极了．他的脸越来越白，话就越来越多。 ＂我告诉你一件好事，前两天在大街上正追着两个混蛋，没累得我半死，结果你猜……怎么的？结果混蛋没抓着，却遇见了一位国色天香的……小姐，你说我运气是不是很……好！＂ 鱼以沫发现自己也跟着喝了不少，说了不少，头也晕晕忽忽起来，＂你小子倒是运气不……错！本小姐前两天可倒霉极了，女扮男装去饭馆吃饭，被一个混蛋追的跑了好……几条街，也差点没给累死．这都不说了，那个混蛋还害得我的丫环被关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很……倒霉．＂ ＂是哪个混蛋得罪了？我去给你报……仇．＂霍东莱抱起酒坛子，摇摇晃晃的喝着，酒全洒了在了身上，这都不说还洒了鱼以沫一身．＂看你的衣服都被酒湿了……你怎么都喝到衣服上去了……＂ ＂嘿嘿……你的还不是湿了……还没我酒量好了……＂ ＂不怕不怕，衣服湿了我脱掉它……＂ ＂呵呵……就是就是，可不能感冒了……我的也要脱掉……＂ 当第二天一早，宫言带着小路几个人．火急火燎的推开包厢门的时候看到的是这么一幕，当场把桌子都掀了。握紧了拳头紧皱眉头看了看一屋子的狼籍还有香肩半露的鱼以沫，一甩衣袖，愤然走了出门去。 鱼以沫急忙连外套都来不及的向门边冲去，＂你听我说……＂ 宫言面色铁青，忍不住拂袖大声斥责：＂你太胡闹了！＂再低头看她，仍然是衣衫不整的样子气犹更甚：＂你看你成何体统！！！＂ 鱼以沫慌忙的整理拉好衣服，从来没见他如此生气的样子，腿都吓软了。 ＂酩酊大醉！宿夜不归！竟然还和别的男子……你……＂ 鱼以沫慌忙摆手解释：＂没……没有……我和他什么事都没做，我们只是喝喝酒而已，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难道非要等做出了苟且之事才叫有什么吗？你一个女子怎可如此轻浮不知自爱？＂ ##第一百六十四章 羞辱 鹰唳一声从远至近，车外的马惊得嘶叫起来，带动着车也动了起来。车里的人虽然听到，但却已经心如死灰：大飞你来晚了。鱼以沫听到车外煽动翅膀的声音越来越远，马也安静下来。她用力地推开身上的男子，颤抖着将自己的衣服一件件穿到身上。抹干脸上的泪痕，最后看一眼熟睡中的柳慕凡，鱼以沫决绝地忍着泪转过头。身子发软地下了马车，却不小心无力跌落在草地上，痛得半天才爬起来。 鱼以沫揉着发痛地脚踝，看到那匹马正吃着草，怪不得刚才大飞来的时候车却也只是晃动，马却没有跑开，原来这匹马被拴在树上。鱼以沫想，马呀马，你怎么和我一样可怜？只能逆来顺受，却一点儿反抗之力都没有。想着想着，自己眼睛又无声地滴落。鱼以沫用袖子擦掉眼泪，在已被撕破的衣衫上扯下一条布条，将自己头上散乱的头发绑起来。扶着马车站起来，一瘸一拐地离开。 可惜她没能走出多远，就被人挡住去路。 “小师妹，你哪里去呀？”玉凌霜大笑着走近。 鱼以沫不想再看她一眼，也不想对方看到自己现在狼狈的样子。只是转向另一边继续往前走。 “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柳慕凡了吗？你们两个不是相互喜欢吗？那在一起的滋味不错吧？”哈哈……玉凌霜大笑着转到鱼以沫正前方，再次挡住她的去路。 鱼以沫抬起头来，直对着她的双眼，眼中恨意越来越浓。 “哈哈……你越是这样看我，我就越是痛快！你要怪就怪自己没有眼色，老是挡着别人的路。你看我现在挡在你的面前，是不是也心里很不痛快？你是不是也体会到了，我常常被你阻挡的那种感觉？哈哈……不过，就算这样，我还是不会放过你！”玉凌霜仰天大笑，鱼以沫收回自己的目光，自己面前的人已经像个疯子一样，那种疯得让人害怕，让人恨，让人难堪。 玉凌霜见鱼以沫根本不屑于看自己一眼，顿时怒从心起，“哼！你高傲什么？看看你现在这幅模样，残花败柳，被人玩弄。你还高傲什么？”玉凌霜伸出手一把掌甩在鱼以沫脸上，鱼以沫仍不抬头看她；紧接着第二巴掌，鱼以沫被对方掌力带倒，身子不稳重重地摔在地上，她依然没有抬头看对方一眼；玉凌霜恨恨地甩出第三巴掌，鱼以沫嘴角流出血来，她用衣袖轻轻擦去，仍是不抬头看对方一眼。 玉凌霜急还想再扇她巴掌，手却隐隐发痛，用手打她费了自己的手，才不划算。玉凌霜突然笑着看了莫舒然一眼，“师兄，你看小师妹皮白肉嫩的，你就不想尝尝什么滋味吗？” 鱼以沫听到她这样说，身子一抖，不由得抬起头看了对方一眼。玉凌霜看到鱼以沫眼中的恐惧，心里非常的开心。 同样开心的还有莫舒然，“真的？那可太好了！还是师妹好，有好事情总忘不了我。”莫舒然搓着手，心花怒放地咧开嘴巴大笑。 “那当然了，谁让你是我的师兄呢。”玉凌霜看了鱼以沫一眼，对方身子抖的更是厉害，吓得往后缩去。玉凌霜一把抓起鱼以沫的腕子，将她扔到莫舒然怀里，“把她带远一点儿，我在这里还有正事儿。” “好！好！”莫舒然笑着将鱼以沫一把抓到怀里，任她怎么挣扎，捶打，只是扛在肩上就走。 玉凌霜看着两个人走远，对身后道：“接下来，就看你自己的了。” “多谢了！”玉凌云从她身后闪了出来。 “不必谢我，我们的目的是相同的。”说着玉凌霜鬼魅一笑，转身离去。 玉凌云上了马车，拔掉自己头上的发叉，长发倾斜而下，垂在后背。她脱掉自己身上的外衫，扔在身旁，又将自己弄得凌乱，然后笑着躺在柳慕凡的身边闭上双眼。 不过片刻柳慕凡清清醒了过来，坐了起来。这时玉凌云慢慢睁开双眼，假装自己刚刚醒过来。 “怎么是你？”柳慕凡看着面前的人，也是吃了一惊！这哪里是小沫？明明是玉凌云！ 玉凌云招着自己的脸呜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道：“柳公子怎么这样？明明占了人家的身子，现在还说这样的话？你刚才还说要对我负责，要娶我的，转眼就不承认了吗？呜呜……我如今失去清白，也没办法做人了，我不要活了……说着脑袋就要往车框上撞去。 柳慕凡眼见自己做错了事，无论多悔恨也已经来不及了。既然做了错事，心中再是万般不愿，还是要负责到底。他一把拉过玉凌云，玉凌云趁势跌在他怀里，娇呼一声：“啊！” 柳慕凡尴尬地松开对方的手，从一旁捡起玉凌云的衣服，披在对方身上。眼睛却不敢再看一眼双方，“你先把衣服穿上吧！我既然做了错事，就会承担，我……会去你们孔雀山庄提亲的。”说着也将自己穿戴整齐。 “走吧！我先送你回你的住处。”柳慕凡心情沉重地驾了马车，拉着玉凌云向城中驶去。柳慕凡一路上都在悔恨自己的所做所为，但是他心里更明白世上哪有后悔药？自己做了错事，做了对不起小沫的事，以后见面又要如何面对小沫？柳慕凡越想脑子越乱。 悠然居，容倾听到长啸声在院子上空盘旋，笑着伸出手臂。灰白的大鹰飞了下来，落在他的手臂上。“你今天怎么回来得那么早？”容倾笑着摸了措大鹰的羽毛，却看到鹰嘴上挂着一丝红线。容倾扯下来一看，红线下方还系着一支竹哨，这不正是自己给鱼以沫的那支吗？容倾再也坐不住了，她出事了。 “快带我去找她！”大鹰叫了一声冲上天空。容倾快带地牵了一匹快马翻身而上，跟上大鹰。 容倾赶到马车曾经停留的地方，马车，人都已经不见了。容倾用哨音指挥大鹰去寻找目标，再次跃上马背跟在后面。不远处人影叠加，男子爬在地上草丛里正拉扯着女子的衣物，将几乎将她身上的衣物，撕扯得破碎不堪，难以遮体。鱼以沫一口咬向莫舒然地肩膀，被对方一巴掌打得嘴角肿起很高。 ##第十七章 两年后 山风微凉，初夏的夜，静谧得只闻几许树叶轻摆的沙沙声。山洞内鱼以沫生了火，用树枝串了肉在火上烤。身旁的茅草堆上睡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她目光扫过他英挺的眉毛、长长的眼睫、高高的鼻梁、停留在他紧闭的嘴唇上；唇色发白，很好！已经不是绛紫色了，证明毒已经解了。她转动手里的树枝，让肉串受热均匀。 来千奇山已经两年了，每日不是小心被同门暗算，就是实在忍无可忍的还击对方，这样的日子真的很烦，还好再过不久她就可以配出七星盏的解药，到时她便可以永远的离开这里，离开这个恶梦般的地方。 “嗯，好香啊！”身旁的人醒了，正从茅草堆上坐起来。 鱼以沫看向他：“你醒了，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少年伸了个懒腰道：“好多了，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 鱼以沫没好气地递给他一串肉道，“拿着！” 少年“哦”了一声，闻着味摸索着将手伸过去，接住咬了一口，“不错！好吃！只是为什么这里好黑呀，你怎么不点灯？” 鱼以沫嘴角一抽，继续又翻烤手中其它的肉串：“没有火我怎么烤肉？” “嗯？”少年伸也左手在自己眼前晃了晃，脸色大变。“你是说，我眼睛瞎了？” 鱼以沫头也不抬：“也不算，只是暂时看不到罢了，说吧，这次又是着了谁的道了？” “夙离。”少年有些窘迫，慢慢吐出一个名字。 “又是他，也真是没谁了。”鱼以沫淡淡道。 少年一捶大腿，“夙离也真是的，自己都升到玲珑殿了，还拿我们东殿的人试药，真不是个玩意儿！此仇不报，我杜强誓不为人！” “好了，活下来最重要。”鱼以沫又递串肉给他。 杜强面色不服，鱼以沫知道现在他心中有气，只好劝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报仇。你这几天好好呆在这洞里，没事别出去。我已经给你擦过药了，过几日眼睛好了，再回东殿。” “哦。”杜强见鱼以沫也是为了他好，就应了一声，什么也不说了。两个人吃饱后，各自分别躺在洞内一角休息。 杜强没有睡着，只是闭着双眼躺在那里。那个曾经十岁的小女孩她的小师妹，转眼已经十二岁了。她曾用了一个月的时间，从西殿走到东殿；又用了一年多的时间，从东殿走到玲珑殿；从和所有刚入山的连名字也没有的弟子一样，到创出自己独创的成名毒药——离殇，她的名字也和离殇一样扬名江湖。 十二岁只是个孩子，和自己家中的小妹妹一样，应该被捧在手心里的年纪，但是小师妹她却次次将他和其他同门们，从死亡的边缘拉回；小小年纪却已身为玲珑殿弟子，这样的成绩，这样的成长速度，简直让所有的同门心中妒忌！ 翌日，天气晴朗。 鱼以沫一大早从外面回来，手里端着个药碗放在大石头上。“杜师兄？” “我在。”杜强坐在那里，听到她叫自己，习惯性的睁开双眼，可惜此刻他什么都看不到。 “醒了就好，我带你去洞外洗漱。” “有劳小师妹了。” “客气！” 杜强洗漱后，鱼以沫拿了帕子蘸了碗里的药汁轻轻给他擦洗双眼，杜强有点不好意思，片刻后清洗完毕。 “饿了吧，给你东西吃。”鱼以沫从怀里拿出一个干净的帕子，打开帕子里面包着个大大的馒头。 “谢谢！对了，你吃了没有？” “我吃过了，你吃吧。” “咳~咳~咳~”杜强抚着自己的脖子一阵狂咳。 鱼以沫一个激灵奔了过来，抓住他的手腕一边探脉一边自语，“不对呀，今天的饭我吃过了，没有毒呀？”紧接着又翻开他的眼皮，又摸了摸他的颈脉。“脉搏正常，一切正常呀！”正百思不得其解时，听闻身边人挣扎着从喉咙里卡出几个字来。 “水……水、水” 鱼以沫抚额，脸有些红，额滴个神呐~紧忙取出一个装水的葫芦，递到杜强面前，某人得以解救。 “这个馒头太干了！”杜强缓了口气。 “是呀，是呀，有点干。”鱼以沫讪讪道，自己果然是在千奇山呆得太久了，估计再呆下去就会得神经病了。 鱼以沫正思付着，洞外就传来了脚步声，人还未到声音便传了过来。 “有得吃都不错了，还挑？”说着一位十七八岁的少年从洞外走了进来，手心一翻掌中一枚鸡蛋，他伸过来给鱼以沫，鱼以沫接了过去，“你还给我留了一只鸡蛋，谢谢啊林师兄！” 男子笑嘻嘻地摆了摆手，又冲着杜强问道：“你小子怎么样了？” “死不了，就是双眼暂时什么都看不到。”杜强有些无奈。 “没事儿，有小沫在什么毒都不怕。”林松一笑。 “林师兄！”鱼以沫有些无奈，将剥好的鸡蛋塞到杜强手里，“我可不是什么毒都解得了的。” “我也相信你！”杜强也一脸不以为意，“咦！是鸡蛋，哈哈谢谢师妹。” “唉~怎么给他吃了？真是浪费！”林松故意哼了一声。 杜强张嘴咬了一口，嘴里含糊着：“给我怎么就浪费了？嗯，好吃！还是师妹好！” 鱼以沫笑了笑没有说话。 “唉！”许久之后林松长叹了一声。 “怎么了？”鱼以沫有点莫名其妙。 “没怎么，马上就月底了，又要考核了，苍天呐！这半年一大考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林松无奈感慨。 “熬吧，什么时候到了玲珑殿就好了，东殿的日子真是让人喘不过气呀！”杜强吁了口气，又对鱼以沫道：“还是我们小师妹最有出息。” “哪有呀，你们也不错。”鱼以沫有点儿不好意思，姑娘我可是活了双世，原本就是有医学底子的。 林松摆摆手，“你可别妄自菲薄了，虽然你到玲珑殿不过一年时间，比起玲珑殿中其他人时间是短了点儿；但必竟你只用了一个月时间就从西殿升到东殿，又只用了一年多时间升到玲珑殿，这样的成绩不是每个人都有的！” “是呀！你的努力我们都看在眼里。”杜强说道，“但是夙离和玉凌霜两人也能升到玲珑殿，我可是不服的。这两年他们二人可没少害我们，东殿谁没吃过他们两个的苦头？” “这也怨不得别人，人家的技艺毕竟高我们一等，可是他们再高也高不过小师妹！”林松倒是实事求事。 “对！”杜强点头赞同。 ##第六十二章 再见柳慕凡 几日后,柳慕凡与吴绍言来到赵大叔家拜访墨白.赵大叔两口子在地里劳作,都未在家中,小香听外面有人来拜见公子,就把人带到侧院. \"大姐姐,有人找你.\" 此时的墨白穿着家常的白衣,正在给院子种里的草药浇水,被小香这么一喊,就下意识的一抬头,正好迎上柳慕凡的目光. \"鱼以沫？你是小沫!\"柳慕凡做梦也没有想到,那个曾经救他性命的人就是曾经的鱼以沫.也是那日在竹林中让他惊鸿一瞥的女子. 吴绍言看到女装的墨公子,有点儿脑子转不过弯,怎么是个女的?上会不是个男的么? 面前的男子白衣似雪，一笑间朗月清风。墨白着实惊了,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涌上心头。墨白收回自己心中一时的情绪，事已如此只好无奈地笑笑:\"柳大哥,别来无恙.\" 柳慕凡听到这样的嗓音,心中一痛,曾经好听的童音却变成这样,他掠过心中的疑问,双手一揖道:\"小沫妹妹几月前救我一命,请受我一拜.\" 墨白虚扶一把笑道:\"柳大哥这是做什么,几年不见倒是生疏了,不过是举手之劳.\" \"九曲雪莲夫下珍品,世间本就难得,小沫妹妹用这样珍贵的药来救我的性命,让我实在不知道如何感激.\" \"柳大哥一心为天下,为查出江湖灭门案之事,不惜搭上身家性命,实在另小妹佩服,能为柳大哥做点什么,小妹也是义不容辞的\" \"姐姐,大姐姐为什么一直看着柳少爷笑,人都走了,她还在笑,人家说什么她都点头说好.大姐姐她这是怎么了?\"小香不解地问小芳. \"嗯,我也不知道,大概是看上那位少爷吧.\"小芳托着腮也是想不明白. \"哦那位少爷长得很好看呢!\" \"大姐姐也长得很好看!\" \"嗯,他们两个都好看.我长大了也要这么好看?\"小香一脸崇拜. \"这也是能想的?长什么样也得看上面.\"小芳指了指天空. \"什么意思?多晒晒太阳会变漂亮?\"小香一脸的懵. 曾经的阳光少年已经长大成风度翩翩的佳公子,气质非凡,谈吐雅致。墨白从不相信什么一见钟情,却在今日改变看法.自己以前对顾九尘的感觉虽然也是喜欢,但总得来说更多的只是崇拜,欣赏顾九尘,他救了她们全家;而自己对柳慕凡的感觉则完全不同,纯粹的喜欢,他的一言一笑,一举一动她都喜欢.对他的感觉是那样的强烈,无论做什么事情,满脑子里全是他一个人的身影,夜里辗转反侧未能入眠. 三日后,柳慕凡乘车来接墨白,墨白已全然忘记,对方未何来接她. 柳慕凡理了下衣摆:\"小沫不是又要客气,上次拜访说要邀你小聚一下,小沫这就忘记了吗?\" 墨白抚额,她还真得没有印象,那一天他们都说了什么,她都说了些什么,自己就真的没有一点记忆了,只知道那日盯着人家的俊脸,一直笑,一直笑,一直笑墨白跟着柳慕凡上了马车,说说笑笑聊了一路. 跳下马车的时候墨白也是很惊喜,原来是这个地方,这片竹林竟是他的.停在竹屋前向上望,牌扁上题着:竹海听雪四个字. 景很美,竹屋也很精致舒雅.果酿和菜肴都恰到好处.竹影飘摇的碧色中,一袭白衣静坐与廊下,修长如竹节般的指间飘出动听的曲子,墨白神色微醺,手里握着酒杯,闭着双眼品曲.口中自语:\"金戈铁马,冲锋陷阵,战场厮杀,壮士壮士\"听着听着悲从心起,眼角流泪. \"她怎么了?\"吴绍言看了墨白一眼,又望向柳慕凡,柳慕凡指间未停,心中却是一惊,是巧合?还是她真的听懂了自己的曲子?指下反转,摇指,摇指,曲风缓缓变化,墨白的表情也在变化. \"春风化雨,农家小院,桃花树下,执手相见\"墨白睁猛得睁开双眼,\"原来他没有死,她们团圆了,呵吓死我了,还以为他们生死相隔,不能再一起了,呵\" 柳慕凡指间的弦慢慢收回,曲音渐渐静止.墨白也静静地不再言语趴在几上一动不动. \"鱼姑娘?鱼姑娘?\"吴绍言试着叫了两声,对方无应答.\"鱼姑娘好像醉了,平时她可不多言,今日喝了果酿反而有趣多了.\" 柳慕凡唇角弯了弯:\"她不是喝多了,她是真得听懂我弹的曲子,听懂我弦音.\" \"听懂你的弦音?你的那些懂音律的朋友,我可见得多了,他们做的曲子,弹的琴都好听,他们不懂你的弦音?\"吴绍言有点不明白柳慕凡在说什么. 柳慕凡但笑不语. 墨白醒来时已日上三竿,睁开眼,竹床,竹窗,竹桌,竹椅才省得自己昨天一夜未归,在人家家里醉了一晚上.侍女竹韵侍奉洗漱,在房间内用了早善. \"那个实在是太失礼了.墨白一脸的不好意思. \"哪里,是我这次果酿酿的有点儿不太对头,后劲儿大了些,真是不得其法,不得其法,勿怪哈\"柳慕凡一笑. 墨白闻言也是一笑,\"我是来辞别的,多有打扰了.\" \"小沫也喜欢听筝?\"柳慕凡指间轻轻拨弄,弦音筝筝如流水. 墨白点点头,\"筝比琴好听.\" \"世人云,琴之高雅,而筝难入人耳.你怎么看?\" \"萝卜青菜名有所爱,弹琴的人若是俗,他弹的琴就是俗不可耐;弹筝的人若气质高洁,他弹的筝就是风雅绝伦;只看心境,意境.\" \"好个心境,意境.\"柳慕凡微微一笑,手中弦音不断.\"昨天你听懂了我的弦音,我以为伯牙,子期只是传说,世间果然还有心意有相通的人.\"柳慕凡长袖翻飞,指间清灵玉透的韵律流畅婉转.墨白的思绪被他的曲子带入另一种意境中. \"清流小溪,潺潺细水,小鱼嬉戏,光透水底,荇草招摇,轻快柔软\" \"你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 \"小溪,鱼群,水草\"一种很奇妙的体验,她从他的弦音中可以听到甚至看到那些东西,画面就在眼前.难道果真如世人所说心灵相通?心意相通? ##第一百一十八章 梦中人 宫言的话刚说完，鱼以沫就愣在了那里：自己这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跟他解释呢？他这样误会了才好呢！这样他就不会再要我这个轻浮不知自爱的未婚妻，去娶别的什么女子．松开了紧抓着他衣袖的手。＂你走吧．＂ 宫言果真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鱼以沫突然也点想哭，又有点想笑．就因为这样的一件事情，他就真的弃她而去了．鱼以沫自己安慰着自己，他果然不是我爱的男子，我爱的人才不会这样待我的。 霍东莱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他揉着自己的眼睛半天才清醒．看见鱼以沫脸上怅然所逝的泪，好似突然想起什么是的．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别怕！别怕！我会娶你的！＂ 鱼以沫一把推开他，＂你走开．＂然后向门外跑去． ＂你等等我，你要去哪里？等我穿好衣服……＂身后传来霍东莱的喊叫声。 在人群里穿梭奔跑，鱼以沫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里．抬头望向那灰蒙蒙的天空，她想自己应该高兴才对，终于彻底的和宫言了断，也终于自由了，可是她怎么一点儿也不开心？谁哭了？谁在掉眼泪？鱼以沫伸出手掌，阴沉沉的天空终是落下雨来．砸在她的手心，肩上，脸上． 街上开始有人急急地收拾滩点，也有人慌乱地找地方躲雨，路人们各自行色匆匆于回家的路上．雨越下越大，倾刻间几乎吞没各种吵杂的声音．只是簌簌的急雨中，鱼以沫隐隐还能听到霍东莱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他真的好傻，那天追了自己好几条街，最后她女扮男装他都没有认出来；自己武功又差还当街救人，就不怕自己被那马给伤了；还有昨天他们是喝醉了酒，其实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却说他会娶自己的，他简直傻的可以。 宫言本来就不喜欢自己的，但是因为那一张婚约弄的大家都没有办法，只好对她好一点，照顾她，然后也会娶她．可是他心里喜欢的应该另有其人吧。天下间美丽动人，温柔妩媚女子才讨人喜欢，而自己呢，总是爱胡闹，还没事了惹祸上身．鱼以沫想这世上应该不会有喜欢爱胡闹，爱惹祸的人。现在一切都好了，大家都解脱了。 春天的雨又急又冷的，鱼以沫裹紧了身上的衣服，一步步地行走，雨水劈打着她的脸，连眼睛都睁不开．颈窝里全是雨水和湿湿的头发，和着身上湿湿的衣服，让她难受极了，她的心里也难受极了． 鱼以沫突然很想念，那个梦中常常见到的那个男子．他应该是喜欢自己的吧，因为她明明可以在梦里感受到，自己是很爱很爱他的．可是，那个梦在现实中真正发生过吗？ 大雨里，有个人正冲她笑，正是鱼以沫梦中见到的那一身白衣，只是大雨将他浑身都淋湿了。 ＂笑什么笑，你牙白啊！＂站在大雨里，她没好气地道。 他不说话，一手抚着她的脸，就那样静静的看着她笑． ＂下雨了还站在这里干什么？＂ ＂等你．＂他轻轻开口． 鱼以沫笑了，突然又哭了，她捶打着他的胸膛开心的有些语无伦次，＂你怎么现在才出现？你知道吗？我很思念你，很想见到你，我等了这么久才见到你．＂ 他只是笑着望着她不说话，长长的手指抚去她额头的乱发…… 再次睁开眼睛，鱼以沫看到帐子上绣的金色的菊花，这才认出来这里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房间．一双圆溜溜地大眼睛闯入她的视线．眼前的女子巴掌大的小脸，精巧玲珑，圆溜溜地大眼睛闪动着灵气，唇红齿白，是个漂亮的小姑娘，不过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熟。 “你淋了大雨晕倒在我们红袖坊的大门口，是容公子将你带了回来，这是红袖坊的客房．”或许是她脸上存有疑惑吧，面前的小姑娘像是知道她要问什么似的，全都告诉鱼以沫了． ＂谢谢你！对了我叫鱼以沫，叫敢问姑娘贵姓？＂ ＂哦，叫我菲菲，救你也是举手之劳，不用挂在心上的．＂第五菲菲笑着冲鱼以沫眨眨眼睛，然后递过来一只药碗，＂那，全部喝掉，不然病就不能好的．＂ 鱼以沫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身来，感觉头还是晕晕的．一口气喝完了药，又漱了漱口，这才重新躺好． ＂真是太麻烦姑娘了，我……“ ＂好了！别麻烦不麻烦的，好好养病才是呢．＂第五菲菲突然顿了顿又道，＂我知道了你一个大秘密．＂ ＂大秘密？姑娘说笑了，我会有什么大秘密？＂她说的不是昨天自己和霍东莱喝酒的事吧？她怎么知道的？鱼以沫突然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哈哈没有被我说中怎么会脸红呢？＂ ＂哪有？＂ 第五菲菲指着鱼以沫的左颊，＂这里有．＂又指了指她的右颊＂这里也有． 鱼以沫抓着被子真想把头全掩起来，第五菲菲笑着扯下她的手，＂你喜欢容公子也不用羞成这样吧？他的人可就在外面呢？＂ ＂我喜欢容公子？＂鱼以沫这才发现人家说的，和自己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哦？你不喜欢他呀？那为什么有些人明明都晕迷不醒的，偏偏抓着人家容公子的手不放，嘴里还喊着：‘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 有些愕然，鱼以沫记得自己明明是抓着梦中喜欢的那个人的手，怎么会是容倾的手呢？看来那只是个梦，而那个人也只是她梦中的人？他不会在自己最难过的时候出现！也不会在她最想见到他的时候出现！他永远都不会在她的身边出现！ ＂你怎么了？＂ ＂没事。＂鱼以沫摇了摇头，＂对了，他怎么会在这里？＂ ＂容公子盘下了红袖坊，现在是这里的东家，今天早上他刚到的洛水，本来在这里办完了事正要离开，谁知道你就刚好晕倒在我们红袖坊的大门口，你们两个倒是心有灵犀！＂第五菲菲俏皮地一笑，＂好了，我现先就把他给叫进来，他可在外面等了好一会儿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不要怕 飞鹰看到目标直冲而下，一抓伸向男子的脊背。男子嗷地一声，倒在一边痛得直打滚。容倾胯下的马还未到跟前，人已经纵身越了下来，来到鱼以沫身边，“小沫！” 鱼以沫此时脑子已不太清醒，见对方伸手过来，一口狠狠地咬在对方手上。容倾的手瞬时出血，但他仍一动未动。“小沫，是我呀。我是容倾，我是容倾，你看着我。”容倾左手被鱼以沫咬住，他用右手拨开鱼以沫脸上的乱发，心疼地看着对方的脸。 鱼以沫慢慢反应了过来，嘴巴松开，容倾这才将手抽出。起身脱掉自己的外衫，想给对方披上。谁知鱼以沫一见到对方脱衣服的动作，就吓得向旁边爬去，非常恐惧地躲开。容倾将衣服伸了过去，披在鱼以沫的身上，将她的身体和那些惨不忍睹的伤痕裹了起来，抱在怀里。 容倾心痛地抚着鱼以沫的背，小心地，轻柔地，一下一下，“不要怕，不要怕，有我在，谁也别想再伤害你。别怕，别怕。”怀里的身体抖得厉害，一开始还有挣扎，渐渐地平复下来，靠在容倾怀里昏睡了过去。” 容倾轻轻放下鱼以沫，脸色幽暗阴沉，眸色深似寒潭，提剑一步步走到莫舒然面前。 莫舒然被鹰连抓带啄，身上多处受伤。看到容倾阴暗如水，暴风聚雨般的神色，他也怕的要死，“大侠饶命！大侠饶命！大……”莫舒然话还未说完，就被容倾寒冰刺骨的眼芒所震慑，吓得说不出话来。 “我不是什么大侠，我是容倾，敢动我的女人，死！”容倾手起剑落，一下贯穿了对方的喉咙，莫舒然一招毙命。 容倾收起剑，抱起鱼以沫上马急驰而去。身后的大鹰仍不死心地啄着尸体，久久不愿离去。 容倾带着鱼以沫回到悠然居，刚一下马怀里的人就醒了。 “你醒了。”容倾看着怀里的人，一边对她说话，一边将她抱回房间里。鱼以沫说不出话来，只是将头窝进容倾的怀里，默默流泪。容倾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深锁的眉毛，抽成一团，脸上尽是痛苦之色。 容倾将鱼以沫放在床上，对方紧闭着双眼，不说话也不动。容倾轻轻抚着她鬓角的头发，蹲在她床前温柔道：“没事了，都过去了。你一定要好好地，别忘记还有我，无论发生任何事情，相信我，一定都会陪在你身边的，现在是，以后是，将来更是。”鱼以沫的睫毛颤抖着，嘴角也在颤抖，容倾知道她已将他在话听在心里。 “好了！乖！现在我去把唐兄请来，让他帮你看看好吗？”容倾轻轻拍了拍鱼以沫的手背，却被鱼以沫拉住衣袖。 “怎么了？”容倾看到鱼以沫睁开了双眼，指了指自己的身体，摆了摆手，然后又指了指自己的嘴巴和脖子。容倾轻轻点了点头，“你是说身体没事，只是嘴巴不舒服，还是嗓子？” 鱼以沫点了点头。 容倾让人去请唐隐，自己则不放心地半步也不敢走开。不多时容倾听到外面的脚步声，将床上的纱帐放了下来。“我去看看，唐兄可能来了。”容倾知道对方无法回应自己，赶紧走了出去，在外面大概对唐隐说了几句，然后带着他进来。 “唐兄来了，让他为你把一下脉吧。”容倾小心地问鱼以沫，鱼以沫慢慢将一只手伸出纱帐。 唐隐看到她青紫的手并没有多说，只是为她仔细诊脉。“别的还不太要紧，只是她中毒了，对方毒哑了她的嗓子。”唐隐对容倾道。 容倾心痛地看了纱帐里的鱼以沫一眼，用眼神询问唐隐，唐隐点了点头。“让她好好休息吧，这个是外伤用药，让人给她擦上。她身上的毒，要解并不难，我现在就去配解药。” “好。”容倾将唐隐送出门外，又给外面的人吩咐让人去准备沐浴所用的一切东西。 “我让人去给你准备热水和衣服，等一会儿再让她们给你把药擦上，你沐浴完擦了药就好好休息，别的事情不要多想。墨医坊还有那么多人等着你，还有我们这些人也同样期待着你，带着大家铲平妙语楼，粉碎睿王阴谋，除掉毒医门。所以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只有活着才能做这一切，只有好好活下去才有希望。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嗯？”容倾拉着鱼以沫的手，一字一句。 鱼以沫闭上眼睛，轻轻地点了点头。这时侍女来报说是准备好了，容倾让她们把东西都抬进来，又对鱼以沫道：“让她们服侍你吧，我先出去了。”容倾拍了拍鱼以沫的手走了出去，走到门口时，吩咐人让厨房里做的清淡的吃食。 “怎么回事？”唐隐配好了药，拿到容倾书房。 “是毒医门的人做的，那个人我见过。”容倾道：“但是旁边有马车的痕迹，不知道还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若让我知道幕后主使者，一定将他千刀万剐！”容倾的眼中掠过狠绝，桌上一方上好的澄泥砚被他一手震碎。 “好好照顾她，她这个人，太苦了！”唐隐叹了口气，拍了拍容倾的肩膀，将配好的药放在他手里离开。 房间里鱼以沫让侍女们都出去，自己一个人无声地脱掉容倾套在她身上的外衫，将自己身上褴褛破碎的旧衣全部脱掉，进入到浴桶里，把身体泡在水里。她不恨柳慕凡，柳慕凡中了药而不自知，她又有什么好恨的？只怪自己大意了，这才中了玉凌霜的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好容倾来的及时，让她幸免被莫舒然歁身。暴力施压让她恐惧，让她害怕。让她失去理智！让她发狂！曾有那么一刻钟她已经绝望了，若真得被莫舒然玷污，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再活下去。 身体上的伤和心灵上的伤，同时摧残着她，摧残着她的意志。鱼以沫的泪早就干了，就算自己再悲伤，也流不出泪了。他让她好好活着，怕她想不开，一直守在她身边。可她又怎么会看不到他眼底的悲伤和心痛？ ##第十八章 暗算 这两个一唱一合，听的鱼以沫老脸一红，“得！得！如果，我是说如果，若有了七星盏的解药，你们两个是愿意继续留在千奇学艺？还是离开千奇山？” 林松有一瞬间脑中一动，但很快就释然了，“别傻了，七星盏的解药，我们这辈子都别想了。你知道那些离开千奇山，行走江湖十几年的师兄弟们，他们为何还一直听命于师父吗？” 鱼以沫摇了摇头。 杜强默默接道：“那是因为师父为了控制他们，所以从不将真正的解药给他们。” 林松点了点头，“这样他们就会全心全意，死心踏地的为毒医门，为师父做事。” 鱼以沫沉默了…… 杜强在鱼以沫的精心照料下，很快恢复了身体，双眼再次复明。这让千奇山上所有的弟子很是吃惊，也让有些人更是妒忌。毒王沈冰知道后很是满意，派人将鱼以沫叫到自己跟前。 “以沫呀，知道吗？你制的毒在江湖上排名还过得去。据风来阁传来的消息，这个月离殇的使用次数排前三名，杀的人数也排前十名，购买更是排第三；照这样下去，为师倒不用急着让你下山了，如今你才十二岁，等到再过个十年，咱们千奇山毒医门就全教给你一手打理，为师这么些年来的基业，便全由你来继承……”千奇山落云洞中，毒王沈冰苦口婆心地，对自己最得意的小弟子洗脑. “是,一切听师父的.”鱼以沫暗中吐了吐舌头，心道您老人家还是另寻高人吧！看来自己还得早些开溜才是。 想着后山土包里躺着的三十名同门的尸体，心中也只有苦笑，要想活下来，就得付出比别人的更多。前世的医学专业，难道就只为了今天的制毒之道？她并不想接手毒医门，在她心中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离开那么久了,娘亲,小轩,顾九尘,还有那个不太喜欢自己，把自己当成假想敌的兰若薇;她们还好吗?她们在哪里呀?好吧!无论天涯海角,她都会找到她们的,那些是她的亲人,此生最最重要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原本与掌门人之位无意的她,却被有些人听到传到玉凌霜面前. “什么?师父他老人家真的这么说?”玉凌霜眼如利刃,却把那给她通传消息的莹坤，吓得脸色发白. “是的,师父虽这样说,但她却连一句推辞都没有,好像是她应得的似的,一口就答应了.” “她当然同意了,这样的好事给了谁,谁都同意,除非傻子才不同意.”这几年，师父的目光总是一直放在她的身上。从她一开始到千奇山,就抢了他们兄妹二人的所有风头。那个时候起,她就发誓与她为敌.有她的存在,他们兄妹二人无论是谁,都将永远也无法继承，毒医门掌门人的位置. 鱼以沫不但是她玉凌霜眼中的钉,而更是她走向掌门之位的绊脚石.所以她绝对不会任着这块石头,一直存在她的脚下,是时候应该做了了断了.“整个毒医门许给她了呀,那也得看她鱼以沫有没有这个命去拿?”玉凌霜霜话锋一转,不怒反笑. 身边的人个个只觉得如临冰冻,身子瞬间冷的不由自控. 两日后,正是下山采买的日子.而且给的时间也很充足,只要十日之内返回即可. 玲珑殿里的弟子本就很随意,因为他们大多都已学成,平日练习所用的东西,很多已超出千奇山上毒物的范围,所以经常下山寻找新的材料. 大家相约下山,鱼以沫也收拾了一下,随着大家一起下了山.七星盏的解药她已经配制出来了,但是却还不是服下的时候,这两年她已试过不下上百次,先是每个月想尽办法,存下那么一丁点儿暂缓药就试了十多次;再下来又用了很多种方法,来回的折腾试药,炼制,炮制,合成……所悻,经过她的多次努力,终于还是让她制出了七星盏最终的解药.她多次的试药结果让她明白,七星盏的解药，也只能在宿主服药的日子服用才有作用,否则药力就达不到百分百的效果.果然够变态！在鱼以沫反复试验得出结论之后,心中反应出的第一个词就是——变态!再没有其它. 因为下山时限比较久,所有弟子也不着急短时间内返回,很多弟子都去了相对远一点的州县,鱼以沫也舍弃了山下小镇周边的地方,去往澄州这样的大城见见世面.一路上都很顺利,像平时一样,她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异常. 接连三日,玉凌霜等人在她的身后,一直远远地跟着.第四日傍晚,一行人行至半路无人处,眼见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玉凌霜一个手势,所有人开始行动. 玉凌霜首当其冲地出现在鱼以沫面前,二话不话,直接一掌袭出,紧接着下一息，夙离同样给了她一掌。鱼以沫跟本不知道她们的打算,毫无戒备地连中两掌;对方掌中带毒,鱼以沫一个踉跄,口中喷出血来.她不慌不忙地用自己的袖子轻轻擦了嘴角.“师姐,师兄，咱们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的,今个儿这是怎么了?” “怎么了?哼!怪就怪你自己挡了别人的道!”杨万霍一手叉腰,一手兰花一翘正指着鱼以沫. “杨师兄,别跟她啰嗦.”玉凌霜不奈道,对众人一挥手, “大家一起上!” 所有人听到玉凌霜的话，纷纷扔出身上带的毒药。一阵混乱后,鱼以沫身中剧毒,几番挣扎后躺地上一动不动了.玉凌霜命赵婷儿前去探她的口鼻. 赵婷儿心中不情愿,却深知对方向来心狠,并不好惹,只好硬着头皮走过去,抻手到鱼以沫的面前,试了试她的呼吸,手还未触及,身子已然颤抖不已;接着又假意去探她的脖子上的动脉.心道你让我试就试？让我摸我就真摸?我才不傻呢！鱼以沫现在全身是毒,她死了不要紧,要是让自己沾上一星半点儿的,自己能好过吗?反正天色也暗,她们一个个又离的远,只能看个大概,并不能看得非常清楚,她便就作作样子好了…… ##第六十三章 竹海听雪 墨白又一次失眠了,从竹海听雪回来她又陷入失眠中,满脑满眼全是那个雪衣优雅的身影. \"墨姐姐,你怎么不吃饭?\"小芳支着脑袋问. \"吃呀,我正在吃.\" \"你快把碗捅破了,饭还不见动呀.\" \"唉,我饱了.\"某人放下碗筷消失. \"墨姐姐最近怎么了,吃得很少了,她病了吗?\" \"看着人瘦了都.\" \"嗯,嗯.\"两姐妹一问一答. 柳慕凡的马车得,得,得地停在小院的门口.一身青衫的他从车上下来. \"墨姐姐,有人找你!\"小香一嗓子把墨白给叫了出来. \"柳慕凡诚邀小沫妹妹去梅雨台曲会.\"柳慕凡做了个书生样子,惹得三个女孩子咯咯真笑. \"曲会?\" \"以曲会友,以歌会友,其中不乏才子佳人,带你一起去玩,走吧!\"柳慕凡一改刚才的书生样子,难得活泼对着墨白扬了扬眉. 才子佳人?话说她来到这个世间,还没真正见识过呢. \"嗯.\" 梅雨台其实不过是一处高地,顶处建有几个亭子,长廊,旁边有大大的莲湖,四周有些花花草草繁多.大家在亭子里见面寒喧了几句,相互认识一番就都上了画舫.船上大概二十几人,男多女少.来得人也都是男的玉树临风各有千秋,女的温婉端庄,妩媚婀娜姿态万千.舫内有待者早早摆好桌椅,香案,水果,糕点,茶酒等物.此时还不到荷花开的时候,画舫行在湖水中却有一番别样的滋味.湖上有野鸭,有水鸟,有暖风,有荷叶香,有歌,有曲,有舞,大家倒是畅快淋漓. 若说曲子,当数柳慕凡为首,他若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若说歌舞,还数李依人最佳.郎才女貌羡煞旁人,柳慕凡弹唱,李依人跳舞,两人一曲合作,更是众人眼中的标配,墨白却笑不出来了,这种神仙眷侣似的两个人,果然是天生相配! 回到家中的墨白,盯着院中的一天天长大的草药,心中久久难已平静.自己脑子里在想什么呢?人家不过敬你是他的救命恩人,大家也不过小时候曾经认识.自己还是清醒点吧!这个人以后怕是不能再见了,若是见的次数多了,到时候自己离开时,会更为不舍,更为难过吧?一见钟情,真得是从第一次见到,便莫明其妙地喜欢的吗?她不知道. 柳慕凡再邀对方的时候,墨白有意避开。身体好点了,没事的时候也到山上采点药.顺便散散心. 小香接着墨白的衣袖道：“墨姐姐，那位少爷今天又来找你了，可是你又不在。” “嗯，我看到了。”墨白微微一笑。 小香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道：“你看到了？那位少爷来了好几次都没看到你.今天也是在院子里等了好久。他说他新作的曲子,想要和你一起分享呢！” “嗯，我知道了。”鱼以沫放下药筐，她当然知道他来了，远远看着院前的马车,躲在远处.每次都是等车走了,她再回来的. 夜里还是不能眠,墨白心道：那样的人气度非凡,一举手一投足都是梅雨台众公子中的翘楚.只有大家闺秀,明门才女才配得上与之并肩.我这样的人站在他身边只能自惭形秽吧! 又一日，马车等在赵大叔家的门口。天阴沉沉的,像是要下雨了,墨白从外面回来,远远地看到门口的车,躲在树后不敢现身. \"怎么还不走?都快要下雨了.\"墨白心中焦急.雨滴滴地落了,树叶啪啪地作响,墨白头发湿了,衣服也有些湿了.马车驾地一声终于走了,墨白直起身来,双腿都有些麻木了,一拐一拐地回到院子里. \"怎么才回来呀,柳公了等了你一天了,没有等到,刚刚才走了.\"赵大婶一边做饭,一边对墨白说道. \"哦,知道了.\"墨白放下药筐,回屋换了件干净的衣服,淋了雨真得好冷,要赶快擦擦头发,才不容易生病,墨白心中碎碎念. \"小沫!\" 墨白下意识地回首,一眼就看到柳慕凡站在眼前.墨白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背对着柳慕凡,脸很红,心中狂跳,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柳慕凡呆了几息,对面的女子长头垂在肩上,还有几根湿湿地贴在脸侧,那一抹纯粹,清雅,让他心动,更让他想起竹林中她的样子. \"你怎么会在.\"墨白忍不住打破尴尬,她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很邋遢吧?在他心中更不堪了吧? \"这几日新作了一首曲子,特意请小沫妹妹欣赏,今日唐突了.\" \"我不是那个\"墨白语无论次,不知道如何说. \"你是在躲着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冒犯了妹妹?\" \"不是,没有我\" 墨白未料到柳慕凡会去而复返,柳慕凡本是要问赵大婶,小沫去了哪里,想着外面这会儿下了雨,她一个人恐难返回,自己有车可以去接她回来.大婶却说人刚刚回屋.柳慕凡这才急急奔到侧院. \"今日先告辞了,明日再来拜访.\" 墨白点点头. 第二日柳慕凡果然来接墨白，墨白不好推辞就跟着到了竹海听雪。 “新曲子果然很是好听,其中有花好月圆的意境,若是赏花赏月的时候听些曲更为绝佳,若再配以琵琶音色,意境更为出色.” “哦？好，你这些建议我都记下了。”柳慕凡笑着起身，净手，焚香、烹茶。“试一下，这可是用你教的方法煮出来的。” 墨白笑着先闻其味，再吹了吹叶子，浅浅啜了一小口，“入口很是香，茶是好茶，这水也不错！” 柳慕凡笑道：“你呀！果然是内行。这水可是去年让人收集的干净雪水，一直用心储藏着，平日只用来烹茶。” “看来我很有口福哦。” 两人同时哈哈一笑。 竹海听雪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一天时间总觉很是短暂，两个人也总是有说不完的话，做不完的事。 第二次听<<花好月圆>>时,果然都已是她当初的提议了,柳慕凡主筝,李依人琵琶,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墨白虽听着享受,但内心又在角落里开始自卑：唉！墨白呀墨白，你简直一无是处！琴棋书画歌舞样样不通,唯一能唱歌,嗓子却伤了.真是见他是自卑难过,不见他时惆怅思念. \"柳公子,听着你这里有<<汉宫秋月>>的琵琶谱?可否借阅?\"李依人捻着耳边的一缕头发,甜甜而笑. \"嗯,有的,我就去拿,两位姑娘稍等.\"柳慕凡微一颌首,离身.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带你离开 ＂哎，菲菲姑娘……＂不待鱼以沫说什么，她直径拿了空空的药碗走出门去了，而不多时一个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站在床边． 鱼以沫发现他的样子一点儿都没有变，身上还是一身的白衣，手持折扇，纤尘不染的样子；他总是那样的安静，唇边荡着浅浅的微笑，＂喝了药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容倾笑得很温和，他的眉毛像也像两把剑。宫言的也是，宫言的是透着寒光的剑。不过容倾眉毛却像很温光似水的剑，他的眼睛黑得像宝石一样，鼻梁直挺的，唇似三月桃花，总之他是个好看的男人。鱼以沫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个人给人的感觉很让人轻松，很让人喜欢。他看起来很快乐，脸上写满了幸福，满足，还有他的笑。 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在昏迷的时候，怎么会拉着人家的手？难道她梦里的人就是他吗？可是他们就只见过两次，她实在不相信梦中的那个人就是他． “那个我今天早上……你……”纠结了半天鱼以沫也不知道怎么开口，算了，她还是没有勇气说出来．＂谢谢你，容公子。＂ “容公子？还真是见外了。对了你也醒了，我送你回家或者……” 鱼以沫一把抓住他的衣袖，他的表情有些诧异． 松开他的衣袖，鱼以沫抚着自己的心口，那里刚刚＇铮＇的屚掉一拍，望着那直挺的鼻梁，微微薄唇，和那满着的一脸关切，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心虚的可怕，＂我没有家．＂没有家，也没有谁会担心她的安慰，她是生是死，和这世间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鱼以沫的表情被容倾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我带你离开！” 眼前是昏黄的恍惚，一只手从对面伸了过来，手指光洁似乎还带着暖暖的温度。鱼以沫迟疑了很久，但对面那双温柔的眼情让她像是受了什么蛊惑似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将自己的手就放在他的掌中。 门吱呀一声开了，宫言出现在了面前，“放开她！” 随着他的到来也带来屋外的一丝凉气，让鱼以沫打了一个颤栗，不由的收回了自己的手。 宫言长剑出鞘，剑尖直指着容倾，“她是我的未婚妻，你是什么人有什么资格带她走？”依旧是清冷的脸，像万年不曾消溶的冰川。 容倾置若罔闻，“她真得是吗？“ 宫言的手一颤，手中的剑也跟着一颤。”想带走她，也看她愿不愿意？“说着眼睛看向鱼以沫。 容倾也看向鱼以沫，话却是对宫言说的，”呵！如果她选择跟我走，我便不会放手。无论付出任何代价！” 宫言的剑一寸寸的逼近，“我宫言的东西，就永远不会让给别人，同样无论付出任何代价！”男人咬牙切齿，眼神冰冷如刀。 容倾根本未将那把脖子上横着的剑放在眼里，迎上宫言的目光，“如果开始就是她的选择，那么你若对她好也就罢了。可是并没有！如此这般，我今日一定要带她走！” “她开不开心是她的事，我要怎么对她是我的事，不用你这个外人来管，你也管不着……”宫言挑眉冷笑着看着容倾，说着把剑往前一送。”不要！“鱼以沫大惊。 容倾身子往后一退，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与宫言手中的剑相击，迸射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在与宫言对打的同时，对鱼以沫微微一笑，算做安慰。鱼以沫这才松了一口气，将心暂时放在肚子里，刚才真是好险，差一点儿吓死她了。 “都给我上！”宫言力不敌人，对身后的人命令道。 很快所有人将容倾围住，屋子里乱成一团。鱼以沫怕再打下去，真会弄出什么事来。 “够了！”鱼以沫大喊一声，对宫言道：“我跟你回去。” 心像是被擦掉了一块，滴滴答答不知道什么东西在落个不停。不知道再让他们两个打下去是什么结果，鱼以沫也不想知道，更不敢再去看容倾。是的，她是宫言的未婚妻，只能选择跟他走。对不起，容倾。 “小沫……” 容倾想要挽留，鱼以沫并没有回头，她怕看到容倾受伤的神情，更怕自己一回头脚下就生了根，再也走不动了。 鱼以沫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宫言只是来看了一次，没说两句就甩袖而去。”小姐。“半夏拍着鱼以沫的门唤她。”我不吃，我什么都不想吃。“鱼以沫躺在床上，一动都不想动。”小姐，我是半夏呀，你快开门。“”谁？半夏。“”是我。小姐你快开门吧。“ 鱼以沫起来穿上鞋子将门打开，一把将半夏抱住，“你还好吧？宫言有没有将你怎么样？” 半夏心中说不出的感动，“少爷没有打我骂我，只是把我关了几天，现在一切都好了，少爷今天已经放我出来了。” “那就好，你没事就好。”鱼以沫将半夏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确定她真得没事这才放心。 “小姐，你怎么不吃饭？” 鱼以沫坐到床沿上，晃荡着两只脚，“唉！心情不好，不想吃，没胃口。” “小姐，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路口新开了一家老王家烧鸡店。” “好吃吗？”鱼以沫抬了抬眼皮。 “当然了，从一开业到现在，天天有人排队去买，你说能不好吃吗？”半夏点头。 “我们现在就去老王家烧鸡店看看。”鱼以沫跳下床，立刻就要出发。 半夏一把拉住她，小姐，你不换身衣服？” 鱼以沫看了看自己，身上还是女装，而且穿了两天的衣衫不整的样子。“是得换套衣服才行。” 鱼以沫换好衣服与半夏出门，却被看门的挡住，说是少爷说了不让她出门。鱼以沫听了很生气，就去找宫言理论。正巧他人不在，宫言的护卫小路正好来替他拿东西，鱼以沫就顺便问了一句，“你们少爷有没有金丝软胃甲？” 鱼以沫很有耐心地看着对方的脸色变了变，最后摇头。 ##第一百六十六章 有我在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 “小姐她不让我们服侍。” 容倾一个人在书房里坐了好久，估摸着鱼以沫这边大概也都忙完了，所以过来看看，结果就看到所有的侍女全在门外面站着。 容倾顾不得生气，只是赶紧走过去用力拍门。“小沫！小沫！”门里面听不到任何声音，容倾又叫了几声还是没有声音，正当他要撞开门时，门从里面吱呀一声开了，鱼以沫就出现在他的眼前。只是她的脸上多了一张帕子系在脑后，掩住那张红肿的脸。 容倾一把将对方拥到怀里，牢牢锁住，“吓死我了，我还以为……”容倾抱了很久，这才将人慢慢松开，心里也大松了一口气。 鱼以沫何尝没有听到他门外焦急的声音，只是自己那时正在穿衣服，嗓子也不能说话，无法回复他。当她打开门刚好就看到他要破门而入的决绝，眼底的惊慌失色，和在乎在意的神情，已经掩都掩不住。 鱼以沫望着容倾，脸上勉强扯出一个浅浅地微笑。容倾看到很是欣慰，轻轻地摸着她的头发，“我的小沫很乖！”鱼以沫听‘我的小沫’身子一颤，那个时候柳慕凡也同样说了那四个字，她有时候已经拎不清自己倒底是谁？ “好了！先吃了这个药吧，唐兄刚刚配好的解药，治你的嗓子的。”说着容倾扶着鱼以沫进屋，亲自给她倒水。鱼以沫转过身子，去掉面上的帕子将药服下，又重新带上帕子。 “你们将这屋里的浴桶等物都撤了，茉莉留下来帮小姐擦药。” “是。”容倾如此吩咐，众人照办。 容倾轻轻握了一下鱼以沫的手，“我先出去了。” 鱼以沫点点头，看着他离开。 鱼以沫这边擦着药，容倾到厨房里去看了看，再次回来时手里多了一个漆盘，里面放着只精致的白瓷描金碗。 “小姐睡了。”茉莉看到容倾道。 “刚刚睡下吗？”容倾透过雕花门向屋里看过去，床上的纱缦微动。 “嗯。”茉莉回道。 “好了，这里有我，你去吧！”容倾对茉莉摆了摆手，茉莉施礼退下。 容倾轻轻推开门走进去，将漆盘放在桌上。走到床前道：“头发还未干，还是不要睡了，要不然明日起来头痛。” 鱼以沫本就没有睡着，听了他的话就起身坐了起来。容倾拉开纱帐将纱帐挂了起来。鱼以沫见他拉开纱帐，赶紧将自己的脸捂了起来。容倾拉下她的手，“没关系，你怎么样都是我喜欢的人。” 鱼以沫的手被对方拉了下来，在对方认真的注视下，羞得低下头去。 “吃点东西吧，我让厨房里煮了些银耳粥，很是清淡，吃点儿吧！”容倾拿过桌子上的碗，舀了一勺粥伸到鱼以沫面前。鱼以沫张口也不是，拒绝也不是，在他的坚持的目光下，还是张开嘴巴吃了一小口。容倾如法炮制，又要给她喂饭。鱼以沫别扭地伸手想去接碗自己吃，却被对方拒绝。容倾浅笑着一口口帮她喂完饭，放下碗。 “好了，你的头发也干了，可以休息了。”说着替她放下纱帐，看着她躺下，这才拿端了漆盘出门。 鱼以沫一晚上都在半睡半醒中，脑中不时蹦出一幕幕的画面，都是自己与柳慕凡有关的点点滴滳。 鱼以沫从床上坐起，满头大汗地急着大口喘气。 “怎么了？”容倾听到动静从外面冲进来，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做噩梦了吗？别怕！别怕！有我在。” 鱼以沫将那些片断的记忆在脑子里一一连接完整。记忆慢慢地涌入脑海，原来从前在她的人生里，居然发生过那么多的事情？她与柳慕凡之间，是真得有过一段真挚的感情，她喜欢过他，爱过他。心口的伤痛大过温暖，而他们之间再也回不去了。 看着眼前这个人，鱼以沫想起了从前，那个叫做封不尘的白衣少年，他们一起几番历经生死，肝胆相照。是否从那个时候，他们之间已经种下情谊？ 她喜欢洛阳城夜市中，那个被自己拉起手就跑，穿过喧嚣的街头被自己掀开脸上的面具的人；喜欢那个在洛水城中，有意让自己给他带路去红绣坊的人；也喜欢那个从霍东莱手里救下自己的人；也喜欢自己被宫言欺负时，大雨磅薄中拥她入怀的人。无论他是从前的封不尘，还是现在的容倾，他都是她喜欢的人…… 双眼再一次的模糊，她将脸埋进对方的怀里，不让他发现自己脸上的泪。容倾抱着她颤抖的身体，心中哀叹，却故作不知地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头发，“睡吧，就靠在我身上睡，我陪着你，不用怕。” 第二天早上，她是在他怀里醒过来的。昨夜他就那样一直守在她门外，最后还陪她了一夜，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醒了。”容倾看着怀里的人。 鱼以沫叫了一声，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她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丑，很狼狈。 容倾笑笑地放开她，“好了，我让人进来伺候你穿衣，洗漱。” 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嗓子好了很多，已经能声音微弱地说上几句。吃过早饭，她执意要回妙语楼。 “昨天我已经让人传过话了，说你在这里，让他们不要担心。”容倾解释道。 “我知道你担心我，所以不让我回楼里。没事的，我不会想不开的，你放心。”鱼以沫带上面纱，上了马车。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就送你回去吧。”容倾实在拗不过她，叹了口气也登上车，亲自送她回去。 “不要再追究了。”马车里鱼以沫淡淡道。 容倾看着她，眼里充满了疑惑。 “如果你真得为我好，请不要再去查那件事了。” 容倾看着她没有说话，最后长叹了一口气道，“我知道了。”其实他已经查出那天的事情，那个男人是柳慕凡，他知道他们的事，在她心里曾经喜欢过他吧。 ##第十九章 毁尸 许久后赵婷儿突然笑道：“回师姐,鱼以沫已经没气了,也没有脉跳和心跳了!” “恭喜师姐!” “恭喜师妹!” 一堆人开始给玉凌霜溜须拍马。 “好!我们大家总算合力将她除掉了,没有了她的存在,师父定会重新重视我们大家,对大家另眼相看！”玉凌霜观其左右,大家一番欢喜,于是趁热打铁,警告众人,“诸位!今日所之事大家人人有份,谁也不能说出去,更不能让师父知道!” “自然不会!”众人齐道. “凌波,莹坤你们两个留下处理一下尸体,其余人跟我到镇上客栈,我们在那里等着,你们两个处理完就快点赶上来.” “是”两个人心中虽极不愿意,却也不敢违了她的命令. “刚才每一个人都下了毒,有人还不止下了一种,现在鱼以沫身上已是碰都不能再碰了,我们怎么处理?”凌波颤抖着问莹坤. “那刚才赵婷儿不是还试过,摸过吗?她不都没事儿,药性早散了.”莹坤上前一步道. “你傻呀!中了那么多毒恳定早死透了,还能活到现在?赵婷儿当然也明白的很,我看她刚才也不过是做做样子,你以为她真在那儿试呢?再说都这种情况了,试不试有什么必要?”凌波本来就有气,现在看莹坤一幅真要去动手的样子,真是闹心. 莹坤唇角不经意间地向上钩起,她当然没那么笨,只不过是想试试对方而已.原本今天的事她本就不愿意参合,但玉凌霜却点了名让她参加,她没有办法,那个人是出了名的心狠,多疑,若是自己逆了她的意,她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收拾她,搞不好还会因些丢掉性命. 虽然自己比她来千奇山久,但不得不承认除了鱼以沫,整个千奇山上现有的弟子中,玉凌霜与夙离两兄妹毒术最高.处理尸体这样的事情,若是玉凌霜只交给自己一个去做,那无论怎么做,她都好说.但是现在却是交给她和凌波两个人,若是两个人不同心,回头凌波要是在玉凌霜面前说什么,那自己以后的日子，还不是照样不好过? “唉呀!凌波你说怎么办?你人聪明,办法多,你给咱想想!”莹坤心道是人都是喜欢听好话的,待会儿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凌波想了想道:“算了,放一把火烧了吧!” “行!”好，正合她意. 说罢两个人取出了火折子,找了些干树叶点着.不过半刻中,浓烟四起,呛得两人睁不开眼睛。莹坤，凌波两个人实在受不住，商量着离开了. 鱼以沫在被玉凌霜打的吐血,做不经意地去擦去血迹时的一瞬,已然快速地，将一粒随身带的药丸放入口中.这是她闲暇时自制的解毒药,能解百毒.其实那一掌的毒,和之后那些众人同时释放的毒，大部分都已经解了。身体中残留最多的，其实只有玉凌霜与夙离合配的一种，叫做黄泉的毒.这是迄今为止,她见过的唯一自己还没有研究出解药的毒.但此药的大部分成份,鱼以沫还是可以分析出的。 于是她先将计就计,等所有人一离开,便几番挣扎,连滚带爬地从火堆中逃出来.鱼以沫从离火不远的地方喘着气,暂时休息,心道以这样的体力,估计自己还未爬出去,就已经被烧成灰了.就算解不了黄泉之毒,也只能想办法，用自己身上带的药暂缓毒势,因为火总是会烧过来的,所以她必须积攒这有限的体力,先离开火海. “驾!吁—”一辆马车从远处驶了过来.驾车的人眉头一拧,“什么人这么蠢的,竟在这里放火,那头连着林子,这一烧起来还不得毁了所有的树,真是不知道庄户人家的辛苦!” 坐在车头上的另一边的少年，理了理自己额前的发丝.“那边还有一片庄稼呢,这里要是烧起来,那庄稼也得给烤熟了.” “嗯,小伙子很有觉悟,还懂得这道理?那你还不快去把火给灭了.”车夫瞧了他一眼笑道。 少年看着熊熊烈火很是为难，“我一个人怎么灭?” “浮生呀~废话可真多,用你的童子……”车夫一拍他的后脑门子。 少年捂着自己的头看了车夫一眼，“刘叔,话也不是这么讲的吧!这么大一片,我得喝多少水才能够灭的过来?” 车夫哈哈一笑，“好了!好了!一起去吧.” 两个人停好马车,各自拿了自己的武器去灭火.他们以起火的地方为圆心,两人各分别负责半个圆的范围,将火势蔓延的所有边缘的树枝,草藤,连着地皮翻起,全盖向圆心内的火焰上,生生斩断大火的去路,让火势无法再继续向前. “可真累人,比打群架都累!”叫浮生的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沫草屑. “哼!那能比?今天做的这事,可是功德一件!”驾车的刘叔白了少年一眼. “是,好大的功德,看看我的剑,脏得没办法再看了!真是暴殄天物啊!”浮生皱着一双剑眉，脸上是一幅肉痛的模样. 两个人又等了半天,只见天色更暗了.两人看烧过的灰都凉透了,这才跳上马车重新上了路. 车厢中,鱼以沫浑身虚脱地躺在左侧,右侧上原本就存在的少年,一身酒气,呼呼睡得正香.马车摇摇晃晃,虽然颠簸的厉害,但在鱼以沫心里,比起捡了条命回来,这又算得了什么? 不久之前,马车停下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希望.她想喊救命,可是一张口,嗓子里却一点儿声音也发不出来.鱼以沫有些无奈,玉凌霜那些人下的药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她只能爬着一点一点往马车这边来,等她爬到马车跟前,那两个人正忙着救火,跟本就没有发现自己.鱼以沫使尽所有力气，刚刚爬到车厢里,人就已经昏了过去. 灵魂是成熟的,但身体却不到十三岁,毒对身体的腐性,侵蚀却是难已想象的.毒发作的时候,鱼以沫便很难清醒,常常昏迷了又醒,醒了又昏迷.趁着醒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耳边还有得得的马蹄声,自己还在马车里。马蹄声中还伴着呼呼的打鼾声, 车里有淡淡的酒味,身旁有人,还应该是喝醉酒的人. ##第六十四章 告白 柳慕凡一走,李依人来到墨白面前妩媚一笑,\\\"鱼姑娘不怎么喜欢话呀?\\\' 墨白尴尬地点头. 李依人见她不语又道:\\\"小女家住苍山,祖父曾在翰林院中供职,父亲也在洛阳府做官,兄长们都是经营书斋的,也算是苍山一代的有名人家.说来也巧,听说柳公子家住洛阳,自己现在只是暂住苍山.不知道鱼姑娘哪里人士,家中做什么的?\\\" 墨白有点儿脑子反应不过来,这个是亮家底?还是开始撕逼大战的前奏?不过人家那么美丽,那么妩媚,聪明优雅得都恰动好处,那样的女子才是这个时代男子心中的女神吧,连自己都羡慕那样的女子。走吧！女神经!墨白心中长叹一口气. 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样走出那间竹屋的,心中那么一点难过,也同时有那么一点可笑。难过生命太短暂,可笑自己配不上他.却无法自控地喜欢他.为什么要相遇？如果不相遇就不会喜欢上他,如果不喜欢她,墨白摸着自己的左侧胸口,这个地方不同与平常，不舒服，很难过。 \\\"公子,小沫姑娘走了.\\\"竹韵看到墨白远去的背影,特来知自家公子一声. \\\"走了?\\\"柳慕凡眉头拧起. 李依人脸上有些不太自在,\\\"鱼姑娘说身体有些不舒服,让我转告一声,她先走了.\\\" 柳慕凡有些不悦,怎么刚刚回书房找卷曲谱的时间,她便不辞而别了.她说身体不舒服?柳慕凡放下手里的曲谱,这就追了上去. 墨白正在奔跑着,身子撞上了一堵肉墙.\\\"啊!\\\" 柳慕凡急急拉住她被巨力冲击反弹回去的身子,巧妙地一旋转,将她稳稳拥住.\\\"很痛吗?\\\" 墨白点头又摇头:\\\"你怎么会在前面?刚才明明\\\" \\\"你猜?\\\"柳慕凡挑眉一笑. \\\"你飞过去的?\\\"墨白这才想起对方是有轻功的. 柳慕凡一笑,\\\"为什么这么急着走?不是想避开我吧?\\\" 墨白用力地摇头,柳慕凡的手不觉用力,\\\"为什么这么想避开我?你讨厌我?\\\" \\\"不,没有,不是的\\\"墨白有些慌乱,被对方紧紧地拥在怀里,动都不敢动. 他松开她,双手捧着她的脸,\\\"你看着我,告诉我你很讨厌我?\\\" 墨白不知怎么了,被他认真的样子弄得有些怕了,身子不由的向后退去.\\\"没有讨厌你,从来都没有,只是只是\\\"墨白暗自握紧了自己的掌心,逼着自己说出后面的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像柳大哥这样的人种龙凤，自然是不适合与我这样不明来历的人做朋友的.\\\" \\\"就这些?\\\" \\\"就这些.\\\" 身子再次被对方拥住,微凉的吻落下在她的唇上,突如其来,一点思考的余地都没有.心跳加速,不能喘息.她用力推开他,大口的喘息.她竟连呼吸都忘了. 他抚着她的双肩微笑,\\\"四年后第一次重逢看到你时,便很喜欢你,虽然离我很远，但那日你身着雪衣,提着竹篮在竹林中,那样子像林中仙子,很纯,很美,是我这一生见过最美的女子.\\\" 墨白被他说的脸上发烫,他说他喜欢她,这算是告白吗?原来他第一次见她是采笋那日,那他对自己也是一见钟情吗? 活了两世,从未喜欢过什么人,他是第一个;两段人生,从未被别人喜欢过,他也是第一个.温热的泪滴垂下,墨白的双手无措地放在柳慕凡的背上,回抱着对方,头轻轻贴在他的胸口. 柳慕凡微笑着抚去她的泪滴,\\\"傻瓜.你知道吗?绍言那天带我去见鱼公子,当我看到眼前的人就是你,我心里有多高兴吗?\\\"柳慕凡望了墨白一眼,笑道:\\\"那时我觉得我柳慕凡,一定是这世上最幸运的人!\\\" 墨白笑中含泪,脸上的泪珠像断了线的珍珠,越淌越多.她闭上双眼,心中念道:谢谢你,柳慕凡.有生之年,能听到这样的表白,被你这样抱在怀里,是我墨白的幸运.在漫长的十多年中,我的孤独,我的寂寞,我的颠沛流离,我的漂泊无依,我的疼痛,我的苦累从来无人懂,也无人过问.但这一刻,有你就够了,什么也不用说,什么也不用做,有你的臂膀让我可以靠着,我的所有委曲全部化成无声泪,流尽也就完满了. 墨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会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能活多久?但这一刻她想,她这一生已经圆满了!没有白走这一世.若是上天让她现在就死,她也会是微笑着离开的. 马蹄声得得地响在耳边,车尾扬起一记红尘.墨白放下车帘将一切喧嚣隔绝在外.那一日被柳慕凡表白之后的第二天,她便离开苍山了.那里已不是她该待的地方,与其长痛不如短痛.她不能给他什么承诺,也不能陪他到老,更没有相配的身份.既然自己已经这么难堪了,为何还要给他难堪?林海听曲,竹屋品茶并不适合自己,也许每日药香满铺才是自己的人生. 墨白望着手中的那一枝纤细的竹节,那是她离开竹海听雪时摘的.竹叶失去养分,已然没有刚刚摘下时苍翠了.打开包袱从里面拿出一本书,将竹叶摘下来夹在其中.墨白长叹一口气,脸上却带着笑意:\\\"谢谢你,柳慕凡,余生能活在有你的回忆里,也是一种幸福.\\\" 墨白坐车南下,沿途一路辗转换了许多车,原本打算的是去汴州偷偷看上宋清河母子,白珂叔侄一眼.如果他们过得还好,自己看上一眼之后悄悄离开就好.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一日途经兖州病发,身子不能动弹,正靠在车里,难受着.外面一伙响马挡住去路,那车夫是个胆小的,立刻丢了鞭子跑了.车子一颠,墨白被颠得从车壁上掉到车厢里.那伙人打开车帘子一看,里面的人半死不活得,一动不动,上去拿包袱打开看了,有不少银子. \\\"大哥,你看他倒是个有钱的,看看这小包袱里一百多两银子呢!\\\"一独眼兴奋地提着包袱. 一个瘦子道:\\\"搜搜他身上,看看还有什么值钱的?\\\" 独眼看了眼瘦子,\\\"要搜你搜,你没见这人怪怪的,向是中了什么毒,一动不动的,脸色白的厉害,嘴唇发蓝,我看把他扔下车算了,咱们得了银子和驴车也就够了.\\\" ##第一百二十章 忘忧浔 “是没有？还是你不知道？” “小路不知。”鱼以沫看到小路的脸发青的厉害，然后心虚地低了头，就挥手示意他下去吧。 小路平常倒是挺沉稳的一个人，今天当她问到金丝软胃甲的时候，他突然脸色就不对了。鱼以沫心道：如果宫言手里没有这东西，那小路心虚什么？是因为东西太贵重么？他们都是江湖中人，那东西倒底是什么样的价值，心里面自然都比平常人清楚很多。不确定要是直接在宫言面前提金丝软胃甲，他会不会也像小路一样是这种反应，但是鱼以沫觉得这里面一定有古怪！哼！管他呢，先找找拿到手再说，万一她这么一问他若不愿意给我，反而是打草惊蛇，被他藏起来就是更难找么？ 当下心里面就定了主意，一个人乐此不疲地在宫言的房间里乱翻。连床板都掀起来看来，依然一无所获。难道找的地方不对？将房内一切安回原来的位置，关了门悄悄溜进他的书房。哼！没有房里，一定是在书房咯。 八宝阁上面的盒子全被鱼以沫翻了一遍，连里面的布都被她拽出来看了。柜子里面也没有，屏风后面也没有，插着花枝的大小花瓶里面也都没有。正在寻思难道他本来就没有那东西，结果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暗叫不好，急忙躲在布垂帘后面。 透过布垂帘的缝隙，正看见宫言带着一个人进来，然后神神秘秘地随手关上了门。他身后的那个人一身白衣一尘不染，身型修长，挺拔。不过鱼以沫站的位置，刚好只能看到他的背面，而却看不到他的正面。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而那个身穿白衣的人正好转过身来。鱼以沫吃惊地掩了自己的嘴，怕自己一不下小心喊出声来。容倾！ “什么人？” 鱼以沫听到那个人字还没有落下来，身上就已经被什么打中了。 “啊！”那东西力道太大，带动着她的身体向后倒去。 宫言大喊了一声：“以沫？” “小沫！”容倾吃惊地望着鱼以沫。 鱼以沫吃痛地按住左肩头，那上面正不可思意地插着尺把长的一根忘忧浔花枝，黑色的血便顺着肩头往下流。宫言飞速在鱼以沫肩上点了几下然后安慰她。 “没事别怕，你的穴道已经被我封住，暂时不会再流血了。” 鱼以沫痛地咬着牙，心里很是复杂地看了容倾一眼，便眼前一黑。 每次发生意外总是在外面，意外发生以后，她总是醒在她的床上，而且床边总会围满一堆人。鱼以沫躺在床上一睁开眼，心中满是感慨。 “小姐你醒了？”床边是半夏，还有院里那些丫环们。 鱼以沫发现身上干干净净地被换了衣服，肩上也上了药包扎好了，不过只是轻轻一动，还是痛的呲牙咧嘴。 “不要动，好好躺着。”半夏放在半空的手，紧张的不知道如何是好。鱼以沫看着她手足无措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 “你感觉好一点没有？”宫言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面进来，可是鱼以沫不看到他还好，一看到他就再也忍不住了，随手抓了枕头冲着他丢了过去，被他一下接到手里。 ‘嘶’身体这么一挣，肩头又痛的撕心裂肺。伤口被扯到了，血又渗了出来，众人大惊。鱼以沫抽抽着嘴唇，眼睛痛得闭上。 “你们还是暂时都出去吧，我们替小姐换药。” 半夏留下两个丫环帮她换药，其它人都出去了。动也不敢动地躺在床上，任她们清理伤口，换药换衣。 鱼以沫之前觉得容倾他人还不错，可是实在没料到那样温和的一个人，出手如此狠绝！自己就那么不明不白怎么得罪被对方，真让她一时之间消化不了。倒不是她不怀疑宫言，用一根花枝来杀人，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而且看宫言的样子，好像他们两个已经冰释前嫌了！宫言现在好像很相信这个人，并无责怪容倾的意思。鱼以沫有点莫明奇妙，感觉自己好像活该似的？想想她都生气，想想她都肩痛，想想她都恨地牙痒痒…… 鱼以沫一直床上养病，她没想到那花枝，能扎进自己的身体，想起来都让她后怕，还好它扎的不是心脏，要不得小命玩完了。从黑色的血流出的那一刻，她就明白这肩上的伤，不会那么容易好的。请了那么多大夫过来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鱼以沫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怎么塞了那么多的药理。单单忘忧浔来说，它本身是没有毒的，但是在遇到鲜血的时候，它的汁液便化成巨毒。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懂这些？反正那些大夫们都束手无策，天可怜见！这种百年难遇的好事就让她给遇到了，是怪无双公子武功太高？还是怨她鱼以沫自己运气太差？ 就在她束手无策的时候，可是没几天，身上的毒莫名其妙就自己解了。皮肉之伤总算好了差不多了，但是因为来来回回的挣扯，反反复复有些感染。从而引起发烧，烧一烧停一停，停一停又烧一烧，老不安生。人也成天昏昏迷迷的，清醒的时候比较少。宫言来看她的时候，鱼以沫一般都在昏睡，本来就不想理他，这样下来连推辞的话都不用说了。 白日里睡得太多，夜里鱼以沫总感觉自己睡着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人总抱着她，弄得她的脸上痒痒的，那个人身上还有淡淡的桃花香气。但醒来后，床上却只有她一人。 “看吧，又胡思乱想了吧！根本就是自己一个人而已！”鱼以沫自言自语，“唉！果然只是梦而已。” “咦！怎么有股桃花的味道？”进屋伺候鱼以沫更衣的半夏开口道。 鱼以沫揉了揉眼睛，“是么！我也好像闻到了，还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呢？” “也可能是后面院子里的桃花香味，被风吹进来了吧。”半夏道。 “嗯，有可能。”鱼以沫活动活动自已的肩膀，“半夏我怎么觉得伤好了很多？” 半夏替鱼以沫换药，打开纱布包裹的地方，果然已经恢复的不错了。“是好了很多，估计过不了多久就痊愈了。” “嗯。” ##第一百六十七章 动手 鱼以沫回到雪殿里，一连窝了六日。六天的时间里，她也想明白了一件事，也许从她恢复记忆的那个时候，就不应该徘徊在那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中。现在命运已经替她做出安排，对于这两个人，她只能选择同时放手。 第七日，鱼以沫出了雪殿。在大街上转了几圈，确定没人跟着，这才转到悠然居。 再见面，鱼以沫已经拿掉了脸上的面纱，谈笑风声已经看不出前几日的憔悴模样。大家心照不宣，不再提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鱼以沫也浅笑着，心中很是感激。 “若想控制妙语楼，首先要控制就是它的消息来源。”容倾双手环臂道。 鱼以沫接着道：“对！悦红颜和长羽就像是妙语楼的眼情和耳朵，如果让天第一楼变得又聋又哑，那么它就会变成与普通帮派无异。” 唐隐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那么你可以先向这两个人下手。” “这是第一步，再接下来是它的武力，妙语楼最大的武力在于曦殿和辰殿，也就是无赦和白迹。现在无赦既已得你用，就剩下制服白迹，然后拿着调令，就可以控制整个妙语楼的武装力量。”容倾分析道。 鱼以沫托着腮道：“楼中执行特殊任务时期，任何手持调令的人，都有权调用楼中的所有武装力量，这是妙语楼里的秘密，你怎么连这个都很清楚？” 容倾呵呵一笑，“我知道的，比你想象中更多。” 鱼以沫歪着脑袋看了他一眼，正了正色继续道：“想要出奇制胜，还得先下手为强。被动挨打不是我想要的，而世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鱼以沫笑着看着房内的几人，“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呢？” 唐隐一甩扇子道：“好，我们同时出手，容兄的手下已经查到毒医门的栖身之所，那里就交给我了。” “墨医坊的人，唐兄尽管差遣。”鱼以沫看着唐隐道。 唐隐轻笑道，“那群瞎子，我唐某还不放在眼里！” “那些人武功平平，与唐兄相比用毒水准太过一般，不过沈冰本人老奸巨滑，唐兄还是要千万小心。那我派几个人跟着打扫扫战场，唐兄不介意吧？”鱼以沫想起那天唐隐救自己，临走时的神来一笔，简直憋笑不已。 唐隐收起扇子眼皮微抬，一幅勉为其难的表情，“嗯，好吧。” 鱼以沫微微一笑，眼睛看向容倾：“容倾，你帮我坐阵墨医坊如何？你的人上次在坊中帮过我，对那里的环境相对来说已比较熟悉，让他们参与守卫墨医坊再合适不过。” 容倾轻轻点头，“好。” “好，明日巳时动手！” 翌日，妙语楼，金殿。 殿中檀香袅袅，香气宜人。黑色大理石铺就的地面，被侍者们擦拭的不染尘埃，就连映在上面的倒立人影，都能清晰可见。半人高的掐丝缀珠珐琅花瓶，两边各立一只，正中上金座辉煌奢靡，镶嵌在金座扶手上的宝石，在晨光中粲然夺目。千御高座在金殿之上，其余七位殿主平分两列，各立殿下两侧。 “红颜，白迹他们现在何处？是否已经到达济南？”金座上千御肃然发问。 殿下悦红颜出列，走到殿中低首抱拳道：“回楼主，白迹带领整个辰殿全部人马与昨天夜里子时，已到达济南分部。” “好！一切都在计划当中。素手协助毒医门那边，先一步打头阵进入墨医坊。无赦带上你的人围住墨医坊，务必将他们斩草除根，一个不留！”千御道。 “是。”两人齐声领命。 千御接着吩咐：“夜未央带上你的人，负责铲平素问馆！” 夜未央点头答应，“是，楼主！” 千御看了一眼金座下众人，“曾无厌与长羽负责洛阳城中，所有墨医坊产业，店铺，给你们一夜的时间，全部给我拿下来！” “是。” “是。” 长羽低头领命，曾无厌也笑着应下，只不知怎的鱼以沫发现对方看向自己这边，若有似无地对自己笑了笑。鱼以沫还了一个白眼回去，表示自己的不满。 “红颜，小九。” “属下在。” “你们两个负责守着妙语楼，和后期的人员救治。” “是。” “好，所有人，今夜子时准时动手！这次一定要除掉墨公子，拿下墨医坊！” “是。” 众人纷纷领命，无赦低着头偷偷扫向鱼以沫，鱼以沫冲着她挤了挤眼。 “啊！” “唔！” “哼……” 殿中所有护卫七窍流血而亡，千御，长羽，素手三人身中剧毒，连忙护住心脉，以防毒物攻心。 “你们……你们……”千御看到殿中还有几人依然面不改色，屹立不倒，心中也是一震，当即明白了些什么。 “楼主还是少说些话，省些力气吧！”悦红颜双手抱臂，妩媚的眼眉扫向金座上的俊美男子。 “悦红颜，你们尽敢背叛楼主？”长羽拼着一口气，伸着发抖的手指尖指向悦红颜等人。 千御怒气冲天地看着下面：“夜未央！你来说，你是最最不可能背叛本座的，说出你一理由！说出你为何会背叛本座？” “夜未央当然不可能背叛你了，可惜他并不是夜未央。”曾无厌招牌一笑，对夜未央眼神示意。夜未央微一点头，从自己脸上扒下一张人皮面具来。 “他是谁？真下的夜未央呢？他在何处？”千御大吃一惊，殿中众人也都吃了一惊。鱼以沫看向曾无厌，脑子里糊成一团。 “正真的夜未央，一年前都已经被我杀了，他只是我的手下而已，只是一个替身。”曾无厌一摆手，假夜未央退到曾无厌身后。 “你们好狠！”千御气急道。 曾无厌眯着眼笑道：“我们如何再狠，也狠不过楼主。毁别人的宗，灭别人的门！这样的才叫真正的心狠！” “这毒……”素手紫着一张脸，嘴角溢着血滴，“小九，想不到你们也会用毒！下而且毒功夫竟在我之上，真是小看你们了。” ##第二十章 被救 鱼以沫警觉地向自己这边又挪了挪,这个人在她一上车时,应该就躺在那里,只不过天色太暗,自己第一时间未发现他吧!应该不是他在自己之后上的车,否则自己现在不应该还一直躺在这里.如此一想,心中也放心多了.趁着这会儿人还清醒,鱼以沫从怀里摸出几种药,给自己服了,这只能是暂时缓和一下,一时半会儿是没办法辙底解决.不多时毒劲儿又上来,鱼以沫又昏沉沉地睡过去了. 再次醒来已是第二天的早上,身旁的少年嫌恶地扔开她的手腕,身体更是从床上直接蹦下来,大惊道:“这…这…是谁呀?” “这还要问你呢?”妇人面色一沉道. 鱼以沫是被他的大力一扔给痛醒的,可是嗓子里发不出声音,就那样奇奇怪怪地暗哼一声.她坐起身来,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清醒后的鱼以沫，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马车上,而是一个装饰雅致的房间内. 屋里有三个人,坐在主位上的三十多岁的华贵夫人,和她身后的丫环,及光着脚站在屋子中央的十六七岁公子.然而此刻,所有的人都看着自己.鱼以沫想说些什么,却尴尬的口不能言.比划了半天,大家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于是所有的目光又看向少年公子. “别看我,我也不知道,怎么醒过来她就睡在我的床上.”少年一身白衣，挺拔如松，白净地脸上急得瞬间变得通红。 妇人没有说话,只是一直看着少年,少年被她看的心虚,走到妇人面前摇着她的手臂,“我的娘,我的亲娘,儿子真得不知道是怎么会事,要不然找刘叔和浮生问问,我喝醉睡着了,他们两个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呀,还知道喝醉了?”妇人用手指点着少年的额头,宠溺道,“可惜他们两个也不知道是怎么会事儿,所以这次谁也帮不了你.说,这个事关人家小姑娘的清誉……”妇人看了鱼以沫一眼,又接着教训自己的儿子.“你最好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个小姑娘会和你一起在马车上,你还一直拉着人家的胳膊不松开,想把你们各自送到房间休息都不行,只好一起抬头这里了.” “啊!”少年惊呼一声,“我…我梦到和浮生喝酒了,他喝不过我,想走,我就拉着他不放手……可是我不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嗯?”妇人柳眉竖起，面色一沉. “下次再也不敢了!绝对不敢了!”少年摆摆手做保证，一张俊颜讨好地笑成一朵花。 鱼以沫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就自己下了床穿好鞋子,收拾停当.这时走到妇人面前微微行了个礼。然后做手势,想问丫环要纸笔.妇人看懂了. “嗯,她要纸笔,小云去拿给她.” “是,夫人.” 鱼以沫将自己的出现大概，用纸笔给他们写出,简单解释一番:不过是被仇家毒杀,毁尸灭迹,正巧遇到他们家的人救火,自己开不子口求救,就只好自己爬上了人家的车,完了还昏迷了.结果醒来就闹了这么一出乌龙事件;实在是对不起,让大家误会贵公子了,感谢救命之恩等等…… 大家一看鱼以沫所写,顿时都明白了前因后果.鱼以沫一脸歉意地，给大家深深施礼赔罪,妇人摆了摆手. “既然是遇见了难处,也不怪你.你日后还有什么打算?” 鱼以沫只好又在纸上写道:“我还有一个叔叔在沂州,过两天身体恢复一些,我打算去投靠我的叔叔.”此话倒是不假,鱼以沫好不容易出了千奇山,是怎么也不会再回去的.虽然离开的方式有些狼狈,但现在有了七星盏的解药,她就可以永远脱离千奇山毒医门.她要去找顾九尘,两年多不见,不知道他们是否，像自己期待对方一样期待自己吗? “这样也好.”妇人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又接着道: “我们也不是本地人,只是路过这里,在这里待几日也会离开的。你先在这里修养几天,这个院子已经被我们包下了,你就放心住着.”说着让小云将外面的丫环招呼进来.“小雨你带这位姑娘下去洗漱,吃饭,暂时就让她住在南边的那个房间.” 鱼以沫很是感激,于是又施一礼,这才随着丫环小雨去了.她们身处的客栈是在济南府里,原来她昏睡在马里,那刘叔却是辛苦地赶了一夜的路.前世的济南自古就是名城,但不知这人时代又如何?鱼以沫已经没有心思再想,养好身体要紧. 从丫环小雨处得知这一家夫人,夫家姓封,少年公子名叫封不尘,今年十七岁.相处几日却从未见过她们家的老爷.这位封夫人和她的儿子封不尘倒是待她不错,请了大夫给她治毒,说是治毒鱼以沫也只能领了人家的好意,必竟这非一般的毒.果然那大夫吩咐她好生卧床休息,必未发现她身上还有黄泉之毒,看了看她的嗓子,摇了摇头,说是没得治了;不过倒是治好了玉凌霜那一掌的内伤.如此鱼以沫已经很是感激了,萍水相逢难得人家有心,帮忙她这个陌生人,不计回报,但鱼以沫心中却暗想,若有他日再见之时,一定不忘今日之恩. 六日后,封家母子,一众随从起身回老家.封夫人让人送给鱼以沫一个包袱,里面装着些衣服和盘缠,并安排浮生驾车送鱼以沫到沂州.鱼以沫很是感激,却推辞不过.于是相互告别,两辆马车驶向不同的方向,却是同时出发. 一路上浮生倒是对鱼以沫很是照顾,必竟一个这么小的小姑娘,夫人说了一定将她安全的送到.一天半后,终于到了沂州灵枢谷,鱼以沫对着浮生比划了半天,大概意思就是:山上路不好走,马车无法上去.我从小在这里长大,很熟悉这里,你放心离开吧!浮生倒是很聪明,竟然秒懂。把她从车上扶下来,又把包袱递她,让鱼以沫自己小心,他赶着车走了. ##第六十五章 阿言 响马头目用手指扣了扣自己的下巴.\"独眼说的对,你看这个人不是真得中毒了,就是得了什么怪病,说不定还会过气给旁的人,我看也是算了,把人扔下车,咱们得了包袱里的银子,卖了驴车也就是了,犯不上搭条命.你说呢阿言?\"响马头目,望向从始至终都一言不发的少年. 阿言收回自己看向驴车里人的目光,\"这人衣着不凡,也许等他醒了,还能换回一些赎金,不如就带着吧.\" \"带着?你带着呀?明显中毒要死了,带着多晦气,老大我不带.\"瘦子从驴车跟前蹦开,恨不得逃得更远. 独眼见此也从驴车上跳了下来,\"我也不带,万一不被毒死,过了毒气也不是闹着玩的.\" 响马头目不说话,眼角看向那位叫阿言的少年.少年颌首.\"独眼把银子给老大.\"少年用冷冷地目光看着独眼,独眼立刻将银子捧到头目眼前.少年捡起地上的鞭子,坐到车夫位置,\"我现在去镇上把这个人换成钱,你们谁跟我去?\" \"那个我还要跟着老大去做另外一把生意.\"瘦子道. \"我也跟老大去,那边的事情比较重要.\"独眼转了转他那只唯一的眼珠子. 响马老大见此对阿言道:\"早去早回.\" \"嗯.\"阿言点了点头. 少言驾上驴车,一记响鞭向路的一端而去. 驴车走了几里地了,车里的墨白才恢复知觉.刚刚经历的事情她也很无奈,还好只是丢了银子而已,她起身整理自己的包袱,里面衣服,书,还有里面的竹叶都还在. \"你醒了?\"车前的人打开帘子打了个招呼. \"你是小叫化?\"墨白刚刚听声音就觉得很熟悉,看到本人,这才认出济南府酒肆里，遇见的爱吃糖醋排骨的小叫化. 对方点了点头,\"曾经是.\" \"现在是响马?\"墨白无奈. \"遇见你,已经不是了.\"少年脸上没有表情，放一车帘,继续赶车. \"阿言?\" \"嗯.\" \"你知道我没有家人的,你打算带我到哪里去换赎金?\" \"你听到了?\"两个人隔着帘子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他们本来要将你扔到林子里,那样的话不用我说了,你自己也知道是什么样的结果.\" \"对,要么自己迷失在林子里,饿死渴死;要么就被野兽吃掉.\"墨白心里比谁都明白.\"所以呢?\" \"所以当我看到车里的人是你,我就对他们说要拿你换赎金.\"少年甩了一记响鞭道. \"所以你要救我?\"墨白也拿不准对方是什么意思. \"当然.\"少年答道. \"那我们现在去哪里?\"听到这样的恳定,墨白反而放下心了. \"先离开这里,不能让他们找到我们,然后去你想去的地方.\" \"你不打算回去了?\" \"当然,做响马只是一时,与做小叫化一样,难道我阿言要做响马一世?\"少年的声音冷冷清清,不带任何温度,反而带着几分自嘲. \"抱歉!\"墨白耸耸肩,自己说错话了. \"你原本打算是去哪里?\" \"原本打算是去汴州看几个人.\" \"汴州?那这条路走下去只能越来越远了.\" \"是呀,这条路已经不是我要去的路了.\"墨白叹了口气. 车外静了许久,墨白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正要闭目休息,阿言突然开口，\"无论你去哪里,我都想跟着你。\" \"为什么?\"墨白被对方一句话惊的嗑睡都没了. \"你是一定能成大事的人,所以我想跟着你.\"阿言平静道. 车里面的人不淡定了,\"什么?我能做大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我还能做大事?哈哈\"墨白失笑. \"你不想做点什么吗?生逢乱世,你心中怀才为什么不大展手脚一番,难道这世间就没有什么值得你去做?\"少年狠铁不成钢地咬牙说道. \"值得去做的事?\"墨白在心中回味,父亲的仇已报,小轩已非自己能左右.封不尘他们她已经该救得救了.唯有两件事情,她没有去做.一是寻找到自己的母亲;二是帮助柳慕凡完成他在做的事情.若说八年前自己家里遭遇的事情,与灭门案之间没有关联她也完全不信,听母亲当时谈论,及后来顾九尘所查到的消息综合来看,这些人的论打斗招势手法与灭门案的现场痕迹及为相似,所以他们一开始就一直从这个方向去查.但小轩却说杀掉鱼家的人是兰若晓派人去做的,而顾九尘也提过,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关联呢?墨白一时纠结起来. \"前面就是叉路,想好了吗?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少年的声音从车帘那边传过来. 墨白掀起帘子看前面不远的叉路,心道查灭门案有可能找到自己的母亲,也可以帮到柳慕凡,当下定了心思,\"去济南!\"柳慕凡是在济南遇的事,也许去济南才是首选. 四月的天,正是人间百花盛放的好时节.但墨白二人却全无心情欣赏.经过几日的奔波,两个人到了济南.墨白身无分文,阿言也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墨白摇了摇头,这吃住都成问题. \"麻烦你去将这辆车卖了吧,换些钱回来用.\" \"嗯,你在这里等着我.\" 阿言给墨白付了茶钱,让她在茶滩上等着,自己向卖茶的老板问了路,赶着驴车走了.没多久揣着3600文钱没精打采地回来了.墨白不由笑了,也就能折个三两多银子,是能吃住几天,又岂能长久. \"好了,先找地方住下,别的回头再说.\"墨白拍拍阿言的肩膀.于是两个人先安顿下来. 第二日一早,墨白起的特别早,将少年叫了过来,\"你确定还跟着我?我们只有三两多银子,你若不想跟着我,可以拿了这些银子离开,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不走,我认定的人一定会跟着的.\"少年意志坚定. \"好吧,收拾东西,我们走吧.\"墨白呵呵一笑. \"去哪里?\"少年不解. \"济南你比较熟悉,什么地方住着不用花银子,想必你比我清楚的多.\"墨白拿了自己的包袱,笑言道:\"还不带路?\" \"嗯.\" ##第一百二十一章 桃花香气 容倾从暗处消失，回去的路上手指不由得还在发颤。她的背上？他手下的触感？兰陵少主兰以轩的鞭痕他的身上也有过，但全不及她的密密麻麻！她为了他究竟吃了多少苦？”无剑！“”候爷。“”帮我给唐兄递个话，让他帮忙给拿点儿祛疤痕的药膏，就是上次我用过的那种。“”是。“”对了，长安城那边打点的怎么样了？“容倾看了一眼对方道。”一切顺利。” “嗯。” 无剑眼中充满不解，”候爷，那个宫言上次对您那样的不敬，您不怪他还打算帮他？“ 容倾眼中透着狡黠微微一笑，“无剑，跟了我这么久，你还没明白一个道理？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你以为是我帮了他，那只是看到了表象而已，还有些东西，是你看不懂的。没关系，你以后自会懂的。“ 无剑想了想道：“候爷的意思是，这个人对您还有用处？” 容倾眼角一扬道：“孺子可教！” “可是候爷，你这次伤了鱼姑娘，她会不会怪你？”无剑突然问了一句。 容倾看向远处，眼神里透着几分空洞迷茫，”是我的错，没想到会伤了她，她现在一定很厌恶我。“ 无剑不忍道：”候爷那么喜欢她，自己心里也很难过吧？“ 容倾叹了口气，垂下眼睫，“不论她讨厌我也好？恨我也罢？那样只少她还记得我，总好过相见不相识。” “半夏，要是我们悄悄偷了那婚约烧掉，那是不是我就不会嫁给宫言了？”院子里晒太阳的鱼以沫突然问她的丫环半夏。 “小姐，你在说什么？”半夏瞪着双眼，一把捂紧了鱼以沫的嘴，不让她再说话，还警戒地望了望四周。 鱼以沫一把拉下她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干吗呀你，捂的我都不能喘气了。” “哦，是我不对。” “好了，没事了。”鱼以沫呵呵一笑。 “那小姐以后可不能说这样的话了。” “好吧。”就算她一百个不愿意，只少这话不能在别人面前提了，这件事只能自己解决。 “小姐喜欢无双公子吗？”就这样过了半晌，半夏泡了茶递到她手里，那是鱼以沫最喜欢的茉莉花茶。 “嗯。”鱼以沫用茶盖抚了抚上面的绿绿茶叶，那淡淡的味道全散到空气里，很香。 “虽然他长得很是绝色，可是你才见了他几面，你就喜欢他！”半夏的表情很急切，很激动。 “干嘛！只是喜欢嘛，又没说要嫁给他，你这样看着我。”鱼以沫浅啜了一口茶，这个丫头今天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喜欢少爷吗？”她没有刚才那么激动了，表情恢复了好多。 “不喜欢。” “那你讨厌少爷吗？” “也不讨厌。” 鱼以沫的回答终于让半夏无言了，喜欢一个人不一定要嫁给一个人，这个道理之前小姐就给自己说过，可她还是弄不明白。 “小姐你知道吗？你发烧那天晚上，把我们吓坏了，少爷一直给你用冷巾敷额降温，可是你嘴里却一直都喊着‘慕凡’这个名字。” 鱼以沫一口茶水呛了半天，咳的脸都红了。我的天啊！这又是哪一个？半夏帮她顺着背，正巧被刚进屋的宫言看到。 宫言做了一个手势，半夏退了下去。“怎么了？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 鱼以沫淡淡道，“没事，只是喝水被呛到。” “下次小心点儿。”宫言双眼注视着鱼以沫，鱼以沫以为他有话要说，也盯着他的双眼。可惜不到三息，宫言将头转向一旁，掩住口鼻同时一声阿嚏！吓得鱼以沫一个哆嗦。 “这屋子里怎么桃花味这么浓？”宫言掩着鼻子问道。 鱼以沫不以为意地玩着手里的杯子，“可能后院飘进来的吧。” “今年五月我们就成亲吧。”宫言看着鱼以沫。 鱼以沫手里一个不稳，白瓷杯子掉在地上摔成碎片。 “你不愿意？”宫言走进她，鱼以沫站起身来想逃，却被他挡住那里也去不了。 宫言一步步地逼进，她只能一步步后退。原本他没想着这么早。可是那个霍东莱的觊觎，本已让他心里很不舒服。天天递拜帖不说，还敢让人抬来聘礼，派媒婆上门提亲？简直就是不把他放在眼里！ 现在又多了一个无双公子容倾，他也没有想到对方就是他将要合作的对相，朝中新贵容郡候。他是费了好大的劲才搭上对方这条线的，但却不知道，对方就是那天要带走鱼以沫之人。虽然现在有很多事情要与对方合作，所以权衡之下还是将成亲这件事提上日程，免得夜长梦多！ 鱼以沫被他逼得背后已没有了路，脚下一摔，人就掉到床上。宫言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俯下身子看着她，气息直扑鱼以沫的面门，而且越来越近。 鱼以沫吓得闭上眼睛，头侧向一边躲开他的气息。“愿意！我愿意！” 宫言听到满意的答复，这勾起一抹笑意起身。“好了，我要走了。明天李管家会让裁缝给你量衣，随便让他带工匠进府，你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告诉他们，让他们去做就行。” 听到宫言离去的声音，鱼以沫才从床上爬起来。半夏进来将地上的茶杯收拾了，又重新给鱼以沫泡上一杯茶水。整整一天鱼以沫惴惴不安，晚饭都没有吃，早早上床睡了。 晚上睡的半梦半醒的时候，那种感觉又来了。鱼以沫觉得房间里原本已经淡掉的桃花香气，渐渐又浓郁了起来。 容倾从窗口翻进屋里，点了鱼以沫的睡穴，轻轻地将她身子反过来爬在床上。从怀里拿出药膏一点点地，涂抹在她背后的疤痕上。又以掌相抚用内力催化，将药效发挥更大，直至全部渗入肌肤。 一连几日，容倾夜夜都来替鱼以沫涂药膏。鱼以沫好像也已习惯了那种桃花香气，越是觉得好闻。 “小姐！你背上的疤痕好像最近淡得多了。”正在为鱼以沫沐浴擦背的半夏道。 “是吗？”鱼以沫摸了摸自己的后背高兴道：“咦！是好像摸起来光滑了不少！” “这桃花可真够养人的，估计就是因为拿桃花花瓣来沐浴，所以小姐的疤才会淡的。” “嗯，有可能，有可能，我们后院的桃花品种好！” “小姐最近要多用桃花瓣来沐浴，赶在成亲之前把皮肤养的好好的，做个美美的新娘子！” ##第一百六十八章 风云变 “墨医坊的毒滋味不错吧！”鱼以沫看着他笑道。 素手抚着胸口，擦去嘴角的血，“胡说，墨医坊从不配制毒药，他们哪有那个本事？” “哦？让你见笑了，我也是许久不碰毒了，手艺可能有些生疏了，各位多包含。”鱼以沫调皮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果然手艺不太好了。 “你们投靠了墨医坊？”千御忍着不适道，“哼！墨公子倒底给了你们什么好处？尽会将你们五个全部收买！” 曾无厌笑道，“这次楼主可猜错了，没有一分一文。” 长羽冷哼一声，“谁信？你曾无厌怎么可能做赔本的买卖？” “确实未得一分一文的好处。”一直没有说话的无赦突然开口道。 “无赦，你来说，你们为什么要背叛？”千御狠狠地望着无赦，眼中戾气翻滚。 “曾经的妙语楼是大家的，而现在的妙语楼只是千御你自己的，这么简单楼主就不明白吗？”悦红颜接道。 “红颜，你曾经不是最听我的吗？为何现在连你都要背叛？”千御一手狠狠地拍在宝石扶手上。 “那个时候我喜欢你，所以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听你的。可是你也说了是曾经，而不现在，更不是将来。起初我们几人一手创办妙语楼，曾经相敬相依的日子，早已经远去了。看看这几年你让我们为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样不是为了你自己的一已之私？还有睿王？这些年我们帮他杀了多少朝中之人？现在又做那些灭人门派的事情！难道还不够吗？你帮他打拼天下，他为你许下江湖！我们呢？全是你们手中夺取江山的利器而已！” “不可否认，你说的很对！人不可能永远只看眼前，只满足于眼前。做为一个男人，窥视天下，觊觎江湖又何错之有？不过你们以为这样就可以阻止我？搬到我吗？那也太小看我天下第一楼的楼主身份了！哈哈……来人！”千御大笑着重喝一声。 金殿里呼啦涌出无数的黑衣护卫，有人从角落里闪出，有人从房梁上落下，有的从布缦后现身，有的从黑暗中走出。金殿里一时之间涌满了人，将中间几人团团包围。 悦红颜的脸上开始出现惊慌之色，无赦也有所动容。素手和长羽则是一脸的幸灾乐祸！ 鱼以沫看看四周，大笑道：“还有吗？楼主这已经是你手中最后的筹码了吗？” “难道这些不够吗？小九最让我小看的就是你，没想到最厉害的角色也正是你！你是她的女儿，果然和她一模一样狠心！” “是吗？我连她的兰陵教都敢灭，又怎么会让楼主失望？”鱼以沫说着从袖中拿出一把绿豆般的豆子，一把散向殿中。绿色豆子一遇到空气，立即越变越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殿中一乱，千御盯着殿下的鱼以沫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你在做什么？” “我是什么人现在不重要。”鱼以沫轻轻笑了笑：“眼下最重要的，是我在等着他们——毒发。” 噼里啪啦，金殿中无数人倒地，东倒西歪横了一地死尸。就连长羽，素手这次都未能幸免。只有少数的护卫还当在千御面前，将他保护起来。 “你们……你们……”千御无论如何都想不能，事情如何会变成这样。“别忘了还有白迹！” “是吗？”无赦从怀时拿出一张调令，“来人呀！这些人要刺杀楼主，快点将这些人就地正法！” “是。” 从殿外进来一批人，快速地展开攻势，不过片刻就将殿内护着千御的人尽数歼灭。千御看着眼前大势已去的一幕，无力地跌坐在金座上。 无赦对手下人道：“快速控制楼主各个分殿，午时之前拿下整个妙语楼！” “是，殿主！”下面的人快速去办。 千御瞪大双眼难以相信自己看到的，“白迹人不是已经到了济南了吗？他的调令怎么会在你那里？” “两天前白迹刚出中州地界，就已经被宫言杀了，而他手底下的人也都全军覆没。”无赦收起调令平淡道。 “哈哈……”千御仰天长啸，“我怎么可能失败？我怎么可能失败？整个江湖都是我的，我怎么可能失败？你们……”千御收起笑，指着眼前的人道：“还有毒医门！还有睿王！还有各地的妙语楼！你们是不可能成功得！哈哈……” “是吗？”无赦冷笑着道。 唐隐从外面走了进来，折扇一展道为：“毒医门已经被我清理门户，全都杀死了！” 千御心中一颤：“你是蜀门唐隐？” “正是区区在下。”唐隐眼皮都未抬一下，只是看了看鱼以沫。鱼以沫回以一笑，无赦也对唐隐一抱拳。 “你会出手对付毒医门？” “当然！”唐隐好笑地看着千御，“沈冰之父本就是唐门叛徒唐志杰，他为你们提供化尸粉，你们两个狼狈为奸为害武林不说，还连累了我们蜀中唐门的名声，实在该杀！” “各地的妙语楼，楼主也不用想了。等到你死了，妙语楼倒了，大家谁还会记得你？为你报仇？他们只不过终于可以得到解脱了！”容倾款款而来，手臂上停着一只灰白相间的鹰。鱼以沫奔到容倾面前，伸手笑摸着鹰的羽毛。 “是你！可见你当初来楼中并不是为了求药！”千御目光如炬，像似要穿透对方。 “我当然不是为了求药，而是求她！”容倾笑笑地看着鱼以沫，“睿王那里也自身难保了。”容倾说着将一张卷着字条弹到千御手中。对方接过去一看，脸面变得非常难看。 鱼以沫因为容倾的话有点儿傻眼，也不再摸着手中的鹰羽，呆呆地望着容倾。曾无厌笑眯眯地走到容倾面前，卸掉胡子，眉毛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年轻俊秀的脸，靠在他身旁。 “你是浮生！”鱼以沫捂着自己的嘴巴，震憾地无法言语。“不会吧……” ##第二十一章 再回灵枢谷 再次来到灵枢谷,山还是那个山，景还是那个景。但鱼以沫心中，却莫明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总要见面的,为什么心中却怕?怕他训斥自己乱跑才被沈冰给抓走的?还是怕兰若薇会告诉他自己曾经喜欢过他? 鱼以沫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想这些做什么呢?上山要紧,之前还每天都在想着回到这里,想着早点见到他.嗯,不管了!以前是以前，那些早都过去了，这两年她在千奇山上也想得明白，当年不过是一时的仰视和向望，更多的其实是欣赏。那种喜欢只是单纯的仰望，而不是慕恋。 茅屋还是那个茅屋,只是破旧了许多.门上上着的锁已经生锈,窗棂上蛛网密布,就连门前的阶上都是厚厚地一层尘土.推开门缝向内看,屋里也是许久没有住过人的模样,鱼以沫原本热血澎湃的心,此时如被一桶冰水泼过,已经凉透.她看着指尖上沾染的尘土,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都是真的，浑身无力地跌坐在院中的石桌前。 鱼以沫摸着石桌,从前她和小轩就坐在这里分拣药材,处理药材,而顾九尘就在不远处的架子上晾晒药材,兰若薇则在厨房里忙着给她们做饭吃.这一切好似就在昨天,可是一转眼已是这样的光景.鱼以沫沉默了好久,抹了干脸上的泪痕,背上包袱顺着记忆来到一户人家门前. “这不是鱼丫头吗?你可回来了?你家师叔呢?有没有一起回来?”一妇人打量了鱼以沫半天,这才惊喜地发现,面前的小姑娘竟是顾大夫的师侄. 鱼以沫沙哑着嗓子,一字一句的回答妇人的话. “快进屋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妇人将她请进屋里,倒杯水。 鱼以沫实在渴了，谢了谢妇人，端起杯子一口气喝了大半杯，擦了擦嘴巴：“大婶你可知道我师叔他去了哪里？” “两年前你丢失后,你师叔发疯似地寻找过一段时间,后来实在找不到,整个人都不好了,病了一场,之后和兰姑娘离开了,说是去寻找他们的师姐了。” “啊！我师叔还病了一场！”鱼以沫有点内疚，唉！都是因为自己。 妇人叹了口气：“唉，你师叔当时是病了，不过后来兰姑娘给他治好了，我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 鱼以沫垂下头，沉默了一会儿，“嗯，我知道了。” “那你有什么打算？”妇人摸摸她的脑袋，心中也是替她难过。 “我师叔可能还在寻找我娘的下落，我现在一个人回茅屋,等在灵枢谷,也不知道他们何年何月才会回到这里。也不知道此生他们是否还会回来?也罢,我打算先去找我母亲,早晚大家都会遇到.总比没有方向的乱跑好,虽然机会渺茫,但总会有线索的.”鱼以沫打定主意。 “那你一个人怎么上路？怎么找人？要不然你还是暂时住在我家吧！”妇人担心道。 鱼以沫见妇人不放心，就笑着对她撒了个谎，“没事的，我山下还有朋友等着，好几个人呢！婶子不用担心。我这就走了。” “是这样呀！那行，你小心一点儿啊。”妇人见她心情不错，立刻放心了不少。 “嗯。”辞别妇人，鱼以沫重新上路. 鱼以沫下了山来到镇上,找了一家车行.“大叔,请问这里可有去往沂州城的车辆?” “嗯,有的,有的,三天发一趟车,明刚好就是发车的日子,小姑娘家里人要往沂州捎人,还是捎货?”店家大叔热情答话. “嗯,就我自己一个人,回沂州老家.”小一点儿的地方,消息流通的也差,所以她打算先到离这里最近的沂州去打听打听. 鱼以沫找了家店安顿下来,吃了些东西,洗洗早早躺在床上.可是却丝毫没有睡意.闲了无事算算日子,自己从千奇生离开已经九天了,也该服用七星盏的解药了,于是找出身上的药,起身服用了. 第二天,天一亮就退了房间,背上包袱到了车行. “小姑娘来的挺早的!”店家一面叮嘱伙计装好货,一面跟鱼以沫打了个招呼. 鱼以沫笑了笑,交了一两银子的路费,上了车.马车晃了一天,鱼以沫也是昏昏欲睡了一路，倒了下午总算到了沂州。鱼以沫道了谢,就直奔鱼家老宅.路她记很清楚,在这里曾经和他们一家人生活过整整三年. 鱼家的老宅大门,朱红色的漆面斑驳，残碎，上面还贴着官府当年给上的封条,原来的白纸虽然完整,却也渐渐发黄，颓然一色。看来自己的母亲并未回来过这里，鱼以沫心道。 神色疲惫地走到旁边的包子店前,鱼以沫问店家买了两个包子, “大婶,麻烦问一下,这是谁家的宅子?” “这个宅子原来是沂州有名的鱼恒鱼大夫的家,自从四年前鱼家出了事儿,鱼大夫去逝之后,官府派人查封了这宅子.因为有命案,里面死过许多人,所以这么些年一直荒废着.”大婶一边给她拿包子,一边滔滔不绝. “那后来这鱼大夫的家人,就没有再回来过吗?”鱼以沫接过包子,付了钱. “出了那事儿以后,听说鱼大夫的家人被他的什么亲戚给救走了,怕仇家找到,所以这么些年也从未在沂州出现过.对了,你认得这一家人?”大婶也觉得奇怪. 鱼以沫呵呵一笑,“我家老爷夫人,才从外地搬来这里,想投靠亲戚也没有找到人,所以想买个宅子先住下来，我也就是替他们跑跑腿。” “哦,原来这样呀,我就说嘛,小孩子打听这个做什么?”卖包子的大婶终于明白了. “呵呵……”鱼以沫一笑,却遭到嫌弃. “我说姑娘,你笑起来还挺吓人的,说话也不像个女孩子.我看你嗓子不好,得抓紧找大夫给看看,要不然长大了嫁不出去怎么办?唉,要是鱼大夫还在就好了,他可是医术高超,什么疑难杂症都会治的……” 鱼以沫暗自撇撇嘴，顿感无语…… ##第六十六章 济南 两个人在济南大街小巷子里穿行,去了好几个地方墨白都不太满意,\"刚才那个太过破旧,收拾起来比较费劲.眼前这个吧,还是不要了,血腥味儿估计是没有了,但是血迹应该还在。再说我也没胆子去呀,毕竟是死过很多人的地方.\"墨白望着大明湖畔的\'半日闲\'有些触目. \"嗯,离这里不远还有一处地方,我曾经还在那里住过,比较不错,以前这一家犯了事儿,被贬到西北去了,房子空了好多年,一直没人住.\" \"好,去看看.\" 时不到一刻,两人来到一处旧房子,门上还贴着封条,阿言带着墨白三绕两绕得来到房子的后门.\"前面不能动,我们可以从后门出入,也是一样的.\" 墨白用衣袖捂住口鼻走进去一看,房子还算完整,暂时住在这里倒也还行,只是太脏了,收拾起来怕是很麻烦. 阿言像是明白她心里怎么想似的,\"我也许久没来这里了,蛛网又结了这么多,你先在院子里等着,我去找几个人来打扫.\" 墨白点头.她心里从来没有小看过这个人.从第一次他将自己从泰山四霸手里安然带走,到这一次见他充当响马\'军师\'的身份,他的确有他的手段. 果然他没有让她失望,阿言带了七八个叫化子过来帮忙。 “我出去一下,下午回来,这里交给你。” \"好.\" 墨白上了大街,买了两床被褥,茶具,餐具,炊具,吃食和药材及磨药,切药的用工具.还给阿言买了套换洗的衣服.让人送到她们暂住的巷子口. \"各位,麻烦等一下,我去叫人来搬东西.\"除了那些药材和工具是另外一家,其余的东西墨白到一家全部买定,这样人家还可以免费帮她送货,比较划算.墨白招呼阿言过来搬东西,两个人将所有的东西全总拿回了小屋里. \"收拾得不错,很干净.\"墨白里里外外转了一圈,非常满意.\"他们呢?\" \"收拾完就离开了,你买了这么多东西?\"阿言有点儿吃惊. 墨白嘿嘿一笑,\"我买了吃的,你吃点,吃完了过来帮忙.\"墨白将吃的拿给阿言,自己又将买的那些药材和工具拿到院子里的石桌子上. \"这个是什么东西?\"阿言指着石桌上的药材问墨白,墨白微微一笑,\"都是钱呀,以后吃穿就全靠这些了.\" 阿言心中了然,\"你是说配好这些药拿去卖.\" \"对,我就是这个打算.正规的药店里就算是收这些药,也会将价压得很低,但是你可以不走这条路子.拿到黑市里卖,一包也不多卖,要价二十两银子也成.\"墨白一面配药,一面笑道,\"晚上就差不多都配好了,明天你就可以去了.\" 阿言有点无语,\"这个真得能卖到二十两银子一包?什么药啊,这么贵?\" 墨白转了转眼珠子,她的药多做出来还没有名子呢,咳咳,墨白清了清嗓子道:\"金刚复元膏.\" \"金刚复元膏?治什么病的?就药店里寻常的药材配得,能卖二十两银子?\"阿言有些不相信. \"也不全是那些药材,我还加了些别的东西,绝对不寻常,这个金刚复元膏主要是治刀伤,各种伤的.三日伤口生新肌,七日伤者身体完全复原.\"墨白侃侃而谈,一面肉痛的厉害,都将自己平常吃的药放进去不少了,能是一般药吗? 两个人收拾完毕,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屋里就不见阿言的人影,连同那些金刚复元膏也全都不见了.墨白心道:这小子还真是勤快.随即出了门,吃了早点,又买回来一切吃食留着中午吃. 前一天买的药都配好了让阿言拿走了,自己在屋子里也实在没什么事情可以做,又将这间房子里里外外转了一圈.嘴里自言自语道:\"前院的大门封着,只能当后院用了,住人是住不了,存放点东西还成。中间三间房子现在她和阿言分别各住一间,另外一间是小橱房.大厅里她打算做药房.前院也可以种些草药.不过她并不打算在这里长待，种草药还是算了吧。 阿言不到中午便回来了,带去的药全部售罄,一共带回来一百二十两银子. \"先吃东西吧.\"墨白将自己买来的吃食拿给阿言,又倒了杯热水给他.\"看来还挺顺利的.\" \"嗯,刚开始还没人敢信,结果刚好有一个人受伤了,我就打开了包药给他试着敷上,当场血止,那个人立刻就不疼了.\"阿言一边吃着东西,一边腾出空来和墨白说话. \"小心噎着.\"墨白笑了笑,又给他倒杯水.\"吃完休息会,下午跟着我去买点药材.\" \"嗯.\" 忙碌的状态,让墨白很快将苍山和竹海听雪放在一边.在济南的半个月,每一天墨白不是采购药材,就是配药,卖药的事情全部交给阿言和他的兄弟们去做.卖的药越多,手上的闲钱也越多,墨白渐渐不满足只做金刚复元膏这一种药.千奇山的两年不能白待,市面上的毒药种类很多,但能解毒的药物种类却很少.她计划下一步自己配制一些解毒药. 头一个月主推金刚复元膏,其销售效果让墨白很是满意.墨白让阿言收编了那群叫化子,每天分派给他们事情做,管吃饭,发月钱.他们有的去送药;有的去联系买卖;有的帮忙给墨白加工药材;有的负责小院内的整理洒扫;有的负责给大家做饭.每天看大家忙里忙外,一团和气的样子,墨白就很欣慰.如此紧张忙碌中墨白推出了她的新药——元真丹. 新药依然卖的很好,需求量很大,墨白不得不多配制些药出来.这样下来不但墨白自己每晚要忙到很晚,帮忙的那些人也要忙到很晚,他们每日做完事情,还要返回住的地方,第二天还要早早起来,赶到这里做工,实在很累.这些墨白都看在眼里.反正自己手里现在并不缺钱,这些事情说来也很好办. \"阿言.\"墨白将阿言招呼到跟前. \"公子,厨房那边已经做好晚饭了,现在就开饭吗?\"阿言说道. \"嗯,开饭吧,让大家先吃完饭.\" \"饭已经摆好了,大家去吃饭吧!\"阿言招呼大家吃饭,几个人放下手里的活,洗洗手去院子里吃饭. 墨白望着大厅上方挂着的一张匾额,\'墨医坊\'个字赫然在立.\"阿言?\" \"公子.\" \"明日去看看,有什么合适的宅子买上一座.\" \"是.\"阿言没有任何意外,只是点头应了此事. ##第一百二十二章 告别 “啊！” 鱼以沫觉得自己本来很美好的心情，因为半夏这句话，瞬间变得阴暗无比。随便泡一泡就出了浴桶穿上衣服。半夏给鱼以沫泡了杯茶，然后去叫人将浴桶等物都收拾了去。 鱼以沫一边晾着湿发，一边呆呆地盯着茶杯里看。叶子在热水中慢慢舒展开来，像花朵般鲜明一片片打着圈旋转，淡淡的茶香抚得人心清气爽，顿时一扫阴霾令人心情大好。真得要离开这里？离开宫言吗？这是一直以来另人比较头疼的事情。 手里剥花生一直没停，鱼以沫打算把盘子里所有的花生都剥掉,心里念着:我要离家出走,我要离家出走,没错！我是吃他的穿他的用他的住他的，可是让我嫁给他——不行,不行,就是不行。倒不是他这个人不够优秀，可是要是留在这个大大的空宅里真的好寂寞。像我这样天生就不安寂寞的人怎么会轻易说嫁？十七岁不算太老，但是还没疯够就这么把自己嫁掉，那是多么自残的事情，不甘心。好吧好吧，如果剥到的花生米是单数我就离开，如果是双数就留下。 半夏看鱼以沫在剥花生，就从厨房里端了一小盘剥好的，倒进鱼以沫面前的盘子里。 “半夏！”鱼以沫看到盘子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堆花生米，顿时觉得生无可恋！ “小姐，怎么了？”半夏不解地望着鱼以沫。 鱼以沫面无表情地，将盛着满满花生米的盘子塞到半夏怀里，“没事，这些你都拿去吃吧。我去转转，不许跟着我！” 鱼以沫从房间里转到花厅，又从花厅转到后院，依然没有想好未来的打算。嗒!一颗黑色的小石子滚落在她的脚下。鱼以沫顺着视线看过去，不远处又是一颗，等她走到第二颗跟前，前方又落一颗……直到小石子将她引到后墙角下。 “鱼小姐。” 鱼以沫听到头顶一个声音唤她，抬头望去不是霍东莱还有谁? “怎么是你？” “当然是我了，我已经在你家大门口等了好几天，也不见你出来。那个宫言说你根本就不是她的表妹，而是他的未婚妻。他还说你们五月就要成亲，这事儿可当真？”霍东莱爬在墙头上问鱼以沫，眼中满是期待。 鱼以沫脑子神游了一整没有说话，半天才抬起头笑道：“谁要和他成亲？他想多了。” 霍东莱闻言喜道：“哦，看来他真得想多了，有我霍东莱在，哪还会轮得到他?哼！” 此时此刻已不容她在多想了，再担误下去自己就只能真得和宫言成亲了。鱼以沫望了望院里，四下无人就对霍东莱招了招手，“你靠近点儿。” 霍东莱低下身子，竖起耳朵。鱼以沫小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有东西你帮我先保管着。” 霍东莱点点头，“成，你去拿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鱼以沫轻轻颔首，快速跑到自己房里，找了几件衣服包了起来，还装了些碎银子全放在包袱里，然后机警地溜到霍东莱所在的墙下，轻扣两声墙壁。 “来了。”霍东莱跃上墙头。 “这个包袱帮我拿着，明天早上辰时送到码头那边。”鱼以沫小声叮嘱。 霍东莱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不解地问道：“明天早上谁来取呀？” “笨，当然是我去取了。好了，你现在快点先离开，被发现就不好了，明天见面再说。”鱼以沫做了一个让他离开的手势，小心地打量着四周。 “好，那我先走了，明天见。”霍东莱美滋滋地跳下墙头。 鱼以沫回了房间，想着自己明天就要离开洛水了，而且以后永远也不再回来了，是不是应该去和容倾道个别。且不说自己喜不喜欢对方，毕竟他救过自己，也算她在洛水唯一的一位朋友。再见最后一面吧，要不然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怀着这样的心情，鱼以沫走出了宫府来到红袖坊。“请问容公子在吗？” “是鱼姑娘呀，正不巧，我们公子最近回洛阳了，刚好不在，你有事找他？”第五菲菲拉着她的手道。 “没事，明天我就要走了，本想着来与他道个别。既然他不在，我就先走了。”鱼以沫淡淡一笑，转身走出了红袖坊。 “唉……”第五菲菲还没来得及问她明天要去哪里，店里面就进了两位客人，等她忙完鱼以沫早已不知去向。 鱼以沫出了红袖坊，心情失落地沿着路往回走。一个人去拦住她的去向。 “小师妹，别来无恙哦！”玉凌霜和玉凌云两个人从暗道里闪出身来，上一次夙离看到鱼以沫出现在这附近，这次她已经盯了红袖坊好几日了，今天终于让她看到鱼以沫。原来是她在洛水。怪不得自己在洛阳找了她许久，都没有找到。看来夙离倒是有几份本事！ 鱼以沫心情不好，眼前的女子她根本就不认识。“姑娘，你认错人了。” 玉凌霜笑道：“怎么会？师妹这是不想认我这个师姐，那可真另人伤心呐！”原本想着她活不了多久了，没想到她的生命力依然顽强，还活的好好的，真是气死她了。玉凌霜的笑透着几分寒意，眼底更是浸着冷冷地锋芒。 鱼以沫没有理会她说的话，从她身旁绕开。 玉凌霜可不会轻意放开她，冷笑着拉着她的手腕道：“从前你与我在千奇中明争暗斗，最后还不是输在我手上。” 一直没有开口的玉凌云突然笑道：“现在还与我争柳慕凡，怎么如此自不量力，你怎么可能争得过我玉凌云？柳家与我们玉家可是有婚约的！” 鱼以沫愕然，“柳慕凡是谁？” “装疯卖傻！”玉凌云傲慢地嘲讽道。 “没听过这个人。”鱼以沫低下头，不再去看对方，不过这个名子怎么如此熟悉？柳慕凡，慕凡？哦，半夏曾说过自己发烧的时候好像喊过这个名子，靠！脑子怎么突然这么好使了！ “哼！知道就好！”玉凌云松开她的手腕。 鱼以沫动了动被玉凌云抓痛的手腕，面前这两个人都不好相与“我可以走了吗？” “哼！”玉凌云冷哼一声让开了路，玉凌霜在一旁扬起似笑非笑地脸看着鱼以沫。 ##第一百六十九章 自焚 容倾笑笑地拉着她的手，不由分说地将她拽到外面。 “你记起以前的事了？” “嗯。” “哈……太好了！容倾抱起鱼以沫原地转了一个大圈，才将她放下来。“我走以后，让你受了那么多苦，真是太不应该了！”容倾心疼地摸着鱼以沫的头发，指间柔软的触感让他心安。“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不会再让你遭受一切苦难。” 鱼以沫晓得他口中所说的，应该是以前的事情。关于容倾，以前的事情一点记忆全无，不过她知道自他在妙语楼出现在自己身边以后，自己再也未曾遇到过不愉快的事情，所有的事情他都为她摆平，所有的事情他都为她做好，觉得有他在身边有其有幸，心中真的好暖。 “兰陵各个分教是你带人灭的？” “嗯。” “妙语楼所做所为，你早都调查过了？所以很清楚他们在做些什么？” “是。” “那我在妙语楼里面，也是浮生告诉你的？” “聪明！”容倾用手指轻轻刮了一下，鱼以沫的鼻子笑道：“求药当然是假的，我只想借机接近你！” “你知道兰若晓的女儿。”鱼以沫低下头，不敢去看对方的表情，也害怕听到他的回答。 容倾拉过她的身体，让她正视着自己，“她是她，你是你。你们不一样，我只认你这个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墨公子也好，兰陵教命定教主继承人也罢，在我眼里，你就是你，是我今生遇见的那一个，也是我今生认定的那一个。” 鱼以沫望着眼前的人，傻傻地笑。看着他眼里认真，看着他眼中的深情，心中有说不出的悦动…… 须臾，柳慕凡带着人冲进妙语楼，与无赦的人合在一处。 “柳兄这里已经被我们全部拿下了！”无赦道。 “妙语楼洛阳城内名个分部，也已被我的人消灭。十日前，我已经传信给正义盟，盟主已经吩咐下去了，各地已经展开对妙语楼各地分部清查，剿杀。相信不久天平就会太平了！”柳慕凡道：“对了！妙语楼其他人呢？” 无赦望着四下凌乱，犹如战场的妙语楼，“除了已经投靠我们的，其余顽固反抗者全部被诛！” “千御也……？”柳慕凡道。 鱼以沫道：“在里面。” 柳慕凡望着火焰灼灼的金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这是他的选择？” 鱼以沫道：“像他那样骄傲的人，当然不肯将生死掌握在别人手中。” 容倾看一眼众人身后火焰肆虐中的金殿，“也许这已是他最体面的收场。” 夕阳中，烧了一天的金殿终于毁成一堆焦灰，火焰渐渐熄灭，只余残烟。 “你现在已经不是无赦了，这世上也永远没有无赦了。容倾会帮你翻案，帮你搬倒睿王，你以后就是大将军的儿子阚之玥了！”悦红颜盯着眼着的断壁残垣，一身红衣融在一片焦黑之中，分外孤寂。 “是，我的身份会洗白，会改变，也许还会镀上一层金光。将再也不是那个，见不得光的杀手无赦。但我希望，你能一直站在我的旁边。”无赦拉起悦红颜的手，凝望着对方眼中含笑。 悦红颜也回望着他，周身的寥落不知不觉中瓦解，消散。 半个月后，洛河边，风云听茶馆里人满为患，甚是热闹。 “七月二十八日这一天，洛阳城实在是热闹。先是城南梅花巷中一所院落中，毒王沈冰与众弟子中毒而亡。再是城东，妙语楼及城中各个分部灭，千御自焚而死。且说这梅花巷……”说书的口若悬河，滔滔不绝，风云听里晃晃嚷嚷人满为患。 听客甲道：“听说在大战之前毒医门的弟子，好几个都被唐隐弄瞎了眼睛？” 听客乙回道：“那是他们活该！那天我看到几个人在欺负一位姑娘，正好被唐隐救了，所以唐隐才出手伤了他们的眼睛的。” “这么说你们两个都见过唐隐？认得唐隐？”听客丙表示怀疑。 听客甲不悦争辩道：“哼！你那是什么话，江湖人都知道唐隐向来一身紫衣，那个人不是唐隐又会是谁？还有谁比毒医门用毒更甚？” 听客丁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道：“这样说来却有几分道理！” 说书人见大家安静下来，又继续接着讲，“……十日后，武林各路豪杰登上登州千奇山，立誓要铲平毒医门，吓得山上众弟子四散逃走。最后也不知是谁放了一把大火，将那几所殿烧得是干干净净……” “那不怕把千奇山给烧着了？”有人打趣道。 另有表示赞同，“就是，那么一把火，没把整个儿山给烧了” 说书人脑袋一摇三晃，“哪能呀？这些英豪也都看着呢，只是怕他们回头卷土重要，所以才会放火的，烧山？他们可不做那事，要不然和毒医门人有什么区别？” “那是！那是！”众人点头。 “毒医门总共有多少弟子？”大厅的角落里，唐隐看向鱼以沫。 “一共一百二十一位弟子，我刚入门时听说，这其中有十三位行走在江湖之上，千奇山现存六十一位弟子，另外四十七人全部在，他们相互试药中争斗而死。”鱼以沫回想起当年初上山时的情景，好像噩梦一场。“不过等我两年后下山，当时现存的弟子只有二十八位。” “这么说，江湖上几位，加上当日跟留在洛阳城中的，还有些落网之鱼？”唐隐面色一沉。 鱼以沫托着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除了玉凌霜之外，还有两位被派到长安睿王身旁的师兄，只有这三个人服过七星盏的解药，其他人并没有那么好运。” “沈冰还会开这样的例外？”唐隐挑眉。 “那两位师兄的解药是我给他们的，让他们两个混到睿王那里做内应。阿言那里我已经说过了，他们会对上面解释清楚的。”鱼以沫道。 “那就是说，其他人就算这一次逃了，也活不过下个月！”唐隐一展手中折扇肯定道。 ##第二十二章 打工 鱼以沫在沂州城找了一家客栈，先安顿了下来。每天出门打听还是一无所获，但是要到其他地方去，心中有没底儿。况且自己的身体还在恢复中，也不便短时间内再去折腾。 之前封夫人给的银子已经用完了,还好之前离开千奇山时,这两年自己攒的银子全兑成银票,贴身收着.这个时候却是大大的派上了用场. 半个月后,身体中的毒已经克制住了,虽暂时不能治好,但以后还是有机会再治的.嗓子却是实在没有办法了,鱼以沫心道,暂时也就这样吧,以后有机会再看. 每天住客栈,吃饭.样样都得花钱,银子只出不进也总有坐吃山空的一天.鱼以沫到镇上找工作,却了几家店,都遭到拒绝,根本没有人相信一个小娃娃会什么医术,还是个女娃娃.鱼以沫泄气,若不是亲身经历,自己也怕是不会相信.现在的她看起来确实是个小娃娃.这个时代别说女娃娃,就是女人想找份工作都是很难的,很多地方根本就不要女人. 工作难找,鱼以沫索性画了图，找人特别订做了两双内增高的鞋子，买了两套男孩子穿的衣服换着穿,头发也高高束起来,其实就是束在头顶的马尾,这么些年来,她也只会这一种发型.那就怎么方便怎么着吧.这个时代工作少,人多,所有很多工作都是挑人的,鱼以沫没有办法,自己这两世做的都是从医的事情,别的东西还真的不会.只好去药店看看人家是否需要伙计,光是和生堂就去了三次,这老板心善,看他是真的想找份工作. “你多大了,叫什么名子,家里还有什么人……” “小子我今年十六了,姓墨名白,家就住在沂州,父亲死后,和母亲失散……”墨白尽量将自己的年龄说的大一些. 嗓子一直没有怎么好,原来清灵的童音,变成了现在男子般的沙哑声音,但还好开口说话已无大碍,这已是不幸中的大幸了.鱼以沫深知想要在沂州城待着,鱼姓未免让人多想,再加上自己已经死在玉凌霜她们手中一次了,这个名子也不能再用了.鱼以沫舍弃了用了十年的名子,叫回前世原本的名子——墨白. “你说你以前干过?”老板从头到脚将她自己打量一番。 墨白也不恼，挺起身板任他打量，回答的也很是从容。“嗯,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家里也是开药店的,我就每日给父亲帮忙.” 老板见她气质不错，言行中也是不卑不亢，倒有了几份好感。“那好,你看看这里面的药都是些什么,每一样可认得出来.”老板在柜台上拿了一包,包好的药包打开在墨白面前. 墨白到跟前一眼扫过去,张嘴就道:“这幅药是治风寒用的.” 老板一听就知道这个孩子是真有能耐,接着又听墨白道:“苏叶,前胡,桔梗,车前子,浙贝,防风,木蝴蝶,蝉衣,生百部,紫菀,芦根,海蛤粉.” “嗯,不错,看来你是真的做过.很好!以后就在这里好好干,每天管两顿饭,每月三百文银.”老板呵呵一笑，一张脸上全写着满意。 墨白虽然觉得很少,但了胜于无,只是不管住,这个可不好办.“老板的,能不能帮我找个睡觉的地方,我没有地方可去.在沂州城里谁也不认识.” “这个……家里没有可以住的地方…”老板想了想,实在也没有多余的空房间. 墨白见他这个房子,前面是门面儿,后面生活用,也并不是很大. “咳!”里间传来一个声音有意地打断老板,从帘子后面露出一只纤纤玉手,老板看到后对墨白说了声稍等,就进到后面去了,好一会儿就笑嘻嘻地出来了. “你刚才说想找个睡觉的地方?” “是的.” “你看这样如何?你白天就在店里帮忙抓药,晚上歇了业关了门,就在大堂里两条长登一拼,上面架上张木头板子,你就睡在这里,铺盖到是现成的,你看怎么样?” 墨白想了,现在是夏天,这样凑合也能睡;就算天冷了没法子睡,可自己在这里不一定能待得了那么久.当时就应了下来,从客栈里取了随身带的物品,就上工了. 到了店里，每日里墨白打扫卫生,沏茶倒水,抓药,切药,捣药,煎药,只要是店里的活她都好好地,认真的干.但对于打听消息,找人墨白真是没有经验.每天虽然接触的客人不少，但真正能问到有用东西的，却是很少，头一个月就这么稳稳地过去了。 第二个月的某一天下午,老板让墨白收拾关门。 “墨白呀，今天早早关好店门,我们要去亲戚家吃个洒席,估计吃完酒席也不早了,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明天一大早再赶回来，你一定要看好店。”老板收拾了一下，对墨白再三叮嘱。 “知道了，没问题，您放心好了！”墨白一边收拾一边回道。当地都是黄昏举办婚礼，墨白以前在沂州生活过自然也不会觉得奇怪。老板临走的时候嘱咐墨白关好门窗，看好店面，墨白一一都照办了。早早关了门准备睡觉，不过戌时门口却有敲门的声音。 墨白隔着门问了一句,“谁呀” 门外弱弱地回了一声,“我受伤了,需要治伤.” 墨白掌了灯打开门,就看到一个少年满脸是血地靠在门口,全身多处都是伤，身上的白色衣服也被血染成鲜颜的红色。墨白心中一惊,想着这人怎么伤的这样重，手下却不停，一手掌灯，一手将人扶了进来。 “你先躺着，我去把门先关上。” 墨白关上门，给他清理伤口。将他的脸擦干净后才发现,个人原来就是前不久帮过她的封不尘.也许是自己当时中毒整个人气色太差,脸色更是发青,又不会开口讲话;也许是自己现在一身男装,身体,肤色都恢复正常,人又胖了几分;反正对方愣是没有认出自己,墨白也没有多说. ##第六十七章 墨医坊 墨白对新宅只有两个要求,够大就行,越僻静越好.阿言找得宅子的确够大,三进三出的大院子.总共有三重院落,每个院落都有正房,厢房,下房,雨廊,正门,侧门.牙行的人带着阿言和墨白前前后后看了一圈,最后以四十两银子成交. 交完钱,阿言找人打扫的打扫,修缮的修缮.不过十日已经完成准备好了.墨白腾出两天时间让大家搬家.原来的院子里墨白让人整理好,封好门窗.毕竟打扰了那么久,也是有一份感激在里面的,希望能将它保护好,等待它的原主回来的一天. 新宅在大门上墨白让人将题着\"墨医坊\"三个字的扁挂在门楣上.门前两侧各挂一盏红灯笼.门口有两间门房.新宅一共大小十八个房间,每一进各六间.最前面的院落是做医馆用的,大厅里做接待,一号房间是加工药材的流水线;二号房间做药物储存;三号房间做特殊药物炮制房;四号房间做炼药房;五号房间做诊室;六号房间做病房.第一进和第二进中的院子里平常晾晒些药材.中间的院子墨白安排所有的帮工居住,大家暂时住着大通铺.古代的床铺太过麻烦,墨白画的图纸让人去做简约的木制单人床,省工,省料,省时,省力.每间房内住四人,两间房子刚好够他们住.每个人有自己的床铺,被褥,两套工作服,衣柜,书桌,座椅,及个人生活用品.像这样的房间墨白又让人备了四个房间.后面一进,墨白安排做自己和阿言的住所.一间书房,一间茶房,两间寝室,两间客房.整个院子里面,另配有厨房,浴室,茅厕,库房,马厩,车棚,一切尽有. 新宅里大家吃住都很方便,做工更是卖力.\"以前根本不敢想,咱们还可以过这样的日子?有吃有喝,有穿有戴,还有地方住,这么软和的床,这么暖的被褥,简直就是做梦一样!\"大林子下工后回到宿舍,摸摸这儿,瞅瞅那儿,大声感慨. 轩辕也一脸的惊喜,\"就是,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住这么好的地方,墨公子对我们太好了,比我亲爹对我都好.\"大家哈哈齐笑,轩辕自己也被自己逗笑了. \"公子真是这有本事的人,还记得两个多月前,他就和阿言两个人,三两多银子,我们都担心他们两个,在济南城里待不长久.没想到他们不但吃饱穿暖,买了这么阔气的大宅子，仔细修缮，里里外外的置办。这前前后后花了一百五十多两银子，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他不但自己过富裕了,还带着大家伙儿一起过好日子,公子真是大好人啊!\"李二心道:自己是从头将他们看到尾,打心里佩服墨白这个人,年纪虽小,但做的事情一点儿也不小. 一切按顿好,墨白又让阿言在外面请了两个做饭的大娘,日常为大家做饭,洗衣,缝补;两个会功夫的,洒扫,看门,护院;但这些人墨白觉得还远远不够.又让阿言在外面招了十个人进来,要求老实,本分,勤劳.这些人都是附近的村民,每天他们自己回家吃住,墨医坊里只提供他们的工作服,茶水,及每个月底的月银. 前院的制药间流水线每日都在运行,中院的一日三次饭食供应,包括院内卫生,门护事情都按墨白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墨白将原先第一批叫化子组成的自己人,让他们三人在制药间负责重要职位,其他人全做对外的业务活动由阿言来管理,另外墨白将负责采购药材,及对外的总销售的事情全权教给阿言去负责.而她自己则腾出时间来研究新药. \"阿言,还忙得过来吗?\"晚上收工后,墨白煮了茶与阿言坐在茶室品茶. \"还好,虽然很忙,但很充实,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阿言一向冷言也难得地笑了笑. \"不要太累就好,我不想委曲任何人,包括你.\"墨白吹了吹杯中的茶叶道. \"嗯,不会的,我宫言怎么会做委曲自己的事?\"阿言低着头喝茶. \"对了下个月初我会推出通风祛邪散.\"说着墨白将一张写着药名的纸张放在他面前. 阿言看了看纸张上写的内容,拿起来放在灯上点燃了,墨白看着那张纸很快化成了一团灰烬.他记忆很好,看过一遍已经记在心里,谨慎更是他的长处,每次看过药单后,他都会把它烧掉. 坊中的事阿言各有安排,在他以下有四人组成的管理层,负责卫生和门户的陈酒;负责洗衣做饭的王大婶;负责管理工人的轩辕和大林.制药的关键只能掌握在,可靠的自己人的手里,外面招的那些人只是做些流水线的粗活.虽然平时自己大多的时候并不在坊内,但阿言对坊中的事绝对放心. 新药的增加,让原本就很忙碌的墨医坊更为忙碌.墨白提议让阿言又招了些临时的帮工,这样下来,大家都可以松口气了,每隔半月休息两次,所有人每个月总共可以休息四次.墨白尽量按照现代人的生活日常,安排这些人的生活工作.劳逸结合,舒适有度才是根本. 墨医坊的名气与日俱增,从初到济南到现在短短五个月的时间,已是江湖有名的医坊,其中金刚复元膏更是登上风来阁前三,经久不衰.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有的请求给看病,有的请求治伤,有的请求给解毒.医者本就怀有一颗仁心,墨公子来者不拒,本着医好每一个人的心思,为他们一一诊病.但这样一来,来墨医坊的病人越来越多了,时常场面难以控制.墨白让人在门前竖了张牌子,上面写着不诊寻常病.其实她很清楚,自己一个人精力有限,再者生意不是那样做的,给同行留条路也就是给自己留条路,墨白只能想了这样的办法,一是不接待寻常病人,只接受疑难杂症和性命攸关者.二是抬高诊金,所以寻常的病人越来越少,墨医坊恢复宁静. ##第一百二十三章 逃婚 鱼以沫没有把这些不愉快放在心上，只是她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回到宫府的。没有看到容倾，也想不起柳慕凡是何人，也不想再与宫言纠缠。难过?伤心？还是别的？也罢！反正自己明天就离开了，喜欢谁，不喜欢谁都会有个了断，想那么多做什么呢？不过是徒增烦恼！ 鱼以沫回到府里，发现自己的手腕很痛，打起精神掀开衣袖一看，手腕处已经发黑的厉害。身上各外都麻痹的很难再动，连嘴巴都很麻木，想喊人都张不开嘴巴。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上，第二天醒来，身上没有任何感觉了，拉开袖子一看，手腕处的黑色也全都消失了。鱼以沫没有多想，换了身衣服，洗漱一番就要离开。 “小姐，出去呀！今天不是裁缝要给你量身做嫁衣吗？”半夏从身后叫住鱼以沫。 “是呀，我要去二妞那里要几个花样子，让裁缝帮忙给我绣在衣服上。”鱼以沫讪讪道。 “哦，那我陪小姐去吧。”半夏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 鱼以沫一听立刻全身不舒服起来，脑子飞快地转了转道：“对了！何大娘的小女儿这个月刚定了人家，听说她家给她做的嫁衣可漂亮了。何大娘最近帮大女儿带孩子，不如你亲自往她家里跑一趟，看能不能借她女儿的嫁衣过来给裁缝看看，我也想要件那样的。” “哦，好的。”半夏立刻毫不怀疑地去了。 鱼以沫又以同样的理由，成功从李管家面前走出大门去。到了码头，远远地就看到霍东莱向她招手。 “鱼姑娘。”霍东莱一脸的兴奋。 “有劳霍公子了。”鱼以沫接过包袱。 霍东莱问道：“你这是要到那里去么？” “嗯，我要离开洛水。”鱼以沫向眼神向岸边的船只上张望。 “离开洛水？离开洛水去哪里？”霍东莱笑嘻嘻地道。 鱼以沫从远处收回光，看着对方道：“我也不知道，反正以后都不回洛水了。” “永远离开洛水？为什么呀？我还要向你求亲呢？”霍东莱脸色变了变，展臂挡在鱼以沫面前，“不行！你不可以离开洛水！” 鱼以沫瞪大双眼望着他许久，才慢慢收回自己的目光，转向投向水里。“宫言说的没错他就是我的未婚夫，他已经定好了日子下个月就要和我成亲。但是我不想嫁给他，所以，只能逃走了。” “原来如此！”霍东莱了然，“那你想要去哪里，我可以陪着你一起去。” “不知道。”鱼以沫摇了摇头，“顺着洛水会到哪里？” “洛阳。” 鱼以沫淡淡道：“那我先到洛阳。” 霍东莱眼珠子一转欢喜道，“好，那你在洛阳等着，我安排好了就去洛阳找你。” 鱼以沫勾了勾唇角似笑非笑，“你不必跟着我。”说完跳上一只小船，与那船家说了两句，那人就开始解开纤绳，撑船。鱼以沫沫站在船头向霍东莱挥了挥手，身影越来越小。 “喂！你一定在洛阳等着我！等着我！”霍东莱沿着岸跟了好久，船还是远远地去了。 看着两岸的风景向身后快速倒退，鱼以沫有种说不出的轻松。人站在船头将岸边的，一草一木一人一景尽收眼底，天高水远心中一片广阔，是她在洛水城中几月来的闲逛而不能体会的。鱼以沫站了会儿，觉得船头风大，就坐边舱里。 出了洛水城，随流而下不过半个时辰，突见河中横着一艘大船。船家没有多想，从旁边划船而过，只见一个黑影从大船上直扑过来，落在鱼以沫所在的小船上，小船晃晃悠悠在河面上几尽翻过去，船夫被甩了出去。鱼以沫坐在船舱里，也随着小船晃来晃去，差点没掉到河里去。 “喂！你怎么回事？快把船家救上来！”鱼以沫扒着船舷，用眼睛搜寻着船夫的身影。 黑衣人躺在船仓里，半天都未能爬起。右手持剑，左手捂着胸口处，那里渗出血来。他冷冷的目光扫在鱼以沫脸上，但对方并未看到。黑衣人挣扎几下，最后还是两眼一番，晕死过去。 鱼以沫终于在小船不远处看到船夫，急忙拿了桨费了好大的力气，将船划了到他跟前。又把手里的桨递了过去，将人拉到船边。两个人折腾许久，船夫总算是安全地到了船上。这边一个气喘吁吁，那边一个呼呼喘气。 “多谢姑娘了！” “别客气！” 鱼以沫看向那艘大船，里面好几个黑衣人，正与一个身穿紫衣的人对打。几个人又是上窜下跳的，又是舞刀弄剑的。脚下的甲板上还躺了一地的死尸，瘆得鱼以沫收回目光。 船夫缓过劲儿来，摇了摇躺在船头的黑衣人，“喂！我说老兄，你一跳把我都翻到河里去了，你醒一醒！喂？喂？” 鱼以沫挪到船尾，仔细看了看道：“这个人胸口有伤，伤中带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船夫一听大惊失色：“啊！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死在我船里吧？” 鱼以沫摊开双手，“我也没有办法，现在在河面上，也没有什么药。”鱼以沫再望一眼大船，上面正是热闹。“大哥，你看大船那边正有是非，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好！”船夫一看旁边不远的大船，连忙放开那个昏迷的黑衣人，使出全身力气，快速划船。 船夫划船的时候，鱼以沫又过去查了查了，黑衣人的心跳和脉搏，还翻了翻黑衣人的眼皮心道：糟糕！这人坚持不到靠岸了。鱼以沫看了一圈周身，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能用得上。若是在陆地上，还可以买点药试试，可是如何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条生命渐渐消失？ 鱼以沫看了一眼黑衣人，嘴里碎碎念道：“我可不知道能不能救你，但是倒是可以一试，若是救不活，你做鬼可别怪我！”鱼以沫说完爬在黑衣人身上，将他伤口上的毒用嘴一口口地吸了出来，又一口口地吐到一边。做完这些又替那个人把了把脉，不好！虽然毒被她吸出来不少，但还有一部分已经顺着血液，流入他的身体各处了。 ##第一百七十章 英雄宴 “如你所言。”鱼以沫心里突然有点不舒服，“那些人中有的也许和我一样，被迫上山，但是不是每个人都那么走运。在后来在争斗中，他们为了活下来而不择手段。不是你杀别人，就是别人杀你。就算最后努力活下来下山，但终身都难脱沈冰的掌控，受制于人。他们也都是些可怜人。” 唐隐不以为然地看了鱼以沫一眼，“人生本来就是诸多无奈！要怪就怪他们不够优秀！你不就是个例外吗？你的人生从来都掌握在自己手中，不是吗？” “也许吧！”鱼以沫眼望着远处，目前没有焦点。 “江湖风波总算平息了，为时十年之久的灭宗大案终于落下帷幕。”唐隐拿起茶杯轻轻啜了口，“听说宫言与无赦拿下睿王，并带上相关人证，物证，在众官员的协助下，上表朝廷，揭发睿王诸多恶行及其多年以来蓄意谋反大罪。” 鱼以沫道：“多年以来睿王勾结官员，勾结江湖中人，买凶杀人，贪污受贿，私自屯兵、屯粮。做的本就是触动龙颜，藐视皇权的忤逆之为。若不是这个人，也许江湖中也不会发生这么多灭门的惨案！先是兰陵教，后是妙语楼。权力和利益，有时真得可以让人迷失自我，摒弃人性！不过那个容郡候是何人？听说他在长安出力最多，阿言无赦他们这回能成功，也主要全靠这个人！”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容郡候是何人？”唐隐收起扇子哈哈一笑道：“容郡候姓容名倾字不尘。” “啊！”鱼以沫嘴巴开得老大，半天没能合到一起。“他还是个候爷？怪不得能帮到阿言和无赦。” 唐隐道：“是！在他的帮助下，他们两个终于完成复仇大计，宫言恢复原名宫不言，无赦恢复原名阚之玥，两家沉冤得雪，家族终于得以正名。结局圆满，说明大家的努力很有价值！” “嗯。”鱼以沫点点头。 “容倾这个人其实不错。”唐隐很有深意地看了鱼以沫一眼。 鱼以沫点点头“嗯，脾气温和，挺好的。” 唐隐挑眉，“那只是对你一人温和。” “是么？我以为他对谁都好脾气呢。”鱼以沫睁大双眼。 “好了！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好好待他。”唐隐拍拍鱼以沫的手臂道。 “什么呀！”鱼以沫笑了笑不置可否。 唐隐也笑了笑，喝了口茶又道：“听说正义盟要搬到原来的妙语楼，你现在在何处落脚？已经回了墨医坊了吧？” 鱼以沫微微摇头：“是要搬，最近正在修葺，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搬过来了。墨医坊那边，我已经不打算再管了，还是留给清河和秋词两人打理，我现在暂时住在芳草园我母亲那里。” “甩手掌柜？”唐隐拿起茶杯笑道。 鱼以沫眯起眼睛道：“大家彼此彼此！” “谁跟你彼此彼此？我马上就要起身回蜀中了，门中一大堆的事情还等着我回去处理，想想都头痛。”唐隐难得地半开着玩笑。 “这么快？” “洛阳的事情都已经结束了，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武林盟主举办大型酒宴，邀请大家一起参加，你不会不去吧？”鱼以沫笑笑道。 “难道你去？”唐隐道。 “本来我是不打算去的，可是也不能真得驳了盟主老人家的面子，毕竟人家三番五次的叫人来请，再不去可就真得说不过去了。”鱼以沫转转眼珠子，一个好注意蹦上心头，“你说我让清河去怎么样？反正他们也没有见过，真正的墨公子长什么样子。” “那是你的事，你自己想怎么做你自己说了算。” “唐兄真的不去？可是容倾他们都去呢！”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大家一起去了！如果你去的话，我把那天在金殿里用的毒给你解，怎么样？” “你倒是知道我的心思，你确定你做那个毒，已是你手中配得最好的毒药了？你解了我的天下第一毒仙陨，我当然希望能解你手中最最厉害的毒，要不然天下第一毒之名胜之不武，那样的天下第一做着也没什么意思。” “呵呵……”鱼以沫尴尬一笑，连忙表立场，“生死存亡人命关天的大事，我肯定是用心做的毒，绝对的良心。” “好，我就暂且信你，药呢？”唐隐伸出手来到鱼以沫面前。 鱼以沫乖乖地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到他的掌心。 “只有一种？另外一种呢？” “这都被你发现了。”鱼以沫无奈地又拿出一瓶给唐隐。 “哼，你这种药虽是一种，但却分阴阳。第一种参杂在熏香里，让人不知不觉吸主体内中毒而死。第二种直接撒到空气里，与第一种气味接触融合又生成第二种药。 普通人只闻到第一种药已经丧命，但武林高手却只是身中剧毒之状，一时还死不了。这个时候用第二种那些人就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两瓶药确实一样，只是一种参了檀香，另一种什么都没有加。唐兄果然是天下第一毒，一眼就看透了！”鱼以沫心里十分佩服。 唐隐淡淡一笑，“金殿还是太大了，通风比一般房屋好很多，所以当时千御的护卫们没有全死。这个我可以理解，但是千御本人为什么……你没想杀他？”唐隐说着突然吃惊地看向鱼以沫。 鱼以沫抿了抿唇，“嗯，因为念着我亲生母亲兰若晓的旧情，他对我还不错，在楼中还算照顾。我本没想着杀死他，他有我送给他的药膏，每日里都在用。所以别人会死，而他是不会有事的，我只只是废掉了他的一身武功。” “不过千御太过骄傲了，比我还要骄傲的一个人。”唐隐莫明地生出几分心心相惜的感觉。 鱼以沫道：“我也没有料到他会选择自焚。” “曾经的妙语楼是天下第一楼，而金殿最能代表他的身份，他选择死在第一楼里也算成全自己。”唐隐收起纸扇起身，“时间不早了，走了！” 鱼以沫也起身，“嗯，我也该回去了。” 两个人拨开人群出了风云听，分头走了。 ##第二十三章 招贼 柜台上虽然有药但止血效果却很一般,墨白取了几味药快速配好,给少年伤口上用了药,然后仔细包好,不过三两下. “好了?”少年缓了半天才有了几分力气。 墨白从柜台里探出半个脑袋,“嗯,血已经止住了,我现在给你配些治伤的药,每日都要按时换药.” “这还分两个药?以前不都是用一种么?”少年拧着好看的眉毛，忍着痛道。 墨白知道他这是硬撑，来转移他自己的注意力，想让自己不能么痛。于是心中一叹，却也不拆穿他，“以前止血有这么快?止痛有这么快?” “那倒也是,还真得不痛了,你这个药真不错!”封不尘觉得现在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墨白心道,当然不错了,这可是综合中华上下五千年的精华,能是一般的药么?也不看出自谁手? 封不尘伤口处理好了,休息会儿有了些体力,挣扎着坐起来就要离开。 墨白皱着眉毛，立刻伸手制止了他，“伤这么重,不要急着走了,就在这里休息一晚,明早我再看看伤口.” “这个……方便吗?” “方便.” 墨白倒给他一杯水喝,又指了指自己的小床,“今晚你就睡这边.” “我睡这儿,你没地方睡了?” “估计今晚你身体发烧,我会在旁边看着的,你快睡吧,有助伤口恢复.” “好吧,你辛苦了.”封不尘不再推辞,他虽然出身好,此时也不拘小节. 墨白爬在柜台上打盹,半夜的时候,封不尘果然胡话连篇的,墨白过去一摸他的额头,很烫.先用湿棉巾给他擦洗身子,又给的用棉球沾了水把嘴唇给润润.忙完这些,又给煎了退热的药,把人叫醒,“我扶你起来,把这碗退热药喝了.” “嗯.”封不尘烧的迷迷糊糊的,脸红的像灯笼. 墨白喂了药给他,又将重新安置睡好.自己却不敢再睡了,注意着他的体温,随时给擦身子,润嘴唇.这样折腾了一晚,黎明时封不尘的体温已经正常了.墨白又去配了些给他要换的药,忙完这些,封不尘人也醒了.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嗯,我感觉好多了,就是还有点疼.就是昨天晚上折腾了你一晚上,真是过意不去.”虽然昨晚发烧,但还是有印象的. 墨白淡淡一笑,“有点疼也正常,我扶你起来,把药换一下.” “好.” 墨白扶着他起来,又给换了药,“伤口愈合已经有点儿起色了,这个是止痛药,痛的时候可以吃一丸;另外一包是伤口上用的药,用法和一般的金疮药一样.回去每日都要换药.” “嗯,知道了.” “你现在还痛着,把止痛药吃上一丸吧.”墨白给封不尘倒了一碗水,“看你这一身伤全是剑伤,难道你也是江湖中人?”墨白打趣道. “看起来不像吗?”封不尘笑笑道。 墨白扶着他吃药喝水，“说不上来,我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江湖中人是什么样的?不过你即这么说,那就一定是了!” 封不尘吃了药，点了点头。 墨白心道,即然他也行走江湖,不妨向他打听打听. “前几年我学医的时候,听说了一件江湖大事,说是江南铁手帮和湖北双刀派都被灭门了,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干的,你听说过这事吗?” 少年仔细听她说，然后笑了笑，“哦,你说的都是两三年前的事了,当年的事情可以说是一直没有结果,所有的线索全部断掉了,这几年也没有听说过再有什么新的信息.” “哦.对了你听说过顾九尘这个人吗?”墨白没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试着问问其他的. 少年眼底一亮，“顾九尘?” 墨白心一动,急道:“是,你认识他?” 封不尘摇了摇头,“那个人是个医者住在灵枢谷,江湖上倒是颇有名气.三四年前他一直拜托各派帮他找一个什么人,后来一直没有找到,两年前不知道什么变故,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哪里去了.” 墨白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样的心情,本来也没想着,一下子就能问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封不尘见他有些失望,“他是你什么人?” 墨白摇了摇头,“听说那个人医术很高,我又是学医的,很想结识一番.” “原来如些,不过你也不要太在意了,有缘自会相见的.”封不尘安慰道。 “嗯.”墨白收起自己的悻悻然，随意地应了一声。 窗户外微微已有亮光，东方的天空上，已渐渐泛白。封不尘望了一眼窗外，见天色已亮,又看了自己身上的血迹。 “我这一身也太过显眼了，还是早早离开的好，省得吓到路人。”封不尘说着就起身向墨白告辞,墨白呆头呆脑地应了一声,连人是什么时候走的都不晓得. “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这么乱?”老板和老板娘已经回来了,老板娘将手里的提篮递给墨白,却半天不见她接, “干吗呢?发什么楞,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早点走!” 墨白被她这一嗓子吼得马上清醒了很多,连忙接过老板娘手里的篮子放起来.又赶忙将自己的床铺收好. “店里昨晚没什么事儿吧?”老板问了一句. “没事.” “嗯,去把营业的牌子挂到外面去.” “是.”墨白抱了木牌就要向外面走去。 “唉哟!我的天呐!”老板娘大喊一声,成功地把两个人的注意办吸引了过去. “怎么了?” “你看看,就一晚上没在,这麒麟竭就少了这么多?”老板娘看着老板,眼角却向墨白一挑.两人对视一眼,又忙拉开所有放药的抽屉查看,发现有几种药都少了. 老板把墨白叫过来,“这是怎么回来呀?我这才一晚上没回来,这抽屉里的药怎么少了这么多?” 墨白心里一咯噔,怎么把这事儿都给忘记了. 老板娘见他迟疑,冲了过来双手叉腰道:“好呀!我这店里是招了贼了,平常见你老实,还真没看出来你有这一手!今天要不说出个一二来,老娘就带你见官!” ##第六十八章 鬼医墨白 这一天一大早,前院的大厅内,来看病的病人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正巧阿言无事在坊中,就在旁边协助墨白.墨白隔着竹帘为人诊病,阿言在一旁按要求写好药方,病人拿着药方到厅中的柜台上交钱,然后取药.一切都很流水线,没有错误出现,墨白对自己的安排很是满意,果然现代医院有现代医院的长处. \"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墨白已经习惯隔着帘子为人诊病. \"半个月前我中了仇家的暗器,虽然杀了对方报了仇,但那暗器上面淬了毒,却将我伤的不轻,到现在还没有好.\"墨白的竹帘是特制的,从里面缝隙可以看到外面,从外面却看不到里面,此时她正好看到对方嘴唇发黑,脸上毫无生机. \"伤口在哪里,我看看.\" 那人将衣袖掀开,左臂上的伤口已经化脓,黑且深. \"能治么?\"那人一面期待. \"可以,需要先解毒,然后再挖去腐肉进行治疗,五十两银子,即可治好.\"墨白报了个价. \"不能再少了吗?我只有八两银子.\" \"虽然并不是很厉害的毒,但你拖的时间太久了,再不治毒气攻心,想救也救不过来了.\"墨白平静地为病人分淅病情.见对方一直不言语,又接着道:\"你想不想治?\" 对方点头. \"想治就行,如果银子不够,可以用东西来抵.\"墨白端起手边的茶杯轻轻啜了一口,\"阿言!\" \"是,公子.\"阿言拿出一份契约,放在那个求诊的病人面前. \"这个是什么?\" \"对于没有付出诊金的朋友,我们墨医坊都会提供一张契约.这上面写着为墨医坊做一件事情,或者一段时期的事情,主要依据来自这个人的自身的本事,和所诊病的复杂成度来定.你现在这种情况,只能选择为墨医坊做一段时间的事情,放心,我们是不会让契约人做危极生命的事情的.这是契约,如果没有异议可以在这里签上自己的名字,或者按下手印.对方没有犹豫,立刻在契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 \"好,契约生成,可以给你安排手术了.\"阿言对对方说道,又大声喊道:\"来人,将这位病人先带到病房去,准备手术用的一切用具,下午公子为病人做手术.\" 墨公子长叹一声,像这样的病人很多,他们半生江湖漂泊,最后还落得无钱看病治伤的结果,怎不让人唏嘘,江湖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我们墨医坊,因经常营业到深夜,因来求医者从未见过大夫的模样,因卖得都是市面上独一无二的药,被坊间传的会声会色.公子更是被外面人称为鬼医墨白.一是确有鬼才,二是身份神秘.\"阿言从外面带了这个消息. 墨白听了这个消息也很无奈:别人一穿越就是神医,到我这儿变了天了,直接成鬼医.\"好吧,随便都好.\" 看着墨医坊一天天的变化着,两个人从一开始的身上只有三两多银子,到如今一身华贵气派.现在的宫言再也不是那个曾经的小叫化子,曾经的响马军师.自己每每走到大街上,人群中都受到人们的尊重,敬意.宫言觉得自己当初的眼光很不错,自己的选择是成功的.他当时一无所有,也不怕赌,更不怕输.眼前这个少年值得他去赌.然而他赌对了. \"公子,有人拿了这个东西,说是求见公子?\"护卫将一个帕子递给宫言,宫言只见那帕中躺着一片粉粉的花瓣状物体.这是什么东西,他从未见过. 东西拿到墨白跟前,墨白也是吃了一惊,对方是什么人?怎么会有这个东西?不是说几年前已经售罄了,早已有价无市,怎么现在还会出现?墨白放下心中的疑问,对护卫道:\"请那个人进来.\" 阿言不知道墨白的心里有怎么想的,只是一言不发地站在一旁.护卫出去不久,就带了一名女子到墨白面前. \"顾秋词拜见墨公子!\"来人向竹帘后一抱拳. 墨白一听来人是顾秋词,再去从竹帘缝隙看对方的模样,果然是她.\"即是故人,何必客气.\"墨白一摆衣袖,让对方不要客气.\"阿言,带我的这位朋友到后院茶室.\" \"是,公子.\"宫言将顾秋词带到后院. 墨白亲自煮了茶招待顾秋词,\"能再次见到顾姑娘,我很欣慰!\" \"若非公子当日相助,秋词又何以脱身,只怕早已随我们家掌门和夫人去了.\"顾秋词眼中一抹伤感. \"好了,不说那些伤心的事情了,喝茶.\"墨白微微一笑,做了个请的动作. \"公子大恩,请受秋词一拜.\"顾秋词身子住后一退,向墨白拜倒. 墨白没有推辞,\"好,我受了,不过顾姑娘,以后莫在我面前再客气了.起来吧!\" 墨白让顾秋词起来,顾秋词却继续叩拜.\"我这一拜,是谢公子替天行道,诛杀我南山剑派的叛徒洛七,为全派死去的人报仇血恨!\" 墨白无言反驳对方,只好又生受了对方的叩拜.顾秋词拜完还不见起,只听她口中又道:\"这一拜,是谢公子兰陵救我家少主封不尘之恩,公子为我南山剑派留下一条血脉,我带全派活着的,和死去的所有人谢公子大恩!\" \"好,你的这三拜我全受了,现在你可以起身了,不需再拜了.\"墨白让面前的女子弄的有些头痛.\"之前你让我帮忙带话给你们公子,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你们公子就是封不尘;但我见过浮生之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公子认得我们家少主?\" \"嗯,所以你不必客气,他是我的朋友,为他做什么事情,也是我心甘情愿的.\"墨白微微一笑,\"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还会找到我?\" \"唉,说来一言难尽,当日我引走那些人后,用公子给的离殇杀死一直追杀我的人,发现后面的尾巴已经彻底甩掉了.于是往济南赶,等我赶到济南,听说洛七死了.我知道以我家公子的武功伤他容易,杀死他却难,再加上有马威府中那些打手,公子就是带上多少人,也不是人家的对手.后来听说墨公子当日也在,心中就释然了,知道是公子帮了我们家少主.\"顾秋词陷入自己的回忆中,心中对眼前的少年无不佩服.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失踪 鱼以沫脑子快速地旋转：对了!她曾经为了对付霍东莱他们，还亲自配过毒药整他们。有些东西她完全没有记忆，却信手拈来毫不费力。最近连中了几次毒，在没有解药的情形之下，自己的身体都自愈了。难不成之前的她就是个中好手？而且百毒不侵？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不试试又如何知道能不能救活这人一命？想到这里，鱼以沫从黑衣人手里拿过剑，闭着眼在自己左手掌里划了一道。这才将剑丢到一旁，把自己的血液滴在黑衣人的伤口上。滴了许多血后，鱼以沫感觉自己已有点儿头晕，这才在衣脚上扯了几条布条给自己把左手包好。又给黑衣人把伤口也包了。 船夫将船划出去一里水路，这才松了口气。“我现在顺着靠近岸边的位置向下流划，就算再有什么事情发生，也好随时靠岸。刚才真是吓死我了……”船夫说着就回头看鱼以沫，发现她就躺在黑衣人的身旁，一动不动的。 “姑娘！你可不要吓我！你这是怎么了？你们两个脸色怎么一模一样的?”船扔了船桨走了过去。看一眼鱼以沫，又望一眼黑衣人，两发现他们两个人都脸色发蓝，看起来很是骇人。 “我说，这是怎么了？刚才不是他一个人中毒了么？现在怎么两个都……” 眼见船夫就要吓哭了，鱼以沫有气无力指着船舱里的包袱，“那里面的银子你全拿去，就当是我买下了这船。你快想办法靠岸离开吧，我们两个有可能都活不了了！” “那……那…那就对不住了，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一家人就靠着我一个人活命，实在是死不起呀！您二位多保重！”船家从包袱里拿了银子，扑通一下跳下水向岸边游去。 鱼以沫不晓得自己这一次能不能赌赢，但她已经尽力了。看着头顶的天水一色，包括太阳都变成淡蓝色的，鱼以沫想，怕是自己这次也躲不过了。反正在这世间无依无靠，也没有什么牵挂，是死是生全都无所畏惧。 河面有风，小船在河面上打着圈儿，独船孤影漂在水面上，顺流而下。船舱里两上人各自昏迷，鱼以沫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她又看到了那片竹林，林间一座竹屋，那个白衣男子微笑弹筝。曲音从的他指间划过，流入她的心间。 黑衣男子醒来时，西方的天空已染上红霞，四周都是水，他这才想起自己是在船上。男子动了动身体，发现已经有人给自己处理过伤口了。他挣扎着从船上爬起，入眼的只有昏迷在他脚边的绿衫女子。还未等他挪过去，就见那女子手指动了动，然后睁开了双眼。 男子道，“是你救了我？” 鱼以沫看了他一眼笑道，“能再次醒来，你很幸运！” “谢谢你带给我的幸运！”男子望了望天空中西沉的落日。 鱼以沫只觉得那落日越来越鲜艳，越来越模糊。她唇角带笑意，“今天的日落很美……可惜我累了，要睡了。”鱼以沫不再说话，水面上很静，静的连风声都没有了。 那个姑娘唇角的笑很甜，她已经死了吗？她为什么舍命相救？她知不知道像他这种人根本就是死有余辜？闭上眼，无赦今生第一次感到后悔，后悔自己跳到她们的小船上。 无赦沉默许久，睁开眼看了看四周，已经到了洛阳了。他从手腕上拽出一条黑绳，绳子头上串着一把玉哨。他将玉哨放到嘴边吹响，哨响三遍，岸边出现了几个前来接应的人。 “殿主！属下等已恭候多时！”几个人同时拱手。 无赦轻轻点头，“扶我回去。” 一人跃到船上，将纤绳拿在手里，又跳下船用力拉船靠岸。两外两个人将无赦扶下了船。 “等等！”无赦的双眼留在船中绿衫女子的身体上，“看看她还有气吗？” “是。”一个又跃入船里在鱼以沫鼻下试了试，“回殿主，这个人还活着。” 无赦收回目光，“带她一起走。” “是。” 没有被系在码头木桩上的无主小船，在岸边停了许久，终于还是被夜风吹走了，一漂就是几十里。 宫言收到消息直接掀翻了面前的桌椅，砸坏了所有东西，“人去了哪里？” “小姐她说要去外面借几个花样子做嫁衣……”李管家唯唯诺诺道。 “说重点，人去了哪里？”宫言冷嗖嗖的目光，飙在李管家的身了，吓的李管家一众人如临寒冬。 “有人看到小姐坐上了，码头张二胖家的船离开洛水了。”李管理偷偷地望了宫言一眼，小声道。 “哦？去把那个张二胖给我带过来。”宫言找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没多久，船夫张二胖被小路带到宫言面前。一到地方，张二胖就吓得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各位爷饶命呀！” “你就是张二胖？” “是，是，是，小人是。” “你今天早上接了一位客人？”宫言用足尖挑着张二胖的下巴。 张二胖浑身发抖，“一个穿……穿绿衣服的姑娘，十六七岁的年纪，长的挺……挺漂亮的。” 宫言眼皮一抬问道，“你送她去了哪里？” “她本来是要去洛阳的，可是半道上我们遇见一艘大船，从里面掉下来一个人，刚好砸到我们小船里。我着急划船躲开，回头见那姑娘满嘴巴都是血迹，应该是给那个已经中了毒的人吸毒弄得。她好像也中毒了，她说他们两个都快要死了。”张二胖冷汗直流，却也不敢用手去擦。 “后来呢？”宫言的眉头拧在一起，手指掐在上面轻轻捏了捏。 “她让我下船，说不管我的事，叫我走。我怕他们两个真得死在船里，就跳下船离开了。”张二胖一直低着头，也不敢去看宫言此时的表情，更不敢提鱼以沫让他拿银子走人的事。 宫言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吩咐道：“小路带着他从洛水出发，沿水路寻找下去。” “是。”小路立刻带着张二胖出发。 宫言站起身来，弹了弹外衫上的褶皱。“其他人给我沿着整个洛阳城边的码头，水域寻找，一定要找到小姐。” “是！” ##第一百七十一章 喝酒 鱼以沫来到洛河边上，看到柳慕凡下在那里等着自己，弱弱地叫了声，“柳大哥！”这是那件事以后，她第一次单独遇见他。再见面，突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柳慕凡因为和玉凌云之间发生的事，心里一直觉得对不起鱼以沫。但却不知道如何向对方开口。只是尴尬地笑了笑，走到她跟前，“怎么样？” 鱼以沫故作轻松地打了一个响指笑道：“全部搞定，届时大家都会准时参加酒宴。” “你不会怪我吧？我知道那种场合你不会太喜欢的。”柳慕凡眼含柔光地看着鱼以沫。 鱼以沫呵呵一笑。“当然不会，我虽不喜欢，但盟主几番让人来请，我若不去便是不给正盟面子，盟主老人家脸上也会无光。就算我自己不愿意，也得为墨医坊的未来想一想，若因为这些小事以后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才是真正的不值……” “其实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柳慕凡犹犹豫豫，吞吞吐吐。“我对不起你，小沫！那天我应你之约去风云听见你，后来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晕了过去，再后来……等我清醒过来，为时已经晚了。小沫……你……”柳慕凡几番思量，还是将那天所发生的事情都与对方坦白了。 鱼以沫的脸色煞白，心如一段帛布被硬生生撕扯开，裂成碎片，半天才缓了过来。无论他以为那日在马车里的人是谁，或者根本不记得那件事，她在心里都早已做了离开他的打算。再次伤心，不过是因为没有完全放下。她相信总有一天，她会真正放下的。 “你们两家早有婚约，你以后，莫负了她。”说完这些话，鱼以沫转身就走了。 “小沫！小沫！”柳慕凡在后面叫了她半天，她一直没有回头。 河边的桂树后，隐隐有人影晃动。那隐在树后的玉凌霜，目光阴狠地望着鱼以沫的背影，像是要将她的背影用眼神挖出两个洞来。 鱼以沫——墨公子？很好！ 八月二十日，洛阳城，正义盟张灯结彩，人来人往好不热闹。正义盟从原来的小庭院搬到洛阳城中。曾经的妙语楼被打扫装饰一新，原先门楣的三个字已经撤掉，换上正义盟三个字。院子里原先被大火烧毁的金殿，现在被改成一个大大的广场。玄殿改成正义盟主殿——正义殿，平常用来议事开会；幻殿改成雅苑，盟主燕北阙暂时住在里面，其他殿也都换了名字，住着一些正义盟相关办公人氏。 原本定在中午的庆功大宴，因为很多人还未到，所以被推延到晚上。做为东道主和此次酒宴的主要人物，飘柳山庄柳慕凡，墨医坊墨公子，悠然居容倾，及宫不言，阚之玥等人，都被盟主按排来接待陪远路而来的客人。 华灯初上，客人们也都到齐了。宴席上盟主燕北阕座在主位，开始一曲歌舞后，盟主起身举杯：“诸位！今日这场英雄宴，乃是为庆祝那场灭门案终于结束而举办。这场为期十年之久的武林第一大案，所牵扯门派众多，死亡人数之多，所造成的影响，简直就是一场难以想像的灾难。而历经两年时间，我们的少年英雄们，终于相继铲平兰陵教，灭掉妙语楼，拔掉毒医门；及揪出幕后朝堂中睿王一党，让他们得到皇权的制裁。这些少年英雄们的挺身而出，侠义心肠，为了我们整个武林做出如此巨大贡献，值得我们这些武林同道学习、景仰。江湖中能出他们这样的人才，实乃我辈之幸！来！让我们举起杯，为这几位英雄侠客表示感谢！” 众人都举起杯，一饮而下。接下来就是大家你敬我，我敬你，相互敬酒，相互恭维。飘柳山庄庄主柳随风，也被老友们连续围攻。 “柳兄啊！我可真羡慕你，教出这么好的儿子，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行派司空辰举杯来到柳随风面前。 柳随风哈哈大笑：“哪里，哪里，年轻人嘛，为武林从做贡献，应该的！应该的！” 万俟海笑道：“柳兄太过自谦，是要罚酒的哟！” “世侄年轻有为，此乃柳兄之福啊！”孔雀山庄庄主玉朗峰大笑着向柳随风敬酒。 万俟海笑道：“谁不知道你们两家是儿女亲家，若是柳兄之福也同样是玉兄之福！” “万俟兄说得对，柳兄、玉兄、你们两家何时喜结连理呀！我们还等着喝喜酒呢！”司空辰道。 “哈哈……玉兄你看，他们比我们还要着急！”柳随风大笑地看了一眼玉朗峰，对方也是哈哈一笑。“原本我明天过来给你亲自下帖子，现在倒好提前说出来了。哈哈……我们飘柳山庄已经向孔雀山庄提过亲了，玉兄也同意将女儿嫁给我们家凡儿，过几日就是黄道吉日。你们这次来了就不要再回去了，刚好省得多跑路，直接到我们家喝喜酒，顺便多住些时日，我们几个老兄弟好好聚聚……” 江南慕容世家慕容白举起洒到唐隐面前：“唐兄，此次为武林拔下毒医门这颗毒瘤，实在可敬可佩！慕容白敬你！” 唐隐笑着回敬：“只不过是清理门户，慕容兄严重了！” 这边柳慕凡也被万俟圣等一干才俊包围，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个没停。容倾、墨公子、宫不言、阚之玥也被漠北祝兴，太湖派罗平湖，罗秋月两兄弟，及钟南山莫绯然等几十个江湖中人轮番来敬。 墨公子的随从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将他叫到无人处。“怎么样？还撑的住么？” 脸带半张面具的墨公子点点头，但那眼神，显然已被众人灌的有些懵了。“我还是扶你下去休息吧！”小斯道。 墨公子看了看那边人群，“这不好吧？” “有什么好不好的，参加这个就是给盟主个面子，认识结交一些江湖朋友，那也犯不着把自己喝成这个样子！早知道，我就不让你替我来了。”小斯不满道。 ##第二十四章 夜诊 墨白汗颜,封不尘走的时候说什么来着?她怎么都没听,算了,他们也算是帮过她,对她也不错.墨白放下手中的木牌，从怀里摸出十两银子,递给老板，“这是诊金和药钱.” 老板还没接到手,老板娘一把夺了过去,“这还差不多.”喜滋滋地回后面去了. “你接的病人?怎么回事?”老板有点莫明奇妙. 墨白将昨天晚上接了一个受伤的病人，所发生的事情向老板说了。没说认识那个人,也没说留那个人在这儿待了一晚上,只是简单说自己给那个把配了些药,把伤口处理了. 老板的挑眉道：“店里不是有现成的金疮药吗?怎么还要另配?” 墨白有点小尴尬，心道我能说你好个药太垃圾了不？不能！于是讪笑道：“那个人伤得太重,一般的金疮药没办法治.” “嗯,好,不错.不过,你确定你给治好了,别回头人又找过来了.”老板一面将药柜上拉开的抽屉都给推回原位,一面担心道. “这个您放心,外伤我曾经给人治的,不会搞错的.”墨白抹了把并不存在的汗,心道:咱就是吃给人动刀的这碗饭的,如果把人的脸给划拉开了,整完了合不上了,咱还能混不?不过就昨晚给封不尘治伤这个事来说,她觉得对方的伤口是有点深了,如果放在现代,她会用手术刀处理,之后还会进行缝合。可是放到现实中,手里没有合适的手术用的器械,做起事来还是很不放便的,不行,回头有条件的话,一定要打制些不同型号的手术刀,镊子,止血钳什么的…… 墨白一切如常，照吃照睡。事情过去了整整三天,店老板提着的心才终于放下了,“那人还真的没有再找来,看来是我多虑了.” 墨白一边收拾关门，呵呵一笑,没再说什么。 抽空的时候墨白回了一趟灵枢谷,叮嘱谷中几位邻里,若是顾九尘回来了,或者有顾九尘的消息,麻烦他们通知她一声,并且留了自己的地址.经过封不尘一席话,墨白知道自己想找顾九尘的事情,暂时已经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能暂时留在沂州等待.不是她片面的相信封不尘的话,那不过只是个初入江湖的少年,但墨白接触过他的家人,他们个个身怀武艺,为人,行事全然一幅江湖侠客的做派，所以她也没有小看对方。 芍药落尽五月中,荷香淡淡七月初. 转眼时间已过去两个月.这一夜许久不见的封不尘,再一次的出现在墨白的面前。又是一身白衣血热一身重伤,还中了毒。墨白暗暗皱了皱眉.把人扶进屋内,关上门. 老板在后面听到动静,披上外衣端着油灯来到前面.看着眼前的场面，还是吓了一大跳，“这、这、这、这、怎么回事?” “还是上次那个人.” 墨白无奈地说了一句,老板顺间就明白了。“有什么要帮忙的?” 封不尘一进门人就昏迷了过去,墨白这次可真没办法,一个人把他弄到自己的木板床了. “您搭把手先把他放到床上.”墨白道。 “行.”老板放下油灯，赶紧走了过来。 两个人把封不尘轻轻平放在床上.都这个时候了,墨白也不跟他客气,“老板,麻烦您拿点酒来,还有棉花.”. “好.”老板赶紧找东西。 趁着老板去拿东西,墨白取了一颗自己从前制作的解毒丸,塞进封不尘的嘴里.流血太多,墨白只好拿剪刀,小心地把伤口周围的衣服剪开.老板拿来了东西交给她,墨白拿镊子夹着棉花球用酒浸湿,然在伤口周围开始清理。 “人交给你,就像我刚才那样,先用棉球沾着酒把伤口处理平净.”墨白不客气地吩咐老板。 老板也没有不高兴，反而很是配合，“嗯,好.” 店老板给封不尘处理伤口,墨白侧快速地配制止药. “好了.” “嗯,去取些针,线,纱布,棉条.” 老板按照墨白的要求,所有东西都给取来.墨白用止血钳先止血,又用老板取来的针线用酒消过毒,缝合皮肉,最后上了药,再用纱布包好,棉条缠好,打结.所有用过的东西,用之前墨白都消过毒了.忙完这些,墨白又将一粒药丸放进封不尘的嘴里,封不尘眼睛都不带睁的,半昏迷着似醒着又似迷糊着,墨白又喂给他几口水. “怎么样?有把握吗?”老板也跟着忙了半晚上,这才喘了口气,找了椅子坐下. “没伤到内脏,还有的救,没事的.晚上会发烧,明天早上应该人就会醒过来.”墨白擦了擦自己脑门上的汗，还好伤的都是毛细血管,要不然光这血管缝合，就够她头痛的了. “那,诊金……”老板一听说这人没事了，第一反应就是他的诊金。 墨白心中腹诽，都这个时候了，还没忘记他的诊金，真是个财迷！不过这位仁兄,这次不会又让她来垫付银子吧?墨白不再多想，自己实在太累。赶紧找个地方坐下，长长地出了口气，“这位公子穿着华贵,应该不会少了咱们的药钱,您先去休息吧,明天早上人醒了,再谈诊金的事吧.” 老板见她这么说，心想也是，于是起身端了来时的灯，“好,我先去睡了,你晚上看这儿点儿,别出什么事了.” “嗯,晓得了.”墨白眼皮子都懒得抬，随口应了声，四仰八叉地倚在椅子里。 毫无意外的,又一次折腾了一晚上,天亮的时候人也醒过来了.墨白盯着封不尘封的脸，淡淡道：“感觉如何?” 封不尘脸色无比苍白，嘴唇干得毫无血色，咧着嘴笑了笑,却扯动了伤口,牙缝里崩出一个声音,“嘶~” “哼!”墨白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继续煎她的药。 “小兄弟.”封不尘诗好地微微一笑。 墨白手里扇子扇着火，眼睛却没闭着，抽空白了他一眼，“我可没你这个兄弟.” 封不尘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示好，“朋友.” “我也没你这个朋友.”墨白将脸转向一边不想理他。 封不尘也不恼，声音更是温和了几分，“我知道是我的不对,上次来的匆忙,身上带的银子也花光了,所以……没有付诊金,不过我也不是不还,和这次的一起还.” “哦?那好,拿来?”墨白闻言转过头来，伸出手到他面前，没好气地用眼角瞥他. ##第六十九章 契约人 \"后来得知兰陵祭典上,少主大闹兰陵,当地传出\'十里红尘,十里香;兰陵留恨,兰陵殇.\'的传言.我找到兰陵,在离兰陵不远的地方,到少主留下的我派特殊记号,说明他还活着.我立刻就明白了,又是公子救了我家少主一命!\"顾秋词双睛充满感激地望着墨白,墨白微微一笑. 顾秋词看到对方的回应,又接着道:\"我家少主虽留下记号,却没有说明他之后会去哪里,所以我一直找他,去过很过以前他待过的地方,都没有找到他的下落.最近在济南听说了墨医坊的事情,所以过来看看这个墨公子，是不是当初秋词认识的那个墨公子？\" \"结果你很幸运,这个人就是我.\"墨白接过她的话,呵呵一笑,\"不过,你们家公子却没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失望呀!\"墨白故意逗她. 顾秋词有几分心虚:\"在没来这里之前我是想过,但很快想清楚那是不可能的,少主这个人我很了解,他不会选择走这样一条路,他一定会在某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蛰伏,积攒力量,等待机会卷土重来的.\" \"所以,你来找我?又是为了什么?既然知道他不在我这里,你现在怎么想?\"墨白坐在顾秋词的对面,静静地喝茶. \"我想投入墨公子门下效力!\"顾秋词抱拳. \"投入我门下?也好,无论是报恩,还是别的,我都不会辜负你的一片心情.这样你以后就做我的贴身侍女吧!\"墨白呵呵一笑,对方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贴身侍女?贴身侍女可不是一般的侍女,搞不好还得牺牲色相!顾秋词瞪大双眼. \"干吗?想吃了我?眼睛瞪那么大,小姑娘你想多了,端茶送水,洗衣服而已,想什么呢你!\"墨公子一拍顾秋词此刻僵硬的肩膀. 顾秋词听她这么一解释,这才放心下来,但转念一想,人家对自己如此大恩,就算以身相许也不并不为过的,但是墨公子好像比自己还小几岁! \"不过有一点,如果你们家少主以后回来,我也就不留你了.\" \"是.公子.\"顾秋词知道对方这样说是为了自己着想,但她最终选择沉默,她知道若是一味的说谢,未免太过单薄. 顾秋词从成为墨公子的贴身侍女的那天起,就把墨公子当成了自己的主人,把墨医坊的事当成自己的事情来做.原本在南山剑派她就跟着夫人做事,现在在墨医坊中更是如鱼得水. “唉！”墨白一声长叹。 宫言不明所以地问道：“怎么了公子？” “秋词！唉！”墨白又是一叹。 宫言看了墨白一眼，“她怎么了，做错事了吗？” “鱼以沫又是一叹：“那倒是没有，就是因为她做的太好了，用起来太顺手了，所以本公子对自己这个贴身侍女的,唯一遗憾就是不能一直拥有.这个女子要能力有能力,要颜值有颜值,要武功有武功,要气质有气质.到只是暂时拥有,心中不免长叹！” “哈哈……”宫言听了墨白的解释哈哈大笑。 有了顾秋词的加入,宫言也轻松不少,两个人分工.对外墨医坊因为长期以来,对药材的需求量很大,所以顺便做了药材生意.从原产地取货比从别的地方购买更省能降底成本.墨白让宫言在济南城里租了两家铺子做药店,平时除了给自己坊中提供药材,另外也做对外的批发和零售.再加上之前阿言手头上的工作,坊内部的事情已经很难顾及.对内墨白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顾秋词,宫言这边也与顾秋词做了交接.除了忙坊内的事情,契约人这边墨白也全交给顾秋词来负责. \"这是他们的契约,我们现在需要他们所做的无非两种:一是打探消息,二是传递消息.三是帮我找一个人。你按照他们自身的条件和本领,安排他们做这三种事情.首先我们需要派人打入兰陵教内部\"对于追查柳慕凡被伤一事,墨白很早就开始让宫言着手,但丝毫没有查到任何有用的东西.当时在苍山的时候自己也问过柳幕凡,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人伤了自己,所以墨白只好暂时放弃,从另外的角度去调查.\"如果我们的人在外面看到有种了这样毒的人,一定第一时间把消息传到我面前.\"墨白递给顾秋词一张纸,纸一清楚地写着一些中毒表现和症状,皆是当初柳慕凡身上中毒的症状.也许从这个方向,可以查到她想要的东西,墨白如此想.自己的母亲柳灿已经失踪了好多年了，现在大仇已报，自己手里有的是人，也是时候把她找回来过过安稳日子了！ 第一批契约人在顾秋词的精心安排下,已经投入任务中.有了第一批后面自然更多.平均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契约者加入,顾秋词让人养了一批信鸽，每日让人专门训养，而墨医坊的消息网逐渐雏形.墨白坚信不久的将来,真像一定会大白于世的. 墨医坊在众人的合力推动下,一切进行得都很顺利,墨白手中的另外两中药也如期上市. \"这一款是我墨医坊新出的解毒霜——白鹤霜,一般常见的毒都能解,用时只需少取一点,轻轻涂抹在伤口处即可,不过一个时辰药到病除.\"前院大厅中伙计对客人们侃侃而谈. \"我说伙计,你们墨医坊里有没有什么治内伤的灵药?我这才伤了一个半月了,吃了许多疗伤的药也没能治好,每天半夜胸口都痛的难以入睡.\"一位来买药的人捂着胸口,有气无力地问伙计. \"这位客人问对了,我们坊中这个月新出的两种药,一种是刚刚介绍过的白鹤霜,另外一种就是专治内伤的药——婆罗散,还是老价格二十两银子一瓶,保证服完身上的内伤全好.客人要不要来一瓶?\"伙计热情介绍. 那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给我来一瓶!\" \"我也来一瓶!\" \"我也要!\" \"给爷来两瓶!\" \"伙计给我也来一瓶!\"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院 容倾也收到了红袖坊传来的口信，得知鱼以沫近期要离开洛水，却并未说明要去何处。容倾骑马到红袖坊，得到的答案还是一模一样的，第五菲菲也不知道鱼以沫接下来要去哪里。容倾直径到了宫府，然鱼以沫已经离开了，宫府的人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追究之下李管家说宫言查到鱼以沫，最后坐船离开到洛阳。容倾离开宫府，派手下的人顺着这条线索，分头去寻找鱼以沫。 第二日，张二胖的小船在离洛阳城几十里远的，郭家滩附近搁浅在水草丛里，被小路带人找到。 有人游了过去查看：“路护卫，上面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只空着的小船。” “这是你的船？”小路指着小船问张二胖。 张二胖仔细看了两眼，“没错，就是我的船。” “人呢？上面的那两个人呢？”小路用剑指着张二胖。 张二胖直接跪了下去，“小人真得不知，那位小姐让我下的船，我真得不知道她们去了哪里。” 小路将张二胖一脚踹入水中，对着其他人道：“走，分头上岸去找找。” “是。” 三人后，宫言方面一无所获，而容倾那里，也同样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鱼以沫像人间蒸发般，消失的无影无踪。容倾顺着黑衣的人的这条方向去找，不到两天已经查到对方是妙语楼的杀手，却一时半会儿查不到究竟是楼中的哪一位。 鱼以沫眨吧眨她的大眼睛问男子，“你是谁？我又是谁？这是什么地方？” 男子道：“我是无赦，至于你是谁？叫什么名字？只有你自己知道了。这里是洛阳城郊。” “喂！”鱼以沫摇了摇头，还是什么都想不起来，头脑里一片空白。 “喝了这个，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无赦递给她一碗白粥。 鱼以沫没有客气，觉得自己好饿，不过三两下就吃完碗里的粥。“喂！无赦，你在哪里？” 不过一息，那个人黑影一闪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下巴一挑道，“问什么事？” “那个，还有没有别的吃的，这个不够！”鱼以沫不好意思地捧着一只空碗。 “跟我来。”无赦面无表情地把鱼以沫带到厨房。“你想吃什么？我会做的很少。” “有面条吗？”鱼以沫四下张望。 “有面粉，没有面条，我也不会做面条。”无赦如实道。 鱼以沫笑道：“没关系呀，我自己会做，你要不要吃？” 无赦嗯了一声离开厨房，鱼以沫没弄明白，他这是吃呀，还是不吃？ 鱼以沫取了些面粉到木盆里，加水和成面团。拿擀面杖擀开，切成条。往锅里添些水，生火烧开水下了面。切上两颗小葱散在面碗里，淋上热油，加点儿盐面就做好了。 “无赦！面好了，来吃吧。”鱼以沫有门口喊了一嗓子，无赦立刻来到厨房。 “唔，你还挺快的，大碗的是你的,尝尝盐淡不?”鱼以沫指着案上的面碗道。 无赦尝了一口，端着碗走了。 鱼以沫端着碗追上他，“有盐味吗？” “有。”对方望了她一眼，专心地吃面。 “嗯，还是我做的面条好吃。”鱼以沫自卖自夸，毫不脸红。 无赦闻言一口气呛住，差点噎死。 鱼以沫白了他一眼，“慢点儿吃，好吃也不能太心急了！” 无赦：…… 吃完面，鱼以沫在院子里洗碗。 无赦闭着双眼，懒懒地靠着树晒太阳。“人不可能没有名字，既然你已经记不得从前的事，可以重新开始，重新拥有一个名字，一个身份，一段人生。” 鱼以沫听着对方的话，眼中有着无限向望的神色。底着头继续洗碗，忽然发现自己左腕上刺着一只墨色的小鱼，鱼以沫反复念着这几个字：墨，鱼，鱼墨，脑子里突然闪过三个字——鱼以沫！她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但她已经想起了自己的名字。“喂！我有名字了，鱼以沫。”说着抬起腕笑着冲着无赦晃了晃。 几日下来，两个人相处的还算融洽。鱼以沫已不记得从前的事，无赦也没有办法将她送回家，只好留下来暂住在他的小院里。 门前的桃花早就凋谢的只余花蕊，光秃秃的很是难看。倒是院子里的樱花树含苞待放，令人充满期待。鱼以沫坐在夕阳下的小屋前，用草叶逗弄着地上的蚂蚁。那里有她吃饭时故意扔过来的米粒。蚂蚁刚刚搬动米粒就被她拿草叶给刷下来，一次又一次。 他的衣服洗好了，晒过了收在柜子里，房间里她都收拾干净了。院子里的篱笆她已经扎好了，花草也都浇过水了，菜地也施好肥了，连虫子都捉过了。好像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无赦已经三天没有回来了，他经常这样，一说有事就丢下她好几日不露面。鱼以沫扔掉手里的草叶，再也不去逗那些蚂蚁，托着肋看那夕阳漫漫落下，星月眨着眼睛互放光辉。 无赦回来的时候，小鱼已经睡下了。他立在窗前看她月光下熟睡 的模样，剑峰般的眉动了动，然后跃入屋内，关好了窗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屋里有淡淡的花香，黑暗中无赦唇角不觉一弯，也不掌灯脱了外衣上床睡了。被子盖在身上暖暖地，闻上去有点阳光的味道，应该是她晒过的。 早上醒来，鱼以沫伸了个懒腰，看到窗户关着，心中一喜。知道是无赦回来了，收拾完自己摄手摄脚地跑到他房间，发现床上根本就没人。于是便大声唤他，“无赦！无……” “在院里。”刚喊了一声就听到一个闷闷的声音回复她。 鱼以沫跑到院里，果然看到他的身影。一身如墨的黑衣翻飞在春日阳光中的落樱缤纷里，剑尖上挑落一朵朵的樱花，花瓣散开，像是下了一场粉粉的樱花雨，好美！只是这一树繁花，被他这么一折腾稀疏了不少。 “暴殄天物啊！”鱼以沫不禁感慨。无赦正想说刚才你不是看得还挺过瘾的么？结果对方又说了句，“不过我喜欢！”无赦摸了摸自己的的嘴角，突然觉得那里有点儿抽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墨公子是女人 “公子……”小斯赶紧捂了墨公子的嘴，“小声点儿，你现在就是墨公子，以后也将是墨公子，可别搞错了！” 墨公子满眼委屈，小斯心中惭愧，言语上也放软了几句：“清河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我不能永远坐在那个位子上。就算不是今天让你站在众人面前做墨公子，以后那个位子还是要留给你的。是我对不住你，将那样的大任架在你肩上，但除了你，没有任何人可以胜任那个位置！” “公子！不！小沫……”身为墨公子的宋清河望着眼前熟悉的人，陌生的脸，心中慢慢释然，“嗯，我会做好墨公子的，你放心。” “不要那样看着我嘛！”鱼以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她的假脸，“这张脸俊不？”鱼以沫笑嘻嘻地冲宋清河道。 “嗯。”宋清河微微点头。 两个人这边上说着话，那边容倾已经过来叫他们。“盟主有话要讲，我们还是快过去吧。” 鱼以沫和宋清河两个人点头，跟上容倾一起又回到席上。 燕北阕站在主位上抬手，示意大家都安静下来，“诸位！当初老夫许下承诺，谁为大家查出灭门案，谁就接任下一任的武林盟主之位。现在既然已经了结此案，燕某也要兑现承诺！只是这次参与此案的青年后辈太多，具体由哪位来接任这个位置，还请各位江湖朋友来做推举，呼声最高者，接任下任盟主之位，诸位说如何？” “好！” “燕盟主说的对！” “就依盟主所言！” “好！就这么办！” “我提议选飘柳山庄柳慕凡！” “选容倾！” “选墨公子，他出力最多！” “柳慕凡！” “容公子也参与了兰陵教的剿杀……” “墨公子当仁不让！” …… 最后盟主让人统计下来，柳慕凡与墨公子呼声最高，不分伯仲。燕北阙这时也为难了起来，这个如何是好。宋清河紧张的看向鱼以沫，唐隐、容倾、宫不言、阚之玥也都笑看着鱼以沫。鱼以沫被他们看得心里发毛，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宋清河，小声道：“傻站着干吗？还不快推了去。” 宋清河硬着头皮站上起来，向众人一抱拳，还未等他开口，人群里就有人大声道喊道：“不可，一个女人怎么做得了武林盟主？” 人群里静了下来，所有人都看向说话的人。莫绯然走出人群，对众人一抱拳。 “哦，原来是终南山莫绯然，你这就说有何根据？”慕容白道。 罗平湖也跟着道：“是呀！是呀！你有何根据说人家是个女的？” “说话要讲究个证据！莫绯然你可不要信口胡邹！”罗秋月也不示弱。 莫绯然冷哼一声道：“我能这样说，自然是有人证的。” “哦？阁下的人证在哪里？”容倾冷蔑地看了对方一眼道。 “下是这位墨医坊中的护院！”莫绯然说着，将一人带到众人面前。 鱼以沫盯着莫绯然身后的人，对方果然是坊里的人。“你应该认识吧！”鱼以沫小声对宋清河道。 宋清河轻轻点头，“是坊中的护院，没想到他会出卖我们。” 鱼以沫冷哼一声：“无利不起早，也不知道是什么人盯上了墨医坊？”鱼以沫心道：还好她这次让清河来，要不然还真被人算计了！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快快道来，如有半句假话，燕某决不轻饶！”燕北阙看着底下人道。 “是！是！小人名叫陈柏青，在墨医坊中已做了两年的护院。我家公子确实是个女子，平时她都不露真容，但她房中的衣物，除了外衫是男衫，其他全是女子的物品。” “哦？就任这一点，就能说明墨公子是位女子？也未免太武断了吧？”唐隐冷哼一声。 “我们公子之前在洛水住过一段时间，洛水那边的人都见过她的真容，确实是个女子！”陈柏青继续道。 鱼以沫额头冷汗直冒，这是谁有意而为？难不成是那个霍东莱？不应该呀？他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鱼以沫一时也想不清，倒底何人所为？ 宋清河也是后背发凉，冷汗直流，感觉自己的内衣都贴在后背上，凉透了。 “哦？莫绯然，敢问你与这位护院是何关系？他凭什么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而不是我们这里的其他人？” 阚之玥冷冷地眼目扫在莫绯然身上，莫绯然有点不由得后退一步。 “当然是我刚巧遇到了，今日我见他慌慌张张地来正义盟大门口，却想进不敢进样子，问了事情内容，这才带他过来。希望大家不要被墨公子表面蒙蔽，让大家做了后悔的选择！” 莫绯然一番话下来，下面的众人心里也没有了底儿。有人道：“墨公子是否出来解释一二？也好给大家一个说法！” 大家听到这样的话，目光再次聚到宋清河身上。鱼以沫给宋清河递了个眼色，宋清河微微点头。 “诸位，这些都是无稽之谈。墨某本就是一幅男儿身，哪里来的蒙蔽大家之说。” “你说男的就男的，那他还说你是女的呢。除非你能证明你是个男的！” “就是！就是！脱了衣服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哪能说脱就脱，万一真是个女的，那不穿帮了？” “要是个女的她也不敢脱呀！” “快脱快脱，以示清白。” 底下一片混乱，说什么的都有。柳慕凡远远地紧张着，望着带着面具的墨公子，心里急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谁知就在他还没想到办法，对方就拿掉脸上的面具，拆掉束发的带子，扯开领口露出喉结来。 “让诸位见笑了。”宋清河不好意思对众人拱手。 大家看到面具下的脸，那样的眉那样的眼，还有头发，还有喉结一时都明白了。 “这明明就是一个男子嘛！莫绯然果然信口胡诌！”罗秋月鄙视地看了莫绯然一眼。 罗平湖一幅看好戏的口吻，用扇子指着莫绯然道：“莫绯然，你怎么说？” ##第二十五章 朋友 封不尘想在自己身上取银子,刚一动,就扯到伤口.“唉哟~” 墨白一着急赶紧扔了手里的房子，过来将他按住，不让他再动。“别动!快给我躺好了.要不然伤口再裂开，我可没办法救你了。” 墨白将他重新安置好，又把煎好的药倒在碗里,端了过来.用勺子舀了一勺吹了吹,“张嘴.” 封不尘很是配合，乖乖地将药喝了. 老板从后院出来,对着封不尘点头打招呼,又将墨白喊了过去.“怎么样?你跟他要诊金了没?” 墨白摸了摸自己的右耳垂,不自在道：“人刚才醒过来,我现在就去要.” 老板点点头. “喂!我们老板要诊金,你倒底带银子了没?” 封不尘微微一笑道：“你怎么知道我又没带银子?” “哼!猜你就这样！我怎么这么倒霉！算了帮你垫上,下次你也甭来了,再来我就倾家荡产了.”墨白当然知道他身上又没带钱,因为他身上伤的地方太多,大伤小伤好多处.她给他治伤的时候,就接触过他的身体和衣物,更别说她的老板了,要有银子早都被老板发现了,直接都上手拿了,还要再问他要? 墨白背朝着老板,磨叽半天，认命地从怀里拿出二十两银子，拿过去交给老板。“老板,那位公子说了,他伤的太重了,想在咱们这里住上几天,养好身体了再走,这是诊金和伙食费.” “好说,好说.”老板接过银子，乐呵呵道。远远地冲着封不尘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封不尘身上有功夫,耳力比一般人好,刚才两个人离的远,说话声音又小,但他却也听到了。封不尘温和一笑，故作不知：“还要麻烦老板了.” 老板把银子放到嘴巴里用牙咬了咬，点着头，笑得跟一朵花似的，“哪里,不麻！,不麻烦！” 老板,墨白两个人合力将木板直接抬到后面一个放药的屋子里.墨白嘴里小声嘟囔着:“真是猪呀,这么重.” 少年听到了,却也不生气.嘴角翘起好高,似乎还挺乐的. 封不尘身体底子就比较好,再加了墨白自配的药,伤口不过三日,就已经恢复的不错了.虽不能大动,但却已经可以下床稍稍走动了.这一日上午,店外来了一个青年男子.说是来找一位受伤的公子.老板让墨白将人带到封不尘面前. “呶,有人来找你了.”墨白向身后努了努嘴。 青年男子从墨白身后走了出来，看到一边休息着的封不尘，也是吃了一惊，“少爷!您的伤……” “嗯,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封不尘制止了他要说的话.“多亏这位墨白兄弟,要不然你家少爷我可真就凶多吉少了.” “多谢公子……”青年男子转向墨白一楫到底。 “别!别!”墨白身子向后一退,“我可受不起.” “赵勋,身上可带银子了,先替本少爷还了医药费给这位朋友.封不尘懒洋洋地靠在床上. “带了.”赵勋从怀里拿出五十两银子,递给墨白. 墨白接过银子走到角落里,又磨叽了半天,再次出来时,手里多了二十两银子,“找给你.” 赵勋看了眼封不尘,封不尘也学着墨白平常的样子，翻了翻白眼,“不用找了.” 墨白眼中一闪，“这么多小费么?” “小费?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只管收着就好了.记得本公子今天想吃烧鸡,还有鱼,还有龙虾.你们老板娘可真抠,那饭淡的就只剩水了,油都跑你们老板脑门儿上了.” 墨白‘扑哧’一声就笑了,老板娘是很抠,做饭一点儿油水都没有,不知道他们自己吃的饭怎么样,反正每次给她的那一份,就什么都没有内容,最多杂粮加上几颗野菜.老板倒是肚大腰圆的,满头满脸,油光锃亮的,活像抹了一层猪油.好似封不尘说的那般，全把油水吃到脑门子上了。 “少爷我现在就去买.”赵勋立即照办,却被封不尘喝住. “你不用去了，我还有事情要吩嘱你,让他去吧.”封不尘转头微微一笑对墨白道:“朋友!麻烦你跑一趟了.” 墨白将小费收尽怀里，心情不错道：“好说,但是海鲜你现在可不能吃,那个不利伤口恢复,我去买些河里的鱼,鸡也是可以吃的.” 封不尘抿了抿唇，“好吧,赵勋把银子给墨兄弟.” “不必了,你已经给了那么多小费了,今天我请客.”墨白摆了摆手，说完愉快地出门. “少爷.”青年男子看向封不尘。 封不尘垂下眼眸，“本少受伤的事情,你可千万不能告诉老爷和夫人.” 青年男子恭敬道：“是.少爷,属下不会多言的.” “还有本少在琅琊的事情,也不许对任何人讲,特别是我爹我娘,知道吗?” “可是,少爷他们的人将你伤的这样重?我们不去报仇吗?” “当然要去报仇了,但不是现在.告诉浮生他们……明白了吧.”封不尘让赵勋凑过来,耳语一番,赵勋领了命令离开. “你的烧鸡,还有鱼,糖醋团子,菌三汤.”墨白用老板娘的食盒将饭菜都买了回来,一边布菜一边道:“你的人呢?” “走了.”封不尘淡淡道。 “哦.呶,菜齐了.”墨白将封不尘扶到桌子跟前坐下, “好了!你慢慢吃吧,吃完了我来收拾.”说罢提了食盒就要走. 封不尘叫住她，“唉,别呀!留下来一起吃.” “这不好吧?”墨白有点不好意思。 封不尘笑道：“本来就打算和你一起吃的.要我自己也不需要买这么多.” “哈,那就谢了.我去跟老板娘打个招呼,让她不要做我的那份了.”墨白点了点头,这个家伙还算有良心,知道要巴结好她这个大夫.也算自己没白受累. 封不尘则不在意地笑了笑,这个姓墨的朋友还不错.为人热心，仗义，两次出手救他性命。年纪是不大，但医术好的没话，治伤手法独特，配的伤药也是药效神速，堪比那些泰山北斗大家之手。虽然有时候嘴巴狠一点儿，不过好在面冷心热，刀子嘴豆腐心。 ##第七十章 三尸 墨白笑笑地摇了摇头,本打算出门去转转,刚走到前院,听到大厅内一片热闹景像,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走出去了,实在是怕了这些人了.于是打着扇子转头往后院走,还边走边道:还是我的后院安静. 顾秋词这边很快有消息传来,城外三里外,有人种了毒,顾秋词到现在场看了其状况,与墨公子给自己纸条上写的一模一样:中毒者一动不动,面色发黑,全身只有一处伤口,该伤口虽然并未在要害,但却深已见骨,腐臭化脓,让人难以近身. \"去,快将公子请过来,就说找到中那种毒的人了,公子他知道的.\"顾秋词交待完事情,看那个人伤的快要死了,就用了随身带着的白鹤霜给那个人敷上,等着墨公子的到来. 墨白到了后,查看了此人身上的伤,果然是一模一样,原本以为还要等好久,没想到才不到二个月,就让顾秋词做到了.\"用过解药了?\" \"嗯,刚刚看到他快要死了,怕他坚持不到公子来到的时间,就给他用了白鹤霜.\"顾秋词解释. \"白鹤霜?你给他用的白鹤霜?\"墨白有些吃惊,\"没想到白鹤霜可以解些毒?呵呵,真是想不到.\" \"他的毒解了?\"顾秋词也不相信自己随意用药,正巧就能解了那个人身上要命的毒. \"已经全解了,相信不久他就会醒过来.先把人带回坊中再说.\" \"是,公子.\" 顾秋词将那个人带到坊中,让人安排他在前院的病房中养伤.晚上那个人就睡过来了,顾秋词第一时间请墨公子过来. \"谢公子救命之恩.\" \"你不必谢我,谢她才是应该的.\"墨公子对病人微微一笑,眼神看向顾秋词. 顾秋词也是误打误撞,心中一紧张突然回了一句:\"那个是,公子让我救你的.\" 房间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好吧,这球滚了一圈,还是转到她这里了,墨白清了清嗓子,\"也罢,你也不用谢我们,我只问你一句,你身上的毒哪来的?叫什么名子?出自何人之手?回答完这个,你可以在这里继续养到伤好离开.别的再也没有了,我们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你也不必但心什么,出了你的口,入了我的耳,不回再有人听到什么.\" \"在下身上中的毒叫做三尸,是一个叫玉凌霜的人所创的独门毒药,这个药市面上根本就没有,但是怎么会出现在孔雀山庄的人手中,也实在是不清楚.我是被长安孔雀山庄的人,一路从潼关追杀过来的,侥幸未死,被公子的人救后一条命来,在下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病人将自己知道的全部告诉了墨白. \"好,你好好在这里养伤.\"墨公子带着顾秋词离开病房. \"公子,有什么问题吗?\"顾秋词见墨白出了门一言不发的样子,忍不住问了句. \"风来阁中可有\'三尸\'种毒物?\"墨公子问道. \"有,这个月刚刚上榜的,听说创此药的是一位新人,这个月才刚刚出山.\"顾秋词将月中,,风来阁那边传来的消息讲与墨白听. \"派人去查一下千奇山毒医门下弟子玉凌霜与长安孔雀山庄的关系.\" \"是,公子.\" 三年了,她还是出山了.这也没什么可意外的,当初自己配制出的\'离殇\'风头正劲,自己觉得倒没有什么,但在玉凌霜眼中却觉得自己压了她一头;再加上后来毒王沈冰的高看,更是让对方被妒忌冲昏了头脑,也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墨白望着左手腕上被火烧后留下的疤痕,她不是没有办法袪掉这个,只是她要留着这块疤痕时时警告自己,不可轻信他人. 现在的墨医坊,一切都在墨白预想的轨迹上正常进行着,里外外都被他们打理的很好.契约人的数量几乎每日都在增加,而这些人的衣食住行,包括每个月的月钱都由墨医坊负责,墨白觉得维持现在手中的生意,还远远不够. 茶室中,墨白高居主位,\"阿言,秋词.\" \"公子.\"两人齐声道. \"今天将你们叫过来,是有点事情要商议.现在我们签下的契约人越来越多,所以负责他们的日常开销,比之前每月的总支出会多出二倍不止.所以仅仅维持之前的生意,是远远不够的.你们有什么好的建议?\"墨白开门见山. \"离殇!它的价植相信不用我来多说,公子也是清楚的.\"顾秋词脑中第一反应,就是做这个东西来银子最快. \"离殇?你第一次来墨医坊,用帕子包的那样东西就是?\"宫言曾经怀疑过那个东西是什么,但却不好直接去问公子,后来问过那些经常有生意往来的江湖朋友,才确定了那个东西应该就是传说中的\'离殇\',已停产好多年了,正真的有钱也买不到的毒药,威力很大,药效惊人,江湖中无人不喜.今天刚好顾秋词提起,宫言难免心中一动!\"传说百两黄金,可得离殇一朵.\" 顾秋词一手托腮,\"七重离恨一朵殇!\" 宫言唉口气,\"就算有这样的价,市面上还是买不到.\" \"离殇一朵七片花瓣,十四两金子一片离殇,还真是贵的很.\"墨白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自己当初配制作这个东西的时候,也没给起那么霸气的解释呀,什么七重离恨一朵殇,这么哀怨? \"公子,单独卖的话,是十五两金子一瓣.\"顾秋词立刻纠正道. \"咳咳咳咳\"墨白一口茶水呛得差一点儿背过气去,亏得顾秋词在一旁给她顺半天.\"想想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办法可以赚银子的.\"墨白打心底排斥批量生产那些毒物,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不拿那些东西去害人. \"可以做点儿除了药材以外的生意.\"顾秋词想了想道,\"之前我在南山剑派的时候,我们门下也有很多生意:比如渔业,私盐买卖,米粮,花生等.\" \"丝绸行,食坊,茶馆也都不错.这些年四处流浪,倒也见过不少世面,这几种生意都是不错的.\"宫言无奈地笑笑,自嘲般道. 墨白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你们说得都对,人的日常生活都离不开衣食住行,与其去配制毒物换银两,不如做点儿正经的生意.\" ##第一百二十六章 悦红颜 “三日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吃饭的时候无赦如是说。 鱼以沫瘪瘪嘴：“一段时间是多久？” “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某人淡淡道。 结果某人不淡定了，从饭桌前站起，“啊！这么久？” “嗯，如果你想离开，我房间的柜子下面有些银两，你拿去做盘缠。” “赶我走呢？”鱼以沫故意道。 “没有。”无赦放下碗筷，走出门外。 鱼以沫收拾完厨房的时候，看到他在院子里擦拭他的剑。他不喜欢自己过多的过问他的事情，所以她也奈着性子，尽量不去过问他的去向，说些与他的事没有多大关系的闲话。 “它叫什么名字？” “无名。” “没有名字？” 无赦看了鱼以沫一眼，“它的名字就叫做‘无名’。” “哦！这把剑看起来很漂亮！” “沾满鲜血的时候更漂亮。”无赦用手指轻轻弹在剑身上，长剑发出嗡嗡的回音。鱼以沫看到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和从前是一样的表情，只是眼底却比平时亮了不知几分！ “可以带我一起去吗？” “不可以。” “你都看不看我一眼就说不可以。” 无赦望了鱼以沫一眼，淡淡道：“不可以。” “啊！”鱼以沫恼怒，“我只是一个人在家里太无聊了。” 无赦手中一顿，她说家里？她把这个地方叫做家？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有多少年没有人在他眼前说过这个字了？他早已记不清。在他心中这只是一个住所罢了，只是一座小小的院子。跟家完全不同，他们这样的人是不会有家的。 三日后。 鱼以沫一大早，看着无赦提着自己为他收拾好的包袱，拿了无名出了门。她也背了包袱锁了门跟在他后面。可是才跟了不到半里地，就已经看不到他的影子了。 鱼以沫鼓着腮生气道：小气鬼，跑那么快！”说完就原路返回了。 无赦从树上跳了下来，看到她一路踢着路边石子往回走，面无表情地重新上路。 鱼以沫无精打采地开门回屋，心里不痛快极了。“什么烂人！要走那么久时间，还不带她一起。她迟早要无聊死在这院子里。”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什么声音？”鱼以沫将包袱甩在桌子上，顺着声音来到院里。“我去！小白鸽！啧啧啧，今天有肉吃了！”鱼以沫的扫之前的阴霾，专心致志地抓鸽子。 “你这个傻鸽子，跑也不跑，呶！一下子被本小姐抓到了吧？呵……我这是炒着吃？还是炖着吃？还是烤着吃？”某鱼自言自语。 咕咕，咕咕…… “那是什么东西？”鱼以沫准备将鸽子拿支厨房里，烧热水拔毛。还未走到厨房门口，就看到鸽子腿上绑着一支，比自己小指还要细的小竹筒。鱼以沫从里面扯呀扯出张字条，上面写着几个字：任务取消，速回妙语楼。 鱼以沫想了想这可能是写给无赦的，可是他人已经走了。于是就写了回信：无赦已经出发了，要不你去追他回来。鱼以沫写完吹干纸条上的墨迹，折好放到鸽子腿上的竹筒中，把鸽子放走。望着鸽子远去的身影还不忘擦了擦自己的口水。“唉！我还以为是飞过来让我炖的，真没劲！”转念又想，冰块脸你不是不带我一起吗？哈哈哈……乖乖飞回来吧！鱼以沫在院中仰天长笑，直到笑的肚子抽搐。“哎呦！我的娘呀！不能再笑了，还是去做午饭吧，估计冰块脸快回来了。” 鱼以沫和了面团，放在木盆里醒着，又去后院拔了几颗青菜。正蹲在地上洗菜的光景，院子里的树梢动了。鱼以沫兴奋地站起身来，“无赦，你回来了吗？”刚刚说完，一片红霞就从空而降，飘落下来。银玲般的笑声从薄薄的红唇中传出来。 “你是什么人？你是来找无赦的吗？”鱼以沫不自觉地往回退了一步。 “我是杀人的人，也是无赦的女人——悦红颜，你又是谁？和无赦是什么关系？”那声音很媚，那身姿更是令人有马上流鼻血的冲动。鱼以沫从未见过那样漂亮，艳丽的女子。她吸了吸鼻子，心中祷告千万别流鼻血，千万别。 “无赦他不在家。”鱼以沫吸溜着鼻子，只觉得的鼻端热血沸腾。 “我知道他不在，我在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悦红颜往前走了一步，鱼以沫捂着自己的鼻子向后退又了一步。 “我叫鱼以沫，住在这里，这是我们的家。”鱼以沫也不知道自己和无赦之间是什么关系，觉得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 悦红颜听了她的回答像是听到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笑得花枝乱颤地：“家？他有吗？他配有吗？” “他不配有，你配有？”鱼以沫有些生气，这个漂亮女人说话真是差劲。 悦红颜看着自已纤纤玉指上点点丹蔻，“他不配有，我也不配有，妙语楼里的人都不配有。我们在这世间是不可以有亲人，朋友，恋人和所有牵挂的。”她的眼睛突然看向鱼以沫，吓得鱼以沫一个激灵。那目光很冷，冷得让人颤抖，鱼以沫觉得那种冷与无赦的冷是一模一样的。心中有种来者不善地感觉，她的脚不由地又向后默默退了几步。 “你在这院子里住了多久？你们两个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鱼以沫抓抓脑门想：“半个月了吧，我也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认识的，可能在来这院子之前就认识吧。” 悦红颜咬碎银牙，诡异一笑：“好，很好！这院子看上去风景不错，是比较适合金屋藏娇。” “是不错，很漂亮，还有樱花树。”鱼以沫乐滋滋地点头，同意对方的这种说法，压根儿没听清人家后面一句说的是什么。 悦红颜笑道：“不如，你长眠在这里也是不错！”心里却道，很好！他竟然背着她在外面养了个女人，那就别怪她心狠！ ##第一百七十三章 秦晋之好 莫绯然看向陈柏青，陈柏青被他看得发毛，突然一幅全豁出去的表情：“他不是墨公子！” “胡说八道！我不是难道你是？”宋清河拢好衣服，将自己的头发束好。 容倾笑着走到宋清河面前道：“墨兄，看来你忘记给人家发月奉了，要不然人家怎么跟你开这么大的玩笑？你我相识多年，我怎么不晓得你是真是伪？” 唐隐冷冷地看了莫绯然和陈柏青一眼，对众人一抱拳道：“诸位朋友！当年与我在大明湖畔两次比试之人，正是眼前这位墨兄！谁若不相信，尽可试一试墨兄的本事！”唐隐说到最后两个字，冷冷地望向人群中，所有人看到他的眼神都自觉地后退一步，不敢再议论。 鱼以沫心中感动，这两个人真是她的福星。 柳慕凡看到面具下的那张脸，心中一松，同时将目光扫向人群，果然没有鱼以沫的身影。难道她真的没来？不对呀，她答应过自己，一定会亲自到的。 阚之玥按了按宫不言的手背，宫不言很想走出去提墨公子作证，但他们两人身份尴尬，总不能在众人面前言明从前的身份，那样只会为鱼以沫惹上更大的麻烦，所以只能一忍再忍！ “胡闹！莫绯然，你把这里当成什么地方了？带着个无关紧要的人上来绕乱酒宴，先是凭空诬陷墨公子是女子身份，后又言之凿凿地说人家是假的墨公子！你们到底有是何居心？来人呀！将这两个人给我哄出去！”燕北阙冷下脸道。 “我没有胡说，他就是假的……”立刻有人上来，将两个人架了出去。 “好了！大家继续，不要因为某人而扫了大家的兴致。”燕北阕看着下面众人道。 宋清河重新戴好面具，对大家的拱手：“多谢各位抬爱，墨白感激不尽。在下身位医者，并非武林中人，也无心江湖。平生只愿做好治病救人，悬壶济世这一件事，也仅此而已！”说着宋清河对着燕北阙一拱手，“还请盟主成全！” “墨公子心仁呀！” “真是好气度！” “不为名不为利，真是好才俊！” 咳咳……燕北阙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墨公子主动退出，那么我宣布，下任武林盟主之位，就由飘柳山庄柳慕凡来胜任！” 燕北阕带头开始鼓掌，底下的人也都啪手叫好。鱼以沫远远地看着柳慕凡接受众人的恭贺，心里也很是欣慰。 柳慕凡终于在宋清河身后，看到一个身影熟悉却面容陌生的人。他远远地看着她，她也同样看着自己，柳慕凡远远地对对方点了点头。然后缓缓走出宴席，对众人一抱拳道：“多谢众位厚爱，但在下有一事言明再先。盟主春秋鼎盛，正是如日中天之时，柳慕凡年少无知，若真要我接下下任盟主之位，且等十五年之后。若大家同意此事，柳某接下此位，若大家不同意，下一任盟主之位人选，还请另择他人！” 柳慕凡一番话下来，众位前辈都很是赞赏，燕北阕也没有想道，对方真是用心良苦，自己又何尝不感动！ “嗯，年少有为，不骄不躁，是个好样的！”司空辰赞道。 万俟海不住点头，“谦谦君子，我辈之幸啊！” “功成不居好气魄！”罗平湖扇了扇手中的折扇道。 罗秋月也竖起一个大拇指，随声附和：“就是！就是！” “燕盟主就同意了吧！”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底下的人也都跟着喊了起来。 “同意！同意！” “盟主同意吧！” 一场闹剧并没有影响到任何人，英雄宴的最后，众望所归。 “好！既然大家都同意柳公子的说法，那燕某就得了便宜，多做几年盟主之位。” “盟主过谦了！” “盟主礼贤下士，是我等的好榜样。” “各位，燕某在此郑重宣布：十五年后的今日，柳慕凡接任下任武林盟主之位！” “好！好！”众人一致叫好，此时一锤定音。 燕北阙看了一眼柳随风，对着众人道：“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大家！柳玉两家十几年前就有儿女婚约，现在不日将结为秦晋之好。八月二十六日，飘柳山庄二公子柳慕凡，也就是下任武林盟主，将要迎娶长安孔雀山庄的大小姐玉凌云，届时还请各位来参加喜宴！” “恭喜两位！” “恭喜恭喜！” “柳庄主这次可是双喜临门啊！” 各种恭贺声声不断，鱼以沫心里隐隐发痛。宴席刚刚开始的时候，她已经然听人议论过此事了，心中是很难过，但也想得明白。既然他们两家早有婚约，那么最终都会成为一家人的。自己与他，不过是彼此生命中的过客。 柳慕凡还在人群中寻找着，那个消瘦单薄的身影。鱼以沫却已悄悄地离开人群，拿下脸上的人皮面具，向着无人的地方而去。 “你还是输给我了！”玉凌霜出现在鱼以沫的背后。 “是。”鱼以沫头也不回地道。 玉凌霜快步闪到鱼以沫的面前，挡住对方的去路，“不想说点儿什么吗？小师妹？” 鱼以沫心中不快地道：“我早都不是毒医门的弟子了，请不要那样叫我。” “好吧！鱼以沫！你最终还是败给我了！从小你就一直喜欢跟我争，可是现在呢？你败了，因为他以为那日与他一起的人是我姐姐！哈哈……”玉凌霜笑得花枝乱颤。 虽然心里什么都明白，但是听对方再一次说出来，心中还是诸多难过。鱼以沫的脸色发白，脸上的表情被玉凌霜看到眼里，越是引发她的情绪。 “你虽然在今夜侥幸逃过一劫，没有被人爆出真实身份，但墨公子的身份，以后也就只能是别人得了，你就算想收都收不回了！”玉凌霜毫不掩饰自己的得意之色。 鱼以沫没有理会她，墨公子的位子原本他就是要交给清河的，今晚这样的结局，她虽意外，但却很是满意。玉凌霜无意间的手段，反而给宋清河奠定了地位，也同时解脱了自己。“多谢你了！” ##第二十六章 夜太美 自店老板亲眼见过墨白的医术之后,再也不敢小瞧他了,店里有来看外伤的,一律让墨白上手,要知道那医术可比自己高明的多.一时间和生堂治外伤名扬沂州,老板娘更是收钱收的手软. “这一次可知道是捡了个宝,没想到这小子医术了得,不但会解各种毒,还会治伤.以前可从未听说过给人治伤还要用针线缝起来的,你看看他小小年纪竟然懂得这样多.”老板一摸他的胖肚子,一脸满足. “那还不是老娘我英明神武,让他留下,给咱看店.”老板娘一面打个算盘盘帐,一面得意. 老板心道,明明是我留下的人好不好,你一开始就不同意我收这个伙计的.算了赚到钱就行了,不和娘们儿们计较. 墨白听他们这么说,也全当没听到,反正月钱给涨了点儿,一个月一两银子,先就这样吧,自己总得要有个容身之所.虽然每天的工作量大了许多,但一得空老板还是准许她休息一会儿的.封不尘一听到外面没什么动静了,就喊墨白过去.大堂前面两个人议论生财大计聊的风风火火,后面房间里两个谈论江湖热热闹闹,把墨白这个从未入过江湖之人的江湖梦都勾起了. 晚上大家收了工,老板娘让老板把算盘带到后屋,噼里啪啦拨打着不亦乐乎.封不尘则和墨白两个人坐在院里的乘凉.望着黑色的星空,墨白感慨,“夜色好美,月亮好美,星星也很美.” 封不尘也望向夜空，黑暗中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神情,“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过两天我就走了.” 墨白先是一愣,随即释然地笑了笑,“嗯,以后可要多保护好自己,不要每一次都伤的体无完肤的.” “哈哈…晓得了!”封不尘不禁被她给逗笑了. 正在这时远处隐隐有笛声传来,墨白立刻变得兴奋起来,顺着靠墙的木梯一节节爬上去,坐在墙头上享受那微弱的笛音.她有多久没有听到音乐了？从前母亲柳灿能歌善舞,有时候在家里还可以听到她弹琴唱歌;和顾九尘相处的日子,他有时也会弹琴,但从这之后在千奇山的日子,却再未听过美妙的音乐.此时听着随风而来的遥远笛音,觉得是这样的美好.小小的喜悦被面前的少年看在眼里,他却没有说什么,只是和她一样安静地坐在那里地听着. 是夜,封不尘拉着墨白的手到大街上. 墨白不解,“你这是拉着我做什么去?” “去一个有趣的地方.” “不行,还未对老板说一声.” “放你一百个心吧,刚才你忙着收拾的时候,我已经对你们老板说过了,要带你出去的,他已经同意了,只是让早些回来就是.” “真是这样说的?” “那还有假,走了.” 墨白将信将疑地跟着他走了. 丝竹声愈来愈近,墨白望了封不尘一眼,封不尘对她呵呵一笑.两人来到一处高墙外,封不尘揽着墨白的腰跃上墙头,墨白惊呼一声的功夫,封不尘又带着她连跃几下,上了一户高大的屋顶. 屋顶上倒是和夜色一样暗黑,两人脚下的院子里却是灯火通明,宾客满座. “这是什么地方?”墨白不明地问封不尘. 封不尘笑笑地拉着墨白坐下来,“我今天在大街上溜达,听说城中的大户李家老爷今日过大寿,还请了歌舞,于是我打听了这位过生日的李家老爷住在这里,所以晚上就带你过来看看.封不尘一边说,一边对着墨白眨了眨眼睛. 晚宴上歌舞表演真得很是精彩,两个人看的津津有味.封不尘突然对墨白道:“你在这里等着,乖乖不要动,也不要出声.” “你去哪里?” 封不尘嘿嘿一笑,墨白心道这家伙不是要去上茅房吧, “好吧,你去吧,可别忘记一会儿带我回去,我一个人可下不去这屋顶.” “嗯嗯,那是自然.” 不多时,封不尘果然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个篮子. “来,有好吃的.” 墨白凑过来一看,这里面有鸡腿,肘子,烤乳鸽,一壶酒,两个杯子.墨白有点儿吃惊,嘴巴张的好大. 封不尘拿起一只鸡腿直接塞进她的嘴里,“边吃边看才有意思.” 墨白把鸡腿拿在手里,干咳了半天,“你这分明是想直接噎死我！咳咳,这都哪儿来的?” 封不尘倒了杯酒递给她,“当然是这李老爷家厨房的了.” 墨白接过杯子喝了,米酒,没什么劲儿,喝点也无妨,“你倒好意思?” “我怎么不好意思了,李老爷也不是什么好人,经常欺压百姓,外面可不怎么议论着呢,你说就他这种人吃他点儿,喝他点儿。我们虽不能为民除害，也算做为民报仇吧?” “嗯,确实是.”墨白也同意封不尘的说话,三观相同,臭味相投,两个人不客气地开吃. 今世不同于前世,平常想听到音乐的机会不多,工作时间久了,难免觉得生活很无聊,从三岁时来到这时空,自己已经历过将近十个春秋.这十年她从未像今天这样放松过,从她来到这个时空,所经历的太多灰暗的,没有色彩的.她不是一个真正的孩子,也无法去过那些真正属于一个孩子的单纯生活.前世所期待的亲情在今生都得到了,也经历过失去.一个人如果一直没有得到某样东西,也许他并不能体会失去后的哀伤;要是一但曾经拥有过它,若再失去,就会痛不欲生。 下个月,她就要十三岁了,十三岁是一个人一生中少年时代的开始,但她能享受到一个属于少年的生活吗? “你好像不太高兴,你哭了?” “谁说的,我很高兴,从未像今天这样开心,是因为太开心,所以……喜不自胜. “我看是乐极生悲吧!”封不尘举起袖子给她把脸擦了擦，又倒了杯酒给她. “靠~是喜极而泣!”墨白一饮而尽. “靠~我们用的词好像都不对?” 哈哈……两个人都笑了. ##第七十一章 正经生意 顾秋词与宫言对望一眼,配制毒药怎么就不是正经生意了?江湖人哪里还分的那样清了? \"公子,我们不如先做车马行,坊里的生意忙,咱们的人每日本就进进出出的,可以捎带着做生意的,还省时省力.\"宫言想了想提议道. 墨白想了想觉得可行,\"好,这一个准了,车马行的事情交给你,尽快去实行.需要银子加车辆,马匹,人手这些你看着办就行.还有我手里有些菜谱和做菜的秘方，阿言回头准备一下，我们在济南城里开一家饭馆吧！”墨白想起从前吃的川菜，恨不得口水狂流。 “公子有秘方？” “嗯，早些年我救了一个人，他没什么好感谢的，就请我吃饭。完了又送了我一些秘方，那些菜我都吃过，味道很是不错！开一家这样的饭馆，生意应该没问题。”为了吃到美味而不用自己动手，墨白咬牙昧着良心，掰了个理由出来。 \"是,公子阿言这就去办.\"宫言起身领命. 墨白颌首. 宫言走后,顾秋词脑中又想到了一些事情,\"早年我曾帮忙给门派里进过一批生丝,从江南一带运到胶东,原货离乡价格可以翻好几倍.\" \"现在坊内可以委以重任的,就只有你和阿言两人,坊内的事情都够你忙的了,我不可能让你亲自去做这些事情.再说江南那边太过遥远,也没有什么熟人照应,就算我派别人去,也是不放心的,所以这件事,先放一放吧.\"墨公子看着顾秋词浅浅一笑,\"你以后倒是可以留意一下,坊中人和那些签了长期契约的人.看看他们里面哪些人是做过生意,或者合适做这些事情的人,可以重点培养一下.济南城这边只是第一步,我们的生意以的还会做的别处的.\" \"真的?\"顾秋词一听来了精神. 墨白轻轻啜了口茶,\"当然.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交待给你.汴州城那边素问馆有我几个朋友,你抽空让人去一淌,看看他们过的如何,暗中进行就是,不必让他们知道.\" \"是,公子.\" 墨白摆摆手示意顾秋词可以离开了,自己一个人又静坐了会儿.当初离开汴州也颇为离奇,后来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事情,也不想再去打扰他们几人了.现在墨医坊这边经营的不错,她也有能力管他们.所以现在派人去看那边,如果他们过得很好,自己就不出面打扰了.如果难以经营就趁早将他们接过来团聚,她也很想他们. 未等到期待的消息,却先来了别的事情.三日后,一张金色的拜贴出现在墨白手中,后面\"唐隐\"两个招摇的字,龙飞凤舞,刚劲有力.墨白心中苦笑,真是躲了初一躲不了十五,算算时间已经一年多了,这人估计也是找了自己很久,在汴州素问馆也找不到自己,现在能找到这里也不容易. \"他怎么说?\"墨白将贴子收起,看向竹帘外的女子. \"我家主人邀墨公子下个月初二,在大明湖畔比试,还望公子准时到.我家主人还说了,他已经广发英雄贴了,那一天来观看的江湖朋友自然不是少数.\" 女子面无表情地陈述,墨白心中一个喀噔,这简直就是不让人活.唐隐呀唐隐你小子够阴的,怕我不去就在那边嚷嚷,这回是不去都不行了,要不然以后也崩想在济南立足了. \"好,那你转告你们主人,若要跟我比试就要按我的规矩,时间,地点已经由他定了,那比试方式必需由我来定,否则——那一天我是不会出现的.\"墨白故意拉长声音,这个唐隐真是要逼死她. \"是,婢子一定转告我们家主人.\"女子声音冷冷清清,机械般的告退. \"公子,你真要和唐隐比试?\"顾秋词有些担心,\"那个人用毒若说天下第二,就没有人更说天下第一!\" \"是吗?那也未必吧,一年多前公子与他打成平手,说他天下第一还不一定吧?\"宫言迷了迷眼睛,抬头望向竹帘的方向. \"去年大明湖畔,你也在场?\"墨白记得当时自己已与宫言告别,自己还回客栈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才发生了那件事. \"那天我在东街,轩辕他们说湖边有热闹看,我就跟着他们到湖边了,那时候人多我们就挤在人群中,公子自然没有看到我,但我却一直看着公子呢.\"宫言忆起当时的情景,心中难以平静.若不是看到对方当时的身手,自己也不会一意孤行地选择追随公子的. \"哇!公子你这么厉害?简直是太了不起了!\"顾秋词一脸的崇拜,以前她只觉得墨公子用毒厉害,却没想到他与唐隐曾打过平手,真是意想不到. \"公子打算这次与唐隐如何比试?\"宫言试问. \"还没想好,但是不想像上次那样伤及无辜.最好是谁都不要伤.\"墨白望着眼前的竹帘有些无奈. 翌日,唐隐那边传来回话,来得人还是那个女子.墨白人在后院茶室,顾秋词过来传话给她.\"紫辰宫的侍女来传话,说是随便怎么比试,她家主人都奉陪到底.\" 墨白却发了愁,如何比呢?唐隐此人只对毒感兴趣,她这次不放点儿毒出来,想必他就不会轻意放过自己,她可不想以后再比试了,输赢倒是无所谓,只是成天比来比去的麻烦,只要以后不再纠缠就好. 顾秋词见墨白走来走去,不停在茶室里度步,眼睛都愰得晕了.\"公子?\" 墨白唉口气,\"这样吧,不如总共比三场,第一场大家各自向对方出示三种毒药,谁先写出对方毒药的成份,谁就胜出;第二场现场制药,让现场的嘉宾随意拿来几种药,在最短的时间内,配出的毒药种类最多者胜出;第三场请现场的人到时随意提供些即不是药，又本身无毒的东西,他与我现场制毒,不许给里面加任何东西.制出毒药早多者胜.\"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妙语楼 “哦，啊！”鱼以沫一时没反应过来，悦红颜的话是什么意思，对方的剑已经出鞘，刷得一声直奔她的面门。那速度简直像闪电一样，鱼以沫躲不开，只是吓得闭上双眼。就在她感觉到自己脖子一凉时，耳边传来一声惊叫，她的剑掉落在地。 鱼以沫睁开眼看到那个女人手腕一片红肿，下一息无赦就出现在她的面前。“你……” 鱼以沫发现无赦一直盯着她的脖子看，鱼以沫一笑：“怎么了？”说话这句话后，她发现自己一笑脖子上就有什么东西麻麻地。伸手摸了把一看是血，眼前一黑向后倒去。 无赦将她抱起向屋里走去，头也不回，只是那声音带着森森地寒气，令人觉得可怕，“你最好祈祷她没事。” “哼！这点儿事我悦红颜还当得起，只不过就算我今天杀不了她，也难保她能活到明天。妙语楼的人是不会放过她的！”悦红颜恨恨地捡起她的剑跃上树梢，像来时一样轻的如同一片红霞快速消失。 “啊！痛……” “还知道痛，看来是清醒了，伤口不深没事了。” “谢谢。” “谢？你醒了就快点收拾收拾，我送你走。”无赦给她上了伤药，用纱布把她的脖子一圈圈地缠好。 “送我走？为什么？”鱼以沫瞪大双眼，拽着无赦的衣角。 “为什么？谁让你自做主张看了那信？又是谁自做聪明写了回信？妙语楼的人很快就会来杀你。” “我又没做什么违背良心的事，他们有什么资格杀我？你会护着我的吧？”鱼以沫眨吧眨吧双眼，楚楚可怜地望着无赦。 无赦拿了包袱皮包了柜子里鱼以沫的衣服，“你没有做错，只不过不应该待在我身边。我会护着你一时，却不能护着你一世。快走吧，没时间了。” “我不走，我好不容易等着你回来，你又要赶我走……” 无赦点住鱼以沫身上的穴，给她穿上鞋子，提了她的包袱，找着人溶入夜色中。鱼以沫想挣扎，想大喊，想说你放开我，无奈她动都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然而他们并没有走出多远，便被人包围了，双方很快交上手。 “无赦！你要么乖乖交出她，要么你亲自了结了她。”黑暗中一个声音道。 无赦没有说话，依然想办法试着冲出包围。 另一个声音道：“无赦！你今天逃不走的，六大殿主都到齐了。就不要再做无谓的牺牲了，别为了一个女人而伤了大家的和气！” 一，二，三，四，五，六，是六个人围住了他们，鱼以沫倒挂在无赦肩上心道：我都被你颠得快吐了，咱还是不要哪啥，再挣扎了。 无赦看向四周：“曾无厌，夜未央，白迹，悦红颜，素手，长羽。果然一个不差全都到了。要杀她也可以，我要当着楼主的面杀。哼！你们觉得如何？”若他六人同时出手，自己铁定没有办法脱身，不能力敌只好博一博了。 “好，既然如此，长羽，你带着人先走，我们随后就来。”曾无厌刷的一声合上手中的折扇。 “是。”长羽接过鱼以沫依旧扛在肩上，不过两息已经无影无踪了。 是夜！妙语楼议事厅内，楼主千御坐在正厅的金座上，其余人分立两侧。厅中央下跪着的一个正是无赦，而鱼以沫被人点了穴道晾在一边。但她却没闲着，东瞅西瞅，啧啧，这楼里是开整容机构的么？怎么一个个都这么高颜值？ 千御听着无赦汇报完毕，用带着蓝宝石戒指的手，指着鱼以沫懒洋洋道：“你说她救了你的命，解了‘仙陨’之毒？” “是。” “好吧！且信你一次。”千御摆了摆手，长羽解开鱼以沫身上的穴道，无赦心中刚刚一松，就看到千御鹰眼里，目光如炬，从自己脸上扫过：“小姑娘解天下第一毒，本座还真想见识见识，可惜这里没有此种毒药。”千御将头偏向素手，“你那里有什么药给他吃了，看看她能不能解。若是不能解，杀了她为无赦陪葬！”说罢他起身走出大厅。 “楼主……”悦红颜此时有些后悔，“求楼主让我现在就杀了这个女子！” 千御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无赦，无赦背脊挺直，却什么都没有说。千御轻笑一声不再回头。 鱼以沫回头望着千御的背影，心中生出四个字：蛇蝎美人。 无赦心想他的命是她救的，就算为她死了，也是应该的。这个姑娘失去以前的记忆，只知道自己的名子。可惜他一人之力根本不能把她救出去。悦红颜这个醋坛子，这个时候也更指望不上她。 “无赦已经服下玉罗珠了，两天之内用解药或许还救得活，你看着办吧！”素手将小鱼带到药房，撂下这句话走了。 “救不活他，我就亲手杀了你给他抵命！”悦红颜跳着脚咬牙切齿离开。 药房里只余下他们两个，鱼以沫捧着无赦的脸咂吧着嘴：“啧啧啧，都绿了，不帅了。妙语楼里颜值最低了。” 无赦干咳了两声，“你还是自求多福吧，这回我是救不了你了。 “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我的男人。” “什么？”无赦的脸更加得绿了。 “我的男人呀！长羽昨天扛着我的时候说的。他说‘你连累了你的男人！’”鱼以沫想这个词也没错呀！无赦即不是她的父母，也不是她的兄弟姐妹，更不是他的朋友，情敌，师父，孩子什么的，确实他是她们家的，确实是一个男人，简称她的男人。不过长羽当时的原话是这样说的：“你连累了你的男人，我真想现在就杀了你，若是现在杀了你，是可以保全他。但是事后难免无赦会杀了我为你报仇，算了我还是静观其变，为你们收尸好了！” 无赦笑了。鱼以沫看对方露出笑脸大叫一声：“啊！你回光返照啊！不跟你闲聊了，我要抓紧时间配解药。半夏，鱼腥草，乌药……只要药齐全，这等小儿课的毒本姑娘闭着眼睛都能解。”鱼以沫一边取药一边碎碎念。不过半个时辰，她已经麻溜地将煎好的药，端给无赦服下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海角天涯 鱼以沫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感谢，玉凌霜莫明奇妙。 “你脑子不是坏掉了吧！你谢我什么？” 鱼以沫不屑地不置一笑，转身就走。 玉凌霜见她要走，急忙一把拦住她，“鱼以沫我们来交换吧，你给我七星盏的解药，我把柳慕凡还给你，如何？” 鱼以沫深深地看了她很久，半天丢下一只药瓶转身不再理会。 一路上鱼以沫都在想，自己明明早都放弃了，可是听到那样的话，心里还会莫名难过。这个世界上的人把女人的贞洁都看得非常重要，所以没有人能接受得了现在的自己，鱼以沫如此告诉自己。柳慕凡早已成为过去了，容倾也同样成为昨天。 唐隐看着明亮的月色下，玉凌霜手里握着只药瓶，一个人独自立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近乎癫狂的大笑。“我赢了，我才是最后的赢家！” 这样的人留着退早都是祸害，她还是太过心软了，几次三番被这个面前这个恶毒的女人算计，还是那样的不长记性。唐隐一步步的靠近，深邃的眼睛望着玉凌霜。玉凌霜突然警觉，然后面上更是一喜。“唐公子！” 月色下，唐隐看着面前的人一诡异笑，玉凌霜看到他对自己笑，心中更是开心，用无比崇拜的眼神，仰视着对方。像被某种东西蛊惑一样，一步步走到唐隐面前，试着伸手去拉他的衣角。可是她连对方的衣角还未触到，自己的身子就倒了下去。唐隐捡起地上的药瓶，瓶子与里面的药，一瞬间在他掌中碎成粉末。他连看了都未看玉凌霜一眼，冷哼向风中一扬掌中的粉末，浑袖抬步离去。 鱼以沫独自正夜风中行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一味地向前走，却被容倾追到，他一把拉住她。鱼以沫身子不稳地被他用力地拽进怀里，吃惊地望着对方。 “走那么快做什么？”容倾用手指抹去对方眼角的泪。 鱼以沫没有说话，笑着用衣袖抹着自己的眼泪。 容倾把她拥在怀里，将下巴轻轻搁在她的头发上，“别笑了，我看着心里更难受。” “嗯，我不笑了，也不哭了，我心里已经早已决定要忘记他了只是不知道怎么的，还有一点难过。”鱼以沫无力地任由对方拥着自己。 “嫁给我。” “什么？” 容倾的突然之语，让鱼以沫心底一颤。 容倾松开鱼以沫，扶着她的双肩，正视着对方。“很久以前，我就想说这样的话了。只是当时我还一无所有，而你还只是一个小姑娘。那个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你了。现在我已经报了父母之仇，你也长大了，这样的时间，刚刚好！所以你嫁给我，好吗？”容倾的双眼认真地注视着鱼以沫，深情地凝望，对视。 鱼以沫受不了对方如此深情地告白，眼睛躲过对方的视线，“谢谢你，只不过我要放弃的不止是他，还有你。” “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容倾不敢相信，眼里风云翻卷，神色凄楚。 鱼以沫被他眼底的痛刺中，“不是你，是我。我配不上你。”颤抖着推开对方跑了出去。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落个不停。不，在她心里早已经决定要忘记所有人了，无论是柳慕凡还是容倾，她只想自己一个人离开。 容倾并不死心，一把将她从身后拦腰抱住，喉咙里嘶喊着，“我不许你走，也不许你这样说，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你。你所说的那些我根本不会在乎，所以你也不要轻看自己。你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存在，这世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你，所以我喜欢的人，只有眼前这一个！” “我……”鱼以沫心中感动，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容倾打断她道：“你什么也不必说，我知道你心里也同样喜欢我的，只不过你之前先喜欢的人是他，后来失忆后喜欢的人才是我。如果可以选择的话，我希望你喜欢上的第一个人是我。” 鱼以沫被他说中心事，半天都没有开口，就在容倾心灰意冷，想着对方会拒绝时，鱼以沫突然开口：“我现在不想嫁人。” 容倾一愣，随即明白了过来，抱着对方开心地转着圈道：“没关系！没关系！我可以等，等到你想嫁给我为止！” “喂！你放下我！”鱼以沫大叫着。 容倾兴奋地大笑着，就是不放开她。 鱼以沫捶打着容倾的后背，手下的动作却是越来越轻。夜色中容倾紧拥着对方，像个长不大的少年一样兴奋，开心。鱼以沫任由着他胡闹，轻轻闭上眼，窝在他怀里暖暖地笑了。 三日后，衣着华贵地男子坐在车前驾驭马匹，旁边坐着同样一身锦衣的女子。 “坐里面去，小心被太阳晒着了。”容倾看了鱼以沫一眼轻声道。 身旁靠着他的鱼以沫笑道：“你堂堂天下第一美男都不怕晒，我一个区区小女子怕什么？” “我要是真晒的丑了，你也就把心放下了，也挺好的。” “什么嘛？你是故意坐在外面沾花惹草的吧？要不然怎么不请个车夫来赶车？” “没有，这个真没有！” “果真没有？” “当然没有。” “好，那到前面找个车夫来赶车！” “那样不好！” “怎么不好了？” “两个人刚刚好，再多一个人就没情趣了！” “什么歪理？那好，我来赶车，你坐到里面去。” “不好，为夫会心疼娘子的。” “去你的，谁是你娘子……” “喂，你帕子里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痒？” “逍遥粉。” “什么逍遥粉？我看是痒痒粉吧？我说你怎么谋杀亲夫呀？” “看来我刚才下的量还是太轻了！” “哎呦……我错了！我错了……” “看你下次还敢胡言乱语？” ……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你不是说想去长安逛逛吗？” “可是我还想去敦煌呢？” “那可以先去长安再去敦煌。” “可是，江南也不错！” “好！那就都去，不过你想先去哪里？” “这里离长安最近，要不先去长安？“ “好，都随你……” （全书完） ##第二十七章 王姑娘 “那个‘靠’是你们老家话吗?我以前怎么没有听过?” “那是因为你以前没认识我.” “我知道你不想说,但是我就是好奇,你明明小小年纪医术这么好?” 墨白看了他一跟,“没听说过吗?好奇害死猫.” 封不尘摇了摇头,“没有,不过你不想说,我也就不问了,你不是也没有问过我的事情.明天一大早我就走了,就不跟你道别了.”封不尘一拍墨白的肩膀. “嗯.”墨白闷闷地嗯了声. “就没有什么对我说的?”封不尘剑眉一挑. “好,祝你一路顺风,半路不栽坑!”墨白耸耸肩. “哼~”封不尘故意冷哼一声. 墨白打趣道:“哼哼的是猪.” “你才是猪……” 第二日一早,墨白醒来封不尘果然没在,心中有几分不自在,但很快就看得开了,所谓过客匆匆也许就是这个样子的吧!每一个人,其实都只是别人生命中的过客.收拾好店里,将营业的牌子挂到门口的墙上,开始新地一天. 老板在柜上包好几份药,喊墨白到跟前,“这是前面那条街,兰花巷赵大爷的药,总共三包,收他五百文钱就可以了,现在就给送过去.” “好的,老板.” 墨白递着药包出去送药,等她再次回来的时候,发现她们家和生堂的店门被堵了.扒开人群往里面看,旁边有人却高喊了一嗓子,“回来了!人回来了!”吓了墨白一跳. 众人让开道,老板一手将墨白拉到跟前,“来找你的.” “来找我?”墨白见店里坐着两位姑娘,一位长相平凡衣着普通，看样子是个丫环；别外一位遮着面，也看不到脸。衣着清淡不张样，却是极好的料子，看样子就是旁边丫环的小主子无疑。 墨白从未见过两人，心中疑惑道：“是不是搞错了,我可不认得她们两个.” 老板娘给老板递了个眼色,老板跑过去让大家都散了,然后拿掉了门口营业的牌子,将大门关上. 老板娘苦口婆心地向墨白解释,“是这样的,那位姑娘从小脸上就有残缺,年过十七了还未出嫁;不巧前两天有人登门给她的妹妹提亲,因为姐姐还未出嫁,所以妹妹不愿先出嫁.她这做姐姐得觉得对不起自己的妹妹,挡了妹妹的道,就想不开投了河,还好让人给救了.”老板娘说着看了一眼那主仆二人,又悄悄地在墨白耳边道:“也不知道谁多嘴给说了声咱和生堂的墨大夫医术好,兴许有救,我看你还是推了这档子事,她那脸上是小时候被猫抓坏的,要能治早就治好了,还能等到现在.你晓得这位姑娘是谁不?” 墨白摇了摇头,老板娘又低低道:“就是琅琊王家的姑娘,所以说她家要钱有钱,要势有势,这么些年也请了不少郎中,大夫,这样都治不好,这不是难为咱们吗?你还不清楚你家老板那两把刷子?治个风寒,拉肚子,头疼脑热还成,别的还真不成.所以说咱犯不着惹事,治不好她又要寻死,那她家里人跟咱没完?快快去退了这事儿.” 墨白心想此刻却与老板娘想得不同,这姑娘都要寻死了,现在来到和生堂也不过抱有一丝希望,若不成她怕是连活下去都再也不想了.如何烈性的姑娘,恐难回头.外面人把和生堂的医术传的神乎其神,人云亦云之后,好像这地方也被人说的包治百病似的.唉. 老板拉着老板娘,一边嘀咕:“还不怨你,成天的在门口吹牛,这不惹了这大事来?” “那我也不是为了咱店里生意么?” “狡辩!” 墨白走到那位女子跟前,“两位找我?” 主仆二人抬头,那丫环道:“你就是墨大夫?” 墨白看着这二人的表情,心中想笑,自己有这么惊悚吗?墨白当然明白这两个人想中是怎么想的.“我是有点儿年轻,但这并不妨碍我治病救人,行医诊病.” 那位遮着面的姑娘起身行了一个礼道:“墨公子了有礼.” 墨白还礼,“不知两位姑娘如何称乎?” 那丫环道:“我们姑娘姓王,我叫小叶.” “嗯,王姑娘,听老板娘说,姑娘是想医治脸上……” 王姑娘点头,墨白道:“王姑娘可否取下面纱,容我一观.” 丫环小叶帮她拿掉脸上的面纱,墨白仔细看了看,是有点儿复杂,左脸上一条疤从眼尾延伸到嘴角,右边上面一条的疤从鼻梁到脸颊,中间一条从鼻翼到嘴角,下面最短的一条,是在下巴位置,伤口宽且匀都外翻,墨白又仔细瞧了瞧,这些伤年代久远,就现在看来也是形容狰狞,很难想像当时现场的惨烈状况.并不是涂抹些痕去疤的药就可以治好的. “你这伤应该已有十年左右,也不是一般的动物抓伤的,伤口里面应该还有余毒,并未及时清理,所有现在才会这样.” 主仆二人点头,王姑娘摸着自己的面,“我脸上的疤痕确实有十年了,那时候我刚刚过完七岁生辰,我二哥送我的生辰礼物是一只狸猫,那只狸猫并不是我们中土的,而是二哥从番外带回来的.本来我与那狸猫相处及好,那一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狸猫就发了狂……这才有了我脸上的……”王姑娘有些伤怀,沉默半天后,又抬头望向墨白,“公子可有办法医治我的脸?” 墨白看着那双急切的眼,这和前世自己在医院里每日所见一样,只不过比那一双双的眼更为急切,她投在自己身上的，除了对未来希望,还有对生命的延续.墨白暗叹一声：责任重大啊！ 墨白内心挣扎了半天，最后定了定神道：“可以治好,却需要很多财力、人力。” 王姑娘和丫环小叶听到后，欢喜地相互对视一眼，王姑娘欠身一礼，声音柔柔道：“这些都没有问题，如此就有劳公子了！” 墨白送王姑娘和她的丫环离开，盯着她们离去的背影好半天，直道再也看不见。 ##第七十二章 一年之约 \"什么?比三场?\"洛阳紫辰宫中,唐隐一翻身从软榻上坐起,手一挥将身后倒酒的,伺候水果糕点的侍女全总打发下去.\"第一场比猜毒药成份,第二场比配制毒药,第三场比食物提炼毒药.她倒是光明磊落不占我一点儿便宜!\" \"什么占便宜?\'负责传话的侍女,一时没明白自家主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墨公子此人最善长什么?\"唐隐迷了迷眼睛问道. \"婢子不知.\"女子摇了摇头. \"去年大明湖畔,我接连使出了数种毒物,那些毒也不是寻常的简单东西,最起码都是上过风来阁榜单的名品.但是最后都被她一一化解了,我一生从未遇见过这样的解毒高手.经常跟毒物打交道的人都知道,解毒远比制毒更难.解毒对毒物的基本配方,各种配料之间的用药比例,配制时的对时间,火候,顺序的要求,不同毒物的泡制方法,及最终的调试等的要求都很精确严谨,稍有不慎都会前功尽弃.若是现场配药，根本就没有时间去一一调试，根本就没有现成的药，只能随机应变。有时候是用其他药直接可以配出解药，有时候却只能用两种药配合去生成其他一种或者几种成份，如此反复最终才能配成。这样真得很难！墨公子这个人他就能做得很好,不但丝毫无差,而且用时很短.若不是那些毒物是我新手配制的,我还真怀疑那些毒物都是她制出的呢!\" 唐隐将杯中的酒饮尽,抿了抿自己的唇接着道:\"墨公子此人最善长的就是解毒,黑医坊立坊不到一年,坊中所出的解药已是江湖销量最高的药品,连我的仙陨都不及!此次三场比试她却没有将解毒加入任何一场比试中,足见此人的心胸!\" 十月初二,晴,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大明湖上,一艘画舫中,两把椅子,一张桌子,桌上两套文方四宝各放桌子两端,桌前对坐两人,正是唐隐与墨白两人.湖畔设满座位,各路英才齐聚,连跟前的空地前全都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贵宾座前设有香案,炉中正插着一柱线香. 人群中有人议论,路人甲道:\"这位遮着面的白衣人是什么人?这也看不清面容，更不知年纪几何？\" 路人乙：“听说江湖上朋友称他鬼医墨白，没人见过他的容貌，他从来都是隔帘问诊的。” 路人丙：“济南墨医坊的主人？从前在胶州给王家小姐换颜的那位？” 路人乙：“正是这位墨公子。” 路人甲；“墨医坊我倒是听过，风来阁销量第一的金刚复元膏就是出自那里，那个药简直太好了！比我之前用过的任何伤药都要好用。” 路人丙：“墨医坊的婆罗散最常断货，每次购买都要提前好几日排号，行走江湖这东西怎么能少得了？那可是要命的事……” 湖畔人声鼎沸，丝毫没有秋冬的清冷之意,湖面上画舫中两人静立长桌两端。 \"在下已经准备好了,不知墨公子\"唐隐一身紫在风中翻飞,双手向墨白抱拳. \"唐公子多多指教!\"墨白身着白衣,头戴白纱幕篱抱拳回礼. \"不敢.\"唐隐微微一笑,向岸边点头. 贵宾座上的风来阁阁主公羊寻,与另外两名贵宾飘柳山庄庄主柳随风,碧海青崖万俟海三人看到,相互对视点头.公羊寻站起来喊道:\"开始!\" 湖畔立刻有一人响罗,另外一人点香. 大明湖上水波荡漾,因为比试内容保密,所以贵宾在舫中,只留了一位有聋又哑的船夫伺候划船.唐隐此时和墨白二人取出自带的三种毒药,相互交换. \"墨公子面前的这三种药,从左向右依次为:仙陨,逍遥游,南风,请赐教.\"唐隐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手上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彼岸,忘忧,离殇,唐公子请!\"墨白将自己拿出的三种药的名字一个个说与唐隐. 两个人自报过药名就开始打开瓶子,盒子,仔细观查.唐隐将面前的\"彼岸\"拿出来用手指捻着粉沫,仔细地闻了闻,又用手指去感受.片刻之后提起手旁的笔,龙飞凤舞刷刷写字. 墨白拿起\"仙陨\"看了看,然后放在一边,继续拿起\"逍遥游\",用匕首切开,观其色,闻其味.不过几息后,提笔写字. 唐隐写完第一种药的答案后,又拿起第二种——忘忧放在鼻子下闻,墨白这时刚刚放下笔,见到唐隐的举动吓了一跳大叫:\"不可!\" 墨白还是晚了一步,唐隐听到她的喊声已然来不及了,正巧凑着鼻子吸了一口气.墨白见唐隐的双眼闭了一下又再次睁开,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心道你怎么这么心急,这下也甭比了吧?墨白轻轻试着唤了声:唐公子?\" 唐隐听到耳边的轻唤声,脸上的恍惚才慢慢消失,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这才彻底清醒过来.\"我刚才\" \"唐公子,那个药不能闻的.\"墨白无奈道. \"嗯.\"唐隐底底地轻嗯了一声,心中却道:好险!自己刚才是怎么了?有一瞬间脑子停顿,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了,外界的比试,面前的对手,湖畔的各路英豪都纷纷抛至脑外,自己什么都不晓得了.这是什么样的药,只闻了一口气竟然如此厉害?还好自己常年与毒物为伴所以没出大事,若是常人后果只怕没这么简单.唐隐放下手中的药,又拿起最右边的\"离殇\",唇角一笑,往日的自信再次回到脸上,提笔疾书,一幅势在必得的样子. 墨白见唐隐的神志已恢复过来,就不再多言,拿起南风看了看,用另外一只手将南风的气味,缓缓向自己的鼻子扇过来,脸上一喜笑道:\"有趣!\"说完向那粒药上面吹了口气,那颗药立刻从之前的红色变成了白色.墨白放下药写下该药的成份. ##第一百二十八章 九殿主 “苦不苦？” “有点……哇……”无赦话淌讲话哇地一声吐了出来。 “舒服点儿了？”鱼以沫给无赦顺背，又端了另一碗药给无赦。“喝掉。” “酸的？”无赦服从地张嘴就喝，喝下去才发现味道很特别。 “是呀！里面除了酸还有点儿甜味。甜甜的酸酸的，有营养味道好，天天喝真快乐……” “咳咳……” 鱼以沫拿袖子给无赦擦嘴：“喂！喂！我唱的有那么难听？你别没给毒死，反给呛死了，想砸了我的招牌，没门儿！”两个人说说笑笑闹了好久，鱼以沫唱了好多难听的歌逼着对方听，唱累了两个人就靠在炉子旁休息。 许久后黎明将至，鱼以沫用胳膊捅了捅无赦，“喂！怎么样了？” 无赦吐纳数息，站起身来活动活动。“已经恢复了。” “那你现在帮我个忙。” “什么？” “去妙语楼最高的楼顶上看日出！” “……” 自此后，楼里所有人都见识到了鱼以沫的厉害，原来对方是个解毒高手。 大厅内，金座上的千御招了抬眼皮“小姑娘有没有兴趣坐这妙语楼第九个位子？” 无赦递个眼色给鱼以沫，鱼以沫却假装没有看到。 “那有什么好外没有？”鱼以沫望向金座上的人。 “好外当然有了，可以天天看到本楼主的绝世美颜呀！”某人自恋道。 “看美男确实不错！可是除了这个还有没有别的什么好处？”鱼以沫嗯嗯地可劲儿头点头又问道。 “还有呀，就是每月都有大把的月奉可拿！” “还有没？” “再有就是每月都可以看到不听话的人，竖着从外面进来，横着从这里出去。”千御举着孔雀翎子做的羽扇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个咔嚓的动作，鱼以沫瞬间老实了许多。 “鱼以沫原意为楼主门下，自当恪守本分，为妙语楼效力。” “嗯。罢了罢了！来来到本座这里来。”千御热情招待，鱼以沫乖乖地走了过去。“小九呀！你那里可有什么美容养颜的好方子？” “这个……” 众人偷笑。 “嗯，嗯没什么事都散了吧！”千御一挥羽扇，众人实相地散去。若大的厅中，唯有两个人凑在一起，探讨世间大事。 “回头我就为楼主先配制一份养颜的药膏，这个包在我身上。”鱼以沫麻溜地趴着马屁，打个保票。 “好！本楼主等着。好了，你去找无赦，让他带着你去熟悉一下楼里面各殿，本楼主乏了，小九退下吧！”千御挥了挥羽扇，鱼以沫很识时务地告退。 出了金殿，无赦就在不远处等着，并未离开。 “怎么样？楼主没有难为你吧？” “那倒没有，他让你带着我熟悉一下楼里的情况。” “嗯，那我们边走边聊吧！” 鱼以沫点头，跟着无赦在楼主四处参观。 “在妙语楼，九个人就有九座殿。八大护法每人各自掌管一座。主殿——金殿是楼主亲自掌管的地方，金殿很大，有我们每天都去的议事厅，银库，甲库等，后殿就是楼主居住的地方。曾无厌的玄殿，夜未央的幻殿，白迹的辰殿，我的曦殿，悦红颜的云殿，素手的雨殿，长羽的风殿，你将要上任的是雪殿。”无赦娓娓道来。“每座殿做掌管的内容都不同，权：各种关系，各种势力；钱：所有进进出出，大大小小的银钱流水；武：传授最直接，最有效果的招式。培养新的杀手，注入新的血液。杀：只要给于时间，地点，人物。就会拼尽一切杀死对方，无所何种方式何种手段。信：密探，生间，死间等打入对方内部，搜集打探各处辛密，消息，并且将消息以最快的方式，传递到总部以及指定的地方。毒：素手善毒，常常会配毒用以杀敌。刑：惩罚妙语楼里，那些犯错的人的。无以规矩何以方圆？每座殿的结构都与主殿大同小异，不唯一不同的是它们的规模都小于主殿……” 鱼以沫在掌管雪殿，却一天到晚的不待在自己的殿里，每日里七拐八拐地往曦殿里跑的勤快。“无赦，你说楼主是不是练过葵花宝典？” “那是什么武功？”无赦挑眉。 “天下第一奇功，谁练了谁就是天下第一，可以称霸武林！” “哦？我怎么从未听说过？”任鱼以沫张牙舞爪说的天花乱坠，无赦面无表情地表示根本没有听说过。 “不过有一点，欲练此功，必先……” “必先做什么？”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鱼以沫以为无赦听到会笑，没想到无赦闻言脸变得很是萧肃，就连出口的话都比平常冷上三分。“最好管好你的嘴，要不然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鱼以沫捂了自己的嘴小声道，“不过好奇罢了，他长得那么妖艳比悦红颜还要美，不会天生就这幅样子吧？” 无赦眼皮一抬道：“十多年前我初见他时，他就是这幅容貌，这么多年未曾变化过。听说他从前是练了梵天决，所以武功极高，容貌比常人保持的时间更久，不会轻意老去。但却不是你说的那个样子，你想多了！” “那他现在倒底多少岁了？”鱼以沫很是好奇。 “那你看他现在有多少岁？”无赦脸上难得的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 鱼以沫道：“嗯，看上去比你大上几岁，也就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相传修习梵天决的人，其容貌会一直保持在自己练成时的样子，长达数十年。十二年前我刚到妙语楼，那是也是楼主刚刚练成梵天决的时候，所以你说他如今有多少岁？” “二十五岁再加十二年，天！他四十岁了？”鱼以沫不算不知，一算吓一跳。 “小声点儿，你怕没人听到？” 对于鱼以沫的唠唠叨叨，无赦也很无奈，习惯真得是很可怕。有时他真的会很有耐心地听她说，听她问。鱼以沫对现在的生活很是满意。虽然他们已经离开曾经一起居住过的小院，但在这里几乎还是可以天天见面的。最近楼里的事少，来医伤病的人也少，小病小灾的她根本就不用亲自上手，有下面的人解决。严重点的她才亲自出面。闲暇的日子比较多，如果碰巧无赦刚好在曦殿的时候，她便跑到人家殿里闲聊。 “你说我没来妙语楼之前，谁在雪殿里主事？” “顾九尘。” ##第二十八章 整容 翌日，一大早，和生堂老板结算了墨白的月银。 “小墨,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这事闹得有些大了,我们庙小也不敢留你这座大神.” 老板娘靠在柜台上嗑着瓜子,“你说你要是不接了这档子事儿,咱不是还能继续相处,那可是琅琊王家,四大世家其中之一呀,就连京城里都有人家的人.这要是没给人家姑娘医好,可不是咱难赔得起的!” “嗯，我晓得了。这段时间承蒙老板与和老板娘的照顾，墨白在此谢过了，两位，墨白告辞！” 墨白提了自己的包袱离开,处在这个时代她当然明白这些小老百姓是怎么想的,但是她明白不代表她接受.出了和生堂大门，王家的马车就在门外停着。 “墨公子你来了！”丫环小叶见她过来,忙打着车帘,将人迎了上去.“请上车！” “多谢！”墨白头也未回地提着包袱坐上车，一路无话。 墨白吃住都是王家,手术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准备,“这个是我画的几张图，麻烦王公子找人按这上面画的去做几件工具。” “这些是什么？”王家二公子接过图纸道。 “这几把是手术刀几种型号都得有,这个是镊子，这个是止血钳，还有这是缝合用的针，羊肠线……这些全都是手术中要用到的东西。”墨白将图中的东西，大概对王家二公子介绍了一遍。 “好！没问题，这些全都交给我了。”王宣拍了拍自己的脸膛，所有事情都包揽在自己身上. “有劳二哥费心.”王晴雨声音柔柔地腼腆道。 王宣心中多不是滋味，“哪里的话,这可不都是我惹的祸,可苦了妹妹这么些年.” “还有这几未药也要寻来,缺一不可.”墨白不忍地将他们打断, 王宣接过单子一看，“丹参,羊脂,刺五加,白僵蚕,鹿角胶,密陀僧,珍珠……雪蛤油,雪莲,前几种都还常见,后面几种却不易寻到。” “二哥？”王晴雨听王宣如此说，心中一急。 王宣安慰道：“妹妹不用但心，就算这些东西没有，倒时候就只好去麻烦舅舅，让他帮忙在京城那边看看有无此物。” 王晴雨点点头，“嗯。” 墨白安排好一切,自己也开始建一个简单的场地,尽量做到少菌,无菌.术后消毒.鱼恒本就是万中无一的医学高手,很多制药的独门密方都传给了她,其中就有类似现代的提取抗生素,消炎的方法.墨白前世是整容医生,拥有多年的外科手术临床经验,再加上这一世经常制药,配药,做这些倒是得心应手,这次所制之药结果让她满意,虽然比不是现代的青霉素,但好在可以代替使用. 经过一个月的准备,手术正式开始.卷起袖子给自己的双手，和手术用具全部用酒做消毒。先把所有多余的组织去除掉,再把王晴雨脸上深藏多年的毒素，用特制的针管吸出;最后取其大腿内侧的皮,植在脸上几处,进行缝合处理. 手术的过程虽复杂,但也很是顺利.王睛雨被墨白安排，在之前准备好的无菌室内呆够半个月。每日需要注射药物消炎,每天所能接触到的东西都需要随时杀菌.吃饭,睡觉都在无菌室内.全程由墨白一人照料. “这可怎么行?我们家晴雨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和这个大夫共处一室的,传出去可不毁了名誉?”王夫人无论如何也不同意. “那怎么办?那个大夫说了,必需这样,要不然怕了好了还会有疤.” “不成!折腾了一个月了,谁知道能不能治得好,你没见那个大夫小小年纪,不见得有外面传的那样医术高深吧!莫不是请了个骗子回来了?”王老爷一脸的不可理喻,觉得全家人都在胡闹. 大堂里你一句,他一句的,墨白虽没在跟前,但小叶传来的结果却是大家都不同意. “你说她们都不同情？” “是的，我们家上至老爷夫人，下至一个看门的大爷，全都不同意墨大夫您这样的安排。” “好吧！那就请你们二小姐过来一趟。” 不多时，小叶果然带着二小姐过来了。 “墨大夫！今天夫论你怎么说，我们也决不会同意的。” “是么？如果我是个女的呢？”墨白拔下自己头上的发簪，又拉下自己的衣领。“若是姑娘还是不信，我就只能当着你的脸脱衣服了。”墨白见对方一幅发懵的表情，只好无奈地向二小姐王晴月接着道。 “不用了！失敬！失敬！我就去告诉母亲，相信她们可以理解的。”二小姐收起脸上的呆愣，一溜烟快速消失在墨白面前。墨白叹了口气，整理好衣服，又绾好自己的头发，心道当个大夫可真不容易,还得验明正身！ 有了这一出表明身份，王家人倒是配合了许多。在无菌室内憋闷了半个月后,墨白终于大大地喘了一口气.“今天拆了线之后,就不用再呆在这个房间里了.” “可是我……”王晴雨低着头眼含秋波，烟眉似水。 “我知道你有点害怕拆掉纱布的样子,要相信我的医术哦?”两个人相处的久了,墨白也把王晴雨当做自己的朋友.“小叶，去拿面镜子过来。” “哦。”丫环小叶高兴地去拿了镜子，双手捧到王晴雨面前。 王晴雨缓缓睁开双眼，不敢相信地自语了一句：“这里面的人果真是我?” 墨白笑而不语,王晴月笑嘻嘻道:“那还有假?这里面当然是我的亲姐姐!” 王晴雨喜极而泣,墨白赶紧制止,“我说王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哭了,还没完全长好呢,可别前功尽弃了.” “快擦了去,可不敢哭了.”王晴月拿帕子轻轻地给王晴雨擦了擦泪.“小叶,快去把老爷,夫人,还有两位少爷都请过来.” “是,小叶这就去.” “这个是我配好的雪肌膏,配上之前给你的生颜蜜一起用,每天脸上,还有腿上那处,都要抹一遍的.” “嗯,我会按时抹药的.我这次脸能治好,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才好.”王晴雨说着就要拜下去. 墨白赶紧将她扶起笑道:“我们现在可是朋友,现在不过年不过节的,不许乱拜,我可不发红包的.” ##第七十三章 湖畔比试 岸边铜罗响的时候,墨白的\"仙陨\"配方只写了:红豆,没药,桃花,水仙花,罂粟花六种.而唐隐也只在纸上写了一半的\"忘忧\":忘忧花,远志,天冬也未写完. 两人交换纸张,唐隐看了看对方写的内容,完成的那两个都答的很对,未写完人仙陨前六种配药也写的不错,只可惜未能写完,唐隐心中略有遗憾,但想想自己也未写完三种,也就释然了.他手中用力将纸张震成米粒般大小的碎片,扬到风中笑道:\"答对了.\" 墨白也将手里的纸张向空中一抛,纸张瞬间起火,化成灰烬,\"你也答对了.\" \"这一局算做平手如何?\"唐隐挑了挑眉道. \"当然.\"墨白回望着他,\"开始下一局吧.\" 唐隐示意船家将画舫行到岸边,然后冲着湖畔抱拳:\"各位,第一局结果以出,我们双方各出三种药物,墨公子答对两种,唐某也答对两种,所以第一局我们平手.\" 此话一落,人群中响起各种喝彩声.有人称赞唐公子天下第一果然有气度,也有人称赞鬼医墨白果然名不虚传. 人群中有骚动，很多人和目光被吸引到，刚刚到场的两位年轻男子身上。 “哇！好帅呀！那个小少年真帅！”一少女眼冒桃心对同伴道。 “你是眼瞎还是怎么的？明明那个高一点儿的更帅！没见大家都在看他吗？” “嗯，嗯，好像高的比那个更帅，娘呀，我受不了了……” “喂？你别晕呀！喂？喂？” “咦！你看那边有人看美男看晕了！” “嗯。” “我说你嗯什么嗯？喂？你流鼻血了？” “嗯，嗯，嗯。” “容郡侯，你赌哪个赢？”人群中一位华衣少年，看了看身边的人一眼道。 “萧世子认为哪一个会赢？”白衣男子笑着眯了眯眼回望着身旁的少年。 “本世子觉得吧，这个唐隐还是比较厉害，气场强大，很是霸气。那个墨公子气场倒是柔和很多，我猜还是唐隐能赢！”少年兴奋道。“不知容郡侯有何见解？” “萧世子，容倾以为，唐隐用毒种类庞博，出手霸气，天下第一毒非他莫数；但墨公子治病，解毒天下第一；他们两个擅长的各不相同。”白衣男子远望着湖面上画舫中那抹白影，眼中一派温和。 身边的少年看了他一眼，“哦？候爷倒是懂得挺多，看来这次跟着你出来玩，真是找对人了。我就说嘛长安城里东西两市都玩烦了，大哥偏不让我出来，他们这是羡慕嫉妒！” 白衣男子微微一笑，“让世子爷见笑了，容某本就出身江湖，所以对这些还算略有接触！只要世子爷喜欢就好！” 画舫上，唐隐做了一个让大家安静下来的手势.\"诸位,我们今日的比试内容,想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还请各位提供几种药品.\" \"好说.\"人群中观战的一人,将自己的酒壶扔向画舫之上,唐隐接住拔开塞子闻了一口,\"好劲道的桃花酒,多谢冯兄! 墨白从幕篱的缝隙间,望向人群中的那个人,自言自语.\"桃花酒?冯兄?冯乱?\"那个人看起来容貌俊俏,姿态慵懒,长发随意地披散在后背,墨白见他嘴周围的胡子短短的,看起来很扎手的样子.眼神迷离像是个有故事的男人. \"安奕舟有药相曾.\"随着湖畔人群中一个声音响起,唐隐顺手一接,手里便多了一个小瓶子. 墨白只听过这个名子,却从未见过对方本人,本想倫偷瞧上一眼,可惜这个人站的位置自己不好动作,只好作罢.就听唐隐开口道谢. “这里也有药相曾。”容倾一把拽下腰间的香囊，对着唐隐扔了过去，唐隐接住抱拳道谢。 萧世子看了容倾一眼，“容郡候刚才把什么扔过去了？” 容倾道似笑非笑：“一枚香囊。” “香囊也有用？”世子有点奇怪地盯着对方。 容倾哈哈一笑：“世上所有的香料都是可用的药材，所以他们应该用得着。” “哦，原来如此！” “唐公子接药！”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人群中响起,墨白远远地看到一个纤细的身影,穿过人群,来到湖边右手一扬,手里的瓶子向唐隐飞来. \"多谢这位姑娘.\"唐隐接到瓶子抱拳表示感谢. \"我叫玉凌霜.\"女子对唐隐微微一笑道. 唐隐神色一顿,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突然来上这么一句,不过也只是一顿就对大家抱拳道:\"多谢诸位,已经够了.\" 湖畔上铜锣声起,香柱点燃,第二场比试开始. 唐隐将这三样东西放在桌上,船家又拿来他们所需的各种炼药器皿.两个人分别拿起三样东西,各自观看,闻味,辨别唐隐将冯乱酒葫芦里的桃花酒倒出一杯,又将玉凌霜那只瓶子里的药粉往杯中的桃花酒里添加一柱香后,双方各自交出十三种药来,对方快了自己一步.墨公子转头对着人群大声道:\"我输了,这一局唐公子胜.\" \"不知两位配制的药,我等可否一观?\"冯乱哈哈一笑. \"请!\"唐隐与墨白同声道. 有侍者将两份药分别带到岸边的贵宾席前的空桌上,大家立刻将围了过来.在场观战的大多都是江湖上有名的用毒高手，有些虽不知墨白何许人也，但冲着唐隐都那样重视的对手，也纷纷从五湖四海赶至济南，来看这场史无前例的比试。 \"果然都是绝世其才,若是让在下来配也只能幸得七八种,高手令人佩服!冯乱服也!\"将二十六种不同的药一一看过,冯乱向唐墨两位远远一抱拳.刚刚虽然隔的远,但两人站在画舫高处从容不迫,游刃有余的姿态，却也是一种另类的风景。 “这位墨公子的手法真是闻所未闻，我的桃花酒加热后会变成另外一种药酒，这是我从未想过的事情，也不曾尝试；桃花酒加热后配别的药与不加热直接使用，所配出的药居然也会得到不同的新药。”冯乱看向身边的安奕舟道。 安奕舟身有同感，“那位玉凌霜姑娘提供的药粉，被火燃烧后得出的黑色粉沫，与之前的本尊相合，得出的新药竟会是另外一种更毒的药。枉安奕舟多年以来自负江湖中算是有名的药师，也未曾见过这样的技艺，真是高手中的高手！”安奕舟看周围身边的这些人：夙离，曹郁，石丰，樊若宇，任天翔，还有后面的新人，许天，王成琨，苏桧，莫舒然，玉凌霜……等，就算包括他和冯乱两个，再他们二位面前，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第一百二十九章 不安分的大夫 “顾九尘？这名字听着怪耳熟的。”鱼以沫形象地挖了挖耳朵，“他医术好吗？怎么不见他人呢？” “顾九尘本事不错，可惜后来与楼主的约期满了，就离开妙语楼不知所踪。楼主很想挽留他，他却执意离开了，后来雪殿里的事都暂由素手代为掌管。” “哦？楼主找他是给自己做养颜的东西吧？他那么臭美。” 无赦看了鱼以沫一眼，鱼以沫自知说错了话，赶紧跳开话题。 “楼主让素手掌管雪殿他能愿意？”鱼以沫捂着嘴巴乐了，“想必以他的性子宁愿去毒谁，也不愿去救谁吧！” 无赦冷哼一声：“让他医其他几位殿主倒还罢了，让他给下面的人治伤，只怕会亲手下点毒让他们死的更干脆吧！”无赦一面和鱼以沫说话，一面看着几案上的帖子，用笔蘸了红色的朱沙划掉帖子上面，一个个的名字。鱼以沫看着那些被划掉的人名，有些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大多都很陌生。 无赦看了看手旁信笺上的内容，在桌案上铺了纸提笔抄写道：四月十九日，长安明月山庄，陆玄明，杀！第二张又写道：四月二十三日，岭南碧波河秀水，陈水清，杀！第三张写道：四月二十九日，济南墨医坊……后面却没有名字。鱼以沫奇怪地去看无赦，发现对方的脸色有点儿不太好。 “时间，地点，人物。这些都是你们受理委托要杀的人？”鱼以沫问道，无赦点头。 “四月二十九日，济南墨医坊……你们不是不杀医吗？”鱼以沫不解。 “不错！杀医乃是江湖大忌，这样的委托单本不该出现在妙语楼的。”无赦合上帖子起身向外走，鱼以沫跟在他身后大叫：“你去哪那里？等等我！” 玄殿中无赦将手中的帖子丢在曾无厌的书案上。曾无厌闪着精前的眼珠子不怒反笑：“这件委托是经过楼主亲手受理的，你也不必这样看着我。”曾无厌起身在殿中踱了几步，差退左右。“杀医虽是江湖大忌，但是有些人必需要杀。墨医坊这几年来借着治病救人的愰子，发展了多少江湖势力？黑白两道无一不为之效力。而就单单财力方面，一瓶离殇在黑市上被炒到一千两的高价，金刚复元膏八百两一盒，更别说其它的药了。你可仔细算过这样两年下来他们有多少进帐？再说他们暗中滋养探子，门人何止几百人马？或许他们短时间内的壮大崛起，并不是为了争夺什么，但这种直逼天下第一楼的气势，你以为楼主一直坐视不理，无动于衷吗？” 曾无厌将那张帖子推到无赦的面前，“你我只是为妙语楼做事，为楼主分忧。妙语楼说那是对的，我们所做的就没有错，只是不要留下什么与我楼中相关的痕迹便是。这件事是不好办，只怕单凭曦殿里的杀手是难以完成的，还得老四你亲自出马才行！”曾无厌拍拍无赦的肩。 鱼以沫从始至终也未见无赦开口说一个字，只是那眼中一会儿深，一会儿浅；一会儿冷，一会儿利。曾无厌那家伙话不少，他一直在笑。鱼以沫在想，可能掌管权力和钱财的人，天天都有有事可做，有钱可数，所以常常总是有说不出的喜悦。比如说夜未央也是；比如对面街上卖炸糖糕的老候，他每天都会卖出好多的糖糕，赚好多的钱。鱼以沫见他招呼人的时候在笑，炸糖糕的时候在笑，数钱的时候也在笑，一天到晚都在笑。曾无厌和夜未央两人也是，从那晚无赦扛着她逃跑，被他们六大殿主围困时他们便在笑，每次主殿议事的时候他们还是在笑，不但笑，还对每一个人都笑。鱼以沫看了曾无厌一眼，对他咧了咧嘴心道：你是夜未央他哥，老候他弟？悻悻地跟在无赦身后一起离开。 “四月二十九日，济南墨医坊，墨公子，杀！”鱼以沫看到无赦将第三张纸上，墨医坊后面添上“墨公子”三个字，又同样在后面写个“杀”字。无赦分别传了三个人，各自吩咐一番。 “都去安排吧！” “是”从人散去。 “墨公子是什么人？一个不安分的大夫吗？”鱼以沫弱弱地问。 无赦鼻子哼气，“会解天下奇毒，能制天下奇毒，医死不医伤，医命不医病，还有一样绝技，精通换颜术！” “他会的可真多，换颜术？是整容吗？” “整容？”无赦敛眉思考，“为何物？” 鱼以沫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就是这个词好顺口呀！怎么一张嘴就蹦出来了。”鱼以沫一幅不得其解无奈表情。 “你的那些顺口词可多了去了，两天蹦一句，三天蹦一双。”悦红颜轻飘飘地落在座椅上道。 “有吗？”鱼以沫斜了她一眼，拍着胸脯道：“走路没声音，吓死本宝宝了！” “呵！再拍就没有了！呵呵……”悦红颜眼波往鱼以沫胸前一瞟，笑得前仰后翻。“你最好少往曦殿里跑，少在无赦跟前晃。” 鱼以沫原本因为对方的话很是尴尬，此时看她大笑的样子更是心中吐血。“我不晃，让你晃呀！” “你！” 无赦看两个人斗嘴，也是很无奈。哀叹一声继续忙着自己心里的事。 “妙语楼要杀墨公子？是怕墨医坊危及到妙语楼的江湖地位？还真是很好的借口！”悦红颜痴痴而笑。 无赦眼中流光一转，“你也认为这只是个借口？” “兰陵教屹立江湖已有两百年之久，教中势力，江湖影响力只在妙语楼之上不再之其下吧？与墨医坊两年的迅速崛起相比，飘柳山庄的根基则更为牢固。你说这又是谁妨碍到谁了？黑医坊里并不养杀手，只是与外面的杀手有过合作，真正多的其实是探子。我想他们一定是查到了什么，触动了某些人的利益，所以才会有人痛下杀手。”悦红颜慵懒地抬了抬眼皮道。 “此事是楼主亲授的。”无赦冷笑。 悦红颜吹着豆蔻般的细长指甲道：“我知道这里是妙语楼，从来都没有对与错，从来都没有为什么，有的只是服从命令，执行命令，无论谁都一样。但是你我心中都明白，又何必装作糊涂，据说……”悦红颜付在无赦的耳旁小声说了什么，鱼以沫就看到无赦脸上浮现一个吃惊的表情，随即恢复平常的样子，再也看不出什么。悦红颜下巴轻挑眼波是射来一道锐利的光芒，带着几分挑衅。 ##第二十九章 离开 王晴月咯咯一笑,王晴雨怪嗔一眼两人.几人正笑着闹着,院门口来了一大堆的人. “我的儿,让为娘看看.”王夫人一进院子就兴奋的不得了,王晴雨走到自己母亲跟前,“果然变美了,这才是我儿应有的模样啊!”王夫人与王情雨二人又在那儿抱头痛哭. “咳咳,”王老爷不自在的干咳几声.“治好了,就好,也了了我二老的一桩心事,如今我雨儿容颜恢复,日后一定寻得如意度君子之郎君!” “爹~”王晴雨一声娇嗔. 王老爷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哈哈…” 二公子王宣打趣,“雨儿妹妹害羞了,哈哈哈….” 大公子王齐扶着王晴雨的双肩,“大哥也很高兴,雨儿再也不要像从前那样不开心了,以后让月儿也带着你出去走走,转转,交些朋友.” 王夫人拍掉王齐的手,“转什么转,谁家大家闺秀整日得胡乱转的?你这个做大哥的尽教坏我的好闺女.” 王晴雨弱弱道：“娘,你怎么连我大哥的醋都吃?” 哈哈…….大家一阵大笑,院内气氛欢愉. “这次还要多谢墨公子,若不是公子妙手回春,医术了得,我妹妹一条命,怕是早没了.”王宣打心里感激. “二公子谬赞了.”墨白淡淡一笑,看他们一家其乐融融，让她不经意间想起自己家中，曾经也是这样一幅欢乐景象。 “江山待有人才出,这位墨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医术,果然了得,齐儿,宣儿一定要重谢墨公子,他不但是我们家请来的大夫,更是我们雨儿的恩人!”王老爷也是极力赞赏. “是”王氏兄弟齐声应道. 墨白闻言收回思绪，连忙还礼,“不敢,不敢,王老爷言重了.” 医好王晴雨,墨公子之名彻响沂州,成位当地最热门的人物,如此名盛之下,王家的门槛几乎被那些有头有脸的人物踏破,墨白碍于王家人的颜面,出手诊好了几位病人,寻常人这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世家大院并非一般人能进得了的.每日堵在王家大门外,只要看到墨白就直冲过来,将人围住. 墨白有些哭笑不得,明明是寻常的头痛脑热,那些人也不知道怎么得非要她亲自来治,就是自己每天勤奋,这么多人哪里治得过来? 又半个月后,王睛雨的脸已经恢复了许多. 墨白替她做了检查,“要完全恢复至少要三个月,所以，这段时间还是要好生养着.” “嗯，我会的。虽然说谢太过无趣，但我是真心感激你为我治脸！”王晴雨笑着，眼角却溢出泪水。 墨白呵呵地笑，“别呀！现在还没完全长好，不能哭的，脸会变型的。” “嗯，知道了。”王晴雨赶快用手绢抹掉眼角的泪珠，收住表情。 王家答应给的重金酬谢,墨白却没有收,历史上的琅琊王家是一个世家大族,却不知今世的又如何?墨白向王宣说了自己的要求,请求王家帮助自己找到顾九尘此人.王家也答应了.幸运的是五天前,得到回复,顾九尘此人三个月前曾在胶州福善堂医馆中出现过,被人认出. 墨白向王家辞行,王家不但一两银子没少,还派了个车夫一路护送墨白一程. “公子离开沂州不觉得可惜吗?”赶车的车夫问墨白. “没有什么可惜不可惜的.” 路途遥远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 “公子医术高,现在正是名扬沂州,风光正劲的时候,有很多人可为公子惋惜呢.” 墨白一笑,“每个人所追求地都不同,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也许是同情她嗓音已毁,一身男子装扮孤独自立;也许是因为墨白医术好;墨白不得而知,但王家人却没有对她另眼相看,反而待她都很尊重.墨白没有特意说明自己的年龄,王家人也都没有让她为难.虽全府上下都知道墨白是个女子,但为了尊重她的身份,所以大家在称乎上还叫她墨公子.琅琊王家果然有它的风度，它的气量和它的容人之心。 “公子淡薄名利,将这些身外之物都看得开,真是另人敬佩.” “老伯千里送我一程,墨白实在感激.” “公子客气了!这些不过都是老奴分内之事.公子医好我们家大小姐,这可就是给了她一条生路,我们王家上下都很感激公子的……” 一路上，两个人欣赏着沿路风景，日落日出，闲谈随意倒也不觉得枯燥乏味。三日后,马车终于来到胶州城外。 “老伯,送到这里就行了,往前就是城门口了.”墨白微微一笑道。 车夫摆了摆手道：“这可不行,二少爷吩咐我,你一个人出门在外多有不便,这地方也没来过,让我帮衬着点儿.” 墨白背好包袱，从车里跳了下来,“老伯来过胶州?” “不曾来过.”车夫摇了摇头。 墨白笑道：“这不结了,你老人家也没来过不是?放心吧,我自已一个人沂州都可以待,胶州也是一样的.” “这……”车夫一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墨白投给他一个安定的眼神，“放心!” “你一个人真的行?”车夫迟疑。 “真得行.”墨白点点头。 车夫见她主意已定，也不再坚持，“那我走了,公子自己保重!” 墨白向他挥了挥手道：“老伯路上小心!” 车夫笑笑地掉转马头，扬了手中的鞭子，“嗯，知道了，公子你一个人也保重身体！” 看着马车越走越远,墨白这才不紧不慢地走向城门,胶州我来了. 进了城里，墨白向人打听了顾九尘曾经出现过的药店——福善堂. “哦，福善堂呀，这位小哥你往前一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再走了四五家就是了。”路人热情地指路给她。 “哦，多谢这位大叔了。”墨白道了谢，按着路人指的路，一直向前走，到了第一个路口右转，第五家门前的匾额上果然写着福善堂三个字。 ##第七十四章 笑傲江湖 第二场的比试结果，在众人的赞叹和佩服下拉下帷幕。公羊寻宣布第二场唐隐胜出。命人将一篮子菜提到画舫之上。“这篮中都是些平常的食物，它们本身是没有毒的，唐墨两位今日最后一项比试，就是在这些无毒的食材中配出毒物来，数量多者胜，还是以一柱香为限，现在开始！”公羊寻话音一落，湖畔上铜锣声响起，第三场比试开始。 墨白将篮子中的装着食物的盘子一一摆在桌上，“唐公子请！” “请！”两人客套一番就开始动手。 墨白看了看那些食物，有虾，田螺，螃蟹，蜂蜜，李子，木耳，南瓜，苦瓜……等物，看起来超简单的样子，看来世间的煮妇个个都是高手，要不然随搭配做成一锅，还不都吃出问题来？ 一柱香后，待者将两个人配出的毒，分别呈到贵宾席前的空桌上，三位贵宾上前统计唐墨二人配毒数量。公羊寻当着众人的面宣布比试结果。“第三局唐隐配出十七种毒，墨白二十一种。今日一共比了三场，第一场两位打成平手，第二场唐隐胜出，第三场墨白胜出，所以今日比试结果——两位平手！” 一切比试终于尘矣落定,但结果却未能令人满意,墨白无奈,这跟没有比有什么两样,她倒是宁愿输了,这样以来对方就不在纠缠了,可惜呀,造化弄人,你想要得永难得到,你不想要得翩翩很轻意就拥有. “看来她这次不太高兴！”容倾叹了口气看向远远看向墨公子。 萧世子不以为然，“打成平手也不错，又没有输，她很想赢？” 容倾无奈笑笑，“她想输！” “你怎么知道？”萧世子一脸崇拜。 容倾笑道：“因为我了解她。” 几日后，墨医坊名下的饭馆笑傲江湖，正式开业。墨白带着一伙人浩浩荡荡而来。 “几位里面请！”小二热情地招呼大家进来，沏茶倒水，顺便拿了菜单过来。 墨白一推菜单，“不用看了，每样各上一份。” “是，是，是。诸位稍等，一会儿就好。”说着小二去后面报菜了。 “好像来吃饭的人不多。”顾秋词瞅了瞅店里面道。 “慢慢就多了。”墨白不在意的道。 “公子这次大明湖畔比试，你名扬天下，为什么反而闷闷不乐的？”顾秋词不解地望着她家公子。 墨白还在发呆，根本就没有听到她在说话。旁边的宫言接话道：“因为唐隐临走时对公子说，‘明年大明湖畔，你我再比一场！’所以公子很是烦恼。” “比就比呗，咱们公子还怕了他唐门不成？”顾秋词不在意地道。 “公子哪里是怕唐门，是怕麻烦。”宫言真是搞不懂墨公子此人，在别人眼中明明扬名利外的事情，到他这里非得弄得很难受的样子，出名有那么难受吗？ 这边正说着话，小二已经上满了一桌子的菜。墨白一看菜，立刻来了精神。架起筷子招呼另个两个一起开吃。 顾秋词吃了一口菜道：“嗯?这什么菜这么好吃？” 墨白头都未抬，“鱼香肉丝。” “这鱼以哪里？我怎么没有看到？”宫言盯着盘子仔细瞅了瞅。 “鱼香肉丝没有鱼，老婆饼里没老婆，墨医坊里不卖墨。吃你的吧！要不然我全吃光了。”墨白夹了块回锅肉给宫言。 三个人风卷残云，吃的很是愉快。墨白突然想到宋清河他们，若是他们在，这张桌子应该坐的满满的，很是热闹吧！ 墨白这一拨人前脚刚走，不多时有两个年轻公子来到笑傲江湖，随行的还有他们的几个护卫。 小二热情招呼，“几位贵客里面请！里面有包间。” “将你们这里的菜全都上上一桌。”主人只是一个眼神，身边的护卫便对着掌柜的吩咐。 “这店里装修得倒是与众不同，容郡侯以前常来？”包间里少年打量这屋子一遍对身边的人道。 容倾轻笑，“世子说笑了，倾也是第一次来这里，听说今天才是头一天开张。” “哦？那就是你也不知道他家的菜品如何了？”少年端着茶杯微微沾了沾唇。 “我倒是很期待，想必不会让人失望的。”容倾脸上带着笑意，眉目轻染。少年不知他为何会笑，却见笑容深至眼底，连眉眼地带着无尽的温柔。 少年怔了怔笑骂道：“你那是什么表情？长安城里的姑娘对你深情款款也没见你一个好脸色。现在不过说是要吃顿饭，你就脾气好成这样？若不是本世子知道你一向温雅，我简直都要怀疑你是对这家老板娘有想法？” “呵呵……”容倾也被他说得乐了。两个正说笑着，小二已经将菜端上了桌一一摆好。 “看起来不错！”萧世子提起筷子立刻夹了一块菜尝了一口，“嗯，果然不错！味道很特别！” 容倾也吃了一口菜，“是很特别，不过也很好吃。” “嗯，好吃。”萧世子大快朵颐。 从笑傲江湖一回到坊中，墨白就问顾秋词：“让你派人去汴州的事如何了？” “回公子，本来前天就应该告诉你了，秋词见公子这几日心情不好，所以一直没有说。你的朋友宋公子他们在汴州，并不是很好过。据我们派去的人打听，说因宋公子在汴州拐了李府的二小姐，所以吃了莫明的官司……” “他们现在人怎么样了？”墨白不等顾秋词讲完，嚯的一声站起身来急道。 “宋公子他们被没收了铺子和所有东西，现在暂住在城外的破庙中。”顾秋词见墨白脸色有些难看，小心地将事情讲完。 墨白的手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桌面上，内心里十分恼怒自已：都怪我，若不是我无故失踪，李府的人也不会迁怒于清河。原本以为生命剩下不多时间，不想再去打扰他们，没想到他们还是被我连累了。墨白一想到自己在这里过的衣食无忧，而他们在那边还住在破庙，心中就非常的痛苦。不行，一定要将他们尽快接过来。 ##第一百三十章 质问 鱼以沫哼了一声，拍拍衣服走人。“娘的，谁千稀罕！你爱说老子还不爱听呢！” 殿内二人内功深厚，这点碎碎念听到耳中，全没落下。悦红颜气的身子隐隐发抖，脸色发青，指尖发红。无赦的手放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端得是一幅冰块脸毫无表情，心里却道：刀疤剑痕那两个混人，真是带坏了这好端端的小姑娘。 同在洛阳城中的墨医坊内，一向平和的宋清河摔了厅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我滚出去！” 下人们见此也不敢上来收拾，吓得躲在厅外不敢上前。 “宋管事？”丫环在门口怯怯地唤了一声。 宋清河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何事？” “外面素问馆的蓝轩，问您今天何时去那边上课。”丫环忐忑地小声道。 “你将他叫进来。” “是”丫环如释重负。 厅外走进来一位十四五岁的少年，对着宋清河一揖道：“师叔。” 宋清河收敛自己的情绪，“蓝轩，我最近有些事情要忙，暂时不过去授课了。你安排他们这段时间，好好复习以前学过的内容。” “是，师叔。蓝轩告退。” 宋清河点头看着人离开，眼神又放在椅子上坐着的宫言。 “公子人呢？” 宫言淡淡道：“还在找。” “我将人交到你手里，不是让你怠慢她，更不是让你冷落她！她为什么会离开？你真得不想解释吗？嗯？”宋清河胸口起浮，气息急促。 宫言眼睛看向别处：“她有手有脚，我又如何挡得住她？” “你敢说？你成日里不是将她囚禁，就是将她禁足。她在洛水一个人孤独无依，更没有人可以陪伴！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宋清河怒目相向。 宫言也坐不住了，分辩道：“你是说那一次？哼！她带着丫环跑到洛阳城里夜市闲逛，而且夜不归宿。我带了多少人连夜去找，这才找到。只是禁足而已，哪来的囚禁？再说，我也是为了她的安全着想。” “你倒是有理了？她想去逛，你不会陪着她去或者带上人护着她去？反倒是不让她去，这才引得她私自外出。别得我就不说了，这一次为什么逼着她与你成亲？若是她愿意，又何以出逃？宫言呀宫言！亏得公子之前那样的信任你，器重你。可是你又做了些什么？当初公子烧掉坊中所有的契约，让你处理了各处的生意，同时让你遣散那些契约人与合作的杀手。可是你呢？哪一样听她的？反而是将这些权力，都一一收拢在自己手中。以公子之名培养自己的左右手，墨医坊现在这幅模样，真是今非昔比，而你宫言更是另人心寒！” 面对宋清河的指责，宫言不做任何解释反而怒道：“你知道了又如何？这两年的辛苦大家人人有份，不止公子一人运筹帷幄就能做得到的，若不是你，我，秋词，众位管事的辅佐，公子何以会有今日的成就？我承认她很有才华，很有能力，也很佩服她的聪明果断，英明神武。所以一开始我就选定了她，跟着她做事，跟着她闯荡。她从无到有，白手起家，以一已之力创建墨医坊，壮大墨医坊。不是天底下什么人都能做得到的！可是她现在要散尽这些权力，实力，势力，如此做只会毁了她的基业！毁了墨医坊！两年多的努力付之东去，这是你愿意看到得吗？”宫言一步步紧逼，宋清河退无可退地跌坐在椅子上。 “墨医坊中也有我宫言出的一份力。她如今不想做了，那就让我来接替她做！你放心我宫言不是卑鄙无耻之徒，倘若有一日公子回来，我会放手的！” 宫言说完就要离开，宋清河在他身后道：“我希望你记住自己今天所说的，不要忘记自己的承诺！” “哼！”宫言脚步停下，“我宫言言出必行！”说完头也不回得走了。 宋清河无力地靠在椅背上，心道：公子的命令我不敢不尊，但我却不放心宫言照顾你。若不是我想办法让人盯着洛水那边，还不知道宫言要将你失踪的事情瞒到何时？你那样想离开洛阳，离开墨医坊，却为何不是让我带着你远走高飞？难道你是怕墨小宝，白大叔，还有我娘，及整个素问馆让我难已分身吗？我会努力去做好一切的，公子你知道吗？我多么的希望自己能够留在你的身边，一直照顾着你。 宋清河已不知道，现在的宫言是否值得自己去相信？整个墨医坊交到他手中自己是否可以放心？也正如宫言所说，将墨医坊变成市井中的平常医坊会怎样？所有人是否甘心？可是……可是她的病？他已经找过唐隐了，可唐隐说自己医不了那样的病，否则当初为她治腿的时候，就顺便治了，还用等到现在。公子！公子！你究竟在哪里？ ‘四月二十九日，济南墨医坊，墨公子，杀！’无赦看着这张写着妙语楼命令的帖子，这些天反复思考。 鱼以沫看出他的犹豫，“你一定很明白，一个成熟的组织并不会因为一个首脑的死亡，而宣告结束！它是有着强大的内部治理制度，决策，指挥，谋划，执行这些，并不是一个人独立完成的。它是一个健全的体系，彼此相关却又同时独立存在，就像妙语楼一样铜墙铁壁，坚若磐石。” 无赦道：“此次刺杀绝非表面上这么简单，我当然知道杀掉墨公子，并不等于灭掉他所掌控的墨医坊，及墨医坊所掌控的全盘势力。严密地精心策划，探入内部伸展其枝蔓，侵入其髓脉才能彻底的从根本是瓦解或者吞并，那才是妙语楼的风格。” 鱼以沫双手托腮叹息：“虽然你心中种种疑问，但却不可说，也不能问。你们的世界太复杂，也太累，看来妙语楼也并非我想像中的好玩！” 无赦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目光极其复杂。但鱼以沫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未发现。 ##第三十章 素问馆 墨白一进门说明了来意，福善堂里的掌柜想了想道：“你说的这个人我还真有点印象,以前没见过，他自称是沂州人，身上带了些药材问我这里收不收。我见他拿出的药材成色不错，就都收了。之后他拿了钱就离开了，我也没多问不知道他最后去了哪里。” “哦，那打扰了。”墨白心灰地离开福善堂。顾九尘去了哪里？是否还留在胶州？一切都不知道。天色将晚，墨白只好作罢，先找了客栈安顿下来。第二天又去福善堂附近打听，结果一样。又连续在胶州城各个地方，找了好久依然一无所获。 十月的胶州街头,天气渐冷.茫茫人海,墨白却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究竟在哪里?若说离开,自己又能去哪里?回沂州?名声累人，看病的人多得,还不将她给生生吃了? 背着包袱墨白不知何去何从?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攥在掌心。“好吧！就看天意了。正面离开,反面留下。”墨白心中如是想。松开手里的铜钱，将它抛向空中,铜钱落下,反面朝上。 “看来上天是让我留下.”墨白长叹一声. 既然打定了注意,墨白就安下心来.总是住在客栈也不是个长久的打算.反正也是要找住的地方的,身上有王家给的银子,墨白想着自己现在也不缺银子,那就开家医馆吧,顺便也解决了住宿问题,日子也不会过的太无聊. 说干就干,墨白在胶州城里租了间上下两层的铺子,后面还带了个小小的院子,闲置着几间房子.墨白暂时不去管它.只是收拾了前面的门面,楼上自己住,楼下用来做生意.但是这房子有点太过空旷,墨白到布店里选了些布料,让人做成几种帘子,拿回来站在椅上把布帘子一一给挂起来.这样楼上被隔成三份,有大有小;楼下被前后隔开了,等于有了隔间. 房东给介绍了一位姓张的木匠和两家做药材供应的商人.墨白和木匠谈了谈,让张木匠帮她做些桌,椅,柜台,药柜等物;也联系了这两家药材供应商,提前订好了货.药商说等她这边房子一收拾好,药柜什么的都做好,就把药材都送过来. 一切就绪之后,已是一月半以后.因房东不曾经在胶州城,所以墨白也没有刻意去请他,一个人也没有搞什么开业庆祝.只是找人在门口上方,挂了一块写着‘素问馆’的牌头,又在门口竖张开业半价的木板,低调地打开门做生意. 在沂州时的应聘经验告诉她,一个年轻的大夫想要立足,想要被人认可,是非常难的.所以她不再走常规路线.在胶州没有人认识她,她化身为两个身份.一个是店伙计小鱼姑娘,另一个是大夫墨白. 开业两天没有生意,墨白也不着急.第三天果然有人找上门来.墨白先接待病人,却不敢张口说话,怕一下就穿帮了.还好她事先做好了一个木头小人模型.墨白举着小人比划,问病人哪里不舒服.动动小人的胳膊,动动腿,又在病人身上指点一指,病人很快就明白了. “我胳膊好像是折了,痛得不得了,你们大夫在吗?快让他给我看看.” 墨白点头,安排人到布帘前面,然后比划说明自己去请大夫.进到帘后,‘小鱼’的身份已经暂时完成使命了.墨白大夫开始说话. “请将受伤的胳膊伸出来!” 病人听到里面说话,就将自己的胳膊伸进去.墨白仔细地摸了摸骨,喀吧一拉一推. “啊!痛呀,咦~好了!”病人一惊一诈,墨白却不露脸. “没多大问题,只是脱臼了,现在我已经给你接上了,这条胳膊暂时不能用力,也不能干活,回去好好休息几日就行了.” “大夫,多少诊金?” “你这个不用吃药,诊金就不用付了.” “唉,好好好,那就谢谢大夫了.” “好说,慢走,不送.” 第一单成功完成,虽说一钱银子都没赚到,但完成的很圆满,如此第二单,第三单……几天下来,素问馆中已来过不少顾客.病人没见过这种治疗方式,觉得稀奇,一传十,十传百,素问馆一时间在胶州也站稳了脚跟.大家都知道这位从不露面的墨大夫，看病收费很公道,往往一剂药下去,病就好了大半了. 半价的牌子在外面足足竖了半个月,到了十二月初才被收了起来.这一日来了一对穿着单薄的母子,一位模样清秀的十四五岁少年，和一位四十多岁脸色苍白的妇人。两个人身上虽然补丁摞着补丁，但却浆洗的很是干净。母亲两人衣着单薄，哆哆嗦嗦地立寒风中，看似想进来，又迟迟没有迈进医馆内。 墨白看完所有的病人之后,见他二人还未走,就在布帘后大声问道:“门口的两位是什么人?是要看病的吗?” 少年见里面有人问话,连忙应了声. “是,大夫容禀.我母亲生病已久,但我二人身上却无一文钱,所以不敢进去.” 原来是这样，墨白心中了然，于是扬声道：“哦?无妨!把人带过来,我先看看。” “谢大夫!”少年道了谢,扶着自己的母亲进了屋内. 墨白替那妇人把了把脉,“不要紧,只是贫血,又加上营养跟不上,我给老人家开点药,吃了几顿病就好了.” “大夫,我们…我们没有银子,能否先将药赊给我们,等我有了银子再还您,您看可否行个方便?”少年有点不好意思,但是比起母亲的性命,少年还是鼓起勇气,将话说完. 墨白从帘缝中瞧见那少年可爱,突然玩心大起.“哦?这么说你可以在胶州城里找到事情做,可以赚到钱?” “应该…会吧.”少年望了望自己的小身板,“那个虽然我没有太多力气,但是我…我认得字,应该会有人要我的吧.”少年不确定的说. “哦?那你去做工,你的母亲又要如何安置?”墨白阴阴地暗笑. ##第七十五章 洛阳 “阿言，之前让你去洛阳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墨公子深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宫言回道：“回公子，院子已经找好了，同样是三进三出的格局，东西两边各设一座跨院，比我们现在的院子大了近一倍，只等公子看了之后再做定夺。” 墨白摆了摆手，“不用再看了，告诉洛阳那边的人，现在就买下来。明天你带着我的书信，亲自到汴州跑一淌去接四个人。让秋词之前派去的那个人与你同去，他知道路。你接了那四个人，就直接安排住在洛阳新宅，告诉他们我随后就到。” “是，公子。” “嗯。” 济南这边大致上格局已定，只要继续按部就班便也不会出太大的纰漏。墨医坊要想发展壮大更上一层，必需打开目前的地域限制。 进军洛阳本来就是早晚的事情，但汴州那边的消息，却让她一刻也不能再等了。济南这边，在外的事情墨白交给轩辕去做，而坊内的事情则全交给大林负责。墨白将顾秋词留在济南，让她协助两人一段时间，时机成熟之后再调顾秋词回洛阳。而契约人的部分，则继续由顾秋词掌管。 二十六日，洛阳城，宋清河等人一大早就在大门口张望。 “小鱼怎么还不到？日子有没有看错？倒底是不是今天啊？”宋大娘拽着自己儿子的衣袖，不停地唠叨。 “错不了，说不定已经走到城门口了。”白珂呵呵一笑道。 宋大娘一拍自己的大腿：“什么？都到了城门口了？清河那你还不快去城门口接小鱼去？” “娘！你别说风就是雨的，白大叔说‘说不定’，又不是公子真得到城门口了，你急什么急呀！再说了，都告诉你多少遍了，以后不能叫小鱼了，得叫公子。”宋清河拉着墨小宝站在旁边有些无奈。 “她是个姑娘家，干吗要叫成公子？怪难听。”宋大娘不情愿地碎碎念。 “宋清河一跺脚，将墨小宝往宋大娘怀里一送：“娘！她是一个姑娘家不错，可是一个姑娘在世上立足却也不大容易。她是做大事的人，若让人知道她是一个女儿身，那别人还不说她是欺骗人，说她不诚信，那外面的人还愿意与她做生意吗？她手底下还会有人谁服她？敬她？她的对手还不打压她？欺负她？” “清河说的对，嫂子以后说话可得注意，千万别做了对不起公子的事。”白珂也同意宋清河的观点。 宋大娘一摸墨小宝的脸蛋。“哎，我以后会注意的。” “墨白！墨白！”一直安静的墨小宝突然冲着前方不远处大喊起来。 三人顺着墨小宝看着的方向看去，只见几辆马车停在街角不远处，其中最前面的那辆车前，宫言打着车帘，有一位少年公子正从里面下来。 “公子！”三人同时唤道。 “清河，大娘，白大叔，你们久等了！”墨白眼眶有些发红，“还有小宝，你都长这么大了。我不在的时候，你乖不乖呀？有没有听大娘她们的话？”墨小宝被墨白抱得浑身只痒，“小宝最乖了，小宝很听话的，你不要抱这么紧，人家现在长大了是会害羞的。” 墨白一个哆嗦，这小子真是人小鬼大。随即故意挑眉道：“害什么羞？你长再大也是我儿子！” “嗯，嗯，嗯，你说的对！”墨小宝点头同意。 “这孩子……”墨白一摸自己的额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四个大人哈哈一起笑了。 大家将墨白迎进了院子，宫言指挥手下们将几辆车子从侧门而进，大家将车里的东西全部搬下来一一安置。宋大娘给大家泡了茶，大家又互相诉说了自己的遭遇，墨白不想让大家担心，轻描淡写而过。但宋清河又何尝不懂得她的难处。 “……也幸亏李大公子周旋，要不然我还得吃几年牢饭，自己坐牢也罢，我的老娘怎么办？还有小宝当时也小，白大叔身子也不方便。李大公子相信我没有将你拐了去……” 说到此处宋清河倒是不好意思憨憨地笑了，墨白也笑了，宋清河为人实在，打死他也做不了诱拐妇女儿童的事情。 宋清河接着道：“李大公子相信我，所以在堂上替我说了不少好话，所以大老爷就只让收了医馆和所有钱财。我们几人身无分文，只好找了个没人住的破庙安身。” “苦了你了，清河。”墨白拍了拍宋清河的肩膀，心中酸楚一片。 “不苦！”宋清河笑笑地摇了摇头，“在跟随公子之前，我们母子二人也是风餐露宿，食不果腹的，与那些相比这又算得了什么？我有手有脚，与人做工也能挣些钱讨生活。” 宋大娘接着道：“是呀，比起以前的苦，这些已经不算什么了。我替人洗洗衣服，即不耽误照看小宝，也能挣点零碎钱，你白大叔，每日也不闲着，不是拣些柴禾，就是拣些蘑菇，木耳的，我们的小日子也能过得去，没你想得那样困难！哈哈哈…”宋大娘爽朗的笑声感染了大家，大厅里的气氛欢快起来，大家谈及济南墨医坊的事情，也对洛阳医坊的未来充满向往…… 洛阳的宅子很大,但墨白此次带的人却不多.还好有之前济南那边的成功案例,洛阳这边只要按之前的成套模式去做就行,也倒不是很难.墨白将东边的跨院给了宋清河、宋江大娘、白珂、墨小宝四人居住.而宫言住中院，她自己住后院。西边跨院暂时闲置，前院依然做医坊用。 比起之前济南起家，洛阳这边人手虽少，但都很精用。白珂与宫言主外，给坊中招工，院里招护院、洒扫、厨子、等人都未齐。给济南那边传信，让顾秋词那边让其下的车马行，将济南那边采收的上千斤药材送了过来，另外还有加工泡制所需的种种工具一并送来。宋清河主内，他请了工匠做药柜、药架、病床、桌椅、隔挡，又让现已招到的人在院子里种花草树木做布置。宋大娘带着几个厨娘和帮手，管理全坊的卫生及饭食。墨小宝现在已经大了，懂事了很多，宋清河曾经教过他认字，大家的忙的时候，墨小宝也不去吵别人，自己一个人在院里练字。 ##第一百三十一章 刺杀 四月十七日，无赦快马离开妙语楼。 四月二十一日，无赦到达济南与济南分部下属汇合，当夜密谈到深夜。 四月二十二日，探查，部署。 “奶奶个腿，你也让我看看我的同行长什么模样吧？二话不说你就杀人去了？不让看活的，也顺便带我去瞻仰一下同行的遗容吧！奶奶的什么都不给看，也不让跟着！”鱼以沫在曦殿气得跳脚，随身背着的包袱也被她掷了出去，砸中曦殿正厅的牌匾上，牌匾晃了三晃依然健在。 左护卫刀疤捡起鱼以沫的包袱道：“殿主息怒，我们还是回去骂吧，在这儿骂不太合适。” “是呀！是呀！殿主最近骂功见涨，咱还是回去骂吧！省得您功力深厚下着曦殿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右护卫剑痕又劝。 曦殿众人冷颜，全都无任何表情。鱼以沫反省：看看人家曦殿这些执事者，仆如其主，一色的冷颜少语，家教甚严。回头再看看自己这一左一右两个护卫，溜须拍马，阿谀奉承。成天的奶奶长奶奶短，心中更不是滋味。一把拽过自己的包袱：“奶奶地回殿！” “是”两人欢喜地异口同声，紧随其后。 白玉冷澈入杯寒，葡色潋滟酒味甘。夜凉如水，晚春花倦。千御对月掌杯，“无赦他们准备的如何了？” “回楼主，消息可靠，墨公子近半年时间内都在济南墨医坊中。无赦他们已经提前部署妥当，一切皆在掌控之中。”暗影中一人伏地而跪。“只是属下不明白，这件事楼主为何要交于无赦去做？属下亦可为楼主分忧！” 饶是如此无礼，千御虽不悦，却也只是放下酒杯，人慵懒地歪在松软的榻上。“墨公子此人来历不明，且鲜与人往事。红颜曾派人多方打探，带回来的消息却微乎其微，有用的甚少。此人从不公然露，从不与人往不，想必你也有所耳闻吧。” “是，据外界传言，墨公子与人治病都是隔帘问诊。此人没有朋友，也没有敌人，但传言只有其一，楼内查得墨公子成名手笔，便是当年曾为琅琊王氏小姐换颜一事，这位王小姐却是见过墨公子本人的。不但她亲眼见过，就连她的家人也都见过。可惜王家的人不愿说，也动不得！” “知道就好。这些人动不得，你最好收了那些心思。”千御的目光有些刺目，也未偿不是一种警告。 “是，属下不敢。” “沂州与胶州的事，本就被王家压了下来的。墨公子离开这两个地方后，他们两者再无住来，但王家并非你想的那样简单，也不是妙语楼能左右的。” “还有一人见过墨公子，唐隐！他当年带着墨公子曾参加过金刀马威的生辰宴，虽然说当日墨公子特意易过容，当日大家看到得都是假面。但很少人知道他们两个是朋友，且私下交情不错。” “唐隐的事也不必想了，你以为前段时间无赦如何会中了仙陨之毒？” “是唐隐！” “你还不笨。”千御用拇指按了按两个鬓角，一幅头疼的样子。“所以你现在明白本座为何派出无赦了？” “可是属下听说探子已带回了墨公子本人画像……”白迹还未说完话，就被千御打断。 “你不提倒也罢了！”千御脸色不悦长袖无风自动。将远处几案上的画卷吸入掌中，掷向白迹。“你认为仅凭这幅画像，便可以找到墨公子并杀了他？” 白迹接住画卷展开，只见画中人白衣胜雪，幕篱罩面。只可以看到一道缝隙中的若隐若现。半条眉毛，半只眼睛，薄唇苍颜再无其它。白迹长叹一声，将画卷收起，“的确只有无赦才能当此重任，仅是一道缝隙，四分之一的脸，换谁也不能判断出这画中人本尊的样貌。这画是何人所作？何不……”白迹似想到什么。 千御却淡淡道：“那个人已经死了。” 远在济南的妙语楼分部里，此刻房内两个也正拿着同样的一幅画在看。 “画那幅的人已经死了？”悦红颜望着无赦手中的公子图吃惊道。 无赦收了画放入怀中，“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杀了。” “杀他的人一定是墨医坊的人，那还真是可惜了。”悦红颜向无赦挤了挤眼睛，怪嗔道。 无赦面如平湖不起波澜：“奇就奇在，此事并不是墨医坊的人做的。好了！不说这些了，说点正事。楼主即派你一同来了，便是有所交待了。” 悦红颜抚了抚头上的云髻：“楼主说等你杀了墨公子取其首级后，我便屠杀整个墨医坊，及整个墨医坊下济南的所有地下同盟。” “不止是你吧？曾无厌、白迹、素手、他们都同时向着各地的墨医坊分部出发了吧！”无赦似在问悦红颜，更似在自问自答。“果然不出我所预料，妙语楼几乎倾巢而出，还真是下足了血本！” “杀手的存在就是为了杀人，妙语楼要做的一件事，无论付出多大代价都是值得的！” 四月二十九日，夜，济南墨医馆。 无赦将身体隐在屋顶的暗处，左手在黑暗里打个手势。夜色中十二人点首跃入院中各自分散行动。许久之后却未见一人复命。无赦挑了挑眉，又一个手势出去。第二批人跃入院中，紧接着自己也跃下墙来。无赦凭着记忆中地图中所标注，墨公子所在后院搜寻。所经之地已有微弱的打斗声，角落里有被拖拉过去的死尸几具，看来已经惊动对手。此刻的无赦只想速战速决，黑暗中衣袂之声轻不可闻，然，即使轻却身法，也被无赦一掌劈开。周旋数招后，一个转身剑气划破长空，血液喷射而出，来人捂着脖子猝然倒地。 无赦等人寻遍院中所有房间，直至最后一间时，那房间灯火突然一亮，四面八方涌出很多人来，将无赦等人包围其中。无赦心道，看来对方也是有所准备的。 ##第三十一章 收留 “这个…这个…”少年涨红着一张脸，鲜艳的像红彤彤的大苹果。 “清河呀,你就将娘安置在城外那间庙里,然后你去找个活干.”妇人不想拖累自己的孩子,要不是自己生病,孩子也不致于这么辛苦. “娘,我…”少年咬了咬自己的下嘴唇。 “都已经十二月了,眼见也快到下雪的时候了,你真要将你娘安置在城外那间破庙里?”墨白转了转自己的眼珠子，无聊地玩着回家时的的毛笔。 少年听了她的话，一时语塞，“我…我…” “好了,这样吧,你在我这里做工,我给你们娘俩管吃住,发月钱,顺便给你娘把病治好,你看如何?”墨白见这对母子相依相持确实可怜,少年却一片孝心实在难得,于是软下心肠. “多谢大夫,我愿意,只要给口饭吃,治好我娘的病就行,不用发月钱.”母子二人这就要跪下去. 墨白见了这阵仗，也是小小紧张了一把，“别,我这里不兴这个.都快起来吧.” 母子二人深深一礼，这才起身。 墨白放下手中的毛笔，“好,我这就让人带你们去后面,等你们安置好了,过来拿药煎了给老人家喝.” “是,谢谢恩公!”少年低头恭敬地揖手。 墨白见他这样，一百不接受不了，“叫公子即可,叫恩公可把我叫老了.” “是,公子.”少年微微一笑，应了一声。 墨白给这个叫清河的少年一些钱,让他自己买些换洗,御寒的衣物,铺盖,生活用品,宋清河两人感激不尽,要将剩下的银子还给墨白. 墨白道:“给我做什么?我又不做饭,给大娘买菜用.” 宋清河的母亲养了几天病,人倒了好了不少,爽声笑道:“以后洗衣做饭的事情,我全包了.” 自宋清河来了之后,堂前接待的事就由他来做,药柜上面都贴有药材的名子,抓药的事也交给宋清河去做,只不过每次抓好药之后,墨白要求都要拿过来再让自己看一下,再包好给病人.这样下来,宋清河每日接触中药,很快常见的药材都已经认得了.两人配合工作,墨白倒也轻松不少. 闲来无事,墨白在外面书店买了些书回来给宋清河,“你现在每日抓药已经认识不少药了,这几本书你拿去,好好看看,不懂的来问我.” “嗯,谢公子.” 这样的日子过的舒心,但日子久了,宋大娘也非常奇怪,医馆里明明四个人,却只做三个人的饭. “清河你说,咱这明明四个人,公子却只让做三个人的饭.还有那个小鱼姑娘,我一天都见不到她的人影,可是一吃饭她就来了,你说怎么还有这样的?公子养我们两个闲人,还养着这么一个光吃不干活的?”宋大娘一边洗菜,一边唠叨. “娘,你就别管了,一切事都有公子做主.” “不行,一会儿吃饭的时候,我见到她一定说道说道.” “小鱼不会说话,你可别说的重了,还当咱们欺负她.” “晓得,忙你的去吧!” 墨白在前面坐诊,自然不知道这对母亲的对话.可是吃饭的时候宋大娘就真的不见外了. “我说小鱼姑娘.” 小鱼点点头,看着宋大娘一笑,一幅大娘你有事儿啊的表情. “这饭菜好吃吗?” 小鱼点头,顺便给宋大娘夹了一块肉,意思大娘你辛苦了,你多吃点儿.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小鱼看着宋大娘,那你什么意思? “算了,我就直说吧,你看公子收留我们几人不容易,我的意思就是,你不能只吃饭不干活,公子虽然大度不说我们,但我们自己要自觉,知道不?” 原来宋大娘想说的是这个,小鱼抿嘴一笑.点点头. 吃完饭,小鱼留下来帮忙洗碗。宋大娘瞅瞅小鱼洗碗的架势,点了点头道：“孺子可教也！” 小鱼得头低得更下了，脸色憋得通红，一幅想笑不敢笑的. 宋大娘还道是她脸皮子薄：“夸你一句，你还不好意思了？看看,这活干的也挺不错的嘛,很麻利.小鱼也是个好孩子,我一说你就听,大娘喜欢,嗯,公子应该也喜欢.” 因为黄泉之毒在身上的残留,自己的嗓子如同男声,自己都自卑,更别说让别人怎么看,暂时先这样吧,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太狼狈,太难堪.墨白心道,看来以后不能吃干饭了,吃自己的干饭也不行. 临近过年的时候,天终于下起了雪.纷纷扬扬的.大多的生意都已经收起来了,打算年后过了正月十五再营业.街上冷冷清清的,医馆里一天也就只有两三个人来就诊.这一日墨白堂前坐诊,宋清河领了一个人过来.墨公子让那人伸出手来号脉,那人将手伸到布帘里.墨白手指刚刚搭上对方的脉,自己的手腕却被对方抓住不放. “放肆!”墨白大声喝道. 宋清河不明所以,试着叫了一声,“公子?” 来人并未改变动作，依然抓着墨白的手不松开。 “放手!”墨白见对方丝毫没有松手的意思,左手轻轻打开针包，随意摸了一把银针直接刺入对方手上. “啊!”那人缩回手,呀呀都叫了半天. 宋清河听到声音跑到跟前,“公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他有事。去把人给我请出去,我这里不欢迎他.”墨白收起了银针不悦道. “是.”宋清河回头对此人不客气,“这位公子,请吧!” “切~墨公子好大的排场！几日不见,都忘记故人了!”少年揉着自己的手，嘴巴里轻声嘲讽。 墨白一听这声音吃惊道：“封不尘?” “哼~”少年只管揉自己的手背，鼻子里冷哼一声。 听到某人的招牌一哼,墨白知道这次错不了.于是将宋清河叫到跟前,隔帘底声交待几句. 墨白上了二楼,换了衣服,泡好茶.封不尘也被宋清河带到楼上了.两个人坐在几前的布座垫上. ##第七十六章 忙碌 墨白整理药方，大批量的生产即将开始。用钱的地方还很多，若是总依着济南那边，长久之下也会捉襟见肘不堪支撑的。墨白每日将自己关在书房里写未来的规划，之前顾秋词曾说的生丝生意的事情，虽然她不一定能抽时间去做那个，但同样的原理，整个胶东半岛水产丰富，把这些东西运到洛阳，或者其它地方出售还是可以从中得利的。洛阳粮食大产，也同样可以运到济南或者其它地方赚钱。目前那怕就只有济南和洛阳两条路线，她也不用再发愁入不敷出的事情发生了。 一切安排好之后,墨白让宫言带路,两个人乘着马车去了妙语楼.洛河东西横贯洛阳全城,时至初冬,沿河两岸桃树与李树叶子在风中零落,有种异样的美丽.此时的洛河两岸只余绿柳两行,长桥卧波.墨白挑着车帘心想若是在其它三个季节,这里一定风景如画.马车到了地方,宫言让墨白先待在车里,自己拿了拜贴前去登门. “劳烦这位兄弟,帮忙通传一下。”宫言将贴子递给守门的。 守门人接过贴子一看，里面写有顾九尘三个字。“你们要找顾九尘顾大夫？” “是。” “可是顾大夫于三个月前已经离开了。” “他去了哪里？”墨白一听顾九尘已经离开，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从车里下来。新宅里面的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她这才有时间过来拜访，可没想到是这样结果。 “顾大夫他没有说，因为与楼里的约期已满，所以他所做的事情我们也无权知道。他头一年刚到楼里是一个人，第二年来了一位姓兰的女子，在这里待了一段日子，这次他们两个一起走的。”守门人如实回答。 坐在回程的马车内，墨白长长叹了口气，心中想到：人与人之间的缘份也许就这样吧！有些人缘深，有些人缘浅。顾九尘与柳灿之间是一种缘浅，而自己与顾九尘之间也是另外一种缘浅。现在得知顾九尘是与兰若薇一起离开，想必他们终于在一起了。还好，不是所有人的努力都是白费的，兰姑姑终于等到了。 回去路过一间药店，墨白顺便进去了解一下当地药价的行情。 “听说金沙帮也被灭了？” “是呀，这都第几个了，最早的江南铁手帮，湖北双刀门，青州南山剑派，现在又多了个金沙帮，整整四个了。那些人究竟要做什么？嗯？我们这些小门小派的还怎么立足？” “唉！每天睡觉前都在想，还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 “就没有人管吗？” “怎么没人管？武林盟主召开大会，请各路群雄商讨此事，现在还没有结果呢。” “嗯，希望盟主他老人家快快将这些人揪出来，咱们才能睡个安宁觉。” “唉，谁说不是……” 从药店回来天色已晚，墨白一夜都在想药店中听到的那些话，整个武林难道已经人人自危了？看来她要尽快先把医坊先开起来，第二步就是去查这件事情。 第二日一大早墨白洗漱之后,就去找宫言和宋清河谈事情。心里面想着事情，情急之下将手中的梳子卡在打结的发丝中，半天不能动弹。这可急坏了她，于是习惯性地冲着门外喊了一声：“快来帮我一下。” “怎么了？”正好路过的宋清河一脸懵懂，不解地看着墨白。 墨白正拿着梳子扯着一团乱发，见到宋清河进来，尴尬不已。好吧，自己又以为秋词还在。 宋清河接过墨白手里的梳子，“你坐好，我帮你梳理。” “哦。”墨白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乖乖地坐正身体。 “梳头发急不得，梳得太急会牵动头皮，让打结了的发丝更不好处理。”宋清河一边梳发，一边在墨白耳边温温很言，不过片刻已经帮对方梳好发丝，束好发束。 “嗯，梳得还不错！比我自己梳得好看多了！”墨白望着镜子得意一笑，只觉镜中人比平时精神了很多。“好了，你去将阿言叫过来，我有事情对你们两个说。” “好。”宋清河低着头退到门外，出了门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刚才发她梳发的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心砰砰砰地跳的直快，简直无法自控。 墨白将两人叫到书房，请他们坐下。“你们手头的事情都办的怎么样了？” 宫言道：“回公子，做工的人已经全招齐了，今天响午济南那边运来的药材就能到，明日我们就可以开工了。” “木工活昨天也已经全部结束了，院子里面也已经修善好了，就等明日开工。”宋清河也回道。 “好，即然一切都准备好了，阿言今天收了药就暂时放到西跨院，再派几个人住在院中轮流管理。随便通知让那些做工的人，明天一早就来上工。”墨白安排道。吩咐完宫言又吩咐宋清河：“从明天起,我们要做出第一批成品药,这些药都是开业时需要供应的,所以必需提前准备好.务必在下个月开业时做完所有准备工作。还有，清河告诉宋大娘，从明天开始，每日中午都要给工人做午善。” “是。” “好，知道了。”长期的相处交期，身边的人已经习惯了，自家公子口中隔山差五蹦出的新鲜词儿，也就见怪不怪了。 十一月初九，晴，无风。锣鼓震天，狮舞龙腾。四周看热闹和百姓和前来道贺的人们，将墨医坊门前围的人山人海，水泄不通。两名汉子抬着一块被红布遮盖的巨大匾额，站在门前的空地上，带着面具的墨白被大家凑拥着请到门前。 “谢谢诸位今日赏光一顾，墨白不胜荣幸。初到洛阳宝地，以后还请各位多多照应。”墨白向大家抱拳，上前掀开匾上的红布，黑底金字的三个字“墨医坊”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挂匾。”随着墨白两个字出口，两名大汉蹬上木梯，将巨匾挂起在宅子的门楣上。鞭炮声起噼啪作响，四周掌声起，大家说说笑笑相互道喜。看热闹的邻里，百姓们齐声向墨白作揖道喜，墨白让宫言和宋清河将事先准备好的红包，一一分发给大家。 “开业大吉！” “恭喜墨公子！” “大家同喜！” “ ……” ##第一百三十二章 故人 “来者何人？夜闯我墨医坊欲意何为？若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就别怪我坊上招呼不周！”为首的大汉声音辉宏，气势非凡。 无赦向左右递了个眼神，便 有一个上前拔剑冲向大汉，其余众杀手齐齐突围。无赦趁机提气腾空而起，冲入屋中。 “你便是墨公子？”无赦剑指屋中男子面门。那人闭着双眼，也不见睁开。右手里拿着一杯茶细细地品着。不怒不嗔，不缓不急。左手拢着袖口，白衣胜雪，薄唇苍颜。 无赦的剑向前剌去，却在那人肌肤一寸处停止，无法再向前半毫。只见那人左手伸出的两指正夹在他的剑尖三寸处，突然他的双目睁开。无赦倒退半步，顺势撤剑，然而剑身被对方指力夹住，一时竟无法动弹。 “是你！” “是你！” 在看清彼此容貌之后，两人异口同声。 “想不到堂堂大周将军之子竟然做了妙语楼里顶尖的杀手！” “我也想不到，名震天下的墨公子竟然就是禁军统领的后人！” 二人双双收了招式，无赦竖剑背于身后：“十年了，想不到今日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 宫言放下手中杯，“是，你我竟然也有对立的时候？哈……”宫言苦笑一声接着道：“当年我们两家人关在同一座大牢中，若不是事发前你游历在外，恰巧不在家中；若不是柳家人混入大窂中，移花接木救了我出来，也许我们只能在地府中相见了。” 无赦平静的双眸中似染上了血色：“奸佞当道，国主昏庸。世间庙堂哪里还有忠奸？哪里还有对错？” “世间是已无阚宫两家，却还有阚之玥与宫不言！别告诉我，这些年你从未想过报仇的事，我不信！” “报仇？”无赦有些无奈，他望了望窗外的一片幽黑。阴云满天，夜空暗沉。“谈何容易！我那时游历在外，那件事情发生之后，曾找过兵部尚书王哲。他已承诺助我翻案，结果第二日上朝就被人以同党之罪，当场揭发。皇帝命人将他打入死牢，不过三日就已身首异处！自此之后我又联络了一些父亲当年交好的同僚，却无人敢出面。七年前中书令李桓汝被贬，那时我正在外做事。得知消息时，李桓汝已被押送至半路，我日夜兼程追到那地方，李桓汝已经暴病身亡了。呵！什么暴病身亡？我亲眼看过那具尸身，被人一剑贯穿喉中。天下哪有这样的暴病？” 不顾宫言眼中震惊之色，无赦继续道：“三年前端王一族被诛时，我曾发动部下乔装劫法场。但是我们最终救到的人却并非端王本人，只是一名替身。那些人原本就怕端王一党翻案成功，所以先一步下手，真正的端王早在犾中时就被秘密毒杀。端王一党死的死，诛的诛，旧人已去当年的沉冤又何以得雪？“无赦语调凄凉，不贬哀伤。 宫言长叹一声：“我还以为你的血早已凉了。呵！”宫言从炉上提起壶倒了杯茶放到无赦面前，又为自己倒上一杯。 “今夜我可不是来喝茶的，更不是来与你叙旧的！”无赦自立不前，依然和来时一般冷寂，“交出墨公子！” 宫言笑了：“阚之玥呀阚之玥，可真是瞒不过你，三公子中若说柳慕凡甘称第二，也就只有你敢称第一。我已经尽力去模仿公子的神态举止了，竟然还是被你一眼看出破绽。神笔画翁的大弟子果然不可小觑，难怪师父从小就偏着你，说你尽得他的真传，柳慕凡其次，我宫不言只能排在你们后面，师父此言非虚啊！”宫言脱掉身上的白袍丢弃一旁，现出平常惯着的蓝衫。 “你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在我面前提从前，冷血无赦是不讲旧情的！”说着无赦眸中一寒，手中的剑指向对方咽喉。 宫言嘴角轻扬，拨开面前的剑：“我当然知道妙语楼的杀手，是不讲什么情份的。但是我想知道妙语楼为何要杀墨公子？” “如果我说无可奉告呢？” “那你将永远也不会知道她在哪里！” “墨医坊已经危及到妙语楼的江湖地位，这个理由你满意吧！” “嗯，我相信这是真的，墨医坊不止单单影响了妙语楼的江湖地位，江湖因它的出现已经格局大变了吧！” “是，你说的不错。曾经妙语楼，兰陵教，排前两名；飘柳山庄，墨医坊排三，四名。我想江湖之上也不敢有人说个不字！” “那只是曾经，现在世上早已再无兰陵教。江湖地位？哼！这只算其中之一，还有呢？”宫言双手背地身后，在无赦面前踱步。 “就这一条足矣！”话音落地，锋芒乍现。 “我讨厌别人用剑指着我，而今夜你已经是第三次了。”宫言说罢一掌劈向无赦手腕。 “我讨厌别人废话，通常用剑来说，会更快，更简单！” 无赦手腕一翻剑向宫言削去。宫言身子向后仰倒，躲过对方一招攻击。回身再次攻来，一掌袭出。只见无赦一个飞身越至空中。原本立着的地方，一张椅子应声而裂，残碎一地。无赦冲身向下，手中的剑剌向宫言，后者身子向后飘云，随手抓了另外一把椅子扔过云，椅子在空中与剑气相撞，碎落成片。 “你们妙语楼的人性子也太急了吧！妙语楼为何要除掉墨公子，我想连你也被蒙在鼓里吧！”宫言取了墙上的剑与无赦战在一处，精钢所铸的两把宝剑相击，碰撞，不时发出响亮的铿锵之声。 “我若说妙语楼与朝廷之间有着莫大的渊源……”宫言故意拖着尾音，待在对方眼中看到吃惊之色后，嘴角不觉得扬起得意，“这么说吧，关于妙语楼你知道多少？” 无赦并不答话，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据我们所掌握的情报，妙语楼这几年与朝廷来往密切，并且为朝中做事，帮助睿王铲除政敌无数，助其得到那些原本不肯归顺的势力。” 闻言无赦的眉头锁起。 “墨公子也是朝中之人？还是朝中有什么关联？” 宫言笑笑，手中的剑招不停：“除了妙语楼与朝廷有往来。近年来兰陵教也同时为朝廷效力！” ##第三十二章 公子未娶亲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墨白将一杯茶递给对面，一身白衣却纤尘不染的封不尘. 封不尘吹了吹杯中漂浮着的茶叶,挑了挑眉毛道：“我还以为你已经不认得我了.” 墨白一直盯着他身上的白衣看，没留意他突然这样挖苦自己。墨白收回视线，白了他一眼，“怎么会,你一哼哼,我就知道是你,错不了的.” “哼~”封不尘见她用眼睛翻自己，鼻子里又是一哼。 “哈哈…”墨白一只手捧着腹，另一只手指着对方，“果真帅不过三秒，猪形必露！” 封不装模作样地，竖起三根手颤巍巍指头，看着墨白道：“你以前说过一秒就是一息，帅就是潇洒的意思。这么算来，你就是在说本少爷潇洒不过三息？怎么可能？”封不尘夸张地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甩了下头发，“本少爷玉树临风，风流倜傥，怎么可能帅不过三秒……” 楼上传来欢愉的交谈声,楼下的宋清河也很好奇,这位朝夕相处的墨公子,究竟长得什么模样?年纪几何?家住在何处?为什么除了小鱼和他这位朋友之外,从不见其他之人? “十天前我刚从外地回来,去和生堂找你,听说你几个月前早已经离开了,去给琅琊王家的大小姐治脸.还好我认得王家的人,去了王家遇见王宣,他说你到胶州了,而且已经有段日子了.我又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封不尘喝了杯茶,墨白又给他续上一杯.\"你这茶泡的不错,很特别!\" 墨白笑了笑没说话.封不尘接着道:\"这两天我把胶州城所有的客栈,都翻了个遍,正没了法子发愁着喝酒呢。刚好听到旁桌的人在那说,什么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馆看病,快过年了,医馆都关门了.他的朋友说南街新开的那家医馆还未关门呢,而且里面那个墨大夫医术很不错.我一听姓墨的大夫，又是新开的医馆想着应该差不了吧！就过来试试,果真让我找到你了!” 两个人从之前在沂州一直聊到墨白后来到胶州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封不尘说的眉飞色舞,墨白笑了笑道:“这么急着找我,是有什么事吧?” “上次我中的那个毒,你还有印象吧,向你讨点儿解药.” 墨白看了看封不尘,“据我所观,你现在状况很好,可不像中了毒.” 封不尘摆摆手,“当然不是我了,是我的朋友,找了几个大夫跟本配不出解药,只能暂时缓解一下,这不才急着找你的.” “等着.”墨白起身到桌前,将上面摆放的一个圆形的红漆套盒子打开,里面放的就是药丸,找了一个空瓶子装了几颗.“多装了几颗,留着防身.” “那可多谢了!救命要紧,我这可不敢再多停了.”封不尘起身这就要走,刚走了两步又停下回头道:“你这回暂时不走了吧?” “嗯,暂时不走.”墨白笑了笑道。 “好,回头再来找你喝两杯.”封不尘说着，摆了摆手就下了楼. 墨白笑笑地摇了摇头,想要继续喝杯中的茶,胸中一阵翻腾,嘴角溢出几个红点.赶紧静静休息一会儿,擦掉血迹.心道看来天气越冷,黄泉的毒越复发的频繁,总不能根治,也是个麻烦. 晚上收拾关门之前,宋清河把当天的帐盘好,“公子,这是今天的帐目和银两,您过目一下.” 宋清河从帘外递进来的漆盘,里面放着帐本和银子，还有一把算盘。墨白没有去动算盘，只是随意翻了翻帐本，又看向一旁边的银票。“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多了二百两?” 宋清河认真回道：“这是您那位朋友留下的药费,说是药已经跟您拿过了.” 墨白嗯了一声：“好,我知道了,银票我收了,剩下的三十两银子,十两留给你们母子做工钱,另外二十两就让宋大老娘买些布料,做些新衣,置办点儿年货吧.” “我们不要工钱.”宋清河盯着帘子，一又眼睛渐渐泛起了红色,“公子收留我们二人,就等于救了我们两条人命,要不然这外面冰天雪地的,我们母子能不能活下来都不一定!在这里我们每日好吃好穿的不说,公子还教我治病医人的本事,这些大恩,清河已经无以为报了!” 墨白心中一叹，表面上却正了正声道：“工钱还是要给的,这是你们应得的.你好好学医,以后当然有回报我的一天,现在不说这些,我希望我们大家都过个好年.钱一定要拿着,要不然我可不高兴了.” “这……”宋清河闻言还有迟疑。 “嗯?”墨白拔高了声音。 宋清河怕真得惹了公子生气，诺诺道：\"不过这银子也太多了.\" \"哦?多了吗?\"墨白摸了摸耳垂想了想,自己在和生堂时,店老板一个月也就只给几百文的月银,宋清河和他娘两个人这才来了一个月,自己每人各发五两,是有点过火了.谁叫自己对花钱根本没有什么概念？只是自己看好的人,花多花少也都无所谓了.\"收着吧,过年我可不另外发红包了.\" “那清河就先收着了.”宋清河也不知道公子心里怎么想的,先收起来,问问他娘看怎么办,也不好当着面违了公子的意. “这就对了.”墨白见宋清河收了钱,这才松了一口气,她就怕别人跟她客气,“好了也快过年了,从明天开始,我们就歇业,等过完十五再营业.” “这…要是还有人来看病,我们接还是不接?” “若是有人找上门来,就给看病,其他时间就停业吧.” “是,公子.\" \"公子对赚钱倒还上心,但对于花银真是由着心,随意的很,看看这月银,我都不知道拿它怎么办?\"宋清河一边走进屋，一边都囊。 宋大娘看了儿子手中的十两白银,也是吓了一跳.\"怎么这么多?\" \"公子大方呗,说是过年就不发红包了\"宋清河也有些无语,十两银子能够平常人家一大家子很宽裕地生活一年,对自己来说简直就是一笔巨款. 宋大娘质问儿子，\"这可不行,一下子给这么多,你怎么也就收了？\" \"我也不想收的,但公子坚持,我怕惹他不高兴.\"宋清河觉得很是冤枉，无奈。 宋大娘沉默了半天，宋清河原以为她不会再开口时，却不料她道：\"公子一定还未娶亲,要不得怎么这么不会过日子！” ##第七十七章 儿子 前来道贺的生意朋友，纷纷走上前来。墨白与左右手宫言，宋清河一一还礼，将众人迎进大门内。风来阁送来贺礼；飘柳山庄派人送来一份贺礼；碧海青崖也送来一份贺礼；众多贺礼中，其中还有一份贺礼只是礼单上署名容倾二字，却不知是何人托人送来的；唐隐更是带上一堆莺莺燕燕的侍女，亲自前来道贺。 原来想着小小一个开张，最后尽然弄得洛阳沸腾。墨白无奈，自己不爱热闹，但来得都是客，让宫言派人到酒店那边说一声，准备好招待。 济南那边的笑傲江湖一开业就收到好评，生意很是火爆，所以一到洛阳，在准备医坊的同时，墨白让手下人顺便在洛阳城也打造了一家笑傲江湖分店。原来想着医坊开业之后，再给洒店那边筹划开业。宫言提议不如同时开业，反正这一天还是要请来客吃酒的。墨白想想也好。看来今天请这些人大吃一顿，估计对笑傲江湖来说已是最好的宣传了。 洛阳墨医坊开张五天，前期准备的成药：金刚复元膏，元真丹，白鹤霜，婆罗散等全部售罄。 “公子，明日怎么办？今天的药已经全部没有剩余了。”宋清河一脸担忧。 “那就只好让帮工们连夜赶工，天亮之前再做出一批来。清河你现在立刻交待下去！明日早上我要看到东西！” “是，公子。” 虽然有济南经常卖断货的经验在先，墨白在洛阳这边的预计销量上，准备得原本就比济南更多数量，但现实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想，墨白不禁腹诽：东都不愧是东都，地广人多，购买量需求量更多。 一连忙到十一月底十二月初，坊里事情终于不太多了。临近年底，外面各行各业很多事情，都已进入收尾工作，墨医坊也不例外。洛阳这边的工作涉及面还不算太多，不过短 短一两个月的业务，收尾总结也很简单。 初十，济南那边将年底的各个帐目，结算，总结，预留，计划全部整理好了，通过自家的车马行送了过来。墨白看过之后，飞鸽传信给顾秋词，让提前给坊中上上下下，包括帮工发过年红包，这一部分银子自己另付，不从公众中支出。顺便让她办完这件事情，就回洛阳过年。 二十日，两边墨医坊已经全面停工，济南那边从十二月二十日一直放假到年后上元节。洛阳这边也与那边相同，工们拿了银子回家过年，坊中上上下下所有人，全都都提前发了过年红包。 二十四日，顾秋词来到洛阳。 “哎呀！公子，我都想死你了。”顾秋词嘻嘻一笑。 墨白请她快坐下，“怎么样？路上很累吧？” “还好，我倒不累，就是马有点累。” “哈哈哈……”众人笑倒一片。 “宋大娘蒸了包子，你来得正是时候，快去洗手，我们这就要开吃了。”墨白难得跟她们开起了玩笑，“清河快去看看，熟了没有？” “哦。” “熟了！熟了！墨白我给你端来了。”三岁半的墨小宝手里端了只碗，里面放着一只包子，噌噌噌地跑到墨白面前。看到顾秋词问道：“这个漂亮姐姐是谁呀？” “嗯？谁家的孩子这么乖？”顾秋词上面摸了摸，墨小宝又粉又圆的小脸蛋。 “我儿子。”墨白接了碗随口道。 “你…你儿子？”顾秋词目瞪口呆！“你哪里来的这么大一个儿子？你才多大！” 墨白拿起包子，喂到墨小宝嘴边。“鄙人目前十五岁快半，到明年七月就十六岁了。” 墨小宝咬了口包子，开心极了。 顾秋词看着面前这一大一小，不由得吃惊：“你这儿子也生的太早了吧？那他的爹呢？不会就是那个宋清河吧？” 墨小宝一口包子给呛住了，咳咳咳，咳了半天，墨白急得又是给他拍背，又是给他喝了点水的这才好了。 “胡说什么呢！清河哥哥怎么会是爹爹呢？”墨小宝一脸惊恐：“这个姐姐漂亮是漂亮，但就是脑子不太好。” 墨白不知道怎么接话才好，白了顾秋词一眼，“他是我的儿子没错，但我只是他的墨白，明白不？” 顾秋词一脸大写的懵，“不明白。” 这是宋清河端了一大盘包子过来，“公子吃包子了，顾姑娘，吃包子。” “嗯…好香呀！秋词快来吃包子，不用再想了，以后你自然就明白了，快来吃。”墨白一面招呼一面拿了一个包子在手里，“清河叫阿言也来吃，还有宋大娘和白叔他们。” “好。” 上元节后，新年总算过完了。大街上各行各业，陆续开始营业，墨医坊也做好了准备，十六日开始营业。刚刚营业三天外面就有人来拜访，说是要求墨公子将自己收为弟子，还一次来了两个。 “你们这是商量好的？”墨白看着对面两个少年，说起来对方两人，也不过比自己小那么几岁。只不过自己现在戴着面具，穿着内增高的鞋子而已。 “回公子，是的，我们觉得治病救人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但洛阳医术最高名的就是公子您，所以我们一心想要跟随公子学医，家里人也很支持，还请公子收了我们吧！”厅下两位少年一个劲儿地磕头，弄得墨白手足无措。 “好吧，既然这样你们就留下吧，但是到了墨医坊，就得守墨医坊的规矩，否则我墨某还是会将人赶出这个门的。” “谢师父收留！”两位少年欢欢喜喜地磕头应道。 墨白将人交给宋清河，“这位是你们的师叔，以后你们先跟着师叔学些基础知识。” “公子……”宋清河被这个称呼吓了一跳。 墨白用眼神制止了宋清河接下来的话，“每个月我会抽出几天来给你们授课，所以要跟着宋叔师好好学。” “是。” “好，带他们先下去安置吧。” 墨公子发话，立刻有人去办。 宋清河见厅里只剩下公子和自己，再也没有其他人了，“公子，你怎么可以……” “清河，你与我年纪相仿。我传你的那些东西，有大多也都是从我爹爹那里学来的，可以算做是我替我爹爹教你的。以后我们就是同门，不过你入门晚，吃点亏算我师弟。”墨白拍了拍宋清河，对他挤眼道。 宋清河还有犹豫，“这个……” ##第一百三十三章 花瓶 无赦的眉头锁的更紧：“消息是否可信？” 宫言嗤笑，“不要低估了墨公子的能力！” “妙语楼与兰陵教同时为睿王做事，前者掌握朝中，后者掌握江湖。他们想尽一切办法，与手段。笼络各自范围内可以笼络的力量，同时也铲除那些不肯降服，不肯归顺的！” 宫言收了剑：“你推测的一点没错。” “墨公子在短短两年时间内，让墨医坊屹立江湖之颠，果然是有些手段的。除了查到你所说的这些，他还查到了什么？以至于千御都留不得他？” “睿王要谋反！”宫言淡淡地陈述，心中也不得不佩服墨白的先见之明。之前她不止把眼光放在兰陵教中，还让人顺着兰陵教这条线，查到睿王这个幕后大人物。又费了很大的力，动用了很多人，查到与睿王有关的一切！包括妙语楼。 无赦眼底光芒变换，“所以当年你我两家，及朝中那些旧事都是他一手策划的？所以十年前他已经开始做准备了？”无赦心中翻涌，妙语楼中有多少人是朝廷派来的，朝中又有多少人是妙语楼的人？他的确要仔细审视，仔细斟酌了。 什么？计划失败！“千御跌坐在金座上，金镶玉的扶手差点被他掌力震的碎裂。 “是，那人只是替身。”无赦跪在殿中回答。 “那正真的墨公子在何处？嗯？”千御府着身子望向金座下的人。 “墨公子已失踪两个多月，就连墨医坊中也找不到他，所以才对外声称，墨公子去了济南钻研圣典，拒不见客。” “情报可靠吗？” “属下亲自捕获，不敢有所隐瞒！” “那个冒牌货呢？” “已被属下当场剌死。” “也罢！继续追查，直到找到他，杀掉他。”千御摆了摆手。 “是”无赦退到一边。 “悦红颜！你可知错？”千御转了转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道。 悦红颜出列，“红颜何错之有？” 千御的脸公有些阴沉：“云殿掌握情报，我将你认在那个位子上，不是让你来当花瓶。”说着他身影一晃，下一息已来到悦红颜面前，白皙修长的手指握在悦红颜如雪般的玉颈上，徐徐用力。“花瓶娇贵，易碎！” ‘花瓶？’这楼主还学得挺快得，自己说什么别人倒是难以理解，这位楼主却接受能力很强么！而且活学活用，用得其所！只是脾气也太爆了点儿吧？鱼以沫有些傻眼。 薄唇者薄情，悦红颜心中体会。千御樱花般的唇轻轻开合，却再也没有什么蜜语甜言，有的只是狠绝无情。 “楼主！”众人劝道。 “楼主手下留情！”无赦又道。 千御一个眼神看过去，无赦只觉心中一廪，长吸了一口气道：“墨医坊向来神秘、鬼觉，再加上他们有意隐瞒，我方在其外不在其内，难以判断真伪，还清楼主再给她一次机会。” 悦红颜双手掰着千御的手指，喉咙里挣扎着吐出几个微弱的字。千御松开手，悦红颜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无赦将她扶到一边。 “今天且放过你一次，若有下次，你便不必出现在这妙语楼中！” “是。”悦红颜红着眼睛，用力忍下将要崩出眼眶的清流。 “那么就由你来负责查寻墨公子的下落，直到找到他为止！” “是。” 殿中人表情各异，有同情，有可怜，有不屑，有嘲弄，也有面无神情容色不变者，比如千御，比如无赦。所有人都散去，无赦递给鱼以沫一个眼神，让她先走。鱼以沫想着悦红颜最不喜欢自己，这个时候，自己还是先走的好。无赦与乐红颜一起最后离开金殿。 “是不是觉得可笑？从前我还对他抱过幻想，没想到今日便已沦为阶下囚。”悦红颜拢了拢衣领，试图用它掩住那些耻辱的痕迹。无赦没有说话，只是从腰间拿出一个小小的药瓶递给她。 “谢谢！”悦红颜接了去。 “妙语楼的情报源从来都不止云殿吧！” 悦红颜手一僵，眼中不可至信“你怎么知道的，这件事我从未向别人吐露过，而且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所以你刚才在殿上说‘长羽也有错！’那么妙语楼别外一条情报线，更是由她牚管的？” “我以为我的声音够小了。” “是，在那种情形下，的确很难听到，我只是看到了你的唇语。” “你……”悦红颜脸色发白地看着无赦。 无赦叹了口气：“如今的妙语楼早已不再是当初的妙语楼，千御也不再是十年前的那个千御。” 悦红颜望着无赦离去的背影，品着他说的话。 那是他们一起打下来的妙语楼，如今只是千御一人的妙语楼。当初的人一个个走了，或者死了。现在的妙语楼大多只是后来替补上来的。望着身后的金殿，有那么一瞬间，她又似回到了从前…… “我们既然联手打下这片天地，那么大家以后同进退，共富贵！” “好！同进退，共富贵！说的好！” “妙语连珠，这里不如就叫妙语楼吧！” “不错哦！我觉得好听。” “我看成！” “随你们，叫什么都可以。哈哈……” “呵呵……” 几日后云殿派出的人终于有了回信，玄殿也很快也同样得到消息。 “你是说，墨公子最后出现的地方，仍是洛阳墨医坊，而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为碧海青崖的大公子治病？”曾无厌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沉思状。 回话的属下一脸恭敬，“回殿主，确实如此。” 曾无厌翘着二郎腿，“洛阳城中的墨医坊果然不见其人？” “据查证，那个人也是替身。毕竟坊主失踪坊中会人心大乱，所以他们还是顾全大局，找了个人代替。” “查，继续查，若有任何蛛丝马迹，一定过来禀告我！” “是，殿主！” “去，把今日容倾要来楼里的消息，透漏给雪殿那边。” “是，殿主。” 看着属下远去的背影，曾无厌眼中精光一现。 ##第三十三章 公子太丑 宋清河有点傻眼，也许娘说的应该是对得吧！ “好了！银子我先替他收着,等回头用得着的时候我们就拿出来给公子.\"宋大娘收起了银子对儿子道。 宋清河没有意见，点了点头\"嗯,这样好.\" 墨白当然不知道这对母亲的谈话及想法,宋大娘她们去办年货的时候她有时也跟着去转,回来的时候帮忙拿东西. 大年三十这一天晚上，宋大家和了面，拌了饺子馅，几人坐在一起包了几盘饺子,美美地吃了一顿.晚上守完岁,宋清河去放了串花炮大家各自去睡了. \"公子多大年纪了?家里有什么人?过年他都怎么过的?\"大年初一街上冷冷清清的,几个人围在炉子旁边嗑瓜子,宋大娘突然自语.\"你跟着公子时间最长,应当知道吧?\" 小鱼一指自己的鼻子,宋大娘和宋清河两人同时点头.我去,原来是在问自己呀,她还以为宋大娘自言自语呢!这叫自己怎么回答呢,小鱼摇了摇头. \"怎么可能?连你也不知道?\"宋清河觉得匪夷所思. 宋大娘不放弃道:\"那你每日都见过公子长相的,看不出他来有多大?\" 小鱼比划,宋大娘给翻译,\"长的太丑了,跟本看不出来?\" 小鱼点头. 宋清河一拍桌子,怒道:\"胡说八道,公子他公子,你们不许这样说公子!\"起身走人了. 因为嗓子,身世,各种原因,墨白并不想别人知道她的一切事情.所以有所隐瞒,却不想自己都不在意的东西,却有人站出来维护,心中很是欣慰. 在屋子里窝了好久,也没有什么地方可以去的,正月过半大街上的店铺相继营业,素问馆也开始营业,几个人忙起来时间也就过的快了.墨白也就不会再去想,自己死去的爹,失离的娘,走丢的小轩,还有顾九尘. 一月水仙飘香,二月迎春盛开,三月草长萤飞,日子就在平淡中度过,每日不是和病人打交道,就是围着她的草药转. 又是一年清明节.有坟地的亲人们就去坟地祭拜,没有坟地大家找了十字路口画上圈,在圈内烧些纸钱.宋清河他们不是本地人,坟地自然不在跟前,母子两人傍晚在十字路口,为已逝的亲人烧些纸钱,他们叫上小鱼,小鱼也跟着去了,宋清河在这边,小鱼自寻了一块地方,也学着样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点然纸钱,心中祈祷,愿已逝的父亲,和鱼家的家仆们在另外一个世界,能够安好. 天空阴沉沉的,街角的风卷着纸灰飞得满天满地,只等稀沥沥地雨浇下来,才静止下来,融入泥土.墨白的手从窗口伸出,水珠从上面滑过,这雨倒是下得颇为应景.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夜暮下的城,忧伤且静溢,透过二楼的窗望向大街,只有满目的空兀. 掩上窗,放下纱帘。墨白取出被褥,睡在木质地板上铺就，躺了半天却怎么也睡不着。黑暗中窗户吱呀一声打开,紧接着是轻轻的脚步声和浓浓地血腥味道.墨白坐起身来刚要动,脖子上便是一凉,暗夜中泛着寒光的是一把利剑. \"不许喊,快将所有的治伤药都拿出来,否则我便杀了你!\" 墨白不说话,用手比画药在下面,然后表示自己绝不会玩什么花招.那人冷哼一声.墨白见他没有说什么,就点了灯打算去楼下。灯光一亮，墨白才看清来人的样子。对方虽然有意伪装过了,但还是能够看得出来年岁并不大,隐约是个少年的模样.她掌灯下楼，少年就一直跟着她,手中的剑并未离开分毫. 在楼下的柜台上找到止血的药,墨白要帮那人治伤,对方却有些不领情,接过药自己给自己上药。墨白也不得罪对方，站在一边看着就好。少年忍着巨痛给自己上药,豆大的汗珠子一颗一颗地往下掉.齿缝只蹦出低低的闷哼声,自己背后的伤却是真得没有办法. 墨白双手环臂一幅看好戏的样子,身着粉粉地宽松的睡衣.长发俏皮地披散在肩上,弯弯的笑眼里透着股灵动,像是再说:你不是很能吗?看你背上的伤怎么办?,却萌的对方傻了眼. 少年最后还是妥协,墨白用眼神示意对方爬到她平常给人治病的简易病床上。少年背上的伤口血肉模糊,血液呈黑紫色,显然是种了毒.伤他的人应该是在兵器上淬了毒的,再查其余处,均是如此.墨白心中也是冷冷一哼!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还好他遇到的是自己,墨白用酒清理他的伤口,然后取了些白色的药粉又加了些黑色的药粉,混在一起用酒调了涂在他的每一个伤口处.取出两粒药丸递到少年面前.少年看他严肃的表情,二话不说就将药丸吞了,他自己也感觉这次伤口的痛与平常不同,如着火般灼热地一寸痛过一寸.墨白用手比划三个时辰之内不能运功,否则毒气入心就没办法再救得回来了.少年点头. 刚处理完这些,后院的灯火亮了起来.宋清河披着衣服,提着灯笼开了门往这边走了过来.大厅里两个人对望一眼,少年提了自己的剑上了二楼.墨公子收拾现场,将那些血迹都一一处理了,来不及点檀香,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紫色的香丸抛了出云,空气中血腥味立刻消失了,唯留一室不知名的香味. \"怎么了,有人夜诊吗?\" 墨白微微一笑,摇头. 突然楼上一声响动,墨白心道糟糕,面上却不露出任何表情. 宋清河用手指了指二楼,\"楼上\" 墨白不慌不忙地，提了桌边炉子上温着的壶放在托盘上,又放了一只杯子和一盏烛台. \"是公子?他没有回去?\" 墨白点点头,微微一笑,端着托盘上楼去了.宋清河见没有什么事,就随手关好门,提了自己来时的灯笼回后院了. 墨白刚刚一上楼,面前又是那把亮闪闪的长剑,在烛光下冰凉似水.少年见是为自己上药的墨白,说了声抱歉,收了剑.墨白放下东西,给他倒了杯水喝,又取出一套被褥安置在二楼四侧,拉起厅中央的纱帘,示意对方位在此休息;而她自己回了原先东侧的铺上,闭着眼躺下. 少年打量整个大厅.几面纱帘将整个空间随意隔开,木质的地板上一张简单的矮桌,几张用来坐的棉垫子.两床地铺,和几盆不知名的花,再无其它. ##第七十八章 收徒 “嗯？别这个，那个得了，从今天起你就是我师弟，算是灵枢谷的弟子了。我爹就是你师父，不过他已经亡故了。现在也只有两位师叔顾九尘和兰若薇。以后若是有机会再见，我倒是可以带你去拜会一下。” “是，公子。”宋清河见她这么说，自己也不好再说什么。 “以后坊中若是再来弟子，一律由你这个师叔先教，我有时也会尽时抽空给他们讲课的。” “好。” 墨公子果然身体力行，自己一有时间，就抽空再给两个徒弟指导一下，讲讲课。两位少年也很争气，很是勤学。闲时也帮宋清河打打下手，顺便练习识药，辨药的本事。 “年底的时候我又抽空配了几种药，这是药方，清河将这两种连同之前的，一起列入这个月的计划中，投入生产。”闲暇时墨白将几幅药方递给宋清河。 “是，公子。” “阿言你今年春天首先要做的，就是先将洛阳这边的车马行做起来，这样济南一路沿线到洛阳，这就行成一路我们的专属线路，也随便捎带做了沿途一路的车马生意。还有洛阳周边也要寻找合适的药材产地，与之合作，单方面去济南那边调货太过单一。” “是，公子。” “秋词。” “公子。”顾秋词应声道。 “今年要辛苦你在外面跑一跑，去年让你培养的那些人都会派上用场。胶东半岛水产丰盛，而洛阳这边的粮食高产，南货北调，北货南销，其中的差价收入也是价格不菲的。所以今年这些生意，都将列入我们坊中重点章程。” “是，公子。” 近半年的时间内，更多的人慕名而来，拜墨白为师。其中少年最多，也有成年人，还有很多是已经从医的郎中。墨公子来者不据，只要是诚心学的，墨白都将他们留下。时间久了来的人更多了，坊里也安置不下，墨白让宋清河在外面买了一间院子，做教学区用。匾额上题得就是“素问馆”三个字。墨医坊太过江湖，太过世俗。她希望每一位来学医的人，本得就永远治病救人，悬壶济世的一份心。 有墨公子的药方，墨医坊在宋清河的监理下，和众弟子的努力下，推出了云纹丝,铃麻散,灵元通散膏三种新药，又一次轰动江湖。宫言手下的车马行经营纯熟，所设线路简明迅捷。消息方面的传递有飞鸽，飞骥，还有契约人这方面的参与渗入。顾秋词将胶东一带，与东都周边的生意连成一条完整的生意链。工作方面进展的很是顺利，也让墨白省下不少心。 “最近好容易不太忙了，秋词通知大家，今天早早关门，晚上聚餐。”墨白伸了个懒腰，从坐椅上起身。 “嗯，好，我马上就去。”顾秋词一脸的兴奋，一路哼着小调去通知每个人。 “晚上聚餐？”宋清河一边收拾自己的医用箱，一边问顾秋词。 “是呀，公子是这样说的。”顾秋词通知完所有人，一走帮他收拾东西。 宋清河脑子有点儿转不过弯，“不是前几天才聚过餐吗？” 顾秋词白了他一眼，“什么前几天？你是不是已经把日子过晕了，那都是上个月月底的事情了，公子定下的规矩，每月月底忙完，就去笑傲江湖聚餐，犒劳大家。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清河望望屋顶，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哦，是吗？时间过的可真快，转眼就一个月了。” 顾秋词用胳膊肘轻轻一撞他，“我说你什么意思？不是替公子心疼钱包吧？” “一月请一次，费用不从帐上走，公子拿自己私房钱请大家，是有点儿破费哈。”宫言在一边笑道。 “也不算很破费，笑傲江湖经营的不错，这家店从一开始就很是火爆，一度被称为洛阳第一酒店。也替本公子赚了不少银子，大家平时也辛苦了，犒劳一下应该的。”墨白走房外走了进来，笑道：“大家都收拾好了吗？好了就出发吧！” 一行人招摇过市，足足坐了五张桌子，才坐下所有人。菜上齐后，墨白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对于今年前面五个多月，坊中的收获以及大家的工作表现，我很是满意。在此敬大家一杯，聊表谢意，希望大家再接再厉！”墨白先干为敬。 “不敢不敢！这些大是我们大家应该做的。”大家都站起身，举杯同饮。 墨白没有什么架子，大家每次也都吃的随意，喝的开心。晚上好几个人都喝的高了，顾秋词也醉了。墨白让两个平时负责洗衣服的大姐将她扶回去，顾秋词偏偏不让，非得让宋清河把她背回去。宋清河被她说的脸红，偷偷看了墨白一眼，又低下头去。 大家劝了顾秋词半天也劝不动她，墨白喝得也有点高了，哄了她两句，见她也不听。 “算了，你们先回去，都别管她了。” 墨白对大家摆了摆手，然后叹了口气手指一指宋清河，“清河，你就吃点亏，把她背回去吧！” “清河，你就吃点亏，把她背回去吧！”宫言学得惟妙惟肖，连当时墨白喝高了的表情都做的很到位。 “啊！那昨晚真是清河把我背回来的？”顾秋词的脸腾地一片嫣红。 宫言一脸坏笑，“那还有假？大家可都看到了。我说你喜欢清河也不用表现的这么明显吧？” “去你的，你才喜欢清河。”顾秋词啐了宫言一口，用眼睛翻他。 宫言回瞪她一眼，“喂！你要是成天这个样子，清河会喜欢你才怪。其实清河比较喜欢……” “他喜欢谁？”顾秋词一听对方这么说，立刻凑了过去，这时墨白从外面走了进来，两个人马上站好，齐声问好。 “公子。” 墨白点了点头看向顾秋词，“听说有消息了？” “是。”顾秋词拿了一个纸条给墨白。 打开纸条一看，墨白又陷入沉思。字条上说的是之前她让人去查的事情，玉凌霜就是孔雀山庄庄主的小女儿.但让她想不通的是,孔雀山的人之前为什么会伤了柳慕凡？难不成孔雀山庄与兰陵教之间也有关联?墨白不知。 “好了，这件事情先样吧，秋词你让探子一面继续潜伏兰陵调查,另一方面让人想办法混进孔雀山庄那边，看看从那边会不会查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是，公子。” ##第一百三十四章 美男来了 雪殿中，鱼以沫正闲得无聊。 剑痕小声地和刀疤嘀咕：“殿主今天怎么连脸都没洗？” 刀疤拐了他一胳膊肘，“胡说些什么！” 剑痕捂着肚子道：“你看她额头，我哪里说错了？” 刀疤闻言远远地望了一眼，果然是。 “你们两个说什么呢？叽叽喳喳嘀嘀咕咕的。”鱼以沫不满地喊了一句。 “没什么，听说大周第一美男今日会来我们妙语楼。”刀疤道。 剑痕伸了个懒腰道：“容倾来做什么？与楼主比美吗？” “大周第一美男？我要去看看！”鱼以沫双眼亮光一闪。 “那个殿主，你要去也行，就是……您是不是应该装份装份，照照子？”剑痕小心翼翼道。 “什么意思？我见他装份什么？”鱼以沫眼神一冷。 “别！别！我真得没什么意思，其实就是殿主额头上好像有东西。”剑痕打着哈哈道。 “我额头有东西？”鱼以沫向丫环道：“你看看，我额头上是不是有东西？” 丫环看了一眼，“是有个红色的，却看不出来是什么。” “是吗？去把镜子拿过来。”鱼以沫照着镜子用湿帕子擦了半天，还是没能擦下来，反而更红更艳了，依稀是个红色火焰的形状。 “好了，不弄了，可能本就长在上面，以前没发现而已吧。”鱼以沫不在意地放下镜子，呵呵一笑道：“我还是去看大周第一美男去！” “我也要去看！”刀疤说着追上鱼以沫。 剑痕也追了上去：“喂？你们还真去呀？不怕楼主骂死你们！” 鱼以沫带着她费了半个月的时间，给千御调制出的一瓷瓶美颜霜到金殿里。正要进去，却被金殿的侍卫拦住。 “九殿主，您不可以进去。” 鱼以沫假装不知，“为什么呀！” “金殿里来了个客人，楼主正忙着与那人谈事。” “什么人呀？耽误我给楼主送美颜霜！”鱼以沫撇撇嘴，她还指望着一瓶美颜霜讨好楼主，让他放自己出去玩两天。天天呆在妙语楼里，她都快发霉了！ 侍卫忙道：“是无双公子。” “那个大周第一美男，无双公子容倾？” “是的。” “哦？那我真想看看他是如何个美法？是否名副其实？”鱼以沫说着就往里面闯。 “九殿主不可！”护卫将鱼以沫拦住。“您还是先回去吧，回头楼主得闲，属下再通知九殿主再来，否则，楼主怪罪下来，不是大家都担得起的！” “好吧！那我回头再来吧！”鱼以沫悻悻离开，身后跟着刀疤。他们刚走到转角处，鱼以沫立即拉住刀疤躲了起来。 “殿主？” “嘘！他不让我去，我偏偏要去！我想看看倒底是妙语楼第一美男好看，还是那个大周第一美男美？” “殿主，要不我们还是先回去吧？”刀疤劝道。 鱼以沫瞪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怂了？要回你自己回去，我要从那边绕过去看看。” 鱼以沫绕了好几圈，结果都是被人拦住，半点儿也不能接近金殿。“切！平时也没见他们守得这么严，今天是怎么了？”鱼以沫用袖子给自己扇着风。 “其实平常一直守的很严的，只是他们守在暗处，您没看到罢了。”刀疤讨好地用自己的袖子给鱼以沫帮忙扇。 “是么？”鱼以沫望了他一眼。 “殿主！你们跑得可真快？”剑痕一路也跟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你不是不看美男么？” 剑痕大口喘着气道：“我是怕殿主硬闯金殿，惹恼了楼主，楼主要是一个不高兴，那殿主可不吃亏了。” “好吧！算你有良心。不过我现在被他们拦着，根本就进不去金殿。”鱼以沫罢了罢手，不让他们给自己扇了。 “要不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好了，说不定那个容倾一会儿就出来了。”刀疤建议道。 “那好吧，也只能这样了。”鱼以末表示没有意见。 “她在那里做什么？” 不知过了多久，无赦路过金殿门口，发现站在树底下的昏昏欲睡的鱼以沫和刀疤箭痕两个。 身边的属下跑过去打听了一下，又回来回复他们的殿主。 “回殿主，九殿主她们……她们在等着看美大周第一美男。”男子忍住笑意道。 “荒唐。”无赦听后面无表情地走开，他的跟班也一路忍笑地走开。 又等了不知多久，刀疤对着鱼以沫喊道：“出来了！出来了殿主！” 鱼以沫连晒带睡，有点晕晕乎乎地。睁着朦胧的睡眼，脚步不清地向金殿走出的男子走去。“美男？” 男子立在樱花树下，身形颀长，风流恣意。眉似风华，眼若星辰，一身的气息无不透着份淡若雅尘。望向面前走来的女子，他眼底光华潋滟，唇角弯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鱼以沫只觉得这人竟像从画种走出来一般，这一笑，犹如春风化雨，谪仙入凡。眼前一一切看起来似幻似真，已分不清倒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容倾这厢有礼了！”容倾一看对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一次把自己给忘记了。 “你是大周第一美男，无双公子？”鱼以沫暗中掐了把自己的胳膊，这把将自己掐醒，才明白这不是做梦。 容倾看到她那些小动作，也不挑明，只是心中好笑：“都是江湖朋友抬爱，容倾不敢。” “你是我见到过最好看的人，连楼主也不及！我叫鱼以沫，可以做个朋友吗？”鱼以沫心中欢喜，右手无意向前一伸。 容倾看了她一眼，鱼以沫尴尬地把手背到身后。“那个……那个失礼了。” 容倾不再意地笑笑，“鱼姑娘，我们现在已经是朋友了。” “哦？哦，好。”鱼以沫傻傻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可以请你喝杯茶吗？” “荣幸之至！” 容倾折扇子打开，轻轻地扇了两下，鱼以沫只觉得一股熟悉的香气淡淡入鼻。“容公子，请！” “请！” 容倾跟着鱼以沫到了雪殿，分宾主落座。 ##第三十四章 义子 墨白早了醒来时,桌上放着几定银子,窗户大开着,那个少年已不知所踪,倒是那套被褥叠得比自己还要整齐,墨白嘴角一弯.怕是他之前就知道这里是个医馆,楼上夜夜都会亮着灯,里面住着人的事,确也不算什么秘密,但是他先不到一楼敲门,直接到二楼也真是够没礼貌的.好在从前在和生堂,她倒是见过封不尘两次都血淋淋地半夜敲门,要不然还真给他们吓死了. 雨下了一夜,早上的时候已经停了.有丝丝地光线透过云层从天边散开来.空气中尽是雨后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情生出几份愉悦.墨白将二楼的花盆,都放在窗台上，给花浇了些水。宋大娘在楼一唤她吃饭,她拿了浇花的水壶就下了楼. 宋大娘见只有她一人下楼,又望了望楼梯的方向.\"怎么不见公子?\" 墨白吐了吐舌头,她怎么睡了一晚就将这个事儿给忘记了.手舞足蹈一番,解释墨公子还在睡觉,说是不吃早饭了.宋大娘看墨白的眼神奇怪,墨白也不知道这是几个意思,由她去了. 吃过饭,宋清河才打开前面医馆的大门,门刚一开,就有一个中年男人倒进屋里。门口还不止一人,宋清河帮忙将人扶了进去,放在病床上,又向屋里招呼了一声:\"小鱼快去请公子!\" 小鱼一点头,宋清河又将另外一个中午男人扶进屋内.这人怀里还抱着个小孩子,大约一岁左右的样子. 墨白把了把第一个男人的脉,摸了男人脖子上的动脉,再将其眼皮翻看了一下:\"你有什么遗言要交待?\" 那男人伸出手胡乱地在空中摸了摸,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墨白知道那个人的双眼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那个孩子\" \"另外一个大叔已经没气儿了,但小孩子很好.\"宋清河在帘子外面说道. \"啊!小白兄弟你已经先我而去了!\"中年男子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哭声,\"等着我,等着我.小白!\"男子擦了擦泪道,\"我听说过你们墨大夫,是这条街的大善人.\" \"我就是墨白.\" \"墨大夫,求您收这个孩子做义子,把他养大成人.\" 墨白脸上一抽,什么?收那个孩子为义子?还没来得急表示什么,宋清河隔着帘子在外面,就不淡定了. \"那怎么行,你们家里没什么人了吗?非得让我们公子来养那个小孩子?我们这里是医馆又不是善堂!\" \"求公子\" 墨白眼见中年男人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了,就应下了这件事,\"好吧,我养他,但是收义子\" \"求公子收他为义子吧,求您了,来世当牛做马,我一定来还报公了今日之恩\"那人浑身颤抖,胸腹间像是鼓着一口气. 墨白叹了口气,\"好吧,我墨白今日就留下这个孩子,收为义子.\" \"公子\"宋清河心道,这人甚是讨厌,公子已经答应他收养这个孩子,他倒还是信不过,非得让公子把这个孩子收为义子,这样就算以后再有什么变故,这父子一场,公子一定也会把这孩子养大成人的.唉！事已如此,公子即已答应,他也不好再说什么. 听到墨白答应了,那人终于双腿蹬直,胸口渐渐平了下去,闭上双眼,再也没有动作了.墨白将手指伸到此人的鼻端,发现对方已经气息全无. \"清河去把大娘请过来.\" \"哦.\" 宋清河去后院请大娘,墨白走到帘外,看见那小孩子被放在外间的长椅上,已经醒了坐在那里自己玩,但却没有哭闹.面色红润,小手暖和,四肢自己胡乱的活动着,身体都很好,没有受到什么伤害,可见这两个人将他护的很好.起身看另外一个人,一条手臂已经被砍掉,气息全无,但身子却是热的. \"公子,我们来了.\"宋清河和宋大娘两人赶了过来,却只看到小鱼一人在厅内. 墨白看到他们二人来了,就将那个小孩子抱给宋大娘,比划着让宋大娘给他弄些吃的,宋大娘把孩子接过来,抱到后院去了. \"公子呢?\"宋清河问小鱼,小鱼指了指外面. \"公子他出去了?\" 小鱼点头. \"那个人少了一条手臂,而且早没气儿了,你也不怕给吓着了,还在这里看?\" 小鱼没有理会他,又继续查看了好几处,发现这人有心跳,但是微乎其微,动脉也有反应,看样子还有生命迹象.于是在宋清河手里写道,公子让我来治他. 宋清河嘴角一抽,双眼不敢相信地望着对方.墨白的内心是崩溃的,这样倒来倒去的身份,总有一天,她会人格分裂的.迎上对方的目光,也不再比划了,只是在宋清河手里写下一串字:在院子里准备浴桶,将这个人放到水里泡着. 宋清河半信半疑,嘴里自言自语:\"什么时候你都会医病了.\"嘴上说着还是背着那人到了后院. 墨白取了七七四十九根的套针,浸在钩吻里泡着,又瓶瓶罐罐拿了一大堆.干草药从柜上也取了许多,都拿到院里去,将药全撒在浴桶中的水里,然后才让宋清河脱掉那人外面几层衣服,只留中衣,两个人搭手一起将人以盘坐的姿态,放置到浴桶中。 \"好了,接下来还要怎么做?\" 宋清河倒是配合,他现在根基浅,所以公子教他的都是些入门的常见病,像今日这样的大场面,他可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墨白取了颗药丸放到病人嘴里,那个病人什么意识都没有地唅着药，一切都任他们摆布。墨白取了浸过钩吻药汁的银针剌入病人的背,手臂,头顶,印堂,攒竹,这才算完成。忙完这些墨白才去看身旁，宋清河刚才又是弄浴桶，又是把人弄到水里，一身衣服折腾的也泡湿了，滴答着水珠，正傻愣愣地望着自己。 墨白拍拍他的胳膊，示意他去换身衣服。等他换回衣服再回来时，浴桶里的人也醒了。墨白将针一根根取了下来收了.在宋清河手心写道:泡够一个时辰,一个时辰之后,将人弄出来,后院找个房间安置休息.\" \"好,知道了.\"宋清河没有再质疑,小鱼刚才的表现已经完全将他震住,宋清河此时再无不服。心想小鱼真不亏是墨公子的人,小小年纪医术也是出神入化,暗暗发誓,自己以后更要好好跟着公子学医! ##第七十九章 武林大会 “公子，有您的贴子。”看门人将一张金贴敬上，宫言接过递子交给墨白。 墨白看过之后又示意宫言去看，“这件事情，你怎么看？” “武林盟主屡次召开武林大会，请三大家族合力追查灭宗门大事，一直没有结果。除了前面四宗灭门案，短短半年时间，现在又新曾了燕翎帮，松鹤堂，和血刀堂。这此洛阳武林大会设在洛阳，盟主广发英雄帖，天下群雄均已收到金帖。原本是正义盟之内的武林大会，此次还邀请了兰陵教，妙语楼，唐门，我们墨医坊。依我看，唐门不一定会来，还有妙语楼也不会来，请唐门和我们墨医坊还说的过去。他们一个杀手组织，从来不屑参加这些正道白道的事情，再说身份立场都很尴尬，也不知道是盟主他老人家糊涂了还是怎么了，会给妙语楼发帖子，真是病急乱投医。”宫言呵呵一笑。 墨白被那句‘身份立场都很尴尬’也给逗乐了，是很尴尬。“死伤门派毫无痕迹，所谓灭门也只不过是大门上被贴上挑战书，或死或伤无论伤体还是尸体全都不曾出现？像是全部凭空消失了般？还真是另人费解。” “这已经查了多少年了，依然没有结果。” “是很久了。”墨白想起自己家的灭门案，那应该才是第一宗，从她今生的八岁到如今。再过一个多月她就十六岁了，这件事情也就过去整整八年了。 “他们几派皆是这样的情形？” “全是。” “我想这件事，已不是我们好奇，全天下亦是如此吧！” “公子说的是，外面已经乱得不成样子。若非这样武林盟主实在压不住了，才在洛阳召开万人武林大会，想必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出此下策。” “也许是吧。” “公子会去吗？” “会。” 七月七日，洛阳武林大会，墨白与顾秋词等人骑着马，一路赶至城外不远的伊阙.行在半路中遭遇突变,一队人马从林中窜出，最前面的人冲着墨白举刀就剌。顾秋词一剑挡开，让手下人护着墨白离开，自己与那些人战在一处。墨白被人护着刚走了不远，又从另外一个方向冲出一队人，二话不说刀剑相向。 所有人都忙着于贼人交战，只有墨白一人一马慌乱中躲闪。自己没有武功，不能上前帮忙，想用毒但敌我处于混战，又怕不小心伤了自己的人。正在犹豫间，马儿躲闪不急被人剌中后臀，吃痛地四蹄狂奔，疯了般不知停止，墨白头上的幕篱都被它甩掉不见了。身子坐在马背上左摇右摆，只惊得不知所措，只好咬着牙闭上眼紧抓缰绳，伏在马背上不敢松手。 马儿一路狂奔，慌不择路带着墨白以惊人的速度，驰向叉路一奔到底。对面正好浩浩荡荡一群人马而来，墨以沫一看这可不得了，冲着这边大喊：“小心！马惊了！”手里用力去拉缰绳。 马受了绳上的力，更是狂燥起来，面前这群人中一人迎了上来，纵身而起，一脚凌空踢向马头，马应声而倒，墨白猝不及防身子将要随马一起摔下去。只见那人空中一个旋转，展臂一捞，墨白的身子跟着他一个旋转，再次睁开眼，墨白的马已倒在地上，口吐白沫。而她自己此时却被人揽在别人的马背上。 转身去看身后的人，那个人正好也在看着她。 “小沫？” “柳大哥！” 当那个心心念念,朝思暮想的人再此出现在面前时,墨白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躲了. 柳慕凡向自己的人吩咐：“留下一人处理这匹马，其他的人先走，告诉庄主我随后就到。” “是二公子。”众人散去。 柳慕凡赶着马慢行，将怀里的人揽得更紧。“就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墨白的心砰砰砰直跳，仿佛就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似的。“我…” 柳慕凡将下巴放在她的肩上，那样贴近着她，在她耳朵轻道：“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很久？” \"你一直在找我?\"墨白明知故问，身子却心虚的一动也不敢动。 \"是,让我想不通的是你为什么一直避开我?\"柳慕凡侧着头捧着墨白的脸,让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睛,\"上次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喜欢你,就会喜欢你的一切,所以请相信我,不会辜负你的.\" \"嗯.\"墨白不说话,只是将头靠在他的胸口,听他有力的心跳声. \"你这是接受我了吗?\"柳慕凡心喜若狂,狠狠地将对方圈在怀抱里. \"对,我已经想明白了,我要和你在一起.\"眼前的每一天都是和伤者，病人打交道,也见惯了生离死别,而今日所遇见的莫明剌杀，也彻底让墨白看淡了这一切。人死只是早晚的事,但在有生之年不让自己留有遗憾,才是圆满.纠结了那么久,也逃避了那么久,原来说出这句话,就只是这么简单而已!墨白觉得自己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跟我一起走吧！”柳慕凡眼含期待,深情相邀. 墨白回握着他的手,\"现在还不是时候,我还有很多事情还未做完.\" \"你做完你做的事情，就会和我在一起吗？”柳慕凡不确定地问。 “嗯。” “你不是安慰我吧?\"柳慕凡皱着眉头. 墨白微微一笑,用手指抚平他的眉头,\"怎么会？\" 柳慕凡拉下她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啄,\"好吧,我信你,等你忙完你的事情，就一直留在我身边？\" 墨白甜甜地点头，她也希望能和他在一起。 “你现在是要去哪里？好好的马怎么成了这个样子，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面对柳慕凡的疑问，墨白大叫一声：“糟糕！” “怎么了？”柳慕凡吃惊。 “刚才与我的同伴们，一起去伊阙看热闹。路上也不知道怎么就杀出两队人马，现在我被这个马带上出来，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墨白心急如焚。 “哪个方向？” 墨白向柳慕凡指了个方向，柳慕凡嘴唇一抿，从怀里取出一个东西，拧开来对着天空；随着‘啾！’一声响，一个火光冲着天空而去，信号彻响云霄。 “公子！” “公子！” “公子！” ……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订单 鱼以沫开始煮水，热水温过杯后，用茶匙从白瓷瓶里，取出些粉色的干花到两只白瓷杯子里，加温水泡一会儿，再将水倒掉。最后用沸水冲泡，推到容倾面前。 “没有鲜花曾美人，只好以花茶曾美人了。”鱼以沫歪着脑袋俏皮一笑，“容公子请喝茶。” 容倾看到杯底的粉色花朵，渐渐绽放，眼底深含一抹浓浓的柔光。“如此特别的茶，我还是第一次喝到。请！” “这个是樱花茶，是我前几天刚刚在树上采来做的。”鱼以沫笑了笑道：“可惜今年忘记采桃花了，要不然那个味道更好。” “哦？我那里倒是采摘了些，可惜我不懂得用它来做茶，倒是浪费了。不如改天送你一些。”容倾浅浅饮了一口道。 “那我就先谢谢你了！”鱼以沫很是开心，“对了！容公子今天来我们楼中是有什么事吗？” 容倾轻轻放下茶盏，“与你们楼主谈点儿生意。” 鱼以沫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们楼里还能做什么生意？不提也罢。 “可惜没谈成。”容倾呵呵一笑，鱼以沫在他脸上丝毫没有看到一点点的失落。 鱼以沫替他又续上一杯，“哦？只要价格出的可以，我们楼主一向不会轻意拒绝客人的。” “哦？是吗？那我今天想请楼中配一批药，贵楼主却一口否决！”容倾看着她的眼睛道。 “配药？配什么药？”鱼以沫突然有点兴趣。 “白鹤霜，婆罗散，还有些其它的。” “哦？可惜不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什么样的药，要不然我倒是可以一试。” “那些药我倒是带了些，都在大门口的马车里。”容倾道。 鱼以沫对一旁伺候的人道：“刀疤，你去与容公子随从说一声，将这些药取来。” “是。” 刀疤取来药，鱼以沫一一看过，闻过。“这些药闻起来味道有些熟悉！” 容倾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对方的动作。 “嗯。”鱼以沫拿着每一瓶看过之后闻一闻，点点头直到第后一瓶。 鱼以沫将药瓶全都合上，看着对方的眼睛道：“容公子出什么样的价？” “哦？这四种药，姑娘都能制出来？” “是。” 容倾眼中一丝皎洁一闪，很快又消失的无影无踪，“那就按市面价的一半如何？” 鱼以沫将剑痕叫到跟前，小声地问了几句，然后对着容倾笑道：“哦？容公子这帐算的极好，但是呢，本殿主觉得你出的价还是有点低了。” 见鱼以沫如此说容倾也不恼，只是和气道：“哦？不知姑娘心目中的价位是多少？” “至少市面价格的七成。”鱼以沫用手比了个七的样子，眼中放光，琥珀色的眼珠子滴溜乱转。“据我所知这些药别的地方是无法配制的，也只有墨医坊和我这里配的出。但墨医坊并不会卖出配方，也不希望这种独门生意被谁占了便宜去，所以容公子也只能与我们合作了！” 容倾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讨价还价的精明样儿，还真不多见。比起上一次见她，那种恨之入骨的神情，当然还是现在的样子比较可爱。人生若经历太多事情，必会处处小心。对于上次伤了她，自己心中还是很难受的，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想起之前的事，容倾心中一痛，但望着对面笑意灿然的小脸，那种痛软软地融化开。 “成交！就如姑娘所说的价格。”容倾淡淡一笑。 “好！不知道容公子需要多少量？还有交货的时间。” “每样各一百瓶，时间为一个月如何？” “没问题！” 容倾从袖带里拿出一叠银票道：“好，这三万两是定金，取药的时候容某会付另外七万两。” 鱼以沫没跟他客气，示意剑痕把银票收了。剑痕数了数对鱼以沫轻轻点头。鱼以沫看到对容倾笑了笑：“我会尽快制好这批药的。” “如此就有劳姑娘了！既然生意已经谈成，容某就不多做打扰了！告辞！”容倾起身向鱼以沫辞行。 鱼以沫将他送到雪殿门外。 “姑娘留步。” “那我就不远送了，刀疤送容公子。” “是，殿主。” 容倾前脚一走，鱼以沫后脚到金殿里。 “楼主！这是我前段时间给您调制的美颜霜！”鱼以沫将瓶子奉上。 千御亲自接了，打个盖子吸了口气。“闻着有股子淡淡香气。”千御又用右手小指指甲轻轻挑出一点，抹在自己的左手背上，“确实不错！小九真是生了一双妙手！” “楼主喜欢就好。” “你这个小东西，甚的本座喜爱。我要怎么奖赏你呢？” 鱼以沫一看机会难得赶紧道：“不如准我以后随意出入妙语楼，可以到外面瞎逛？” “这个嘛……好吧！”千御大悦。 “小九谢楼主！”鱼以沫闻言欣喜若狂，“对了！这是我刚刚谈了一单生意的定金三万两，事成之后还有另外七万两。”说着鱼以沫将那叠银票交给千御。 “你谈下了容倾的那单生意？”千御看了眼银票问道。 “是。” “据我所知他要的那些药，素手是没办法配得出来。难道你可以？”千御眼中含着眼意，只是那笑意中带着几份质疑。 “嗯，我可以配出。” “好！这些银票那去做采买药材的经费吧！且看你能不能完成这单生意。” “是。” “对了！你额上是什么东西？” 鱼以沫抚了抚额，“没什么呀？” “过来！” 迫于对方威严，鱼以沫乖乖地走了过去。 千御用帕子擦了擦鱼以沫的眉心，擦了几下都看擦不掉上面的红色东西。“你从小额上就有这个吗？” 鱼以沫痛的呲牙咧嘴：“以前没有，最近才发现的。” 千御仔细将她的容貌打量：“你今年多少岁？” “也许，可能，大约十七岁了，也记不太清了。”鱼以沫挠挠头，想了想道。 “像，仔细看倒是那个人六七分的模样。”千御将鱼以沫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第三十五章 墨小宝 素问馆里死了人,墨白的身份不好出面，将对宋清河叮嘱一番，让他代替自己跑了趟衙门。因有邻居们和救下的那个人做证,所以此事很快处理了,捕头向围观的百姓说明,此事与素问馆并无关系,让大家不要惊慌,也不要胡乱传扬;吩咐衙役们将尸体暂时运到衙门停尸房,这才让大家都散了. 五日后,那个被救的人终于恢复的差不多了。 墨白替男子检查完身体道：“若想完全恢复还得一段时间，就算好了之后，以前的武功最多也只能发挥一半。\" 男子面上激动，“这已经很好了，白珂谢公子活命之恩！”说着就要跪下。 墨白一看就头痛，“你快起来，清河拉他起来说话。” 宋清河过去把白珂拉了起来。 \"那日你兄长临终前,以为你也死了,所有将那个孩子托付给我了,还让我收了义子,现在你既然活着,我便问你以后可有什么打算?\"墨白隔着帘子问他. \"我与哥哥和这个孩子三人相依为命,现在哥哥不在了,世间再无亲人.这孩子还太小需要人照顾,我如今废物一个,不但没了武功,也少了条手臂,根本不知道以后的该怎么走下去.\"白珂一脸的沮丧,\"公子即已认下这孩子做义子,白珂求公子可怜这孩子,让他继续留在这里,白珂后半生为公子当牛做马,万死不辞!还望公子成全!\"说着铮铮的汉子又开始以头杵地,咚咚地磕着响头,让人动容. 墨白的心不是铁做的,前面即然已经答应了他的兄长,她也不会不管这两个人,现在问他打算,是想听听白珂还有什么想法,若他们无处可去,自己还是会收留他们的.\"你以后就留下来,帮忙宋大娘带孩子,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他日若想离开,告诉我一声即可.\" \"谢公子!白珂一定对公子忠心耿耿,绝无二意!\" 小小的素问馆,从墨白独自一人,短短半年内又变成五人.医馆前厅平常就墨白宋清河二人,小鱼也就挂个名而已.宋大娘,白珂,还有那个孩子则呆在后院.一岁多的孩子刚学会走路,也非常喜欢走路的感觉,一天到晚胡乱地跑,有时在后院,趁着大人忙,又偷偷溜到前厅里.墨白给人瞧病的时候,悄悄地从布帘里钻进去,睁着一对乌黑的大眼睛,瞅着墨白开心地流着哈喇子. 墨白摸一摸他的头,\"去吧,找大娘去玩.\"小孩子像是听懂了似的,噌噌噌从帘子底下爬出去了,手脚并用. 墨白看着这个平白得来的便宜儿子些头痛,若是前世的年纪让他做自己的儿子也倒罢了,可是现在自己在别人眼中也不过是个大孩子而已,倒底应该让他喊自己什么?爹也不合适,娘更不合适.孩子正是学说话的时候,已经会叫宋大娘大娘,叫白珂叔叔,叫宋清河哥哥,叫自己的小鱼身份姐姐,唯独墨公子这个身份不好称乎.孩子没有大名,平常就叫做小宝,那几个倒是好心地叫孩子墨小宝,教唆孩子叫墨公子爹爹,墨白听了觉得除了别扭还是别扭! \"墨白,墨白.\"小小的身子又从布帘外钻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两块糖,吃了一块,将另个一块放到墨白手里,然后又从布帘里钻了出来. 宋大娘追在后面,听到小宝喊墨公子的名子,吓了一跳,\"小宝不能乱喴,你得叫爹爹.\" 墨白在布帘外终于崩溃了,\"大娘,就让他以后喊我的名子吧.\" \"是.\"宋大娘应了一声,快速带着小宝撤离现场，看到宋清的时候还拦住他一脸的八卦。“我现在已经可以恳定,咱们家公子一定还未娶亲！” “怎么肯定？你去过他家了？”宋清河端着药筛子，眼中放光。 宋大娘，看了怀中的墨小宝一眼，“那倒没有，他让小宝直接喊他的名字呢！” “那就可以说明，公子还未取亲？娘！你别瞎想了。”宋清河说着就要绕过宋大娘。 宋大娘从旁边再次堵住他，“你知道个什么？他不愿意让小宝喊他爹,那是怕京东误会，影响他以后娶媳妇。” “是吗？”宋清河想了想，娘说得好像有几份道理。宋清河这边正想着事情，从前面传来墨白叫他的声音。“好了，公子叫我呢，娘你快让开。”宋大娘让开道向着后院去了。 宋清河来到前厅，立在帘子前面道：“公子，你唤我？” 墨白取出五十两银子推到宋清河面前，“前几天衙门来人，将白大叔兄长的尸体带了回去,最后没有查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时定为江湖仇杀。刚刚有人捎了个口信过来，说是让去认领尸体。你带上银子,叫上白大叔一起买了棺材,到县衙将尸体领了.找地方葬埋了吧。” “是，清河这就去办。”宋清河收了银子，叫上白珂，一起去县衙。 等他们两人忙回来后,白珂又是千恩万谢,但帘子后面却没有动静. \"公子已经走了吗?\"白珂不确定地问宋清河. \"不知道,这会儿天都黑了,没有说话,应该是已经走了吧!\"宋清河朝着楼上试着唤了几声:\"公子?公子?\"依然没有回应. 两人来到后院,宋清河问宋大娘,\"娘,公子已经走了吗?\" 宋大娘正在给小宝洗手,小孩子总是在地上爬来爬去,手弄得很脏.\"没有吧,没听到动静呀!那小鱼也不在前面吗?\" 宋清河摇了摇头,又转到前厅去,心道这两个人倒底在不在前面,自己要不要掀开帘子看看?正犹豫着,就听到小宝在帘子里喊,\"小鱼,小鱼睡觉觉小鱼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宝已经溜到前厅. 宋清河一听,小鱼睡在地上,掀开帘子一看,小鱼果然闭着双眼倒在地上.\"小鱼醒醒!小鱼!\"好半天宋清河才将小鱼拍醒.\"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的?\" 小鱼在宋清河手里写道:帮我准备浴桶,热水,一会儿搬到楼上去,我想泡个澡. \"行,我这就去打水.\"宋清河这就去了. \"你要紧吗?\"白珂问小鱼,小鱼摇了摇头.白珂倒了杯水给她,\"你先喝点儿水,我去帮清河.\"小鱼点头. 休息了会儿,墨白感觉自己好点儿了,起身到柜台上配了些药,拿到二楼上.宋清河和白珂把浴桶抬到二楼上,又将热水倒进去.小鱼让他们不用管了,表示自己泡一泡就好了,让他们第二天早上再来收拾浴桶. ##第八十章 小白脸 七八个黑人蒙面人，从天而降出现在柳慕凡和墨白的面前。 “嗯，这么急着招你们来，是因为我朋友的人，在前面不远处被两伙人正在追杀。漠凉你们几个去看看，务必救出那些人来。”柳慕凡对为首的黑衣人吩咐。 “是，主人！” 黑衣人们像来时一样，一个个跃上树梢，消失不见。墨白看得目瞪口呆，好拉风的暗卫，她也想要！不行，回头一定给自己也这么来上一打。嗯，好像也不错！ “我们先在这里等着。” “嗯。” “害怕吗？”柳慕凡轻声问。 墨白摇了摇头，“有你在。” 呵呵呵……柳慕凡宠溺地摸摸她的头笑了。 “柳大哥，你们是去参加武林大会？”墨白后知后觉地问。 “嗯，说来话长。早些时候调查那件事情，后来被人伤了差点丢了性命，结果不知道怎么得被家人知道了，只好在苍山我姨妈家，就是少言家那边的竹园躲一段时间，等爹气消了再回洛阳。谁知道我寻找你那会儿，家里却来了消息说我母亲病了，我就急匆匆赶了回来一看，母亲老人家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中计了！被我爹给骗回家囚禁起来，再也不让查那件事情。”柳慕凡无奈道。 “你爹！是上次大明湖畔，主持比试三位贵宾中的那位柳大叔？”墨白在脑中回忆。 “你见过？” “嗯。” “呵…一个顽固的老头儿。”柳慕凡叹了口气；“我追查这件事的事情，江湖上知道的人也不少，盟主他老家也听说了，这才写信告诉我爹，钦点我参与这件大案的调查。” “看来盟主很看好你！”墨白笑笑地在马背上回望着他。 “其实爹这么做也是为我好，想让我收收心思，不要做那么危险的事情。但查明真相对我来说更为重要。这种为逝者沉冤昭雪，申张正义，让真正大奸大恶之徒浮出水面，曝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事情，值得任何江湖热血儿郎冒险去做。一定要查出这一切幕后的黑手，将其诛之，才能为逝者雪恨，生者心宁。”柳慕凡一脸的坚持，一幅势在必得的神情。 墨白点点头，“相信你爹以后是会理解你的。” “一意孤行地去做这样的事情，我知道在别人眼中一定很傻，可是我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只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会支持我吗？”柳慕凡一脸温柔地看着对方。 墨白浅浅一笑，“会的，你想怎么做就放手去做，我会以我的方式去支持你的。” 不多时，黑衣人将墨白的手下救了出来。“主人！” “那些人呢？” “回主人，那些伤他们的人一看我们人多不敌，个个咬破嘴里的药丸，均已服毒身亡。” “嗯，去吧！”柳慕凡一挥身，那些人又快速消失在他们眼前。 柳慕凡将墨白放在马来。 “公…”顾秋词将要说话，墨白一个眼神制止了她。 “你们怎么样？”墨白将顾秋词从头至脚打量了一番。 “我没有事，但是咱们死了几个兄弟，伤了七八个人。”顾秋词有点沮丧。 “你先送受伤的人回去医治，同时送消息给阿言让他派人处理这边。我现在这个样子也没办法去参加武林大会，你让阿言看着处理就好。” “是。”顾秋词施了一个礼，带着那些受伤的人离开。 墨白走到柳慕凡跟前，“我们也走吧。” “好。”柳慕凡将墨白拉上马，两人共乘一骥绝尘而去。 伊阙，群雄相聚。天下六十几个门派,几大世家都已到齐,各位相互抱拳。武林盟主燕北阙从主位是站起，下面的人立刻安静下来。 燕北阙朗声道：“江湖数十年间的平静，与这五六年间血风腥雨再起。众派人心惶惶，燕某一直着力为查此事，但这些年间仍是全无线索，实在愧对天下群雄。” “盟主说的是那里的话？这件事情大家都没有办法，也不能怪盟主！”司空辰道。 莫绯然接道：“司空大侠说的是！盟主您也尽力了，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知道您也很痛心疾首。” 燕北阙向众人抱拳，底下又安静了下来：“多谢各位的体谅！大家都知道天下共分七十二大门派，这些年间铁手帮，双刀派，金沙帮，燕翎帮，松鹤堂，血刀堂等的陨落，无不让人惋惜。燕某曾多次组织商议处理此事，都未能如愿。承蒙武林各路英豪不弃相聚伊阙，此次请大家来的意图，想必大家都已猜到一二。今日，我燕某在此立下誓言：天下各路英豪，若谁能查出灭宗案的幕后黑手，为生者讨伐，为死者雪仇，还天下众人一个公道。便可接替下一任武林至尊盟主之位！” 碧海青崖崖主万俟海举起胳膊道：“为生者讨伐！” “为死者雪仇！”飘柳山庄庄主柳随风接道。 孔雀山庄庄主玉郎峰道：“还天下众人一个公道！” 上万英雄齐声附和，台下众人跃跃欲试。 燕北阙的话，对到所有到场的人心中冲击都很大。群雄翘首以待，各门各派，各大世宗各大家族也对自己族内佼佼者寄予厚望。 罗平湖摇了摇手中的扇子道：“看来这次燕盟主也是玩真的了！” 罗秋月看了他一眼道：“那有什么办法，这位子不好坐！” 慕容白笑了笑道：“这次就看谁有这个本事了，能查出灭宗案，就可以当上下一任盟主，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情！” 罗秋月道：“这要怎么查？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线索早断了。” 容倾道：“那也不一定，松鹤堂，血刀堂这事儿不是才过去不久吗？” 罗秋月道：“没听说过吗？全无痕迹，什么都没有，还查什么？” 容倾呵呵一笑：“世间的事情，只要肯心用去做，总会得到想要的结果的。” 罗平湖又开始摇他的扇子：“唉，我看难呀！” 罗秋月凑近罗平湖将他拉到一边道：“大哥，那个小白脸是谁呀？长得倒是好看。” “能认你亲口承认好看的，江湖中也就只他一人了。无双公子容倾，说得就是他！”罗平湖和收扇子道。 “哦？他就是那个天下第一美男无双公子容倾？果然名如其人，这次江湖传言还是值得信的！”罗秋月一手托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眼前的美男。 ##第一百三十六章 霍东莱 鱼以沫听不懂他在说什么，“像谁？” “像一位故人！你母亲她还好吗？” “我母亲？”鱼以沫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来妙语楼之前的记忆我都不记得了。 “若我没有猜错的话，曾经的兰陵教主兰若晓就是你的母亲。当年的她眉心也有一个红色火焰印记，曾经听她说过，自己十六岁之前是没有的，过了十六岁之后才生出来的。你长得与她有六七分相似，眉心的印记也是一模一样。”千御慢慢陷回忆。“看你的一身医术，莫非你的父亲是鱼恒？” 鱼以沫叹了口气，“不知道，反正我只记得自己姓鱼而已。” “晓晓一生守着兰陵教，从未嫁人，你一定是她偷偷生下来的，而且是跟着鱼恒一起的，要不然就说不通你这一身的医术。不过鱼恒十年前就死了，晓晓也于几个月前，兰陵教被毁而神秘消失，不知去向。你现在已经知道她就是你的母亲，就不想找到她吗？”千御转身看向鱼以沫问道。 鱼以沫歪着脑袋道：“随缘份吧，我都不记得她的样子，见到了也许都不认识。若是有缘份的话，自会再遇见的。” “哈哈……你这个小不点儿，还真是看得开！” 鱼以沫枕着这叠银票，一晚上睡的踏实。心道有银子就是好，睡觉都香。早上收拾好自己，就带着刀疤剑痕出了妙语楼。 没走多远就被街边的小笼包吸引，早上没吃饭。不如就尝尝这家的包子吧。鱼以沫找了位子坐下来，对摆摊的大叔道：“老板，来三笼包子，三碗红豆粥。” “中！” 老板笑容满面，利落的上齐上饭。鱼以沫刚刚吃完一个包子，发现左右两位都没动静了。抬头一看，这两个人都直直地盯着她的那份。 “干吗？”鱼以沫着她面前的小笼屉，“你们两个猪呀吃那么快？恐怕都没嚼直接咽下去的吧！” “殿主英明！属下确实没怎么嚼！嘿嘿~”刀疤一脸的难为情。 剑痕却一脸无辜地道：“就是！我都不知道刚刚吃的包子是什么馅的？” 鱼以沫听他们两个说话，真有点儿吐血的冲动。“去去，再叫些来，想吃多少就吃多少，都算我的。” “哈哈……谢殿主！” “多谢殿主！多谢殿主！” 待结账时，鱼以沫也傻了眼，面前一堆空笼屉。没有二十屉也有十八屉。而自己的战斗力，仅仅只是其中一屉。 鱼以沫起身道：“好了！你们两个也吃太多了，我们今天就走着去吧!顺便消消食。” “是，嗝儿~” “殿主英明！嗝儿！” 鱼以沫抹了把并不存的的汗，心道真是两个吃货！ 因为之前妙语楼对药品这一项没有多少出产，现在突然之前有了这么大的订单，药品的需求量也很大，一般的药店根本拿不下来。所以鱼以沫直接去了药品批发的地方，将城种三家药品批发的铺子都转了一边。怕泄露药方，还谨慎地在每家各定了些药。其中还加了几味不相关的药，用以混淆视听。订好药材，鱼以沫又带着刀疤剑痕，去定了些加工药材需要用到的器具，以及装成品药会用到的瓷瓶，瓷盒等东西。 等忙完这些已经快到傍晚了，鱼以沫跑得腿肚子都抽筋了。于是对身边的人道：“剑痕你去看看附近可有车，去雇辆车过来。本殿跑了整整一天，两条腿都快跑折了。” “是，属下这就去。” 剑痕一走，就剩下自己和马疤。鱼以沫身上此时又累又饿的，她瞅了瞅刀疤道：“你知道这附近有什么吃的没？” 刀疤想了想道：“不知道殿主想吃点儿什么？” “蛋黄酥，金麻枣，蜜三刀，牡丹饼，各买一点儿。另外再去叫些菜，晚上送到雪殿里去。”鱼以沫毫无形象地蹲在路边上，一边捶腿，一边吩咐。 “菜不知道殿主想吃些什么？” 鱼以沫想了半天不知道要些什么，索性也直接懒得想。“菜呀，让人送一桌水席就成了。” “好，殿主再没别的吩咐，属下这就去了。” “嗯。” 我亲爱的腿，我最最亲爱的腿。不就逛了一天么，怎么就这么痛！鱼以沫心中腹诽，下一次一定弄个什么坐骑，这样上街就不累了。 “鱼姑娘？”突然一个声音从后背传了过来。 “谁？”鱼以沫警惕地一看周围。 “鱼姑娘真的是你？”一个身着蓝衣的年轻男子走进鱼以沫的眼前。 鱼以沫一脸的发懵地多地上站起来，面前这人一脸的风霜，头发凌乱，身上的蓝衣也脏兮兮的，一看就是好多天没有换洗过了。 “你谁呀？”鱼以沫一脸的嫌弃地往旁边一躲。 “我是霍东莱啊！”男子整了整自己脸侧的发丝，将整个脸露出出来。 鱼以沫凑近盯着面前的这张脸，仔细看了又看，“不认识，没印象。你不是认错人了吧？” “怎么会？你仔细看看，我真得是霍东莱啊！我们以前在洛水县……前一阵子还是我送你离开洛水的……”霍东莱急得不知道怎么解释。 “你叫霍东莱？你是干什么的？还有你说你认识我，我又是谁？”鱼以沫抱着臂抬着下巴道。 “我？我以前是洛水县太爷的外甥，也是洛水县衙里的捕快。你是洛水县宫家的表小姐鱼以沫呀！我这哪里说错了？” 姓名说对了，但是这个人真得是自己以前认识的？“你不好好在洛水做你的捕快，在这里做什么？” “当然是来找你了！那天送你上船离开之后，我就回县衙向我舅舅告了长假，又去衙门里做了交接。忙了几天就坐了船下洛阳。我当时下定决心，一定要找到你，跟着你的。可是没想到来洛阳都一个月了，坐船，吃饭，住店的，身上带的银子也用光了。随行的包袱里头几件衣服全当到铺子里去了，就剩下身上这件衣服，和手里这把刀了。本来打算今天再找不到你，明天我就走回洛水去。天可怜见！我终于找到你了，真是太好了！”霍东莱一会儿悲，一会儿喜的。 ##第三十六章 夜访 墨白将药全都泡到水里,自己也脱了衣服进到浴桶里.不知道什么原因,这次配制的解药全然没有作用,黄泉的配制方法比她想像中能难解的多.墨白在水里面泡了有一会儿了,水已经有些凉了,但是时间还不够,药效还未浸入到皮肤里面.只能继续泡在这已经凉了的水中。 \"墨白!墨白!\"楼下门外有人喊她的名字,仔细一听像是许久未见的封不尘,墨白皱了皱眉,他怎么来了,自己这个样子有气无力地挣扎着从浴桶中往外爬. 外面的确是封不尘,他喊了几嗓子也不见墨白应声,就直接使展轻功跃上二楼,一推窗跳入里面.刚刚落地就听到\'咚\'地一声闷响.封不尘顺着声音看到纱帘后的墨白闭着双眼,侧躺在木地板上,身上胡乱的披着一件衣服,大半个身子几乎都露在外面. \"墨白?\"他试着唤了声,对方没有回应.封不尘将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了下来,想要给他披上. 拨开纱帘，眼前的一幕让他吃了一惊,那是一具雪白的身体，一看就知道不是男孩子应该有的。封不尘还以为自己眼花,仔细去看眼前依然是一幅少女的胴体,再看那张脸却是熟悉不过的.有一刹那,封不尘不知道如何进退?看着那张苍白的脸,终是用自己的披风将她裹起来抱到被褥上. “我是应叫你鱼以沫呢？还是墨白？”封不尘坐在床边发着呆，口中自言自语。 “嘤”床上的人悠悠转醒，手指着桌子上的药盒。封不尘替她拿来药，又在到楼下取了水喂着她吃下。服药后不过片刻，那张巴掌大的小脸渐渐不再苍白。 \"你这是怎么了?受伤?还中毒?还是什么病?\"封不尘望着她的双眼,心中很是着急. 墨白摇头,\"你帮我行针.\"微弱的声音沙沙哑哑,几乎弱不可闻. \"我帮你行针,可是我不懂医术的,要不我去叫宋清河?\" \"照我说的做便是.\"事已致此,少一个人知道比多一个人知道的好,墨白说着便要打开那披风. 封不尘见此将头闪到一边. \"我闭着眼睛\" \"闭着眼睛,扎错了怎么办?\"墨白又好气,又好笑的. \"我\"封不尘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墨白将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安慰道:\"命要紧,我不会怪你的.\"墨白挣扎着退去披风,爬在自己的床铺上,拿薄被掩在腰以下,将整个儿背部裸露在空气中. “短针入命门。” “嗯。” 墨白口述，封不尘配合针刺。 “短针入脊中。” “然后呢？” “短针入中枢。” “好了！” “长针入灵台三分，左捻三圈。” “还有吗？” “继续，还没有完。长针入神道三分，深捻再三分。”墨白接着吩咐，封不尘接着将针剌入她的穴位里。 “长针入大椎三分,左捻三圈……” 一套针行下来，墨白额上全是汗。不但身上扎了许多针，就连手指上都是。封不尘也在一旁擦着自己脑门上的汗珠子，紧张的心这才放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大约一刻钟后,墨白再次开口：“拨掉手指上所有的针。” 封不尘将墨白十个指尖上针都拨出,针出,指尖有墨绿色的血流出。不过十息间,指端的血渐渐转为红色,尔后不再有血流出. \"收针.\"墨白终于身子一软,疲惫地睡了过去. 封不尘收了所有的针,替墨白披上衣服，盖好被子,轻轻擦掉她额上的虚汗。 他见过墨白给病人看病,也见过墨白给那些人行针,但从未想过是如此的复杂,这并不是一般大夫会的手法。而之前自己身上的伤,毒,以前从未听说过的治伤方法,和很多大夫根本解不了的毒,在她面前信手拈来。 眼前这个人让他越来越好奇.哪个身份才是真的?落破可怜的哑女鱼以沫?还是自信风趣的墨公子——墨白?显然全不对!医术卓绝,嗓子受创的女孩,也许才是真的。之前她说过要去沂州投靠叔叔,后来还向自己打听过顾九尘此人,顾九尘本就是医者,失踪之前是住在沂州城不远的灵枢谷。 灵枢谷——素问馆?封不尘好像明白了些什么…… 灯烛已经燃尽,窗外有淡淡的月色.夜里她作恶梦,惊的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朦朦月色中墨白醒了过来,睁开了双眼，\"没有,我很好,只是做了个梦.你怎么没走?\" \"我\"封不尘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慢慢走到窗前。 墨白在被子里穿好衣服，再用被子将自己裹起来,只露出个脑袋.\"我没事儿了,那边有被褥你拿出来休息吧.\" 封不尘走到她床前坐了下来,想了想道：\"你不想对我说些什么吗?\" 墨白的脸上一热,\"你猜出来了?\" 淡淡的月光下,少年的白衣上镀着一层银色，就算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背脊依然挺直，气度如竹气质如松。墨白清楚地看到封不尘点头,\"只是一点点,我想听你说.\" 墨白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鱼以沫是我的本名,之前被同门杀害也是真的,只不过我命大没有死；伤了嗓子暂时讲不了话,一身的毒也没办法根治,就像今天这样,时不时的还会复发.\"墨白眼角垂下,月光下的模样很是暗淡.\"后来遇到你们……你都知道的.\" \"嗯,那就从你离开后讲.\"封不尘静静地坐在她的床前，一直听着她讲的自己的经历,望着月色中她朦胧柔和的样子，心中莫明一痛. \"我到了灵枢谷，根本就没有找到我师叔顾九尘。听谷中邻里们说,他早就离开了,不知所踪，我这才到了沂州城中想找份事情做。估计你也晓得，很多地方都不要女孩子的,我就把自己装扮成男孩子的样子,改了名字到和生堂，谋了份药店伙计的活计。\"墨白说到此处,笑着看了封不尘一眼. 封不尘也笑了,之后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那在和生堂看到我,你怎么没有表明身份?\" 墨白浅浅一笑,\"那时候想着只是报了恩就行了,没想过以后还会再见面的.\" ##第八十一章 调查 “他还有另个一个身份，你可听说过？”罗平湖故作神秘道。 罗秋月还没说什么，慕容白一脸八卦地移步到二人跟前，“他还有什么身份比天下第一美男还让人惊艳？莫非他是个女的？” 听到这里罗秋月也是惊了一跳，“莫非真是？” 罗平湖用扇子敲了一下弟弟的头，“想什么呢？容倾的另一个身份是长安城里的郡侯！” 慕容白道：“郡侯？一个郡侯不好好待在长安城里，到江湖中来参加什么武林大会？” “听说这个容倾在入朝之前，本就是个江湖中人。后来天子微服私访被人刺杀，也不知道怎么机缘巧合之下，刚好被他给救了一命。计狠莫过断粮，功大莫过救驾。这不，被天子封为宣武将军。本来是个散官也没什么职位，但却不知道怎么得很得天子宠信，没少给天子出谋划。不过两年时间，现在已经坐到郡侯这个位子上了。”罗平湖侃侃而谈。 “说了那么多，这跟他来武林大会有什么关系？”莫容白表情淡淡。 罗平湖也不恼他继续摇着扇子道为：“因为这个人容貌出色，气质出尘，在长安城里太过惹眼。招得上至公主，郡主，下至官家小姐，富商女子都趋之若骛，自己也是烦恼不已。这才向圣上请旨，要离开长安。可是天子呢又十分的不舍他，这位郡候也有他的理由。说什么自己到外面走走，如果看到什么好玩的，有趣味的，可以回来讲给圣上听呀！这不人家现在是奉了皇命行走江湖！” “天下竟有如此奇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慕容白傻了眼。 罗秋月甩头一哼：“那有什么，我也常常不堪其扰，江湖上那些美女们总是纠缠着我，也让我觉得特别的烦！” 慕容白瞅了一眼罗秋月，又远远瞅了一眼容倾，还是一翻白眼向着容倾那边去了。 “哎~他什么意思呀？”罗秋月不满地道。 罗平湖拍了一下自己兄弟，“他呀，没什么意思，只是眼光不错，审美正常。”说着也向容倾那边去了。 “喂！你是我亲哥不？你别走……” 武林大会结束后，墨白决定陪同柳慕凡一起四处查探。两人曾经商讨怀疑过兰陵教，但墨白那些隐在兰陵内部的探子，始终没有什么可疑的发现，兰陵的调查陷入僵局。 松鹤堂本就离洛阳不远，柳慕凡带着墨白骑马不过大半日就到了。来这里勘查的人很多，有的更是成群队组团来的。墨白瞪大眼睛：“这么多人？” “天下好儿郎都出动了，现在谁能查出这件事，能给大家一个交待，可就稳坐武林盟主的宝座了，这个时候当然着急了，晚了说不好就是别人了！”柳慕凡哈哈一笑。 “那你呢？你想要那个位置吗？”墨白望着对方。 柳慕凡对了她的双眼，“可惜…” “可惜什么？”墨白不解地看着他。 柳慕凡面色忧愁道：“可惜…可惜…唉可惜我没有兴趣！”柳慕凡看着墨白认真听着的样子，哈哈一笑，走开了。 墨白这才发现对方是故意跟她开玩笑的。“为什么？” “柳慕凡深吸了一口气道：“为什么一定要想着那个位子？燕盟主未许下这样的承诺之前，我已经就这样做了，只是世人和家里人未能理解。现在不过多了一个附加条件，我就要改变自己的初衷吗？当然不会，我做的是我喜欢的事情，与其他人其它事都无关。” 墨白释然地笑了，真君子也不过如此，她看种的人，果然与众不同，让人欢喜。 “好了，我们进去吧！” “嗯。” “果然像他们说的一样，一点痕迹都未留下。”墨白进去看了一圈，并未发现其它。 “都是这样的，金沙帮，燕翎帮，血刀堂这些现场我全看过，没有什么不同，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无影无踪，但凡一件活物都像似人间蒸发了一样。”柳慕凡拍拍手上的尘土。 ‘蒸发？’墨白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活人是无法蒸发的，但是世间上是存在死尸蒸发的。当年在千奇山毒医门时，自己得沈冰垂青，有幸进得藏书阁。曾在那里看过一部奇谈杂论，上面记载传说有人可以配出‘化尸粉’一事。该药散在任何肉体上，都会瞬间化肉体化为血水，再住这血水里加另外一种‘逝痕水’，只许数滴便可以将这血水也去的干干净净,在空气中蒸发,连气味都嗅不到，可谓无影无踪。墨白心道，难道世间果真有这样的药？那书看上去已有上百年，残缺不堪。既未记录如何配制，如何化解，也未注明这此药曾被何人应用到什么地方，更无说明撒在其它活物上会起什么样的变化。墨白有些头痛，这个要如何验证才能得出，用过此药的证据或者先兆？ “咦！这不是柳二公子吗？”一位瘦高的青年男子向柳慕凡抱拳。 柳慕凡抱拳一笑：“万俟兄也来了！” 万俟圣哈哈大笑，然后压低了声音在柳慕凡耳边：“我来是迫于无奈，你可不一样你是为了天下苍生，绝非那些走马观花，假模假样的人能比！”万俟一个眼神，瞥向身后那些人。 “你呀！”柳慕凡无奈笑笑，“对了这位是鱼以沫姑娘，就是我与你说过的那位。” “小沫，这位是我的好朋友，碧海青崖的大公子万俟圣。” “鱼姑娘，在下有礼了。”万俟圣微微一礼。 “万俟公子。”鱼以沫回礼。 万俟圣举着扇子挡着嘴与柳慕凡咬耳朵，“你小子眼光不错呀！” 柳慕凡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你的阿玲也不错的。” “那是实话。”万俟圣手中扇子一甩，神色得意。 墨白在现场仔细寻找，心中还抱着一丝幻想。“柳大哥，这个位置一般是做什么用的？” “这院中四处都种植花草、绿植，唯独这一块光秃秃的，看起来怪怪的。想必松鹤堂这些人成天就只忙着练丹药了，哪里还管什么园林景致？的确难看！”万俟圣表示鄙视，“好了，我先进去看了，你们随意。” “好，万俟兄请！”柳慕凡笑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被赖上 鱼以沫呵呵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之前她也问过无赦，他们两个是如何认识的，无赦大概也说过，他是在一支小船上遇见她的。面前这个人说他送自己坐船，听起来有模有样的，应该是真的吧！“要不然，我给你点银子，你还是回洛水吧！” “什么？我不回去，我费了这么大的周折才找到你，怎么一见面你就让我会去？”霍东莱说着一脸的委曲。 鱼以沫也不知道怎么办了，“你说我是宫家的表小姐，那就是和你没什么关系了。你跟着我做什么？” “怎么能没关系？我那么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老早就说过要娶你的，如果你让我回去，那你就马上嫁给我，咱们一起回洛水！”霍东莱不依不饶，想让他一个人回洛水？那可不行。 “你喜欢我？可是我又不喜欢你，你还是走吧！”鱼以沫摆摆手，一幅好走不送的表情，自己向着刀疤离去的方向走了。 霍东莱一看她走，当下就急了。一把位住她的手腕：“你怎么可以这样？我不管我就是要跟着你。我们两个都一起睡过了，你怎么能说让我走……”说着就要跟着鱼以沫走。 鱼以沫想甩开他的手，却如何也甩不开，听他说的话，紧迫上前一把捂上对方的嘴，“你胡说什么？小心我让人撕了你的嘴巴！” 霍东莱一看鱼以沫怕了，顿时胆子一肥挣开鱼以沫的手，“我说的都是事实，那天那么多人看到的，不信你去洛水县来福洒店打听！” 鱼以沫一身冷汗，连脑门上都是汗。他说的是真的？看表情不像是做假。刀疤剑痕两个也不在，这得怎么办呀？“那你想怎么样？” 霍东莱一看鱼以沫话音一软，也不再逼着她。“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你不能扔下我。” “我要不理你呢？” “那我就在洛阳城里嚷嚷，让大家都知道你跟我……” 鱼以沫再次捂上霍东莱的嘴巴，“好了！让你暂时跟着就是了。以后不许再说这个！” 霍东莱拉下她的手，“只要你让我跟着你，我就不说这个。”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好！”两个人击掌。 刀疤剑痕两个人办完，殿主交待的事情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殿主跟着多了一个男人，脏不拉几的男人。 “殿主！这位是？” “那个我一个朋友……好了！不说了，车来了大家都上车吧！”鱼以沫率先上了车，坐在里面。霍东莱也上了车，本想坐在鱼以沫旁边，却被鱼以沫一个眼神瞪到车尾。刀疤剑痕两个都自知身份，没敢从到车厢里，只是跟着车一起步行。 车子在闹市中缓缓而行，刀疤剑痕两个也跟着慢慢走。鱼以沫一上车就闭目养神，懒得说一句话。霍东莱见对方没有理自己的意思，就很自觉地一言不吭，但是心中却一直回味刚才两个人说过的话。他们叫她殿主？什么是殿主？殿主是个什么身份？ 马车行到妙语楼大门口，鱼以沫下了车，霍东莱很是识务地跟着下了车。刀疤剑痕从车上取了买的一堆东西，付上车钱就跟着鱼以沫一起进去。 此时天已经擦黑了，但是霍东莱还是看到了大门口匾额上的三个大字：妙语楼！腿肚子一个哆嗦，差点儿没吓尿了。天下第一楼，妙语楼？ “霍公子，你走还是不走？” “再不走可要关大门了！” 鱼以沫没天没见霍东莱跟上来，就递给两个人一个眼神。刀疤剑痕早发现自己的殿主，根本就不待见这位霍公子。两个人也没什么好声气。 “哎哎，马上就来。”霍东莱给自己壮了壮胆，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了上来。 鱼以沫进了雪殿，让人把霍东莱带了下去。“来人！将这位霍公子带下去洗漱，找两套衣服给他，顺便按排一下他的食宿，他这几天会暂住在这里。” “是。”鱼以沫话音落地，立刻有人带着霍东莱去了。 鱼以沫人累加心累，有侍女给打了水洗漱一番，换了件衣服。再回到厅里时，外面人道，饭菜已经给送过来了。 “嗯，去把五殿主请过来一起用饭。”鱼以沫坐在饭桌前，看着一桌子好菜，一个人吃也太不够意了，好美味当然是大家一起分享。 让人取了酒，一个人自斟自饮。 无赦没过多久就来了，一进门看到鱼以沫正喝着洒。走到桌前坐在鱼以沫对面。 “你来了！”鱼以沫放下酒杯，取了一只空杯给无赦满上，“陪我喝几杯。” 无赦不言，直接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厉害！”鱼以沫又给他满上一杯。 无赦又是一杯见底，“听说你最近接了一单大买卖？” 鱼以沫给他又满上一杯，“嗯，配点儿药。” “有那么简单？听说那几种药，是墨医坊近两年销量最好的药。” “嗯，外面是这么说的。” “你有把握配的出来？” “哈哈哈哈，自然……。”鱼以沫拿起杯子又喝了一杯酒，脸上有些微微的粉色。 “喂！你在那里有酒有肉的，就给我吃那样析饭菜？” 话未说话，一个声音打断了她。鱼以沫一看来人眉头拧成麻花，心中如何不悦也得强忍着：“来人！将桌上的酒菜端一些给霍公子房里去。” “是。” “哎！不用了，我就在这里吃。”霍东莱一屁股坐在桌前，冲着无赦拱了拱手，无赦看了他一眼，并无什么表情。 鱼以沫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捧着个脑袋一幅苦恼的样子。“来人！添副碗筷。” 洗干净，换上衣服的霍东莱看起来，比之前好了很多，一幅富家子弟的派头。见鱼以沫没有给自己倒酒的意思，霍东莱取了杯子，自己给自己倒上。 “没想到你到了洛阳之后，竟会在妙语楼立足，本事可真大？不会是以前就跟什么人约好了，这才来的洛阳吧？”霍东莱说着话，眼睛却瞟向无赦。无赦冷哼一声，那眼神骇得对方一廪。 霍东莱颤着手腕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这才重新壮起胆。“不管你来洛阳做什么，可别忘了你是谁的人！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你得清楚。” 鱼以沫一听火了：“你少给我胡说，我做什么事情与你有什么关系？我好心收留你，你再不识抬举小心我让他们把你扔出去！” ##第三十七章 师叔 \"你呀!\"封不尘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墨白未料到他突然会伸过手来，身子一颤，刹时觉得自已的双颊发烫。饶是活了两世，却还未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心道还好这月色虽然柔亮,却不至于看得清脸上的颜色,否则自己就糗大了. \"对了,那个宋清河还有她娘,他们两人知道你\" 墨白摇了摇头,\"我这嗓子说话难听,放在男子身上别人也不会多想,若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这些，他们也不知道墨公子究竟长什么样子。你也见过我平常怎么给人诊病的,所有到馆中看病的人,都没有见过墨公子长什么样子.\"墨白笑笑地看着封不尘. \"除了我一人!\"封不尘哈哈一笑,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从前称兄道弟的时候. 墨白身体还未恢复,第二天一大早就被封不尘带走了。临行时写了字条给宋清河,以墨公子的口气,说明自己和小鱼最近有事要外出,馆中看病的事情全交给他了.宋清河看着这张纸条有些莫明奇妙,他们什么时候走的?这是要去哪里?上面也没写去多久？ 墨白躺在马里无比惬意,这马车底部铺了厚厚的软垫,很是舒服.自己身上的毒暂时压制住了,短时间内是不会再复发的. 车厢外封不尘正赶着马车,墨白原本说什么也不跟自己走的,但是她待在医馆中,每天还要给人诊病,她又怎么能休息好?好在他这次带来的消息,是她心中最看重的,封不尘不觉唇角扬起。 \"喂,你说你们的人在沂州见过我师叔?\" \"嗯,他们不会看错的,顾九尘此人长相出众,气质无双,扎在人堆里那就好比鹤立鸡群,那么耀眼又岂会看错?\" 墨白心里笑,他当然与众不同，绝非凡品呢.\"那就好,就是不知道等我们赶到沂州,他还会在吗?\" \"这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吩咐过了,让他们把人留下坏了!那个时候我可不知道墨白就是鱼以沫,鱼以沫就是墨白,所以顾九尘也不知道是你在找他,会不会留下可真得难说了.\" \"啊!\"墨白一惊,从马车上坐起身来,挑开帘子问道:\"那怎么办?\" 封不尘看着那张紧张的小脸,笑道:\"只能\" \"只能怎样?\" \"只能走快点儿!\"封不尘大笑着一甩马鞭,马儿吃痛更是跑地飞快,墨白一个没坐稳向后一扬,随手一抓封不尘的手臂这才稳住,封不尘又是哈哈一笑. \"喂!你是故意的?\" \"哈哈哈\"少年的笑声更盛，传出四野。 墨白不知道自己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见到顾九尘的.比起之前回到灵枢谷时内心的复杂,这次真的见到顾九尘本人,心中却有些茫然. 顾九尘青衫依旧，玉树临风，当年的儒雅温和如今依然都还在.靠在他的怀抱中,墨白却再也没有了当时的心跳加速. \"真得是小沫?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好久?\"顾九尘见到这个孩子,心中很是高兴. \"师叔!\"被拥抱的感觉是幸福的,但是墨白的感觉却和以前不一样了. \"哈哈,你终于肯叫我师叔了?以前可没这么乖的!\"顾九尘看了眼怀中少年打扮的墨白,松开手摸了摸她的头.\"小沫长大了,我们已经有快四年未见了,你倒是长高了许多,听说本事也不小?\" 墨白的脸微微发烫，有些不好意思,\"都是爹和师叔教的好!\" 顾九尘呵呵一笑：\"前几年你去了哪里?怎么就一声不吭地走了?\" 墨白不知道兰若薇，当年是怎么对顾九尘说的,只是轻描淡写道,\"那时候不懂事,和兰姑姑吵了几句,就生气要下山找师叔,可是没找到师叔却让一个老头带到山上学医去了,一呆就是两年.只到一年多前才下山,回灵枢谷师叔也不在,无处可去就在沂州安顿下来了。再后来听说有人在胶州见过师叔,我又跑到胶州去,反正是没找到你,倒是在胶州开了家医馆自己经营着.\" \"好孩子,这几年也苦了你了,虽然不愿说,但师叔晓得一个大人在这世间,能够自保已是不易,更别说一个孩子.你已经做的够好了！\"顾九尘长叹一口气. \"师叔,你可有我娘的消息?\"墨白抬头望着顾九尘. 顾九尘摇了摇头,\"没有.\"也许真如兰若薇所说,她已经不在人世了?他不敢想.\"这两年，我到过很多地方,委托过很多江湖门派找人,都没有找到过.关于你们鱼家当年的事,是有些可疑的地方,但我现在还说不清.\" \"有什么可疑对象?\" \"兰陵教.\" \"兰陵教?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所在?\"墨白以前听过，却不是很清楚. \"还没有定论,你先不要声张,等查出了什么,我再与你说.\"顾九尘摸了摸她的头发,话题一转笑道:\"话说，你与你娘长的可不像.\" \"师叔！\"墨白脸上一红,被人盯着看，真让人难为情. \"小沫现在是大姑娘了,知道害羞了,可不向小时候那样无所顾忌.\"顾九尘开着玩笑,\"要是你娘开到你这样,会不会很高兴？\" \"师叔!\"墨白看着顾九尘右则鬓角,若隐若现的几根白发,眼眶一酸,不过几年而已早华少年头，在这个时代，他的年纪已经可算做不小了，难道要一直蹉跎下去吗？她不想他这样。\"不要再找了!过自己的生活吧,也许我娘再也不会回来了呢?\" \"你在说什么?她怎么会不回来?\"顾九尘脸上仍是一幅痴迷的样子，他沉醉在自己的世界也不愿醒。 \"会回来的,一定会的.\"他轻声道，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墨白。 墨白听到对方的语气,已没有当年的自信,知道他心里面也渐渐放下了,只是还不甘而已. “我看你气色好像不太好？来我给你看看。”说着顾九尘就替她把了把脉，半天顾九尘都没有说话，脸色却很是难看。“你自己知道中了毒？” 墨白点点头，“没事的。” 顾九尘摇了摇头，忍了半天才缓回自己情绪，“的确一时半会也没有任何办法，唉！我是没有照顾好你，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墨白假装没有看到他眼底的难过和心疼，“真的没事儿，我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顾九尘长叹一声,没有再说什么.但无限的愧意,墨白看得明白，也听得清楚。 ##第八十二章 化尸粉 揣测是一种态度，求证更是一种责任。虽然没有人规定谁必须为这些事情的发生而得出结论，但墨白偏要得到答案，只救一个心安。墨白在那块秃地面前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周围地表植物，柳慕凡也跟着蹲下身子看。 “咦！这是怎么回事？”柳慕凡发现离秃地最近的一棵树根茎位置，与其它有所不同。 “这里好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的痕迹。”墨白说着拿出随身带的匕首，小心将腐蚀的块茎剥离，取少量标本包起来。又用匕首将秃地表面的土，及周围正常长有植物位置的土各取了些包起来。 “这些都要带回去吗？”柳慕凡道。 墨白点点头，“是，希望会有所发现。” 柳慕凡仔细掩好痕迹，与万俟圣告了个别，带上墨白，两个人撤离现场。 从松鹤堂回来，墨白向柳慕凡辞别,约定两日后再见。 “阿言，查出什么了没有？”墨白回到坊中第一件事，就是将宫言唤到书房。 “没有，那些人只是被雇佣的杀手，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线索。”宫言回道。 “我们墨医坊在外面与人往来，有得罪过什么人吗？” 宫言想了想，“好像没有，公子与我们常说，与人共事要多留有余地，所以我们和外面的人，不管是生意上的，还是对方都没有什么冲突。” “好，我知道了，以后多留意就是了，去忙吧。” 墨白出了书房，一刻未停就进了药房，将自己关在里面。拿出带回的几个小包，瓶子开始研究那些土的成份，及腐蚀的植物根。 “公子，吃点儿东西吧！”宫言端了漆盘在药房门口唤她。 “我不吃了，你拿下去吧。”墨公子门都未开，宫言等了许久，也不见公子再说话，就端着饭走了。 过了许久，宋大娘又将饭茶热了一遍又端了上来。“公子吃完饭再忙吧！身子要紧。” “大娘，一顿不吃不要紧的，你还是端下去吧。”墨白手下不停，直接在里面回绝了宋大娘。 “她没吃吗？”宋清河问自己的母亲。 “没有，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回来就将自己关在药房。 “公子？”宋清河隔着门在外面试着唤了一声。 墨白听到是宋清河的声音，就随口问了句；“清河呀，你忙完了。” 宋清河忙应道：“是的，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吩咐我。” “也没什么，这里面的事你帮不上忙，看着他们，不要让他们再送饭送什么的了，我晚上不吃了。” “哦，知道了。”宋清河原以为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派给自己，没想到是这个。扭头对自己还在偷听的母亲道：“娘，你听到了吧？” “好，我不再来打扰了。”宋大娘说着端了漆盘走了。 宋清河看到药房里的灯，亮了整整一晚上，黎明的时候墨白才端着蜡烛推门而出。 “公子？”宋清河揉了揉眼睛，一幅瞌睡的模样。 “你怎么还未睡？”墨白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宋清河接过墨白手中的烛台，“我怕公子有什么需要，所以一直在这里候着。 “傻瓜。”墨白心中感动，“快去睡吧，我这么大一个人能照顾好自己的。” 宋清河用摸了摸自己的头，憨憨地笑，“嗯，我先送你回房，再去睡。” “清河，明天早上不用起那么早了，给他们说明天休息半天。” “嗯？哦。” “好了，送到了，把烛台给我。”墨白向宋清河伸手。 宋清河把手里的烛台递给墨白，“那公子早些歇了，我也去睡了。” “等等！”墨白拿烛台将自己房间里的灯点着，将手里的烛台又递回给宋清河，“给带着这个，外面黑得不成样子，拿着这个给自己照着路。” “哦，谢谢公子。” 宋清河虽一晚上未睡等着墨白，但他此时却睡意全无。烛台就立在桌子一角，那样自己燃着，照亮了它自己也照亮房间内的一切。 墨白一觉睡到中午才起，洗漱完了宋大娘亲自做了饭菜端给她吃。昨天带回来的土中，长植物的那份很普通,没有什么异常，而秃地采取的那一份，与一起带回来的那块植物一样，果然是被强烈腐蚀后的结果，她已经反复实验过了，得出的结果就是化尸体粉。 墨白心里也有疑问，虽此药出现在千奇山毒医门的医书中记载。但毒医门人丁稀少，余下的弟子并不多，是不可能有这么大的手比，去逐一实施灭了这许多的门派。毒医门是没有这个实力她是可以垦定的，唯一不确定的是，毒医门与这些惨案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墨白不清楚。 “大家都请坐吧！”议事厅中，墨公子身居高位坐与纱帘后，底下管事们各立两旁。“我不在这几天，坊中一切可好？” 林管事上门行了个礼，“回公子，秋词姑娘飞鸽传信回来，说这个月又联系上了两队渔船，价格适中，问公子看我们这边要不要多加些货？” 墨白示意林管事先坐下，又对宫言道：“阿言，洛阳周边的货铺的怎么样了？” 宫言道：“回公子，相州、郑州、许昌、南阳、毫州、梁州、濮阳等地的商铺均已步入经营，运转正常。” “好，林管事，传信给秋词那边，让她把种类备全，到时候统一发货。” “是。” “公子，老李有事要禀。”李管事上前一步。 墨白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李叔请坐下说。” “前半年天气不错，麦子大产，我们是不是需要多屯一些？” “仓库那边怎么样，还能放多少？” “城南这边可存三百多担，城西还可以存五百担左右。”李管事想了想回道。 墨白摸了耳垂，“高产之下价格必会有所下降，等待时机，价低时可以购入。” “是。”李管事回到坐位。 坊中管事上前一步：“公子，前天馆中来过一位年轻的公子求见您，说是您的故人。” “哦？可有留下姓名？” “不曾，属下问他，他也未曾说。” “那个人有什么特征？” “好看，长的简直太好看了！” “男人？长的特别好看的？” “嗯，嗯。” ##第一百三十八章 窝囊 霍东莱见她生气了，也不吭气了，提起筷子夹菜吃。鱼以沫从看到他过来，就失去了胃口，没吃几口菜，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很快一只酒壶都空了。 “来人，再拿两壶酒过来。” 鱼以沫一吩咐，立刻有人拿酒来。鱼以沫接过洒壶给大家满上，又开始自斟自饮。 “少喝点儿。”无赦夺过酒壶，放在自己手边。 “没事儿，她酒量好着呢。”霍东莱将酒壶取了又放到鱼以沫面前。 鱼以沫喝得有点晕乎，也没听清他说什么，拿起酒壶继续给自己倒酒。无赦望了鱼以沫一眼，又将眼神投在霍东莱身上。 “你以前认识她？” “当然认识了，我们在洛水就认识。我们两个关系可非浅，所以你还是与以沫保持点儿距离。” “哦？那你说听听你和她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管着她？”无赦眼皮未抬一下，顺口道。 “我跟她什么关系？我当然是她的……” 鱼以沫正在在夹菜吃，突然听霍东莱来了这么一句，要去捂他的嘴巴他离自己太远，也跟不上了。心中一急，直接将筷子里夹着的一粒水丸子丢进他嘴里。霍东莱原本说得正高兴，结果嘴巴一开一合，刚好将那粒水丸子吞了下，可也没完全咽下去，正好卡在喉咙里咳不出来，也咽不下去，弄得呼吸都没办法了。双只手掐着自己的脖子，脸憋得通红。 鱼以沫一看他不是装得，也愰了神。“喂！你死不了吧？”扑到他跟前，用力地在霍东莱背上拍，拍了几下都没什么效果。“你手拿下来，掐着更难出气了。”鱼以沫将霍东莱的手拿下来，又给他用力拍背。霍东莱此时脸已有些发紫了，站都站不起来，跌坐在椅子上。 “无赦。快来帮忙，他要憋死了。”鱼以沫大声求助。 无赦一拍桌子，桌上霍东莱的那双筷子飞起来直冲霍东莱脖颈，只是用力一触，筷子落下地去。同时霍东莱嘴里掉出一个白色的东西，人长长地缓过一口气。霍东莱看去，那白色东西正是她扔进自己嘴里的水丸。 鱼以沫叫了一个人扶着霍东莱回房，让他好好歇着。霍东莱折腾的也没什么精神了，没说话，跟着侍者下去了。 鱼以沫给无赦倒了一杯酒，又给自己倒上一杯，举起杯道：“刚才多谢你了。” “你想起以前的事情了？”无赦也拿起桌上的杯子。 “没有。”鱼以沫摇头。 无赦眉毛的挑：“那这个人？” 鱼以沫叹了口气：“唉！说起来也够窝囊的。我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也走不动了，就让刀疤剑痕分头去叫车，买东西。一个人在街角休息会儿的时间，就遇见那个霍东莱了。他张口就喊我的名字，还说得有模有样的，我是有点儿信了。他说自己为了找我费了好多周折，还吃了些苦，我见他可怜还是有点儿同情他的。原本说是给他点儿盘缠，让他自己回洛水就行了，可他非得要跟着我，要是不让他跟着，他就要拉着我一起回洛水。我实在没办法，就带他回来了，想着暂且让他住几天，回头想办法把他打发了。” “是吗？”无赦喝了杯洒。“那就是说，你也不清楚你们之间的关系？” “嗯。”鱼以沫说的有些含糊，霍东莱说他们之间发生过过份的事情，她也不知道倒底可信不可信，反正自己心里很难接受。 “每个人都有选择说与不说的权力，也有属于自己的秘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些事情你若很难处理，可以来找我。”无赦看得出她的犹豫，她不想说，或者难以启齿都无所谓，只要让她知道凡事不必害怕，一切有他这个朋友。 “嗯。”鱼以沫从遇见霍东莱开始很慌乱，到此时却感到心安。原来只是无赦那一句话，就让自己有了支撑，多了底气。鱼以沫看着无赦笑，无赦亦是难得的笑了。 头一天晚上喝大了，第二天早上鱼以沫起来，头痛的厉害。还好定的那些药材什么的，几天后才能全到。鱼以沫喝了些醒酒汤，沐浴一番这才缓过劲儿来，不过一双腿却更痛了。 对于之前的洛水的一切，鱼以沫已经完全没有记忆了。但昨日听霍东莱说过，自己好像是洛水宫家的表小姐。看来自已的身份倒底如何，还得找人去调查才是。 鱼以沫叫来剑痕，“你悄悄去洛水一趟，查一下洛水宫家。听说宫家之前住着一位表小姐，顺便再查一下宫家是做什么的，那个表小姐家又是做什么的。记住，千万别走漏风声，特别是后面那位！”鱼以沫指了指霍东莱所在的风向，小声道。 “是，殿主放心，属下一定给你办好。”刀疤一脸地表忠心。 鱼以沫很是欣慰：“好，快去快回。” “是。” 鱼以沫在殿里好好休息了一整天，霍东莱来了好几次，都让她叫人打发了。在一切调查清之前，她都懒得理那个人。 第三天一大早，外面陆陆续续有药材和加工器具送来。鱼以沫自亲查看了送来的药，看着品质还行，就让刀疤带着人收了。剑痕出去好几天，再回来的时候，打听到了不少的事情。 “你是说，洛水宫家之前，果真住着一个与我同名同姓的小姐。而且宫家根本没有什么表小姐，那位与我同名的小姐其实是宫家少爷的未婚妻。也没有什么娘家，也没有什么依靠，所以被宫少爷接到洛水？” “是，正如殿主所言。” “那你可曾查到那位鱼小姐，是因为什么原因离开宫家的？” “逃婚！” “逃婚？” “是，听说那位宫少爷，平时几乎一个月才回洛水一次。对那位鱼小姐也颇为冷落，他们两个把成亲的日子都定了，可是那位新娘子却在成亲前一个月逃婚了。” “嗯，那倒是可以理解，就算那位鱼小姐成亲后，也是被冷落的结果。”鱼以沫倒是非常同情，“那位宫少爷是做什么的？” “我打听到那位宫少爷姓宫名言，二十岁出头。好像并不是洛水本地人，最近一半年才来洛水立府的。此人是做些药材生意的，听人说他平常并不在府中，大概每一个月回洛水一次，但是却打听不到平日里所在那里。” “是这样，你派人在洛水盯着，一但宫言在那边出现，就给我跟上，务必查出这个人的底细。” “是。” ##第三十八章 离殇 顾九尘与墨白聚了几日,就离开了。 “我现在在洛阳妙语楼做事，你若有事可以来洛阳找我。如果有你母亲的消息，我会让妙语楼里的人通知你的。” 墨白点点头，“嗯，我记住了。” “你真得不和我一起走吗？”顾九尘摸了摸对方的头道。 墨白微微一笑，“不去了，我那边还有朋友一起。”若是像以前那样独身一人，墨白当然不会拒绝了,可是现在自己有医馆，还有收留的几个人在胶州,根本就不方便一走了之。 “那好吧，你若想我了，就来洛阳。” “嗯，师叔保重！” “小沫也保重！” 从前未见到顾九尘之前,墨白是那样的期待,以为他在她心里还是不变的位置,但真正见过他之后,才明白这些年自己经历了许多,却在不知不觉中已经看开。 人一生总会遇到这样的一种情感，当时的喜欢也许只是单纯的喜欢,与世间一切无关，与爱更无关…… 封不尘在送墨白见到顾九尘以后,就有事离开了.返程回胶州的事,只能她自己独自完成.墨白找到车马行,让人安排行程,车行里说还得等两日才发车,有之前王家大小姐医脸的事情在先,墨白也不好在大街上乱晃,怕被人认出来,只好就呆在客栈休息,打算到了出发的日子再过来. 夜里墨白正睡得正香,突然从窗外冲进两条黑影将她惊醒。墨白抓起一旁边的衣服一抖,两条黑影随即而倒,衣服中有迷药,但药量不大,只是用来防身用的.墨白明白房间里也不敢待了,穿好衣服拿了包袱跑了出来。 紧跟着后面有一拔人追了上来,墨白旧枝重施,袖子一扬将两个人迷翻，还有两个不确定地摸着上前来。 一个人道：\"好像追错人了,那个房间不是天子第九号,应该是天子第八号.\" 另一人道:\"一定是弄错了,她不会用毒的.\" 墨白听了这话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冲自己来的,而是冲她隔壁住的人来的.说什么也不能见死不救,墨白将药乱扔一气,迷翻最后这两人,又跑回客栈,去拍天子第八号的房门:\"快开门,有人要杀你\" 门没有关死,墨白轻轻一推就推开了,走进去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墨白拔开火折子照了照，走到那人跟前,发现桌前爬着的是一个女子,身上中了很多剑,且伤口中有毒,命悬一线.医者怎么可见死不救?墨白如是想. 收起火折子，墨白将人拖到客栈后面的柴房中,将随身带的解毒丸喂她吃了,替她在伤口上撒了药,包扎起来. 折腾了半晚上,人算是救过来了.墨白悄悄替到前面客房,发现黑衣人已经离开了,又将那名女子扶到自己的房间里,好生照料.可是不到一天,那些黑衣人又查到了这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弄不好连你都要被连累。我去引开他们，你就趁机逃走。”被救的女子捂着伤口，果断地要离开。 她想引走那些人,不想连累无辜的自己,让自己趁机逃走,远离危险.这样墨白又岂能想不明白？不过墨白心里，却不想女子就这样死在这些黑衣人手中。“放心我有办法。” 于是两个人同心一起逃走，女子用剑挡往黑衣人,墨白趁机狂撒药粉,女子气道:\"你撒那些迷药管什么用?这些天你前面迷倒他们,后面他们醒了又追上来,我们永远也逃不掉.要么出手就让他们死,要么就等着他们出手杀掉我们!\" \"可是,怎么可以随意思杀人?\"墨白见她这样说，立刻不服地争辩. \"你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了你,这就是江湖,更何况他们都是杀手,曾经又有多少人死在他们的手中?你同情他们,不如同情自己一会儿怎么死吧!\" \"他们是杀手?\"墨白有些吃惊！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杀手？ \"你以为呢?他们是普渡终生的佛?\"女子冷冷地瞪着墨白,墨白有些不敢看对方,\"有时候杀人,并不是罪恶滔天,而是救更多的人,为民除害!\" 墨白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个粉色的药丸递给女子,\"吃了它.\"自己也吃了一颗.随后又拿出一个花瓣状的东西掷在地上,粉色的烟雾霎时平地爆出,黑衣人全都表情难过,眼角挂泪,气绝身亡. \"离殇?你刚才用的可是离殇?\"女子惊道. 墨白点头. \"据我所知,一年前离殇已经售完,就算是风来阁也没有此药了,因为制作此药的人鱼以沫英年早逝,所以世间已经没有离殇了.那么你手中的离殇又是从何而来?你是什么人?\"女子盯着墨白的双眼，咄咄紧逼。 墨白被她冷冷地眼神盯得浑身不舒服，\"先不要说这些,还是想想我们往哪儿逃吧!\" 女子听他说的也有礼，于是不在追问，声音不在冰冷，\"这边走.\" 女子带着墨白一路向西而逃,两个人杀掉一小拔黑衣人之后,逃到一片树林中,又被另外一大拔黑衣人盯上,女子知道这次再难脱身,但身上的东西，和门中的消息却是一定要送出去的,眼前这位生死患难之交,是得信任和托付的.虽然他没有武功,但机智,有胆有识。若说自保完全过得去,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听着,我叫顾秋词,你带着这块玉牌去济南大明湖畔，找一个叫浮生的人,麻烦你告诉他,洛七叛变,联手兰陵教杀死掌门和夫人,现在正在寻找公子踪迹,让他告诉公子早做打算。”女子郑重地交待，“我去引开那些人，请公子你一定要将消息送出去。”说罢向墨白跪下，“大恩不言谢，公子受我一拜！” 墨白虚扶,收下东西,将两粒离殇和两粒解药放在顾秋词的掌心,\"一定要活下来,我会帮你把话带到的.\" 顾秋词点头,转身走出树林,一边走一边大喊道：\"想杀我,没那么简单.\"说着对那些杀手,亮出自己手中的长剑 ##第八十三章 取证 墨白心道，自己认识的朋友并不多，但若是不相熟的人，以自己现在的江湖‘危名’，别人也不敢乱称故人。毒医门的人不可能，那些人早以为她死了，唐隐？也不可能，他若找她也就不用什么故弄玄虚，这些日子他也没少来墨医坊找她喝酒，不应该再去拘什么礼。柳慕凡就更不可能了，一是他这几天一直和自己在一起，二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墨医坊。 那又会是谁呢？墨白百思不得其解。“也罢！吩咐下去，若是那人下次再来拜访，可安排一见。” “是。” 墨白在坊中忙了两天，第三天出了门去了与柳慕凡约定的地方。墨白详细的将自己的分析和掌握的证据讲给柳慕凡听，柳慕凡也惊叹不已。 “化尸粉这种东西江湖上从来没有耳闻。” “或许现在的年轻人根本没有经历过，不知道几十年前有没有人见过或者是听过？”墨白思索。 “你说的也很有可能，可惜我爹现在不在山庄里面，也许他知道些什么。我现在就写信给他。”柳慕凡写了书信，把暗中的护卫传了出来。“把这个交给我爹，速速就去。” “是，二公子。”墨衣人向空中一跃，消失不见。 “我们再去血刀堂几处看看吧，也不知道那里是不是和松鹤堂一样有那种东西的出现。”墨白提议。 “嗯，我们现在就去。” 血刀堂就在伊川，距洛阳城并不太远，商议后两个人两匹马绝尘而去。一路上绿树枝叶茂盛苍翠欲滴，野草野花遍地延绵，看得人很是赏心悦目，心里也很是轻松。 到了伊川已经过了中午了，两个人找了个地方吃饭，休息了会儿就去了血刀堂。 有了松鹤堂的经验，血刀堂这么查起来就容易了些。找到秃地墨白取了土和其它证据，一并包起来。 “这些泥土有用？”柳慕凡看墨白做这一切。 “嗯，这些看起来与松鹤堂那边的泥土相似，也是破案的关键。” “小心！”看着墨白摇摇欲坠的身子，柳慕凡一惊，赶紧将其揽在怀中，“小沫，你怎么样？” “没事，可能最近有点太累了！”墨白倒在柳慕凡怀中倚着他的肩膀休息了许久，才意识到自己躲在对方怀里，“我…我现在好多了！”墨白挣扎着身子想退出，却不敢直视对方关切的双眼。 柳慕凡的眼神炙热，看得墨白红着脸低下了头。他的手非得没有松开，反而愈来愈紧。柳慕凡低下头吻向她的唇，墨白一惊，双眼盯着柳慕凡。虽然已不是第一次了，但她还是没有习惯。 柳慕凡眼角笑意明显，只是轻轻一吻就放开她。看她吃惊的模样，脖子上灼灼地粉红，心中更是欢喜。“小沫，待这件事情真像大白，你可愿与我回飘柳山庄见我的父母？” 墨白含笑点头不语，柳慕凡笑笑地在她的嘴唇上轻轻一啄。“好，就这么说定了。” 墨白休息了会儿，身体也不再有什么不适。两个人带上采集到的东西，不在停留，天黑前回了洛阳城。 “送到这里就可以了，你先回去吧，等我回去看看这些东西再给你答案。”墨白扬了扬手中的东西。 “好，保重。” “嗯，柳大哥再见。” 墨白回到墨医坊，再次将自己关在药房里。但这回轻车熟路，不到半夜就已经得到了相要的结果。“终于搞定了！” 墨白伸展双臂，挺了挺腰。这才觉得肚子好饿。好吧，先出去先先，再看看有什么吃的。 “什么人？”墨白刚要去厨房，后面有人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墨白回头一看道：“干嘛呀，阿言！你抓痛我了！” 宫言也是一惊，松开了面前的人。看对方模样是有些眼熟，可是一听声音，这不是公子么？“公子？”宫言试问。 墨白甩了甩胳膊，这才发现自己回来时忘记了换衣服，还是一身女装。“那个…那个…我本来就是个女的。”墨白结结巴巴索性直接招了，“行走江湖多有不便，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 “嗯，阿言冒犯公子，姑娘…”宫言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说话了。 “还是叫公子吧，反正你们都叫习惯了，我也听习惯了。对了，我今日进进出出的，别人一定看着眼生。若有人提起，你就说是那是我新招来的婢女鱼以沫就行。”墨白想了想道。 “是。” “你怎么还未睡？” “我刚刚从南阳办事回来。” 墨白这才注意到对方一路风尘的样子，“先去洗洗吧，一会儿来这里。” “嗯。” 宫言走后，墨白进了厨房，三翻两找还真让她找出点食物来。几颗鸡蛋，两根胡瓜，一块豆腐，一碗豆芽。墨白拍了胡瓜凉拌，豆腐切成块凉拌，豆芽炒了一盘，鸡蛋炒了一盘。都是些容易做的食材，倒是难不倒墨白。 宫言洗漱后换了衣服到了小院，却不见墨白人影。看到厨房里亮着灯过去一看，墨白正在里面。 墨白见他进来，把两个盘子递给他，“先把这些端出去，我再弄点喝的。” 宫言差点惊掉了下巴，傻傻地哦了一声。 墨白在厨房里找到醪糟，烧了些水散进去些醪糟枸杞，做了一大海碗，端了出去。“哎呀呀…烫死我了。”墨白人还未到，声音就到了。 宫言赶紧过来接了汤碗，“给我，我来端。” “嗯，好，你端好，我去拿两幅碗筷。” “嗯，快吃吧，外面跑了一天，一定很累吧。”墨白拿了碗筷给宫言，又夹了一筷子鸡蛋给他。 “你还会做饭？”宫言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算会做，只是自己吃还能凑和。你快吃，味道不难吃，药不死你的。墨白呵呵一笑，自顾自的说菜。 宫言笑笑地夹了口自己碗里的鸡蛋，“软软嫩嫩，不咸不淡，好吃。” “哈哈哈…好吃就多吃点儿。”墨白没形像地大笑，“本公子可不轻意下厨的。” ##第一百三十九章 悠然居 药品已经差不多到齐了，鱼以沫一一安排。流水线的制作，不过三日，第一种药白鹤霜已经制成。鱼以沫看了看成品，很是满意。接下来又开始制作第二种婆罗散，还是她亲自分下工序，大家按流水线完成。有的药需要加工成粉，有的需要炮制，有的需要熬煮取其药汁。鱼以沫告诉手底下的人方法，让他们各自加工，自己没事了就去看看，转转。那个霍东莱见鱼以沫最近比较忙，也安分了好几天。 这一天鱼以沫照样例行公事，金殿里开个会，完了去药材加工现场转了圈，见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很是满意。看大门的护卫拿了张帖子给鱼以沫送到跟前，顺便还给她一个坛子。刀疤接过帖子，递到鱼以沫手里。 鱼以沫打开看了看：“哦？他们的马车就在外面候着？” “回九殿主，是的，他们的车和随人就在大门口等着呢。” “嗯，好，知道了，你去忙吧。”鱼以沫摆了摆手。 护卫将怀里的坛子塞给刀疤，退了出去。 鱼以沫将帖子放在一边，对刀疤招了招手：“拿过来我看看。”刀疤将坛子捧了过来，鱼以沫打开封口的塞子，一股桃花气味扑鼻而来。“嗯！好香！这桃花不错！你把它放到我书房的架子上吧！”鱼以沫把坛子重新封好，交到刀疤手里，自己则带着剑痕出门去了。 霍东莱不知道怎么听到鱼以沫今天要出去，赶紧跟了过来。就在鱼以沫上马上时，他在后面大喊：“等等我！等等我！” 鱼以沫本不想理他，可是他已经追到眼前了。“你来做什么？” 霍东莱上气不接下气道：“你要出门，我当然要跟着你，保护你呀！” “你保护我？不需要，有剑痕，你回去吧。”鱼以沫说着就往马车里去。 “那怎么成呢，他一个人保护你我不放心。”霍东莱说着也登上马车。 “你给我下去！”鱼以沫指着外面，心中不悦。 “不下。”霍东莱死赖着。 “你下不下？”鱼以沫一挑眉，有点恼火。 “就是不下去。”霍东莱还是不听。 鱼以沫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道：“剑痕，给我把他拉下去！” “是。”剑痕立刻照办，一把将霍东莱拉了下去。 马车扬长而去，背后尘烟中只见一人，跳着脚骂骂咧咧，“剑痕，你给我等着……” 马车到了地方停下，容倾亲自迎接，鱼以沫走到院门口时，看到门楣上挂着悠然居三个字。 “今天天气不错，院内的好些花都开遍，正是赏花饮酒的好时光，所以就冒昧请姑娘前来小聚。” “哪里！哪里！容公子客气了。我这人天生爱热闹，也喜欢出来逛逛。这不，白鹤霜也已经配制好了，婆罗散这两天正在加工中，相信过不了两日就制成了。”说着鱼以沫从袖带里拿出一个瓶子。“这是一瓶白鹤霜，容公子看看是否满意。” 容倾接过她的瓶子打开一看，果然颜色气味都与自己之前那瓶样品一模一样。“姑娘好本事！” “容公子谬赞了！” “姑娘客气。” 容倾带鱼以沫来到院中，花园中一处空地铺着红毯，周围例着许多座椅。唯丁香花树下设了两张案几，和矮凳。几上早已摆好各色糕点，干果，蜜饯，早桃，酒水。容倾请鱼以沫入座，并击掌三下。鱼以沫非常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容倾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一笑。很快乐者们鱼贯而出，纷纷停在红毯旁边的座椅上就位。乐声起，几位黄衣少女迈着小碎步，从花园那头舞到红毯中央。姑娘们身姿娉婷，舞技优美，轻盈。伴着轻快的音乐，翩跹飘逸，柔美婀娜。一曲终了，鱼以沫大声鼓掌叫好，欢喜地向容倾竖了个大拇指。 再后面《广陵散》，《剑器舞》，《秦王破阵曲》……最后面表演《踏歌》时，容倾更是邀请鱼以沫一起跳。鱼以沫一扫早上出门时的没落心情，与容倾溶入场中，众人一起跳起了踏歌。正跳的开心，外面吵吵嚷嚷，有人高声喧哗。花园这边倒是热闹听不到，门口的人跑过来报。容倾看到小斯慌慌张张，一脸的焦急，于是不悦地走出场外安静处。 “何事？” “公子，外面有一位姓霍的公子，自称是鱼姑娘的朋友，非得要进来。” “哦？我知道了，你请他进来吧。”容倾吩咐完，一摆手走进场中，继续与鱼以沫等人一起跳舞。鱼以沫看容倾去而复返，只是灿然一笑，容倾回以微笑。 霍东莱在外面老远就听到，院内转出的丝竹声。一进来就看到刚好看到两个人一起亲密跳舞，相视而笑的画面，心中气氛。这两个人眉来眼去的，可把他还放在眼里？直接二话不说，上前拉了鱼以沫的手腕子，将她拽出场外。 “干吗？你放手！”鱼以沫跳的正开心，不防被人一把拽拉了出来，再看来人，“你怎么来了？” 霍东莱气冲冲道：“我怎么不能来？你让人将我拉下马车，我就不可以顾上车追过来？就许你饮酒作乐，朝三暮四？你可别忘记你是我的什么人？” “哦？她是你什么人？”容倾冷笑着一掌劈向霍东莱的右肩。 “啊！断了！我的胳膊断了！”霍东莱肩膀一吃痛，手不由得松开。 “你怎么样？”容倾抓起鱼以沫的手腕查看。 “我没事。”鱼以沫感激地望着容倾，想收回自己的手。 “你们……你们……”霍东莱痛的呲牙咧嘴，还不忘往瞅向身旁的两个人。 “却有些红肿了。”容倾不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接着她到客厅里。 “喂？”鱼以沫不知道他拉着自己做什么？ “跟我来。”容倾温和一笑，鱼以沫只觉得那一笑如春风化雨，自己莫明其妙，如受蛊惑般就跟上他的脚步。 “喂？喂？你们简直太过份了……”霍东莱在往面急得直跳脚，剑痕和那位小斯却拦着霍东莱，不让他上前。 ##第三十九章 半日闲 顾秋词引走那些黑衣人之后,墨白顺利逃走,几经奔走。中间不乏步行,跑路,坐车。辗转多日,终于来到大明湖.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到想找的人. \"这位大哥,请你可认识浮生?\" \"什么浮生?没听过.\" \"没见过.\" \"不认识.\" \"你有病吧,浮生是名人吗?我一定要认识他?\" 墨白问过许多的人,依然没有答案.要到哪里才能找到这个人?当时情况紧急她没有多说,自己也没有多问,这下可真犯了难了.顾秋词也不知道现在是生是死?她们家的公子是否安然无恙?墨白心急如焚. 整整找了一天了,已是傍晚,天色晕红,残阳如血.墨白正心灰意冷,抬头不经意间看到湖畔上，一家茶馆门口的匾额上提着‘半日闲’三个字,随口念道:偷得浮生半日闲.心中一动,浮生?半日闲? 进了店门墨白开口就问:\"浮生在吗?\" 那掌柜的一怔随即道:\"在的,在的.\"回头将伙计招呼过来,\"去请店主.\" 伙计去去就来,后面果然跟了位年轻公子过来. \"浮生!\"墨白吃惊,原来此浮生就是彼浮生,这么说他们家的公子\"你们家公子?\" 浮生也愣住了,\"你你是?\"面前这个人看起来很面熟,\"你是从前的鱼以沫,现在的墨白?\" 墨白笑了笑,算作默认. 浮生哈哈一笑,\"公子将你的事情都与我说了,真得很是精彩.对了,还要多谢你赐药,要不然怕是早没了我这个人了!\" \"那一次他来拿药是给你的?\"鱼以沫想起之前封不尘，是找自己拿过一次药。 浮生点头,\"墨公了的药果然名不虚传,只是你怎么找到这里的?不是公子告诉你的吧,我这个地方可是很隐密的.\"说着手中纸扇一甩,颇有点翩翩公子的风采. \"好了,别打趣我了.这次来是受人之托.\"说着将顾秋词给她的东西拿了出来.\"我也不知道这么巧,正好就是你们.\" 浮生在见到墨白手中的那块玉牌时,脸色已变,说了声\"稍等.\"快速地闪身离开。 伙计为墨白上了壶茶,墨白自已斟了一杯.不多时浮生又回来了,连同他一起的正是多日不见的封不尘. \"发生了何事?\"封不尘不像从前那样先寒暄几句,一张口就直接主题. 墨白将她遇到顾秋词的事情,前前后后都仔细说与两人听.\"她最后让我将那块玉牌交给你,让我告诉你,洛七叛变,杀死了掌门和夫人,现在正在追杀你,让你早做打算.\" 往日的阳光爽朗再也没有了,封不尘的身子颤抖了几许，握着玉牌的那只手,一下子用力捶在桌面上,面上尽是痛苦悲愤. \"洛——七,我一定要将此人杀之，以敬父母在天之灵！\"说着更是双腿跪地，眼望门口天空的方向，指天为誓。 浮生在一旁劝他：\"公子且勿冲动,秋词说他并非一人,而是联手兰陵教,兰陵教众之多,根本就不在我们南山剑派之下,公子要从长计议\" 墨白不忍再看，将视线落在面前的。白瓷怀中的茶叶在热水中浮浮沉沉,茶叶微苦. \"你快走吧!也许他们很快就会追杀到这里,活着就有希望,活着才能做你想做的事情!\"墨白说着双眼看向封不尘,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冒出这么几句,瓷杯中的热水有几滴洒在手背上,肌肤灼灼地发烫. 两个互相争执的少年,声音嘎然而止,双双注视着墨白,墨白觉得自己也有些突兀,放下手里的茶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罢辞身而去. 墨白从\"半日闲\"中出来,却一直在湖边踱步徘徊,许久后在\"半日闲\"对面的客栈,要了间靠湖边的房间住下.墨白不知道南山剑派是什么地方?但那个掌门人和夫人显然就是封不尘的双亲，他们对人都很好，就连对她这样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也能伸出援助之手，那么，杀害他们的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墨白不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路,会如何选择.原本以为只是个不相干的人,话传到之后自己就离开,却没想到遇到的会是他,她突然不想就这么离开了. 辗转反侧,然一夜无眠. 天刚亮,客栈中一阵骚动,从小二口中得知\"半日闲\"一夜之间血溅满院.墨公子闻言心中一惊,急忙冲出客栈. \"半日闲\"门前已经被人群围的密密麻麻,水泄不通.大明府的官差东奔西走,已经将现场封锁. 墨白拦住一位官差:\"这位官爷,这里面什么情况?\" \"哼!\"官差瞪了她一眼,口中冷哼一声. 墨白这才一拍脑瓜子,从袖中摸出一定银子，悄悄塞到对方手中.对方将银子在手中掂了掂,凑近她低声道:\"里面血流成河的,没一个活口,死了一个跑堂的,一个掌柜的,还有三十几个不知来历的黑衣人。官府还正在查办,不过据现场打抖的痕迹,兵器来看,多半是江湖恩怨.\" \"那店主呢?\"这才是墨白最关心地话题。 \"失踪了,有人见夜初时人还在,想必是昨夜逃脱了.\" 说罢，有人将面前对她说话的官差叫走了。门口来了一辆牛车,官差们将店内的死尸一一抬到车上. 路人甲:\"不愧是高手!昨夜我就住在旁边客栈,竟然一点动静都没听到!\" 路人乙:\"你看现在正抬出来的这些人,都是被一招毙命的,哪有吱声的机会,还没看出来这家店主,是个江湖高手!\" 路人丙:\"你怎么知道那些人都是店主杀的,说不定是其它什么人.\" 路人乙:\"别傻了,这还用想,不明摆着的事嘛!一看你就是个外行.\" 不知道他还好吗?有没有受伤?墨白觉得自己有脚步是那样的沉重，连挪动一下都那样的艰难。她从早晨站到中午,官差撤走,人群散开,只余那贴着封条的\"半日闲\"依然立在大明湖畔,如此安静.她知道他不会再来这里了,这是他们最后相遇的地方,是重逢也是别离。 墨白抹掉眼角的泪，挪动早已麻木的脚步，迈开双腿。 少年，你定要好好地活着！ ##第八十四章 声音变化 柳随风那里很快传来的消息，信中让柳慕凡不要声张，未查明真像之前不可打草惊蛇。 “父亲信中说化尸粉曾在武林中出现过三次，五十年前唐门内乱，当年唐门旁支唐志杰被唐门扫地出户，一气之下毒杀了当时族中两位长老，用得就是化尸粉，唐门禁药。据说不过片刻尸体就化成水，消失不见了。可唐门必竟是唐门，人人都不可小觑，不几天就被人查了出来，自此后唐志杰远离唐门消失不见，这几十年来从未再江湖中听说过此人，就算现在活着，也已不在人世了。”柳慕凡尾尾道来。 “这都过去五十多年了，当时他走时大约三十岁左右，现在要是活着都八十多岁了，应该不可能吧？” “第二次化尸粉出现的时间是三十年前，兰陵教主之位争夺。原本候选人有两位，一位是现在兰陵教主兰若晓的父亲兰西，一位是大长老的儿子陆平。然大选之前一直呼声很高的陆平莫明失踪了，外界传言他炼功走火入魔，跳海而死。但也有小道消息传他是遭了兰西的毒手，被化成水了。” “还有这样的事情？”墨白自言自语。 “第三次是在十年前，当时的禁军统领宫乐被杀，原本只是无意中发现了别人密谋大事。还未等他告诉皇帝，却被人杀人灭口，用化尸粉毁尸灭迹。原本这人消失了也就没人知道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的走漏了风声，也不知道是谁在其中周旋，给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满门抄斩。” 墨白听到此处也是叹为观止，“飘柳山庄真不愧是名门大族，江湖自有地位，消息来源情报传递也是有它的独道之处。” 柳慕凡一笑道：“这些辛秘之事，虽未曾经公布于世，但若想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有人做，就会有人看到听到。” “看起来线索很多，其实却难着手呀！”墨白有点头大。 “化尸粉现世时间、地点各不相同，人物关系上面也没有什么关联，是不好查了。之前我所查到的蛛丝马迹，都趋向于兰陵教，现在看来兰陵那边虽未洗清嫌疑，但也有其它的可能。”柳慕凡拧着眉毛道。 墨白在心中分析：三十年前这个药出现在唐门，唐门也本就是用毒、产毒的地方，这东西也很可能就是出自唐门呢？“我觉得应该先从唐门入手。”墨白自己不善常与人打交道，更不知道这样合不合适。 “父亲让先不要打草惊蛇，我们这样直接上门是有些莽撞，但我了解唐隐此人，他若是做了也不怕承认，又何况那样骄傲的人，根本就不屑于做那些暗地里的见不得光的事情！”柳慕凡分析道。 “嗯，若是别的什么人，也许直接去问很是不妥，但对方是唐隐，直接去问也好，反正不是他做的随便也能洗清嫌疑。”墨白想了想。 “蜀道难，离地此之远，你就待在洛阳等我的消息，我一个人去就行了。等查完唐门，我们再想办法继续查兰陵教那边。” “嗯，要有什么消息你让人直接到，东街的小宝点心铺找我就行。” 柳慕凡这边去了蜀地，墨白也不闲着，联系了潜在兰陵教内部的那些契约人，想让他们去查这些兰陵旧事。没想到却得到了一个惊天的消息，兰若晓好像并未死。 “据他们所说，兰以轩在明，那个人在暗，身份应该比兰以轩还要高，众长老都听那个人的吩咐。但是我们的人却没有亲眼看到那个人的样子。”顾秋词道。“还有一件事，兰陵教中济州分教好像囚禁着一个什么人。” “辛苦你亲自跑一淌，快下去先休息吧！有什么事情，明日再说。”墨白摆摆手。 “对了，公子，我回来的路上遇见一位华服公子，身材，气质都很像我家少主呢！ “封不尘？”墨白脑海中显出一个影子，白衣纤尘不染，眉目温和，笑意涟涟，好似封不尘又好似柳慕凡。墨白心中翻涌，不！柳慕凡是柳慕凡，封不尘是封不尘，他们不一样，不是一样的。她甩了甩自己的头，好半天才将自己刚刚那种危险的思绪抑制住。 顾秋词并未留意对方脸上的变化，继续接着道：“不是了，那个人容貌太过惊艳，我从未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声音，容貌不一样，都不是一个人，唉！可能是我太思念他了吧！” 墨白的心慢慢平静，“就算容貌变了，声音应该不会变，不是谁都和我一样的。” “我怎么觉得你的声音越来越像…” “像什么？” “我不敢说。” 墨白淡淡道，“这可真不像你平时大大咧咧 的风格，说吧，恕你无罪。” “真的，其实公子的声音呢…越来越像姑娘家了！”顾秋词说话还是一溜烟儿跑了，说一个公子像姑娘，她真怕挨凑，跑为上计。 她的声音变了吗？墨白思考，自己怎么没有发现？墨白跑去找宋清河，拉了他的衣袖就往后院无人处走。 “公子？”宋清河不知何事，反被她弄得不好意思。 “清河，有一件事我问你，你一定要说实话，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墨白看了看左右，四下无人。 宋清河脸色发白，不是吧，难道公子已经知道他喜欢她的事了？宋清河紧张地不敢说话，只是点头如捣蒜。 “清河我们认识有多久了？” “四年。”宋清河后背急出一身冷汗。 “那你有没有觉得…” 墨白一句话不知道说好，说了半句，另外半句都不好意思出口，宋清河可不这么想，他以为自己心中的秘密被公子看破了，衣摆一撩直接跪在地上：“公子我再也不敢了！” “什么呀？你快起来！”墨白被他弄了个大红脸，自己说话吞吐，到把对方给吓傻了。墨白把宋清河扶起来，低头不好意思道：“我就是想问问你，现在与四年前相比，我说话的声音有什么不同吗？” “啊！这个呀！”宋清河一脸尴尬，吓死他了，他还以为公子发现了什么。宋清河暗自松了一口气。 ##第一百四十章 脱臼 容倾把鱼以沫带到客厅，从紫檀木架上取上一个小小的白瓷瓶子，从里面取了些药涂抹在鱼以沫的腕上，轻轻地揉开。 “是否感觉能好点儿？”容倾唇角微微勾起，眼神温柔地望着鱼以沫。 鱼以沫被他看得实在不好意思，这才收手自己的手，藏在衣袖里。“好多了。”鱼以沫不敢再去看对方的眼睛，耳根隐隐地着烫。 容倾见此微微一笑，“刚才听小斯说，你的这位朋友在门外吵着要见你，我怕他是什么急事找你，就让人将他请了进来。没想到，惹出这番事来，真是抱歉！” “这不能怪你，是他失礼了，还请公子不要见笑。”鱼以沫看向对方的双眼，并未发现容倾有不悦的地方。 “不会的。” “多谢公子盛情款待！今日我先告辞了！”鱼以沫被霍东莱这么一闹，也实在没什么心情继续观看歌舞了。丢人丢成这个份，她也是够够的了。 “也好，我送你。”容倾没有多问，也没有执意挽留，只是将她送到门口。 容倾本来想让鱼以沫继续坐自己的马车，派人送她回去，但鱼以沫却阻止了，她扶着剑痕的手臂，上了霍东莱来时乘坐的马车。 “下次我再设宴，请姑娘务必赏脸。”容倾立在马车边上拱手。 “一定不负公子之邀。”鱼以沫微微一笑。 “没完没了！”霍东莱也跟着他们出来，无视一旁的容顷，直接捂着胳膊跳上马车。 “容公子留步。”鱼以沫不悦地看了霍东莱一眼，示意车夫驾车。 “好。” 马车缓缓而行，继而开始奔跑，鱼以沫放下车帘，不再看外面的景致，而是合上双眼靠在车壁上。 霍东莱本想说点儿什么，但见对方一幅不想理睬的样子，也暂时安静地靠在车壁上。剑痕和车夫并排坐在车头，直盯着前方的路，心中却想着，原来那个容倾喜欢他们家殿主。 车行到妙语楼门口，剑痕付了车钱，在外面唤了一声：“殿主，到了。” “嗯。” 鱼以沫开双眼起身下车，直径回了雪殿。 霍东莱从车厢里面蹦下来，追在她身后一路小跑，“喂！你等等我……” “从明天开始你就离开这里！”鱼以沫冷着脸道：“你是让我派人送你回洛水？还是直接把银子给你，你自已回去？我看还是派人将你直接送回去的好！” 霍东莱心里一万个不愿意，急道：“别！别呀！” “殿主！楼主让人传话，让你过去一趟。”刀疤看到鱼以沫回来了，对鱼以沫传话。 “有没有说是什么事？” “没说。” “嗯，知道了，我这就去。”鱼以沫刚来离开，似又想到了什么，“剑痕！” “属下在！” “找人给他看一下胳膊，还有去库里支些银子好好为霍公子打点一下，明天一早把他送回洛水县衙，一定亲自把他交到县令手里！” “是。” “我不回去，我不回洛水，你不能……”霍东莱在后面大喊大叫。剑痕拦住他劝道：“霍公子，还是让人帮你看看身上的伤吧！” “嗯。”霍东莱见鱼以沫已走远，也不在说什么，跟着剑痕找人去瞧伤势了。 “没什么毛病，只是脱臼了！”雪殿的医者替霍东莱瞧了瞧胳膊道，“一掌能劈成这样，手法够快够准的！这人要是存心伤你，我一看也只需一招就将你的胳膊废了！” “什么？”霍东莱听了这话脸上有点儿挂不住，“好了，甭废话了！快给我按上，痛死我了！” “按上可以，就是这几天不要用力过度了，要不然会落下病根的。”医者笑了笑道。 霍东莱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 医者摇了摇头，咔吧一下就给霍东莱把骨头回位。 “啊！”霍东莱顿时发出杀猪一般惨叫。 与此同时，金殿里。千御一个人心烦意乱地走来走去。 “快去看看，你们九殿主回来了没有！” “是。” 鱼以沫刚走到金殿门口，就遇见出来的护卫。 “九殿主!楼主让我去看你回来了没有，刚好你就来了，属下这去通报。” “嗯。” “你怎么又回来了？”千御看到护卫去而复返。 “禀楼主九殿主她来了，人就在外面。” “好，让她进来。” “是。” 鱼以沫进了金殿，其他人全识相地退下。 “小九呀！你可来了！”千御一看到鱼以沫欢喜道。 “楼主找我有事？”鱼以沫拱手。 “可不是，来，过来。”千御将鱼以沫叫到跟前，卷起袖子伸到鱼以沫面前。“你看，这是如何了？” 鱼以沫仔细看了看，对方手臂处肤色不均，亦有许多小白点，“平时痒吗？” 千御摇头，“没有什么感觉，不痛不痒。” “看上去是白癜。”鱼以沫用手腹轻轻触一下。 “能治吗？”千御急道。 “能治，就是不会那么快。” 千御一脸认真，言语中透着势在必得的霸气：“好！只要能治就可以。现在本楼主命令你。速速拿出诊治方案，无论付出多少代价。” 半个月后，鱼以沫提前加工好容倾那笔订单。并且让人去通知容倾，可以提前过来取货了。 金殿上，千御端坐在金座上，八位殿主各立两旁。 “楼主别来无恙！”殿中间一位翩翩公子正是无双公子容倾。 “容郡……容公子客气了！”千御起身从金座上迎了下来，摆了摆手哈哈一笑道：“小九呀，容公子来取药，不知道你配好了没有？” “回楼主，已经全部做好了。” “想不到姑娘如此快的手笔，真是容倾钦佩！”容倾笑着拱手。 鱼以沫回礼：“容公子还是先验货吧！” “嗯。”鱼以沫命人将装药的大箱子一字排开，每一箱都打开箱盖。 容倾随意挑选了几样，打开瓶子看了看。“果然不错！与那几瓶样品一样的。”这是剩下的余款，还请楼主笑纳。 立刻有人接了银票，呈到千御面前，千御很是满意。“好！容公子果然豪爽！你们立刻将药给容公子装车送去，不可担误！” “多谢楼主！容倾告辞！” ##第四十章 四兄弟 大街上再也打听不到有关于\"半日闲\"的任何事情,普通百姓又怎么会懂得什么是江湖？墨白心中拿定注意，酒肆,茶馆那些地方，总该会有些江湖人出没的吧！前世电视，电影中总是这么演的。 墨白还住在那间落脚的客栈,每天上午去酒肆,下午就去茶馆.果然这些地方是有不少人，谈论一些江湖上的事的.听了一些却不是墨白想听到的那些，墨白只好再接再励。 酒肆外面的栏下躺着一个小叫化子,每次去时墨白总会看到小叫化子躺在那里,店小二叫他起来,他都不带理的. 这一日墨白要了两个菜,一碗白饭,刚拿起筷子,就听到小二的嚷叫声:\"我说你快点走,别扰了小爷的客人们!\"栏外的小叫化,连眼睛都没睁一下,一动不动.小二又骂了几句,去后橱端菜去了,刚把菜往桌上一放,就看到到小叫化揉着眼睛,睡眼惺忪地凑着鼻子乱嗅. \"糖醋排骨,好香的糖醋排骨!\" \"你这鼻子比狗鼻子都灵!\"店里吃饭的人里，有人打趣道. 哈其他人哄堂大笑. 一人道:\"好久没人敢点这个菜了.\" \"点了还不让他缠上?\"另一人说. 墨白还未消化这些人话中的意思,就见那个叫化子从栏外翻了进来,一屁股坐在她对面. \"这位公子,你可以请我吃糖醋排骨吗?\" 墨公子有些反映迟钝,几息后傻傻地点了点头.自己这几日天天进酒肆,吃的都有些招架不住了.放下筷子,又给那人叫了两碗白饭. \"你怎么不吃?\" 墨白倒了杯茶给他,又倒了杯茶给自己.\"这两天吃的有些腻了.\" \"嗯,你不过连着来了三天就吃腻了,要是我天天吃也不觉得腻!\"小叫化一边夹菜,一边笑道. 墨白笑笑不语,只是专心地留意身旁的人们闲谈论事. 离窗子不远的一桌上,一位长胡子大汉和三个同行人一边吃喝,一边说些江湖上的事情.“大明湖的浮生原来和南山剑派有瓜葛,前两天他那茶馆里倒是死了不少人!” 另外一位不屑一哼:\"大哥可能没见过他的手段,那些人也是自不量力,浮生是那样好对付的?\" \"四弟与他交过手?\"被称作大哥的长胡子大汉问. 四弟喝了杯酒,\"那倒不曾,二哥倒是与他交过手.\"说罢目光看向对面一个瘦子. 瘦子自嘲一笑:\"说来不怕诸位兄弟笑话,我在那小子手里,也不过能对三十几招而已.\" \"二哥不要长他人威风,灭自己的士气.\"一直没说话的胖子开口道. 瘦子二哥摆摆手,\"三弟此言差矣,哥哥不过就事论事.\" 四弟见二哥不愿多说的样子，话题一转道:\"听说洛七早就暗投兰陵教,与兰若晓联手拿下南山剑派.洛七虽是捞了个掌门人宝座,但是实权却在兰若晓那里,从此南山剑派只能臣服于兰陵教了!\" 墨白喝了口茶心道:兰若晓的名字倒是和兰姑姑的名字比较相似. 瘦子二哥道:\"南山剑派出了这样的事情,真是令人意外,不知道现在南山剑派中,还剩下什么人没有?\" \"谁说不是?那日洛七带兰陵教众,血洗南山剑派，识时务的都留下来了，不服从的人全部被他们杀死了。偏巧封家的独子不在,所以逃过一劫.但大湖后血案之后,再也没有听说过封家独子封不尘的下落.是生是死也无人知晓.\"四弟为兄弟们一边斟满酒,一边说道. 大胡子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说兰陵教少主兰以轩亲自带了两千人马，四处搜寻封不尘的下落,想来凶多吉少了.\" 酒肆中其他人都在听热闹似的听这边讲.墨白闻此言却是手下一抖,杯子碎落在地.以她对封不尘的了解,他一定会去报仇的,兰陵教实力太强,这不是他目前实力能对付得了的,所以他一定会先对付洛七.要找到他,那一定是在洛七出现的地方,墨白番然醒悟,凑近道:“这位大哥,请问你可知道洛七他现在何处?” \"小毛孩子,打听这些做什么?去!去!去!\"那位四弟大手一推,墨白立刻站立不稳,跌坐到地上.胳膊擦到地面,痛得口中\'嘶\'得一声.那一桌人见了哈哈大笑，酒肆里的其他人也都跟着笑了起来。 小叫化将她扶起来,\"你没事吧!\" 墨白摇了摇头,只是擦破点皮,没有见血. \"你打听洛七做什么?他可不是什么好惹的.\"小叫化问道. \"嗯,我只是想知道这个人现在何处?\" \"江湖人嘛,哪有个什么定所,今天在这儿,明日在哪儿,可不好说的.小叫化一边啃着排骨,嘴里一边含糊着. 墨白坐在椅子上,揉揉摔痛的胳膊,听旁边嘲笑声不断. 大胡子那桌人中的老三道:\"一个小叫花,一个小呆瓜,真是一对活宝贝!\" 排行老四的那位笑得嗓门更大,\"来,喝了这碗酒,本大爷就告诉你洛七在什么地方!\"说着端了碗酒这就过来了. \"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好,我喝.\" 墨白端起碗就要喝,小叫化将碗夺了去,\"我替小兄弟喝.\"不顾墨白吃惊的模样. \"你喝?你算什么东西?\"老三噌地一声长刀出鞘. 墨白将碗抢了回来,\"谢谢你,我自己来.\"老三见此收起手中刀入座,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墨白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将碗中酒喝了个干净.\"现在可以告诉我洛七的下落了吧?\" \"洛七在哪里……当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嘛!我又不是他爹,怎么晓得他在哪里?\"老四眼皮子一翻,得意道.他的那些兄弟们又是大咧咧地哄笑.酒肆里的人见他们个个都带着兵器,又是推人,又是拨刀的,一个个悄悄结了帐溜走了. 墨白觉得自己得头有些沉,对面一群狂笑的人也在她眼前摇摇晃晃。脚下不稳踉踉跄跄的,赶紧拿出一颗解毒丸吃了,气愤地指着几个人道：\"你们言而无信!小人行径!\" \"我们就是小人,怎么样?怎么样?你来咬我!来呀!快来呀!\"老三勾勾手指出言挑衅. 墨白身体不适,人也正在气头上,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抽出帕子向对方一挥,自己便倒地上人事不省. 外面的日头正烈，阳光穿过破落的窗棂，一缕缕落在屋子里。 ##第八十五章 一个梦 “有没有不同？” “什么不同？”宋清河的思绪还未完全转过来。 墨白心中着急，一跺脚：“哎呀，就是问问你，我的声音和以前你刚见时有什么变化没有？” 宋清河从未见过对方这么女儿态过，不觉有些看得痴了。墨白看到宋清河还是一幅发呆的样子，一拍自己的脑门，自语道：“算了，你去忙吧。” 宋清河哦了一声，转身自语：“其实你现在的样子才更像个女孩子。” 墨白闻言一拉住他的袖子继续追问：“那声音呢？” “其实在洛阳相遇之后，你的声音就已经有变化了，不像以前沙哑，现在水润了很多。” “看来是真的了，我自己感觉不出来，今天秋词说了，所以我才来问你。” “没什么事儿，我去忙了。” “好。” 宋清河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差一点就暴露无遗了，他们身份悬殊，主仆有别。若真让公子知道了自己的肮脏心思，公子一定会嫌弃自己，一定不会原谅自己吧？那他们以后还怎么平静相处？比起这些他宁愿永远都不让她知道，如此也可以永远留在她身旁…… 对于自己嗓音的变化，墨白想了想，应该是这些年服药调理的原因吧，看来她还的嗓子还是有治好的可能。对于兰若晓究竟是死是生，墨白完全不放在心上，就算那个人还活着，她也已经放下了。自从知道了父亲鱼恒，与兰若晓之间的爱恨情仇以后，她就看开了。就算此时对方还活着，她也不想再做什么了，她们之间的恩怨就这样结束吧！ 翌日，墨医坊中迎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万俟海？”听到宫言传话，来者是万俟海，墨白也很意外，两个人只见过一面，就是上次自己与唐隐在大明湖畔比试，对方是三位贵宾中的其中一位，没什么交情。“碧海青崖的万俟家？” “是的。” “他家是不是有位公子叫做万俟圣？”墨白想了想道。 宫言回道，“是，万俟海的儿子正是万俟圣。” “这样说来，还是有些交情的。” “什么？”宫言不明白他家公子在说什么，墨白心道：万俟圣是柳慕凡的好朋友，那也就和自己的朋友一样。“将人请到茶室，我去会一会他。” 宫言将万俟海请到墨白的茶室，两个人见过礼之后分宾主落座。“不知崖主今日到访有何赐教？”墨白亲看煮了茶款待客人。 “实不相瞒，今日到访是有求于墨公子。说来话长，我那独生子万俟圣，与那瑶寨里的姑娘阿玲天生一对，地设一双。谁知道那姑娘的父母不同意他们的婚事，趁着我儿子不在，硬逼着女儿嫁给别人，这姑娘不愿意就投河死了。可怜我儿子回来知道这件事后，大悲一场，三魂丢了七魄，从此再也没有清醒过来。”万俟海说起家事来，也是悲从心起。 墨白倒给他一杯热茶，“崖主要保重自己身体。” “我又何尝不知？唉！人老了也就不中用了。不知墨公子这里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儿子清醒过来，让他忘掉那些伤心的事情，重新振作起来。毕竟他是整天碧海青崖的未来主人，不但要接手家族重担，更要掌管一方子民的生息。” “可惜！圣兄如此少年英材真是可惜了！若崖主信得过墨白，这件生意我墨医坊就接了。但是此事得从长，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解决的。” 万俟海一听有门，立刻激动得起身，“只要墨公子能治好小儿的病，我万俟海一定感激不尽！” 墨白立刻拦住他老人家，“墨白一定尽力而为，尽快研究出治疗令公子病的法子，请崖主静等佳音。” “好！好！如此有劳了！” 送走了万俟海，墨白将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里研究针灸刺穴。一连十天，写了很多方案，画了很多图，结果都被她揉成团，扔到废纸笼里。 柳慕凡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唐隐跟本不在唐门，他会在蜀地等上一短时间。墨白回了信，说了些注意身体，自己一人出门在外，多加保重之类的关心话，柳慕凡接到信也是很感动。 万俟圣的治疗方案，墨白心里暂时也没有思路。为节省时间，墨白决定先将这件事情放上一放，自己先上兰陵一趟找兰以轩。 “公子，据下面的人探听到兰以斩最近不在兰陵，而是往登州去了。”宫言向墨白回报了兰以轩近日的动向。 墨白微微颌首，“好，我知道了，那就直接去登州，你让人去备车送我们去登州。” “是。”宫言领命。 墨白又对顾秋词吩咐，“秋词，快去收拾一下，我们一会儿就出发。” “嗯。”顾秋词去收拾出门要带的行理，墨白回自己房间里换了女装，又收拾了几件换洗衣物装在包袱里带上。 马车一路轻跑，车厢里墨白一身白衣，望着窗户外的风景一瞬不瞬。 “公子倒是很喜欢穿白色衣服。”顾秋词和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 “是呀！”墨白望着自己身上一眼，不可否认地应了一声。应该是习惯吧！可是她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穿一身白衣的？墨白闭上眼睛，靠着车壁上，脑海中一片浑沌。 恍惚间一位男子从远及近，白衣翻飞纤尘不染，柳慕凡的面容模糊，却笑的温和，他缓缓伸出一只手到自己面前。而她欢喜极了那样的浅浅笑意，正要将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掌心。她走得离他越来越近，手还未触及对方，却慢慢看清那个人的脸，不是柳慕凡，而是封不尘。 墨白突然惊醒，后背一层冷汗，她大口地路喘着气，梦里的情形真得吓到了自己。 “公子怎么了？”顾秋词见她突然睁开双眼，神色也不太对头。 墨白拍着自己的心口，摇了摇头，尽量将自己的情绪快速调整过来。 “没事，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哦，公子可能是乘车太累了，我拿水给你喝吧。” “嗯。”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远行 送走容倾，大家各自散了，千御将曾无厌招到跟前。 “长安城魏府可以去争取一下，若是归顺就好，否则……”千御眼神狠利，目中锋芒如刀。 “是，属下明白，明天就出发。” “好，六月初三日之前必需办好。” “是。” 千御满意点头。曾无厌离开，千御叫让又将无赦叫了来。 “楼主！” 午御坐在金座上转了转手指上的宝石戒指，“有一件事情要你亲自出马。” “但凭楼主吩咐。”无赦恭敬道。 “你去一趟长安城魏府，若六月初六还不见他们大门口挂上妙语楼的红灯，就给我全部杀掉一个不留。”千御头也未抬，但无赦还是听出了暴风巨雪破势，萧索肃然杀气。 “是。” 无赦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金殿的，只是觉得自己这一条路走的已经失去原有的方向。双手染血的日子让他越来越觉得厌恶，恶心。 “无赦！无赦！”鱼以沫用手在无赦面前晃了几晃，“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没什么，你找我有事？”无赦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人是鱼以沫。 “楼主赏了我不少银子，咱们出去大吃一顿！”鱼以沫扬了扬手中的银票，脸上也掩不住的兴奋。 “不去了，你自己去吧！”无赦转身回到自己的卧房中。 “为什么？这两天你不是不忙吗？”鱼以沫瞅着无赦，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前后一直跟着对方。 “明天就会出去一趟。”无赦一边说，一边打开柜子，开始收拾自己的衣物。 “去哪里？要不你带着我一起去，反正我在楼里也没什么事！”鱼以沫用手戳一下无赦的手背道。 “不行，我是去执行任务，你跟着去做什么？”无赦的脸霎时冷了下来，不带一丝温度。 “干嘛！这么凶？”鱼以沫嘴巴一瘪，不乐意道：“我就要跟你！哼！”鱼以沫也不出去吃饭了，转身去了金殿。 “楼主！近日楼主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我想出一趟远门，找几味药引子，回来给楼主治药。”鱼以沫底着头忐忑道。 千御笑着道：“哦？什么药引子还得你亲自去寻，交给下面得人做就行了。” “这此要配的这些药，都很难得，有的需要现采现用，有的保存方法特别，属下怕下面的人不懂，糟蹋了好药。”鱼以沫扯起慌来，大不了真得回来给他配些药出来，反正能治病就行了，谁又晓得她是怎么配的。 千御很有兴趣地问道：“哦？如此就辛苦你了，不知道你此去是到什么地方？” 鱼以沫一脸雾水，这可要怎么回答。问题是她也不知道无赦明天会出发去哪里，不过见他只收拾了一身最近穿的衣服，想着他也不会是去太远的地方，更不会去很长时间，于是把心一横胡乱报了两个方向：“主要是去西边和北边，如果找不到合适的药材，可能去的地方更多。总之去了以后才知道的，到时候看具体情形安排。” 千御笑看着她，“那好吧！如此就辛苦小九了！” “为楼主分忧，是小九的荣幸。”鱼以沫拍着马屁道。 第二天一早，鱼以沫跑去曦殿，殿中人告诉鱼以沫，无赦已经离开了。问对方去了哪里，曦殿的人也不知道。鱼以沫气的半死，赶紧追到大门口。 “你们早上看到五殿主往哪个方向去了？”鱼以沫问看大门的护卫。 护卫回道：“五殿主他们往西边去了。” “走了多久了？” “大约半个时辰。” “好，我知道了。”鱼以沫骑上马，一路向西追了上去。身后跟着同样骑着马的剑痕，与另外一个随从。 悠然居，黑衣人半跪在容倾的脚边。 “禀侯爷，妙语楼曦殿那边，无赦已经出发了。” “确定他们是往长安那边去吗？” “回候爷，玄殿那边送来的消息是这样的。” “好，知道了。对了！雪殿那边有什么动静？” “鱼姑娘今天早上也上路了，跟在无赦他们后面一路追着呢。” “好！那我们也出发。” “是。” 鱼以沫一路追，一路问路人，所幸她们走的路都是对的。当然无赦一行人浩浩荡荡，太过扎眼，路人也是纷纷侧目。行至午时，鱼以沫实在有点儿太累了，此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几个人下马休息，找了个地方随便坐下来，吃的喝的都拿了出来。 “殿主，我们要一直跟着五殿主吗？他可是去执行什么重要任务，咱们这个样子估计很难追上。“剑痕分析道。 鱼以沫心中也是长叹：这骑马也太累了吧，她们几个人追了大半天，也没看到无赦的影子，他们的速度真的太快了。鱼以沫正沮丧，路边来了一辆马车，在经过她们几人的时候停了下来。 “姑娘这是要去哪里？”容倾一掀车帘从里面跳了下来，随行的一名车夫，一名护卫。 “容公子！”鱼以沫从地上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你怎么会在这里？” “在下的药已经销向大周各处，长安那边也有很大的客源，所以此次是送药去。”容倾道。 “送药？”鱼以沫瞅了瞅他的马车，也没看到里面有箱子。 “药已经先行运去了，我乘的这辆车出发的晚，只是闲来无事跟着后面游玩罢了，呵呵……”容倾呵呵一笑向鱼以沫解释道。“姑娘这是去哪里？要不要我送姑娘一程？” “嗯，我也说不好，在追一个人，我也不知道他会去哪里，只是在后面跟着罢了。”鱼以沫有些无奈。 “那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容某也是闲来无事，不防陪姑娘走一趟，回头再去游玩也是一样的。”容倾笑道。 “那就多谢容公子。” “何必客气。” 鱼以沫上了容倾的马车，容倾让护卫无剑骑上鱼以沫之前的那匹马，大家再一次上路。 剑痕一边赶路，一边还沿路打听，生怕他们一行人跟错了路。车行二十里，前方出现两条岔路。剑痕停了下来，同时示意大家都停下来。他抬头看天空日已西沉，时间已经不早了，过不了多久夜暮就要降临，眼前此地又是如此荒芜，于是请示鱼以沫。 ##第四十一章 紫衣公子 墨白醒过来感觉头痛欲裂,\\\"我怎么了?这是什么地方?\\\" \\\"如你所见,很显然这里是一座破庙.\\\"小叫化耸了耸肩,用下巴向四周一努。 墨白坐起身来，四下看了看，果然是座破庙，还是一座没有佛像的破庙。 “你喝的那碗酒被人下了药,不过你也真不赖!那些人全被你整的现在情况如何,想必你比我更清楚！”小叫化一摊手,笑得有些怪异. 墨白脸有些红,\\\"朋友,多谢你相助!\\\" \\\"不谢,扯平了,你请我吃饭,我背你离开事非之地,不过饭钱我可没付,你以后可不能再去他们家了,小心被人家看到给胖揍一顿!\\\"小叫化做了一个握拳打人的动作. \\\"嗯.\\\"墨白很是平静地应了一声。 向小叫化道了谢，墨白回到自己暂住的客栈,躺在床上却一动也不想动.封不尘生死未卜,洛七行踪成迷,身上所带的盘缠也将要用尽,胶州那边的银子虽多,却远水解不了近渴,接下来她该怎么办呢?还真是令人头痛! 休息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墨白在湖边茶滩上，设了张专看疑难杂症的牌子. \\\"小小年纪,你会看病?还专看疑难杂症?也真是胆大包天!\\\"面前渐渐围了一圈人,人群中有人议论道.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墨白白了那人一眼,心中腹诽.你才是鸟呢,你全家都是鸟! \\\"江湖骗子!\\\" 各种怀疑,各种不屑,各种鄙夷. \\\"让开!让开!快都让开!\\\"从外围挤过来一群人,十几个的样子,很快将围在墨白四周的人喝散开. 墨白一看来人,靠!真是冤家路窄.这伙人正是上次酒肆交锋的那几个人,这回还带了许多的帮手.墨白心道,好吧,这么多人,她也不用跑了. \\\"快把解药交出来!否则要你的命!\\\"大胡子歪着一张嘴,流着口水,口齿不清地一边说话,一边抖着他那两天都不能伸直的手腕. 墨白看向他旁边外的三个兄弟,果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不是口眼歪斜,流鼻流口水,就是手脚不听使唤地扭曲着,大有生活不能自理的趋势. 墨白心道:这新配的药,效果还是可以嘛! 四弟见墨白无动于衷,流着口水对自己带来的帮手急道:\\\"给他点儿眼色看看!\\\" 那人还未上前,墨白眉毛一挑,\\\"你们给本公子下药再先,还如此口气?想来是本公子的药下得有些轻了.\\\"说着袖子用力一挥,四个大汉应声而倒,浑身松软的没有半分力气. \\\"妖人!妖人!\\\"几人破口大骂. 墨白翻了个白眼心说,姑奶奶顶多也就只是人妖人妖. 围观人群见此吓的纷纷后退,怯怯地模样生怕被墨白吃掉似的. \\\"哈哈哈\\\"一阵朗朗的笑声破空而出,与此同时空气中有粉色的花瓣漫天而来,一团紫影在众人眼前一晃,与半空中的无名花瓣一起旋转旋转,翩然落地，长身玉立于墨白的面前,身后站着四位妙龄侍女,也各自芳华.墨白痴望着对方有些傻眼,半天才回魂.哦?就说哪来的花瓣,原来是气场自带.呵~这派头也是醉了! 来人\\\'哗啦\\\'一声折扇打开,眼角一瞥,神色傲慢地扫向四周.人们这时才看清这团紫影,原来是位身着紫衣,长相俊美的年轻公子.大街上有那么一瞬间全然安静,随即\\\"哦~\\\"的一声吸气的声音. \\\"风流倜傥,狂傲不羁!\\\" \\\"玉树临风!\\\" \\\"哇~好美的公子!\\\" \\\"帅!真他娘的帅!\\\" 尖叫声,赞叹声,议论声不绝于耳.墨白动了动嘴唇低声吐出两个字:骚包! 紫衣公子长袖一挥,不多时地上四个人恢复了力气,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纷纷道谢.\\\"谢公子出手相救,我们泰山四霸不胜感激.\\\" 紫衣公子看都未看他们一眼,只是摇着纸扇懒懒对墨白道:\\\"这位公子,得饶人处且饶人.\\\"说着纸扇看似不经意的一扇,一股奇异的香味顺着扇风飘向墨白. 墨白先见那人瞬间就解了泰山四霸身上的毒,就已经知道来人并非泛泛之辈.手中袖子又是一挥,又将那香味扇了回去,结果自己没事儿,对方也没事儿,偏偏离紫衣人最近的几位,看热闹的路人个个掐着自己的脖子,痛苦万分地挣扎着,脸色也都憋的通红,难以呼吸. \\\"你这人怎么伤及无辜?\\\"紫衣公子也不着急,只是指责墨白,自己却跟没事人一般. 街上的人散了一大半,胆大的还挪得远的些，继续看热闹. 墨白拉下脸道：\\\"阁下太不讲理,毒是你下的,还不快为他们解毒！\\\" \\\"哦?我只是对你下毒,他们身上中的毒可不是我下的,关本公子什么事?\\\"紫衣公子扇子一收,挑眉道. 墨白脸色一黑,跟对方也没什么好说的,救人要紧.墨白提起旁边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手腕一翻不知道从哪里,拿出几颗米粒大小的透明晶体.溶入茶水中,亲自喂那几人喝了.不到半刻,几人恢复如常,墨白请大家尽快离开，顺便对那些看热闹的道：“大家都快些离开吧。” \\\"嗯!比本公子预想的要快一些,再来如何?\\\"话音一落,紫衣人随手将身侧的泰山四霸,其中的老四一抓,扔向墨白.这下可惊坏了她,这人莫不是疯了?墨白身子一侧躲开了. 其他人也是一惊,齐声喊了句:\\\"四弟!\\\"谁也没想到刚刚救了他们的恩人，怎么的突然就翻了脸. 墨白望了一眼爬在地上的\\\'四弟\\\',明明猪一样壮的大汉,就被紫衣人轻轻一抓就扔了半丈远,还好自己躲得快,要不然不被毒死,也被砸死了!墨白后怕,看来此人武功,并非只是开场时那么花架子,中看,而且很中用! \\\'四弟\\\'好像不太好过,说来也是身怀武功,被扔时却完全无法反抗.此时正爬在地上口吐白沫,全身肿胀发青,淹淹一看息地抽搐着.其余三霸跪地央求紫衣人,好话好尽. 紫衣人不为所动,反而找了位置坐下来,在那里悠悠品着茶,并不理会那三人.\\\"这茶可真难喝.\\\" ##第八十六章 兰以轩 顾秋词从车厢中的壁柜中拿出水壶和杯子，倒了杯水递给墨白。墨白接过水，靠在车壁上慢慢喝。心中却一直回味着，刚才那一个短短地梦境。怪不得自己再见柳慕凡时，会觉得似曾相似，还很是亲切。也许本就原于他当时一身白衣，和那温和的笑容。 那样的一幕，原本她应该很熟悉的，从前的封不尘就是那样。难道她许久以来喜欢柳慕凡，只是因为他跟他很相似？莫不是她心里喜欢的一直是封不尘？墨白被自己的这个意识突然吓了一跳，不！不可能！都已经过去很久了，她以为自己已经早将那个少年遗忘了，难道没有吗？那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少年已经一点点渗入她的生命里？让她分不出现实还是梦境，让她将别人隐喻成他？ 墨白一路心情复杂地沉默不语，只是毫无目地地望着窗外。 车行至登州，刚刚到城门口，就有人有来接应，顾秋词跳下车来。 “你们就是登州分部的人？” “是，姑娘。” 墨白听到外面说话，收了心思。 顾秋词问来人：“兰陵少主现在何处？” “回姑娘，我们的人一直盯着呢，兰以轩此时正在城中主街的仙客居用饭。” “好，知道了，你们去吧。”顾秋词点点头。 “是。”接应的人很快消失，隐到暗处。 顾秋词扶着墨白下了车，顾秋词与车夫说了几句话，车夫很快赶着车离开。 墨白看了一眼顾秋词，“都安排好了。” “是。” “好，那我们现在就去仙客居。” “是，公子。” 登州墨白以前来过，地方不大，就几条街而已，还算熟悉。不过一刻中，两人就已经来到仙客居。 “哥哥？”墨白进走门喊了兰以轩一声。 小店里没有什么人，兰以轩回头看了一眼，“小沫，真的是你？”兰以轩见放下碗筷，高兴地走到墨白面前。 墨白不好一表现出一幅，自己有意寻找、接近他的样子，于是道：“我也是从这里路过，看到一个人觉得很像是你，进来一看果真是你。” “你还好吗？”兰以轩望着墨白，眼中带着一丝心痛。 “哥，我很好。许久不见你了，你现在已经是兰陵教主了吧？”墨白有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嗯，去年都已经是了。你的嗓子好点了吧，听着好像比以前好多了。” “墨白欢喜道：“嗯，你也发现了，我自己倒是没听出来，别人都说和以前不一样了。” “变得很好听了。”兰以轩抚去墨白脸上的乱发，“你这是要去那里？” “也没什么事情做，你也知道我之前被李家认回去了，在家里呆不习惯，所以在外面还比较自由。”墨白编了个慌话。 “去兰陵吧，就算你不愿做教主夫人，陪陪我这个哥哥也不过分吧？”兰以轩笑笑道。 “嗯。”其实墨白等得就是他这句话，那些探子身份有限，不可能每天都在兰以轩跟前，自己亲自去查一些事情，反而更方便。 “不过我们要先去一个地方，办完事情再回兰陵。”兰以轩摸摸她的发顶。 “嗯，我听哥哥的。”墨白温顺如猫。 “那个兰陵教主喜欢你？”坐在马车内，顾秋词一脸不悦道。 “胡说什么，他是我哥。”墨白死都不承认。 “你哥？你亲哥？你不是姓鱼吗？”自从这一次回来的第二天，坊中下人们说有一个姓鱼的姑娘很得公子的宠，看来顾秋词地位不保，为这事顾秋词还当面质问过墨白，墨白只好无奈地承认了。好吧！反正自己最亲近的几位都知道自己的身份，也不多顾秋词一人，其他人面前做好保密就行。 “不同父不同母的亲哥，小孩儿没娘说来话长，你就崩打听了。”墨白翻了翻眼晴。 顾秋词低声道：“你可不能喜欢他，他是我们少主的仇敌！” 墨白不置可否。 顾秋词觉得自己有点逾越了，立刻起身跪倒在车厢里，“公子恕罪，秋词放肆了！” “好了，起来吧，我不会喜欢他的，他只是我哥。”墨白拉她起身，她是惯坏她了，这样无礼的话她都说的出口。不过说来也是，因为她心直所以口无遮拦，所以从不藏着掖着，自己欣赏她的也正是这个。 “请公子惩罚！”顾秋词再也不敢嘻嘻哈哈的，一脸肃然。 墨白故做深思，片刻后道：“好吧！罚你给我快些起来。” “啊！”顾秋词一怔。 墨白怪嗔她一眼，“啊什么啊？记着我们是来干什么的？先给我记着，回头慢慢算。” “是。”顾秋词吐了吐舌头，伏低做小。 马车摇摇愰愰地出了登州城，一路向蓬莱县方向，墨白一开始猜不透兰以轩的目的，只想着不管他去哪里，她都一路跟着，跟到兰陵。谁知一行人马走到蓬莱县，不走了。找了家客栈住下。 吃过晚饭，兰以轩来到墨白门前，“小沫！” “哥。”墨白打开房门，迎了出去。 “我出去办点事情，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早些休息就是了。不用等我回来，我可能要忙很晚，我会让人守着你的，你放心就是。”兰以轩交待。 墨白替他整理好披风，“嗯，你去吧。” 不多时，外面传来马的嘶鸣声。墨白奇怪，按说蓬莱县很小的，有什么事步行就可以，用不着骑马去的。于上对顾秋词附耳道：“外面的人还在吗？” 顾秋词走到门跟前仔细听，外面还有呼吸的声音，不用内力根本发现不了，于是她对墨白点头。 墨白翻了个白眼道；“秋词，我今天好累呀，不如早点睡吧！” 秋词知道她在说与外面的人听，也回道：“是，小姐，我这就去铺床。” “你今晚跟我一起睡吧，我一个人害怕。”墨白故意高声。 顾秋词忍住笑意道：“是，小姐。” 两个人窸窸窣窣吹息了灯，上了床。 房间内墨白毫无睡意，下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柳慕凡此事怎么样了？有没有见到唐隐？屋外面顾秋词不知何时离开了房间，悄悄去马棚牵了匹马离开，一路跟在离兰以轩后面不远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一章 大飞 “殿主！前面是岔路，我们走那一条。” 鱼以沫掀开车帘看了看，不远处果然有两条岔路，心想糟糕，弄不好就走错了。“这样吧，你们两个走左边那条，我与容公子走右边这一条。”鱼以沫说着看向容倾，“容公子如何？” 容倾道：“嗯，只能这样了，兵分两路胜算能大些，要不然走错了，也可能离你要追着的人越来越远。” “好！就这样安排！”鱼以沫见容倾赞同立刻当机立断。 “殿主！我们走了你一个人……”剑痕一脸为难。 “是呀！殿主你要是有个什么,楼主那边……我们可担不起呀！”雪殿的小斯接着道。 “剑兄与这位小哥，你们多虑了，大家也都认识，难不成两位信不过容某？”容倾呵呵一笑道。 “是呀，容公子一定会照顾好我的，你们放心去吧。”鱼以沫摆手道。 “殿主！可是……”小斯不甘心还要争辩。 容倾肃起脸来，“诸位信不过容某？”容倾竖起三指一脸正色道：“我容倾对天起誓，一定会保护好小沫，不让她受一点伤害，不让她受一点委屈。如若做不到，天诛地灭，不得……” “容公子不可！”容倾话未说完，只见鱼以沫双眼一红，用手捂住了他的唇，不让他再继续说下去。 “好了！你们两个有完没完？倒底我是殿主还是你们两个是？鱼以沫生气道：“此事就这样决定，你们现在就出发！如果追到五殿主，就让他想办法找人来报我。若是我追上五殿主，也会想办法让人通知你们的。这是本殿主的命令！你们立刻执行！知道了吗？”鱼以沫沉着脸，厉声道。 “是，属下遵命！”两个人异口同声，于是不再多做耽误，立刻出发向着左边的路去了。 马车得得地开始行驶，鱼以沫斟酌了半天对容倾道：“其实容公子刚才不必那样说的，我相信容公子。”鱼以沫不敢看他的眼睛，眼睛望向车窗外。 “你不必与我客气，那些本就是我的一片衷言。”容倾的声音很轻，几乎呓语，原以为对方并没有听到，然而鱼以沫还是转过头来看他。 容倾微微一笑道：“你以后叫我容倾，或者阿倾，我叫你小沫，这样可好？” “嗯。”鱼以沫轻轻点头。 无赦等人一路上马不停蹄，每过妙语楼的私人驿站，都会休息换马，所以很快就将鱼以沫等人甩得够远。行之两日后日一行人已到长安，见天色已晚，就不再赶路，到妙语楼长安分部的驿站休息。 “五殿主！潼关那边送来的消息，九殿主她们一直在后面跟着你们。”驿站的待者送来饭菜到无赦房中。 “嗯，知道了。”无赦摆摆手，无意对方下去。这个小九真是让人头痛，他那日出发有意早走，为得就是想躲开她，没想到她还是执意追上来了。他此行目的只为杀人，她若跟着只能是危险。那些肮脏的事情，还是不要让她看到得好，自己已经深陷其中难以自拔，唯愿她不要也陷的更深。当初为了救她，权宜之下让她答应了楼主的要求，要不然以千御的为人，当时若不答应让千御下不了台，那么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且由着她跟在后面吧，最好永远也不要再回妙语楼了。 鱼以沫坐在容倾的马车一路上省了好多力气，比骑马舒服多了。 “也不知道无赦他们走到哪儿了，剑痕他们两天都没消息传来。”鱼以沫爬在车窗边上，瞅着长长的官道，脸上神色失落。 “想知道吗？”容倾唇角轻扬。 鱼以沫点点头，“当然了。” 容倾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支竹哨，身子靠近另一侧车窗，对着天空轻轻一吹竹哨，一连吹了三次。须臾，一声嘹亮的鹰唳之声划破长空，黑色如墨点滴落在如幕蓝天。那黑点越来越大，越来越近，鱼以沫看到原来是一只大鸟，在她们所乘的马车上空盘旋。 车夫停下了马车，容倾跳了下来，鱼以沫看他下去，也跟着下去。容倾伸出左臂，那大鸟围着他盘旋几圈，就停在他伸出的手臂上。 “这是一只鹰？”鱼以沫不敢上前，远远地问道。 容倾轻轻点点头。 鱼以沫想看，却又有点害怕。那只鹰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盯得她头皮发麻。 “没事的，大飞它不会伤害你的。”容倾笑道。 “大飞？这个名字好可爱！”鱼以沫小心地走近一步，去看那只鹰。 “是么？我也觉得不错。”容倾微笑着，从鹰爪上绑着的小信筒抽出信来。“剑痕他们虽没有联系到无赦他们，但也没什么危险你不必担心了。” “上面写的什么？你打听到的？”鱼以沫指着他手里的纸条。 “嗯。我看你着急，就让我的属下去看去了看。”容倾收起纸条，看了无剑一眼，无剑立刻打开车里的箱笼，从里面拿出文房四宝。 容倾在纸条上写了几个字，吹干塞入鹰爪上方的信筒里。“去吧！”他手臂一扬，那只鹰破风而去，转眼身影变成一个小黑点，直至不见。 “我让他们想办法查一查，看看无赦他们到了哪里。”容倾道。 鱼以沫很是高兴，重重地点头，“嗯，嗯。” 不过两个时辰，容倾估摸着时间，拿出竹哨吹了两下，天空中不久就有小黑点再次出现，伴着独特的长啸声由远及近。 容倾从鹰爪上方抽出纸条打开一看，对鱼以沫道：“他们已经到长安了。” “这么快？”鱼以沫大呼一声，“啊!这要怎么办才好？他们也太快了吧？我们现在也没在路上耽误呀！” “他们每到一处驿站都要换马，而且是快马，我们若要想赶上他们却是不易，好在他们已经不再赶路了，应该目的地就在长安城附近。” “长安城附近？”鱼以沫表示疑惑。 “真得吗？那就太好了！我终于快要追上他了！”鱼以沫高兴地摇着容倾的手臂，容倾更是温柔地看着她，分享她的快乐。 无赦等人到了长安城，亲自逞着人手勘查了好几天，熟悉地形，调查人数。然后找地方暂时藏匿在魏府附近，等待最后的时间。 ##第四十二章 冷血唐隐 墨白生气了,此人未免太过无情!若单看他刚才华丽丽地平空现世,或者立在那里不言不语,又或者只是安静地品茶;那样的容颜,那样的身姿,那样的气质，紫衣翩然,墨发素索,肌似白玉,唇若薄云,也算万中无一,世间难得的佳公了了,可是,这人的行事墨白心中叹了口气,问小二要了一根木棍子,一边给他身上散些白色的粉末，一边举起来在\'四弟\'身上乱打一气。边打边心里面还骂着:真是猪呀,肉那么厚,姑奶奶都累得手酸. 他的兄弟们本要上来阻拦,紫衣公子将人拦下,\"做什么?没见他正在救他?\" \'四弟\'被打得全身红印,墨白这才收了手,将棍子递给小二,气喘吁吁地坐下来休息. 紫衣公子投来一个赞赏的表情,\"不错嘛,天下能解\'碧海青天\'之毒的人怕也没几个,看来，我是小看你了!\" \"碧海青天?\"墨白心惊,这就是传说中出现在江湖药品排行榜上,长达数年之久的那个碧海青天? \"当然!\"对方一幅得意的神情. \"这名字\"墨白抚额,真是醉了!那个\'四弟\'口中吐着的恶心白沫,难不成就是海上的泡沫? \"这名字不妥吗?\"紫衣人双眉一皱,片刻又松开一笑道:\"既然你是第一个用时最短，而解了它的人,本公子倒是不介意你为它改个名字.\" \"你不介意,我还介意呢?本公子没那么无聊.\"墨白起身,\"在下还有别的事,告辞!\" \"这位小公子,何必急着要走?\"紫衣公子却不想放人,不知道他怎么一钩,\'三弟\'呼地一声扑向墨白,墨白这次没能那么幸运,被\'三弟\'一撞,差一点摔倒在地上,不由怒道:\"这位公子是不是太过份了?\" 紫衣公子看了她一眼,一笑道:\"解了我的\'寒冰碎玉\'再走不迟!\" 说话间墨白觉得周身一阵轻凉,再去看那位\'三弟\',明明是五月末六月初的天气,这人身上不知何时已结了一层薄冰,整个人僵硬的行同机械.墨白心道,一定是用内力加药力,两样同施才会有这样的效果.自己没有武功,被他挡在这里还真得很难脱身;就算自己侥幸离开,那位结冰的仁兄,想必也会因为无人施救而命丧于此.她今天已经完全见识到,什么叫做冷血无情,铁石心肠.面前的紫衣男子,真正像极了千奇山的那些人. \"要我出手也可以,你能承诺这是最后一个?\"墨白眼眸低垂,不想去看对方张狂的脸. \"好,这就算最后一个.\" 墨白见他同意了,从怀里取出三个黑色的药丸给小二.\"给他吃了.\"又拿了桌子上的一把竹筷,用茶水浸湿,再从袖中取出一包绿色的粉沫,倒在筷子上,打开火折子点燃筷子，一根根插到\'三弟\'周身的空地上,将\'三弟\'包包围其中.墨白暗自庆幸地面下过雨不久,还算松软,否则地面坚硬,他可只好将这些筷子,扔到地上扔一圈儿了.那个画面会不会像烤肉现场? 一刻后筷子燃烬,\'三弟\'身上的冰全部融化,僵尸般的身体也渐渐解冻,行动变得自如. \"我可以走了吗?\"墨白面无表情地问. \"你叫什么名字\"对方不答反问. \"我姓墨.\" 墨白没好气的回答,这货是要查户口呢？ 紫衣人围着他打量一圈,\"在下唐隐,今日便到此为止,他日你我可要分出一二才行,请!\" \"请!\" 墨白转身离开,这才呼也一口浊气.终于可以走了,今天这算哪一出?钱没赚到,消息也没得到.刚才离开时那人说他叫什么来着?唐隐？唐——隐！墨白真得给惊住了！还以为他哪买的\'碧海青天\',必竟这个药销量火爆,没想到自己遇到的紫衣人,竟然是江湖第一毒中圣手,大名鼎鼎的唐隐本尊!天呐！今天惹了这么一座\'神\',真不知是福是祸? 墨白快步而走,刚刚拐过街角,一男子挡住她的去路,墨白转身就往回走,那人快如闪电般又拦在她的面前.墨白一边后退,一边向自己袖中摸去. \"公子救命!\"男子单膝跪倒在墨白面前. \"你认错人了吧?我并不认得你!\"墨白理了理额前的头发,这又是哪出? \"我兄长身受重伤,危在旦夕,去请了很多大夫,都无人能治,刚才偶然在大街上见得公子出手不凡,吴绍言在此诚心恳求,还望公子救我兄长一命!\"说罢砰砰磕下头去. 墨白听到那声音都替他脑门疼,\"行了,起来吧,我也不一定能治,但是去看看也是无妨.\" \"谢公子!\"自称吴绍言的男子起身带路. 墨白一边走一边打量,对方不过十七八岁,言行利落,身姿敏捷,显然功夫在身.少年带墨白来到一间破庙,推开门,地上果然躺着个只存一息的年轻男子. \"柳慕凡!\"虽然几年未见,但眼前躺着的人,容貌变化却不是很大. \"公子认识我家表哥?\"吴绍言奇道. \"许久之前,有过一面之缘.\" \"哦?敢问公子如何称乎?\"吴绍言没等到散场，就急着找地方堵人家给自己的表哥看伤，所以自然没有听到墨白与唐隐最后自报家门。 \"我姓鱼.\"只不过见过一面,也许他早将自己忘记了.墨白不再多说,只手去看眼前昏迷的人. 吴绍言见对方不愿多说,也就不再多问. 柳慕凡躺在那地上一动不动,面色发黑,全身只有一处伤口,该伤口虽然并未在要害,但却深已见骨,腐臭化脓,让人难以近身. 墨白用衣袖掩住口鼻,\"你怎么不给他处理处理,还让他待在这样的地方?\" \"这本来是住在客栈里面的,店家看我兄长伤的太重,怕救不过来就将我们赶了出来.后来想投到别的地方,没人敢收,只能带到这里了.\"少年无奈道:\"这伤口我请过好几个大夫,也用过很多药,都无计于事.\" 墨白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只是仔细翻看柳慕凡伤口,里面有毒,心中定下方案:先解毒,再轻理伤口,消毒,手术.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得!她与封不尘离开胶州,出门前想着自己身上的毒常常复发,所以还很明智地带着银针,解毒药,结果后来翻开包袱，发现封尘把装手术刀等物的小包，甚至连防身用的毒药,一股脑全给她放到包袱里了,唯一一点，就是银子带得少了. ##第八十七章 蜀中 过了半夜，丑时的时候顾秋词悄悄潜了回来，轻轻地从窗子里翻进来。两个人躺在床上，墨白用手指在顾秋词掌心写字：“怎么样了？” 顾秋词不作声，在她掌中写道：“他们去了一个靠近山的镇子上，还上了山。” 墨白又写道：“知道是什么山吗？” 顾秋词回道：“不晓得是什么山，但可以肯定那个山下的镇子叫做泉水镇，我看过界石上这么写的。” 墨白不再写字，身子平静地躺了下来，心却难以平静。蓬莱县泉水镇只有一条上山的路，也只有一座大山，那就是千奇山，而千奇山上有什么她又岂能不知？小轩，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与毒医门有接触？墨白努力的控制自己不要多想，但心里却没有办法不多想。 翌日，一大早起来，墨白看到兰以轩坐在客栈的大厅里喝茶。兰以轩见到墨白下楼，就放下杯子打了个招呼：“早呀！昨晚睡得可好？” “嗯，我认床，睡得浑身难受。”墨白顶着一对熊猫眼，要说一夜好梦，怕也说不过去。“你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 墨白拉了椅子坐到兰以轩面前。 “戍时中，其实你没睡多久我就回来了。”兰以轩给墨白倒了杯水，“要加点什么东西吗？我记得你不喜欢喝茶。”兰以轩笑笑。 墨白知道他有意瞒着自己做事，也不拆穿他，“也不是不喜欢喝茶，只不过他们弄的太难喝了，还不如喝白开水。” “现在在外面只能将就了，等回了兰陵就好了，吃过饭我们就出发回兰陵。” “嗯？你不是要办完事才走吗？”墨白明知故问。 “昨天晚上已经办完了。”兰以轩笑道。 墨白也不再说什么，一行人吃完饭后，稍作整顿就起程了。 蜀中，柳慕凡终于等到了唐隐回府。柳慕凡说明来意，唐隐冷着脸道：“柳二公子是来兴师问罪？” 柳慕凡陪笑：“哪里！哪里！只是向唐公子请教化尸粉一事，并没有怀疑一说。唐公子一项为人光明磊落，这我柳慕凡还是知道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我有什么也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好说！好说！”柳慕凡暗自抹汗，这差事果然不好办。 “我蜀中唐门，自建以来就与武林素无往来，从来没有什么结交，也不趋于任何一种权力。若说唐门要做这些实在没有必要。一是根本不屑。二是唐门要杀谁就光明正大地杀，绝不做那些偷鸡摸狗的事情。敢做自然敢当。三是不可能再出此药的，唐门禁忌中二十八条：凡我唐门子弟，终身不可用些邪药，否则天诛地灭，断子绝孙。”说着唐隐脸色阴冷地将茶杯捏成碎片。 柳慕凡撇撇嘴，“唐公子说的是。” 唐隐顿了顿又接着道：“此药配方尽毁，若说出了五十年前那样的事，世上还有人再晓得化尸粉的配制方法，那也只有当年离开的唐门叛徒唐志杰一人了。不过此人消失已多年，至今下落不明。当年他走时已经三十多岁，现在五十年过去了，他一定都死了。” “死了？你能确定？” “哼！凡我唐门人，一生与毒为伍，身上中的毒自然多不胜数，平常没有什么不适，但年纪越大毒就会渐渐反噬，从来没有活到五十五岁的。”唐隐冷哼一声。 柳慕凡也没想到唐隐会这么坦白，将这样辛秘的唐门死穴都告诉了自己。“唐兄坦诚相告之义举，柳慕凡一定铭记于心，定不在旁人面前多言！” 唐隐没有说什么，只是端起了茶杯。心中却道：我本来就不想管你们这些江湖上的破事儿，要不是墨白写信给自己，请自己帮忙配合，他才懒得回蜀中，理这些江湖人，江湖事的。 柳慕凡见他端起了茶杯，知道这是送客的意思。临告辞的时候望向墙上的唐家祖训，上面二十八条果然有唐隐所说的，内容一模一样，于是再不作它想，抬步就走。 柳幕凡牵着马一个人走在蜀中清冷的大街上，心中感慨，唐门这一条线索算是断了！ 墨白跟着兰以轩回了兰陵，距离上一次来兰陵已经一年多了。这里的一切都还很熟悉，一草一木都是她离开时的样子。她知道小轩的心中没少挣扎过，但她已经明确的告诉他，他们之间不可能，这一生注定只能做兄妹。如此，相信他也会慢慢看开。 住了近一个月的时间，也没有什么其它的发现。倒是暗中发现兰以轩幕后的那个人，是兰若晓没错，那个声音她记得。小轩书房中的一些书信，其中也一部分与官府有关，这些还要慢慢派人查才是。 “教主，那个女人说要见你。”一位兰陵长老低着头对琉璃影壁后的人说。 “她又要玩什么花样？” “回教主，那个女人说她有个天大的秘密要说与教主您听！” “哼！柳灿那个溅人她真这样说？” “什么人？” 顾秋词快带离开，自己虽然轻功还过得去，但对方毕竟是高手，自己还是被发现了，还好她们没有看到她的样子，只是听到动静而已。 “公子。”顾秋词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再说。”墨白倒给顾秋词一杯温热的茶水。 顾秋词将自己听到的事情，都说与墨白听了。 “真的？你听到有‘柳灿’这个名子？”墨白激动的无法言表。 “是，来传话的人是从济州过来的。” “济州？”墨白想起之前契约人传信的内容，心中一个想法突然崩了出来：济州囚禁的人是不是就是自己的母亲柳灿？ 心中一但起了别的想法，墨白就再也坐不住了。“不行，要尽早离开，亲自去济州看看。你联系一下我们的人，让人传信给阿言，就这么说……”墨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顾秋词，让顾秋词去办。 墨白跟兰以轩辞别，兰以轩道：“怎么这么急着要走？” 墨白寐着良心道：“这一趟出来的太久了，再不回汴州我爹他会着急的。” “好吧，那以后可得常兰陵来陪我。” “嗯。” 兰以轩亲自送墨白离开，又派人把她们一路护送回汴州。墨白推辞不掉，心说糟糕,他的人要是一路跟着,那她岂不要真到回汴州一趟?“哥哥，让你的人送到沂州界就行了，我那个丫环也是会功夫的，你就放心好了。” “那好吧，你自己保重，路上小心！” “哥，你也照顾好自己。” “会的。” ##第一百四十二章 长安 六月初三，容倾带着鱼以沫，到达长安城魏府所在的地方。容倾在属下的引领下，与鱼以沫道一起到了附近一处建有几层楼的处所。“我的人还找不到无赦他们具体所在的位置，想必无赦他们已隐藏起来了。他们查到无赦一行人这几天一直围着魏府，想必此行的目的就是这里了。我们切隐在高处，将一切尽收眼底吧！” “嗯，听你的。”鱼以沫点头。 “你们几个从上面注意看着，一但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报！”容倾对属下吩咐道。 “是，主子！” “走吧！你一路辛苦了，让她们带你去休息吧！”容倾带着鱼以沫从楼台上下来。 侍女们带着两个人各自去沐浴，食宿。正午时分，有人来报，魏府中有异动。 容倾对鱼以沫道：“我们上去看看。” “嗯。”鱼以沫跟着容倾上了楼台，鱼以沫眼尖地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怎么会是他？” “什么人？” “那个人你也认识，是我们楼中的二殿主曾无厌。不知道他来做什么？难不成是跟无赦一起来的？”鱼以沫猜测着。 “或许他们相互并不知道对方都来了。” “什么？” “我随意说的，也不一定当真。”容倾微微一笑，又对手下道：“你们继续盯着。” “他们半天也不见出来，也不知道在里面谈些什么？”鱼以沫急道。 容倾拍拍她的肩笑道：“先不要着急，我让人盯着呢，估计他们会谈很久。我们还是先下去吧，让人切颗寒瓜，吃几片解渴。” 鱼以沫在院子里待了两天，第三天实在待不下去了。“好无聊！你说无赦倒底在不在这附近？也不知道他要执行什么任务？真是闹心。” “有点耐心吧我的大小姐，都一路千辛万苦跟过来了，也不差这一点儿半点儿的吧？”容倾让人买了一些苹果，亲自削了皮递给鱼以沫。 “唔！这个时候还有苹果？”鱼以沫奇怪。 “这是当地人储存在地窖里的，上一年的果子，不过因为处理得当，现在吃起来，口感还依然如初。”容倾擦了擦手道。 鱼以沫咬了一口不觉睁大了双眼：“怎么这样好吃？好甜！水份很足，冰冰凉凉地好吃。呵呵……” 容倾见她吃的高兴，只是宠溺一笑。“吃完带你出去逛一逛。” “我们不用在这里一直等着吗？”鱼以沫吐下一口苹果道。 “我有一种预感，今天晚上可能有事情会发生，所以先带你去转转，要不然就憋坏小姑娘了！” 鱼以沫呵呵一笑。 是夜，鱼以沫与容倾坐在楼台上，两个人正看着天上的星星。 “这里的天空看起来很近，星星又大又亮的，简直太漂亮了！”鱼以沫伸手向夜空，似乎只要稍一向上就能够到天幕上的星星。她笑着着自己月下的指尖，那里什么都没有抓到，但她依然开心。 “喜欢这里吗？”容倾突然问道。 “喜欢！”鱼以沫一笑。 “那你愿意一辈子都留在这里吗？” “不好！比起这里，我更习惯洛阳。” “容倾……你喜欢这里吗？”鱼以沫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听不到。她歪着身子依靠在容倾身旁睡着了。 容倾将她的身子抱到自己怀里，让她睡得更舒服些。似在对着夜空说话，又似在对自己说：“小沫喜欢哪里！容倾就喜欢哪里！小沫在哪里！容倾就会在哪里！” 子时，容倾将鱼以沫低声叫醒。鱼以沫尴尬地发现，自己正躺在对方怀里。容倾见她窘迫也不多作解释，只是低声道：“快看，那边有动静了。” 鱼以沫也顾不得尴尬，一下子坐了起来。两个人悄悄挪到边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那边。 呃，唔，嗯，啊！低低的声音转入两个人的耳边，风中飘来浓重的血腥味道。 “啊！”鱼以沫惊呼，容倾急忙捂住了她的嘴。 “嘘！”容倾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们还是下去吧！” “那个人是无赦！”鱼以沫捂着自己的嘴巴，简直不敢相信那是真的。 “或许你看错了！我们还是先下去吧！”容倾不忍地将她拉下楼台去，“小心！来我扶着你。”鱼以沫脚软地跟在他身后。 “是他，一定是他。月色那样明亮，别说身影了，就连容貌我都看得一清二楚的。还有那些和他一起的人，有几个人在曦殿里曾经见过。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他们平常执行的都是这样的任务？”鱼以沫的眼泪巴巴地往下掉。 “别难过了，擦擦吧！”容倾让人打了水，亲自摆了摆帕子递给她，“妙语楼本就是训养杀手，提供情报的地方，他会做这些也很正常不是吗？看开些。” “我……”鱼以沫也不知道自己此时能说些什么？ 片刻之后无剑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容倾面前，“主子！” 容倾看了他一眼，“讲！” “那些杀手已经全部离开，我刚刚带人过去看了，里面全无活口。”无剑道。 容倾摆手，“嗯，知道了，你让人继续盯着，天亮之前估计还会有人再来。” “是。” 无剑离开，鱼以沫看向容倾：“你刚才说天亮之前还会有人来，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是猜得，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好。”容倾将她额前被风吹乱的一缕乱发，轻轻别在耳后，“乖！去睡吧！我会在这里盯着的。” “不！我要陪着你一起盯着，我要等，看看接下来究竟会发生什么？”鱼以沫望着容倾的双眼，坚持道。 “好吧！我说不过你。”容倾叹了口气，无奈地妥协了。 丑时，无剑又来报。 “主人！又有一批人马赶来。” “哦？看来真得来了！”容倾起身看了一眼鱼以沫，鱼以沫也回给他一个坚定的眼神，三个人悄悄地上了楼台。 月光下他们三人看得清清楚楚，夜里最后来的那一批人，将院子里所有人尸体，全部集中地扔到院中空地。为首的人从怀里取了一大包粉沫样的东西均匀地撒在那些尸体上面，不过半个时辰，那些尸体几乎大半都已化成血水。 空气中传来腐臭的味道，鱼以沫三人用帕子掩住口鼻。这时下面为首的女子，让身边的人将一个瓶子里的东西掉进血水中，很快那些血水，越来越少，范围也越来越小。那人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看到后，全部离开。 ##第四十三章 救人 啧啧~墨白不禁自嘲:这真是会武术的带兵器,会医术的带工具!看看!今天与唐隐比试就用上了!现在给柳慕凡解毒治伤,又派上用场了! 一台手术,一个人去做毕竟需要的时间更多,墨白不客气的命吴绍言,\"你将那个神龛前面的桌案腾空,然后把那块布弄下来铺上.\"吴绍言很是配合,做完这些两个人又将柳慕凡抬起,平放在桌上. 墨白喂柳慕凡吃了三种不同的药,又差吴绍言去买酒和碗,\"记住了,买最烈的那种.\" \"好,知道了.\"少年去买酒,墨白也没闲着,又给柳慕凡伤口洒上药. 不多时,少年带着东西回来了.墨白让他先生上一堆火,再将酒坛子开封,倒了两碗出来.自己打开随身带的包袱,摊开里面的工具包,用夹子把所要用到的工具,全都先在火上烤上一遍,再浸到碗里的酒中消毒. 片刻后,墨白剪掉柳慕凡的衣服的肩膀位置,让他的整肩头露出来,又把酒倒在他的伤口上简单冲洗.做完这些，又换了手术刀挖掉伤口中的腐肉,刮干净骨头上的残毒,清理,消毒,缝合,上药,包扎. \"毒解了,伤口也处理过了,若能挺过今晚,也就没多大事了.\" \"多谢鱼公子!\"少年望着辛苦救人,累到虚脱的墨白,感激地躬身一揖倒底. \"先不急着谢我,且看今晚了.\"墨白无力的摆了摆手,\"对了,他怎么会伤成这样?\" 吴绍言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近几年来,江湖中出现了几场灭门惨案,还都十分相似,也不知已掀起多少风浪.本来像这样的大事件,自有武林盟主,江湖中得高望重之人去管.可是这都几年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查出.我兄长是个好打抱不平的,见这件事一直没有结果,就凭自己一已之力私下去查,不过还真让他查出点儿什么,这才遭了毒手!\" \"他查到了什么?\"墨白心中兴奋. 吴绍言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说呢,就这样了.\" \"你可看到是什么人向他下的手?\"墨白追问. \"没看清,那些人身手利落,也看不出什么武功路数.个个都是一身黑衣打扮,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 \"好吧,先这样吧.等他醒来后,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墨白收拾自己的工具,\"盯着他点儿,半个时辰喂一次水,用棉球蘸水润湿嘴唇就行,暂时不能喝太多的水.\"墨白收拾完工具,又从包袱里的盒子中,拿出两片花瓣状的东西，放在柳慕尘的嘴巴里含着. \"你给我兄长吃的是——九曲雪莲?\"吴绍言惊呼一声,满眼的不敢相信. \"呵!你倒是挺有见识的!九曲雪莲,故名思意就是把雪莲,用药汁反复泡制九次而成.不过我这个比那工艺还要复杂一些,里面还加了几样东西,效果更是比九曲雪莲更甚!\"上次给王睛雨治脸还剩下点儿没用完,后来让她加泡制成这个东西了.好不容易遇见一个懂行的,墨白忍不住多讲了几句. 少年听到这里,再一次俯首一揖.\"雪莲本就是千金难求,有价无市的宝物,九曲雪莲亦是难得,更别说公子用在我兄长身上的药!今日公子大恩吴绍言无以为报,日后若有用得着在下的时候,苍山梧桐坡吴家,洛阳飘柳山庄柳家,一定为公子所用,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你多虑了,眼下就有一个回报我的机会!\"墨白笑笑地拍着吴绍言的肩. \"公子请吩咐!\"吴绍言一面郑重. \"你可听说过洛七?\" \"南山剑派的那个叛徒?\" \"就是他,你能打听到他近日的行踪去向么?\" \"你也要去杀他?听说现在很多正义之士都想杀他,为南山剑派不平.\" \"杀他?我可没那个本事,只是想我的朋友没事!\"看来洛七这个人真是激起民奋了. \"下个月初二是金刀马威的六十岁生辰,算日子也就是后日.洛七与马威交好,想来初二那日必会赴宴,公子若寻此人,后日赶到马威府上即可.\"吴绍言倒是给她出了个不错的主意. \"嗯,这样倒是不错,只是这马威家住何处?\" \"就在城门外往南三里处的地方.\" \"好!不是很远,这就好办多了.\"墨白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现在知道了洛七的行踪,找到封不尘也就容易了. 墨白并未立刻离开,手术经验多了,也预料得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半夜少年发烧,墨白为其施针,忙活了一晚上,总算是有惊无险,挺过最关键的危险期了.第二日嘱咐了许多,留下一堆药,这才放心离去. 怎样才能混进马府?是墨白一直发愁的事儿.距离洛七最近,才会有更大的机会看到封不尘.这世间,与自己相关的人本就很少,她拿他当朋友所以不想他死,也不想他败在洛七手中.必要时候,希望自己能助他一臂之力. 墨白回到客栈洗漱一番,换了衣服就打听去马府的方向,不过一个时辰就来到马府门前.墨白围着人家马府外围转了好几圈,却没有想到什么合适的办法.明天该怎么混进去呢?送一份大礼?那些人会不会将她赶出来? 刚过中午,有些远路来的客人,已经陆续到了马府.黑白远远地望着,心中更是焦急.耳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墨公子.\" 墨白闻声看去,却是昨天在街头,与她比试的紫衣人唐隐.身后依然浩浩荡荡,美女成群.再次相遇,此人还是一袭紫衣,不是昨日那件,但颜色,款式却是另有一番风姿.墨白也学着那些江湖人的样子,抱拳道:\"唐公子.\" \"墨白,墨公子.\"唐隐也抱了抱拳. 墨白愕然,他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子?昨日她只说姓墨,并非说自己的全名.可见这么短短一天,他已经将自己的身份,查了个清清楚楚. 唐隐像是料到她在想什么是的,微微一笑道:\"墨公子在沂州名气,可是着实不小.医术之超绝,论天下也无几人能企及.不过唐某对阁下的医术倒没什么兴趣,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赠与天下第一毒的名号.唐某毕生所学也皆是与毒相关,所以对阁下的毒术倒是很感兴趣.\" 墨白很无语,自己从前行事难道是过于高调了？还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第八十八章 柳灿 兰以轩的属下果然将墨白送到沂州界就告辞了。墨白与顾秋词两人赶至泗水县，宫言带着十几个人早已经在泗水约定的地方候着了，几人合在一处。 “公子，我已经让人打听好了，这里是囚禁着一个妇人，大约三四十岁，已经被关了五年了。人就被关在泗水县城南五里处，看守的人不多，把人救出来应该没有问题。”树林中宫言将自己调查的信息告诉墨白。 五年？墨白一拳砸在一颗树上，手上瞬间有鲜血流出。顾秋词与宫言担心地喊了声，“公子！” “没事。”墨白沉默了半天。 顾秋词将墨白的手拉到自己面前，仔细给上了药包好。 墨白突然抬头望向宫言，“都准备的怎么样了？” “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公子和秋词在此地接应，我带着他们去救人。”宫言安排道。 “好！”墨白点头。“天一黑你们就出发！” “是！” 夜暮降临，天边渐渐暗了下来。宫言带上人立即出发，而顾秋词与墨白原地等候接应。 一个时辰后，宫言带着人回来了，宫言亲自背着被救来的人。墨白照着火折一看宫言背上昏迷不醒的中年妇人，眼圈儿当下就红了，还好夜色暗别人都没有看到。墨白忍住自己的情绪道：“快把人放到车里，我们现在就出发，一时也不能停。” “是，公子！”众人应道，行动更是利索了起来。将人放在车厢里安置好，一路击西南方向奔走。 墨白望着怀中妇人那张苍白消瘦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向下流。曾经的花容月貌早已不见，留下的只有岁月的风霜。细小的皱纹爬满柳灿眼角，唇边，满头青丝中夹杂着丝丝白发。望着怀中可怜的妇人，这还是自己那个美丽温柔的娘亲吗？颤抖的手摸过她的脸庞，她的发丝，她的身上每一处伤痕…… 墨白将柳灿平放在铺满软垫子的车厢内，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来给她盖在身上。柳灿身上的伤她都亲手处理过了，也给用过药了。原本她想着，与兰若晓的仇恨已经结束了，就算她现在没有死，还活着，自己也已经不想再找她的麻烦了，更不想再杀她一次。让她没有想到得是，兰若晓会将她的母亲囚禁了五年之久，还将她伤成这样？墨白心中自嘲：顾九尘呀顾九尘，娘一直被兰若晓关着，我们又怎么能找得到？ 车子行了半个时辰，后面就有人追了上来，用箭射向马车。无数的箭从车窗射入,顾秋词护着墨白伏下身子这才躲过一劫.外面马儿嘶叫，赶车人被箭流射中，闷哼一声倒车辕上，宫言又让另个一人上去驾车，自己带上几个人与敌人周旋。 “秋词将他扶进来。” “嗯” 顾秋词将受伤的车夫扶进车厢，取出车里的备用药厢，墨白快速为他止血，拔下腹中箭，还好伤得不是要害，三两下收缝合，上药给包好伤口，安置在车厢另一角。马车跑了一夜，宫言他们也杀了一路。 天亮的时候宫言在车窗外禀报：“回公子，已经全部解决掉了。” “嗯，很好，你们辛苦了。”墨公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冷静，“现在到了什么地方了？” “已经到了中州边界了。” “通知我们的人接应，车，和马全部换掉，兰陵教那些人不会善罢甘休的。”已经不止一次与兰陵教中人交手，对于兰陵教的手段墨白还是略有领悟的。换掉车，马等于抹掉了一些痕迹，这样以来他们也没那么容易追上来。再说，马和人都累了一晚上，再继续跑怕也难也坚持，墨白下领替换掉这一批，下面的人也轻松不少。 “是。”宫言让人去通知接应，心中想着现在已经到了中州地界，也就是到了墨医坊的地盘，这下才松了口气。 换过车后，墨白新增加了人手，将原本辛苦了一夜的属下们替换下去休息，顺便将那个受伤的车夫也接下去好好养伤。而宫言不恳休息一直骑马跟在墨白马车左右。墨白心中过意不去，行到宋州让大家休息一夜。 恰巧这夜里柳灿也醒了过来，一睁眼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山洞里，只是她这些年一直被关在山洞中，双眼几乎不能视物，只能见到几许微光，“这是什么地方？你是何人？” “娘，我是小沫。”墨白听到她的声音，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小……小沫？你是小沫？小末？”柳灿不敢相信，抓着墨白的手，摸着她的脸，母女二人抱头痛苦。顾秋词出去打了水让两人洗了洗脸。 “这些年你们都还好吗？小轩，九尘。” “师叔他一直在找你，现在我也不知道他在何处，已经许久没有联系了。” “小轩呢？”柳灿满含期待地望着墨白。 墨白虽然心中不忍，但还是将这些年他们的遭遇大概说了说。 “你是说，小轩现在已经是兰陵教教主了？”柳灿一脸震惊。 “是的，虽然兰若晓最后没有死，一直在幕后操持一切，但兰陵教主的位置她还是交给了哥哥。” “不！”柳灿大叫一声，身子无力瘫了下去，墨白眼快地将她扶住已不至倒下。 “娘，谁也没有办法再去劝他，他坐在那个位置上已不是一天两天，那个位置能带给他的东西，不是我们之间的亲情可以打动的了。他已经认定了兰若晓，兰若晓才是他的亲娘。” “小轩，我的小轩，小轩……”柳灿双眼无神的看着远处，嘴里无意识地喊着兰以轩的名子。 墨白心中一痛，她握紧柳灿的手在自己胸前，“娘，你还有我，还有我在身边。” 柳灿空洞的双眼，渐渐泛起光泽，她的手回握着墨白的手，“小沫，好孩子，你是娘的好孩子。”，慢慢摸到她的脸上，用手抚着她的眉心，“不管以后发生什么事，你都是我的好孩子。” “嗯，”墨白点头，将靠在柳灿怀里。柳灿抱着她抚着她的眉心，久久没有收回手。 ##第一百四十三章 灭门案 从最后一批人来到他们最后离开，前后不过一个时辰，等他们完全消失，天边已有淡淡的白色，微微发亮。 鱼以沫跌跌撞撞地下了楼台，容倾怕摔着她，小心地扶着她。一到下面，鱼以沫立刻奔向案发现场。看到熟悉的场景，闻到药水残留的味道，鱼以沫得头莫名地痛了起来。 “看那空地！那些残留的药水在慢慢消失，它会在太阳升起后完全蒸发！”鱼以沫捧着脑袋，无发自控地大叫起来。“灭门案！灭门案！这就是江湖中发生多次的灭门案！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痛……” “你怎么？小沫？小沫？”容倾惊慌地冲到鱼以沫面前，轻轻揽着着她的双肩，怀里小小的身体无法自控地颤抖着。 “我的头好痛，好痛！好痛……”鱼以沫的手慢慢垂了下去，身子软倒下去，失去了意识。容倾急忙将她接住，横抱进房间里放在床上。 “无剑，快去请大夫。” “是。” 在容倾的担心中，医者为鱼以沫看了看。“她太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儿，不用吃什么药。” “那就好！”听了医者的话，容倾这才放心。 鱼以沫醒过来，已是午时。容倾让人弄了点吃的东西给她，鱼以沫却说自己什么都吃不下。 “感觉好些了没有？头还痛吗？”容倾见她想身起，就将她扶了起来。 “我没事了，自己可以的。”鱼以沫摇了摇头，还是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头木木的，好像有些事情记得有些不太清了！” “那你可还曾认识我？”容倾脸色一变，抓着鱼以沫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鱼以沫抽回自己的手笑道：“你是容倾，我当然记得！” 容倾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手，“那就好。” “那个地方现在，是不是已经全无痕迹了？”鱼以沫穿好鞋子下了床。 容倾一边示意侍女们给她打水服侍，一边道：“果然如你所说的那样，太阳一升起来，那院中已经完全没有痕迹了。” 鱼以沫听后心灰意冷，任由侍女服侍自己，已没有什么主动意识。侍女们收拾完房间，相继离开，房间里只余二人。容倾见她泄气的样子突然开口问道：“你很失望？” “是的。”鱼以沫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眼神沉寂。 “你会离开妙语楼吗？”容倾道。 “不知道，也许会吧，但不是现在！”鱼以沫眼睛无神地望向对方。 容倾叹息一声：“你喜欢他吗？” “谁？”鱼以沫诧异地望着容倾，“你是说无赦？”她看向容倾的眼神慢慢变得平和，脸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不！只是心痛罢了，他每次出门做的尽是那样的事情？我都不敢想，也从来没有问过他。” 容倾见她不开心，“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他们都已经回去复命了，你也要……” “不！”鱼以沫摇头，“暂时我什么都不想做，也不想立刻就回去。容倾你会陪着我吗？”鱼以沫抓着容倾的袖子，像抓着一根救命的稻草，飘忽的眼神中充满热切地期待。 容倾摸着她发顶温和一笑，“会，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烦我为止。” 鱼以沫的脸红红的，不经意流露一抹娇羞。 容倾笑笑地看着她，眼神越发温柔。 当天，容倾就带着鱼以沫离开长安城，远离那些死亡的气息。两个人乘着马车，毫无目的地慢慢在路上前行。 “想不想去终南山上看看，离这里不远。”容倾提议。 “终南山上都有些什么？”鱼以沫心情不低落，也看不出倒底有没有兴趣。 “大熊猫，朱鹮，金丝猴很多其它地方很少见的鸟兽，还有上千种的草药；其中楼观台上，上善池，仰天池，老子讲经台，老子墓；太乙山，天池，风洞，冰洞；南五台：观音、文殊、清凉、舍身、灵应五峰……” “看来好玩的不少，可以一去。”鱼以沫听容倾一一介绍，心中生了几分向往。 “没有十天是游不完的，虽说些地方都在终南山范围内，但终南山其实很大的。” “那就游上十天！”鱼以沫心道，反正自己此时并不想回洛阳，那就好好玩几天吧。 “好！”容倾一笑，宛如月光流水一般。 “帮我给剑痕他们传个消息，让他们自行先回妙语楼，说我采完药就回去了。” “好。” 鱼以沫和容倾回来的时候已是六月半了，两个人在妙语楼门口分别。 容倾立在马车旁边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以后无论有什么事情，都可以随时找我。” “嗯。”鱼以沫没有回头，但是她心里却很感激。 进了门，鱼以沫沐浴更衣之后去见千御。 “楼主！” 千御一看是鱼以沫回来了，很是高兴：“小九回来了！快来这边坐，我都好久没看到你了。” 鱼以沫笑道：“有劳楼主挂念了，这是给您的药。” “果然寻到良药了？” “嗯，终南山药材珍奇，这些药大半都是在那上面采的。还有用太白山雪水做的引，相信楼主一定会药到病除，肌肤光洁如初的。” “嗯，小九的嘴巴就是甜，好了，既然一路劳顿了，那就早早回去歇着吧！” “谢楼主！” 鱼以沫回了自己的雪殿里，将刀疤剑痕两个招到跟前。 “最近我不在，殿里可有什么事情发生？” 刀疤道：“曦殿那边前段时间伤了一批人，到咱们殿中来救治，除了这些，倒也没有别的事情。” “五殿主可伤着了？”鱼以沫盯着刀疤的双眼急道。 “不曾。” “好，我知道了，你去忙吧。”鱼以沫说着摆了摆手，躺在榻上闭上眼睛。 “殿主！”剑痕见鱼以沫似要休息试着唤了声。 “说，我听着呢。”鱼以沫语调绵长，但去没有睁开眼睛。 “我派在洛水宫府那边的人有消息传来了。” “哦？”鱼以沫睁开双眼，从坐榻上正起身子。 剑痕接着道：“宫言不久前回了洛水一次，我们派去守着得人一直跟着他，一直跟到了洛阳城里的墨医坊，然后就再也查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了。” 墨医坊？他和墨公子有什么关系？鱼以沫凝眉暗中思忖。“好了！这件事就到这里了，让他们回来吧，墨医坊不是那么好混进去的，以免打草惊蛇。” “是。” ##第四十四章 杀洛七 \\\"墨公子来此,也是为马老头儿祝寿?\\\" \\\"不是.\\\" \\\"哦?我们从那边过来,可是看到你往里面不停张望呢!\\\"唐隐没有说话,倒是身后的粉衣少女俏皮接话. 墨白子见这位女子天真可爱的,也没有生气,只是无奈道:\\\"我倒是想进去,不过人家可没有请我.\\\" \\\"哦?想来马老头对于墨公子,这样的青年才俊也是非常欣赏的,不如一同前往.\\\"唐隐不以为然,笑笑地用扇子指了指马府. 在唐隐的介绍下,金刀马威对于墨白的到来,果然很是欢迎,觉得有这样的人物来参加自己的生日宴很有面子.墨白不好意思空着手,便拿出一颗自己炼制的紫薰丹,送与对方. 放置药盒子一被打开,众人只觉得一股奇香铺面而来.厅中满座哗然,唐隐甩着扇高声赞道:\\\"九曲雪莲紫薰丹,世间难得的良药呀!\\\"说着还往墨白递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墨白暗笑,这人真是演戏的高手,东西好坏你还不是行家?故意叫那么大声，还不是因为自己是被他带来的,所以给她墨白长脸,也就是给他唐隐自己长脸.墨白心道,面前这枚药里面只不过几星半点的九曲雪莲,自己掺到紫薰丹里面只不过是不想浪费而已.若是叫做九曲雪莲残渣丸倒是不假,这与自己昨夜给柳慕凡吃的那丸本尊,可不只是差了十万八千里那么简单! 墨白被马府上下视为上宾,好吃,好喝,好招待.住了一晚上,到第二日六月初二马威生辰当天,众人都来恭贺。 “那个就是洛七，”唐隐指着一人对墨白底声道，“你也想替天行道？” 墨白并未答话，只是看向唐隐所指的那个三十几岁的黑衣男子。此人长相猥琐，神色狡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宴席上唐隐手痒想与墨白比毒,可惜墨公子一幅另有心事的模样,只好暂时作罢.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大家为马威一一敬酒。墨白担心的剌杀,果然还是被料中了。 人群中封不尘,浮生及十几位手下卸掉伪装,“洛七，我看你今日哪里逃！大家上！”封不尘一边说着，手里提剑冲向目标人物。其他人也纷纷抽剑剌向洛七，对其进行攻击。不多时洛七身负重伤,封不尘等人被重重包围。 寿星马威怒气冲天,放下狠道:\\\"格杀无论!\\\" 暗救自然是行不通了,墨公子趁乱将几颗迷烟罗扔到人群密集的地面上,室内瞬时腾起紫色的浓烟,一时间人们方向难辨,胡乱奔走.待烟雾散去时,早已不见封不尘等人的踪迹. 唐隐看了墨白一眼，微微一笑。心中已了然却默不作声,一幅看好戏的样子。现场的画面混乱不堪,墨白趁大家说话之迹,悄悄打开衣袖里瓷瓶的瓶口，立即有气体凉飕飕地顺着她的手指擦过去.唐隐立在她身边一直打着扇子，墨白看好机会，借着唐隐手中的扇子的风，将瓶中无色无味的药，传向某人所在的地方。 一场生辰宴弄得不欢而散,大多数人已在混乱中走掉了,“来人！快给我追！”寿星公气的吹胡子瞪眼，“一定要抓住这些人！才能消我心头之恨！” “是。”护院们领命出发。 这时已有人禀报,“老爷不好了，洛大侠已然气绝身亡了！” “什么？” 马威一听赶紧去看洛七，结果真得是没有气了。“唉……” 没有人怀疑洛七的死因,众人皆以为他中伤势过重所以毙命.唐隐心中却认为没这么简单,虽没弄明白她是怎么出的手,但对于这个人,他倒是更感兴趣了! 宴席显然是不能继续了,众人将马威安慰一番,就三三两两地散了.离开马府,唐隐却跟着墨白不恳离开,墨白走到哪儿,他便一直跟着,而他身后也一直跟着那四位如花似玉的侍女,引得路人啧啧议论. \\\"你倒底要怎么样?\\\" \\\"简单,你答应同我比试,分出高下,我便不再跟着你，如何?\\\"唐隐难得好脾气地道. 墨白沉默了许久，最后无奈道：\\\"一年之后如何?近日恐怕是空不出时间了.\\\" \\\"好,一年便是一年,到时何处寻你?\\\"唐隐对墨白的回答还算能满意. \\\"胶州素问馆.\\\" \\\"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两人击掌起誓. 终于摆脱了唐隐，墨白发现自己又一次将封不尘跟丢，站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墨白再次茫然.下一步,他会去找她吗? 墨白开始重复寻找洛七的下落一样,开始打听兰陵教,打听兰若晓的行踪。据她几日得来的消息，兰陵教中大多数的人都以兰为姓,将历史上的兰陵王视为教中圣祖。其实兰陵王姓高,并不姓兰,但那些曾经追随他的人,以他为信仰,让自己的后人们都改了姓氏,以兰为尊. 得知兰陵教一族,每半年都会开坛大祭圣祖——兰陵王,每个月初一，则是小祭。大祭不但兰陵教众参加,包括周边几十里的民众都会参加.但小祭则只有兰陵教教中弟子参加。这个墨白以前沂州也不是没有听说过,只不过当时没有在意罢了. 六月的祭祀已经过去了,就算现在赶到兰陵也无计无事,墨白见时间尚早,先抽空回到胶州.医馆中几个人好久不见她,一个个围了过来. \\\"小鱼,你可回来了,怎么一去就这么久?\\\"宋清河接下她的包袱,笑道. \\\"你没见小鱼一路辛苦的,还不去打水给她洗洗!\\\"宋大娘笑骂自己的儿子,\\\"小鱼呀,想吃点什么?大娘去做!\\\" 小鱼比划什么都行,让宋清河帮忙弄一桶水上楼,这几天在回来的路上累得,是要好好洗洗,美美地泡个澡. 吃饭的时候宋清河夹了一块肉给小鱼，“怎么没见公子？是直接回他府上了？” 小鱼微微一笑，放在筷子在他手心写字：公子这次没有回来,派我一个人回来取些东西,然后再去沂州两人回合。 “小鱼写的是什么？”宋大娘一边给墨小宝喂着饭，一边问宋清河。 宋清河看了一眼小鱼对自己母亲道：“小鱼说公子没回来，在沂州等着，让她回来取点儿东西。” “哦，那就是说，还要走？”宋大娘给墨小宝擦了擦嘴，眼睛转向小鱼。 小鱼点头。 墨白回来好好休息了几天,做了不少准备。背上包袱,带足银两,再次上路. ##第八十九章 玉小姐 三天的时间，从济州到洛阳。途中不知换了多少马，多少车，这才安然到了洛阳城。墨白没有将柳灿安置在墨医坊，必竟那里人多眼杂，也不够安静不适合柳灿养病。如今墨医坊的产业遍布中州一带，洛阳城内更是布有多处处所。墨白让人收拾好了芳草园，将自己的母亲安置下来。墨白隔三差五回坊中看看，要是没有什么事情就不作停留，夜里还住在芳草园中。 “秋词！有些事情，你派探子去查一下。兰陵教那边并，不是表面上看到得那么简单。他们与管府那边有往来，你看看顺着这条暗线，还能查到些什么，记住！千万别打草惊蛇！” “是，公子。” 柳灿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双眼已能看到东西了。墨白心中很是高兴,可是她自己这一路上从洛阳到登州,从登州到兰陵的奔走本就来就没休息好,后来又到济州,再到洛阳,日积的劳累已经自己的身体吃不消了,常常半夜咳出口血来。但好在只是一口半口的,墨白也没太放在心上,反正自己就是大夫,好好调理休息就是了。 母亲回来之后很配和她的治疗,母女二人也相处的很是亲近,这让墨白很是欣慰.虽然她的娘一直没有提报仇的事情，但墨白却记在心里:兰若晓，不是我不放过你，是你自己做恶太多，那样也休要怪我狠心！ 柳慕凡从蜀中回来已是九月底了，忙碌地出了一趟远门，却没有得到什么收获，心情沉郁地回到洛阳。刚回到家里拜见父母，就被二老叫到跟前训话。 “你现在已到弱冠，要到了与孔雀山庄那边玉小姐成婚的时候了。现在两位玉小姐已经到了洛阳，暂时就住在我们山庄里。” “谁？孔雀山庄两位小姐？那不是与我大哥定的亲么？”柳慕凡有点想不明白，这和自己有什么关系？ “那门亲事虽说是和我们柳家订的，既未说明是与你兄弟两人，其中哪位；也未说明是她们姊妹其中哪位。再说你哥哥一心读书，你也是知道的，他的心思没在家业上，恐怕朝堂更适合他。未来飘柳山庄的担子还得你来挑起。”柳父一脸郑重。 “爹、我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我是不可能再与别人成婚的。”柳慕凡将心中想法说与父母，“本来我是要等查出灭门案后，再将小沫带回山庄与爹娘看看的。” “住口！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容得你去胡闹？”柳父一拍桌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你让我哥去……”柳慕凡刚想争辩几句，柳夫人打断了他。 “我的儿，玉家的两位小姐这次来也是为了查案，她们从未来过洛阳对洛阳一带也不熟悉，你先陪着她们两个几天带她们去查案。”柳夫人将儿子从地上拉起来，替他理了理衣摆，将他的手拢到自己掌中。“你若是真不愿意娶她们二人为妻，我们二老也不会硬作强求。如今你大哥在京城书完中读书，等来年春闱之后回来再谈此事也不迟。” “是，一切听娘安排。”柳慕凡不再说话。 柳夫人满意道：“嗯，去吧，一路上也辛苦了，好好歇息去吧。” “儿子告退。” 柳随风见儿子乖乖地走了，高兴地向自己的夫人翘起一个大拇指，“还是夫人厉害，能收拾了这嗅小子。” 柳夫人白了自己老爷一眼，“自己的儿子自己能不了解吗？现在先哄着他跟那位玉家两们小姐好好接触接触，说不定日久生情，到时候也就了了这桩美事了。” 柳随风一脸地笑呵呵：“夫人说的有理。” “琛儿一心仕途，若与那玉家大小姐一起也是般配，孔雀山庄玉庄主随说是江湖人，但谁不知道他有朝廷的背景。可是谁叫咱当初并未说清楚是给哪个儿子订亲，现在人家让两个女儿上门，提及凡儿的名子，这是看中了咱家的凡儿，要将其中一位嫁与凡儿啊。” 柳随风摆摆手，“算了，算了，谁都一样，就算以后凡儿与玉小姐成了婚，两家成了亲家，这与琛儿仕途还是能帮得上忙的。你也别多想了。” “老爷说的是。” 柳慕凡休息了一晚上,第二日早上给父母请安时,恰巧那位孔雀山庄的两位小姐也。经父母介绍,三人相互见了。柳夫人见玉家大小姐玉凌云，一身浅粉色的长裙拽地，容貌美丽,活泼可爱；玉家二小姐冰蓝色的纱衣缥缈绝伦，聪慧机智，庄重大方，心里对两位都很满意。 “凡儿，你今天就带着两位玉姑娘去洛阳转转，她们头一次来咱们这里，你可以把她们照顾好。”柳夫人温和一笑。 “是，母亲。”柳慕凡心中随不情愿，但眼见对方两人话少，安静，看上去也没有想像中的讨厌。 玉凌霜脸色平平看不出一点表情，而玉凌云则满脸娇羞，一幅女儿态。 三人行至大门口，一辆马车停在那里，旁边小斯手中也牵着一匹马候在那里。 “两位姑娘，请上车。”柳慕凡掀起车帘，做了个请的手势。 玉凌云没有动，微微一笑道：“我们去查案，乘车多有不便，不如我们也骑马去？” “我也是这样想的。”玉凌霜淡淡道。 柳慕凡赞赏地点点头，转头对小斯道：“去马厩里再牵两匹马来。” 不多时小斯牵了两匹马过来，柳慕凡从手里接过，送到玉凌云面前，“这一匹比较温顺，凌云姑娘用这匹马吧！” 玉凌云望着那马儿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多谢柳公子。” “凌云姑娘客气。” 柳慕凡又牵了另外一匹马给玉凌霜，“这一匹马洒脱不羁倒是适合凌霜姑娘。” 玉凌霜眼中光芒一闪，点点头算做回礼。 “听说松鹤堂离此处不远，不如柳公子先带凌霜去松鹤堂看看。”玉凌云道。 柳慕凡看了玉凌霜一眼，见她没有异议于是对玉凌云回道：“松鹤堂离此处是不远，好，我这就带两位姑娘去。” ##第一百四十四章 墨小宝 一路劳顿，鱼以沫随便吃了些东西，早早睡了。夜过子时，鱼以沫生生头痛被痛醒。起身给自己倒了杯水喝，回想着梦中的情景：男子一身雪衣或在竹林间与自己嬉戏，或在小竹屋内烹茶，调香，弹筝，舞剑。翠绿的竹叶落在他的白衣上，相生两映。可惜看不清那张脸，无论如何都看不清那张容颜…… 杯子从手中垂落，跌在地板上碎成残渣。鱼以沫捧着自己的痛到极点的脑袋，身子东倒西歪，脚下跌跌撞撞。“啊！他是谁？他是谁……啊……那个人是谁？是谁……” 头越来越痛，越来越难受“啊！他倒底是谁？”鱼以沫不知道为什么那天在终南山楼观台的竹林里，自己看到那些竹子就莫名的熟悉感，莫名得想起一些画面，然后头痛的死去活来。现在一连几天的梦里依然梦到竹林和那个男子，那个人她认识吗？那个人与她有关系吗？“啊……”桌椅被连带着撞的东倒西歪，侍女被惊醒。 “殿主？” “啊！” “殿主你怎么了？”侍女撑了灯，这才看到鱼以沫跌坐在地上，背靠着矮机，双手捧着脑袋头发凌乱，面容痛苦。 “我的头好痛，好痛……啊！”鱼以沫痛得满脸都是汗。 “我这就去找人，殿主你等着。”侍女去叫人了，鱼以沫也痛得晕了过去。 侍女叫来人，雪殿里的大夫也没诊出个什么名堂。鱼以沫醒了过来，见一堆属下大半夜的不睡觉，却围着自己，这才想起之前头痛的事情。 “都去睡吧，我没事了。”侍女倒杯水给她，鱼以沫让众人散去。 鱼以沫坐在窗前，看着夜空中的明月，却如何也睡不着了。自己这个头痛病之前也犯过几次，每次相隔的时间也都比较长，好在每次不太要紧，只是上次在长安犯过一次，在楼观台竹林中又犯一次，这就有点儿不太正常了。容倾倒是说过回到洛阳以后，让他的朋友给自己瞧瞧病，看看能不能治好她这个头痛。鱼以沫当时自己也没有在意，最近几日这个头痛病倒是范得越来越频繁了，而且每次头痛过后记忆也会差很多。 天亮之后鱼以沫洗漱后就上了街上，随意吃了点早点，到一家衣帽店里买了套男装乔装，带上幕篱就去了城西的墨医坊。无论是看病，还是调查身世她都必需亲力亲为，若让妙语楼中人知道自己与墨医坊中人有关联，怕是会惹出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吧？ 鱼以沫进了墨医坊，排了一刻钟的队，这才轮到她。 “这位公子，你有哪里不舒服？”蓝轩道。 鱼以沫指着自己的头，“我最近老是头痛难忍，且每次头痛之后记忆都会差很多，还有如果我一个月没见过一个人，下一次再见面就认不出对方了。” “哟！真逗！世上还有这样的怪病？”一旁边来看病的客人听后笑道。 另一个人接着道：“可能脑子不太好了，也说不定。” 一堆排堆的人听了后哈哈大笑。 “肃静！”蓝轩喝道，指着墙上的挂着的条幅，众人这才住了嘴。鱼以沫顺着他的手指望去，那条幅上面写着：医坊之内，请勿喧哗！ “这位公子，您除了头痛还有什么不症状？”蓝轩见众人都住了声，就接着为乔装的鱼以沫诊病。 “没有了，就只是头痛，未发病时与常人无异，发病时非常的痛，脑袋像似要炸裂般。”鱼以沫无奈道。 “奇了！您的脉相平和，我并非发现有什么异样。”蓝轩有些搞不明白。 “听说你们这里有位姓宫的大夫，说是能治百病，能给人换颜，能给人解药，能起死回生，能否请他为在下瞧瞧？”鱼以沫看时机也差不多了，就像对方指出要求。 “呵……这位公子可能有些误会，宫管事可不会治病，您说的这位是我的师父墨公子。 “哦？那就是我搞错了，还请这位小公子帮忙请一下令师，为我治一下这头痛的毛病。多谢！多谢！” 鱼以沫说的恳切，蓝轩对一旁的十一二岁的药童道：“师弟，带这位公子去师父那里。” “是，师兄。” 鱼以沫跟着药童出了大厅，隔了几间就是墨公子的诊室。 “公子请进吧，我师父就在里面。”药童将鱼以沫带到地方。 鱼以沫道了谢直径走了进去，屋子里面很是简洁。窗明几净，几盆绿植，除了一张竹帘，帘下一张桌子，一只脉枕，地上两张坐垫再无其它。竹帘后面的坐垫上坐着一个人，看不到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这位客人身体那里不舒服？”帘后的人道。 看来这个人就是鬼医墨白了，鱼以沫心道，于是将刚在才在大厅里说的那些，又对着帘子后的人说了一遍。 宋清河在帘子后面听到那个声音时，心似被漏掉一拍，可他此时正扮演着墨公子的角色，不要走到帘外去掀开人家的幕篱去看。只好先替面前这个人把了把脉，又问了问病情。从他诊过对方的脉之后，就已经知道了对方是个女子，公子的手腕上是有疤痕，但却不在接近诊脉的地方，他也不好去掀人家姑娘的衣袖，宋江清河一个头两个大。 “你这个病，先开个方子抓点儿药吃，若想彻底治好还得施针灸之术，扎上半个月即可治愈。”宋清河道。 “如此多谢墨大夫了。”鱼以沫拿着药方子看了看，还是揣进衣服里，空着手离开了墨医坊。心道搞什么嘛，她最讨厌吃药了。 黑小宝早在宋清河为鱼以沫诊病的时候就在外面了，他原本在后院看书，可是里面有几个字他不认识，所以过来找宋清河问问，这可巧了，正好里面有人。 墨小宝想要离开，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咦！这个声音好像是墨白！墨小宝悄悄地躲了起来，等了一会儿见那个头带幕篱的人出来，就悄悄地一路跟在他的身后。 ##第四十五章 兰陵教 七月一日，兰陵祭。 幢幡和宝盖风中轻舞，各色的旗子布满山头各处。漫山遍野都是信徒，虽不是大祭，但参加的人也不在少数。从服饰上看除了兰陵教的人，还有不少普通百姓。墨白混入祭祀的人群中，四下张往。很快，封不尘再一次出现在她的视野中。 在她看来，以封不尘现在的单薄之力，去剌杀兰若晓,实在太过鲁莽.原本就不多的手下,在杀洛七那日折了几个,现在更是少的可怜. 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勇气? 是仇恨吗? 好吧,即然已经这样了,她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尽量去帮助他. 仪式正式开始,只见一身材纤长的女子缓缓走上祭台。头戴银色高冠，身着丁香色的长衫,外罩一层深紫色的薄纱。面上带着与长衫同色的淡纱,额前一串紫色的珠串，中间悬着颗同色的宝石坠在眉心处。墨白心道，这位应该就是兰若晓了！ 兰若晓站在祭台前焚香,口中念念有词.下面众人随着她的动作,一起下拜,一起唱颂.人群中异动而起,封不尘等人开始行动,场面开始混乱,人群中惊叫场不断.祭台上的兰若晓倒是不慌不忙,手中法杖一指下方,\"来人给我拿下!\" 众教徒领命出动,封不尘等人很快被包围. 墨白不会武功,帮不上什么忙，只好使出自己的杀手锏——投毒.后来有人说,白衣小公子当时救人心切,也是杀红眼了.其实当时用的不是杀人的药,只是迷药而已,中毒后昏迷十二个时辰,一天一夜后自然醒来,与常人无异.不过那些离封不尘近些的人真是倒了血霉了,被墨公子伤的不轻这都是后话. “兰若晓，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和洛七图谋我们南山剑派，所做所为，简直为武林同道所不耻！”封不尘提着剑一边砍杀，一边向兰若晓所在的方向冲。 兰以轩站在祭台下方，振臂一呼：“来人！给我拿下这些乌合之众，谁若砍下封不尘的头颅，本少主重重有赏！” “是！”所有教众领命，拼力阻止封不尘等人。 南山剑派一行人，拼死一战才冲到目标跟前。封不尘破空一剑划过兰若晓的胳膊，墨白也不甘示弱地手中药撒了过来。兰若晓被人护住，却也同时中了迷药，和其他人一样暂时昏迷了过去。 兰以轩看到兰若晓倒了下去，冲着众人大声道：“给我杀，一个不留！” “是！”众人称是，山坡上杀声震天。 兰陵教众痛下杀手.封不尘等人从艳阳高照时开始且战且退,到夜暮落下,已是整整一天.他们山间林海,不识路的乱逃.敌不过的时候又是躲又是藏的，战战停停。除墨白,封不尘,浮生三人,其余人等全部战死. 再打下去大家都只是个死,现在我们走途无路,再无其它选择。墨白如此告诉自己。当敌人不恳放过你的时候,便只能用你死我亡来解决问题。 她终于下定决心，将烟花三月祭上天空时。暗夜中的花火照亮一瞬的光影,绽裂开花朵的范围括大到几倍,几十倍.花辨如流星般散落,包围他们的人全部倒地不起,一个个躺在地上万分痛苦,抽搐挣扎. 几人趁机快步逃走.走着走着浮生突然对两人道,\"刚刚天空一亮我趁机望了一圈,这个地方我们几年前好像来过.\" \"三年前我们曾在这附近的沟里救过一个人.\"封不尘看看四周似乎也想起了什么. \"对,就是那次.\" \"这么说,那个沟里这里不远了?\" \"应该就在附近,那比方比较隐蔽\" \"好,我们就去那里.\" \"啊!\"墨白此时已经累得摔倒在地,实在没有一点多余的力气. \"怎么了?\"另外两人顿住脚步. 墨白无力地爬在地上,这一路躲躲藏藏是休息好几次，可是现在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再跑了。虽然自己没有武功,但也不想拖他们的后退.\"我已经实在走不动了,你们两个先走.\" 封不尘将她扶起来，眼神坚定地盯着她，\"若生就同生,若死就同死.\" 浮生也信誓旦旦道:\"对,我们绝不会抛下你的.\" 封不尘不顾墨白挣扎将她背起就走,浮生则在前面探路.不过两里多地,很快就到了他们要找的地方.墨白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眼前一条大水沟拦住去路,沟壁两侧都长着密密的草. \"我先下去看看,你们先在上面等着.\"浮生对两人说道,封不尘与墨白点头. 墨白眼见浮生轻轻一跃,就从沟壁前跳了下去,吓了一跳, \"他\" \"没事的,这个地方我们来过.\"封不尘摇摇头. 果然不多时,浮生又从刚才消失的地方出现.两个人一左一右将墨白架起,纵身下向跳去.黑白吓得不敢睁眼,但也尽量没有发出声音,耳边的风声不过呼呼几下,身旁的两人就停下了. 墨白以为已经到了沟底,睁开眼向下一看,更是吓了一大跳.三人现在所处沟壁一半处,离头顶上面地面几丈远,离下方水面也有几丈.左右两个人都是单手扒在沟壁上,他们各伸着一只手架着自己的身体，脚下轻点在下面的乱草上,吓得墨白不敢乱动. 浮生与封不尘对视一眼,封不尘将墨白护的更紧,抓着她的手臂隐隐用力.浮生松开手向一旁斜下方跳了过去.站稳后对封不尘招手. 封不尘点头,然后低声对墨白说,\"跳过去,他会接着你的.\" 墨白看看脚下，再看看她们与浮生之间的距离，还是怕的不行,摇了摇头，惴惴道:\"我不敢.\" 封不尘抿了抿唇,温声道：\"乖,别怕!不会有事的.\" 那边浮生也点了点头,\"跳下来,我会接住你的.\" 墨白也不知道自己倒底是受了谁得蛊惑,略一犹豫，闭上双眼，咬牙跳了下去. 浮生伸手将她接住,两个人往浮生后面的地方挪了挪,封不尘也跟在后面跳了下来.浮生见他也下来了,不多停留，拔开火折子转过身子，率先走在前面带路. ##第九十章 酒后多言 说话间三个人上了马，一路绝尘而去，不过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大家各自将马拴在门口树上，柳慕凡带着玉家姐妹两人进门。 “两位姑娘，这边请！” “有劳。” 玉凌霜四处看了看，也没有发现什么。 玉凌云同样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柳公子已经看过了？” “已经来过两次了，算今日已是第三次了。”柳慕凡淡淡一笑。 “哦？柳公子即已来过三次了，可曾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不妨说与我们姐妹听听，正好让我们也长长见识。”玉凌云微微一笑。 柳慕凡虽然知道点什么，但此时什么都未查出来，说出来也没什么意思，便摆摆手道：“未曾发现什么，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哪里，哪里，这里本就不好查，要是能查到得什么，那么多人来过，也应该早有所发现了。”玉凌云面若桃花眼眸光华流转。“既然这里也查不到东西，不如柳公子带我们姐妹去别处。” “那就去伊川血刀堂吧，离洛阳也不太远，只是路上要行两个时辰，不知两位姑娘可吃的消？”上次与小沫去时，就累坏了小沫，也不知道这位玉大小姐能否坚持，若不行，就改天乘马车去也是一样。许久没见小沫了，也不知道她最近怎么样？这次回来还没来得及去看她，等今天忙完，他再抽时间去看看小沫。柳慕凡这样一想，心中也痛快了许多。 玉凌霜看了玉凌云一眼，凌霜娇弱地用帕子擦了擦额头，微笑着唇角翘起。“两个时辰的路，说来不远，倒也不近。不怕柳公子笑话，我这跑了一小段路都已然有些累了。” 柳慕凡见对方说累便道：“今日时间也不早了，不如我带两位姑娘，去洛阳城里有名的酒店里坐坐，改日再乘马车去伊川，如何？” 玉凌霜微微点头。 玉凌云柔柔道：“有劳柳公子。” 柳慕凡头前带路，将玉凌云与玉凌霜请到城中有名的酒店金善坊用饭。 “来啰！”随着店小二一声吆喝，一道热腾腾的汤菜被端上了桌面，汤上还浮着一朵牡丹花。 “洛阳燕菜，两位姑娘尝尝，这可是宫廷里传出的御菜，连圣祖陛下都很喜欢呢。” “不知道洛阳的菜比起蜀中的川菜如何?听柳伯伯说柳公子前些时间去了蜀中。”玉凌霜笑了笑道。 柳慕凡本就因为蜀中一行，心中不快。让小二上了一小坛酒，“两位姑娘是否浅饮几杯?” “凌云不善饮酒，柳公子请便。” 玉凌霜难得主动端起酒杯给柳慕凡满上一杯，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凌霜陪柳公子浅饮几杯。” 见她这么说，柳慕凡也不客气，“凌霜姑娘请了。” “请。” 玉凌云有些讪讪地，她举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凌云以茶代酒敬两位。” “听说川菜以辣著闻名，不知道倒底有多辣?”玉凌霜仍不死心。 “洛阳干燥，所以大多洛阳人的饭食，都以汤菜为主；而蜀地地处山间盆地，气候湿冷，所以蜀人喜爱吃辣，既可袪湿又可御寒……”柳慕凡侃侃而谈，但闭口不提自己去蜀中之事。 玉凌霜心中焦急，但面上却不显，玉凌云并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突然手中茶杯一松，哎呀一声，“失礼了，我去处理一下，凌霜帮我。”说着对柳慕凡点点头。 玉凌霜跟着她离开，两个人到无人处，玉凌云一把拉住玉凌霜的袖子：“妹妹这是何意？” 玉凌霜轻哼一声，甩掉玉凌云的手，“你这就看上那个柳慕凡了？” 玉凌云脸上一红，“有那么明显吗？” “怎么不明显？还要非得写有脑门上写清楚了才叫明显？”玉凌霜不屑地用眼角轻挑。 “妹妹怎么可以这样说？”玉凌云用帕子挡着半张脸，只觉得臊得慌。“那你既看到我喜欢他，那你还……” 玉凌霜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放心，我来洛阳是做什么的？你也不是一点儿也不清楚。那个柳慕凡我是一点兴趣都没有，我接近他，所做所为不过都只是在完成我的目的，所以，你放心好了。” “妹妹如此说，我倒放心了。”玉凌云见玉凌霜这样说，脸上表情顿时一松。 “不过我有言再先，这个柳慕凡口太紧了，一会儿我会想点儿别的办法，你最好不要坏了我的大事。”玉凌霜冷冷地警告。 “别的办法？你要给他下药？”玉凌云想到妹妹惯用的伎俩，立刻吃了一惊。 “我下的这种药只是让他吐露真言而已，对身体也没有什么坏处。再说了，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他心里面是否也同样喜欢你？玉凌霜说着很有深意地望着玉凌云。 “好，我也想知道。”玉凌云眼珠子一转，欣然同意。 两个人满脸带笑地从后面来到厅中，“让柳公子久等了，是凌云的不是了，凌云为公子满上一杯，表示歉意。” “凌云姑娘客气。” “柳公子游历江湖见多识广，博学多才，凌霜很是佩服。”玉凌霜见自己的姐姐很是上道，于是也站起身，端起酒坛给柳慕凡满上一杯，“柳公子，凌霜敬你一杯。” “不敢，不敢。”柳慕凡与玉凌霜对饮，玉凌霜见对方将自己斟的那杯酒喝下，自己也将杯中的茶喝了。 玉凌云娇笑道，“我可不晓得那辣食辣菜是什么滋味，即然去不了那些地方，也吃不到那样的美食，不如柳公子说来听听，我也过个耳瘾！” 柳慕凡轻轻一笑，“相传汉魏六朝，川菜就已经即具特色了。以小煎、小炒、干烧、干煸见长，以味多、味广、味厚著称。素有‘一菜一格，百菜百味’之誉。其中姜，茱萸……”柳慕凡只觉得自己今日有些话多，但是又控制不住，对方问什么，自己就跟着回答，看来饮酒果然误事。 “柳公子去蜀中是看朋友？还是做别的什么事情”玉凌霜说着又给柳慕凡满上一杯。 柳慕凡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于是是挡了回去，“松鹤堂与血刀堂这边都查出了点东西，已经确定是化尸粉这种东西了。此次去蜀中唐门，也是想从那里找到线索，毕竟化尸粉曾经从唐门流出……”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头痛 “咦！你是谁家的孩子？”鱼以沫发现有人一直跟在自己身后，转过身子就看到面前，是一个小小的男孩子正在拽着她的衣袖，就掀开幕篱去摸对方的小脸。 墨小宝回答的直接：“是你的孩子。” 鱼以沫不怒反笑：“你可真胆大，小小年纪，竟然和我这个大人开这样的玩笑？” “我说的是真得……对了，那你现在是鱼以沫还是墨白？”墨小宝将对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什么？”鱼以沫没听明白他说的是什么，婉言劝他：“快回去吧，要不然你家里的人该着急了！”说完就向前走去。 墨小宝不说话，却一直跟着她。鱼以沫没有办法只好哄着他道：“要不然，下次和你玩！” “小宝！小宝！” 身后有人追了上来，墨小宝听到叫声匆忙对鱼以沫道：“我知道，你不想被他们发现，那明天我在城隍庙门口等你，不见不散……”墨小宝说完就冲着她摆了摆手走了。 鱼以沫转到街角，将头上的幕篱拿了下来。看来宫言真得是在墨医坊做事，而且还是位权力在手的管事。而刚才那个小孩子怎么知道自己的名字？还问她那么奇怪的问题？难不成自己真得与墨医坊有什么瓜葛？看来明天城隍庙是要跑一趟了。 就在鱼以沫前脚离开墨公子的诊室，宋清河后脚就让人跟上她，他派出的人一出大门就开始寻找目标，但是愣是没认出面前身着男装的鱼以沫，因为他们都只见过鱼姑娘的模样，却不曾见过墨公子容貌。 鱼以沫第二天果然如约到了城隍庙门口，顺便在路边给那个孩子还买了根糖人。 “小鱼！我来了！”墨小宝远远地看到鱼以沫，小跑着到她面前。 “你怎么不叫姐姐？” “叫姐姐？我是你儿子怎么能叫你姐姐?再说你若穿男装时变回墨白，那我是叫你爹爹还是哥哥？你以前说只能让我叫你名字，墨医坊中也只有我一人可以直呼你的名字的，你忘记了吗？你的脑袋被宋大哥封住了，难道以前的事情真得都忘记了？”墨小宝一句接一句，中间都不带休息一会儿的。 鱼以沫倒是服气了这小家伙！不过她算是大概听明白了，面前这个小孩子说的。鱼以沫将糖人递给他，“你叫什么名字？” 小孩子接过糖人很是开心，“我叫墨小宝呀！好久都没人给我买糖人了，还是小鱼最疼小宝了！” 鱼以沫笑笑地摸了摸墨小宝的圆脸，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若她就是墨公子，那宫言就是自己的部下，而自己本就能配出墨医坊中的各种药，而面前的这个小孩子墨小宝真是自己的义子。 鱼以沫捧着脑袋，头几乎崩裂般的疼痛。“如果我是墨公子，那今天发我看病的人是谁？” “他呀！当然是宋大哥了，你不在他只能穿着白衣假扮你了，反正也没有人见过真正的墨公子，他就算假扮也没有人能发现。” “原来是这样……”鱼以沫头抽痛的厉害，额间的冷汗珠子一颗接着一颗往下掉。 “你怎么了？”墨小宝盯着鱼以沫奇怪地问。 鱼以沫痛的咬牙切齿，头两侧血管突突。“我头痛，我得头好痛……” 墨小宝吓得把糖人都扔了，“我回去叫人，你在这里等着，等着哦！”说着墨小宝快回不远处的墨医坊。 鱼以沫见他真得去叫人，踉踉跄跄离开城隍庙，路上正好遇见容倾。 “你怎么了？头又痛了？” “嗯，头痛！” “没事！跟我来吧！本来我是要去接你过去，让我朋友给你看看的。刚刚去了妙语楼找你，他们说你上城隍庙这边了，还好我来的急时。”容倾扶着鱼以沫，让无剑去叫马车。 鱼以沫一路头痛的厉害，容倾将她扶上马车，让她靠着自己的肩膀，用内力输进她的额前的几处穴位，舒缓她的疼痛。鱼以沫闻着那熟悉的桃花香味，不觉舒服地睡了过去。 马车到了悠然居，容倾见对方仍然未醒，便将她抱下了马车。容倾一动，鱼以沫就睁开眼醒了。 “醒了？”容倾看到鱼以沫醒了过来，冲着她微微一笑。 “放我下去。”鱼以沫有点难为情。 “好。” 两个人并肩走过院里，花园里的栀子花开得繁盛，花香袭人甚是喜人。一身紫衣的男子就立在花树下，紫衣玉花，正是相配。 “这位就是你的朋友了？”鱼以沫笑道。 “正是，我为你们二位介绍一下……”容倾正要解释，唐隐却打断了他。 “你不记得我了？”原本容倾只是说为一位朋友看病，唐隐也没有多想，谁知见到本尊后才发现面前这位竟是故人！ 鱼以沫摇了摇头，“以前的事情我都没有记忆。” “好吧，我以墨公子朋友的身份唐隐告诉你，你就是墨医坊的主人，鬼医墨白就是你！” “我不是鱼以沫吗？为什么我又会是墨公子？”鱼以沫反问道。 “你的原名是鱼以沫，药圣鱼恒的女儿。但自你创了素问馆与墨医坊后，你的另一个身份就是墨公子。这样说你可明白了？”唐隐解释道。 “就算我是墨公子，但为什么我会头痛？为什么会想不起从前的事情？”鱼以沫半信半疑，有些事情她还是想不明白。 “也许之前你遭遇了自己不想面对的事情，非常的痛苦，所以你选择了遗忘。”容倾的视线从鱼以沫脸上转到前方，好似看着不远处的茉莉花，又好似透过眼前看到远方。 “听闻墨公子曾为碧海青崖的少主施过针，将他的记忆用银针尘封起来，治好了他的癔症。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的也应该是施针封起来的。” 鱼以沫闻言脸色震惊，不过一瞬就恢复神色一脸诚恳道，“那就有劳唐公子为我看看。”且不说自己的身份究竟如何，但对方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唐隐，又是容倾的朋友，她当然信得过。 ##第九十一章 喜欢的姑娘 玉凌霜面上不动心中却是一惊，果然还是让他查出来了，亏得师父那边消息灵通，得知柳慕凡去了蜀中唐门，这才让自己到洛阳一探虚实。自己求着父亲写了书信，来到飘柳山庄。这个柳慕凡果然不简单，要不然真被他们查出点什么，后果不堪设想。 “凌霜佩服公子，这么难查得案子都让公子查出了眉目，真是可喜可贺，柳公子真是太高明了！”玉凌霜心道，若不是自己趁着斟酒给对方下了药，他还是什么都不肯说。师父给的这药并不是普通的只让人醉的药，它的真实效果是让人说实话，将平时不敢说的，不愿说的话，都在服药后一一道来。而且这药放在酒中效果由其最佳，有点微醺的感觉，就算清醒后也不会发觉自己被下药，而会以为自己喝多了，话多而已。 “这哪里是我的功劳，全都是小沫查出来的，她才是真正的了不起。”柳慕凡脸上酡红，眼神迷离，看上去已有醉意。 玉凌云先前听自己妹妹与柳慕凡说话的内容，还没有多大的兴趣，反正自己又没有什么师门任务，只不过无聊过来跟着逛逛而已。现在听到一个人名，且还是一位姑娘的名字，心中一动。玉凌云与玉凌霜对视一眼，对方对她微微点头。 玉凌霜双眼微眯，心中晓得此时药效正好，也明白自己的姐姐是什么意思，于是抓紧时机问道：“小沫？小沫是何人啊？怎么没听公子说过？” “小沫，就是我喜欢的那个姑娘，她叫鱼以沫，是个好姑娘。就是她帮我查出化尸粉的，你说她厉害不厉害？”柳慕凡低着头闭着眼说道。 玉凌云闻言一惊，暗自咬牙心中愤恨，果然他有喜欢的人了。 鱼以沫?玉凌霜双目圆瞪，以为自己听错了，用手摇愰着柳慕凡的身子，“鱼以沫？那个人叫鱼以沫？” “是呀，她就叫鱼以沫，但是我喜欢叫她小沫。”柳慕凡说完就爬在桌子上，眼见就要睡着。 玉凌霜已经确定对方口中说的人就是鱼以沫没错，不可能天下有如此相似的名子吧?再说就算相似，这个人也不一定懂毒术吧？师父曾经说过，小师妹的对医术毒术的天赋，放眼天下也没有几个，所以她当年“年少早夭”师父很是遗憾。难道她当年根本就没有死？玉凌霜不敢想像！ 玉凌云双眉紧锁，指甲深陷在桌面上，不觉用力，将木质桌面抠出几条深痕来。 柳慕凡再次醒来，已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了。“我睡了很久？” “也没多久，一小会儿。”玉凌云收起之前不悦的表情，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她浅笑着为柳慕凡倒了一杯茶，“柳公子醒醒酒。” 柳慕凡也不推辞，“多谢。” “真是对不住两位姑娘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就喝了一点酒就醉成这个样子，真是柳某太失礼了。”柳慕凡喝了几口茶歉意地向面前两个人抱拳赔罪。 玉凌云笑笑地摆了摆手，“柳公子见外了。” “不碍事的。”玉凌霜笑道，“只是柳公子讲事情只讲了一半，另外一半凌霜还未听到呢。” “讲事情？讲什么事情？我怎么没有一点印像了？”柳慕凡拍着自己的脑门，一点儿都想不起来了。 “柳公子记性可真够差的，刚才明明讲鱼姑娘帮你查出化尸粉一事，自己如何又去了蜀中的事，这会儿怎么就忘记了！柳公子还没讲鱼姑娘是哪里人士？家住何方？年方几何？” “我刚才真得有说化尸粉吗？”柳慕凡心中咯噔一下，自己怎么如此糊涂，竟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将给人家听了。 “那还有假？要不然我又从哪里听来得‘化尸粉’这样的名堂？” 玉凌云知道玉凌霜有话要问对方，只是安静地坐在一旁边听他们两个人说话，并不插言。 听玉凌霜如此解释，柳慕凡也只好认了。“鱼姑娘沂州人，自己一个孤女，亲人们也都失散多年了，现在一个人在洛阳侍着。” “不知鱼姑娘师从何处？竟学了这样的本事？”玉凌霜皮微抬，示意小二上一壶茶来。 “这个柳某倒不曾问过。”柳慕凡摇了摇头。 “我们孔雀山庄也养了不少能人异士，从小我就听他们说些江湖上的事情。我想这位鱼姑娘一定也是从过名师的，要不然怎么能查出像化尸粉这样的药来?光听着药名子都怪害怕的，也不知道她是见过这种药，还是怎么的，偏偏那么多江湖中的高手查了又查，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小丫头，竟让她查了去。”玉凌霜故意将话题引到鱼以沫身上。 “我不知道。”柳慕凡被玉凌霜说得几句，才发现自己对鱼以沫除了她是沂州人，与家人失散，幼年时学过医，其他的都一无所知。化尸粉他自己都未曾听说过，而鱼以沫一个小小的姑娘家竟然认得出来？她也不觉得这种药很可怕吗？ 玉凌云见柳慕凡被自己的妹妹说动，忍不住口出言挑唆道：“这位鱼姑娘独身一人，如何在洛阳自立？柳公子当然也是知道江湖上这些能人异士中，懂医或者懂毒的最为吃香，就是不知这位鱼姑娘可有为什么人效力？能否介绍到我们孔雀山庄？我爹爹他可是最惜人才的……” 玉凌霜满意一看了玉凌云一眼，“是呀，姐姐说的极是！” 柳慕凡被玉凌霜和玉凌云说来越来越是心惊，认实这么久，原来他对小沫了解的太少了。今天若不是被两位玉姑娘多问了几句，自己还一直傻着呢！去伊阙参加武林大会的路上再次相遇，那时她说她的同伴们被人追杀，而那些所谓的同伴，好像以她为马首是瞻，个个都很恭敬。当时他未曾多想，现在想来那些人应该是什么江湖门派吧？而她应该职位不低吧！ 柳慕凡也不知道玉凌霜最后都说了些什么，只是自己越来越觉得昏昏沉沉的。“两位姑娘，对不住今日招待不周，柳慕凡身体不适，还请二位原谅。”说着将玉凌霜姐妹带回飘柳山庄，而自己另骑了马往城东去了。 ##第一百四十六章 纠结 唐隐将人让到屋子里，为其把脉。又为其施针，插了鱼以沫满脑袋的长针。 “有什么感觉没有？”唐隐转到其中根银针。 “没有。” “现在呢？”唐隐又拔掉几根。 “稍稍有缓和。” “还痛吗？”唐隐又转动几根银针。 “不太痛了。”鱼以沫如实回答。 “为你施针的人用得不是一般的银针，若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墨公子独门自创的梅花针。所以为你施针的人，应该是墨医坊中人。他们手里应该会有墨公子独创的梅花针，和施针技艺。我的方法只是暂时让你减缓痛苦，想要彻底根治此病，得找他们。”唐隐自嘲般地拔掉鱼以沫头上所有的银针。 “你要记起从前的事情吗？”容倾看着鱼以沫的双眼。 “无论我是不是墨公子，当初选择失忆，一定非别人的意愿。若当初真是为了逃离什么而选择失忆，现在……”鱼以沫内心无比的纠结，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决策，一个人默默的离开悠然居。 “小沫！小沫！”容倾追到门口，看她依然远去，叫无剑跟在后面，保护着她。 “现在已经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事情了，相信再过不久，她头痛的状况会越来越严重的。”唐隐望着鱼以沫远去的背影，是才替她把脉，发现对方身上的毒已经全部清除了，却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她解了黄泉之毒与其它的余毒。他不知如何看待她这个人，但若说医术，墨公子天第一他唐隐心服口服！ 容倾叹了口气道：“让她自己一个人静一静，好好地想一想吧，不过我想墨公子本就是墨公子，总会有回归的一天。既然她是那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她就有她的身份和她的使命。那个位子，不是谁都能坐上去的！”容倾的目光变得越来越深邃，一片幽暗，不见光华。 “你打算要帮她？”唐隐眯了眯眼。 “嗯，如果她需要我会出手的。若她不希望别人插手，我也会静观其变的。虽说这些都是她墨医坊内部的事，无论对错，我只会永远站在她的这一边！” 鱼以沫每日仍与墨小宝见面，两个人坐在城隍庙门口的大石头上。 “小鱼，下次能不能不买糖人了？你看我掉了颗牙，被虫子蛀的。再吃我的牙会掉光的！”墨小宝举着手里的糖人，咧开嘴给鱼以沫看。 “好！知道了，那你明日想吃点什么，咱就不吃糖人了。”鱼以沫笑道。 “嗯，要不吃芝麻团子？”墨小宝想了想道。 “芝麻团子也是甜的，你不怕……”鱼以沫故意托长了音。 “不怕，不怕，那个糖少，可以吃的！”墨小宝一边摇头一边急道。 “呵呵……”鱼以沫轻轻拧了把墨小宝的小胖脸。“好！我们现在就去买，你知道哪里有？” “从那边转过去，牡丹巷那边就有。” “好，那还等什么，现在出发。”两个人腾腾腾就去了牡丹巷，买了几个芝麻团子。 “小宝，好吃么？” “好吃！太好吃了！”墨小宝嘴巴都被芝麻团子填满了。 “慢点儿吃，小心噎着。” “宫言哥哥最近都不太回坊中，我偷偷听到宋大哥与白大叔说，宫言哥哥把墨白手里的人和银子，全都转到自己手里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得？”墨小宝会将墨医坊中的事情告诉鱼以沫。 “那宋清河不管吗？”鱼以沫问道。 “唉！听他们两个说话的样子，意思是有很多管也管不过来，宫言哥哥私下运作，他们现在也只能守住一部分，其它得他也无力回天！” “什么无力回天？”鱼以沫拍了拍墨小福的脑袋，“还学大人的口气？” 鱼以沫回到雪殿，心中更加迷茫，不知道自己应该何去何从。一想事情，头痛病又反复发作。雪殿里一连几晚上动静太大，都惊动别的殿里。素手给鱼以沫看了看，也是无从下手，没有什么办法。 “去把五殿主请过来吧，你们殿主不与平时与他交好吗？看看他能有什么办法！”素手留下一句话走了。 剑痕又去把无赦给请了过来，无赦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办法。 “你们雪殿的大夫呢？给看过了没有？”无赦坐在鱼以沫的床头，看着对方疼痛难受的样子，心中也不太好受。 “回五殿主，已经看过了，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刀疤道。 “那七殿主那些派人去请了吗？” “他刚刚走，七殿主也没有办法。”剑痕道。 “他也没有办法？”无赦眉毛一蹙。 鱼以沫在床上挣扎着，有气无力道：“容倾，容倾……把我送到容倾那里！他有办法救我。” “好。”无赦让侍女给鱼以沫更衣，等收拾好坐车到了悠然居，天色也已经大亮了。 无赦命属下叩开大门，让人去通传。 “主子，妙语楼的鱼以沫与无赦来访。”下人们来告知，容倾心道：这一大早的，难不成是鱼以沫头痛病又复发了？ “我这就去亲自迎他们，你让人去请唐公子。” “是，公子。” 无赦也没有跟容倾客气，一见面就说了鱼以沫的状况。 “无赦兄先请进来说话。”容倾道。 无赦点了点头，将鱼以沫抱下车，鱼以沫此时毫无知觉，人已经晕了过去。无赦将他抱进屋子，被容倾引着放到客房的床上。 “他说你有办法救她？”无赦眼睛盯着容倾，眼底忽明忽暗。 容倾看出他的疑虑一声笑道：”无赦兄不必这样看我，我可不会给人看病，只是我的一位朋友医术很好，刚好近日就住在我这里。已经派人去请了，马上就到。” “她来了？”容倾话音刚落，门外就有一抹紫色闪现，不是唐隐又会是谁？ 无赦看到门口一身紫衣的人，立刻快速闪身冲了出去。 “是你！”唐隐也看到了屋内冲出的无赦，两个人二话不说，就过起招来，一时间打得难解难分。 ##第九十二章 暗查 柳慕凡到了东街小宝点心铺，下马走到店前，“请问老板，鱼姑娘在吗？” 店老板看着柳慕凡面生，以前来找鱼姑娘的都是黑衣影卫，眼前这个人倒是不曾见过，“鱼姑娘现在不在铺子里，这位公子有什么事吗？小的一定给您把话传到。” 柳慕凡心想，这个地方很可能就是她们的一个联络点，估计此刻真得不在这里。“在下柳慕凡，麻烦你转告鱼姑娘一声，说在下明日巳时在南街的雪花酒家等她。” “好的，柳公子的话，小的一定传到。”店老板一脸应下。 “如此多谢了！柳某告辞！”柳慕凡转身就走。 “公子慢走不送。” 柳慕凡走到街口转角处，将马牵到一边无人处，自己隐在巷子口，却一直悄悄地注视着那家点心铺子。 不多时，柳慕凡见那店老板左右张望一下，就将铺子的门窗都关上了，上了锁向西而去。柳慕凡这才从巷口走了出来，在马头上抚了几下，在马屁股上一拍道：“回去吧！”那马就答答答地小跑着走了。柳慕凡见马走了，这才悄悄跟上那个点心铺的店老板身后，一路不远不近地跟着他去了。 “墨医坊！”柳慕凡口中念着三个字，一路跟着点心铺老板的身后，一直看着他直到他进了墨医坊的大门。黑医坊他不是没有听说过，早在去年刚回到洛阳不久，自己被家里禁足时，那时候就听说洛阳新开了家坊馆叫做‘墨医坊’。当时很是出名，江湖人世仍至平民百姓都知道洛阳有个墨医坊。原来小沫是在这里做事？ 柳慕凡不动声色地离开，转到无人处，将自己的那些暗卫唤了出来，“去查一下，墨医坊里有没有一个叫鱼以沫的女子，查查她是什么人？在墨医坊中有何职位？最晚明天早上我要得到结果。” “是，二公子！”暗卫快带消失，柳慕凡也快速离开。 夜里柳慕凡躺在床上，却难以入眠。窗外黑影一闪。 “二公子！” “进来说话。”柳慕凡翻身而起披了外衣，“查到什么了？” 暗卫点头，“墨医坊中确有此人，鱼以沫仍是墨医坊主人墨白的贴身侍女，平日服侍墨公子饮食起居，倒不经常出现在墨医坊；还有一个说法，就是此女……此女……” “有话直说，做什么吞吞吐吐的！”柳慕双眉倒竖，暗卫见此只好硬着头皮说了，心道这可是你让我说的，不能怪我。“还有一个说法，就是传言此女甚得墨医坊坊主的欢心，所以那坊主将她金屋藏娇，所以不经常在坊中露面。” 砰！柳慕凡将桌子上的茶具一扫而落。 “再去查！”柳慕凡心中暴怒。 “查什么？” 柳慕凡咬牙一拳砸在桌面上，齿缝中崩出一句话来。“给我好好查查，那个墨医坊的坊主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有什么背景，平常都做些什么勾档！” “是，二公子！”暗卫快速消失，心道真是说也不是，不说不不是，唉暗卫难当呀。 柳慕凡听了暗卫的报告，心中更是烦闷，反正睡不着索性不去睡了。去书房里翻出两坛子酒出来，一个人坐在月下饮酒。 “二公子！”暗卫去而又返。 “我在。”柳慕凡看了看暗夜中的天空，天边已经微微泛白。“说吧，将你们查得的内容都说与本公子听，一字不落。” “是。” 暗卫将自己调查的结果，全部一字不差地报告给柳慕凡：“墨公子此人姓墨名白，前后在胶州与汴州各开过一家叫素问馆的医馆，不过后来因为一些原因闭馆了。现在济南那边开了家墨医坊，洛阳这边是后来才开的。墨白此人医术很高，同样毒术也很高。曾与唐隐两次比试不分上下。而墨医坊除了出售一些江湖人常用的药物，另外还做一些生意，不止表面上药材一种，涉及很广大约二十几种，车马行，货运行,客栈，酒馆，青楼占多数。另外墨医坊中还养有二三百契约人。” “什么契约人？” “都是些江湖人，若是无钱医病，就会与墨医坊签下契约，为墨医坊做事。能到墨医坊去看病的人，也都是些实在无人能医的伤，和病。墨公子‘救死不救伤，救重不救轻’江湖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些签下来的契约人的人命等于都是墨医坊给的，他们签得又是活契，到时间自会解除契约，重新得以自由。所以这些人都很义气，很卖命！他们日常主要探听情报，传送消息为主；另外墨医坊还在伊阙附近建了一个秘密基地，里面做些什么斩且不知，但有人看到梅萧，付江两个时常在附近出没。” “梅萧，付江？这两个人可是江湖上有名的杀手，怎么也会在墨公子那里？”柳慕凡越听越是心惊，这个墨公子倒底想做什么？这么大的手笔，江湖上一点动静都没听到，若不是自己有意去查还真不知道，眼皮子底下东都重地，竟然隐着这样一位高人！“此人平时都与什么样的人往来？” “墨公子此人自来独处，没有什么朋友，只与唐隐有过往来。” “唐隐？”柳慕凡心中一个疑问。“呵，这倒是奇了，唐隐此人也喜欢独处，时常不与外人往来，他们两个倒是能做朋友！” “墨公子自己不与人往来，他的那些手下呢？” “回二公子！他手下一共三十八位管事，十位负责整个胶东半岛的生意，十八位负责整个中州一带的生意，两位管事负责伊阙基地，八位负责洛阳城内生意与墨医坊种种事宜。其中洛阳城内的八位中，宫言与顾秋词正是墨白的左右手，墨公子大部分的事情都交与这两个人做；宋清河负责整个墨医坊内所有的药材药物，及平常诊治。手底下也管着十几个大夫。白珂此人虽有残疾也负责坊中护卫，安全。宋大娘负责坊中所有人的衣食。其它人倒是罢了都很正常，顾秋词与宫言两人接触的人就多了，无论是外面的生意人，还是黑白两道均有往来。倒是那个墨公子的侍女有点儿不一样，前不久她与顾秋词二人去了登州，据调查应该是与兰陵教主兰以轩汇在一处，两个人在兰陵还待了一段时间，应该是有些交情的吧！” “嗯，我知道了，你去吧。”柳慕凡心中烦闷地招呼暗卫退下，自己一个人继续喝着闷酒。 ##第一百四十七章 治疗方案 “当然是我，想不到我还活着吧？”无赦一边打一边出言挑衅。 “哼！还真是意外，是谁解了我的仙陨之毒？”唐隐冷笑一声道。 无赦同样不屑的讽刺还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天下第一毒我看也不过如此！” “你们两个人都快住手，她醒了。”容倾走到门口对两个人道。 无赦也明白了，容倾之前说的朋友应该就是唐隐了，只要他能救了鱼以沫，以前的帐也就作罢。且看他倒底有没有那个能耐！于是收了手。 唐隐听说鱼以沫醒了，也没有心思再与对方动手。两个人进到房内，容倾与无赦各立一边，给唐隐腾出地方。 “自己能起来吗？”唐隐对鱼以沫道。 鱼以沫挣扎将要起身，容倾先一步把她从床上扶起来。 唐隐为鱼以沫施完针，鱼以沫这才感觉好了一点儿。大家看着也都松了一口气，结果他后面一句话，几人的心又悬了起来。“现在只是暂时稳住病情，若要彻底治愈，解铃还需系铃人！” 无赦没有听明白唐隐所说的是什么意思，见鱼以沫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立刻明白了，她是知道实情的。 “小九？”无赦喊了鱼以沫一声。 鱼以沫慢慢转过头来，“无赦，你先回去吧，我现在没有事了。接下来也会配和治疗的，麻烦你给楼主说一声，这段时间我就先不回楼里了。” “嗯，楼主那里我会替你说的，你自己多保重！回头我再来看你。”无赦对鱼以沫点点头，回头对容倾道：“人我交给你了。” “无赦兄，我送你。你放心，小沫在我这里……”两个人出了屋子，容倾将无赦走。 “只有这一种方法吗？”房间里只有鱼以沫与唐隐两个人，鱼以沫不死心地看向对方。 “对！只有这一种方法。”唐隐回望着她，眼底看不出一丝波澜。 “如果我说不呢？”鱼以沫的眼睛转向床幔，心里也没有半分底气，反而还有几分畏惧。 “如果不尽快用原来的方法去除，你的头痛会越来越频发，不出两个月最终或痛死或发狂！”唐隐听到刚刚无赦与鱼以沫之间的谈话，也猜出了无赦身上的仙陨之毒，是何人所解。眼神飘向窗外，心中也是不忍：这样的一个对手，得知我幸，失之我命！若墨公子真得或死或狂，他唐隐就从此金盆洗手，退隐江湖。若天下没有了墨公子，这天下第一毒，唐隐不做也罢！ “好！既然已经没有选择了，也只能听你们的。”鱼以沫想了好久，直到容倾再次回来，她才做出最终的决定。 “好！既然你已经放开了，接下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先在这里好好休息，墨医坊那边我会安排好的。”容倾见鱼以沫同意让墨医坊的人来给她治疗，心中很是高兴。 唐隐也松了一口气，脸色平静地离开。 “接下来你要怎么办？” 容倾书房中，唐隐问道。 “在此这前我要先去见一位故人！” 芳草园，百草萋萋，柳枝飘摇。茉莉，栀子花香浓郁。抄手游廊边上的石榴花，此时开的如火如荼。 顾秋词此时正在廊下，给鱼以沫的母亲柳灿捶着肩，午后的风清凉舒适，两个人说说笑笑，倒也不烦闷。 听到外面的动静，柳灿笑笑地拍拍顾秋词的手道：“我进屋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夫人，我服侍你。” “不用了！你去吧！” 柳灿摆摆手，笑着进了屋子，和衣躺在床上。其实她并未睡着，只是这个时间有人来访，自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这点儿耳力还是有的。来者没有杀气，所以她才有意避开。小沫半年多都没来看过自己，显现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一再追问，顾秋词都没有松口。她想，那孩子一定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无法面对她吧！唉！傻孩子！柳灿心中叹了口气，她一定忘记自己说过的那句话了：无论以后发生什么，你都是我的孩子！ 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她怎会迁怒于无辜的孩子们呢？她曾去过飘柳山庄那边，从自己的小侄儿柳慕凡那里得知，墨公子亲自带人灭了整个兰陵教。兰以轩护着兰若晓，带着几个游兵散将逃走。 她之前只隐隐觉得鱼以沫身后有一个靠山，却不知道对方竟是墨公子那样的大人物。她看得出来自己的小侄儿喜欢小沫，但鱼以沫与墨公子究竟是简单的主仆关系？还是其他？她便不得而知！现在都过了那么久了，小沫那边却一点儿消息也没有。秋词不说，她只好又让侄儿去查，可惜仍无消息。 最近来找顾秋词的人很多，她发现了好几次却都未说明。只是有意无意地告诉顾秋词，若是有别的事情，就去忙吧，园子里还有其他侍女，让她不要担心。 顾秋词见老夫人进了屋子，就替她把门合上，转身来到后院。 “朋友，既然都已经来了，那就请出来吧！”顾秋词在后院打量一圈，却不见来人踪影。 “小词！别来无恙！”来人一身白色衣衫，玉为冠，发如墨，手持一把折扇，翩笑谦谦地从空中缓缓而落，后院里一树花瓣随着他的落下，纷纷飘飞，似梦似幻。 “你是何人？怎会这样称呼我？”顾秋词拉开架势，全身戒备地盯着对方。这个称乎只有当年的少主才会这样叫，对方又怎么会知道？面前这男子容色惊人，仪表非凡，但自己却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物，简直比大名鼎鼎的，飘柳山庄二少柳慕凡还要更胜几分，说是天下少有都不为过。 “哦？我现在换了一幅容貌，你也认不出我来了！”容倾无奈地笑笑，手里的扇子轻轻扇着。 顾秋词面露狐疑，这幅说话的语气倒好像一个人，“你是少主？”顾秋词试着问了一句。 “不然呢？”容倾笑道。 “你真是少主？”顾来词还是不太确定，对方容貌与当年的少年没有一点相似之出，声音也不像，简直没有一处像的，若宁说有相似之处，也大概只有说话的语气吧！ 容倾也不恼她，眼珠子一转道：“你六岁到了南山剑派，是我娘收留了你；你十岁开始学习南山剑法，是我教得你；你十三岁过生辰，收到人生中第一份生辰礼物，是我送你的一把剑；你……” “少主！”顾秋词抹着眼泪走到容倾面前，“真的是你？你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第九十三章 醉酒 暗卫这些送来的这些消息实在让他费解，也不知道这位墨公子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若是一般的开医坊的也不甚至弄些别的什么生意，他的医坊不但有别的生意，而且生意还很大的样子。养着二三百的契约人才是最大的疑点，一个清清白白的，做正经生意的大夫需要养那么多闲人吗？探听消息？他墨医坊需要些什么消息？还有伊阙的秘密基地，不行他得亲自去看看。 柳慕凡见天色还早，又叫上暗卫带路，两个人骑了马一路奔到伊阙。两个人都是身手极好的，悄悄地爬在外围往内面瞅，果然里面校场中密密麻麻一片男子正在训练，个个身手非凡。所练内容也绝非一般的防身武艺，都是杀手们惯用的必杀技艺。柳慕凡对暗卫招了招手，两个轻轻退身。回洛阳的路上，柳慕凡一路都在想，这个墨医坊倒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以他现在所观，墨医坊已经不单单是个纯粹的医坊，而墨公子也不单单是个纯粹的大夫！ “墨医坊每个月出售的药量很大吗？”柳慕凡问暗卫。 “不是很大，是非常之大，整个大周的药产墨医坊占了一大半，唐门和毒医门只占很少部分。风来阁每月上榜前十的药品，六种都出自墨医坊。墨医坊以前收购药材的基地也只有胶东一片，现在整个大周各处都有他的药材基地。” 柳慕凡一路上不在说话，只是让暗卫退下。到了约定的雪花酒家，时间还早。柳慕凡叫了两样小菜，要了二小坛酒，自己一个人自斟自饮。回想着玉凌霜对自己说的一切，结合暗卫所查墨医坊与墨公子的过往，柳慕凡心中难以平静。 墨白欢欢喜喜地应约而来，“柳大哥，你几时回来的？怎么许久不见，人都憔悴许多？”柳慕凡一夜未睡，又喝了许多的酒，此时双眼通红，脸色看起来与平常不同。被墨白看在眼里又是许多心疼，“蜀中一行还顺利吗?你还好吧？” 柳慕凡放下手中的酒杯，让小二上一壶不要加料的茶，几个小菜，对墨白勉强一笑：“坐吧。” 墨白也不知道他这是怎么了，就顺着他坐在柳慕凡的对面。柳慕凡接过小二递来的茶壶，给墨白倒上一杯热茶。 “柳大哥……” “喝茶。”墨白刚要说她从兰陵那边查到些东西，就被柳慕凡打断。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好将茶杯捧在手心，吹了吹上面的浮叶，小口小口地抿着。 “小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还好吗？” “嗯，很好……” “哦？不知道你平时在什么地方落角，上次去糕点铺子，是你做工的地方吗？没想到你还会做糕点！” 墨白本想说自己这段时间去了兰陵，还找回了失散已久的母亲，本来说出来想让对方也替自己高兴。没想着话又被打断了。糕点铺子?哦，她那时和他保持联系的一个联络点。但墨白又不好解释，只好硬着头皮道：“会一点，柳大哥要是喜欢吃，改天我做一点带给你。” 岂料柳慕凡听了她的话，心中更是凉了一大截。柳慕凡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似笑非笑地看着墨白：“小沫问你一个玩笑话，在你心中除了我，和你的亲人外，还有什么人小沫最为看重？” 墨白很是奇怪对方今日与自己见面，不提蜀中一行的事情，也不说查案的事情，偏偏问了这么一句，这让自己如何回答。墨白心里想着，除了母亲，小轩，师叔，及柳慕凡，她还有朋友顾秋词，宫言，还有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宋清河，宋大娘，墨小宝，白大叔呀。当然还有曾经的封不尘。她墨白混沌两世，能与这些人这一世茫茫人海相遇，已是天大的缘份。她很感恩这个世界，也很感恩这些守在她身边的人。茫茫人世间不止只孤独的墨白一人，有他们就够了！ 柳慕凡见墨白久久没有回复，而她面上露出的表情让他的内心彻底疯狂瓦解。他紧紧握着自己的拳头，咬牙道：“墨公子呢？他在你心中是什么样的位置？” 墨白一下子被他说的懵了，惊异地望着对方，半天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过多整的话。“不……是，不是那样……” 柳慕凡一杯酒下肚，自嘲道：“不是这样，又是哪样？你在墨医坊落脚，为墨公子做事。是墨公子的贴身侍女！告诉我什么是贴身侍女？贴身侍女每天都为她的墨公子做些什么？嗯？”柳慕凡一手抓住了墨白的手腕，眼中尽是痛楚。 墨白被他掌中的力量抓得吃痛，心里面更是荒芜一片，他在调查她？若不是这样，他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而她眼神中的不确定让柳慕凡看到了绝望。 柳慕凡松开她，直接端起酒坛往嘴里灌。 “不要喝了，柳大哥！喝酒伤身。”墨白把酒坛子抢了过来，放在桌子上。 柳慕凡一脸的痛苦，“不喝酒，我伤心。” “柳大哥，其实不像你想的那样？你要相信我，我之所以瞒着你，也是为了你好。”墨白心中想着，瞒着她身为墨公子的身份，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段时间遇见了几次刺杀，若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怕他也会被连累。 柳慕凡一听她说这句，却不和她想和一样，“为了我好？你若是真心喜欢他，那为何不直接告诉我？我堂堂男子汉，又岂会误人终身？”柳慕凡满眼绝望，“六年前你在你们师兄妹中用毒，解毒最为高明，六年后你在墨医坊中位居高位。别人都查不出来的事情，为何你就能查出来？墨医坊江湖用毒第一门，明面上看病卖药，暗地里藏污纳垢收容的都是些江湖败类，墨医坊简直就是见不得光的肮脏地方。墨公子此人居心裹测，驯养杀手，私藏娈童，表面光风霁月，实质上卑鄙至极，可恶至极，简直就是败类中的败类！你说这样的一座墨医坊，这样的一位一坊之主又怎么会没有嫌疑？小沫你说是吧！你故意将我的视线转移到其他地方，是怕我查出你们墨医坊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还是那些肮脏的事情根本就出自，你们墨医坊墨公子之手？” ##第一百四十八章 梅花针 “哦？变得好看了，还是变得难看了，看把你吓得都哭了？”容倾调笑地拿出帕子，递到她手里。 “很好看！少主！我都好久没见到你了！”顾秋词接过他手里的帕子，不好意思地擦着眼睛。 “嗯，是很久了，三年多了，我又回来了。”容倾叹了口气道。 “是公子……是墨公子替我们报了仇，灭了兰陵教。”顾秋词话一出口发现自己说的不对，又赶紧改口。 容倾笑笑地摆摆手，“这些我都知道，我希望你一直能留在她的身边。” “少主……”顾秋词想说什么，却被容倾打断。 “你从小在我们南山剑派长大自然是我的人，她救了你，也帮过我很多，你这几年留在她身边辅佐她，我也很高兴。” “可是少主现在回来了。” “现在我回来了，你更要留在她身边。我的就是她的，我的一切也都是她的一切。你以前是我的人，现在也同样可以是她的人。好好为她做事，才是对得起我，也对得起你自己的本心。” “嗯。”顾秋词将容倾请到厅里，斟了凉茶给容倾。 容倾端着茶杯道：“今天我来找你，一是叙旧；二是要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们一直在寻找的墨公子，我找到了。” “真得？她在哪里？”顾秋词激动的将茶水洒了一桌子。 “就在我那里，从前的记忆她现在都没有了，你带上当初为她施针的医者，到我那里为她看看。如今她很不好，经常头痛发作，痛不欲生。碧海青崖那边大公子同样被施针，他却没有这样的症状，所以我想知道，是不是中间出了什么问题？才会这样？这件事情要秘密进行，不要让多余的人知晓，特别是那个宫言！”容倾如此吩咐。 顾秋词点了点头，“少主放心，秋词会慎行的。公子不在的这段时间，坊中的权力几乎全被架空，不少人已被宫言收买，为他所用。墨医坊已不是当初公子在时的墨医坊，虽然我现在不常去那边，但清河早就将什么都告诉我了。” “好！这上面写有我现在所在的地址，看完销毁。明天晚上静候佳音！”容倾递给顾秋词一张字条，一个纵身飘然而去，消失在花海之中。 顾秋词看清字条上的内容，默记于心，将字条撕成细小的碎片。 第二日晚上，顾秋词如约而至，随行而来的，是容倾曾经见过的宋清河。 顾秋词上前轻声一唤：“公子！” 宋清河扔下药箱直接奔到鱼以沫面前，“公子！真得是你！宋清河终于见到你了。” 两个看到眼前的鱼以沫，都很激动。鱼以沫被宋清河的手抓得两个肩膀都痛。求助地望向容倾，容倾无奈地摇了摇头。 “宋公子，以后还有叙旧的时间，当下还是先为小沫看看吧，她近日头痛的厉害，我们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容倾正说着，唐隐打断他接着道：“看看是不是当初行针出了什么问题，据我所知碧海青崖那边，大公子一切正常。如果她还继续这个样子，相信你也知道后果是，或者痛死，或者发狂！” 宋清河仔细地为鱼以沫把了把脉，脸色变得很难看，同时心中更是充满着深深的自责：“都怨我，唐公子说的不错，当初是我太过紧张，所以漏掉了一针，后来我找到洛水给她把过脉，当时一切正常，就没有再多想，现在害她成这样，我真是死不足惜！”宋清河捶胸顿足，“现在晚了，都没有办法了！”宋清河跪在鱼以沫面前，流着泪绝望地看着她，“公子当时只教了我忘忧针的施针的方法，却不曾教我怎么去解开它，现在……现在怎么办？怎么办？” “起来！你先起来！”鱼以沫被他弄得也红了眼睛，就算是他的失误，只要是她曾经相信的人，他们一起相陪多年，她也不会怪他怨他的。 “我对不起公子！我宋清河不是人……”宋清河无论如何都不起来。 “有针谱吗？” 宋清河被她说的一愣，随即道：“有，有”宋清河用衣袖胡乱地抹了抹眼睛，颤抖从杯里取出一张卷起来的锦卷，递到鱼以沫手里。 鱼以沫拿起来看了看，对她道：“你的针呢？带针了没有，看着个图的样子，一般的银针怕是没什么用处。” 宋清河又打开随身带的药箱，从里面取出针袋。 鱼以沫把针袋放到桌子上展看，抽也一根来看，“梅花针头，不错！用来剌这个倒是挺合适的。” 唐隐也走上前来从针袋里抽出一根针来，“确实很妙！”说着又拿起鱼以沫放在桌上的针谱看了看，同时摇了摇头。 鱼以沫不在意地笑笑，“宋清河你觉得对不起我？” 宋清河连连点头，鱼以沫不待他说什么又接着道：“现在有一个机会可以赎罪，就看你愿不愿意。” “清河愿意为公子做一切事情！”宋清河单膝跪倒在鱼以沫脚下。 鱼以沫点点头，将一切仔细交待给他。宋清河恨不得找个人先试试，再为鱼以沫下针。鱼以沫却不乐意了，别人又没有什么病，你干吗去扎人家，所以你只能扎我了！” “公子，我……”宋清河有些犹豫。 “一时半会儿，也不能完全解得了这个针法，现在你记下我所说的，回去以后慢慢研究，相信早晚都可以找出适合的方法，所以不能急，急了会乱的。”鱼以沫转了转琥珀色的眼珠子笑道。 “公子……” 宋清河还想再说什么，鱼以沫看了一眼唐隐又对宋清河道：“唐兄这段时间会帮我施针稳住病情，所以一时半会儿我也不会有什么事，你且放心吧！” “是的。”唐隐难得地做了回答。 宋清河听了鱼以沫的话，带上她给自己的新画的针谱打算回去好好钻研，临走前留给唐隐一套梅花针。 “以后还得仰仗唐兄了！”鱼以沫笑嘻嘻地对着唐隐作了个揖。 唐隐得意地哼了一声，“你也一点儿都不害怕？” “怕什么?不是还有你们大家们，怎么样也不会让我受罪的。” 鱼以沫怪嗔，说着话用眼角去看容倾。 容倾也被她弄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你就悠着点儿吧，希望宋清河尽快研究出一套有用的针法，早早医好你的头痛吧。” ##第九十四章 养病 墨白一口血涌到唇边，站起来走到门口，悄悄地背过身子咳在帕子里。胸中不住翻涌，再加上柳慕凡一身酒气，不太清醒的样子，墨白不再费办去争辩什么，背着身子头也已未回，“我还有事，你酒醒了再来找我吧！”墨白出了门强忍着胸中难受，走到无人处，咳得弯下腰去，晕倒在地，周身的血，殷虹一片。 隐在暗处的玉凌霜见此心中了然，人果然还是那个人，看样子当初虽然没死，却也伤的差不多了，看看吐的那堆血，最多活不过个把月而已，原来是自己想多了。玉凌霜嘴角扬起一抹奇异的弧度，只要是鱼以沫喜欢的，她玉凌霜就不会让她轻意得到！ 玉凌云也是心情大好，她收回视线看了玉凌霜一眼，玉凌霜轻哼一声转身离开。玉凌云看到桌前的柳慕凡一幅失魂落魂的样子，心道：还以为是什么厉害的角色，原来也不过如此而已！玉凌云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掩上唇边的笑意，轻摆着杨柳细腰迈着盈盈小步向酒店里走去。 墨白被接应她的顾秋词带回墨医坊中，这一身是血的样子也没少被人看了去。宋清河一听是鱼姑娘受了伤，扔下一屋子的病人，跑到后院。 宫言，顾秋词，宋大娘，墨小宝，白珂都在房里。宋清河给墨白把脉，众人只见他脸色变了又变，简直堪比墨白此时的脸色。“娘，白大叔，你们都先出去吧！我先为她扎针。” 众人听了宋清河的话，留下一个顾秋词其余人都出去了。宋清河拿来一套银针，让顾秋词除去墨白的外衣，将人侧放着，后背朝外。宋清河隔着寝衣给墨白施了针，不多时昏迷中的墨白醒了过来，宋清河这才收了针。“你怎么样？”墨白不动也不说话。宋清河将针包好道：“你好好休息，我去煎药。” “我说迪是怎么了？一身是血的。” “不知道呀，你没见刚才宋大夫往后院跑的多快，脸色难看的。” “哎，你说说宋大夫是不是喜欢鱼姑娘？” “鱼姑娘是公子的人，他喜欢顶什么用？” “不是说顾姑娘喜欢宋清河么，我看他俩也挺配的。” “是，一个好动，一个好静，简直就是绝配。” 宋清河慌乱地从后院跑至前院去配药，路过中院时，身后几个人还议论。被宫言冷冷地目光瞪过之后，再也不敢造次。 宋清河熬好药亲自给墨白端到跟前，顾秋词红着一双眼情扶起墨白，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要给她喂药，墨白摇了摇头，“把碗给我。”墨白虽然身子无力，却硬要接过宋清河手里的碗，颤颤巍巍地送到嘴角喝了。 “那你好好歇着吧。”宋清河拿回碗放在桌子上，给顾秋词递了个眼神。顾秋词安置好墨白睡好，替她盖好被子，也轻手轻脚地出了屋子，将房关好。 “这究竟是怎么了？早上来坊中时还好好的，怎么出了一趟门回来就成这个样子了？”宋清河将顾秋词引到无人处，一双眼睛直直望着她，恨不得在对方脸上看出来两个洞。 顾秋词也很委曲，“我也不是很清楚，公子出门的时候我是跟着她的，但是走到南街她就让我在街边树下候着，说她去去就来。我等了许久也不见她，就顺着路去找，就看到她满身是血地昏迷在街角。” 宋清河抿了抿唇，“我问她什么，她也不恳说，这几天外面若有人见她，一律打发了。” “嗯。” “好了，我先去前面了，一大堆和病人还等着呢，你仔细着点照看好她，不许任何人去打扰她休息。” “知道了。” 宋清河走了半天，顾秋词都没回过味儿来，咦！平时不是自己凶来着，今天一向温和的宋清河怎么变得那么凶？ 墨白睡了一觉醒来已是下午，顾秋词端了些饭菜，她也只吃喝了点粥。“秋词，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据探子查到的消息，兰陵教暗地里与之来往的看是普通官员，其实最大的幕后是睿王。” “兰若晓为睿王做事？”墨白有点想不通。“那些契约人中，有些曾经也为官府，世家贵族做过事。你安排下去，让他们想办法查一查这个睿王，我要他所有的卷宗。详细到他有什么仇人，与什么人往来，这几年在他身上都发生过的事，还有朝中与他有关联的大事！这些我都要知道。” “是，公子。” “好了，秋词！辛苦你了！” “嗯，秋词不辛苦，秋词愿为公子做一切事。”顾秋词将墨白扶着躺下。 “对了！我这几天就不回芳草园了，你千万别在我母亲面前说今天的事，只说我到济南几天。这几天你就留在那边陪着她吧！” 墨白道。 “嗯，我知道了。”顾秋词收拾了碗筷，去了芳草园那边。 墨白睡了一下午，到了晚上如何也睡不着了。宫言在外面敲门，“公子，你醒着吗？” “进来吧。”墨白在里面应声。 “你身子还好吧?\"宫言有点小尴尬，毕竟男女有别，此刻进入她的闺房只觉得有些怪怪的。 “嗯，好些了，已经不咳了。”墨白躺着没有起身，“这几天里里外外的事情都交给你了，兰陵那边有什么动静没有？” 宫言回道：“我们救走夫人之后，他们派人找了许久，但都没查出是什么人做的，所以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怀疑到我们坊中。” “那就好，估计兰陵教那边时间不长还会有别的动作，要么就是什么门派又要倒霉了，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暂且静观其变吧！” “是。” “你去吧。” 宫言前脚走，后脚墨小宝就跟着宋清河来了。“小鱼，小鱼，你醒着吗？” “进来吧。”墨白一听是墨小宝的声音，脸上的笑意顿时浮了上来。 宋清河推开门，手里端着药碗，“药煎好了，起来喝了吧。” “起来喝药啰。”墨小宝一脸笑嘻嘻的喊叫。 “你个小鬼头，我喝还是你喝，喊得那么响亮，要不然你替我喝了?”墨白故意逗他。 “我才不要呢！”墨小宝撅起嘴巴，头拧向一边，那眼睛去斜墨白。 墨白见此呵呵一笑。 ##第九十五章 日子不多了 宋清河放下碗，将墨白扶了起来，拿了个引枕放在她身后让她靠着。见她坐好这才将药递到她手里。墨白喝了药，墨小宝爬到床沿上坐了，将掌心里的麦芽糖伸了过去，“吃这个，就不苦了。” “好，墨白笑嘻嘻地拿了他的糖，“那我可真吃了，你别后悔了哭鼻子哟！” “你吃吧，我这里还有一块。”墨小宝笑眯眯地将另一只手里的糖亮了个相，给墨白看。 宋清河看着她们两个，一大一小唅着糖吃，真像是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墨小宝吃完了糖，从床沿上跳下来，“糖吃完了，我还想要，去找宋大娘啰！”说着向墨白摆摆手走了。 宋清河见小宝走了，自己也不好待在房里。“你要不要躺一会儿？” “躺了一下午，现在就想这么靠着。”墨白摇了摇头，“清河，你坐吧。” 宋清河望了一下床沿，还是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 “你想问什么就问吧，现在也没有人在跟前了。”墨白勉强冲着宋清河，扯开一个弧度很小的微笑。 “今天我给你把过脉，你这是旧疾复发，已经许多年了？”宋清河试着将自己的意思说了出来。 墨白点点头，“清河我也不必瞒你，呵，再说想瞒估计也瞒不住了。”墨白顿了一下又接着说，“我日子不多了。” “不会的！”宋清河听到墨白的坦白，立刻从椅子前站了起来，激动地走到床边，“不会的，这不是真的！” “是不是真的，你心中早有了答案，清河别再自己欺骗自己了。”墨白闭上双眼，不想再去看对方此时饱受巨创的神情。“这件事你一定要保密，我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 宋清河摇着头，心中如何也不愿相信这是真的，但是他今天替她把脉时，得到的就是这个结果。现在对方亲口说出来，他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一定能治好的，虽然清河医术不精，但公子医术高深，一定能救得了自己的！” 温热的泪打在墨白的手背上，墨白睁开眼看到宋清河满脸的泪痕。“傻瓜，你不曾听说医者不自医吗？”墨白的双眼中也流下泪来。 “不！谁教你的医术，你的师父总能救得了你吧？”宋清河双眼通红，抓着墨白的双肩不放弃地问。 “我师父只教过我们如何用毒，他医术却不怎么高明！”墨白一边抹着眼泪，一边笑着。 “那唐隐呢？他可是与你打成平手的。”宋清河将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在唐隐身上。 “或许吧！”墨白不忍宋清河再去难过，其实她心里比谁都明白，唐隐若是能治好她，早在替她治腿的时候就已经治了，根本不用等到现在。 “一定可以的，他一定能治好你的。”宋清河流着泪将墨白抱在怀里，墨白没有去挣开他，反而顺从地将头靠在宋清河的肩上。宋清河原本是情急之下的动作，没料到墨白会任由他抱着，等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他反而紧张起来。 “别动！让我靠一会儿。”墨白不再说话，只是闭着双眼静静地靠在宋清河的肩上。宋清河一动也不敢动，只觉得得肩上有滚烫的液体淌了下来，无声地打湿了他的衣衫。怀里的身体颤抖着，颤抖着，终于没有了任何动作，呼吸也变得轻浅。宋清河小心地去掉引枕，将墨白轻轻平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关上门离开。 宋清河出了后院，就去找宫言，宫言正在房间里喝酒。宋清河在他对面坐下，翻起一只杯子，夺了宫言手中的酒瓶给自己满了一杯，一仰脖子咕咚一下喝了下去。 “让人去查一下唐隐现在何处，越快越好，我要去拜访他。” “公子她？”宫言闻言双眉一挑。 “公子这次的病不一般，坊中的药没办法治得好她。必需从唐隐处求得药引，才能配出解药。你只管派人去打听唐隐的下落，打听到了地方，我亲自跑一趟去求药。”宋清河编了个谎话，只希望对方早早派人去打听消息。 “我现在就去通知他们，你照顾好公子，和坊中。” “好。” 墨白在宋清河挪动她身体时已经醒了，但她还是没有动，让他安心离开。 想着白日里与柳慕凡之间发生的事，说过的话，她又怎么能睡的踏实？不必再去解释什么,就让他误会着也挺好，否则自己走的时候也不会太决绝。柳慕凡理不理解她已经不重要了，能不能查出兰陵教与毒医门之间相互勾结，从而实施这一系列的灭门惨案的证据也不重要了。真正对她来说有意义的是她下一步的计划，她要灭了兰陵教。一为母亲报仇；二为小轩早日能够迷途知返；三为柳慕凡达成心愿；四为天下苍生请命！ 墨白休息了两日，气色也好了很多，终于能下床了。顾秋词被留在芳草园照顾夫人,宋清河就一直照顾着墨白,尽量不假他人之手. “清河最近可有人来找我？” 宋清河蹲下身子，毫不避嫌地替墨白穿鞋。“没有！”心中却道：已经吩咐下去，公子不见任何人。那个柳慕凡自己也让人给打发了，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那个人伤了她。毕竟公子很少与人往来，她认识的人数都数得过来。 墨白与宋清河相处了这么多年，早把他当成亲人，对方为自己穿鞋在墨白看来，就是哥哥为生病的妹妹穿鞋，再正常不过。“你去将宫言叫来吧，我有事要对你们说。” “好。” 宋清河不多时将宫言叫到墨白房中。 “你们两个都听着，最近都不要出远门了，手里的事情先放一放。我有新的任务交给你们。”墨白向两个人叮嘱，“阿言，你给大家通知一下，后天来坊中商议大事。那些离的远的就不必通知了，到时候将会议的内容传达给他们就可以，让近处的管事们放下手里的事情，务必来参加会议，介时我要宣布一些重要的事情。” “是，公子。” ##第九十六章 表哥 柳慕凡酒醒后后悔不已，自己说了墨医坊和墨公子那么多坏话，还侮辱对方与墨公子关系暧昧，简直罪无可恕！另一批暗卫送来调查墨白此人的日常，创办素问馆，为看不起病的穷人免费看病抓药，悬壶济世。收留无所依靠的老人孩子。那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清冷公子，未免整个洛阳城的女子，大半都把心放在他身上吧！又何况他的小沫？可是凭他怎么想见她，她却是再也不见。 两日后墨医坊中议事厅中众人散去，墨白拍拍顾秋词的肩，“这几天夫人还好吧？” 顾秋词笑道，“夫人身子挺好的，就是想你了。对了!公子真得要对付兰陵教？” 墨白看了她一眼，“这还有假？今天大会上我已经把命令布下去了，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就行了。我不但要对付兰陵教，而且会全力以赴。”墨白拍拍顾秋词，“走吧！陪我去看我娘。” 芳草园中，墨白来看自己的母亲柳灿。 “我看这新配的药膏还不错，这才几日不见，娘的头发都黑了许多。” “哪里黑了许多？你可不是在哄我高兴？柳灿笑着望着自己的女儿。 “不信你自己照镜子。”墨白将一面铜镜拿到母亲面前，“呶，看看有没有骗你？” “呵呵……嗯，我女儿的手艺不错，配的药膏就是好用！”妇人看着自己的女儿，满心的笑意。 “来洛阳也有近两个月了，看你哪天有时间陪我去你舅舅家一趟。” “我舅舅家？”墨白以前从未听母亲说过自己娘家，还以为她的娘家已经没有什么人了。 “嗯，就在这洛阳城中,到时候你就跟着我走好了，一定把你带到。”柳灿将女儿的捧地掌心。 反正自己身子已经大好了，墨白第二天一早就安排好出行。一辆马车，一位车夫，顾秋词，及自己母女二人。车夫按着柳灿所说的路线赶车，母女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半个时辰就到了地方。 墨白与顾秋词小心地将柳灿扶下车来，柳灿站在面前的大宅前道，“就是这里。” 墨白笑呵呵地抬头一看府前，门楣上气势非凡的四个大字：飘柳山庄。只这么一眼，只觉得浑身的力气像是被什么抽尽了，脚下软地几乎栽了下去。 “小沫？”柳灿担心地看着墨白。 墨白惨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意，“没事，有点把脚给崴了.” “要紧吗？” “没事，能走路。”墨白扯出一丝微笑，不想让自己母亲担心。 墨白不记得自己三个人是怎么进的飘柳山庄，也不知道母亲和她的舅舅、舅母说了些什么，聊了些什么。舅母让二表哥将自己带到园子里转转，墨白就跟着柳慕凡出了大厅。 “这几天你还好吧？”柳慕凡将墨白带到竹林。 墨白木偶似的点头，“很好。” 初冬院中树叶凋零，就连菊花都谢尽了。墨白望着眼前这片依然苍翠的竹林，想起了苍山的竹海听雪，那段日子是她这一生最美好的时光。 “我为我那天说过的话道歉，那日我喝多了，胡言乱语的你不要放在心上。”柳慕凡向墨白道歉，“前两天我去过墨医坊找你，他们说你不在坊中。” “嗯，我在母亲那里陪着她呢。”墨白悄悄用衣袖拭去眼角的泪。“我晓得你那天喝了酒，不会将那些话放在心里的。” “那就好。”柳慕凡尴尬地拨弄着一丛细竹，眼神却悄悄望向墨白这边，“想不到我们两家还是亲戚，你竟是我姑姑的女儿。” “我也没有想到，你会是我的表哥。”墨白心碎欲裂，从一下马车站在山庄的大门口，看到那四个字开始，她就已经心痛无力。她一心喜欢的那个人，却是自己的亲表哥，有着血缘关系的亲人。就算自己侥幸能活下来，两个人也是不能在一起的。也许对别人来说无所谓表亲，亲上加亲更好。但自己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而来的，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在飘柳山庄待了一日，傍晚时分，母女两个人告辞。柳家三口亲自送到大门外的马车上。上马车的时候，墨白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已被抽干，身体如同行尸走肉，亏得顾秋词将她扶了上去。 “怎么了？看你今日心情不佳，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柳灿关心地询问。 “没事，就是今天崴了脚，感觉一天都使不上力，回去拿药酒擦擦就好。娘我靠着你躺一会儿。” “嗯，没事就好。”墨白将头枕在母亲的腿上，闭着眼睛逼着自己不去想柳慕凡，但那张脸却一直出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听你舅舅和舅母说，玉家的小姐来洛阳了，这段时间就住在柳家。这两个年轻人呀，每日里亲亲近近的，看样子也好事将近了。十几年前飘柳山庄就和孔雀扇庄订有婚约，想不到时间过的真够快的，转眼间我们都老了，你们也都长大了……” 柳灿抚着墨白的眉心，一下一下，长长地叹了口气。墨白只觉得被母亲手指抚过的眉心，有轻微的灼热，心中自己安慰着自己：纵使情深，奈何缘浅…… 七日后，兰陵教总坛，兰以轩高坐在宝座之上。底下众教徒黑压压站满大殿。 “教主，本月十五登州两处渔船消失，近期并无台风，经查是有人蓄意所为。” “禀教主，十六日密州损失十三艘渔船！” “十六日文登县采珠厂被人整个洗劫一空！” “教主，十七日胶澳六处货运船只被烧！” “是什么人做的？”兰以轩摸着手中的长鞭眼皮都未抬一下。 “属下……属下不知！”众人齐声回答，一个个面如白纸，汗如雨布。 “废物！全都是废物！”兰以轩长鞭一挥，带起一声风响，伴着啪一一串脆响，下跪众人躺在地上一片，脸肿如糕。他们再次快速爬到兰以轩脚下，跪回原位，“是是是……” “查！三日之内，本座只要结果，如若不然……”兰以轩看向众人，众人均是一个哆嗦，“提头来见！” “是，谢教主开恩！” “滚！” “是” “是” “……” ##第九十七章 安排 墨医坊中墨白端坐于竹帘后，手扶着眉心，只觉得这个地方灼灼如火烧般的痛。 “公子，你怎么了？”顾秋词看到墨白整个脸皱成一团。 “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觉得眉心发热，这会儿越来越烫，像着了火似的。” “我看看。” 墨白放下手去，顾秋词盯着墨白的眉心抚了抚，“公子，真得着火了！” “开什么玩笑？”墨白有点哭笑不得。 “你看！你看！”顾秋词拿了铜镜打在墨白的面前，镜中人眉心处，一簇火苖形状的印记淡淡地从皮肤中透出。 “怎么会这样？以前没有的呀！”墨白百思不得其解。 “是呀！以前给公子梳头都没见过。”顾秋词也不解。 墨白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好像这会儿也不太痛了，“算了，都这个时候了，还管得了那个。阿言他们到了吗？” “嗯，已经来了。” “把这个拿下去，让他们都进来。”墨白将手中的镜子递给顾秋词。刚刚整襟坐好，宫言与身后几个人就进了大厅。 大厅中几人与墨白见完礼，宫言上前一步道：“公子部署周密，各部已经成功实施了我们的第一步计划。据探子所报，兰陵教中各大长老都已经分头去处理登州，密州，胶澳等地所发生的事。 “好！很好！”墨白心中甚悦挥手让宫言入列，“顾秋词，梅萧听令！” “在！” “在！” 两人向前一步，立在大厅中央。 墨白望着二人道：“你们二位即刻出发，带着伊阙营中一半人前往兰陵，等兰以轩与兰若晓两个人离开之后，就开始行动。”说给从帘后扔了两个，发着冷光的东西到顾秋词与梅萧面前，两上人伸手一抓，掌中同样握着一枚银制的令牌。 “是，公子。”两人领命退下。 “宫言，付江听令！” “属下在！”二人上前一步，抱拳。 “你们两个带上伊阙余下的另一半人马，整队集结在城外，天黑我们即刻出发，两天内必需到达曹州！”说着同样扔给他们各自一块银制令牌。 “公子你？”宫言握着令牌口中欲言又止。 “是，这欠我要亲自出马！”墨白从座椅上站起。 宫言急道：“这种事情太过危险，公子其实并不需亲自前往！” “阿言！”墨白突然唤了一声宫言地名字，本来想与他说明，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公子？”宫言诧异，公子这是想说什么？ “我想尽快了解此事，这一次我一定要兰陵教瓦解，要兰若晓死！”墨白紧握掌心，连指节都被她握的发白。“传我命令下去，大家现在开始准备，天黑后准时出发！” “是！”两人领命离开。 “公子带我一起去吧！”宋清河见大厅里的人只有他和白珂了，央求道。 墨白看了她一眼，对一边的白珂道：“白叔坊中的安全全都教给你了。” 白珂道：“不敢，就是公子不说，白珂也一定会护好整个墨医坊和坊中的所有人。” “嗯，白叔，你先去忙吧。” “是。” 白珂一走，大厅之中就只余墨白与宋清河两人。墨白从帘子后面转出，走到宋清面前。 “清河，这个给你！”墨白从袖中拿出一块纯白通透的玉牌。 “这是墨医坊的公子令？”宋清河双目瞪大，手伸到一半不自主地颤抖了起来。 “对，见公子令如见公子。他们手里的银牌，都得听令与你手中这一块玉牌。这块牌子交给你，若我有个万一，你就拿着这块牌子将坊中所有的产业分给大家，然后将他们遣散，他们不敢不听你的。” “公子？”宋清河心有不忍。 “这是我最后的命令，难道你都不听？”墨白拉过宋清河的手，将玉牌放在他的掌心，“杀手那边都是花银子雇的，宫言他知道怎么处理。至于契约人是要全部毁约，将那些契约全部烧了，让所有人自由。济南墨医坊留给阿言；洛阳墨医坊留给你与大娘、小宝、白叔；芳草园留给我母亲和秋词，还有洛阳城南几处客栈让人好好经营，那都给她们留着以后生活……” “公子你别说了。”宋清河一脸痛苦。 “该做的安排我都已经做了，只是不能再最后看我母亲一眼了，你替我照顾好她。还有小宝，等他大一点儿你教他点医术，这两本册子都是留给你的，有时间好多看看，我这些年的心血可全在上面了。” 宋清河接过册子哽咽着道：“好，我一定不负公子所望！”然后重重的点头。 “去吧！” 宋清河刚走出去不远，墨白又在他身后道：“清河……秋词是个好姑娘。” 宋清河身子一顿，然后快步离开。他当然知道顾秋词喜欢他，可是他…… 夜幕降临，洛阳城外五里处，墨白一声令下，所有人拔队出发。墨白挑起车帘再望一眼飘柳山庄的方向，只看到下玄月孤零零的悬在天边。 沂州，一所别苑中，黑衣男子与华衣男子在书房内，正谈论着什么。 黑衣男子道为：“候爷，墨医坊中最近已经有所行动，那我们……” 容倾摆了摆手，“她这次出手，定是要灭兰陵教。不过一次灭掉兰陵教所有分部，她不一定有那么多的人，也不一定顾得上来。无剑，让我们的人现在也开始准备吧，那边若有动静，我们这边也同时开始！” “是，候爷。” 容倾一摆手，无剑立刻消失不见。 望着繁星点点的夜幕之上，天空中明月如钩，映着他一张微笑着的脸柔软绵情，美若画卷。容倾对着夜空轻声而笑，“等做完这件事情，我们再相见。小沫！等着我。” 两日后，兰陵教伊兰宫中，兰以轩掀倒了面前的桌子。莱州分部又有消息传来，再报莱州弯的盐仓被人清空，所有管事全部被杀，采盐工也全部被释放了。 还未等他说些什么，兰若晓火冒三丈，在琉璃影壁后再也坐不住了。“海边刚出了问题，盐厂又出了问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盐厂中有官府这边的分额，派其他人出面不一定能够压得下来。轩儿，你亲自去一趟，与李大人那边交涉，让官府协助调查此事，顺便将那些盐工给抓回来！” “是，孩儿这就去办。” 墨白与宫言此时已经到了，墨医坊名下曹州的一处庄园。密探报来消息，墨公子看后道：“传令下去施行第三步计划。” “是。” 密探很快消息，墨白将宫言将到面前，“阿言，开始准备。” “是，公子。” ##第九十八章 围剿 兰陵，伊兰宫中。兰若晓这边的事情才安排下去，兰以轩也才走了两天，曹州矿厂又出了问题，生铁被盗，工人也逃走不少，消息暂时被封锁住。兰若晓此刻还不知道她的对手是些什么人，但可以恳定的是那些人神出鬼没，只怕防不胜防。而矿产只能是朝廷开采，不可能有私人加入。更别说自己这个矿产还纯属私自开采的，若是被发现可是要诛九族的。兰若晓也明白其中利害，当下就整顿出发，赶往曹州。 兰若晓前脚一走，后面不过一两个时辰，墨白就得到了消息。 “公子，送消息来的人说，兰若晓现在已经出发，而且让人给兰以轩传信，两人约定在元河边码头上见面，一起到曹州铁矿这边。” “好，集结所有人马，我们现在即刻出发，赶赴元河码头做好埋伏。” “是。” 十一月初三一大早，曹州元河码头，墨白等人全部埋伏就位。临近午时，兰若晓一行人果然沿河而来，整顿休息，等待兰以轩的汇合。 墨白看好时机，示意大家提前服了解药，开始行动。宫言带着手底下的人，一个个从怀里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黑色小瓷瓶。墨公子一个手势，众人拔开瓶塞往风中释放毒粉。 下面的人也很佩服墨公子，一个人道：“公子埋伏前就看好地势，风势。我们现在处在上风口处，而对方刚好就在下风口。这样就算我等未服解药都是安全的。现说这药借风力也更是事半功倍！” 另外一人接道：“那为什么不下药到水里，她们本应要在这取水休息，给马吃干草喝水。” “你傻呀，要是把药下到水里，顺流而下那下游的无辜百姓，还不一个个遭了殃？咱家公子是那样残害无辜的人？” “不想死得话都给我闭嘴！”宫言远远地看到这边有异动，轻声潜了过来。一个凌厉地眼神，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兰若晓一行人显然未曾发现有什么异常，该吃的吃，该说笑的说笑。墨白心道：这蚀筋软骨散无色无味是不会轻意被人发现的。当下静掐算着时间，等待药效起。 一刻钟后，墨公子一个眼神，宫言点头领命。 “你、你、留下保护公子安全，其余人全部跟我冲！”宫言带人冲了出去，与此同进对面不远处埋伏的付江一跃而起，带着那些杀手全部冲向兰若晓一行人。 兰陵教众没想到半路上会杀出这么多人来，眼看已经将他们全部包围。纷纷提气运功，用以抵抗，无奈一个个这时才发现自己浑身无力，只能举着兵器拼死抵挡。 不多时大部公的教众已被处理掉，但兰若晓毕竟是一教之主，所以护在她身边的左右护法，长老，祭司无一不是高手中的高手。也正因为实力相差，墨白才先命人下毒，这样已来就算对方那些高手再厉害，中毒之后原本的实力就会大打折扣。此刻双方不相上下，正打得难解难分。宫言的人引开兰若晓身边的人，一余一个护卫。墨白知道时间紧迫，兰以轩会来与兰若晓等人汇合，所以在兰以轩未到之前，一定要了结此事。 机会难得，墨白命自己的两名护卫：“现在兰若晓前只有一个人保护。你们两人，去把保护兰若晓的右护卫引开。” “公子，这不可以，宫护卫让我二人保护好公子的安全。”两人不从。 墨白只好拿出墨医坊坊主的身份施压，“倒底你们两个是听宫言的还是听我的？” 两人闻言跪倒，“属下不敢！” “起来吧！”墨白道：“此时兰若晓已中了蚀筋软骨散，没什么危险，我自己身上有毒，不用担心。你们两个去按我说的做。” “是。” 两人领命与兰若晓的右护卫战在一处。墨白现身一步步走向兰若晓面前，长袖随风，翩然翻飞。她望着她笑，大仇将报的心情不是谁都可以理解的。 随着墨白的一步步走近，兰若晓发现自己的身体又发生了变化。刚才是和属下们一样中毒全无力，十发内力已然使不出七分。而现在更是浑身僵硬，边手指都难以合拢。心道：不好！又着了面前之人的道了。 兰若晓不着声色地掩饰好自己一异样，从面上看不到一比慌乱。“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偷袭本教主？”兰若晓眼神凌冽也挡不住墨公子前进的脚步。 墨白捡起一旁死尸身边的剑，指在兰若晓的面前。“原本，你无论假死，还是没死，我都已经不想再对付你了。可是谁让你做了那么多的恶事，灭了那么多的门派？”墨公子唇中缓缓吐出一句话来。兰若晓心中大惊，眼神一动，虽然面上波澜未起，手指却在暗中动了动，依然关节僵硬不能自如，她也只能坐在河边的这颗石头上，被对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自从她坐了兰陵教主之位，这十几年来再也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压迫。兰若晓咬牙道：“无凭无据，你凭什么说是我兰陵教做的？再说就算是我做的，与你何干？难不成你这小娃娃也想蹬上那武林盟主的宝座？哈哈哈哈……”兰若晓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仰天狂笑。 墨白将自己的兜帽放下，露出一张白素净巴掌小脸，左手扯掉束发的丝带，右手依然持剑放在兰若晓的脖颈上。兰若晓看清去掉掩饰，青丝翻飞下的那张脸，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双目圆睁嘴巴微启，一脸的震惊！ “想起来了吗？”墨白冷笑，“对，我就是鱼以沫，不管我是不是鱼恒的女儿，我都姓鱼，是鱼以沫。原本看在你与我父亲曾有过一段，又是小轩的生母，听到你未死的消息，我还是不想杀你的。但是后来得知你将我的母亲关在济州，囚禁多年，折磨多年，你以为我还会放过你吗？”墨白眼神凛凛，寒芒剌骨。“所以今天我们来个彻底的了断，我此刻就杀了你为我娘报仇！”墨白一个用力刺向对方，手臂却是一麻，掌中一空。 ##第九十九章 结束 “住手！” 兰以轩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人还未到却一鞭子抽过来卷走墨白手中的剑。墨白只觉得身子不由被鞭子带起的风生生逼退，几步之后才稳住身形。“哥！她杀了那么多的人，灭了那么多门派，你要助纣为虐吗？” 原本宫言已经往墨白的方向赶来，结果又被兰以轩带来的人马纠缠住，一时半会儿也走不开。 “你都已经知道了？”兰以轩脸色难看的地望着墨白，手中的皮鞭紧握在撑中。“可是她是我的母亲，我不会让你杀她的。” 墨白气得身子颤抖，胸口起伏。“她是你的母亲？那我娘也同样养了你八年，不算是你的娘吗？你知道兰若晓都干了些什么吗？她将我娘一直囚禁在济州一处山洞里，整整五年。你知道我找到她的时候，她是什么样子吗？双眼几乎失明，几百处伤痕遍布全身，没有一处好的皮肤！” 兰以轩眉宇间有痛苦的挣扎：“小沫，我知道你的母亲曾经养了我八年，他一直待我很好。你也从小都让着我，有什么好吃的好玩得一直都让着我，但是我娘她毕竟是生我养我的亲娘，就算她有错，她还是我娘，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你……”墨白满眼里都是失望。 “轩儿，你扶我过去。”一直没有开口的兰若晓突然开口。 兰以轩到她跟前，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你扶我到她跟前。”兰以轩眼中闪烁着质疑，还是将兰若晓扶到墨白跟前。 “做什么？”墨白看着走过来的二人，身子向后退了一步。 “把她给我拉住！”兰若晓吃力地说着。 “娘？”兰以轩有些迟疑。 兰若晓见她不放心，就道：“放心我现在这样，也不能伤着她。” 兰以轩听母亲这么说，心中也放心将墨白拽到兰若晓面前。 “放开我？你放开我？”墨白也知道兰若晓要玩什么花样，只是她力气太小，根本不能挣开兰以轩。 兰若晓伸出手指在墨白的眉心摸去，向是要将她那处的皮肤磨烂似的，墨白被她手指下的没轻没重弄的生疼。“放开我，你弄疼我了。” “你这里是不是常常像火烧般的疼痛？”兰若晓问向墨白。 墨白把头转向一边冷哼道：“与你无关。” 兰若晓也不生气，“你今年多大了？什么时候的生辰？” 墨白用看一个疯子的眼神望了兰若晓一眼，冷哼一声并未答话。兰以轩接了一句，“我们从小就对外称是双胞胎，她与我从小同一天生日，七月初七。” 墨白白了兰以轩一眼，“我什么时候过生辰与她有什么关系，你干吗告诉她?” “小沫！”兰以轩无奈地唤了她一声，对方并不领情。 “你才是我生的孩子！”兰若晓突然开口，“你的生辰是正月初七，再过不到两个月，你就十七岁了！ 此话一落，墨白与兰以车同时看向兰若晓。不过几息之后墨白指着她大笑道：“你疯了吧？我明明七月初七生的，明年的七月七才十七岁。我有自己的娘亲，用不着你来给我当娘亲。没想到兰陵教一教主还是个厚脸皮的，争着给人当娘，还真是……”啪！一个巴掌甩在墨白的脸上，顿生起火辣辣地痛感。她吃惊地望着对面手还未收回的兰以轩，久久不能回神，眼里尽是心碎后的失望。 兰以轩打了对方，心中也很难过，甚至不敢直视对方。 距离墨白下毒已经许久时间过去了，兰若晓觉得自己的手指渐渐能够活动了。她伸手摘下自己的面纱，将额心的珠串拿掉。隐藏在紫色宝石下的红色火焰，立刻暴露在天光之下。“只有兰教主的血脉才会有这样的印记，所以你才是我生的那个孩子。” 墨白傻傻地望着兰若晓的眉心，眼睛一眨不眨。 兰以轩看看兰若晓又看看墨白，脚步向后退了几步。母亲从未以真面目示人，这些年来自己从未见过她的真颜，没想到她的脸与小沫的脸有六分相似，她们眉心的印记除了一个鲜艳，一个稍淡，形态大小都是一模一样的。 “再过不到两个月，等你整十七岁的时候，眉心的火焰印记就会和我的一模一样。这道火焰是历来兰陵教主血脉传承的印记，成年之前与常人无异，十六岁成年之后才会显出来，教中的老人都知道。”兰若晓不紧不慢地说道，“所以你不是柳灿的女儿，是我兰若晓的亲生女儿！” “不！不是真的！我要杀了你这个胡说八道的女人！”清醒过来的墨白，她知道对方说的有可能是真的，但她逼迫自己忽略掉这些，假装这一切都是幻觉。重新拾起地上的剑，闭上眼晴剌向兰若晓。 “不要！”兰若晓一声惊呼。 墨白不可置信地看到兰以轩手中持鞭空中翻飞，而自己的身体也随之翻转。脖子上很紧，紧得无法呼吸，她双手抓在脖子上缠绕的鞭，鞭梢松开，自己的身体接着坠入一片冰冷之中…… 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杀死自己亲生父亲的仇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伤害待她犹如亲生的，养母的仇人；自己的亲生母亲，就是那个将小轩一步步培养成，杀人不眨眼的冷血少年的罪魁祸首。她墨白是这个炮制多起灭门惨案，杀人无数的蛇蝎心肠女人的女儿？墨白撕心裂肺，悲痛欲绝！ 她的一生不过如此！ 这一切看起来都像个笑话！ 鞭子离开脖颈后的畅然，又因为河水的隔绝再一次的难以呼吸，墨白挣扎片刻终于放手了…… 她既不能为柳灿报仇弑杀亲母，亦不愿承认兰若晓和自己的关系！更不能面对柳慕凡和墨医坊中的所有人，如此结局已是最好的结束。鱼以沫眼中的泪，溶入冰凉的河水里。 再见柳慕凡！ 再见这一世！ 若有来生，她不愿在世为人。 若有来生，她只愿为一株药草。 生长在无人的山间，与花草为陪。 看尽云卷云舒，朝阳暮月。 墨白闭上双眼，唇边绽开温暖的笑容，让身体静静地下坠… ##第一百章 失忆 宫言看到这边墨白被兰以轩一鞭子甩到河里，也顾不上和这些人打了，对着人群中大喊一声，“快去救公子，他掉尽河里了。”说着直奔河边，跳下水去。身后听到的人也都不再打了，都跟着跳下水去。 兰以轩将墨白打下河水里之后，自己也傻了。他当时心里只想着杀了她，她才是兰若晓的亲生女儿，才是真正的兰陵教主继承人。而自己的身份，其实是才柳灿的儿子。只要鱼以沫在，他就不能继续再做兰陵教主，所以一念这下才动了杀机。可是很快他就后悔了，那可是自己此生最爱的女子，他怎么就能昏了头，错手将她杀了？ 兰若晓也慌了，她刚刚找回的亲生女儿，这就在眼前消失了，她不甘心，这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哪怕她不认自己，哪怕她憎恨自己，但她不希望女儿就这么死了。不行，不可以，不能！“快！都给我下去，都给我下去找！一定给我把人带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墨白再次醒过来，已经是三日后的事情了。墨医坊上下所有人都很高兴，宋清河更是高兴地笑出了眼泪。当事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地望着帐顶。“为什么要救我？” 宫言道：“你是我们的公子，我们大家当然要救你！” “呵！公子?我是什么公子？你们都知道我并非一个男子。”墨白自嘲道。 “那又如何？我们心里只有你这个人，是公子是姑娘又有什么区别？”宋清河扯着脖子道。 “清河！为什么不让我死，为什么还让我活着？”墨白看着宋清河，满脸泪痕。 宋清河立在她床边，“你不能死，你死了墨医坊怎么办？这么些人怎么办？这些人来投馆投得便是墨公子，而不只是这个医馆！多少人来到这里是带着梦想来的，你要让那么多人失望吗？” 墨白在屋中一个人想了很久，宋清河和宫言就守在门外，二天二夜不敢松解。顾秋词也从兰陵回来了，还带回了一些消息。 “公子，兰陵教总部余孽已经全部歼灭，伊兰宫也被我们放火烧烬了。” “嗯，做的好秋词。”墨白淡淡一笑。 “公子，胶东境内的兰陵教各分部也已经全部消失了。” “消失？”墨白疑惑，宫言和宋清河你望望我，我看看你，也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顾秋词解释道为：“不存在了，这些兰陵教分部跟前平常都有我们的探子，但是最近所有的探子发回来的消息都是，‘本分部已被一个神秘门派全部倾巢歼灭。’” “也好！兰陵总部被我们彻底扳倒了，各分部也被神秘门派处理干净了。就算兰若晓与兰以轩他们，带上那几个残兵败将跑了，估计以后也难成大事了！兰陵教这件事已经了结了，我也放心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坊中一些与医药无关的人全部解约，与医药无关的事全部撤掉。”墨白一边吩咐，一边坐在火盆前焚烧纸张，信函，密报。最后将所有契约人的契约，也让顾秋词取了来一张张丢进火里。 “给伤员处理伤病的事情，清河带着素问馆那些孩子已经做了，就不用我多说了。安抚伤员，发放津贴的事情秋词去做，已死的好好安葬，挨家去发抚恤金，安顿他们活着的亲人，若有没人养的老人孩子，墨医坊全部承担。解散人员的事情就交给阿言去处理；医药的事情清河你来负责。”墨白拿起桌上的一张卷起来的卷宗，递到宋清河手里。“还有这套‘忘忧针’的针谱，是给碧海青涯大公子万俟圣的。之前最都写好了，我也很有把握，但是毕竟没找人试过。现在这个东西不仅是给他的，也是给我的。” 宋清河手一抖，“为什么？” 宫言和顾秋词也不解地望着墨白。 墨白苦笑，“你们不是很想我活下去吗？若要我活下去，必定要忘记那些痛苦的过往。” 宫言与顾秋词不说话，宋清河也沉默不语，只是手里的针谱攥的更紧了。 晚上沐浴后，墨白拉着顾秋词的手，“秋词，以后我娘就拜托你了。” “嗯，公子放心。”顾秋词满口承诺。 墨白望着眼前的人，握着她的手久久不曾放下。自己为什么要为什么要杀兰若晓，或许他们都知道是为了她的母亲，但是自己为什么要铲除兰陵教，她却没有对任何人讲过。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她从被救回来以后，就失去活下去的心思。但她自己心里很清楚，自己已经无法去面对柳灿。没有人知道兰若晓和兰陵教都做过什么，就让这个秘密随着兰陵教的消失而消失吧。 墨白很清楚自己已活不了多久，但在乎她的那些人，却很想她活着。好吧！那她就暂时活着，忘记一切地活着吧。 “秋词，去将宋清河请过来吧。” 顾秋词去了不久，带着宋清河来到墨白房间。 “清河，开始吧！” “公子，你……”宋清河不忍。 “我已经准备好了，你开始吧。”墨白盘腿坐在床上，墨色发丝自然都垂在身后。 “好！”宋清河像是下定什么决心是的应了下来。在他心里，只要她活着就够了。 宋清河展开针袋，将一根根的梅花针取出，按着记忆中针谱上的位置，一根根剌入墨白的头部各处。窗外月光正明，宫言立在院中向里面看去，宋清河在忙着施针，顾秋词守在一边，而墨公子此时头上布满梅花针。墨公子？鱼以沫？唉！宫言在心中一叹。也许别人不知道她做了这些都是为了什么，但他什么都清楚。 从他发现她每次穿上女装外出之后，他就悄悄留意了起来。她跟着那个飘柳山庄的二公子柳慕凡去查案，后来发现了别人都没有觉察的蛛丝马迹。甚至查出这些东西，就是化尸粉所造成的痕迹。化尸粉？可能别人不曾听说过，但他晓得那个东西，当年自己的父亲就是被人用化尸粉陷害，已至尸骨无存，在他的心里早都恨死了那样的东西。 ##第一百零一章 未婚妻 他很佩服这样的一个小女子，她能查出别人发现不了的东西，也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情。从她开始成立墨医坊起，身上所有不为人知的潜能一样样被激发出来。配出天下独有的药品，做各行各业的大生意，收编行行色色的江湖人，建立自己的小小天下，巩固自身的权力地位，包括后来成立自己的医学馆——素问馆。他看到的她不止是一个平凡人，而是一个光芒万丈的人。不输于任何一个堂堂好男儿的小女子！ 他不知道兰陵教与杀死自己父亲的人，之间到底没有没什么关系，但是他是绝对支持墨公子铲除兰陵教的做法。她为天下做了这样的大业，却不声不色，不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得到的。她与兰若晓之间的纠葛他不知道，也没必要知道。但若是因为这些，而放弃手中至高无上的权力，对他来说却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宫言望着窗内屋中人沉睡的容颜，此刻针已经施完，她的身体靠在顾秋词身上，头上插满着梅花银针。宋清河说过，这种针是要留够一个时辰的，否则是达不到预想的效果的。他们两人就在屋里一直陪在她的身边，但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宫言最后再望一眼窗内，转身离开。 墨白睡了三天三夜，再次醒过来人已在洛水。 “小姐你醒了！”丫环半夏立在墨白的床边，为她更衣。 “你是谁？这是什么地方？”墨白睁开双奶，坐在床上四周打量一番，目光又落在面前的女子身上，眼中充满疑惑。“我又是谁？” “您的名字叫作鱼以沫，是我家少爷的未婚妻，我是您的丫环半夏呀！”丫环一边伺候她穿衣，一边回答她的问题。 墨白捧着自己的头想了半天，却什么都没有想起，“我怎么什么都记不起来了？我的头！哎哟，我的头……”墨白痛苦地摇着自己的头。 “小姐你怎么了？小姐？”半夏看到墨白的样子，吓了一跳，“小姐你等着，我去叫少爷。”丫环急忙跑出去叫人。不多时身后跟着一个男子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头很痛吗？”男子捧着墨白的头，望着她的双眼。 “小姐说她想不起以前的事了，然后就头痛了。”半夏急道。 “想不起就不要再想了，你之前伤了身子，大夫说你醒后就不会记得从前的事情了，这很正常。没关系的，有我在，你别想那么多。”男子柔声劝说。 可能是墨白将对方说的听进心里了，她开始放松头脑，不去努力想过去的事情，头也渐渐不那么痛了。双手拿掉男子的手，身子向后躲开。“放开我，你是又是谁？” “我是阿言呀，不用怕。”男子呵呵一笑，这样的墨公子是他从未见过的，也许这才是她身为女子时，真正的样子。 “阿言？”墨白不确定的念出这个名子，好熟悉的名子，自己以前应该听过吧。“你是阿言？我是鱼以沫？” 宫言笑道：“是，我是宫言你是鱼以沫，我是阿言你是小沫。” 墨白用了整整三天的时间，才消化了自己的新身份。宫言是洛水城最有钱的贵公子，平时做些药材生意。今年二十二岁，无父无母。而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快要十七岁了，同样没有什么亲人，所以与他相依为命。因为他做的是药材生意，平常总是在外面跑，就这三天里也只见过他两次而已。 “你们少爷平时在那里？”重新化身为鱼以沫某人问自己的丫环。 “可能在外地吧，听少爷说有时候在药材产地收购药材，有时候运输药材，也有时候与人谈生意。”丫环不确定的道。 “也就是说他一般都在外面，不经常回府里住的。”鱼以沫分析道。 “嗯，上个月少爷只回来了一次。” “哦，看来是够忙的。”鱼以沫嘟哝着嘴巴。“对了！从前的我是什么样子的？” “您来以前我也没见过小姐，听说您自小就一个人漂流在外,这次伤着了头正好被我们家少爷遇见,所以少爷就将你接了回来。”丫环半夏小心翼翼地回答，生怕露出什么破绽来，一边说还一边偷看对方的神色，见对方没有异议这才一颗心放到肚子里。少爷之前是有交待的，不能告诉小姐自己是刚买来的，也不能告诉小姐这府里的人也都刚来不久，以免引起小姐的怀疑。 鱼以沫很快适应了洛水的生活，但因为宫言也不经常在洛水，所以陪着她的只有那一大堆的下人、仆妇、和丫环半夏。鱼以沫觉得很无聊，无所事事的无聊。但是天天让她呆在宫言的府上，她却是不愿意的。 “半夏，走我们外面转转去。”鱼以沫在院子里转来转去，却如何也闲不住了。 “嗯，好的小姐。” 丫环放下手中的活计，两个人一起出了大门。还没走多远鱼以沫就不干了。 “喂半夏，为什么她们都看我的额头？” 半夏想了想道：“嗯，可能是因为小姐额头上的印记很好看！” “好看么？我怎么感觉被别人天天盯着，那么别扭呢？”鱼以沫浑身的不自在。“走我们先回去。” “是。”丫环跟着鱼以沫身后，两个又返回。 鱼以沫回了自己的房间，将镜子塞到半夏手里，“给举着。”又从房子里找了把梳子和剪刀，对着镜子将自己额前的头发梳下来，拿着剪刀比划。 “小姐！你不是要剪头发吧？”半夏吓了一跳，赶紧放下镜子阻止她。“这可万万使不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姐可不能轻意就剪了去。” “镜子拿好，是我剪我的又不是剪你的，你紧张什么？”鱼以沫不以为意，半夏却拼死地夺剪刀。 “唉！好了！好了！不剪了。原本我只想留下来点儿头发，好把这个印记遮住的，偏偏你又不让！”鱼以沫很是无奈。 “这个我有办法。”半夏盯着鱼以沫的额头，眼珠子一转道。 鱼以沫半信半疑，“你真有办法？” “小姐，你等会儿啊，我去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