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早晚要被世子玩坏 怡红院。 孔雀蓝釉海棠纹插屏在齐钰眼前都朦胧不清,手中的琉璃盏堪堪地擦过案沿,里面琼浆玉酿晃晃荡荡溢满杯盏,顺势滴落到光滑的黑理石地面。 旁边一个素净长衫的少年,模样颇好,撇开贴上来的怡红院魁首,凑到齐钰面前,言语中透露着关心:“你醉了,小心回宫遭王后责骂。” “我才没醉!太傳他自大狂妄、霸道独权、目无尊卑!喝醉了就会把那些不愉快通通忘干净……”齐钰旮瘩小脑袋,薄唇里喋喋不休地发泄不满。 “祖宗!别说了!”陆承脸色骤变,朝齐钰挤眉弄眼。 “我偏偏要说……太傅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齐钰继续跟陆承唱反调。 “齐钰。” 齐钰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尽是吃屎的表情。敢直呼太子其名的人为数不多,除了严肃的父王,就是常年在碧霄宫念佛的母后,最后就是……太傅沈写意。 太傅沈写意,齐王亲封的王爷,别看他占着这么个尊贵的身份,却不存在尊贵的容貌:鼻子塌陷,据说是在西征与敌将战斗,被敌将用长矛给刺歪;牙齿杂乱无章,据说是大战告捷太过兴奋咬到馊馒头…… 鉴于他的奇葩经历,以至于脾性也怪,看着温和,却能不动声色令人畏惧,齐钰算是其中之一,畏惧又想要挑战强权。 白缎莲纹大袖衫衬得沈写意如圭如璧,前提是要忽略那张戴着面纱的脸,他正手握折扇款款向齐钰走来。 “太、太傅……”齐钰没骨气地滚动热烫的喉咙,昏沉的脑袋也清醒下来。 这时候陆承那个孬熊很自然而然地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这就是强权的势力。 沈写意面纱下不知是什么神情,这令齐钰琢磨不到他下一步可能会做些什么。 “本王自大狂妄、霸道独权、目无尊卑么?本王还是不折不扣的变态?”沈写意波澜不惊地重新复述一遍。 这种口吻最是毛骨悚然,通常这种情况下齐钰都会死的很惨。 齐钰深吸口气,站起身来,酒意消散许多,她重振旗鼓道:“太傅应是听错了,孤是说太傅进退有度、气质高华、人品出众,还是我朝或不可缺的顶梁柱!” 沈写意:“……” 齐钰四书五经不行,装疯卖傻这一招可谓是学得炉火纯青。 见沈写意没有其他动作,也就当他相信了,腿渐渐虚软无力地弯下去,手臂也垂到案前。此时不装晕,更待何时? 脑袋没有如愿倒在手臂上,而是跌入一个强劲有力的胸膛,微眯眸子,是那件熟悉的长衫,还有沾染了笔墨书香的味道。 “好臭。”沈写意抽了嘴角。 齐钰连装死的心思都消失殆尽,她见识过有洁癖的姑娘,倒也没见过这样讲究的男子,这种人真的是西征大元帅? 沈写意又道:“可莫要醉死过去,加黄连的醒酒汤想再来一碗本王也不介意。” 齐钰老实了,自觉地绷直身体听候发落,也不去计较沈写意的嫌弃。 “楚王子不日将会到我齐国献出宝藏地图,世子却流连烟花之地不思进取,谁能晓得楚国这次是想玩什么把戏?”沈写意悠悠地点拨道。 齐钰见沈写意眉峰敛起,自知他不是因着楚王子要进献宝藏而深思,委实是在排斥她身体的异味。 思肘半刻,她瘪嘴道:“那地图多半是假的。” “然后呢?”沈写意不可置否地哼道。 齐钰摆了个舒服姿势,目露疲惫状态:“若是真地图,楚王也不舍得献给我齐国。楚国与齐国同为周国的附属国,地位相同,不献周国反而献齐国,但凡有个脑子的人都能猜到楚王此举的意图。” “还不算无药可救。” 齐钰:真把她当成坊间传言的草包太子不成? 有传言: 齐世子不学无术,三岁就能招死一只橘猫,四岁逗死一条品种高贵凶残至极的藏獒。 齐世子贪图美色,十二岁同陆阁老嫡子陆承接连七天七夜不出怡红院,日夜笙歌。 齐世子…… 总而言之,齐钰就是坊间人人得而骂之的草包。奈何齐国王室子嗣稀少,统共就两位王子,前任世子已故,无奈之下齐王只能让齐钰成东宫之主,此后继承大宝。 可人人都觉得齐钰是废物,不堪入目,只有齐钰心里清楚,她不想树大招风。身为心理系高材生因公殉职,魂穿到齐国女扮男装的世子身上,对于这种心理战以及表面现象都能提前洞悉。譬如楚国兵强马壮虎视眈眈,还是草包一点能让楚国放低警戒线。 胃里翻江倒海,导致齐钰疲惫的身体直接跨下,这次也是沈写意率先一步捞住,倒也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方才还在嫌弃她臭,这会子对她刮目相看连味儿都能忍受了? 齐钰暗自颇有得意,广袖翩跹掠过她的脸,延伸到乱七八糟的案上,随之是菱花四角海兽壶被沈写意握到骨节匀称的手指。 那菱花四角海兽壶原先不在案前的啊…… 咕噜咕噜。 里面装着的居然是醒酒汤,还真的是加了黄连苦的要命的! 沈写意动作愈发迅速,前脚说要煮加黄连醒酒汤,后脚就有人巴巴送过来,这还有将她这个齐国世子放在眼里么? 屋里能递醒酒汤的,一定是陆承那个忘恩负义的兔崽子,已经向黑势力大佬低头了! 黄连的苦味从舌苔蔓延到喉咙,最后渗透到五脏六腑,除了苦味以外还有醒酒汤的酸味,酸甜苦辣都占尽一半。 沈写意松开钳制她后颈的衣裳,海兽壶也放置到案前,她逃也逃似的离开蒲团,晶莹剔透的双眸像受惊的小鹿望着残暴不仁的沈写意。 “太傅!”真是个禽兽! 陆承向来都是机灵的主儿,他是属于社会的底层阶级,不仅要遭受沈写意的欺压,还有世子殿下瞪死人不偿命的眼神儿中赤裸裸威胁……他好怕怕哦。 齐钰抓起菱花四角海兽壶朝着陆承所在的方向砸过去,惹不起沈写意没关系,陆承她还是能收拾的。她愤懑道:“小王八羔子,亏我平时有好事都先紧着你,到头来你都叛变了!” 陆承身手敏捷,海兽壶不偏不倚地砸过来他本是可以逃过,奈何不知是什么心在作祟,他结结实实挨了这一壶。 黄连的味道铺天盖地倾洒下来,他算是有苦难言了。 陆承弯腰捡起海兽壶,苦笑道:“世子,王爷之命陆承不敢不从。” “你联合外人欺负我,你的良心不痛吗?”纵使陆承那般说了,齐钰还是心里不舒坦。 “我的良心不痛……” “齐钰,你过分了。”沈写意的脸色不太好看。 沈写意那样温雅的男子,居然也会动怒,他动怒方式与齐钰不同,冷清清的气场就能吓死一堆人,不费吹灰之力。 “朝廷也好,府里也罢,俱是强为刀俎,弱为鱼肉,这是恒古不变的道理。”沈写意隔着轻薄的面纱嗤之以鼻道,眸里还是那般的平静无澜。 这是间接在告诉他们生存法则,亦是警告齐钰不要以下犯上,沈写意能玩死她的方法有许多种,真的惹到他,届时可不就单单是警告耳语。 齐钰早已习惯忽如其来的吓死人。 像陆承这样的公子哥被人众星捧月到大,第一次听到这样直白的剖析,脸色顿时发红,咬牙切齿道:“我先出去了。”语罢,踉跄地推开厢房门。 “太傅以权欺人。”齐钰话里透着不快。 再怎么说沈写意都是她玩到大的铁哥们,她可以打他欺负他,却见不得其他人欺负陆承,骨子里头就带着一股强烈的保护欲。 沈写意冷笑:“世子不也欺压陆承。本王的话,都当成耳旁风了不成?” 齐钰有点底气不足:“不敢、敢。”但凡是沈写意喊世子,也就是疏离,更带着翻脸不认人。 “陆承他是陆阁老的嫡子,将来入阁拜相也尚有可能,成日同世子出入烟花之地,只知玩耍,这齐国早晚得被世子玩坏了。” “……”太傅你可以再含蓄一点吗? 出入烟花之地,不过是为了躲你,既然你都找到这儿来了,下次绝对不再来这怡红院散心。 齐钰撇过脸,脸颊处有两处憋坏的红晕,闷闷道:“太傅说的倒是有道理。” “自然有道理,否则也不能是你太傅了。”沈写意不温不火,怒意消失殆尽。 卧槽……她好想掀开沈写意的面纱看一看这张脸,这么没有节操是要怎么样? 能自恋成这样,放眼整个齐国,都找不到比陆承还要自恋的人了。说实话,英明神武的齐王一定是瞎子,才会找这样才貌不并存的太傅来压制她! “想什么呢?”脑袋传来一记暴栗。 “想举世无双的太傅……”齐钰巧舌如簧,心口不一。 想的跟说出来的都是两码事,这种口才就算是在齐国繁京混一个媒婆,生意一定会很火爆。 “你在说谎。” “才没有!” “有,你在心虚。” 沈写意反唇道:“你心虚的时候,眉毛都会轻轻挑起来。齐钰,你是本王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休想糊弄本王。”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啊…… ##第2章 :太傅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月华初上,繁京的街道两旁有热闹的吆喝声,小摊贩摆满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玩意,有纸糊描画灯笼,有青面獠牙的面具……不及宫里的琳琅满目,却是足够撩起齐钰的心。 她东看西瞧,跑去前面那个摊子瞧牛郎织女相会场面的灯笼,又去看钟馗粗犷面容的面具,都是爱不释手。 “太、师傅……你看这个灯笼怎么样?” “买。”沈写意很自觉地掏出银子,递给商贩。 齐钰自然是乐见其成。也不知道沈写意是抽了什么风,会答应她出来逛街,还会这样像她小厮一样掏钱,等到她提不动东西,就把先前买过的物什递给身后的沈写意。 “师傅,你看这个小猪怎么跟你那么像?” 齐钰从摊贩中取过一个粉红色的小猪面具,还胆大包天地将面具贴在沈写意脸上,幸好她此时是戴着钟馗面具,否则的话一定会被沈写意看到她隐忍的笑意。 沈写意的属相正是猪。以前她小时候,都会在被沈写意罚了过后,暗地骂他人如其属相,就是头大臭猪! 如今看来,这个猪猪面具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讨厌了。 沈写意有了面具遮挡他脸上的骇人部分,长身玉立,倒是有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的感觉了,倘若不是那张脸,他该是齐国颇受追捧的第一公子了…… 沈写意头一次没有拒绝齐钰的恶趣味,轻声道:“阿钰,你的面具跟你更像。” “师傅嘴巴好毒。”齐钰哼道。 也不晓得今儿个是繁京的什么日子,越往城东走越是热闹,特别是靠近城隍庙的地方更是摩肩擦踵。 人群中能看到木架子摆放整齐的是画扇,比纸糊灯笼还要吸引人,扇面是做工精致的传说故事,还有配诗句,这扇面可不全是供给大家欣赏,诗句当中还能猜出东西来,字字经典,句句应景,不可谓不妙。能猜中其中三对答案的,还能够获得几世难寻的和田暖玉。 不管是冲着新奇有趣,还是冲着和田暖玉,总归是不会亏本的买卖。 齐钰丢下冰糖葫芦往人群中挤,手掌被身后的齐钰拉的紧紧,能够清晰察觉到沈写意掌心纹路,甚至还有暖流自他掌心传递。 “让一让——” 沈写意戴着猪面具,替挤不进人群的齐钰开路。 齐钰捏了把沈写意的掌心的粗糙的肉:“师傅,你好厉害啊。” 沈写意不动声色。 齐钰看扇面都如同走马观花一般,粗略中比较喜欢以一幅镜子为底面,倒映出一对情人握着破镜子,这是以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乐昌公主凄美的爱情故事,经历过了波折,结局却是令人欣慰。 齐钰一眨不眨地盯着扇面。 摊贩老板见她衣着不凡,笑着说道:“这位公子既然如此喜欢这把画扇,不如猜猜看这谜题,猜中了这把扇面可就是你的了。如若连续猜中三把扇面,和田暖玉也是你的。” 那行诗句写得行云流水,只可惜齐钰虽然能够看得懂,也能知道诗句里头的含义,就是不知道诗句下的谜底。 钟馗面具偏向知识渊博的猪头面具。 “师傅。”音色压低地拉了沈写意的衣袖。 沈写意从木架取出这把画扇,指腹在扇面诗句处来回摩挲,仰起猪头面具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谜底是缺。徐德言与乐昌公主他们分离数年,凭借一面镜子才得以相见,可这分别了数年,不就是这个故事中的缺?老板,我说得可对?” 老板笑得褶子都要掉下来:“老朽这谜题今日终于有人能够答上来,妙极!世人都去猜圆满等字,谁能有公子这样的聪慧,一答就准的!” “谬赞。”沈写意甚是谦逊地把扇面给了齐钰。 齐钰接过扇面的同时,也不禁感叹沈写意的阴晴不定,私底下自恋程度可见一斑,这会子又谦逊至极,快不像他了。 老板笑吟吟道:“公子不妨再看看其他的画扇,猜中了这位小公子想要的和田暖玉就可以取走。” 齐钰听到这话终于打起精神,和田暖玉顾名思义,是能够让凉寒的身体在冬日里能够暖和起来,这种玉向来只有大周国产物,在齐国算是凤毛麟角。 沈写意握起其他的画扇,不假思索地道出答案,惊得人群中都是羡慕嫉妒恨。 老板却丝毫不吝啬和田暖玉会被带走,笑意满盈地让小童捧出垫着红布帛的和田暖玉,捋了捋胡子道:“这和田暖玉现在是公子的了。” 齐钰双眼放亮,打算伸手去接 。 未料到沈写意山水画折扇啪地一声砸到她手背,昏沉的烛光下映衬得手背红肿,她只好颤颤巍巍收回手,瞪着沈写意一言不发。 “阿钰不要夺人所好,这画扇归你,暖玉归我。” “我才不要!” “那就全部归我!”沈写意抢过破镜重圆画扇,还有暖玉,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归你妹! 龇牙必报的沈写意定然是因为她讽刺他像猪,现在蓄力而发同她抢暖玉,众目睽睽之下她又不好直接明抢。 齐钰忍着一巴掌拍死沈写意的冲动。没有尊老爱幼美德的齐太傅啊! “世子齐钰——!” 那声音像是破空而来,粗劣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强劲。 惊得齐钰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戴着个钟馗面具也能被人发现身份? 人群像是被猎人追逐的羊群,在声音惊现之余,纷纷逃窜到四处,只愿免受灾难临头。 猎人正是一群训练有素的黑衣人,他们摆着各种姿势出现。 齐钰她能涉猎经史,但是在这个时代的武功却是学不来,先别说那些兵器有多重,就是她这副弱不经风的小身板根本折腾不起扎马步,也至于临危之际,连防身的能力都没有。 这时候沈写意像老鹰护犊子,半臂伸展开护在齐钰面前。 “太、太傅……你不行的话,咱们还是跑吧。”面对敌众我寡的局面,还是跑路比较有胜算。 沈写意低头道:“阿钰,我很行的。” 齐钰:“太傅你就别逞能了,你有几把刷子我能不知道吗?” 黑衣人噗嗤道:“草包世子这样窝囊,不战而逃,传出去还不知道齐国要如何在世上立足。” 齐钰狠狠撂话道:“我泱泱齐国岂容尔等污蔑!你欺辱孤可以,可齐国却不容许尔等大放厥词!” “哼!黄口小儿!” 经过跟黑衣人的交谈,齐钰大抵能发觉这口音与周国的略略相似,却也没有时间逃跑了,只能硬着头皮大战。 沈写意腾空踏步而过,微风拂过衣角凛凛,那番姿态似仙人一般。手里的锦绣山河折扇化作武器,一招一式宛如凌厉割草机,所到之处,将黑衣人的脑袋拧下来。 黑衣人陆续从黯淡的后方跳出来,共同地袭击沈写意。 趁着沈写意专心对付黑衣人,忽略齐钰,其中的几个黑衣人改变策略,直接将刀架在齐钰的脖颈上面。 他们威胁沈写意道:“若不束手就擒,世子齐钰会比王爷更早死。” 齐钰挣扎了会,头发凌乱,眸子泛着猩红,囔道:“太傅毋须理会我,快去繁京衙门找援手!” 沈写意握着折扇的手一顿,显然是有点不可思议。在他分神的片刻,已经有黑衣人劈刀而过,他身体已经僵硬,小腹生生挨了这一刀。 “太傅……太傅!放开我啊,你们这群畜生!”齐钰声嘶揭底地哭喊着,嗓子都有发哑了。 黑衣人无动于衷。 陆续有黑衣人发泄怒火似的,往沈写意身上捅去。 风清月朗夜,血腥蔓延满繁京。 在齐钰要绝望深感无助之时,有一位身穿银鼠灰妆缎长袍的女子,腕骨处缠着红绳,黑色锦靴旋转一周,黑衣人尽数躺倒,这招式与沈写意有点相似,又不尽然。 单凭那个女人自然是不够的,她身后还有许多布衣百姓扮相的援手。 围住沈写意的黑衣人无力与女人带来的人对抗,围堵齐钰的黑衣人只好过去帮忙,不过数个回合就打得屁股尿流,逃荒逃去。 女人没有追。她用缠着不知处的红绳,足尖一点,悄无声息地离开,跟着她身后的布衣百姓也随之离开。 齐钰跌跌撞撞地跑过去,脸上满是泪痕,灰扑扑的爪子在沈写意满身疮痍的身上轻轻触碰。 她哭得泣不成声:“太傅……都怪我不好好听你的话,才害的你为我受伤。这本该是我挨着的呀,你怎么那么傻……太傅你可不可以不要死……” 沈写意在她怀里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气若游丝道:“你没事本王就放心了……” 沈写意的身体逐渐寒凉,她曾听宫里的嬷嬷说过,人要死的时候体温会变低,低到一定程度就可能是归去了。 齐钰隔着衣裳能察觉到她跳动得飞快的心脏,也不管手上的血污,直接擦着她的清泪呜咽道:“只要太傅不要死,孤一定不会再骂太傅长得丑,也不会再骂太傅是臭猪了……” 鼻尖萦绕着微弱气息的沈写意,撑着一口气道:“原来齐钰你骂过本王,回头看我不收拾你……” 沈写意两眼一昏。 “……太傅?”齐钰有点后悔她的口不择言。 “臣救驾来迟,还请世子王爷恕罪!”铿锵有力的音色消弭于耳。皎皎如月衬得身后松柏般的身影,愈发清晰。 ##第3章 :你被太傅洗脑了吗 青罗帷帐,烛火幽荡。黑心木莲五福捧寿拔步床躺着面容难看且枯槁的男子,沉静中眉宇稍稍敛起,那得有多痛沈写意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殿外是一整排太医院战战兢兢跪成一地。沈写意身上被捅了许多刀,伤势严重,依照这样下去只能够等死。 齐钰不会死心,她握着沈写意的粗糙的手掌,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张脸,愧疚感油然而生。像是想到什么,咬唇道:“你们要是治不好太傅,通通陪葬!莫说孤不会放过你们太医院,父王也不会!” 太医院院判哀鸣遍野:“臣等尽力而为。” 沈写意是用人参等名贵药材吊着一条命,勉勉强强喂进去些许,齐钰看不下去太医颤抖的手,干脆拿过青花瓷碗,调羹小口小口地喂进沈写意薄厚适中的唇。 青花瓷碗噗通摔裂在地。 沈写意唇瓣微翘:“齐钰,你骂本王的事情先算一算。” 齐钰:“……”太傅,您不能不能不要从鬼门关回来,就这样小气记着旧账,你应该关心一下你的肾是不是亏空。 当然凭借齐钰这种小孬种是不敢直面忤逆沈写意,她一点都不想惹沈写意生气,最后找虐。 齐钰面色一变,整个身体熊扑上去,抱住沈写意:“太傅啊!你现在应该先好好养着身体,不宜动怒,什么事情都等你伤好了再说。” “好。”沈写意声音略带低沉。 齐钰倒是没有想到沈写意会这样好说话,平日里没欺负得她炸毛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现在这样好说话,让齐钰开始怀疑太傅是不是脑袋进水了…… 沈写意提不起精神道:“又在想着怎么骂本王?” 齐钰面色微霁,她不是想着怎么骂,而是已经骂了沈写意……实力戏精齐钰已上线,不过瞬间脑袋就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信誓旦旦道:“孤绝对没有骂太傅的意思。” 轰隆—— 殿外的树枝顷刻间像是被雷霹了倒下去,宛若是要验证齐钰在说谎,她尚且沉浸懵逼中,一阵狂风骤然吹过,呼呼哀鸣,梳妆台的菱花镜折腾不起,竟被风给掀起来。 齐钰的脸被老天打得响亮。 沈写意那张唯一不讨厌的狐狸眸轻轻抬起,好似是在责怪齐钰,又好似不当一回事,他剧烈咳嗽了阵,道:“孙子兵法抄十遍,没抄完不准睡觉,甭想让饭桶帮你罚抄。” “太傅!有没有第三种选择?”齐钰很是诚恳地问道,内心像是有一万只草泥马飞奔而过。 齐钰以前被沈写意罚抄的次数不少,但都是让贴身太监饭桶帮忙抄写,然后她在一旁吃着糕饼,挥着小皮鞭恐吓饭桶加紧速度抄写。齐钰怀疑她身边是不是有沈写意的线人,自以为隐蔽的事情,青天白日下曝光眼皮底下,莫名有点毛骨悚然。 沈写意狐狸眸里氤氲着稀碎的光芒,不缓不急道:“十一遍。” “太傅……”齐钰感觉要肾亏了。 “本王在。” 齐钰此时此刻的心情就是想要找块豆腐撞死算了。 外头一身白衣的陆承让下人服侍褪去湿漉漉的斗篷,头发还是沾湿雨水,五官淌过水珠,狼狈不堪,他嘴角紧紧抿成一条直线。 看着沈写意与齐钰打闹,他想起了他能及时救驾,全都是沈写意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派人通知陆府,恰逢他回到府中,正好能赶上救他们。 陆府比繁京府衙还要来得快,不仅是距离近,更是陆承焦虑齐钰有三长两短。当然话他是不会说的,齐钰也不可能从第三个人嘴中听到。 “王爷可大安了?”陆承迈步朝前,找了个梨花木缠枝纹的板凳坐下 。他是头一次放肆至极,按照往常他会连见沈写意的勇气都没有,见了面也是规矩行礼,更别提现在这样的气定神闲。 “陆公子有阁老之风,如若行事能再稳妥些许,便更好了。”沈写意评价道。 陆承脸颊浮现两抹淡淡的红晕,手有些局促不安地捏着衣袖:“陆承不过是想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至于像父亲那般,陆承不敢奢望。” “阿承何须谦虚,太傅夸你自然是说明你有这种实力。”齐钰翘着二郎腿,没了原先的拘束感。 话是这样说的不假,陆承到底年少,但是沈写意的夸赞他不能苟同,自初长成至今他都是只知玩乐,入阁拜相这等事情,他只敢稍稍想想…… “王爷厚爱。”陆承语气中像是夹杂着疏离。 陆承进到殿中,名义上是来探望沈写意,眼神可一直都没有离开齐钰,这点沈写意倒是发现了,唇畔边的笑意更深了。 客套性地聊了几句。 齐钰想到十一遍的孙子兵法,浑身打了个激灵,拉着陆承的手就往外殿跑。 路上还是湿嗒嗒的,跑起来路上的雨水会溅到衣裳上面,这会子齐钰倒是没去理会这个问题,眼下最严峻的问题就是如何把孙子兵法抄完。 陆承的大手一直都被齐钰这张比他还要小的手包围,等跑到书房才定下来,漆黑如墨的眼眸子凝视着如若柔荑的手。 齐钰跑得气喘吁吁,深吸口气道:“阿承!你是不知道太傅那个老男人有多狠,他居然罚我抄十一遍的孙子兵法!” 本想着陆承会跟她同仇敌忾,却没有想到他言简意赅道:“该。” 齐钰瘪嘴:“阿承,你被太傅洗脑了吗?” “王爷不会无缘无故罚人,事出必有因。阿钰,你如今也是年龄不小,该跟王爷学点真实本事。”陆承眼睫毛轻颤,雨水抖动下来,滑过他的脸颊。 “哼……” 陆承会知道齐钰没有认真学本事,是因为陆承也常入宫陪读,齐钰所做的小动作,他也会参与其中。譬如:跟饭桶一起罚抄;沈写意要求的文章都由他去书坊买稿子;经常翘课去御花园摘果子…… 齐钰一屁股坐到团蒲上面,精致分明的手指交握在一起,眼眸低垂,许多事情不去深思,就能这样随便过一日算一日,可实际上要是往深处想,可就是乌云幕布了。 ##第4章 :你是想把孤养成一只猪吗 中城御殿的宫娥守在殿外,明明困倦得不行,可仍是要强行打起精神,毕竟世子殿下还在挑灯夜战罚抄沈写意布置的任务,时不时就需要吩咐她们这些人。 饭桶弓着身体,大手一招让懒绵绵的宫娥换了蜡烛,再续上烛台,他胆子贼肥地询问道:“世子,不要让饭桶帮你一起抄?” 齐钰手里的狼毫笔像飞镖一样丢出去,怒目横视道:“饭桶!你以为孤想抄吗?要不是因为太傅知道我们的小秘密了。” 饭桶噎道:“王爷神通广大,饭桶还是给世子准备夜宵……” 齐钰抚摸平坦的小腹,咬着另外一根狼毫笔笔尖点了点头。 要说饭桶公公之所以能颇受齐钰宠爱且不衰败的缘由,那就得从饭桶能适时准备吃食哄骗齐钰开心,导致饭桶的地位在中城御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殿里只余下趴在案前酣睡的陆承和奋笔疾书的齐钰。 齐钰望着陆承出神,他长得极好,干净的面孔精细不含一丝杂质,宛若是鬼斧神工雕琢出来令人瞻仰的物品,他呼吸清浅,眉头轻松扬开。 繁京无论是上至王孙贵胄女儿,还是下至农户家的女儿,都想嫁给这样谪仙般的少年。齐钰也曾想过青梅竹马的感情岂是他人能相提并论?不过她如今是齐国世子,将来也只能够娶妻,来一段断袖旷世虐恋的话很显然是不可能的。 齐钰感伤地转过头。 饭桶动作很是迅速,肉夹馍、糖炒栗子、猪肘子等各种民间小吃都摆到书案旁边,这些都是饭桶精心收罗出来,宫里做出来的味道可没有民间的正宗。 “世子歇息会儿,垫点肚子。”饭桶摆筷。 齐钰支吾一声,割下狼毫笔道:“放下吧。你把阿承叫醒,让他陪我吃夜宵,我一个人吃多无趣。” 饭桶忍俊不禁,世子分明是在乎陆公子没有用晚膳,这会还用这种蹩脚借口来搪塞,心疼那可是浮在眼尖的。 饭桶道:“哎。” 饭桶的手刚触碰到陆承,身后就传来齐钰压低的声音:“还是算了,别吵醒他……” 还未等齐钰说完,陆承迷蒙地睁开双眸,抬眸正对着齐钰的讶然。 “阿钰,你累不累?” 齐钰做出像是吃屎表情,没想到陆承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关心她累不累,“太傅罚死人不偿命,怎么会不酸嘛!孤的手臂发麻,现在只能让糖炒栗子来填补孤的难过。” 陆承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如玉的手指伸向云气纹高足盘的糖炒栗子,他生硬地剥开栗子壳,很显然是头次做着这类下人才会做的事情。 他将剥好的栗子赌了齐钰的嘴,一边继续剥栗子,一边道:“多吃点,吃胖了冬天抱着才会暖和舒服些。” 齐钰嚼着陆承剥开的栗子,胡乱应道:“阿承,你是想把孤养成一只猪嘛……孤才不要长胖!” 陆承漫不经心道:“阿钰就算是猪,也是一只可爱的猪。” 齐钰:“……”她越来越想知道陆承的脑回路是不是转不过来,有这么直接的脑子?这样会失去帅气逼人玉树临风的孤的! 饭桶猫腰直憋笑,不能太直白嘲笑主子,不然一定会失宠! 陆承倒是没有想那么多,他脑子都被沈写意的有陆阁老之风所占据,常年来无所事事,忽然间敞开他的新世界大门,出入朝堂他从未想过,但是男子就会有封侯拜相的想法,他也想像他父亲那样位高权重万人尊崇。 他是在纠结。倘若他真的出入朝堂,这样就会与齐钰有多一点的联系,也能帮衬一二,好比沈写意在朝堂日日与齐钰相见。 陆承蓦然一惊,摇晃脑袋试图驱散这种想法,他没有注意到莹白圆润的指甲都渗透出血来,紧接着就有白色的绷带缠在他手指上面。 齐钰蹙眉道:“阿承,你怎么变蠢了?剥栗子这种事情让饭桶他们做的就好了,都出血了。” 话音刚落,陆承的血渗透过绷带,滴落到抄写过的纸页上面,晕染成花瓣的形状。 嗷嗷嗷!饭桶两眼泪汪汪,他站着也躺枪!不带这样损人的,好歹他也是中城御殿的总管,可不能跟手底下剥栗子的宫娥公公们相提并论,于是他很丧的走出殿外。 “饭桶伺候你也很是辛苦,偶尔我来。嘶——”陆承倒吸一口凉气,痛意如触电般席卷全身,不过是被齐钰重新拆开绷带涂药。 他太身娇肉贵了,或者是齐钰气他私自剥栗子受伤死鸭子嘴硬的后果。 “哼!”齐钰不满道,“孤怕你受伤以后就不能陪孤玩耍了,饭桶又不陪我玩耍。” “疼。”陆承像极了受伤的小奶狗,眼眸里透露着无辜,需要让人来抚摸他。 “疼就疼,疼死了最好,省得碍我的眼!” “你口是心非。” “管得着嘛你?” “阿钰是心疼我的。” 殿外偷听墙角的饭桶拿着拂尘,微风拂面,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不停歇,他精明的目光里充满坚定,陆公子要带着世子殿下玩断袖!于是乎,他也不怕闪着老腰,挖了洞继续偷听。 “饭桶?” “王、王爷……”饭桶吓得七魂六魄都要离开身体了。他敢意淫陆承,绝对是不敢在沈写意面前造次。 此时的沈写意一身白衣翩跹,那张脸倒是毁了好景致,大病中脸色惨白得令人恐惧。 沈写意抿唇问道:“世子还没睡?” 饭桶能感受到他抖如唐筛的双腿畏惧沈写意,先别说是齐王最宠爱的臣子,再者还是任职太傅一职,这等天大的殊荣旁人想得都得不来,还有就是沈写意这张脸太可怕了,如刚跨出修罗界的罗刹…… 麻麻这里有坏人,求带走! 斟酌一下,饭桶定神道:“回王爷,还没呢。” “劝她早些睡,莫要说我来过了。”沈写意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风吹起沈写意的绛紫色鹤氅,在中城御殿的廊道显得尤为寂寥。他本是要来给齐钰送夜宵的,殿内的笑闹声让他不想破坏。 ##第5章 :孤才没有那么娇气 连续不断下了几场大雨,水都带着刺骨寒凉,稍稍一碰就是一个哆嗦。 齐钰整日都赖在水曲柳龙凤呈祥架子床不肯起来,手边还有饭桶烧好的福寿暖炉,捧着暖炉学习沈写意交代的任务,摇头晃脑地在读: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饭桶看着自从出宫之后大有变化的齐钰,甚是心疼,以前齐钰吃喝玩乐他觉得他不思进取,现在这样他也是不忍。 从壶里倒了一杯冰糖雪梨,递给齐钰,劝道:“世子,您还是出去走走,成日看书别把眼睛整瞎了。” 倏尔饭桶意识到什么,拿起手来朝着嘴巴子左右开弓:“瞧奴才这张臭嘴。” “别打了,你要是有个好歹,孤会心疼的。”齐钰笑骂道。饭桶再怎么说都是伺候她那么多年的太监,情比金坚,还是替她背黑锅的好兄弟,若真怎么了,她是真的会心疼。 饭桶咧嘴一笑。 刚跨出中城御殿,宫娥太监们就以前呼后拥的姿势迎着齐钰,又是提暖炉,又是贴心至极地送斗篷,甚至还有宫娥将油纸伞都备下,这杖势真是出去散心?看上去好比是添堵。 她大袖一挥,只接过斗篷,威严道:“都不要跟着孤。” 太监宫娥们纷纷朝太监总管饭桶的方向望去,得到饭桶公公的示意,这才通通退到一旁,腾开一条道路给齐钰过。 齐钰有些被气得牙痒痒,到底饭桶是世子,还是孤是世子? 御花园曲径通幽,万籁俱寂,为有暗香来。 这种香味该是梅花才有的,梅花坚韧不拔,腊月才能彰显它最为傲骨的一面,花瓣是绛红色,腊月的霜雪舔舐过花瓣,红中参杂着白,别有一番趣味。再过把个月,繁京就要下雪了,届时的梅花就会是最风月无边的。 越走向梅花树下,那抹巧笑倩兮的身影就愈加熟悉呈现。 梅花花瓣捣鼓成汁,可成脂粉,而齐漪正与宫娥闹成一片采摘梅花。 齐漪上身是张扬的妃色缠枝纹大袖衫,下裙是霜红璎珞纹洋绉裙,她素来酷喜红色,大抵是觉得只有红色才能配上她郡主的身份。 齐钰却不喜齐漪,她仗着自个儿是四王爷遗孀,又与她一同养在齐王后名下,幼时一同玩耍,齐漪没少做错事情让齐钰背黑锅,不过那是原先的齐钰。 按照祖制辈分,齐钰的身份比齐漪大,齐漪见着齐钰也得行礼,只是齐漪向来不将草包世子放在眼里。 齐钰正打算扭头到别处去,哪曾想齐漪竟在她身后轻唤道:“世子哥哥。”脚步顿住,齐漪又想玩什么花样? “听闻陆阁老的公子与世子哥哥同宿中城御殿,齐漪想要证实一下。” 同宿中城御殿?想来是前些日子她被沈写意罚抄,陆承在中城御殿睡着了,总不能半夜让陆承出宫回府呀…… “的确如此。”齐钰不想狡辩。 齐漪生来貌美,惊鸿一笑令御花园四遭的梅花都黯然失色:“世子哥哥莫要忘记,齐国王室不许有出现娶男为妻的祖制。” 齐钰:“……” 姑娘你脑洞真大,都可以去书坊写书,签一个大长期,说不定故事可以再版再版! 齐漪是以旁观的心态去看,那么在其他人眼中怕是她与陆承是断袖?倘若她是男子,那这罪名她也就认了,偏偏她是难养的小女子,她才不怕旁人的眼光。 齐钰笑靥如花:“阿承与我是好哥们,同宿中城御殿又能如何?齐漪还是先想想婚姻大事,免得瞎眼嫁错郎君。” 论毒舌腹黑程度,除了沈写意,齐钰认第三没人敢认第二。 她也是在间接威胁齐漪,女子婚姻大事由长辈做主,齐王或齐王后择选夫婿,就算是乞丐,齐漪也得遵从旨意嫁了,半点辗转余地都没有,她身为世子却也是有资格为齐漪选夫婿。 齐漪失得华容月色,尾音皆颤:“哼!别以为拿婚姻大事吓唬我就能得到陆公子……齐王跟齐王后才舍不得!陆公子最后也只会是我的!” 齐漪身后是繁京的护城河,其河由王宫通往城外,由浅到深,跌落下去只要及时救驾,便不至死。 朱色暗纹圆头屐碰到石头堪堪一崴,身体朝护城河跌去。 齐钰从齐漪的细小动作,就能看出齐漪的想法,求而不得,故而要栽赃陷害她,以此让陆承误会她是蛇蝎心肠的女子。 真是沉浸爱情蜜罐的傻姑娘…… 旁边的宫娥也不是吃素的,不管会不会水都跳下河,去捞齐漪。 浸泡在水里的齐漪呼吸越来越少,她觉得她快要死掉了,耳畔间有宫娥太监的呼喊声震震,眼前却是模糊景象,也不知道泡了多久,齐漪察觉到有人缠住她的身体,孱弱的意识里,她看到了是陆承。 她心心念念的陆承。 “郡主?” 陆承随陆阁老入宫,陆阁老要与齐王商榷朝堂大事,他又不是朝廷臣子,也不好旁听,寻了个借口就出来散心。 岂知会看到这样的画面:齐漪挑衅未果,寻死。 陆承浑身是水,捞出齐漪平放到地面,瘫软地歇在鹅卵石地上,眸光澄澈坦然。 齐漪不过是水多喝了几口,不一会儿就转醒,脑袋路线也清晰着,如齐钰预料那般,青葱玉指指控齐钰罪行:“陆公子要为齐漪做主啊……世子哥哥居然推我下水,还好有陆公子相救,否则小女子就真的只是一具枯骨。” 楚楚可怜的齐漪,与方才盛气凌人的高傲截然不同,这是蜜罐里的小姑娘呀。 齐钰抿了抿唇,她不想解释。 陆承露出一口白牙:“世子还好没跳下去,否则这天儿凉,又该着凉了。” 齐钰不咸不淡道:“孤才没那么娇气呢。” 齐漪瞠目结舌,她华丽丽被忽略掉了。 她在这深宫看惯一切,却仍有齐王后相护,深宫里她就是一人之下的郡主,底下人也都不敢忤逆她,现在还有人将她的控诉当耳旁风? “陆公子!”齐漪颇有恼羞成怒的意思。 ##第6章 :太傅是骗人的小狗 “你们怎么回事?”妇人的声音震慑力十足。 妇人皮肤保养得当,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减少数十岁,素面朝天,只轻松挽了发髻,一身藕荷色凤纹貂裘,掌心握紫漆海棠式手炉。 看貂裘的凤纹,以及其慵懒风格,便能瞧出这是常年在碧霄宫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齐王后。 想当年齐王后是齐国的翘楚,却被纳入后宫,六宫粉黛无颜色,齐王眼中唯有齐王后一人,可是到了后来,夫妻闹矛盾,齐王后将自己锁在碧霄宫吃斋念佛。 如今,哪阵风将齐王后吹来了? 齐漪备受齐王后宠爱,仗着这份独特,两行清泪簌簌,尽是惆怅地说道:“王后娘娘,让齐漪去死了算了……是齐漪不知天高地厚,陆公子都与世子哥哥同宿中城御殿,世子哥哥推我下水,陆公子不还我公道是常理。” 齐漪这张嘴去茶楼说书的话,必定能为茶楼赚取不少的银子,绝对是座无虚席。 说话得靠本事,齐漪说话便是有本事的,死的说成活的,轻生说是被推下河。 齐王后向来是公私分明的女人,不会轻易给齐钰判罪,她迟迟没有开口是为了让齐钰辩解。 齐钰反问道:“母后不信儿臣?” “你推的就得承认,倘若没有,便说出令本宫能相信的解释。” 齐王后总是这样,不想理解的话必定得挨板子,解释的话齐王后会相信她的宝贝齐漪推了她么?总归不想破坏齐漪在齐王后心中的位置。 “儿臣推的齐漪,母后要怎么样,我都认罚。”赴死般的决然。 陆承急红了眼:“世子!” 齐王后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着海棠式手炉,睫毛轻轻阖上,轻叹道:“也罢,就罚你到中城御殿外的青石阶跪着。” “儿臣遵旨。” 这一局齐漪胜利了,齐钰输了。 齐钰输在对亲情的渴望,她本来是可以扳倒齐漪,路边的禁卫军不是瞎子,但是她却选择饶了齐漪,宁可受点伤,也不愿意破坏齐漪在齐王后心中的地位。 倘若,齐王后能在返回碧霄宫的路途,多看她一眼,哪怕只有一眼都好,可是没有。 齐钰的脑袋里像是有什么钻进去,挣扎得她脑阔疼,应当是原主身体出现反应,身体原主不曾得到过齐王后的怜惜呀…… 青石阶很凉,凉到骨头去了。 以前被罚跪的时候,饭桶都会拿两个垫子捂着她膝盖,这回饭桶被齐王后带走,身后还有齐王后身边的总管嬷嬷看着,她想偷懒一回都是不能够。 膝盖跪的发麻,有好几次都想晕过去,最终还是等到齐王后派宫娥前来告知这场惩罚结束,她才彻底地昏死过去。 齐钰这回是真的病倒了。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中城御殿里太医院又是跪了整整一排,这回倒不是疑难杂症,不过是伤寒的小病,只是这世子殿下始终不醒,连累他们这帮老骨头还要被齐王后责骂,还有折腾。 这样的冷天儿,齐王后见不得齐漪落水,却也要齐钰受相当的清寒彻骨的苦。跪在青石阶莫说大半天,就是两个时辰都受不了,齐钰身子骨本来就弱,如今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全凭造化。 沈写意的眼神晦暗不明,匀称修长的手指在架子床的床板轻轻地敲击,有一下没一下,敲得与周公下棋的齐钰脑阔都疼了。 “醒了?” 生了场大病,醒来看到的不是英明神武的齐王,也不是貌美贤淑的齐王后,而是惊为天人的沈写意,除去那张惊天地泣鬼神的容貌,蛮养眼的。 齐钰胡乱地点头,躺了一日骨头都散架了,喉咙也极嘶哑:“太傅?把太医院的都遣走,孤看着心烦,孤只想好好睡上一觉。” 沈写意如齐钰所言,高抬贵手将太医院吃白饭的给放走。 齐钰被齐王后罚跪的事情整个王宫都晓得了,原因沈写意也听到了,胆小怕事的草包世子会推齐漪下护城河?这件事情有待考究。 沈写意试图询问道:“本王信你不会推齐漪,就算齐漪出演挑衅。不是你,对吗?” 齐钰强忍身上的痛楚,强颜欢笑道:“太傅你真是料事如神。事已成定局,如此又能怎么办?” 她说得不无道理,都成定局,跪也跪过了还能怎么样? “这些年来委屈你了。”沈写意忽然道。 “孤才不委屈。”齐钰声如蚊呐,“倒是委屈太傅整宿照顾孤,你看看你,都长出黑眼圈了!” 不得不表扬齐钰岔开话题的能力越来越强,沈写意那张皮肤极差的脸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到所谓的鸦青色黑眼圈。 “……你视力这般好,可以去夜间捕夜莺。”沈写意揉揉额角,一副你是智障吗的表情。 两个人就这么气氛尴尬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宫娥面色恭敬地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汁,得到沈写意的示意后,福身退下。 齐钰望着那碗药有点发怵,不管是心理系高材生还是草包世子,都是畏惧吃药,闻着那药似乎都能感受到药的苦味,丝毫不逊色于黄连。 “太、太傅……” “乖,过来把药喝了,一点都不苦。”沈写意像是哄骗小绵羊的大灰狼。 “骗人!”她才不傻,药苦墙角不苦她会不知道吗? 沈写意撂话:“骗人是小狗。” 齐钰连连退了好几步,直到躲到墙角一隅。 他不再劝她,直接欺身而上,放肆地用腿压制住她乱动的双腿,一只手钳制住她的手腕,固定到她的头顶,汤药凑到她的嘴前,强行将里面的药给她灌下去。 齐钰苦着一张脸:太傅是狗!太傅是骗人的小狗!谁说药不苦的?苦到喝完以后舌苔都是苦的。 还没有等齐钰诽谤完,嘴角里被塞进类似蜜饯的东西,甜甜的,彻底地去掉口中的苦味。 沈写意搁下碗:“齐钰才是狗。还苦么?” 齐钰面色涨红。幸好沈写意不是她那个时代的人,否则她铁定要被砸掉饭碗,他洞悉能力实在非同一般。 “苦……”齐钰选择打死也不承认。 ##第7章 :你这是逼良为娼 一场大病,得到齐王安慰的赏赐,据说有千年灵芝、乌灵参、天山雪莲等稀有药材,甚至齐王还亲自到中城御殿探望世子,这种宠爱旁人怕是只能羡慕。 齐王临走前千叮咛万嘱咐,要齐钰安静修养。 只是让齐钰生病的罪魁祸首齐王后,至始至终都在碧霄宫。 中城御殿里只剩余齐钰一人,沈写意回府邸解决事情,陆承自从那日过后就被陆阁老锁在陆府,也就没有人能陪她解闷。 窗牖外景色旖旎,白霜覆盖在树枝上,转眼就是腊月寒冬。往年这时候中城御殿都是极为热闹,饭桶当活靶子,她揉起雪砸向饭桶,身体稍稍一偏,砸向一旁无所事事的沈写意…… 正当齐钰思绪翩迁,饭桶哭得梨花带雨扑在齐钰脚面,伤心欲绝道:“世子……您去求王后放过饭桶,饭桶还不想英年早逝!” “王后找人揍你?” “没有。”饭桶摇头如拨浪鼓。 “王后扒光了你,然后找人蹂躏你?” “没有。”饭桶继续摇头。 齐钰急了:“那到底是咋?” “王后娘娘把饭桶关进小黑屋了!还不给饭桶吃饭……”饭桶说到伤心处,开启抱大腿的嚎啕大哭模式。 齐钰一脚踹开饭桶,她以为齐王后带走饭桶起码会揍一顿,起码是鼻青脸肿,她都想好给饭桶用千年灵芝补偿,结果这家伙一出来哭成狗样,居然是因为被关进小黑屋以及不管饭! 瞧这都是她惯出来的好毛病。 饭桶挨了一脚,只得是哎呦地叫喊声,知道自家的世子殿下生气,只好不要脸地像橡皮糖一样黏上去:“世子,饭桶知道错了!你要怎样才能不生饭桶的气?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就算要了杀了玉树临风的饭桶也是可以的!” “出、宫。” 饭桶吓得变貌失色。 深红的宫墙楼宇与修长的烟灰色缠枝莲暗花锻鹤氅背影的少年越拉越长。 还是宫外的空气清新,不会有宫里的乌烟瘴气。 宫外都是跟上次被刺杀时候的繁华街道,每一种物品都是目不暇接。 有种发泄怒火的办法就是大吃大喝,特别是身为顶级吃货,只要到酒楼里去吃上一盘猪肘子,那些不愉快就都会烟消云散。 齐钰抬手扇了扇折扇,跨步朝着就近的酒楼走去。这把折扇还是那次沈写意为她挡刀子过后,她才让工匠打造成的,沈写意的就能将折扇变为武器,她也可以,只不过装暗器的同时,还放了点能一招致命的毒。 饭桶小心翼翼地守着齐钰,像是生怕物种高贵的齐钰被偷走一样。 齐钰一向喜欢热闹,直接在大堂坐下,点了两盘猪肘子还有桃花酿。 “饭桶,一起吃。”齐钰抓着猪肘子,一边颔首道。 饭桶坚定地摇头:“不必了,饭桶可以回宫……府去吃。” 齐钰一记眼刀闪射过去,饭桶立马怂兮兮地坐下,碍于齐钰淫威,抓住一个猪肘子颤抖地啃着。 繁京酒楼生意向来都很好,不仅是因为价格亲民,而是任何身份都能进酒楼用餐,只要带够银子便足矣。 大堂很是喧嚣,鱼龙混杂。 有个身穿薄缥色捻金莲纹大袖衫的少年郁郁寡欢,黑色水朝靴踩在长凳一角,掌心拖着一根玉箫,低垂的红流苏摇曳碰撞玉箫。 她耳力向来是极好的,也能将少年所说的话一字不漏听到耳里: “必须把玉佩找回,找不回来你们通通去自毁手脚。” 齐钰心下一凉。这少年真残暴,长着倒是一副纯良无害,这有危险份子,快带我走! “禀告主子,有人看到是穿烟灰色的贼人偷走您的玉佩。” 齐钰没有武功是真的,能察觉到危险也是真的,谁让她是拥有灵敏第六感? 大堂的客官都沉浸在懵圈中。 饭桶公公已经被少年的人给抓住。 少年的玉箫直指齐钰的喉咙,重重地一戳,狭长的桃花眸流转着琉璃般的光泽,却是隐隐约约透露着危歹:“把我的玉佩还回来,不还回来也没事,我有千百种办法让你双手奉还。” “我没偷……”齐钰觉得脖颈凉飕飕。 少年笑意满盈:“你见过杀人的人主动说,这人是我杀?” 齐钰不敢动弹:“你这是诬陷好人!逼良为娼!” 她手却没有闲着,手腕在少年无意识中稍稍往上翻,折扇这时候算是派上用场,随便来个迷不死人的三步倒,也能逃过一劫。 少年的眸子微微变凉。 折扇在指腹的推动下,已经打开放三步倒的毒药,只差一步将其倒在少年身上就能够全身而退,奈何少年像是长了眼睛,先她一步抢过折扇,还很伤面子地踩了一脚…… “逼良为娼这事儿我还从没做过,不介意可以试一试。我属下能目视千里,倒也不至于连颜色都瞧错了。”少年还是甜嘻嘻地笑。 “大哥……你看,那儿有个穿烟灰色衣裳还鬼鬼祟祟的男人!” 少年果真被这话给吸引过去,待他分神,齐钰已经逃离魔掌掌控。 齐钰拉着饭桶没命似的跑,这个时候不玩命跑,说不定就会被少年逮去玩死。 等少年反应过来,齐钰气喘吁吁跑出酒楼。 “你可确定是他?”少年握着玉箫,五指发紧。 “属下确定是烟灰色衣裳的。” “废物!还不快追?” 饭桶平时都只是指挥手下的太监干活,他只要动动嘴皮子就好,哪里会这样超速运动? 还有齐钰,娇生惯养的世子殿下,除了散散步就没做过其他事情,眼下不过跑几步路就差点挂在逃命路上…… 齐钰被人拽住腕骨,她仓皇抬头,正对上少年似笑非笑的一张脸,能说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板么? “唔,大哥?”音俱是颤意。动不动就自毁四肢的变态,说不怕是假的。 少年霸道地将齐钰抵到柱子:“偷走我的玉佩,还敢骗我,你可知道骗我的代价?” “大哥我知道错了!我骗你是真的,偷你玉佩的绝对不是我!”齐钰真是欲哭无泪,要她无缘无故背黑锅,她才不愿意呢。 ##第8章 :英雄救美 不想那少年完全没有善罢甘休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脸上的笑更加阴冷了几分,眼神暗了下来。 “小毛贼。你的同伙看起来痴痴傻傻,也是饭桶一个!”少年狞笑一声,嘴中说出的话却是赤裸裸的嘲笑。 一旁的饭桶听见这话,脸涨的通红,“你才是饭桶呢!你才是毛贼!你若是胆敢对我们世……公子怎么样,你死十遍也不够!” 虽然饭桶名叫饭桶,但他绝对忍受不了除了齐钰以外的人叫他“饭桶”,在他看来这就是对他中城御殿总管的侮辱。所以此时他也顾不得命可能都保不住了,也要逞一时嘴硬,毕竟,他饭桶也是有尊严的! “呵,若是我在这里将你们杀了,再一走了之,也没人查的出我。怎么,还嘴硬。”少年冷笑。 这下饭桶完全不敢出声。毕竟世子殿下在他这个狂徒手上。他饭桶死了倒不要紧,最怕的就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狂徒对世子殿下动手,这样他赔上十条命也不够啊。 “刚刚不是很能说吗?怎么,一听到死就怂了?”少年将手腕一翻,将齐钰反手扣住。齐钰只觉得手臂一阵痛,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 “你究竟是谁?我们与你也无冤无仇,不过是来这吃个饭,你就要将我们置于死地,看你也不过十七八岁,怎么心肠如此阴险歹毒?”齐钰虽说是心理系高材生,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自然是保命要紧。 现在她就像蚂蚁一样在他手心,是死是活全在他一念之间。她可没有把握,别人在不知道她世子身份之前还有不杀他的理由。 齐钰眼珠一转,开口便道,“你抓我们无非是要你的玉佩,你这样抓着我们,我们就算拿了也交不出来,更何况我们没拿。” 饭桶在一旁对于齐钰在关键时刻的冷静很是佩服,此时恐惧的眼神里对于齐钰又多了几分崇拜。 “你以为这样便有用?无论你讲什么,我都是一句话,玉佩拿来。”少年丝毫不为所动,仍然是咬定玉佩就是他偷的。 姜蘅不过是来吃个饭,也很是郁闷玉佩被偷。与他而言,这块玉佩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却有着不可替代的地位。 他姜蘅原本是楚国楚王不受宠的庶子。都是宫里长大的人,自然知道生在宫中的人自小不受宠是一中什么滋味。天天是锦衣玉食伺候着,住的也是金碧辉煌,吃的是山珍海味,但从不知道亲情为何物。 帝王家里,儿女情长必定没有好下场。宫里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不存在素食主义者。虽然从不为柴米油盐担心,但时时刻刻要为自己这条命担心。 所以不受宠的姜蘅就用懦弱的面具将自己伪装起来。确实,宫里生活得下去的两类人,第一种是确实能力强大的,处于优势地位的,要么权高位重,要么得皇帝怜爱。 第二种便是没有存在感的,人人可期的,这样便没人会害怕你会威胁到他。自然保住一条命便没问题。 姜蘅还记得他母亲曾对他讲过,“男人要忍得住一时寂寞,方才守得住一世繁华。” 他母亲也是苦命人,但就是这句话,成了他坚持隐忍的动力。 此刻面对齐钰,也并非在楚国,他便放出自己原本的阴冷一面也无何不可,他的阴冷残酷,大概也算是生活亏欠他,对于他的假懦弱的一种补偿吧。 但齐钰可不管那么多。 “你这混蛋!”在齐钰眼里,姜蘅就是一个神经病,蛮横不讲理,若是她拿了玉佩也就算了,她偏偏没拿,不知道什么情况就天降横祸。 “先将他们带回客栈。”姜蘅吩咐手下人。 因为此次他们来齐国并非是受到邀请,而是姜蘅个人出于某些原因。所以一切都是秘密的,没有人知道他是楚王庶子,他此刻不过一个普通百姓,住的地方也自然是客栈。 “住手!”听到这一声暴喝,齐钰和饭桶眼睛里纷纷流露出感动,顿时热泪盈眶起来。因为本是陆承约齐钰出来吃饭的,没想到碰到这样的事情。 姗姗来迟也好,千钧一发也罢,反正陆承终于是赶到了。 在此刻的齐钰和饭桶眼里,陆承就是完完全全的发光的神啊! “你一个大男人,欺负他们有什么厉害的!”陆承大概是糊涂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讲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齐钰和饭桶在旁人眼里看来自然是两个正常的少年郎,也颇有几分贵族气质,特别是齐钰,潇洒不羁,而且女扮男装的她还有些白白净净的书生气。 但是陆承长期和他们待在一起,虽然不知道齐钰是个姑娘,但是一直将他当做柔弱的姑娘对待,而饭桶……也能算半个男人吧…… 但是姜蘅可不知道那么多:“他们两人大男人被我一只手给制服了,他们就不惭愧?不过没关系,你很快也会败在我的手下。” 话音刚落,齐钰只觉得手臂的紧绷感一下子没了,一阵说不出的轻松,本想趁此机会赶快逃跑,一看陆承竟然已经开始与那残酷少年激战,自己逃跑也过意不去,毕竟她还是有情有义的人。 “陆承,你一定要好好教训这混蛋!”齐钰超陆承大喊。 陆承原本在与姜蘅僵持,两人尚且分不出胜负。但是他可能过于在乎齐钰而且也是年龄尚小,还不成熟,心智易被打乱,故齐钰一喊,他便回头。 不想那姜蘅抓住这个时机,一掌击在了陆承胸口。 陆承也不过与姜蘅相当年龄,武功有些天赋,但日日陪着齐钰玩乐也难免荒废一些,哪里比得过姜蘅? 且姜蘅这一掌是看准时机的,虽不至于讲他打成重伤,却也使他在地上一时不能恢复,难以再凝聚内力。 明明已经击败了他,姜蘅却在这时脸色一重。 陆承的玉佩掉出来了。 不管在什么时候,玉佩常常是一个人身份的象征。这也是为什么明明对于姜蘅来说,那块玉佩不算什么却还是很着急,如果有人拿着他的玉佩招摇撞骗,被识破倒没什么,要是没被识破他楚王庶子的名声就遭了,到时候他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曾经姜蘅是来过齐国的,因为楚王收到邀请来参加齐国宴会,便带上了各个皇子皇女。 皇子皇女本就不多几个,他便有幸来了一回,自然也知道些齐国的事情。 但这个玉佩…… ##第9章 :麻烦 这个玉佩倘若他姜蘅没有记错,应当是属于陆家的,而且这上面的花纹很是大气高贵,想必也是陆家的重要人物。 “该死!”姜蘅在心里骂到。 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来个齐国玉佩丢了不说,还惹上了这样子的麻烦。不过此时这个陆家人应该还不知道他说楚国皇子,那脱身就好办多了。 “怎么?既然知道了他的身份你还要苦苦纠缠不休吗?”齐钰可是学心理学的,刚刚姜蘅一系列的动作她也尽收眼底,虽然很担心此时陆承的伤势,但是还是先把这少年弄走要紧。 “不过陆家人,我可以放他一马。”做人最重要的还是要识趣,能屈能伸。 “但是你们可不是陆家人,也许和他有些瓜葛。我放了他说因为他与我的玉佩无关,你们可就没那么幸运了。”他说一个有仇必报的人,虽说和齐钰他们没有仇,但是玉佩不可能就这样一了百了。 齐钰心中咯噔一声。 陆承现在受了伤,定然是帮不了她和饭桶了。难道就这样乖乖束手就擒,也太冤枉了吧。 怎么办怎么办,齐钰面上看去镇定自如,实际上心中已然有一千头草泥马呼啸而过。 姜蘅也是没有办法。若是让这个陆家人知道他的身份,他更是会惹上麻烦。在楚国他也没有什么权力,更不要谈在齐国。 权宜之计就是稳住这个陆家人,再从长计议。 “这两个小毛贼我带走了,你若是想要他们活,就把嘴巴封的严严实实的,若是走漏了风声,你见到的便是他们的尸体。”姜蘅心中其实已然发虚,但是面上还是恶狠狠的样子。 “呜呜呜呜,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要杀我!”齐钰听到他这样讲,心里也难免恐惧,一时间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姜蘅可管不了那么多,给了手下一个眼神,便把饭桶和齐钰的嘴给封上,抗在肩上风一样的离开了。 他们都是习武之人,普通人看见的,不过是一股风而已。 陆承痛苦地躺在地上因为受伤无法凝聚内力,只是眼睁睁看着这一切,在心里狠狠骂自己没用。 现在怎么办?回去告诉沈写意?不,那样一定会惹得那少年狂躁起来。 那个少年看起来便是喜怒无常,说不定就是一个亡命之徒,一旦惹怒他一切就完了。 为今之计,只能先自己瞒住这一切,偷偷摸摸派几个人去寻找。先前他刚刚破门而入时听见的分明是“客栈”,他们应当是住在客栈。人数不能派出太多,繁京客栈也多,只希望能快点找到齐钰! 陆承在心里暗暗着急。 姜蘅这边齐钰也是一个烫手山芋。陆家人不是那么好惹的,看那个人的年纪模样,只怕是陆阁老的嫡长子陆承,那样就更加麻烦了。 刚刚若是不把这两个人捋过来,那他没有把柄在手,可能也撑不了多久。总而言之现在得想个办法,切不能坐以待毙。 “你这狂徒你知道我们是谁吗你抓了我们你死十次也不够!”饭桶向来冲动,此时在姜蘅的房间里大喊大叫大哭,惹得姜蘅心情烦躁。 “我管你们是谁!”他本就烦躁,手一发一缩,一根银针已然没入饭桶身体,而刚刚还脸色通红的饭桶立刻就没了声音,昏昏睡去。 齐钰被吓得脸色发白,只能改变策略,不能用强硬的骂法,要采用柔和安抚法。 “那个……你……不是不是,您尊姓大名?”齐钰声音颤抖战战兢兢。 “呵。”虽然他反应仍然冷淡,至少有回应。 “你这口音,不像本地人那……”齐钰用力一句武侠电视剧里每每会用的台词。 “楚国,姜蘅。”可能是嫌弃齐钰太吵,姜蘅干脆说出来了。风险倒没有什么风险的,他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连自己国家里都没有几个人记得住他的名字,他也不怕齐国会有人听过他的名字。 可是无巧不成书啊。 齐钰其他没什么优点,受过九年义务教育外加几年高等教育的她记人名还是很有一套的,这不说不要紧,他说出来齐钰差点没噎死。 “楚国皇子……” “你居然知道我。”姜蘅也顾不得什么,只觉得在这异国居然有人知道他的名字,向来不受关注的他心中居然有些莫名其妙的感动。 “我知道你啊。”齐钰打着哈哈。平日里她虽然是不学无术,但是关键时候那点东西还是有用的。多亏了沈写意曾经给他讲过如今这三国状态,重点强调了楚国情况(毕竟楚国与齐国敌对),顺便提到了姜蘅。 姜蘅,性格懦弱,人人可欺,其母原本为一妃子身边的宫女,后因为楚王酒后乱性,竟然使其怀孕。 因这宫女相貌实在谈不上清秀,所以即使有了孩子也只是随便封了个名位,所生的儿子地位也极其低下。知道了姜蘅的情况,这样子说服他就容易的多了。 既然这样也没必要隐藏身份了,大家都是同一类人:不受宠的皇子。 “我,齐钰。幸会。”齐钰清清嗓子,顾不上自己现在被五花大绑的模样,不卑不亢。 两个敌对国家的皇子,竟然在这样子的情况下相遇了。虽说发生了一系列的不愉快,但是现在正式认识,情况就会好的多。 姜蘅也愣了一下,自己不过找块玉佩,居然碰见了齐国世子。齐国的草包世子也可算得上家喻户晓。 但他真的是草包吗?姜蘅将他绑过来,他身边的那个随从倒更草包,这世子虽说很多行为都无法理喻,但是他居然就敢这样子表明身份。 可知两个人身份本应该是敌对的。 可能是同病相怜吧。 齐钰的坦诚相待让姜蘅放松了不少,但总不能一直绑着别人吧。姜蘅犹豫了一下,不管是从近处的利益自己的一时安全出发还是以后在楚国皇宫里面要翻盘,都必须好好结交这位“草包世子”。 于是松绑,上座,一会儿齐钰便和姜蘅平起平坐了。 但幽幽醒来的饭桶可就一脸懵逼了,自己好像睡过去了?但是怎么醒了以后自己还被绑着?他欲哭无泪才发现自己的主子现在在和刚刚绑架他们的人喝茶,而自己…… 却在看着他们喝茶。 谁能告诉饭桶这是一种什么样子的情况啊! ##第10章 :多一条路 饭桶醒来看着自己的主子和绑匪聊的开心,那是一脸的懵逼。 明明世子刚才还咬牙切齿恨不得杀了这个狂徒,现在怎么和他相谈甚欢起来呢? 果然世子就是世子,手段就是不一般,虽然不知道齐钰用了什么办法使得这狂徒一下子态度大变,但是饭桶心中对齐钰的佩服却更深了几分。 世子可不是什么人都随随便便能比得上的。饭桶在心里感叹。 “我们都是深宫大院里出来的,明人不说暗话,今日能遇到也是一种缘分,正所谓不打不相识嘛。”姜蘅说道,刚刚的事情就轻飘飘的抛到脑后去了,好像根本就没发生过。 你这样子说起来的可好?刚刚是怎么折磨我的?齐钰心中暗想。 但是想归想,齐钰嘴上还是说到:“确实啊确实,无巧不成书嘛。久闻楚国三皇子,大明如今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齐钰一张嘴可真是能把死的说成活的,谁知道楚国三皇子的大名啊?就是有他的一点风声,也不过是说楚国三皇子的胆小懦弱无能罢了。 但是今日一见,这个楚国三皇子可是与传闻中的楚国三皇子一点也不一样啊。哪里来的懦弱无能,明明是冷漠残酷好不好。 可姜蘅心中对于她,心中也是相同的想法。“本以为世子真是个草包,没想到却是如此机敏。” 活在宫中的人,很多时候都是逼不得已啊,因为要活下去。若不是这些面具,没有地位没有权利的他们可能早就不在人世了。只有不对任何人构成威胁,那些人才不会注意到你。 帝王家里想要留着一条命也是一个难的事。 “想必父王和宫中的人都十分的担心我,我要先回去一趟。不如你和我一起回去吧,没有人会知道你的身份的。我只不过是个不受宠世子,没有人会跑到我的宫中去。”齐钰一番话说的倒是诚恳的很,没有半分虚假,也不在姜蘅面前自称“孤”了,毕竟两人身份相似,称“孤”反而有疏离感。 “还是是算了吧,我还有几个手下,住在客栈就好了,我们此次来齐国是没有经过允许的,也是为着一些重要的事,住到宫中难免不便。”姜蘅说的也是实话,他也不会被一时的交情冲昏头脑,他很明白自己是要做什么。 “既然这样,我也就就不强求了。” “既然我们现在也算认识了,那你便放了我们吧。若是你还纠结于玉佩之事,我们在这里住上几天也无妨。”齐钰竟然说笑起。 眼前白白净净的少年笑起来分外的好看,实在不像是草包世子,否则哪来如此纯粹的眼睛?姜蘅心中却微微有些不舍。 “这到底是怎么了?一个男子我居然会对他不舍。唉,大概是寂寞了太久,没有人说话,如今遇到一个可以讲话的人,心中有些留恋吧。”姜蘅被自己心里的感觉吓了一跳,虽说他平日冷漠,但是也未经历过这样的事情,看着齐钰的模样竟然脸上微微泛红,于是在心中安慰自己。 今日多交一个朋友,往后便多一条路。 这才是两个人心中共同所想,也是两人这么快就坦诚相对的真实目的。 既然两人都达成了统一的意见,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的多了,放齐钰就去,先去找陆承,把这些事情解释清楚,再然后,就什么事情也没有的回去。 “今天这样阴差阳错认识你也是奇遇。”齐钰又变成了那个笑嘻嘻的世子。 看着这样的齐钰,姜蘅好像看见了自己。为了生存戴着面具,只是为着能苟且活下去。 饭桶就一言不发看着两人在一块你一言我一语的交谈,心中的活动却是不断,脑洞也越开越大。 “这个狂徒居然对着世子殿下笑!这个狂徒居然脸红了!世子殿下还和他眉目传情!完了完了……怪不得他讲世子殿下放了,难不成他有短袖之癖……我们都世子殿下该不会为了生命而忍辱负重地接受他的玷污吧……”饭桶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心中的想法一个个蹦出来,根本压不下去。 本来已经和平解决的事情,在齐钰快要离开时却偏偏转变风向。 这也不能怪他们动作慢,只能怪陆承的手下动作太快,办事情太得力了。 话说陆承回去后就一直心神不宁,在齐钰和姜蘅洽谈的时候他又惭愧又自责,便对手下一批信任的人马放下狠话:“今天太阳下山前你们若是找不到世子殿下就提头来见!” 陆承向来是温顺和厚的,但是说出来的话从没有过不兑现的话,在手下这里一贯说到做到。 大家也从未见过一向玩世不恭的陆承有过那样认真的一面,所以大家也都不寒而栗,自然卖力寻找,生怕陆承履行他一贯的说到做到原则。 况且姜蘅所住的地段也算繁华,鱼龙混杂,自然很快就被盯上了 被发现也是迟早的事情。 “掌柜的,请问您店里最近有没有入住几个人,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是带头的,领着几个手下,神秘诡异。”每到一家店,几个手下就这番话重复一遍。 “哎呀我们店里呢各路人马张三李四都有呢……”这就是在暗示给钱再讲话。 “有是有,但是具体的也不好说。”这也是暗示给钱什么都好说。 “您说笑了,店这么小,哪里来的什么这么奇怪的人。”这是姜蘅所住客栈里掌柜的回答。 姜蘅自然知道他们会找来,所以早就和掌柜打好招呼了,该给的钱也给过了。掌柜也不是贪得无厌的人,知道江湖险恶,很多人常常就是因为多贪点钱而送了命,懂见好就收。 但是一路上碰见各种各样要钱的,遇见一个一口否认的实在奇怪,所以陆承手下的人由此起了疑心。 “今天真是谢谢姜公子的款待啊!”因为现在不比宫中,自然互称公子。 “不谢,还望以后仍可以相见。”姜蘅没头没脑来了这样一句。 “那是自然,此后还有很多机会。”齐钰也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饭桶今天这一会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现在需要时间冷静,所以就看着他们俩寒暄,硬是没话说。 “那我便告辞……”齐钰说到。 “别动!狂徒你乖乖束手就擒还可以饶你一命!”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打破了刚刚还算和谐的画面。 ##第11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听到这声音,三人皆是心下一惊。 这是什么情况?来的也太巧了吧。明明可以和平解决,却非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搞的这么麻烦的吗? “世子殿下,属下来救你了!”来人一身黑衣,眼色深邃,给人以一种温和稳重之感,倒与陆承有几分相似。 此时他略有些激动,喊了这么一句话冲上去就打,不给姜蘅任何解释的机会。姜蘅也是无法,对方都不给他机会就冲上来,他总不能站在这里让他打吧。于是便伸手接下,两人不一时便打得难舍难分。 姜蘅无心恋战,只想快快结束,以免被对方发现自己的身份,而那黑衣男子回头朝着齐钰喊到,“世子殿下快走,我们的人已经在外面接应你了。” 齐钰心中也感到些许奇怪,难道他没有看到他们俩明明说和平共处的吗,她齐钰不是平平安安的站在这里吗?陆承手下的人也不至于怎么傻啊。 可齐钰只能喊到,“真的不要再打了,这是误会。” 那黑衣人却丝毫不理会,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下去,“世子殿下快出去,这里危险,外面有人接应。” 但是此时齐钰越想越不对劲。 如果是陆承派来迎接救他的人,应当也不会这么大张旗鼓,毕竟他们是保密出来的,而且姜蘅离开时的意思也很清楚。 可是既然不是陆承派来这又会是谁呢? 齐钰心中闪过一丝不妙。 “姜蘅他不是我们的人!”齐钰朝他喊道。 “世子殿下,您在说什么?”黑衣男人似乎一脸不解。 但齐钰也不是吃素的,很快便问道:“既然你是陆承的手下,你们自然是知道他为何惯用左手的。”她稍微顿了顿,便抛给那男人一个问题。 那男人似乎也看出齐钰把戏,一个不贴身的下人怎么可能知道那么多,那黑衣男人微笑起来,似乎是在嘲笑齐钰的问题:“这您可就为难我了,世子殿下。我从未问过主子为何惯用左手,不过知道有这么一回事罢了,这些事情我们下人哪里能冒犯这么多。” 果然。齐钰在心中暗想。 陆承向来惯用右手,从未有过左手一说。 “速战速决!”齐钰朝着姜蘅大喊。 目前尚不知道他是针对谁而来。若是针对齐钰,那定然是皇宫或者朝廷中的对立面,毕竟世子虽是草包,但占了世子这个位置,还是有不少人虎视眈眈。 若是针对这楚王三皇子,也不是没有可能。毕竟他此时身处异乡,将他杀了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等一下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来,我们必须尽快脱身。”齐钰朝着姜蘅道。姜蘅心里自然清楚,但是这男人也是难缠的很,而且对方年龄资历明显在他之上,他应付起来也稍稍有些吃力。 他没有回答,但是手上动作更加快了几分。 男人被揭穿,一改温和的笑容,换上了一副阴险的笑:“草包世子也没想到还是有几分能耐的。” 姜蘅就抓住对方讲话分神之时故技重施,一掌击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那黑衣人被迫向后退了几步,踉跄了一下,没受伤,但是再次想要凝聚内力时却发现自己的内力竟然凝聚不了。 “可恶,真是阴毒!”男人咒骂。 虽说姜蘅两次赢都是同一招,但是赢了就好,暂时没有危险了。三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看着那人倒在地上,其余的也来不及多想,齐钰赶紧一手抓着还愣在原地的饭桶往外走。 “……”这实在忍不住让人在心里骂娘。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今天倒是体会得透彻。 黑衣人的同伙大概也是刚刚赶到,足有七八个,大概是黑衣人在找到他们以后就发了暗号过去,清一色地穿着黑衣,面色温和,面上看来无一丝戾气。 “他们很危险。”一直处于沉默状态的饭桶突然开口讲话。 危险还要你讲啊!齐钰在心中暗骂。但是她没有发现此时的饭桶讲话语气竟不如从前一样呆傻痴愣,一反既往的带了些摸不透的意味。 甚至,多了一份太监根本就已经被剥夺的男儿气。 但是这些都是转瞬即逝的,即使齐钰再怎么细致,前世再怎么精通心理学,此刻的她在这危急关头没有注意到这些也是在所难免。 但长年习武的姜蘅却注意到了。 他原本就奇怪,这随从怎么明明一副男儿面容却没有男儿阳刚之气,知道齐钰是世子以后方才明白他定是宫中的人,所以没有阳刚之气也不足为奇。 但是这一瞬间的气息泄露,当真是诡异的很。 这究竟是被安排在她身边护她周全的还是蓄意害她的?若是…… 姜蘅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为什么对这一个刚刚认识的少年如此上心,这样想来,自己都吓了一跳。 齐钰他倒是没有发现异常。因为齐钰为世子,为了隐瞒她的女儿身,自然是定时要服药,对身体无甚影响,唯一区别不过是药气外放,可以以假乱真罢了。 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了,脱身要紧啊。 “哪里来的狂徒,居然在我的地盘上撒野。”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一位略显老态的中年男人突然从天而降。 虽说这是客栈,但这是活生生的从天而降!齐钰简直是怀疑自己眼睛,一眨眼的事情,就又多出来一个人? 这一天的起起落落当着比得上前世一辈子,在生死边缘,希望与绝望边界徘徊再徘徊,再强大的心脏也禁不起这么折腾啊。 “敢问阁下可是同路人?”开口的是姜蘅。如今这情况,分不清对方是敌是友,必得先搞明白这点再说,否则指不定这是黑吃黑,最后还是难逃此劫。 “在下漂泊江湖,洒脱不群,非敌非友,不过今日看尔等遭此横祸,心中不忍方才出手相助。”那男人说话是慢条斯理的,面对如此多人,竟无半点慌张。 姜蘅听到这里心中悬着的石头才放下了。 此刻,自然没人注意到饭桶嘴角的微微一笑。 ##第12章 :大人物 那从天而降的中年男人面对如此多人,没有丝毫畏惧动摇,反而撇着手,绕有兴趣地看着他们。 那群黑衣男人被这样轻视自然有些恼怒。 齐钰摇摇头,真不专业,这样便恼怒了,也不知道是那个三派九流里的人物。完全忘记刚刚被“三派九流”逼的无处可逃的模样。 黑衣男人们相互使了个眼色,微微点头,便齐刷刷地开始进攻。他们可能也意识到这中年男人的不凡,亦或是从没有轻视敌人的习惯,于是便觉得先下手为强比较稳当。 只见七八道黑影一同移动起来,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那黑衣男人却不为所动,微微一笑,手腕一翻便是一支玉笛。 那玉笛周身剔透,看得出是上乘好品。 黑衣人一个个紧闭而上,男人身形微动,手中玉笛却在以惊人的速度转动,清晰可闻兵器的清脆的碰撞声。 齐钰在心中不由得捏了把汗,那笛子看起来也要不少钱,若是碎了可怎么得了。 其他几个人也各怀心思,姜蘅倒是在心中暗暗感叹这世子,实在和传闻中的有着云泥之别。 或许是伪装的太好,以至于无人识出他的真模样吧,竟然身边如此多的高手相助。自己也要与这世子好好相处,为以后在楚国也能有一席之地。 他从来都有这样的目标,只是从未有过合适的机遇。如今机遇就在他眼前,他也自不会错过。 不一会儿,那几个黑衣男人便纷纷倒地。虽说那中年男子看起来温润如玉,但是出手也是果断不留情面,之间黑衣人们腹口各有一道伤,像是男人手中玉笛没入而成的血洞,鲜红的鲜血正缓缓流出。 地上是大片的血迹,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长这么大,齐钰还是第一次见这场面。受了这血液气味的刺激,她胃中不由得翻江倒海起来,但是一看周围人都司空见惯的模样,自己也不好表露出来。 “咦?”齐钰总算发现了不对。 饭桶向来是最胆小怕事的一个,今天怎么一言不发起来。 “饭桶,你没怎么吧?”齐钰问到,心中有疑惑,更多的是关心。 “世子殿下……哇……好多血啊!”饭桶似乎被这么一叫才反应过来,又是平时那副痴傻呆愣的模样。 “真窝囊,孤就无半点畏惧。”齐钰故意挺挺胸膛。看到饭桶这样子她就放心了,刚刚原来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罗兄,好久不见。”正在大家心中暗暗庆幸的时候又是一个声音响起。 姜蘅以为该不会又来人了吧,那自己也太过于倒霉了。 但饭桶和齐钰听到这声音却立刻两眼放光,虽然没有见到来人,但还是兴奋的大喊到:“太傅您终于来了!太傅孤差点就回不去见不到您了!” 不错,声音的主人正是身为齐国王爷兼世子太傅的沈写意。 “最近的人怎么都学王熙凤……出声都不见人的。”齐钰小声嘟囔。 “沈写意,别来无恙啊。”那中年男人听到沈写意的声音,也是爽朗的笑开了。 毕竟在这个世界,大家都说有那么两把刷子的,那些修炼些功法武功的人自然是不显老的,据说还有人八九十岁也是少年郎样貌。 可是毕竟太少,功法武术若是人人都能学,那也是白菜萝卜烂大街了。沈写意便是为数不多练武者之一,所以时间一长,自然就有些飘逸脱俗之感。 看来沈写意和这男人认识,那这男人定然也是知道我的了,齐钰想,怪不得会出手相助了。 不同于中年男人的从天而降,沈写意出场的方式格外潇洒,众人眼神一花,便见一抹白衣飘扬,黑发如染,可惜那脸被一层薄纱遮住。 如果是从未见过他的人,必定会以为那薄纱下是倾城的脸吧。 只有齐钰和饭桶两人相视一眼,打了和寒颤。 他们偷偷跑出宫还被别人追的事情沈写意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现在沈写意还是有伤在身就这么火急火燎跑出来,齐钰已经可以感觉到沈写意那薄纱下微笑的脸中含着的愤怒,仿佛自己完蛋的模样已经渐渐浮出来了。 但是此刻沈写意却没有那么多精力管这些。 他感受到她有危险立刻跑了出来,不顾身上的伤势。 就算他现在身负重伤,但是救齐钰本就是他本职的事情,若是救不到,自己带着这一身伤和她死在一起也不算是不尽职尽责了。 还好有人已经出手搭救,还是自己的老熟人。 “你还是老样子啊!”那中年男人感慨到。 中年男人名叫罗志霞,和沈写意相识那已经是几十年前事情了。 他们本事同一个师父教导出来的,奈何中年男人资质平平,大成难以修炼,只能靠着后天的努力来补。 而沈写意资质是过人的,虽然入门比罗志霞晚些,但是很快就超越了他。而平日里沈写意唤罗志霞一声罗兄也算客气。 毕竟尊卑长序一切都是按照你的能力排的。所以沈写意叫一声“罗兄”也已经算十分尊敬。 虽然说能力尚不及沈写意,但是以他如今的能力要在齐国翻起浪花还是绰绰有余。 可他偏偏没有归顺朝廷,效忠齐国的心,也不想想沈写意一样做皇亲国戚为国操劳,只想做闲云野鹤自在逍遥。 要说起来,他罗志霞的能力和名声,在齐国也是拿得出手的。所以刚刚几个小喽啰,他尚不放在眼里。 沈写意看着自己不争气的徒弟还有这看似懦弱的楚国三皇子,再看看自己择日不如撞日多年未见的师兄,幽幽叹了口气。 “罗兄,可有兴致我们中城御殿坐坐?”沈写意挑眉问道。 “那就不必了。你还是快些回去的好,既然现在人已经没有大碍了,就该快些。”罗志霞也不是吃素的,沈写意此刻气息不稳,明明是身负重伤的模样,想必定是感觉到这世子有危险才不顾自身安危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想求了。齐钰,饭桶,回宫。”沈写意自动忽略了旁边站着的楚国三皇子,于他而言楚国的三皇子还构不成威胁。 齐钰和饭桶一听沈写意居然直呼他们名字,一股冷汗就冒出来了,看来回了宫也必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第13章 :齐漪的挑衅 果然不出齐钰所料,沈写意不仅罚她抄书二十遍,还责令她今天不许吃晚饭。 不许吃完饭倒没什么,更过分的是他居然叫饭桶把各种各样的美食摆在她面前还一个劲的扇风,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比三天不吃饭还难受。 “太傅英俊潇洒玉树临风心里善良就饶了孤这一次嘛……”齐钰摇晃着沈写意手臂希望他一时心软能收回命令 沈写意躺在梨花木躺椅上,一缕黑发垂落散在他的面纱旁边,也不回答,只是一个眼刀飞过去。 “好的,孤明白了。”她最害怕的便是沈写意不说话给他一个眼神,于是就乖乖缩回去抄书。 饭桶自然不敢反抗沈写意的命令,手里拿着把小团扇,颤颤巍巍如七十岁老人一样扇着扇子,把食物的香气全往齐钰这边扇。 齐钰没有别的人可以发泄,只能狠狠瞪着欲哭无泪的饭桶,抿着唇,看样子就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这次真是算死里逃生。 从刚刚开始的姜蘅到后面不知道谁派来的那些黑衣人,现在想来还是后怕。若不是他们运气实在好到爆炸,现在就是尸体三具。 “太傅……”趁着沈写意进来督促,她赶紧开口。 “怎么?不论如何今天二十遍你得抄完。”他可不吃这一套。但是齐钰早就有应对方法,她假意道,“孤聪明一世,竟然糊涂一时,想不出昨天那黑衣人不知道是谁派来的。” 沈写意眯起眼前却没有回答 “昨日的一切本是因为姜蘅的一时冲动才造成的。但是后面出现的一伙黑衣人却和他没有关系。那他们会是哪里的人?”她心里也有些奇怪所以顺便发问。 “你贵为世子,以后这样的人还是不少的,你不必个个都了解得那么清楚,也做不到个个都了解的清楚。”沈写意这次倒是耐心回答了她,不过还是云淡风轻一笔带过,似乎司空见惯。 齐钰却缩了缩脖子,如果是这样一出宫就会有人追杀的话,那还是老老实实待在中城御殿比较安全。 “对了太傅,您通知陆府那边了吗?陆承是和孤一同外出的,想必他现在不不知道孤已经安全回来,一定很着急内疚。”到现在齐钰才记起陆承。 这也不怪她,之前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根本没功夫想起这码子事,现在倒是想起了陆承。 “世子殿下大可安安心心抄书,一切都处理好了。”沈写意仍旧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 “……”齐钰的把戏被拆穿后无话可说,只能眼含热泪奋笔习书,一边默默忍受着美食诱惑,一边忍受着胳膊酸痛。 “世子殿下可别偷懒。”沈写意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就自己走了。 在确定了沈写意这个大魔头确实已经离开后,齐钰终于放下了笔,直奔眼前的一桌美食。 他果然了解自己,明白自己不喜欢宫里那些精美绝伦却又华而不实的东西,就搜罗了繁京各条小巷的小吃食,都是她的最爱啊! “世子殿下,您这样会不会……”还是饭桶理智,及时拦住了她,“待会太傅发现东西少了……” 齐钰倒是满不在乎,“少了就少了呗,饭桶你也太不应该了,扇着扇着怎么能偷吃呢?”饭桶有苦说不出,再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欺瞒太傅,可是世子殿下这边他也得受罚,太傅那边也得受罚…… 自己的人生怎么就那么悲壮呢! “怎么这么香呢?”门口传来一个女声,听起来有说不出的尖酸。 齐钰暗叫不好,赶紧放下手中东西,油乎乎的双手就往饭桶身上擦,桌子往里面一推拿书架挡一挡,除了空气中食物的香气一切无异。 来人一袭水红色广袖宫袍,妆容艳丽,头上的金玉钗一步三摇,正是前阵子害的齐钰生大病的齐漪。 “无事不登三宝殿,不知道郡主有何贵干?”按照被罚,齐钰是可以喊她一声妹妹的,但是对方无情也不能怪他无义,她齐钰吃了一次亏可不会巴巴赶上去吃第二次。 “怎么?你这中城御殿倒还成了本郡主不能踏足的贵地不成?”齐漪说话越发尖酸起来,哪里还有一丝丝郡主该有的大家风范? 齐钰面色如常,实际上袖中的手早已握拳,齐漪欺人太甚!地位上怎么讲她一个郡主也欺负不到世子头上,她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一味欺压! 不过是有着皇后宠着。 想到这里,齐钰却又怂了。 在这宫中,只要能够有宠,连下人也可以爬到主子头上撒野,宫中嫔妃们这样的事情层出不穷,更何况是受宠的郡主和不受宠的世子。 “郡主贵为皇亲国戚,自然也要注意点自己的身份模样,孤这中城御殿实在偏僻,哪里比的上郡主的南城御殿?”齐钰也无法,只能反唇相讥。这实在是气不过了,否则她也不可能这样。 面对这个能得奥斯卡小金人奖项的戏精,齐钰知道自己一旦认了,往后她只会变本加厉。她齐钰虽说不受重视,但是身份摆在那里,也容不得她放肆。 “呵,一个草包而已,真把自己当什么了?”不想这齐漪说话越发难听,但她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真不知道陆哥哥怎么与你交好的,也不清楚你用了什么东西,让陆哥哥一时被你蒙骗。” “齐漪你欺人太甚!”齐钰终于忍不住了。 “哦?你又能把本郡主怎么样?你倒好,什么事情也没有,在你的中城御殿逍遥快活,你可知陆哥哥被你这草包连累成什么样子!”齐漪终于忍不住哭诉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尖利。 “你说什么?”此时齐钰也顾不得齐漪的无礼了,只能听见一句,“你不知道陆哥哥被你连累成什么样子!” 先前齐钰是问过沈写意关于陆承的情况的,沈写意不过是一语带过,没什么大不了的模样,如今看来陆承也是受了重罚。 怪不得今天齐漪一反常态地登门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她心中最在乎的也不过是陆承。想必这一次他们偷偷外出惹出来的事情陆承那边的人已经知道了,陆承做为参与者之一定是和他一样受罚了。 齐漪看陆承心疼也别无他法,所以只能跑来中城御殿撒泼。 ##第14章 :大惊小怪 “我问你陆承怎么了?”齐钰听到陆承也被罚,心下不安,赶忙问道,也管不了齐漪的刻薄嘲讽了。 “那倒问问你自己吧!若非你挑唆陆哥哥与你一块外出玩,而且你非还生出这么多事端,陆哥哥也不会被陆阁老惩罚了!”齐漪说着说着带起了哭腔,看来是真的担忧陆承。 听到齐漪这样说,齐钰才把心放下。 她本以为陆承要受多大的惩罚,可这样说来是陆阁老亲自惩罚陆承。 众所周知陆阁老是第一宠陆承的,所以才有了现在无法无天天天陪着齐钰瞎闹的陆承。 但是陆阁老的放纵虽放纵,该有的管教还是有的。受陆阁老的影响,陆承本人也和陆阁老一样,温和沉稳,知进退能辩利害。 也只有和齐钰在一起时他才事事依着齐钰,才有了个纨绔子弟的名声。实际上他身边人对他的评价都不差。 “我要赶紧去看看陆承。”齐钰道。 虽说这次陆承受罚的事情有齐钰的一份“功劳”,但是是陆承约齐钰外出的,主要责任还是在于陆承。 若是让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那整个朝廷都会动摇。所以陆阁老才惩罚他的吧。 既然如今齐钰也无半点事,若是到陆府上为他求求情,或许还有一线转机。听齐漪说的那般悲壮,就算知道陆阁老不可能重罚陆承,她心中还是极担忧。 “算你还有点良心,本郡主还以为你这草包世子现在连朋友都往火坑里推!不曾想你还是有几分良心的。”齐漪说话的语气已经没有刚才那么尖利,但听起来还是让人很不舒服。 “饭桶,去请示一下太傅。孤要去一趟陆府。”她回头朝着饭桶道。 刚刚她俩的辩驳饭桶也插不上嘴,眼前一桌子美食哪里有空听她们争吵,就偷偷摸摸蹲下开始吃东西。 这繁京特产的肉汤圆真是不错!饭桶咂咂嘴,准备再来一个,就听见世子殿下的吩咐。 “行!饭桶知道了。”饭桶此时嘴里塞满东西,也不便站起来,就蹲在桌子地下含糊地回答。但细细思索一下世子殿下的话,好像有些不对劲啊。 “世子殿下,您确定要去请示太傅吗?您的书尚未……”饭桶说道一半,就接到了齐钰的眼刀,很识趣的闭嘴了。 虽然沈王爷比较可怕,但是他现在面对的是世子殿下。在宫里过活的人,总不能和自己主子过不去啊。 “算你有良心。本郡主就先走了,你这中城御殿可真是寒酸,本郡主一刻也不想多留。”齐漪皱眉,便抬脚走了出去。 齐钰心中默默吐槽,也不是孤请你来的,眼巴巴的来了又眼巴巴走,中城御殿也不在乎你这南城御殿的郡主。 其实齐漪的想法只要是个人就能猜到。 无非是看到陆承受罚心中不忍,而她和这件事情也无半分关系,她求情就有些唐突了。 所以今天来了一出激将法为的就是激一激齐钰,让他去为陆承求情。这点小伎俩,还用的那么声泪俱下。 真是会自己加戏。齐钰在心中评价。 “世子殿下,您确定是要去请示沈王爷吗?饭桶没有那个胆子。”饭桶看齐漪走了,也顾不得嘴上的油污,就从桌子下伸出头弱弱说到。 饭桶原本也是人高马大的,此时整个人缩在矮桌下偷吃东西还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着实是让她的胃翻江倒海。 “你不敢?那你敢不敢现在去护城河里捉螃蟹呢?”对待饭桶,齐钰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虽说现在不是冬天,但是也不热,春夏交替有一番别样凉爽,且此时的螃蟹数多,肉肥味美,抓螃蟹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想饭桶立刻瑟瑟发抖起来,“好的,饭桶马上去请示沈王爷。”对于饭桶来说,螃蟹是这世上最恐怖的生物,没有之一! 结果意外的顺利,沈写意似乎早就知道齐钰有去陆府的打算,不仅大手一挥答应了,而且还早就准备好了去陆府的轿子。 要知道沈写意平日里可是难得这样好的。 为此齐钰是受宠若惊,本以为又要经过一番口舌之争才能让自己勉勉强强去到陆府,没想到太傅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她提出了。 齐钰自己也没有发现,她对于沈写意已经越来越依赖了。 原本按尊卑讲,饭桶是不能够和齐钰同乘一辆车的,否则坏了规矩,被知道了是要受罚的。但是沈写意就备了一辆车,总不能让饭桶走着。 饭桶虽说是个下人,但是吃饭歇息都是和齐钰一起的,从未受过下人的苦,齐钰也不忍让他受这些苦。 “你偷偷摸摸上来,到时候就别下去了。这样你就可以陪我一同去陆府了。”齐钰贼笑。 对于齐钰各种突发奇想的决定,饭桶向来没有权力反驳。 到陆府,下车。因为在陆府草包世子殿下经常出入,早已经是熟面孔了,所以人人会意也没有人拦,一路上通行无阻。 “陆阁老,孤来找府上陆公子!”齐钰还是老样子,一进内院就扯开嗓子喊。人人都道世子不分礼仪,但是也早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世子殿下怎么现在有时间光临陋舍呢?”陆阁老就是陆阁老,说起话来也透着庄重,倒很符合他一丝不苟的性子。 “听说陆公子前阵子因为孤的事情而受罚了,孤为此深感愧怍,故来求陆阁老暂且放他一马。此事还是要怪孤,陆公子舍命将孤护,应当嘉奖才是。”齐钰难得有几分世子的样子,讲起话来一反既往。 “哈哈哈,原来是为着这事情啊。”陆阁老笑开了,“老臣看犬子屡教不改冥顽不灵,故在沈王爷的建议下,罚他将我们《齐国礼制》抄二十遍,以长长他的记性。” “……”齐钰对此无话可说。 这沈写意这么阴险,罚她抄书也就罢了,还叫陆阁老一起罚陆承抄书。那齐漪也是大惊小怪 不过是抄个书,从前陆承和她在一起厮混的时候没少帮她抄。 “既然如此,孤想见见陆公子。”齐钰有些无奈,但是也有些时间没见到陆承了,心下还是有些挂念。 “世子殿下,这边请。”陆阁老作出一个“请”的动作,齐钰便随着他的指引走去寻陆承去了。 ##第15章 :刺客是个小姐姐 “世子殿下您来了。”开门时陆承还在奋笔习书,看起来相当认真,一板一眼,没有一丝偷懒的意思。 “是啊,是孤害的你被罚抄书的。”齐钰也不客气,径直走入搬了条凳子也就坐下了,“这罚抄《齐国礼制》感觉怎么样?” 陆承抿抿唇,低下头道,“世子殿下为什么问我呢?世子殿下想必一遍也没抄完吧。” 陆承一番话听起来相当真诚,前提是忽略他的内容。能讲嘲笑的话说的这么真诚的也就陆承一人了。 “不知道陆公子最近怎么样?”齐钰接着问道。 毕竟门口有陆阁老呢,两人也不敢放肆,你一句我一语倒是分外得体,也没有过于亲昵放肆的举止,看起来不过是普通朋友相互问候而已。 自从上一次陆承齐钰被穿出有断袖分桃之癖后,陆承就收敛了很多,但是总不能无缘无故的疏远自己自小长大的朋友吧。 所以人前他们是世子殿下和陆公子,人后才是同流合污的好朋友。 但陆承常常会在心里想,他对世子殿下的感情真的是朋友情吗? 上一次在繁京饭店内碰到姜蘅,齐钰被姜蘅带走,他心中真的有深深的恐惧,他觉得自己懦弱保护不了世子。 他更害怕自那以后自己若是再也见不到世子了,那他也自行了断罢了。自小长在这样的大家族里,见惯了世态炎凉,尝遍了人情冷暖,他觉得,这世上,真心待他的人也不过尔尔。 陆阁老是真心爱他的,但这爱是包括了对陆承死去的母亲的爱的。相比之下齐钰对他的感情就纯粹的多。 齐钰从不盼望他成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他只希望自己能笑,能开心下去。 “世子殿下最近可好?”陆承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问到。他常常害怕自己对齐钰的感情超越了玩伴之情。 但是感情一起便不可收拾,岂是他想改变就改变的?他只能拼命压制住自己对齐钰的感情。每每有感觉,就努力去忘记。 但这一切努力,在看见齐钰的那一刻都化为灰烬。 “孤倒是安稳得很。现在太傅有伤在身,孤也受了教训,不敢再贸然外出了。下次外出定要与陆公子结伴,这样心里方才安心些。” 连齐钰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一番话竟然有点暧昧的意思。原本只是简简单单的一番话,可是现在陆承对齐钰生了情,听到耳朵里就是别一番意思。 这样一想,陆承的脸就红起来了。 还好现在饭桶不在。饭桶早就在心里有怀疑陆公子与世子殿下有一腿,若是看见今天这一幕,不知道脑洞会开得多大。 两人就这样漫不经心地聊天,很有默契的不提那天在饭店里发生的事情,齐钰也没有告诉他关于姜蘅的事情。 姜蘅的事情说起来倒也不值一提,不过是阴差阳错的绑错了人而已。 但对于齐钰而言,那天认识了姜蘅,就为自己以后的路打下了又一块基石 她是世子,总不能窝囊一辈子。 虽说现在人人都喊“草包世子”,但是经年后,谁是草包谁是王者自然是一目了然。 想到这里,齐钰突然对陆承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你一定要再努力一点,拜相于朝廷。” 陆承听得懂齐钰的话,齐钰的意思是现在他们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可以这样坦诚相待。但时过境迁,人物事物总会改变,到那时与其天各一方,还不如君臣相见。 君臣相见,大概是两个人最好的结果吧。 待齐钰回到中城御殿时已经快到用午膳的时间了。她和饭桶是早晨出发的,不想她与陆承调侃了几句时间便过的如此之快。 午膳是中城御殿的殿内厨子准备的。 在齐钰看来中城御殿与其他几个御殿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其他几个御殿的厨子均是皇宫里齐王直接赏赐指派的,做出来的食物都是宫里的味道,没点新鲜花样。 但是中城御殿的厨子却是繁京的酒楼,客栈,甚至做些特产的小百姓组成的。这样子齐钰足不出殿,就可以吃遍整个繁京。 “今天午膳叫厨子看着办,孤懒得费脑筋了。”繁京内各种吃食琳琅满目,齐钰此前常常要为吃什么费心。 宫中的食物也是精致的很,但是总是太细腻了,没有民间那么粗糙,吃不惯。 “太傅呢?”齐钰有一段时间没有看见沈写意了。沈写意失踪她巴不得呢,这样就没人天天管着自己抄书,不让自己天天瞎胡闹了。 但是沈写意失踪这段时间里齐钰很久没有听到沈写意那慵懒而充满命令的声音,还是稍稍有些不习惯。 这该不会是斯德哥尔摩吧? 齐钰想到。 但是很快她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这个时代背景没有斯德哥尔摩综合症这一说法,况且自己是那么积极向上,哪里会得这样的病呢? 不过是有点想他而已。齐钰在心里偷偷说。 午膳齐钰破例让饭桶和自己一同吃。在这之前一直都是陆承或者沈写意和他一起的,此时她一个人吃未免有些冷清。 但是饭桶被吓得瑟瑟发抖。 虽然说平时饭桶和她就像朋友一般,但是主仆之间的规矩还是要有的,先前世子殿下和他一同乘轿子,现在又叫他一同吃饭。 他不过是个下人,能获此殊荣自然是要感恩戴德。但是他此刻心里还是不寒而栗,想起齐钰折磨人的各种手段,他总觉得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看着饭桶畏缩的眼神,齐钰嘟囔道:“不吃就不吃。” 齐钰可能是忘记以前是怎么折磨饭桶的了,现在突然一下子对他那么好,是个人都会心里不安的。 “你下去吧,孤要一个人待一会。”齐钰觉得无趣,没有陆承和沈写意,诺大的中城御殿只有她一个人,其余人连看她都战战兢兢。 她转身回了寝殿,如此大好时光,应当睡个午觉起。 不想刚关上门窗,便感觉脖子上一凉,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齐钰脖子上,随之是一个冰冷的女声:“世子殿下,还请您暂时委屈一下。” ##第16章 :都是玉佩惹的祸 “世子殿下,还请你暂时委屈一下。”女刺客的声音冰冰凉凉,听不出一丝感情。 听到这声音,齐钰知道自己又栽了。最近追杀她的人似乎特别多,也就短短几天来了好几批,也不知道原主是怎么活这么大的。 “你要干嘛?”齐钰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越是危险的情况越是应该镇定,从容不迫。这样就算被杀死也死的比较有尊严…… “世子殿下不要紧张,我不过是来归还些东西。”女刺客话里带着些笑意。传闻这草包世子胆小如鼠目光短浅,今日看到看开传言有假。 世子如今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模样,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也无动于衷。到底是装的呢还是真正的冷静? 就算是装的,也挺令人佩服的了。十四五岁便知道这样随机应变,那以后成就也是了不得。女刺客想到这里,眼睛竟然弯了弯,像是笑起来。 可惜刀子抵在齐钰脖子上,她也没机会看这弯弯的笑起来的眼睛。 “女贼,你有什么东西好归还?我们中城御殿现在尚未听说有东西遗失。”齐钰也莫名其妙,好好的出现一个刺客,不是来刺杀他的,反而是来还东西。 “既然你来还东西,那匕首放下,有什么事情可以好好讲,不必这样兵戎相见。”齐钰还是戒备她手中那把发亮的匕首。 就算那女人没有杀她的意思,她拿着把这么锋利的刀,也难免会划破皮肉。 娇生惯养的齐钰脖子上破点皮倒无所谓,只怕有些人看见以后捕风捉影以讹传讹,只要换个人换张嘴就又是一个故事。 “想必世子殿下还记得那日在饭店和楚王三皇子不打不相识。”女贼手上的匕首松了松,没有那么紧逼着,但还是让齐钰脖子一阵发麻。 “玉佩……你要归还的莫非就是那块玉佩!你才是偷玉佩的贼!”齐钰突然明白。 那天自己被害的那么惨,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还顺带了陆承一起抄书二十遍,都是因为那块该死的玉佩那个该死的偷玉佩的人。 没想到现在偷玉佩的人就在他面前。齐钰恨的牙痒痒也没办法,因为现在被匕首架着脖子的人是她。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偷了玉佩又来还玉佩?这是赤裸裸的戏弄孤!”齐钰喊到。 “世子殿下不要动怒。若是我要戏弄你有一百种方法让殿下团团转却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日我冒着生命危险潜入宫中只为了归还这一块玉佩就是为了表现我的诚意。”女贼道。 “但我不得不提醒一下世子殿下,殿下这中城御殿也得有个御殿的模样,更何况是世子居住的中城御殿,怎么连个像样的守卫也无。”女贼顿了顿,“今日是我来归还玉佩,命日就是他人来取世子性命。” 女贼这些话倒是诚恳,齐钰专修心理学,竟然听不出一点虚情假意。但这可能与她背对着女贼有关,无法判断她的表情变化身体语言这些方面。 但就从这番话来说,根本就没有一点毛病。 “我先走一步,世子殿下可要保重。”女贼讲玉佩塞在齐钰手中,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就走,齐钰听见的只有说“保重”二字的回音。 玉佩在手心里冰冰凉凉的,是块上乘的好玉。齐钰摸摸脖子,有几条因为刀架在脖子上映出的红痕。 玉佩花纹缭绕,隐隐约约可以看见一个“楚”字,隐藏在龙凤的浮雕里。 这是姜蘅一直在找的玉佩无疑。 但是齐钰很郁闷那,自己的中城御殿就这么容易进出吗?她世子的安全一点保障都没有,简直是坐等别人来杀。 而且姜蘅的玉佩给她?莫非这个人真的是戏弄人上瘾了?她现在哪里去找隐姓埋名的楚国三皇子啊。 齐钰思考一会,觉得现在刚刚经历了很多东西,还是需要沉淀一下,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了。 所以齐钰还是先将玉佩收起来,好好睡个午觉,来安慰一下这些天紧绷的精神。 那个冒着生命危险过来送玉佩的女刺客要是看见她刚走齐钰便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睡个天昏地暗,大概会气的吐血吧。 但齐钰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 为什么姜蘅的玉佩在她们刚进饭店的时候就失窃?为什么偏偏小偷的衣色和齐钰的衣色相同?为什么现在玉佩莫名其妙又回到了她手里? 她总觉得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冥冥之中有一根线将它们穿起来的,才是一件完整的事情。 “这期间不过是我认识了姜蘅。”齐钰思来想去,好像就发生了这一件事,最近几天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中心不过是这件事。或者说唯一一件有意义的就是这件事情。 认识姜蘅后自动有人将玉佩还了回来。这一切,莫非是一个局? 齐钰脑中一个这样的想法一闪而过,但很快就又被齐钰捕捉回来。玉佩失窃,抓错人,相识,遇上一系列麻烦,玉佩归还。 有一双大手在暗处操控这一切,为的就是要齐国的草包世子和楚国的懦弱三皇子结识。齐钰瞪大了眼睛,突然真正开始害怕起来,感觉似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是那双背后的手。 那双背后的手还做了什么?齐钰穿越获得重生,沈写意的扶持帮助,饭桶的悉心照料,陆承的患难与共,到底哪些是大手的安排,那些是真实的情感。 齐钰不敢再往下想。 如今它以女刺客的身份现身来归还玉佩是不是代表着它以后会慢慢现身?这双手究竟是来帮助齐钰的,还是毁掉齐钰的呢? 不管那么多。反正到目前为止齐钰还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而且现在考虑这些东西自己也无能为力。以后的路还很长很长,她不可能一世都当着有名无实的太子。 她要当上最后的皇帝,可能也需要这一双手的帮忙。 亦或是说,这一双手,就是来指引她完成这一切的。 齐钰摸着身边冰冰凉凉的玉佩,不管在手中握多久,都带不上体温。算了算了,这些东西随他去吧! 齐钰这样想,心里就好多了,也管不了中城御殿是不是没有一点点防备了,反正平时就是这样睡的,能不能睡醒倒还是看她齐钰的运气了。 这样想着,她才渐渐的昏昏睡去。 ##第17章 :太傅求安排 可能是最近过于劳累,或者说心理状态不好,神经一直处于紧绷状态,齐钰这一个午觉一睡就睡到了晚上。 等齐钰醒过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有些暗下来了,依稀可见几颗星星模糊的闪光。 在这里有个好处就是可以看见有星星的天空,澄澈一尘不染,没有现代城市的工业污染,也没有轰鸣的飞机。 “怎么没有人叫我?”齐钰按了按昏昏沉沉的脑袋,起身自言自语。 “世子殿下您醒了?”饭桶轻轻推门进来,看来齐钰迷迷糊糊靠在床边。 “怎么不叫孤?”齐钰问道。 “沈王爷来了,看见世子殿下睡的那么香,也想到世子殿下最近操劳了,所以就吩咐我们不要将您吵醒。晚膳已经备好了,随时可以用膳。”饭桶道。 “唔。”齐钰含糊回答道。睡觉前女刺客的事情还是让她久久不能释怀,她认为自己需要和沈写意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目前来看沈写意是她身边唯一一个有能力且靠得住的人,也算大佬级别的。这件事情若是不告诉他,她也只能放在心里。 但这毕竟有风险。 今天有女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虽说不是刺杀她,但是如果她是要刺杀齐钰,那齐钰也没有半分还手之力。 中城御殿的简陋竟然到了这个地步。 “这样的话……”齐钰仍然在自言自语。 这样的话,说起来,她身为中城御殿的殿主世子殿下,对他的封殿竟然没有一知半解,只知道哪里可以采花,哪里可以嬉戏,却从未完完全全审视一下它。 所以殿内那些地方易藏人藏身,那些地方有缺漏,如今看起来都是很有必要去看一看的。 “饭桶,等会你叫几个宫人跟随,孤要好好看一看孤这中城御殿。”齐钰可不想再发生今天的事情了。 下一次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世子殿下还是先用膳吧,这些操心的事情待会奴才去做。”饭桶平日里还是很注重这些规矩的。 所以他常常是有十二分警惕,毕恭毕敬,就生怕沈王爷会看见自己和世子殿下没大没小。 晚膳也是中城御殿搜罗来的厨子做的,毕竟是繁京内的不同地位阶层的人,做出的饭菜自然有些良莠不齐。 齐钰看着眼前这目不暇接的饭菜,突然有些失神,咬着筷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嗯,明天把这些厨子都遣散了吧,每个人都给应得的钱数,叫父王赏赐的那几个厨子备膳吧。”齐钰吃着吃着,停下来,对着一旁的饭桶说。 齐钰也想清楚了,既然有了要做皇帝的心,那自己就应该一点点规范自己,不能再这样放纵下去。宫里的东西有宫里的特色,虽比不上外面的那么香鲜,但入口都是极精细的。 用完晚膳,天色已经差不多完全暗下来了。是沈写意吩咐不要把齐钰叫醒的,但是刚刚齐钰要找沈写意发现他又不在了。 先前他都是常常会在中城御殿的,现在这几天大概是有些事情,故常常是匆匆来一趟便走。 齐钰也有几天没见过沈写意了。 齐钰要好好看看这殿,一方面是因为要熟悉熟悉,另一方面也是趁此看看身边的几个宫人。 她也有怀疑,光天化日之下那个盗贼那么大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这一点是没有错的。所以也有可能是自己宫中的人卧底潜伏着。 虽说那女声他此前没有听过,但是练武之人,大部分都会易声,也没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用了晚膳,一个人在殿里也没事可做。齐钰破天荒的拿起书翻看了几页,上面的字有大半不认识的,而且内容也都生涩难懂,实在看不下去了,还是早些就寝的好。 大概是今天已经睡了半日了,所以齐钰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睡不着自然就会想起很多事情,但是齐钰此刻没有心思去想,这几天事情团团乱已经把她给烦够了。 她不过一个女扮男装的草包世子,真的就要这样当上皇帝未免太难了。但是这些日子,看多了世态炎凉她也有些醒悟过来,除了一点点变强,她要生存下去别无他法。 这样胡思乱想一阵,齐钰就不知不觉睡觉了。 一夜无梦。 大概是昨天休息的好,还是有些事情想通了,齐钰终于觉得轻松了不少。既然已经有了奋斗目标,那也无需再迷茫下去了。 但是这一切都是她心中的想法,在外人眼里,她还是那个草包,这样方才没有其他危险。 按照昨天的计划,饭桶带着几个宫人要与她“同游中城御殿”,带几个宫人是因为齐钰怕自己一个人的话又遇上刺客,人多一点随从会好上一些。 但是不想穿戴好,刚刚要开始她的“巡游计划”,便看见饭桶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进来。 “怎么?”齐钰见惯了他无脑小题大做的模样,所以他的慌张也就见怪不怪了。 “王后娘娘邀请世子殿下去喝茶,刚刚有人过来告诉奴才了。”饭桶语速很快,但是很快他慢下来,轻轻靠近了齐钰些,说道,“怎么饭桶老觉得王后娘娘是有目的的!” 在饭桶心里现在王后已经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大恶魔了,就因为上一次把饭桶抓走关进小黑屋不给他吃饭的事情。 “……”齐钰暗想,好好的请喝茶不是目的是什么?还用你讲? 若是齐漪被王后请去喝茶倒也没有什么可怀疑的,毕竟齐漪受宠,三天两头去王后那也正常的很。 但是齐钰这样子和皇后半年都见不到一面的,突然邀请喝茶这动机太奇怪了。只有在宫宴的时候,齐钰这个世子才和王后是关系亲密友好的母子而已。 “行,饭桶你安排一下,把他们遣退了,孤的计划,日后再说。”齐钰不是喜欢拖拉的人,一般有什么事情想到就会做。 如果一件事情,想到了又不去做,那可能以后都不会再去想再去做了。所以齐钰要趁着现在有时间,赶紧把事情办完。 计划跟不上变化啊。她在心里感叹。 很多事情和今天的事情一样,原本是信心满满安排得无可挑剔,却偏偏总是有人不经意就把计划全盘打翻了。 但是安排还是要安排的,毕竟安排了总比没安排来的稳当。 ##第18章 :第二次人生 “先前看到的听,做过的,听见的,一律不作数,孤与你不过是在门口站了站,觉得诡异,终于原路返回了,可懂?”齐钰脸色有些凝重,吩咐饭桶。 “饭桶知道饭桶知道。”饭桶一个劲的点头。 齐钰与饭桶现在已然出了暗室,二人刚刚已经习惯了暗室内的低温,此刻出来只觉得热的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的,两人额头上都在冒汗。 “世子殿下,那我们现在……”此刻齐钰已经不再拉着饭桶的手了,饭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饭桶的手被拉着总觉得心里悬着,他不过一个下人,皮糙肉厚,实在担不起世子殿下这一拉,现在终于自然了些,才开口。 “那我们就……回去?”饭桶问道。 齐钰想想,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需要回去静一段时间来消化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而且此刻房间也搜了大半,想必其他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到现在,也是很疲惫的了。 “回去吧。”齐钰挥挥手,转身准备回去。 齐钰也是真的累的不行了,刚才在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暗室里闹了一出,就算精神再充足的人也会感到累的吧,所以回去也是理所应当了。 找到了这样一个密室,齐钰觉得够了,不能再深入了,否则找到自己不该找的,搞不好命也要搭进去。 但是齐钰转身之时,却没看见神经紧绷的饭桶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傅回来了吗?”齐钰许久不见沈写意,心中自然是挂念的,回了寝宫一躺下就想到沈写意。 沈写意离开也有几天了,离开前也没告诉别人,难道他不查看自己的抄书了吗? 齐钰想,“这样倒更好。”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 “世子殿下可会饿?奴才马上吩咐厨房那里。”饭桶知道齐钰最爱不过食物,所以一回来就问。 “算了,孤现在没有心情。”齐钰挥挥手示意不用。饭桶对于齐钰的反常很是奇怪,但是平日里世子殿下也是反常的。 这样一想饭桶觉得有理多了就不再纠结了。 齐钰觉得自己最近躺在床上沉思的时间倒是很多。 齐钰在床上摸索,总算摸索到了那块姜蘅的玉佩,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冰凉凉,“楚”字依稀可见。 回想刚刚在暗室里发生的一切,齐钰跑去把门关上,仔细端详起这块玉,玉里隐隐约约有几缕血丝,看起来有些诡异渗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齐钰又摸出自己在暗室里找到的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也是冰冰凉凉,似乎与那块玉是相同的材质,而戒指里面血丝更多,看起来俨然一块血玉。 照那人所说,只要自己参透这块玉,就可以开始踏上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了?这是不是有些玄乎? 齐钰摇摇头,既然自己穿越这样子玄乎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相信的?就算那人说的是假的,自己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反正自己命硬? 齐钰自嘲的笑笑,但手中却把那枚血戒指攥得更紧,那枚光滑的戒指在齐钰手中,不知道是攥得太紧了还是齐钰手心出汗,总感觉有些奇怪。 齐钰把戒指举到眼前,玉是透亮的玉,乳白色不带一点杂色,但里面的血丝一点点蔓延开,像是一道道裂痕。这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血纹玉?也不过如此。 如果有人听见齐钰这番想法肯定要吐血了,血纹玉本就是宝贝中的宝贝,未经雕琢的血纹玉就是千年难得了,这记载了东西充满灵气的血纹玉更是难得。 齐钰白白得了一块,奈何她对于修炼一途没有过想法,也从来没有过一知半解,所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齐钰试着将戒指戴上,本来戒指是偏大的,齐钰不过十五岁,手指纤细得很,戴上以后完全可以自由的进出,大了整整一圈。 “太大了。”齐钰刚刚这么讲到,却见戒指发出一道微微的红光,竟然自行缩小了,套在她的手指上刚刚好。 正当齐钰瞪大了眼睛惊讶之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戒指没有停止缩小的趋势,反而一个劲缩小,齐钰并没有感觉到手指上的紧缩感,就这样看着戒指一点一点的隐没在她的血肉中。 再看时,戒指已经不见了,手指还是原来的手指。齐钰掐了掐自己,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就算是经历了穿越这样狗血的事情,齐钰也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这戒指就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没了? 究竟什么情况?她的身体还有吸收玉石的功能? 换悲观一点的想法,我会不会就这样死了?齐钰欲哭无泪,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得了一个戒指,莫名其妙融入她身体里。 但是就在她担心之时,她的意识里凭空出现一个黑点,那黑点约摸红豆大小,浑身透黑,点里面隐隐约约透着紫红色的光。 因为黑点是在她意识里出现的,齐钰没有过修炼,没有识海的概念,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在慢慢旋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齐钰有感觉,这个就是刚刚的血纹玉,以至于它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识海中的黑点,齐钰也很想知道。 那黑点慢慢开始转移到丹田,齐钰只觉得丹田微微发热,然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发热,但忽而一阵寒冷又从丹田迸发出来,让刚刚还在苦苦忍受热气的的齐钰被这冷气一震,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冷气和热气就一阵阵从丹田处的黑点涌出来,似乎源源不断,永远不会接近枯竭,而齐钰除了皮肉冷热难受之外,更觉得五脏六腑搅动起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冷热交替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齐钰缓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而齐钰已经接近虚脱,只能无力地躺着。 而那丹田处的黑点旋转速度慢了下来,开始慢慢向齐钰身体输送一股暖流,不像刚刚的冷热交替一样剧烈,那暖流一点一点顺着四肢到达每个指尖。 刚刚还虚弱无力的齐钰收到着暖流的影响,开始慢慢有了力气,尝试着握了握拳,竟然比先前有力得多。 而此时,一行字在她脑海里浮现。 修炼之途漫漫,行者且惜。 ##第19章 :警告 齐钰和王后关系不大好,从齐漪自己跳河这一事就能看出王后的心是往那边偏的。而且王后当时罚齐钰跪在青石板上两个时辰,指使齐钰患上风寒,王后也没有一点表示。 似乎她从来只是一个旁观者而非参与者,齐王赏赐那么多东西,也没有一样提到了“王后”二字。 但是既然王后“请”了这一遭,齐钰也没有不去的道理,否则就是背上了“不孝”这罪名,那她可就洗十年也洗不白了。 百善孝为先。这里就可以看出他们是怎样对待“孝”这个品质。不管是得有多架空,这个观念还是存在的。 今天王后突然请她,也不过是把召见说的好听一点,不至于让外人也感叹这母子情薄至如此。 “儿臣见过母后。”齐王后高坐于软椅之上,神色淡漠地看她的“儿子”来请安喝茶,脸上淡漠神色不改半分,一双丹凤眼微微眯起,不施粉黛的面孔已经隐隐可见皱纹,但还是风韵犹存。 “我们亲为母子,何必行此大礼。”王后也不低头看一眼,漫不经心的说着客套话,只是那疏离的语气和那说话的内容格格不入。 “母子间也得有该有点规矩,王后固然疼儿臣,但儿臣也得遵循礼制才是。”齐钰面不改色。 自从上次齐漪跳河一件事齐钰的心就被这“母亲”冷了大半,她也不是爱自虐的人,对方无意那自己也不能厚着脸皮,倒不如双方都淡些,也省苦痛。 王后听到这番话,倒是挑了挑眉:“一段时间不见,确也长大了,该有的礼数也有了。” 这话倒更像是讽刺她从前的万般无礼似的。 王后所住的这寝宫里熏香淡淡的是梅花香,一丝一缕,若有若无。因着梅花是寒冬腊月盛开的,似乎总带着点寒气,钻进了齐钰心里。 “不知母后唤儿臣前来有何事吩咐?”齐钰看见齐王后心烦意乱,她知道这些是原本的齐钰残留在身体里的感觉,她努力想压下去,但是却是徒劳。 身体里的悲伤如潮水般蔓延,这大概就是原主留给现在的齐钰唯一的东西吧。 所以与其耗在这里,不如直接切入主题,磨磨唧唧反而浪费两人时间,她还要回去熟悉一下中城御殿的环境,时间也是不多。 “怎么?本宫唤自己的儿子来喝杯茶就是有事吩咐了?”王后抬了抬眼,眼神里没有其他感情,一时让人分辨不出她心中所想。 齐钰也不回答,就低着头,等待王后发话。 王后顿了顿,也没有要齐钰发话的意思,因为低着头,齐钰也看不清王后的神情,只听到王后冷冷清清的声音,“本宫与你分隔甚远,平日里有什么事情也不好说,以至于感情未免有些淡泊,但这母子情终归是有的。” “你自小就爱胡闹,本宫总害怕你担不起世子这重要的位子。但是如今这情况你也知道,是无法之法。” 这算什么?是解释一下为什么偏偏让她女扮男装去当世子吗? 同是女儿,况且齐钰是亲生女儿,和齐漪所受到的待遇就差这么多吗? 虽然说这样想,但齐钰也知道,如果真的有其他办法,他们也不会让齐钰女扮男装的。这样冒险的事情,一旦被发现了,连时局也会受到不小的影响。 “虽然知道你这世子不容易,但有些该讲的话还是要讲。”王后从方才的慈义话锋一转,语气开始严肃起来。 “你贵为世子,应当做些世子该做的事情。且不讲你日日天天的留恋怡红院,与风尘女子厮混,你也有这么大了,好坏你也分辨的出。” “男子留恋女子样貌天经地义,但是男子与男子之间就是有违世理。”王后的语气越发冷。 而齐钰则有些心寒。 王后是知道她身份的。她从前从不管她留恋怡红院,如今却要管她与陆承交好。 她知道,从前她的风流更能证明她是男儿身,没有人会对她的性别产生怀疑。 而如今她也有十六岁了,王后害怕她在这情窦初开的年纪里恋上陆承。女人的爱情是疯狂的,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整个朝廷都会为齐钰的爱情所连累。 所以王后要将这苗头压下。 所以王后找她来喝茶。 所以王后在那天罚跪她两个时辰。 这一切都是为了该死的朝廷,为了他们的江山。齐钰虽不爱陆承,但此刻还是感觉受了屈辱一般,咬着嘴唇。 不想王后看见齐钰这个模样,又是淡淡的一句:“男人就该有男人的样子,别跟着女子厮混忘了自己的本分。” 这是来自王后的警告。 这也解释了那天为什么王后心中分明是知道齐钰不可能推齐漪下水,却还是重罚齐钰的原因。 因为她想必也听到了陆承留宿中城御殿的风声,所以心下觉得不妥,怕齐钰一时情动泄露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故赶来中城御殿。不想半路会看见那么一出,但是也给齐钰一个狠些的教训,叫她记住自己的世子身份,男儿身份。 齐钰一直跪着,此刻感觉膝盖实在是麻了,她虽然自小以男性身份生活,但是毕竟身体不如男性强壮,还是同女子一般娇弱的。 所以看起来齐钰就是斯斯文文的白净少年,眉宇间隐隐透着一股英气。由于长期服用药物以假乱真,也没有人往那方面想。 但是王后是什么样的人?自然能够身为王后,那定得有长远的目光,所以对于齐钰一事,她看似满不在乎,实际上暗中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就害怕她泄露了身份。 这也是逼不得已。哪个母亲会不疼爱自己的孩子,反而更疼爱别人的孩子。如果对于齐钰过于上心,那麻烦事情又会不断出来。 正所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聪明的王后也只能用这样最笨的方法。 齐钰点头,跪拜,谢恩。 她自始至终都明白王后的意思,她是不在乎的,可是原主的感情仍然残存于身体,那种感觉时时刻刻都在影响她。 所以学心理的人,常常自己的心理出现问题,却束手无策。 她不受控制的红了眼眶,看着面前这个慢慢老去的女人。是她给了齐钰这个女子血肉之躯,也是她要齐钰记得,她是男子。 ##第20章 :暗室 从王后那里回来后,齐钰一直郁郁寡欢。 饭桶本就郁闷,现在看到齐钰整天摆着一张苦瓜脸,更加心慌,每天和齐钰讲话都是心惊胆战,就害怕齐钰什么时候不高兴了就叫他去抓螃蟹。 他,饭桶,就算当狗给世子殿下骑,也不愿意碰一下螃蟹。 而且饭桶惊奇的发现,齐钰自从上次出宫被那个狂徒绑架以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再没以前那么胡闹过,他居然有点不习惯。 他还是更喜欢从前那个无忧无虑,喜欢笑闹的世子殿下。 “饭桶,不用叫人了,你陪孤到中城御殿转转。”齐钰在思考后,还是觉得不能打草惊蛇,若是带上的人太多,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人多容易浑水摸鱼。 “是。”饭桶看着齐钰最近的行为他完全不能理解。一会又要看看这中城御殿,一会要带人,一会又不带人。 饭桶看来,这中城御殿有什么好看的呢?虽然说也是富丽堂皇美轮美奂。 但是世子殿下自小就在宫中长大,也绝对不是没见过世面的人,怎么会突发奇想想要到处瞧这些房子呢? 但是帝王心不可揣摩,虽说齐钰不是帝王,但却是世子,帝王也是迟早的。 这些话饭桶就在心中想想,绝对不敢说出来。一旦说出来了都是株连九族的罪,也就是心里嘀咕嘀咕。 但按照世子殿下这样,做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当了帝王以后自然也是一个好的帝王。 想到这里,饭桶又不知不觉傻笑起来。 “饭桶,笑什么?快跟上。”齐钰呵斥道。 看来她还是太惯着他们俩,导致现在根本就不听话! 看来是她自己忘记了昨天她还叫饭桶和她一同乘轿一同用膳呢,还是饭桶怕死的战战兢兢,今天倒埋怨起下人不懂规矩…… 中城御殿说大不大,说小也不算小,若是放到现在,也就是一个大号的庄园,但是其装修布置是现代任何一个庄园都比不了的。 毕竟帝王家钱不是问题,整个国家都是皇帝的财产。但皇帝一日也就三餐,住的也就那么个地方,不极尽奢华也对不起那万贯家财。 虽然地方大,但是齐钰还有各种下人住的都是中心那一块,自然有很地方荒废了。 也不能说荒废,空在那,齐钰不吩咐,也没人打扫,自然积满了灰。 一间一间房间看过去,一个个角落巡视过去,齐钰绝对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饭桶跟在身后倒是一脸懵逼,他怎么感觉世子殿下像在找东西似的,这哪是看房子,这是一寸寸土看过去。 “咦?”齐钰忍不住疑惑出声。 面前这房间地处较偏,和别的房间看上去别无二样,但是齐钰推门进去总觉得不对劲。 返回,重新推门。 返回,重新推门。 忽略饭桶惊奇而疑惑的眼神,齐钰总算发现不对在哪里了。其他房间长期不用,门上难免会积灰,但是这扇门上面却没有灰,干干净净。 最正常的就是最不正常的。 齐钰发现了不对,却不敢再贸然前进。万一里面隐藏的人是像昨夜女刺客一样的人,自己就算发现了,也是死前的觉悟。 况且她一个十五岁的姑娘,打得过谁? 现在她才发现不会功法武术的烦恼,就算是真相摆在你眼前,你也不敢去打开它。 “这……”齐钰在门口徘徊,不知道该怎么办。走吧,对方肯定就知道自己已经发现了,她苦心安排的今天这一场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留吧,生与死就只有一纸之隔。 “世子殿下,您……”饭桶似乎看出了齐钰在犹豫,于是实在忍不住讲。 “嗯?” “饭桶不知道世子殿下到底在想什么,但是看世子殿下这么纠结的样子,饭桶看着也难受。饭桶要讲,不管世子殿下最后的决定是怎么样的,饭桶一定跟随世子殿下。”饭桶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表决心。 “既然你这么讲了,那孤就押这一次命又何妨?虽说这命重要,但窝囊的活比不过壮烈的死!”饭桶的话立刻点燃了齐钰心中都热情,一时肾上腺素分泌,齐钰拉着饭桶就往里面走。 刚刚在门口还是正气凛然的,进来了齐钰就又有点怂了。这房间里不必外面阳光高照的,夏秋相交天气已经慢慢冷下来了。 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低些,让齐钰不由得打个寒战。 “就算低也不至于这么低吧。”齐钰想。房间里不仅冷,而且暗,光线被严严实实挡在窗户外面,里面俨然一副阴森寒冷的模样。 刚刚齐钰进门退出再进门的时候竟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些,可能是当时太过于专心了吧。 “饭桶。”齐钰喊了一声,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就抓住了饭桶的手。饭桶虽说是个太监,但好歹也算个男人,身体自然比齐钰好。 此刻抓着饭桶的手,齐钰也没有别的意思,实在是冷的受不了了。饭桶很会吃,身体肯定比她好! “没想到我们中城御殿里还有这样的地方,夏天来这里都不热。”到这时候,齐钰还有心思开玩笑。 饭桶突然被齐钰抓住手,不由得一愣,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走啊,别愣着。”齐钰拉着饭桶向前走,越往里面,似乎就越冷,冷气好像就从地下一点一点钻出来,弥漫在空气里。 齐钰不由得讲到,“好冷。” 既然都进来这么多了,总不能现在退回去吧。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向里面走。 “你看这地砖,是不是有些浮动?”齐钰一步一步稳稳的走,走到一处,突然就停下来,踩了两脚,把饭桶拉在那里,问到。 “好像是……”饭桶现在很是不解慌乱,这中城御殿里怎么还有这样的地方!这么冷!世子殿下还拉着他的手!世子殿下手好软…… 齐钰蹲下用手去摸那块地砖,确实有些浮动,而且那地砖很冷,想必这整个房间的冷气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帮我。” 齐钰和饭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这地砖给翻开了。地砖不小,自然也不轻。 本来齐钰饭桶就很吃惊于房间的古怪了,但是翻开地砖的那一刻,两人还是忍不住张大嘴巴,情不自禁的“哇”了出来。 ##第21章 :第二次人生 第二十章 第二人生 “先前看到的听,做过的,听见的,一律不作数,孤与你不过是在门口站了站,觉得诡异,终于原路返回了,可懂?”齐钰脸色有些凝重,吩咐饭桶。 “饭桶知道饭桶知道。”饭桶一个劲的点头。 齐钰与饭桶现在已然出了暗室,二人刚刚已经习惯了暗室内的低温,此刻出来只觉得热的慌,不知道是紧张还是热的,两人额头上都在冒汗。 “世子殿下,那我们现在……”此刻齐钰已经不再拉着饭桶的手了,饭桶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饭桶的手被拉着总觉得心里悬着,他不过一个下人,皮糙肉厚,实在担不起世子殿下这一拉,现在终于自然了些,才开口。 “那我们就……回去?”饭桶问道。 齐钰想想,刚刚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需要回去静一段时间来消化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而且此刻房间也搜了大半,想必其他也没什么好看的了。 看到现在,也是很疲惫的了。 “回去吧。”齐钰挥挥手,转身准备回去。 齐钰也是真的累的不行了,刚才在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暗室里闹了一出,就算精神再充足的人也会感到累的吧,所以回去也是理所应当了。 找到了这样一个密室,齐钰觉得够了,不能再深入了,否则找到自己不该找的,搞不好命也要搭进去。 但是齐钰转身之时,却没看见神经紧绷的饭桶悄悄松了一口气。 “太傅回来了吗?”齐钰许久不见沈写意,心中自然是挂念的,回了寝宫一躺下就想到沈写意。 沈写意离开也有几天了,离开前也没告诉别人,难道他不查看自己的抄书了吗? 齐钰想,“这样倒更好。”心里却有说不出的难受。 “世子殿下可会饿?奴才马上吩咐厨房那里。”饭桶知道齐钰最爱不过食物,所以一回来就问。 “算了,孤现在没有心情。”齐钰挥挥手示意不用。饭桶对于齐钰的反常很是奇怪,但是平日里世子殿下也是反常的。 这样一想饭桶觉得有理多了就不再纠结了。 齐钰觉得自己最近躺在床上沉思的时间倒是很多。 齐钰在床上摸索,总算摸索到了那块姜蘅的玉佩,还是一如既往的冰冰凉凉,“楚”字依稀可见。 回想刚刚在暗室里发生的一切,齐钰跑去把门关上,仔细端详起这块玉,玉里隐隐约约有几缕血丝,看起来有些诡异渗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齐钰又摸出自己在暗室里找到的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也是冰冰凉凉,似乎与那块玉是相同的材质,而戒指里面血丝更多,看起来俨然一块血玉。 照那人所说,只要自己参透这块玉,就可以开始踏上属于自己的修炼之路了?这是不是有些玄乎? 齐钰摇摇头,既然自己穿越这样子玄乎的事情都发生了,那还有什么东西是不可以相信的?就算那人说的是假的,自己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 反正自己命硬? 齐钰自嘲的笑笑,但手中却把那枚血戒指攥得更紧,那枚光滑的戒指在齐钰手中,不知道是攥得太紧了还是齐钰手心出汗,总感觉有些奇怪。 齐钰把戒指举到眼前,玉是透亮的玉,乳白色不带一点杂色,但里面的血丝一点点蔓延开,像是一道道裂痕。这就是千年难得一见的血纹玉?也不过如此。 如果有人听见齐钰这番想法肯定要吐血了,血纹玉本就是宝贝中的宝贝,未经雕琢的血纹玉就是千年难得了,这记载了东西充满灵气的血纹玉更是难得。 齐钰白白得了一块,奈何她对于修炼一途没有过想法,也从来没有过一知半解,所以不知道也情有可原。 齐钰试着将戒指戴上,本来戒指是偏大的,齐钰不过十五岁,手指纤细得很,戴上以后完全可以自由的进出,大了整整一圈。 “太大了。”齐钰刚刚这么讲到,却见戒指发出一道微微的红光,竟然自行缩小了,套在她的手指上刚刚好。 正当齐钰瞪大了眼睛惊讶之时,更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那戒指没有停止缩小的趋势,反而一个劲缩小,齐钰并没有感觉到手指上的紧缩感,就这样看着戒指一点一点的隐没在她的血肉中。 再看时,戒指已经不见了,手指还是原来的手指。齐钰掐了掐自己,怀疑自己是做了一个梦。 就算是经历了穿越这样狗血的事情,齐钰也不敢相信眼前这是真的,这戒指就当着她的面,一点点没了? 究竟什么情况?她的身体还有吸收玉石的功能? 换悲观一点的想法,我会不会就这样死了?齐钰欲哭无泪,她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莫名其妙得了一个戒指,莫名其妙融入她身体里。 但是就在她担心之时,她的意识里凭空出现一个黑点,那黑点约摸红豆大小,浑身透黑,点里面隐隐约约透着紫红色的光。 因为黑点是在她意识里出现的,齐钰没有过修炼,没有识海的概念,只觉得脑子里突然出现一个黑点。 那个黑点在慢慢旋转,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齐钰有感觉,这个就是刚刚的血纹玉,以至于它为什么会变成一个识海中的黑点,齐钰也很想知道。 那黑点慢慢开始转移到丹田,齐钰只觉得丹田微微发热,然后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发热,但忽而一阵寒冷又从丹田迸发出来,让刚刚还在苦苦忍受热气的的齐钰被这冷气一震,忍不住闷哼一声。 这冷气和热气就一阵阵从丹田处的黑点涌出来,似乎源源不断,永远不会接近枯竭,而齐钰除了皮肉冷热难受之外,更觉得五脏六腑搅动起来,忍不住干呕起来。 这冷热交替了大约半个时辰,等到齐钰缓过来的时候衣服已经湿透了,而齐钰已经接近虚脱,只能无力地躺着。 而那丹田处的黑点旋转速度慢了下来,开始慢慢向齐钰身体输送一股暖流,不像刚刚的冷热交替一样剧烈,那暖流一点一点顺着四肢到达每个指尖。 刚刚还虚弱无力的齐钰收到着暖流的影响,开始慢慢有了力气,尝试着握了握拳,竟然比先前有力得多。 而此时,一行字在她脑海里浮现。 修炼之途漫漫,行者且惜。 ##第22章 :武学 修炼之途漫漫,行者且惜。 这一下齐钰傻了眼,修炼?她根本就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根据她在暗室得到的消息,这个世界是没有灵力存在的,也不存在修炼一说啊。 所以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那黑点似乎知道了齐钰的疑惑,一股脑的把相关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原来,在此“修炼”并不是指修炼灵力法术,而是功法武术。 修炼有千万种途径,你若是炒得一手好菜,悟得炒菜中的玄机,达到禅的境界,那炒菜也是一种修炼。 这个世界确实不存在灵力法术,但是既然有武功,那自然就会有内力,那黑点便是你踏上武学之路的象征,你可以用黑点来储存释放内力,包括以后的吸吐纳气都离不开它。 齐钰原本还在抱怨自己不过一个小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还担着世子这么重要的位置,如今倒好,她一抱怨便有人巴巴地给了个戒指,迷迷糊糊就踏上了武学之路。 齐钰也顾不得全身酸痛疲惫了,心里暗暗得意,看来她运气还是不错的。 “世子殿下可在?”是一个温和的男声。 “在,你最近都不来这中城御殿,孤也不便外出,可闷死孤了。”齐钰听见陆承的声音一下子把刚刚的事情抛在脑后。 刚刚虽然经历了冷热交替的折磨,但随后也恢复了一些,此时除了出了很多汗以外倒也看不出其他奇怪的地方。 因为齐钰虽是男子身份,但是本身是女儿身,看见陆承走进来,心下对自己大汗淋漓躺在床上也有些尴尬,便站起身来迎接他。 “阿钰怎么回事,弄的这满头大汗?”陆承看到齐钰这个模样,眼中满是担心,关切问道。 在外人那里,两人都是互称“世子殿下”与“陆公子”,听起来亲近而不失礼。但实际上这两人自小就玩成一片,那样叫未免太过于疏远。 但是避于礼数,也无可奈何。 但两人私底下自有一套叫法,像是沈写意也叫齐钰为“阿钰”般,陆承也叫齐钰为“阿钰”,但陆承就没什么亲昵的名字了,齐钰也就直呼其名。 毕竟陆承人高马大,叫的过于可爱就显得不自然多了。相反齐钰斯文白净,即使是个男子,看起来就让人忍不住觉得娇小可爱。 “来人,汗巾。”陆承也是熟客,也不计较那么多,直接吩咐下人就好。 汗巾很快拿上来了,陆承也亲自为齐钰擦汗,可是齐钰也非额头上出汗,此时她整个人就像水里捞出来似的大汗淋漓。 “那……陆承你等等孤,孤也忍不了这大汗的模样,孤去沐浴更衣。”虽说陆承在她齐钰沐浴更衣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总不能就这样湿漉漉的和陆承讲话,而且这汗过一会凉起来,贴在身上也容易受风寒,倒不如去洗个澡来的方便,也没有尴不尴尬一说。 “那也倒好,阿钰去吧。”陆承是温和惯了的,齐钰说什么他都没意见。 沐浴更衣出来,齐钰方才觉得身上好受了些,没那么难受了,那种冷热交替的折磨感似乎就像做梦一样,再也找不到踪迹。 齐钰心中纠结,到底要不要把这戒指的事情告诉陆承。陆承虽说是她青梅竹马,也绝对不会背叛她,但是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告诉了他万一起不到任何作用反而连累了他就不好了。 怪就怪在他们都是位高权重,等到长大,不出意外,一个称帝,一个拜相,自此朝堂相见,自然会少几分真心。 自古君臣何来真正的坦诚相待呢? 但是齐钰如果连他也要心存顾虑的话,未免太可悲了些。仔细想想,齐钰还是准备讲这件事情告诉沈写意的好。 沈写意虽然平日里折磨齐钰,但好歹是齐钰太傅,就算日后齐钰再怎么飞黄腾达功成名就,太傅的身份还是不变。何况沈写意在齐国也有自己的一份势力,也不必怕什么君臣佐使了。 而且沈写意见多识广,见识也定比陆承广多了。相比之下,还是告诉沈写意保险些。 齐钰点点头,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兴不已。 而陆承就看着刚刚出来的齐钰先是双眼涣散眼神飘忽,叫她她也不应,随后就使劲点头,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阿钰你没事吧?”陆承暗暗想,待会要告诉沈王爷齐钰最近这般情况,他对于这样的齐钰束手无策,但是沈王爷必是有办法的。 “没事没事,呵呵呵呵呵呵……”齐钰自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出神的模样,看着陆承惊奇的目光齐钰不由得干笑起来为避免尴尬。 “……”陆承原本觉得没什么,齐钰这样一笑就更加坚定了他告诉沈王爷的决心。齐钰最近很不对劲! 但齐钰并没有发现陆承的这一想法,还是自顾自地坐下,想着关于那块血纹玉的事情。 沈写意离开也有几天了,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齐钰郁闷的想。 自己真不该那么任性,还得沈写意受了那么重的伤,后面他身负重伤却还要赶来救他们,说不感动那都是假的,齐钰心里其实早就感动的稀里哗啦。 但是在沈写意面前她还是那个不懂事的阿钰,所以一切感动就只能放在心里。 约莫再过个两三日,沈写意总会回来吧。齐钰心想。 果然不出她所料,不过三日光景,沈写意就风尘仆仆回来了。 为何是风尘仆仆呢?平日沈写意在宫里的时候,穿的锦衣绸缎,连手上一把折扇都是价值千金,现在的他却没那么讲究了,那面纱仍然还在,但是却不打扇子了。 “太傅可算是回来了!阿钰真是想念太傅。”齐钰看见沈写意回来,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世子殿下……”沈写意刚要笑,却又想发现了什么似的顿住了,笑容有些凝固,眼神也随即冷下来。 “阿钰,过来。”沈写意没有了刚才的笑容,说话也变得冷冰冰。 “哦……”齐钰知道沈写意的变化定然与自己即将告诉他的自己的变化有关,所以也不反抗,就走了过去,也想趁此机会问清楚一点。 沈写意抓着齐钰手腕,脸色有些凝重不悦,“什么?你踏上了武学之路?” ##第23章 :学武怎么了? 齐钰看着沈写意眼里写满是不悦,但是自己已经踏上了这条路,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而且她已经受够了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走一步就要被保护的感觉。 稍稍压下心中的紧张慌乱,齐钰眼神坚定下来,“收是的,太傅。” 沈写意松开齐钰手臂,眼神却依旧没有温度,只是走了几步,躺在了他专属的梨花木靠椅上,半倾斜着身子,问道:“现在你可以从头讲起了。” 沈写意没有摘下面纱的时候那模样还是十分英俊的,特别是一举一动都有风范,此刻躺在靠椅上,慵懒的模样使齐钰心脏狂跳。 这可是魔鬼啊!齐钰警告自己,随即想想他面纱下那张惨不忍睹的脸,心脏也就慢慢平息了下来。 “事情的起始还是要从孤逃出宫去被楚国三皇子当做小偷窃了他的玉佩阴差阳错被抓起来说起。”齐钰清清嗓子,开始娓娓道来。 叙述的过程很长,其中未免有些杂乱,齐钰尝尝是讲到后面又补一段到前面,但是很长的一个故事,终于讲完了。 齐钰看着沈写意依旧半闭着眼没什么反应,又讲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孤怀疑,这些东西都是有人在其中做鬼,楚国三皇子玉佩失窃,偏偏又有人来归还他的玉佩,这不是精心策划是什么?” “这其中,还有我获得那枚号称千年不遇的血纹玉,还有孤就这样莫名其妙踏上这条武学之路。对于这些东西其中的微妙联系,孤就是觉得有人操控。” 齐钰此时给沈写意从头到尾理了一遍,同时也是给自己从头到尾理了一遍,这其中的关系自然就分的清清楚楚。 由此更加坚定了齐钰心中的想法。 “嗯?所以世子殿下自己是如何想的呢?”沈写意也不发表意见,倒是先问了问齐钰她自己的想法。 齐钰注意到沈写意的称呼已经从“阿钰”变成了“世子殿下”,很明显他是不太赞同这件事情的。 但是这是齐钰自己的人生,就是是她的太傅,也不能就此阻挡她。 “太傅,孤已经想好了。”齐钰不敢看沈写意的眼睛,但是该说的还是要说清楚,“孤受够了走一步就要被保护的日子,孤也是一个男人,不能够再像个女子一样柔弱下去,否则天下人怎么看待孤?” 沈写意眼睛里的光暗了暗,随即说到:“那世子殿下就是操心了,当家齐王也不会武功,也是安安稳稳的开明皇帝。” 沈写意知道齐钰又要搬出这江山社稷,以她是女儿身这个事情来作威胁。 虽说她一个女子要成为皇帝有些有违常理,但是皇帝既然在十五年前做下了这个决定,并且叫他沈写意来辅佐,那他便会尽心尽力。 “本王来保护阿钰。”沈写意道。 这可真是最美的情话,如果忽略他的脸的话 “况且前几日晚上那女刺客进入孤的寝殿,讲匕首架在孤脖子上了,孤也没有丝毫的反抗之力。”齐钰又提起前几天晚上的事情,“太傅确实能保护阿钰,但也不能时时刻刻出现在阿钰身边。太傅一人又会有逼不得已的时候。” 齐钰这番话很是通情达理,连沈写意也一时不知道该回她什么好。 “阿钰的意思是,阿钰坚定了走这条路的决心?”沈写意终于切入正题 开始与齐钰讨论起血纹玉的事情。 沈写意闭口不提齐钰说的“冥冥之中有一双大手操控这一切”一事。但齐钰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平日里抛给沈写意的事情,十有八九得不到回复。 “是的,阿钰确定要走这条路。”齐钰终于将眼神对上沈写意,没有一点含糊。 “阿钰不想再做个草包世子。”这次语气更加坚定。 “唉。本王本不想让阿钰你过早踏上这条路,这条路委实辛苦。既然你心意已决,本王也拦不住。”沈写意竟然让步了。 这算是齐钰和沈写意的对峙中唯一一次沈写意妥协的一次。 齐钰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一向强硬的沈写意就这样好说话。这一次也算先斩后奏,本以为沈写意会生气,现在看来也没有那么严重。 “太傅确定?”齐钰还不死心,再试探着问道。 “既然阿钰还要问,别怪本王改变主意。”沈写意笑起来,语气也轻松了不少。 这下子齐钰是真的相信他答应了,心里不禁雀跃,但是齐钰还不知道等待她的是什么。 沈写意的本意是不想齐钰练武的,她是娇气胡闹惯了,自小没吃过苦。虽说没得到齐王和王后宠幸,但这都是表面现象,是实在逼不得已。 若是齐王和王后一旦关注她,那她的麻烦就会更多,对她虎视眈眈的人指不定哪天就发现她的身份。 为了守住她的身份他们可谓是费尽心机。 所以她自小虽说没有宠幸,但是皮肉的裤却是一点没受过,过得也是潇洒异常。如今既然执意要练武他也不好拦,因为他们是早有这样的打算的,不过是齐钰提前一步变成了事实而已。 看来这天天不想世事的世子殿下,终于长大了。终于开始有了自己的决定。 沈写意在心里想。 齐钰出生那天包括那天的接生婆一干人等,凡是知道齐钰是女孩的,都尽数除了。帝王家本就无情,何况此时关系齐国变数。 如今知道齐钰身份的,也就齐王,王后,与齐钰的太傅沈写意。 他们三个人,已经在尽自己最大努力,隐瞒齐钰女子身份,尽力想要把原本是女孩的齐钰这样教成一代帝王。 可是这又谈何容易呢?男子有男子的优势,女子天生便容易儿女情长,这一切,都是沈写意在潜移默化一点点去改变。 如今看齐钰有自己的一份气魄去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沈写意心中自然是高兴的。 这个曾经的柔弱小姑娘,正在一点点成长起来,最终也会达到到天下男子都达不到的高度。连沈写意自己都无法触及。 齐钰此刻却是没想到这么多,就算前世是心理系高材生,但技能不用总会退化,更何况这十多年比较安逸的生活过的也滋润,所以她自然没有往这方面想。 是她太年轻,还是太过于相信沈写意呢? ##第24章 :奴婢苏锦 话说齐钰开始练武以后,胡闹的时间就少的多,但也还是像从前一般不去识字。 这下子也变得怪不得她了,每每沈写意叫她抄书认字,齐钰总是拿出同一个借口来搪塞:“练武太累了,孤要好好休息一下 ” 然后不管三七二十一往床上一趟,也不看书,就抓住被子准备蒙头大睡。 沈写意刚刚开始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但是到了后面就开始有些“不近人情”了。 他知道练武是苦,但这苦练武的人人都得吃,也不止她一个,她这样天天叫着苦累,就是想要蒙混过关。 “这可是阿钰自己选择的路,既然觉得苦觉得累那倒不如就此放弃了也省得痛苦,如果阿钰要坚持下去就别当着本王的面喊。”沈写意现在可不吃这一套了。 齐钰一听就慌了,立刻从床上蹦起来,迅速跑到书桌那抽出崭新的书开始看。 “这样就听话多了。”沈写意满意的摇摇扇子,风偶尔会将他的面纱拂起一角。 现在齐钰倒也没有别的盼望了,这齐国的礼制早就学的差不多了,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没有别的新意。 好歹她也是接受过应试教育的人,这区区一本《齐国礼制》也难得住她? 装模作样坐了一会,齐钰忍不住道:“太傅 这书太过简单,阿钰早就会了。” 沈写意也不反驳 看看崭新的书,再看看齐钰无辜真诚的眼神,随便抛出几个问题 齐钰确实也能一一对应。 “是本王小看世子殿下了。”沈写意看难不住齐钰,满意的点点头。 随后吩咐饭桶,“饭桶,去讲本王房间里的《齐国礼制》第二卷至第十八卷拿出来。”沈写意倒是不慌不忙。 齐钰一听就傻了眼,什么?第二卷至第十八卷?有没有搞错? 沈写意似乎早就料到齐钰是这反应,也不惊讶,就带着笑意讲,“本王本以为世子殿下不学无术,没想到这真是神童在世了。本以为一卷就该难住世子殿下了,没想到世子殿下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齐国礼制》分十八卷,越到后面,这礼就越繁琐越精细,自然书也越发的厚且生涩难懂。不过既然世子殿下有过人记忆,这区区十八卷也不算什么。”沈写意道。 “太傅,孤认为第一卷的精髓孤还没有彻底领悟,怎么可以这般急功近利就去学第二第三以至于第十八卷呢?未免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齐钰正了正脸色。 齐钰一张嘴可以黑白颠倒扭转乾坤,这本事只要是中城御殿的人就都知道,自然也不会相信她那巧舌如簧的嘴。 但是一般的齐钰的话倒是讲的合情合理,找不出错处。 “世子殿下低估自己了。以后可是要成为一代君王的人,怎么可以被这几本书给拌了脚呢?”沈写意不慌不忙,面对她这油嘴滑舌,自己也有自己的一套方法。 有人理她吧,她就越得劲,所以她说的话统统充耳不闻就好了。 “太傅……孤真的没学好,刚刚一时运气好,太傅选的孤恰巧都看过,此时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齐钰看沈写意不理自己,却还是试图去挽回一下。 “沈王爷,书已经搬来了。”是饭桶那狗腿谄媚的声音。 齐钰一个眼刀飞给饭桶,饭桶还没什么反应,依旧是讨好的看着沈王爷。 “咳咳……”齐钰故意咳了两声希望引起饭桶注意,奈何饭桶好像知道了齐钰要瞪自己,故意低着头不去看她。 这是自己的下人吃饱了还帮着别人欺负主子!齐钰都快气炸了,看来这段时间是太惯着饭桶了,连主子都不放在眼里。 饭桶内心独白却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饭桶要死了,不听沈王爷的话马上就死,不听世子殿下的话也许过几天再死……算了算了,为了饭桶自己这条命就先当一回走狗吧…… 虽然饭桶内心想法是如此悲壮,大有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气魄,但是事实上还是缩着脑袋低着头不敢看齐钰,他害怕齐钰的目光把自己给杀了…… 因为书实在太多了,所以饭桶一个人根本就搬不过来,他先搬过来一小部分,随后中城御殿的宫女太监也就一起出动了。 果真是越到后面书越厚,齐钰看得是心里越来越绝望。 “咦?你过来。”齐钰突然叫住了一个宫女。 那宫女看起来低眉顺眼,与别的宫女也无什么不同,但齐钰看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同,说不上来。 “你叫什么名字?”齐钰问道。 “奴婢苏锦。”那宫女倒是乖巧,语气却是不卑不亢,没有下人那种讨好。 这苏锦与别的宫女也确实有些不同,其他宫女哪个不是最好的花一样的年纪,自然是喜欢打扮的。没有什么金银细软,中城御殿的鲜花倒是多得很。 所以她们总是摘了花来戴上。都是妙龄少女,戴上鲜花自然不会差。 这苏锦长的不是很美艳,但也是出水芙蓉一朵,有自己的一番韵味,眉宇间不是小女子的娇弱,反而是一种坚定,有几分花木兰的威风。 而且苏锦素面朝天,头上也只是一支木簪,没有什么别的装饰。 “你可是家中穷苦,钱都托人带回去了?”齐钰看其他宫女花枝招展,唯有她一个人有些鹤立鸡群的味道,只能想到这一个可能。 “奴婢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不过是不喜欢这些金银首饰罢了。”苏锦也不再低头了,而是抬起头来,目光也直对着齐钰,没有一丝惧意。 这宫女确实不一样啊。 而且看她模样,也不过十五六岁,便有如此胆量。齐钰虽然说是个女子,但也感叹同为女子的她的人生价值观。 “既然如此,你便和饭桶一起随着孤吧,也不必去做哪些粗活累活了。”齐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当场就让苏锦做她的贴身侍女。 这是有一定风险的。 毕竟女子心细,发现她是女子的可能性也大。而且说不定哪天这宫女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开始勾搭起世子。 齐钰自然不会动心,但是刚刚与这宫女一番对话也心里佩服她。 “不知道太傅同不同意?”齐钰转头面对沈写意。 留个宫女在身边这本是家常便饭没有什么好稀奇的,但是齐钰情况特殊,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得申请沈写意保证没有危险。 本以沈写意会拒绝,齐钰都在心里想好了一套说辞,但是不想沈写意却饶有趣味的看着苏锦,仔仔细细审视了几秒,便痛快道,“世子殿下也有这么大了,凡事应该自己做主。” 听起来倒是很民主,不过这其中蕴含的意思不过是,“我同意了!” ##第25章 :疑窦丛生 身为主角的苏锦倒是没多大反应,还是淡淡的模样,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 搬书的事情自然就交给饭桶和其他下人了,齐钰吩咐苏锦去领几套大宫女的衣物首饰。 虽说苏锦不喜欢这些,但是身为世子身边的服侍宫女,也就是大宫女,地位自然和那些做粗活的宫女有所不同。 所以穿的衣物用的零碎自然也要精细许多。 世子殿下手边的人,就算习惯了素面朝天不施粉黛,也得有几件像样的衣服,否则跟在世子旁边,丢的倒是世子的脸。 世子虽然口碑不好,但好歹是一个国家的标志一样的存在,他身边的下人也比得上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公子,一般人也是没有那样的待遇。 其他宫女倒是很羡慕,没想到平时一声不吭不言不语的苏锦今天就这么简单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早知道自己今天也不戴花了。 一时间大家都纷纷后悔起自己戴着花。 但齐钰也并非仅仅因为戴不戴花才决定把苏锦留下的。 说实话吧,这个苏锦,有点奇怪。 自从那天女刺客潜入后,齐钰就开始留意身边的每个人。也许是因为专业,还是有点妄想症一样,齐钰总觉得身边的人都不对劲。 饭桶陪伴她多年,自然是没有问题,而且他陪自己去了一趟那个暗室,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所以饭桶应当没有问题的。 就算有问题,他自小陪自己长大,要下手早就下手了,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毕竟饭桶对于自己的生活习惯早就了如指掌了。 而沈写意也是一样的道理,就算他们不对,她齐钰也没有半点办法。 但是很多事情就变得不能解释。 比如那个暗室,她告诉沈写意以后沈写意也只字不提。从前沈写意是极关心齐钰的。但也许是齐钰从前没往这方面想吧,现在想起来心里总有点不舒服。 还有那天晚上那个女刺客,那个玉佩,才是她最不能理解最担忧的事情。 就是那件事情,让她原本处于麻木的神经突然一下子被电击醒了,豁然之间开窍了,明白自己实际上这种状态只能任人宰割。 而自己身边的人,却不一定能够相信。 但是事情已经至此,不相信也得相信。看着沈写意那张脸上轻轻的面纱,齐钰也在想,是不是一切都像面纱下的东西一样,很不真实很不堪呢? 他们这样子顾虑重重,要的只是一个女帝吗? 就目前来看大概是的,但他们要的女帝是一个傀儡女帝罢了,是一个顶着男性身份的女帝。既然要做,那她就是女帝。 她总有一日君临天下,要天下人都知道她齐钰是女子,女子也可以凌驾于男权之上。 “饭桶,你教教苏锦规矩,毕竟宫女要做的与大宫女不同。如今有个人与你一同分担这些杂物,你也可以轻松一下了。”齐钰想这些东西想的脑袋疼,就干脆坐下,揉揉太阳穴。 “饭桶一定好好教导苏锦姑娘。”饭桶对于苏锦还是比较客气的。 饭桶其实一点也不开心,跟在齐钰身边最多也就是拍拍马屁,在世子不开心的时候及时把美食端到世子殿下面前,如今来了个人,他饭桶干嘛啊? 而且还是一个姑娘! “苏锦姑娘,这边。”饭桶面带微笑,但是丝毫不减内心的嫌弃。 世子殿下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翩翩公子但是也奈何不了他是一个男子,而且现在这年纪情窦初开什么也说不准。 这小丫头肯定是趁机打扮来勾引世子殿下的! 转念一想,世子殿下喜欢这个小宫女,也总比喜欢陆公子好…… 想到世子殿下那天和陆公子在房间里卿卿我我,饭桶一下子就对苏锦改观了,苏锦一定是命中注定来改变世子殿下,让他做回一个真男儿的。 齐钰哪里想得到饭桶内心的挣扎,不过一段路的功夫,饭桶把什么都想好了。 齐钰倒是无所谓这些。她一方面是怀疑苏锦,因为她太过于与众不同。但是如果真的与众不同,她应该想法设法的隐藏自己才是。 另一方面,也是想自己开始尝试做一点事情,倒不是说养个大宫女,而是开始慢慢培养属于自己的人。 若是苏锦确实有问题,也把她放在身边警告一下,她也安稳些,如果她没问题,那她也可以作为一个心腹来培养。 “这样混乱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齐钰在心里感叹。 最近发生的事情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混乱起来,准确的说是开始意识到自己的生活混乱。似乎自己的生活里没有自己可以掌控的地方。 “阿钰最近读书用功了不少。”沈写意最近的心情里似乎一直不错,尝尝话里都带着笑意,陪着齐钰的时间也多了起来。但是面纱还是舍不得摘下来。 “哈哈哈……太傅教导,自然用功。”齐钰背后发凉,沈写意越是这样她越觉得不对劲,总感觉这是笑里藏刀,暴风雨前的平静。 “看见世子殿下这样用心,本王也就放心了。”沈写意看起来丝毫没有要变脸的样子。 自从齐钰把苏锦调到身边来以后,沈写意在身边陪伴的时间倒是多了起来。难不成他一个王爷,会喜欢上一个宫女? 齐钰对待苏锦也是相当不错的,丝毫不逊色于大户人家娇生惯养的小姐,该买的的什么首饰,时兴的衣服,都应有尽有给她买齐了。 但是苏锦原本就不是喜欢这些东西的人,齐钰买的东西也是勉强收下了,但衣服却一直都得那天领来的两套,头上也不见任何首饰,对待齐钰也是恭恭敬敬。 “怎么?不喜欢孤送你的东西?”齐钰有些郁闷。 苏锦长的很好看,不施粉黛也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但是齐钰绝对不是喜欢上她了。 而是觉得父母双亡可怜,而且她自己也是女子,自小没有打扮过,如今身边有一个,自然想把她打扮的漂漂亮亮,也算一种心理补偿。 但是苏锦却从不领情。 “世子殿下此言差矣。苏锦不过一个下人,再怎么打扮得俏丽也是一个下人,逃不开伺候人的命。”苏锦一番话虽然悲观,但也是事实。 “苏锦若是像郡主一样金枝玉叶的打扮,倒失了下人本分,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待世子殿下。苏锦只想安心做个下人,到了年纪回乡去找个老实人嫁了。”苏锦接着道,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第26章 :勾引 若是要细细想来,苏锦一番话挑不出半点破绽,倒是齐钰只顾着赏赐,忘记了旁人的眼光。在别人看来,不过是世子贪图美色,连自己殿中的宫女都不放过。 “唉,这世子虽有个好听是称号,天天锦衣玉食,却做不到一件自己想做的事情。”齐钰感叹。 “世子殿下,话也不是那么说的。”苏锦打断齐钰。 平日里齐钰最讨厌别人打断她说话,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除了沈写意面前她敢怒不敢言以外,其他人打断她她虽不至于发火,但是不悦也是有的。 “嗯,洗耳恭听。”但是齐钰此时却饶有兴致,想看看苏锦倒要说出什么大道理。 “世子殿下折煞苏锦了,何来洗耳恭听之说?苏锦一番话世子殿下若是能听进去一句那便是苏锦的福分。”苏锦还是客套了一番。 这也是那该死的《齐国礼制》里的东西,这种情况下若是下人不加以反驳而是大方接受“洗耳恭听”这样抬举的话,便是失了礼。 这齐国哪里都好,只是这该死的礼制太过于烦人。 “你接着讲便是。”齐钰听腻了这些话,便直入主题。 “此时世子殿下做不了自己的主为的是以为可以做自己的主。锦衣玉食的日子过多了便成自然习惯了,烦恼自然就多起来。若是世子殿下日日为饮食奔波,也就有一番别的苦恼。”说的话是听腻了的话,但是换了种方法说,却格外顺耳起来。 “苏锦姑娘这一番话于情于理,哪里像个目不识丁的人?”说话的是沈写意,他不知道何时出现,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当下人的一般都是不识字的,在这里,读书认字是大户人家贵族皇亲国戚的特权,寻常百姓,也不过认得酒旗飘飘上面一个大大的“酒”字。 “沈王爷言重了,不过是女子的浅薄见识罢了。”苏锦似乎不大愿意看见沈写意,听见沈写意的声音便底下了头。 “不言重。苏锦姑娘当真是有过人见识与智慧的,只当这么一个下人未免可惜了,倒不如随着世子殿下一起读书认字。”沈写意也不避讳,就坐在了齐钰身边。 沈写意是齐钰太傅,自然管着齐钰,所以很多决定是不需要齐钰做决定了,在很多时候沈写意都是专断的。 “苏锦不过一个下人,不敢奢求。”苏锦声音里根本没有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点喜悦,还是冷冷的,没什么感情。 齐钰看苏锦确实没反应,才真的对她刮目相看。 莫说是女子,就算是男子,你学会读书写字以后整个人身价就是不一样的,根本就不能与先前相提并论,更何况是无父无母的苏锦。 会读书认字,与她而言是难得一遇的机会啊。 可她眼睛都不眨一下。 这是真的麻木不敢奢求呢?还是不稀罕呢?这苏锦,真是越来越奇怪,越来越摸不透她了。 沈写意脸色如常,不过他终日戴着面纱也看不清脸色。但根据齐钰对他的了解他定然是没有生气的,那语气也不同了。 “苏锦姑娘当真是清新脱俗与众不同。” 齐钰撇撇嘴,这沈写意当真是什么话都讲得出来,看了他从前是不说,要死说起来这张嘴比自己的可厉害多了。 “苏锦姑娘与沈王爷好好相处洽谈吧,孤要出去走走。”就算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了,齐钰也不是瞎子,自然不做这电灯泡。 “服侍世子殿下是苏锦的本职,苏锦不可以擅自离开。”没想到齐钰一站起身,苏锦也紧跟其后。 沈写意幽幽看向齐钰,眼神里说不出的复杂。 “孤允许你现在离开一会。”齐钰收到沈写意眼神,只想赶快逃离。 苏锦也不再言语,就一个劲跟着齐钰。 “既然你是孤手下的人,孤吩咐你现在坐在这,陪孤的太傅沈王爷谈谈心。”齐钰也无法,只得这么讲。 这样一讲,苏锦才止住了脚步,一时有些踌躇起来,按理说她是不应该违背齐钰命令的。 “要留住苏锦姑娘怎得这么难留?也罢,苏锦姑娘离开便是。”沈写意在苏锦面前倒是善解人意,一点也没有架子。 听见这话,苏锦才如释重负地赶忙跟上齐钰。 “世子殿下不应该把苏锦和沈王爷留在一起等。”走在路上,苏锦道。 “为何?沈王爷所好,孤自然不能夺人所好。”齐钰倒是说惯了俏皮话,说起来没点脸红。 苏锦也很冷静,看不出慌乱,“苏锦原本就是一个打杂的宫女,不知道这地位有多低。突然之间承蒙世子殿下厚爱成了大宫女心中自然欢喜。” 欢喜?齐钰倒是没看出来。 “但是苏锦平日里也不合群,一下子丢下那些平日里一起做事的宫女一个人跑到世子身边难免惹人非议。” “苏锦也不是伺候世子殿下一天两天的,所以这非议自然会经不起时间慢慢散去。但若是沈王爷也横插一脚的话,不知道这中城御殿内捕风捉影的事情有多少。” “苏锦的名声倒是小事,到时候说也就是一个宫女勾引世子殿下和沈王爷,提都提不起苏锦的名字,但是世子殿下和沈王爷的名声就不好了。” 苏锦缓缓说到,于情于理。 齐钰突虽说此前日日留恋怡红院,但是兔子不吃窝边草,从没碰过中城御殿的女子。 不是她多高洁,只不过是她去怡红院为了掩饰自己的女儿身份,自然是不能吃窝边草,也吃不了窝边草。所以中城御殿的宫女也从没起过勾引的心思。 如今突然选中了出水芙蓉般的苏锦,手下的其他正当青春年华的宫女自然也会躁动起来。 苏锦是美,但是齐国一个泱泱大国怎么会缺美女呢?而且这宫女是层层筛选进来的,容貌比苏锦好的,中城御殿也有不少。 不劳而获一劳永逸的想法人人都有,何况是身边触手可及的资源,所以有些宫女看了自然也眼红。特别是曾经与苏锦一同做事的,看她不声不响一个老实姑娘就这样山鸡变凤凰了。 虽说现在不是凤凰,但看起来,离凤凰也是不远了。 年轻都是一样年轻的,容貌我比你生的美,你苏锦日日里摆着张脸怎么就成了世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了? 所以这样的想法多了,开始想法设法接近齐钰的宫女也就多了。 ##第27章 :白莲花 齐钰原本是抱着听听的心态来对待这事情的,虽然她说的在理,但是齐钰总觉得不会这么快这么巧的。 况且齐钰如今才十五岁,那些宫女也未免有些急了吧。 但不想那些宫女却是“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想法,一个个已经急不可耐起来。 早晨齐钰睡的昏昏沉沉,就听见一个娇滴滴女声叫自己,“世子殿下,已经日上三竿了呢,还不起床嘛?待会沈王爷要怪罪了呢。” 如此嗲声嗲气,让齐钰不由得一阵恶寒,心中也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觉,莫非是又有人进来了?怎么这女子声音从未听过? 但是刺客也不应该是这样的。 勉强睁开眼睛,就见一宫女妆容紧致,穿着水粉色的宫服,端着水可怜巴巴守在床前,盼着自己起床洗漱。 什么情况?若非是沈写意亲自来叫,否则齐钰从来都是睡觉睡到自然醒的,她也吩咐过人千万不可以在睡觉时候吵她。 大概是齐钰上一世工作兢兢业业,常常是极度缺少睡眠,所以这一世想要补偿些回来。 “你下去吧,待会让苏苏锦来就好。”齐钰挥挥手,准备打发那宫女离开。 “世子殿下~”那宫女根本就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放下了那些水,往齐钰这里走近了几步。齐钰是躺在床上的,迷迷糊糊,只见那宫女一步步走上来,竟然就走过来坐到了床边。 “世子殿下也该起床了~”宫女仍然是嗲的可怕的声音。 齐钰有些受不了这娇滴滴,只觉得心里烦躁,但是理智还是有的,便问道,“苏锦呢?” 先前都是饭桶伺候着起床洗漱,自从叫了苏锦做大宫女以后,伺候着起床洗漱这样的细事就交给了苏锦。 苏锦也知道,如果不是沈写意突袭检查,绝对不能随随便便叫醒齐钰。因为齐钰有一种东西,在齐国没有准确的名字,但是在现代却人人都知道的东西。 起床气。 但是今天这宫女还是有毅力,看着齐钰厌烦都恬不知耻,还是一个劲往上凑。不仅如此,那双由凤仙花染红指甲的手也碰上了齐钰的被子。 “滚。”齐钰第一次这样冷冰冰。 但是这实在是让人接受不了。齐钰自己就是女子,而且两世加起来也有四十来岁了。 这四十多岁的心理年龄怎么可能看不出哪些女子是装哪些女子是真的呢? 她也不是十五岁的少年,若真的是十五岁的少年,那今日可能就被撩到,那初夜也就云里雾里送在这宫女手上了。 这宫女还真的是不自爱啊。齐钰在心中感叹。 美艳宫女似乎被这一声冷冰冰的“滚”给吓到了,一下子脸色刷白。 中城御殿人人都知道齐钰的脾气是好的,对于下人从来不会大呼小叫,也不会对下人摆冷脸。 所以中城御殿的宫女太监就以为世子殿下是个软弱的草包了吗? 齐钰看这宫女,心中不由得有些恼怒。老虎不发威还真的当她齐钰是病猫?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她们还不放过? “奴婢……奴婢知错!”那宫女虽说是略施粉黛,但是看得出是天生丽质的 此时整张脸吓得刷白。 要知道,勾引世子这样的事情虽然不是大事,但是处以死刑也是不为过的,因为下人的命实在是不值钱的。 若是她冒犯到了主子,手中有杀生大权的主子便可以就此终结她们的性命。 那宫女也是想放手一搏,早上看见苏锦端着水往这边走,一问便知道她是要为世子殿下洗漱,便随便编了一个理由把苏锦支开,自己端着水来到了世子殿下房间里。 可是谁料到世子殿下会生这么大的气呢?平时世子殿下可是连说话都慢条斯理的人! “你错在何处?”齐钰懒得起床,也不愿意再动,就看着宫女哭的梨花带雨一个劲磕头的惨样。 “奴婢不应该以下犯上。不应该把苏锦弄走。”那宫女哭的更加伤心,似乎这一下哭的惨些,齐钰便不会罚她似的。 “你还错在哪里?”齐钰仍然不罢休,抬眼看了看宫女,半睡半醒,也不怎么搭理宫女。 “啊?”宫女现在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错处了,自己一早上也就干了这些事情,总不会不给钱吧,这是被确定的。 “你错就错在,不该讲孤吵醒。”齐钰看着她着急的模样,心中有些幸灾乐祸。虽说齐钰年近四十,但是孩子该有的顽皮还是存在。 所以齐钰冲着那个宫女说的时候,刚刚还冷冰冰的脸不由得笑了出来,哪里还有什么严肃可言? 那宫女还以为齐钰生气了,刚刚还是梨花带雨,这会看见齐钰笑了,心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便接着道,“还请世子殿下原谅。” 既然别人都吓哭了,齐钰也不是强硬的人,看见眼泪唰唰落,心也软了大半:“原谅你了,地上有些凉,站起来说话。” 齐钰考虑到现在是夏秋相交之时,地板也未免有些凉了。 但话到了宫女耳朵里又换了一番意思,宫女心中狂喜,世子殿下这是关心自己呢!所以一时间觉得自己这付出是值得的。 “孤可问你,你叫什么名字?”齐钰发话。齐钰不过是问问而已,想着问清楚,然后将这个宫女调到远一些地方,别再这样心心念念想要飞上枝头。 那宫女却是娇羞一笑,“奴婢姓白,因为家父喜欢莲花,故名奴婢白莲花。” 白莲花…… 齐钰感觉三观就在崩坍,还有谁赶上巴巴就叫白莲花?这不是一个骂人的词吗?不过现在处于这个架空时代,可能没有这么一说吧。 齐钰想到。 所以这宫女还为着自己的名字这般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骄傲着呢,丝毫不知道齐钰心中所想。 嗯,这样子能哭就哭,能收就收,碰见个躺着的男人就往上压的女人,叫白莲花也是没有叫错人。 “世子殿下,莲花来服侍世子殿下洗漱吧。”白莲花仍旧是娇滴滴的模样出来了,齐钰真是受不了了,推脱道,“本王身体有些不适,你去给孤讲太傅找来。” 齐钰不是想见太傅,而是现在起床时候,应当找个理由把白莲花支走,尽管不丑,但是看着让人感觉不舒服。 ##第28章 :恃宠而骄 “不要嘛,奴婢想要陪着世子殿下。”虽然白莲花口中这么讲,这一次却没有了实质性的行动,不再上前对着齐钰动手动脚了。 齐钰心中很是无奈。果然是白莲花,一会哭一会娇,全程自动切换都不累的。 “孤要睡一会,孤身体不适了,你下去吧。”齐钰看着白莲花迟迟舍不得走,干脆被子一蒙包住头,这本事对沈写意耍无赖的方法,现在也是无法,竟然对一个宫女耍起无赖来。 “那莲花就先下去了,如果世子殿下有什么事情请记得莲花呢。”那宫女娇羞一笑,连水也不端走了,就拿袖子半掩着脸,款款退去。 有什么事情,性需要吗?齐钰弱弱的想。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苏锦去哪了?让这白莲花一闹,自己连睡觉的心思都没有了。这算是闹哪出啊,巴巴赶上来献身,被嫌弃后就知道哭,哭完就能笑。 这十五六岁的宫女里就有这样的吗? 看来以前的宫斗剧是白看了,那样电视剧的宫斗只能算是弱智级别的吧,在她看来今天这宫女倒是一块料。 若齐钰是个男子,说不定也就被她拿下了。 可她偏偏不是男子,而且还很讨厌白莲花这样的女子。这点怪不得齐钰,凡是女子,看见白莲花这样勾引男人的手段都是心里不屑一顾的。 而且齐钰还有些厌恶。 “世子殿下,对不起,苏锦来晚了。”等了许久的苏锦才姗姗来迟。 “嗯?怎么回事?是白莲花搞的鬼?”齐钰看见苏锦回来,额上有些微汗,看来是一路跑过来的,气息也有些急促,就直接开口询问,没有拖拉,不亲昵也不逾矩。 “世子殿下言重了,不过是白莲花要与苏锦闹着玩呢。”苏锦倒是避重就轻,不想揭露白莲花的罪行。 “罢了,你心地纯良,也是不会说的。”经过这几天的相处,她倒也看出来苏锦虽然日日里一副淡然脸色,但心地却是善良的,也极懂得包容别人。 而且,她不同于白莲花那一类的宫女,她从不梦想着有一天得皇上宠幸,从不做飞上枝头这样虚无缥缈的梦,就算现在是大宫女了,也只想着安安心心过日子。 而白莲花那种正是与苏锦相对的。她们是小家碧玉出来的。 她们是生活在富贵边缘的乞丐,看得见那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却伸手摸不到。在她们世界里,唯有年轻的时候就找好出路,才有剩下日子的富贵可寻。 这种宫女常常是有的,今天的白莲花就是其中之一了,但是白莲花也和别人不同,她有自己的胆量敢上前去。 哪管齐钰骂的那么冷冰冰,白莲花也厚着脸皮往上贴,这种不要脸的毅力齐钰也是佩服,但是也不代表是喜欢,心里还是厌恶的很。 “这一口一个白莲花,孤听着心烦。”齐钰摆摆手,示意她不要再讲。 白莲花这个名字还真是神,如果齐钰不是穿越过来的,应该也会觉得这名字挺好听的吧。但现在说一次似乎就是骂一次别人,心里过意不去。 “孤平日里都是自然醒的,你也从未叫醒过孤,怎么今日那宫女却说你端着水往这边走呢?”齐钰倒是纳闷这个。 平日里齐钰睡到自然醒,喊一声苏锦,苏锦就端着水进来了。 苏锦似乎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如实回答了:“这已经是入秋了,天气也稍稍凉了,世子殿下身体不好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这和你端水有何联系。”齐钰还是不懂苏锦话里的意思。 “因为世子殿下身体不好,所以入秋了应当就不去碰凉水,否则容易染上风寒。只是这热水要凉是天经地义,挡不住。” “苏锦只好端着热水在门口等着,算着世子殿下要起床的时间,于是世子殿下一叫苏锦就进来了,若是世子殿下没叫苏锦,这水凉了,苏锦也可以赶紧的去换一盆。” 苏锦说的声音有些轻,没有刻意的什么装饰,当齐钰心里也是莫名感动。 当初饭桶伺候着自己的时候也是一直在门口守着,齐钰一叫便去端热水,也是极其细心了。但是今天和苏锦比起来倒是没有苏锦那样仔细。 毕竟女子心细如发。看来这苏锦是真的将她当一个主子。 “世子殿下,莲花来了。”没想到齐钰与苏锦相谈甚欢,白莲花却回来了。 这娇滴滴的声音让齐钰一阵恶寒,心里真的是受不了,大概白莲花以为这样就能拿下世子殿下吧。 此时苏锦正伺候齐钰洗漱,白莲花进来看见这一幕脸色有些不好。但她也不过是一个下人,也不好表现。 在她看来,苏锦就是一直狡猾的狐狸,自己明明把她骗走了,却又回来和她白莲花争宠。 白莲花走上前去,也不管苏锦来,径直就接过了苏锦手中的水盆,要给齐钰洗漱。齐钰心中也有些恼怒起来了。 白莲花不过一个小宫女,而苏锦此时是大宫女,而且是世子殿下身边的大宫女,也不是她能得罪得起的。 但是苏锦却不在意这些,就在齐钰要出口呵斥时,苏锦竟然还对着这恬不知耻的白莲花微微一笑。 齐钰看着这一幕,也就将计就计,不能看着苏锦再这么软弱下去了,于是便开口,“苏锦来这里坐吧,白莲花倒是来的凑巧,正好可以让苏锦姑娘陪孤聊天。” 白莲花的笑容僵硬在脸上,可是既然都接过来了不能放下,所以就硬着头皮伺候齐钰。 但是齐钰还是嫌不够,还补了一句:“苏锦姑娘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子,也做不得这些下人做的粗活。” 这一下子她可是划分得很清了。在齐钰这里,苏锦做不得粗活,而白莲花是下人,这样子白莲花若还是要巴巴赶上了也算是她为了荣华可以不要脸不要皮了。 但是齐钰洗漱完,东西却是苏锦端走的。白莲花也跟着苏锦一起出去。凭借着过人的耳力,齐钰清清楚楚听见白莲花恶狠狠压低声音对着苏锦说话。 “你也不过下人罢了,不要以为现在爬上了大宫女的位置以后还有当世子妃的可能,这样子恃宠而骄,其实不过都是世子殿下一时间玩物而已。” ##第29章 :自知之明 听到这番话齐钰就坐不住了,这白莲花真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竟然敢对着比她地位高一级的苏锦这样说话。 但是苏锦也不是软柿子,只听见苏锦冷冷回击:“莲花姑娘还得顾好自己吧,送到世子殿下面前世子殿下也是看不上,何必大费周章去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呢?” 齐钰忍不住笑。 苏锦不会像白莲花一样句句狠毒不堪入耳,反而说话都是温声细语的,但是这一番话也是在清清楚楚告诉白莲花此时的尊卑长幼。 像齐国这样的礼仪大国,是最不能坏了礼数的,而白莲花今天的行为就屡屡触犯礼制。 “唉。”等到白莲花走远,苏锦才长叹一声,却什么也没说。 齐钰倒是感叹苏锦心地太善良了,按照宫中这种以下犯上的情况杖罚二十都是轻的,而苏锦也就这样算了。 看来这中城御殿懒懒散散不守规矩的风气应该改改。首先还是要把这个白莲花处置一下,实在太烦人了。 恃宠而骄? 苏锦也还算恃宠而骄?那她白莲花没有宠也还敢这样山鸡的尾巴翘到天上去,真的当她这个世子是只知道贪图美色的吗? 她齐钰对于这白莲花不仅没意思,相反还觉得恶心。为了上位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而且还蠢,不懂变通。 如此相比,苏锦算是一股清流了。 齐钰就直接这个白莲花不是省油的灯,没想到很快又惹出事端,就是要齐钰去注意上她。 用过午膳,齐钰和苏锦饭桶二人一同游殿内后园的碧玉湖。沈写意用过午膳后就去他自己的书房了,所以没有陪同。 一般齐钰用过午膳都是睡个午觉,但是恐又出现白莲花这样的宫女擅闯他的寝殿,万一齐钰当时没醒,那宫女要以身相许,摸来摸去的发现齐钰是女子麻烦就大了。 所以保险起见齐钰还是游湖,不午睡了,趁早把白莲花一事处理掉,顺便起到杀鸡儆猴的作用,以此警告殿里那些做白日梦的宫女。 不要让别人因为她齐钰是什么样的货色都留在身边的。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齐钰看入秋以来,湖中的睡莲也一一枯萎了,毫无生气,荷叶也是苟延残喘所剩不多,情不自禁吟诗一句。 饭桶是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不学无术的世子殿下竟然有此情怀,饭桶跟着齐钰也学了些字,自然觉得这诗句很是不凡。 苏锦也微微一笑,眼里满是赞赏。 但这赞赏也是转瞬即逝的,随即又是一眸子冷清。 “苏锦,你看孤这诗句如何?”齐钰问她。 齐钰也是厚着脸皮,因为这是架空时代,所以她就算套用前世学过的那些名句,也是套不完。 所以齐钰并不急着读书认字,她说到底也是高材生,天天看《齐国礼制》也看不出个名堂。 “苏锦自小未曾习字,实在听不出好坏。但是看饭桶这样赞赏的模样,也知道世子殿下这诗与众不同。”苏锦一番话天衣无缝,完全是一个未曾识字的懂礼的下人姿态。 齐钰对于苏锦这样子恭恭敬敬的样子有些无奈,就不能像饭桶一样亲近些吗? 不过这也是刚刚开始,此后可能会慢慢好起来吧。 饭桶看见齐钰吟诗,正想大加赞赏,没想到齐钰却先问了苏锦,明明自己才是识字的那个好不好! 看来世子殿下真的对这苏锦有意思,那自己就不能对着苏锦发火。 饭桶就是心里打着小九九。 “世子殿下,看那。”还是饭桶眼尖,指给齐钰看那荷叶深处。 确实是入了秋,但是荷叶苟延残喘还有不少,稀稀落落也有些,容易遮挡人的视线。 再看那荷叶深处,确实有一个水粉色的身影,有些纤细柔弱,似乎在游船,又似乎在采莲似的。 “那是谁?”齐钰倒是来了兴致,不过出来游湖便碰到宫女采莲,自己从未见过采莲是怎样的,今天也顺便看看。 尽管知道没什么好看的,但齐钰还是好奇不已。 “世子殿下在此,哪个宫女如此大胆?”饭桶喊了一声,那原本悠闲的小船突然顿了一下,随即掉头往齐钰这边来。 待近了,齐钰才开始后悔莫及。 这女子……不就是白莲花吗…… “世子殿下,在这里遇见也是一种缘分呢。”白莲花看见齐钰,甜甜一笑。 齐钰只觉得甜的太腻了,难受得慌,立马给饭桶使了一个眼色,示意把白莲花支走。这白莲花一天三次出现在自己面前,她不烦齐钰都看吐了。 长的是真的美的,可是长的美也有莫名其妙的讨厌。这大概就是女人之间的直觉吧。 而且白莲花要靠着自己这张脸上位的行为齐钰是真的看不起,这和青楼的风尘女子有什么区别?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青楼女子大大方方承认自己是为了钱,而她还要打着仰慕的旗号也不过是为了此后无忧的生活。 饭桶好歹也是跟了齐钰这么多年的,自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齐钰的意思。世子殿下可不是人人都能染指的! “你为何不去做事,反而在这游湖?”饭桶一脸小人得势,猖狂的不得了。 “奴婢本就是采莲的。”面对常年跟在齐钰身边的饭桶,白莲花自然不敢造次。明明苏锦与白莲花是同一等级的,偏偏这白莲花对饭桶服服帖帖,对苏锦就以下犯上。 就是因为苏锦好欺负。 齐钰愤愤不平想。 “那你现在采了这么多就够了,去吩咐厨房煮一碗木耳莲子粥给我们的苏锦姑娘喝。”饭桶也是个会看风向的人。 “奴婢知道了。”白莲花低头道,心里倒是不平。起始时苏锦与她是平起平坐的宫女,而且苏锦一直不如自己,无论是关系还是样貌。 如今却到了世子殿下身边,倒还要她去服侍起她来。 白莲花于船中站起身,那船有些不稳,一时间白莲花有些站不住,眼中灵光一闪,就这样身子一歪掉进了水里。 这女人戏真多! 齐钰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这一招明明齐猗用过了好不好?不过是一个打杂的宫女倒是想当凤凰想疯了,没有一点自知之明的吗? 想要追求美好新生活齐钰可以理解,但是天天这样歪门邪道认不清自己位置还在她面前瞎晃自己加戏自会惹得别人更加厌恶罢了。 ##第30章 :假戏真做 只见那白莲花在碧玉湖中扑腾起来,饭桶也不急着救人就在旁边看着。 一时间场面倒尴尬起来,白莲花在水中卖力地喊,“世子殿下救救莲花!”而湖边三人都一致地看着,不作任何反应。 白莲花看三人都站在那没有丝毫反应,心下才开始慌张起来。而齐钰饭桶以至于苏锦都毫无反应,也是因为一眼就看出白莲花是装的。 齐钰虽然不问中城御殿的事情,但是也不是傻子,而且这段时间从饭桶那也有些了解了。从前中城御殿出过宫女失足掉进碧玉湖中淹死的惨案,所以很早以前就有了一条规定。 这条规定还是比较人性化的,而且也是让很多宫女太监从此不再怕水了。 不是像现代这样子天天嚷着不能近水,毕竟莲子还要用,所以必得有人采,总觉得自己殿里采的比外面买的好些。 所以沈写意早就发布这样一条命令,“凡是中城御殿的下人,不管宫女太监,必须会水,限时一个夏季。” 这要宫女太监学游泳的命令很是奇葩却也是格外的好用,自从中城御殿人人都会游泳以后,再也没有人失足落水而死了。 而那些死活都学不会的,也就怯怯道一声,“奴婢愚钝。”就被调到其他殿去了。 这样倒是减少了殿里伤亡。 虽说一条下人的命在别人看来根本不算什么,但是齐钰好歹是个现代人,骨子里就装着人人平等珍爱生命这些东西。 就算死了人于她而言没有影响,但是心里总会有惆怅。 这样学游泳的命令总比不能近水这样鸡肋的警告有用多了。 而此刻白莲花的一番举动正是打了齐钰的脸 饭桶内心也有说不出的不屑与愤怒。 “这是怎么回事?”齐钰没有急着救她,反而看着饭桶一脸淡然的问。 “饭桶不知……” 这演技太拙劣了。若她是真的不会游泳,叫堂堂世子救也是不可能的,苏锦和饭桶一天天也不是白养的。 而且她若是真的不会游泳,却来采莲,也是坏了中城御殿的规矩,饭桶也会落得一个检查不严的罪名。要是她会游泳,这算是欺瞒世子,也是不小的罪名。 到时候,世子没有勾引到,反而给自己担上了洗不去的罪名。 所以饭桶内心满满的愤怒啊。这个宫女居然不知天高地厚来勾引世子殿下,以为自己是苏锦姑娘吗? 在他饭桶看来,这个女子虽然长的好看,但是却连苏锦姑娘的一根手指头都比不上。不对,连一根脚趾头都比不上。 “世子殿下……救救莲花……”白莲花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但是既然走出了这一步,自己总不能再一个人爬上去吧。 既然都走到这一步了,那就干脆接着下去吧。若是自己看着没有人救就巴巴的爬上去,恐怕会落为整个中城御殿笑柄。 到时候别说是攀附上世子了,自己连宫女都当不成。 所以白莲花在水中沉沉浮浮,既不肯沉下去,也不愿意浮上来。 三人就站在湖边饶有兴趣看着,想看看这白莲花还能作什么妖。终于齐钰有些不耐烦了,这白莲花沉沉浮浮十几分钟了都没个结果,自己也看不下去了。 给饭桶使了一个眼色,饭桶自然心领神会,便上前一步,“莲花姑娘,也够了,是时候上来了。” 这一番话可谓是话中带刺,伤人也不留一点情面啊。 “世子殿下……”但这下白莲花想上来似乎也有点力不从心了。 因为这十几分钟沉沉浮浮,加之入秋的湖水冰凉,白莲花再怎么也是个十几岁的姑娘,在水中浸泡久了又不上不下的,自然耗费了很多体力。 而且一边沉浮一边又要呼救,导致她此刻真的开始体力不支了。 “怎么回事?”齐钰问道,她也看出白莲花的不对劲了,还是说白莲花真的要一演到底,现在还不肯善罢甘休呢? “世子殿下,莲花好像真的有些问题。”还是苏锦说出来的。 此时的白莲花脸色苍白,本来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湖水冲走了,嘴唇也发白的吓人,加之白莲花原本就纤细柔弱,现在在水中更是看起来虚弱。 “饭桶,救人。”齐钰命令到。 饭桶倒不含糊,一看这似乎真的是假戏真做了,也不整理什么,立刻就一头扎进了水里。 “世子殿下!”饭桶喊到。 “怎么了?”齐钰本来心下有些隐隐担心白莲花,倒不是因为她作的过分,实在是齐钰不愿意看这样一条生命就没了。 就算白莲花一而再再而三触碰她齐钰的底线,但是也从不曾有加害的想法,也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所以齐钰也不会有过分的想法。 现在饭桶一喊,齐钰未免有些心慌。但是这样的场合,若是自己心慌,那还震得住场面?苏锦虽说冷静沉着,但也是个下人,没有足够的威信。 所以齐钰压下心中的心慌,假装冷静问饭桶。 饭桶的回答却让人大跌眼镜,“世子殿下,这水真冷。” 入秋了,水自然是冷的。这白莲花刚刚在水中也不好受吧。但是也是她咎由自取,算是一个教训。 白莲花身材和普通宫女倒是一样,十五六岁该有的瘦弱,所以饭桶一把就拽起了白莲花,扛在肩膀上慢慢游了上来。 “世子殿下……”白莲花看见世子殿下没有救自己,心里有些悲凉。自己为了世子殿下连死都不怕,世子却只是叫一个太监来救她。 可这也是她自己自作多情,按理说,对于这种人,世子就在旁边看戏,看着她慢慢淹死也是不为过了。 很多人就是这样,总感觉世界欠了吗? “莲花好冷。”白莲花这些感觉自然是要放在心里,纵然心里不满,但还是要对着齐钰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样。 齐钰厌恶的皱了皱眉头,这女人,戏太多。 但是该给的还要给,现在麻烦一点为的是之后不麻烦。若是这白莲花吊着一口气,生了重病,虽说与齐钰无关,齐钰心里还是过意不去。 “饭桶!”饭桶领会,立刻就脱下外衣给湿漉漉的白莲花包上。 这可是饭桶新领来的宫服啊!饭桶内心的苦痛只有自己一个人默默消受。 ##第31章 :缠绵不休 白莲花终于如愿了,她被带回了世子的寝殿休息。 齐钰当然不会喜欢白莲花,就算她是男人也不会喜欢白莲花,身边有一个苏锦,比这虚情假意装腔作势的白莲花真实高级了不知道多少。 也难怪沈写意会对苏锦感兴趣了,也是沈写意会看人。苏锦确实有很多东西与平常宫女不一样。 她的看淡,她的冷漠,以及她偶尔时候表露出的淡淡忧愁,都是很真实的,没有一点点做作,是别人模仿不来的。 白莲花心里还在为着能住进世子殿下的寝殿而心里偷乐呢。 在她看来,世子殿下既然把她待会寝宫里,自己睡在了世子殿下的床上,就是世子殿下的心里有了打算,否则也不会这么直接了。 然而让她失望的还在后面。 齐钰虽说讲她带回了寝殿也得逼不得已,因为她一个小宫女,谁知道她住在哪里。而且看她落水的模样,总担心她会受风寒。 若是讲她放回自己的房间,那就算是让她自生自灭了。宫女都忙着自己的事情,谁会去关心你是不是还在? 所以到时候怕是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在这种情况下齐钰才讲她带回了寝宫。自己就凑合着去书房住一下。 “苏锦,你就好好照顾她。若是她有哪里出言不逊你就告诉孤。”齐钰想,苏锦为人心地宽广善良,自然会好好照顾她。 只怕苏锦受了这恬不知耻的白莲花的欺负。 “不会的,苏锦定当好好照顾莲花姑娘。”苏锦倒是听话,不管什么事情,齐钰交给苏锦去做就是放心。 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苏锦才来不过几天,她就这般信任苏锦了。饭桶看着齐钰更是看重苏锦,心里虽然不舒服但也没有办法。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情窦初开世子殿下恋上知书达礼的苏锦姑娘总比那陆府的陆公子好。 齐钰虽然将白莲花带回了寝殿,而且白莲花睡的也是自己的床,但是自从白莲花住进了正殿,齐钰就不曾踏进过正殿一步。 白莲花时时都在卧床,齐钰男子身份,去看望实在不妥,她实在是受够了那些捕风捉影的人了。 “最近白莲花怎么样?”这个齐钰倒是会问问。但都是私底下问问。若是光明正大的,别人指不定以为自己关心白莲花。 其实她不过是想着白莲花快快离开罢了。 “这白莲花当着是烦人!”饭桶还是照旧伺候着齐钰,苏锦被调去伺候着白莲花。 “世子殿下,不是饭桶讲,这白莲花真是得寸进尺纠缠不休。她一个打杂宫女,凭什么要我们苏锦姑娘伺候着?” 饭桶也没发现,他对苏锦的称呼已经由“苏锦姑娘”变成了“我们的苏锦姑娘”。 “这世上哪有大宫女天天伺候着小宫女的说法?”饭桶愤愤不平。 话是对的,可既然养了一阵子总不能半路把她赶走吧。齐钰就是优柔寡断,心太软。什么事情总是一再降低底线,所以才惹得这白莲花沾沾自喜。 白莲花那日回来确实是受了风寒了,她不过一个女子,泡在那冷冰冰的水里泡了这么久,受了风寒也是正常的。 但是这个小小风寒也养的太久了吧。 “世子殿下怎么从不来探望呢?为的是避嫌吗?”白莲花天天躺在齐钰那张华丽的大床上做着她自己的白日梦。 这卧床的几日,虽然说不曾下床走动,但光是这床便是她从前从未见过的奢华。 帐子是苗疆进贡的月光帐,无论多毒辣的太阳,只要透过这帐子,必是如月光一样柔和。 床木是大气富贵的梨花木,雕刻着各色图案,每一个图案都是贵气得体,哪是她做下人睡的小木床可以比的? 这几天,睡的,吃的,连服的药都是见都没见过的。 “果然这宫里头和外面是不一样,这主子和下人也是不一样,竟然连下人和下人间都有区别。” 本以为到了宫中当了宫女就算是见过世面的,没想到这小宫女大宫女还有这么大的差别。 白莲花似乎是知道自己的风寒一旦好了就不得不离开世子殿下的寝宫了,也不知道此后有没有机会再来了,毕竟世子殿下现在这个态度,一切还是说不清楚,没个定数。 但药是服下去了,用膳也是天天照常,这病自然慢慢是会好的。白莲花心想,必定要等到齐钰过来看望自己,自己才好起来。 齐钰是烦不胜烦。这几日他只能天天待在书房里。 本以为告诉沈写意他会有好的办法,没想到沈写意也是一推,事情也就全是齐钰一个人的了。 “太傅,你可帮孤想个应对办法,这白莲花死乞白赖的,孤能怎么办?”齐钰一脸苦恼对着天天都一副表情不变的沈写意。 “本王有何办法,这是世子殿下的感情事。” 这哪里是感情事啊! 沈写意说完以后,还轻飘飘加上一句,“一个宫女世子都奈何不了,将来如何掌控天下?” 这一说,齐钰倒是沉默了。 优柔寡断,儿女情长,大概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她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做草包世子,那事事就得自己做决定,不能再什么事情都靠着太傅了。这白莲花厚颜无耻,那自己便只能做一回薄情人了。 这些日子齐钰从未去过寝殿,一方面是烦那白莲花,一方面是怕别人有所误解。收效也是有,没有人讲那白莲花和齐钰的闲言碎语。 要讲也不过是齐钰这主子待下人如亲人一般,也从不冒犯,他草包的形象倒是有所改观。但齐王王后和沈写意要的不是一个多情的世子。 她自己也不想成为一个多情世子。 “苏锦,你安排一下,白莲花调到王后那里去,便说是孤调的即可。”齐钰思前想后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王后能当上王后,见的人还不多吗?到时候自然一眼就看出白莲花的为人。而且上次以后齐钰也明白王后不是无情,大家都有说不出的苦衷。 所以这一个宫女,王后那里必定是容得下的。王后的北城御殿是管待下人最严厉的地方。 倒不是苛刻,而是讲规矩,一丝不苟,哪里有中城御殿也有懒懒散散?所以白莲花这个女人,应该去吃点苦了。 ##第32章 :层出不穷 送走白莲花也是一件烦恼的事情,她总讲自己风寒尚未好,而太医诊断却也是风寒尚未痊愈。 这齐钰可就真的恼怒起来了,自己天天睡书房,她一个宫女还真把自己当公主了,占着她的寝殿。 怎么一个小风寒都快半个月了都没好。这里面有蹊跷。还真把她齐钰当弱智了吗?她对待下人就是宽厚过头了,这宫女也欺人太甚。 齐钰于是在这天第一次在白莲花住进他寝殿后进入寝殿。 白莲花靠在床上一口一口抿着药,但是大概是药太苦了,她皱皱眉头,“太医,这药未免苦了些,吩咐下面人重新煎一份。” “莲花姑娘这是有个主子的模样啊。”齐钰看见这一幕,不怒反笑,只是这话里句句带刺。 白莲花愣了一下,这半个月日日住在世子殿下的寝殿里,下人也对她恭恭敬敬的,她受了风寒,也不好下床,自然是什么事情吩咐下人做。 只是她恐怕是安逸日子过多了,她也不过是一个是个下人,如今使唤下人这事倒是行如流水,完全不需要教导,自有一番主子的威风。 “世子殿下言重了,奴婢不敢,不过是身子不方便,才劳烦了世子殿下寝殿里的各位姐姐伺候着。”白莲花没想到自己自然而然的一挥手就被齐钰看在了眼里。 原本是盼望着世子殿下来探望的,如今却成了这样模样,弄巧成拙。联想自己前几日在碧玉湖落水的滑稽模样,白莲花也是羞愧得难发一言。 看着白莲花低着头,齐钰心中可没有什么怜悯。同为女子,她只觉得白莲花真的是行如其名,不知廉耻,还好早日发现自己的中城御殿有这样的人揪出来了。 若是晚一些日子,不知道她越往后还有更大的打算。而且这一次也可以起个杀鸡儆猴的作用,警告下中城御殿其他的宫女。 其他宫女也是会看模样的,现有苏锦不施粉黛出水芙蓉引得世子神魂颠倒,后有白莲花娇嫩美艳惹人遐想。 搞不好中城御殿的姑娘就都以为只要攀上了世子日子就好过了。 “这是孤的寝宫,你躺的床是孤的床,你使唤的下人是孤的下人,可你的身份却比她们还低了不少。”齐钰坐下,挑眉。 齐钰说到这里顿了顿。 白莲花听到这番话很惊喜,莫非世子殿下看着自己地位低,真的要封自己一些高一些的职位了? 单听钱半段确实是这样的。于是白莲花便道,“世子殿下万万不可为了莲花……” “为了莲花这么操心。”这半句话还没说完话,齐钰便打断她,“你觉得自己配吗?”齐钰很少这样毒舌。 上一世她是为为国家办事的人,一直都是正直善良的形象,而现在的齐钰也许才是更真实的齐钰,毒舌,偶尔出口伤人,但是更多还是前世带来的包容。 但有些人,你越包容她便越是得寸进尺。所以很多时候,狠下心来,快刀斩乱麻,痛苦一阵子总比痛苦一杯子来的好。 无视白莲花娇羞的笑容凝固在脸上,齐钰接着说,“莲花姑娘也不必担心,孤这里虽说是中城,但是人人都知道比不得北城御殿。相比莲花姑娘到了王后那里定会过的更好。” 既然已经做好了决定,那说不说实行不实行只是时间问题罢了,今天就来一次快刀斩乱麻,省得留在这里心烦。 虽然说染有风寒,但这么多天好吃好喝的待着,就算风寒没好也是仁至义尽了。 这件事情的宣布是齐钰宣布的,白莲花看齐钰那脸色,也该知道齐钰对她是厌恶到极点了,再反驳只会让世子殿下更加讨厌。 所以白莲花就低着眉眼红着眼睛搬离了中城御殿。 齐钰心里是说不出的开心,搬回去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中城御殿所以的东西都洗过一遍。 她不是娇气的人也没有洁癖,问题在于白莲花先前日日都是在喝药,所以她的寝殿现在是一股子药味,连一抬手一转身的风里都是药味。 送走了这白莲花心里是说不出的畅快,很快一切都弄好了,齐钰欢欢喜喜重新搬进了寝殿里。 内心的狂喜不由得让齐钰这碰碰那摸摸,好像他才是那个乡巴佬没见过世面一样。果真失去方才懂得珍惜了,这半个月,自己真是想念死了这张柔软的大床。 书房那张小船睡着实在不尽人意。 沈写意对于这一次的处理给出了自己的看法:“你身为世子,连对付宫女都办法都没有,那未免愚钝过头了。看你如今一点一点学着起来,本王心里也欣慰。” 齐钰最大弱点就是太重感情了。可是她一个世子,和那原本素不相识的宫女重什么感情。 “不要让你的多情成为别人放肆的条件。”沈写意接着道,“要说起来,这件事处理不够妥当的地方还是有的。” 当时白莲花落水后就不该带到寝殿来。可是当时谁也没想到白莲花会赖着床一赖就半个月! 这些花样手段还是层出不穷。 不过既然有了第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但也许是齐钰的处理方式太过于柔和了,中城御殿的宫女太监们对于白莲花一事还是没有什么感觉。总觉得白莲花这样子下场虽然说咎由自取,但是也不算特别惨。 有的宫女竟然还佩服起白莲花来,认为她没有和苏锦一样被留在齐钰身边是因为时不利兮骓不逝。 这下倒好,原本是杀鸡儆猴 没想到白莲花成了一干宫女中那个“吃螃蟹的人”。 没想到,继白莲花之后,这样的宫女不仅没少反而更多了,各种类型各种模样以各种的方式出现,从前齐钰都没发现中城御殿有如此多女子。 现在她去游湖往往有宫女娇羞采莲,她去厨房往往有宫女认真做饭,也都是十五六岁的年纪,生的也都美。 只不过她们与白莲花的区别是一个厚颜无耻些,而她们一律是娇羞冷清的。大概是知道世子殿下讨厌白莲花这样的吧,没有人再去尝试这样的事情了。 毕竟北城御殿规矩真的严,有些东西适可而止就好,做不到非要要人厌烦了,见好就收,这一点她们做的比白莲花好多了。 ##第33章 :在所难免 但宫女们要折腾也就这样随她们吧,白莲花这事情还是起到了杀鸡儆猴的作用的,没人敢做的那么过分了。 最起码知道了他这个世子手上还是有权势分黑白的,也不是什么货色都可以攀附的。 “太傅,孤也到了一定年纪了,以后若是成亲这事情怎么办?”齐钰有一次突然问沈写意这样的问题。 齐钰女子的身份是瞒下来了,但是齐钰如今也有十五岁了,再过不久也到了选世子妃的时候了,也不能就这样让堂堂世子孤身一人。 但是世子妃这个事情也是麻烦的。 “这个本王自有想法,世子殿下好好读那《礼制》十八卷即可。”沈写意对于这个事情看起来不怎么上心。 也不仅仅是对于这个事情不上心。齐钰可以明显的感觉到,自从苏锦到她身边以后,沈写意不再像从前一样上心她的事情。 这真是件好事! 沈写意喜欢上了苏锦,以后就不再管着自己,自己就可以多出去游玩,约着陆承,就不会再有那么多束缚了! 沈写意的感情很隐蔽,奈何齐钰可是心理系的,这点东西自然瞒不住她了。 沈写意本事淡然的人,但看苏锦的眼光却不一样。 “太傅不用担心。”齐钰脸上笑嘻嘻的。 这几日沈写意对苏锦是越发上心了。因为苏锦时时要跟着齐钰听候吩咐,所以沈写意自然是和齐钰待在一起的时间多了。 苏锦是个很好的姑娘,不为名利,清心寡欲,却偏偏长的美,这样的姑娘,也难怪沈写意会如此上心。 沈写意这样位高权重的人,见多了贪图他权势而勾引巴结的女人,也看多了见到他外貌就闻风丧胆的人,所以苏锦才显得格外珍贵。 “苏锦去吩咐一下,晚膳要清淡些。”齐钰随便想了个理由讲苏锦支走。 “好的,苏锦这就去。”苏锦办事倒是很得力,只要是齐钰吩咐下去的,一般都能做到十全十美,是饭桶这样粗枝大叶的男人比不上的。 苏锦走了,齐钰也就一脸贼笑对着沈写意讲到,“太傅,苏锦姑娘倒真是个好姑娘啊。” 沈写意心下咯噔一声,但是面上还是平静一片,“世子殿下说的对,这是让本王少有反驳的观点。”话是说的天衣无缝。 沈写意心下有些疑惑,齐钰不过一个十五岁涉世未深的孩子,自己和身边人也从未教过她这些东西。 本应该她是像其他大户人家小姐一样足不出户不问世事的,这时候应该正是懵懂的时候,讲上一两句也会羞红了脸的。 就算是自小当男孩养,这个年纪的男孩也是放不开的,讲上几句也会微微尴尬,但看齐钰这样子哪里会有一会羞愧?莫非是从前怡红院混多了? 就算齐钰是女子,去怡红院那种地方,还和陆承这个愣小子天天待在一起,也没有一点羞耻之分! 沈写意心中是这样想,但事实上不过是他被齐钰看出了心思心下发虚才这样想到。 “那太傅喜不喜欢苏锦姑娘呢?”齐钰还是笑嘻嘻的样子,没个正形。 虽然苏锦被齐钰支走了,但是饭桶没有被支走啊。听到齐钰这句话下巴都吓得掉下来了,不应该是世子殿下中意苏锦姑娘吗? 世子殿下平日里可是对苏锦姑娘关心有加呢!但是相对而言沈王爷根本就没对关于苏锦的事情上心过,怎么现在世子殿下这么无厘头就对沈王爷说出这样的话呢。 “好姑娘,自然人人都喜欢。”沈写意顿了顿,抬了一下眼皮,还是强装镇定,面上不动声色,也表现的对苏锦一点意思也没有。 这齐钰怎么知道的! 沈写意心下有些窘迫和恼怒,本应该是极其隐秘的事情,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被看出来了,自己明明隐藏的很好。 齐钰心中可是偷着乐呢。 没想到一向清心寡欲的沈写意现在也有看上眼的姑娘。但是主要还是和苏锦的气质有关吧,自己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也常常自叹不如。 奇怪的事,她一个宫女哪里来那么好的气质呢?但这事情也说不定,也许人家自小就注重这些东西,自然举手投足就会有礼的多。 父母双亡也不代表她父母在世时就没有教养啊。 由此齐钰推断她父母从前对她管教极严,而且家境定然是较好的,否则气质也达不到这个层次。 但是苏锦这样的性子,也不好就这样唐突的问她,反而就太失礼了。 “太傅这对苏锦姑娘的喜欢可不一般呢……可苏锦姑娘如此优秀,太傅喜欢也是在所难免。”齐钰还是调侃着沈写意。沈写意虽说年纪这么大了,但对于这方面来说还是没有经验。 一方面是长相的原因以至于没什么姑娘愿意心甘情愿跟着他,另一方面也是他看不上。 皇亲国戚,有些傲气才是应该的。若是没点傲气,别人倒觉得你软弱。但这落落大方的苏锦却是让沈写意着了迷了。 “世子殿下再像这样满口胡言,本王明天就让世子殿下站在门口念一天的《礼制》。”沈写意看齐钰说着说着,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 沈写意心中还是慌张的,自己的心思被看破这感觉可不好受。更何况还是被齐钰看穿,他的脸面何在?所以自然得冷一点,吓唬一下齐钰,却也没有真的要罚她的意思。 “太傅莫心虚嘛……”齐钰倒是看出了沈写意无心罚她,还是像先前一样不正经。 看齐钰这样和沈王爷说话,饭桶这才知道原来真的是沈王爷看上了苏锦姑娘,而世子殿下一点想法也没有。 如果世子殿下也喜欢苏锦姑娘,那沈王爷和世子殿下会不会争抢起来呢? 沈王爷应当抢不过世子殿下吧……毕竟沈王爷也有这些年纪了,而且论前景论模样,沈王爷都比世子殿下差一些。 在想什么呢? 饭桶摇摇头,把这些离谱的想法压下去。 “世子殿下,晚膳已经安排好了,苏锦吩咐厨房做了……”饭桶想着,苏锦却已经回来了,事无巨细地向齐钰报告。 “苏锦办事,孤自然放心。”齐钰挥挥手,示意不用再说了。苏锦在她身边这么些天,对她的口味也有所了解了,而且她做事自己向来都很放心。 ##第34章 :表白心意 齐钰比较在意的还是沈写意。 沈写意是齐王王后派来教导她的,对她的生活有绝对控制权。虽然近段时间沈写意对她不上心了许多,可偏偏和她在一起的时间又多了很多。 所以齐钰有喜也有悲。 在她看来,把沈写意彻底弄走的方法就是让沈写意和苏锦在一起,这样沈写意身边有个苏锦,他也不会天天盯着自己看了。 沈写意喜欢苏锦,自然心中也会有这样的想法的。 “太傅对于此事有何想法?”齐钰并不直接说什么事情,但是沈写意也是聪明人,知道齐钰暗指什么事情。 因为此刻苏锦就在一边站着,所以齐钰这话说的棱模两可的,苏锦也不会知道是什么事情。 但是沈写意就不淡定了,冷冷的眼神就扫过来,一旁的饭桶看见这眼神就感觉脊背发凉。没想到齐钰这次丝毫不怕。 “看来世子殿下是太久没有抄书了!”沈写意的“把柄”被抓在了齐钰手上但是齐钰也不会就这样不讲道理,毕竟在这里,齐钰还是要乖乖听沈写意话的。 虽说沈写意不想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打算的。 他沈写意是齐国举足轻重的王爷,口碑是极好的,有着自己一份势力,连齐王王后对他也是礼让三分。 而沈写意也是忠心耿耿,这些年一心一意都在辅佐着世子殿下教导她也是人人可见的。 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高高在上的地位权力他全都有,多少女人巴不得能攀上他。 可是美中不足的就是沈写意的脸。 这张脸让他不得不天天戴着面纱,这种不能见人的日子沈写意心中也有些悲怮。 心中一动,沈写意那双骨节分明的修长的手不禁附上了自己这惨不忍睹的脸。 沈写意在心中暗暗告诉自己,“现在还不是时候,绝对不能因为感情事而就这样暴露自己。大丈夫能屈能伸,绝不能放任自己儿女情长。” 而且苏锦这样清高明白的姑娘,怎么会在乎一个人的外貌呢? 沈写意这样安慰自己。 齐钰没有从他这里得到结果,就嘻嘻一笑,带着饭桶和苏锦溜走用晚膳去了。 现在齐钰可不怕沈写意叫她抄书了。 这一切都归功于苏锦。自己当时怎么那么要运气看见不施粉黛的苏锦呢?齐钰心中还觉得自己幸运。 苏锦能干而且心细,貌美却不招摇,冷清但却重情义,这些种种,都让齐钰觉得她不应该是一个宫女。 若非齐钰是个女子,那定不会顾世俗眼光,也不管“门当户对”这一规矩而执意娶她的,这么好的姑娘,哪里是大户人家娇滴滴的小姐或者是朝廷上高官的女儿可以比的? 且不说她们心高气傲看不上这草包世子,而且一个个都是娇滴滴,什么事情都做不了。 除了一个身份她们往往什么都没有。 但是齐钰不是男子,所以就没那个想法。想着沈写意和苏锦在一起也是不错的。 但是沈写意和齐钰都忽略了苏锦的想法。 用晚膳的时候,齐钰突然问苏锦,“苏锦姑娘觉得沈王爷为人如何?” 苏锦对于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愣了一愣,但是也不躲避,思索一会就回答到:“沈王爷教导世子殿下尽心尽力,我们都是看在眼里。” 确实是一个聪明人,懂得避重就轻。齐钰问她沈写意为人,但她却偏偏挑了这人人都会说的一块来作答,明明实在回避这个问题。 “那除了这些呢?”齐钰不死心。 “沈王爷在中城御殿的这些年里,人人都传颂沈王爷教导世子殿下有方,而世子殿下也是在他注视下长大的。”苏锦回答,“其余的,苏锦来世子殿下身边不过这几日,很多事情不能妄下结论。” 很官方的一番话,挑不出刺。 苏锦这些话,也推断不出她究竟对沈写意心中是作何想法,总不可能是真的这样子没有一点其他的看法的。 她这么独特的女子,又怎么会和常人一样呢?必是有自己的想法,但心思细腻不好开口罢了。 所以苏锦的意思谁也探察不到,就连齐钰这样专供心理方面的也难以捕捉她的一点一滴感情。 尽管心中有疑惑,但还是被齐钰压了下去。苏锦和不一样,说白了就是古怪。不过一个宫女,碰巧被齐钰挖出来才发现她和常人这般不一样。 实在不像宫女。 这忍不住又让齐钰想起了玉佩和女刺客的事情。虽说现在通过平日言行已经可以初步断定苏锦不是女刺客,但是齐钰还是有些心惊。 难道宫里不仅仅只有女刺客那一股势力暗潮涌动?齐钰停止了遐想,如果那样,实在是处处藏龙卧虎,每一次都得步步为营。 所以如今还是先做好现今的事情好了,不去想那么多,将这个让人忍不住喜爱有有些古怪的苏锦留在身边放在眼皮子底下,总比不知道她的存在好。 随机应变,以不变应万变,这是齐钰的办法。 而沈写意大概也坐不住了,没过几天就来找齐钰了。 “世子殿下,再过几日便是中秋佳节了,宫里有大型宴会举行。”沈写意开口不提苏锦之事,而是从中秋说起。 “太傅怎么呢?太傅对于这种华而不实的宫晏 不是向来都避而不去的吗?” 华而不实。齐钰虽身为世子,不该说这些话,但是现在在沈写意面前,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若不是宫晏她这唯一的世子得到场她也是避之不及的。 但王爷不是沈写意一个人,而且沈写意虽手握重权,但为人低调,很少出现在大众面前,即使出现也是面纱示人的。 刚刚开始这样走过场的宫晏还回去,时间一长发现也就千篇一律的几个规矩 便每每找理由躲过去了,久而久之,连理由也不找了。 齐王和王后以为他为自己的容貌而躲避这宫晏,也就不去过问那么多了。 “本王向来是不在乎这些宫晏的,但世子殿下是非去不可。所以本王想提前告诉世子殿下一声,可否留下苏锦姑娘?”沈写意这才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中秋佳节,花好月圆,沈写意选在这个时间也自有它的美好寓意,趁着现在可以表白心意,也看清楚苏锦心中是怎样想的,他也不必再苦苦受煎熬。 ##第35章 :不卑不亢 中秋这样的大节日,宫晏自然盛大到尽善尽美,不留一丝遗憾,所以事事都是精细到极致的。 齐钰却没有心思在这上面。 一年中大的宫晏也就这么几次,每个节日的宫晏寓意自然都是好的,虽然中秋没有春节那么盛大,但冲着这花好月圆的意思每个人都是笑容满面的。 花好月圆,顾名思义,中秋宫晏自然就少不了婚嫁娶妻的请旨和谢恩。 齐钰虽说有这么大了,但数数也只有十五岁。齐王和王后都在想法设法拖延齐钰的婚事,所以十五的岁的世子在这中秋时节就没有什么事情。 “唉……”被困在宴上的齐钰看着这些温声笑语,虚情假意,真心是感到厌烦的,帝王家都是在所难免,但是心里喜欢不起来也是真的。 “皇上,世子殿下如今也有十五了吧。”席上有人提起这一茬。 提起也不稀奇,按照齐国王室的惯例,皇子郡主成婚都是迟早的,十五岁虽然还没有及冠,但是要成婚也没有人会说什么了。 这倒是齐国与周国楚国不同的一个地方。 “世子嘛,年纪还是小了些,不够稳重,而且身体也不好,再过个几年吧。”齐王应对起来游刃有余。 齐王如今也有四十多岁了,就算是锦衣玉食,但是时间是挡不住的,而且身为忧天下事的皇帝,自然衰老的快。 四十多岁本应该是壮年,但是齐王却意外看起来力不从心。在这宫晏上掩饰的好,时不时的爽朗大笑似乎努力证明他还年轻。 “正是因为不够稳重,更要赶快选个合适的世子妃,男人总是这样,有了家室自然就稳重下来了。”发言的那个人笑到。 那人看起来也是中年,约莫四十多岁,但身材却是壮实的很。齐钰平日里都不与这些人接触,一时想不起他究竟是什么身份。 “不急不急。世子妃自然要好好选。想朕的王后,也是在朕将近三十的时候才遇见的。”齐王果然是早有准备,拿出王后来说事。 边说还便侧过头看了看王后,以示夫妻伉俪情深。 这样子那男子就不好再说什么了,尴尬的笑笑。 这时候齐钰才记起来,这应该是莫将军,他突然提起这件事,可能是因为他家中有个十四岁的独女,听说也是聪明机灵。 这莫将军定是疼女儿的,所以提起此事也是为了自己女儿,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想却被齐王拒绝了,自然有些尴尬。 齐钰还没想好这种事情,成亲是不可能的,就算成亲了,同房也是不可能的,自己倘若以后称帝了,不可能这一辈子就以男性身份示人的。 倒不如风流些,装作自己无心成家,也省得被怀疑。 但齐钰这时候关心的还是沈写意那边的情况。 那日沈写意向齐钰讨要苏锦,也不算讨要,向齐钰邀约苏锦,为的大概就是这天趁着这好时候挑明心思。 不知道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话说齐钰起先并没有告诉苏锦是沈写意邀约她,只是告诉她在中秋这天也不用跟着自己了。 给了她些许银两,分了她些首饰,再拿出自己较喜欢的一件女装赠予苏锦,告诉她换上,到皇宫外的一家酒楼等待一个人即可。 那女装本事齐钰收集的。齐钰虽然说男子身份,但是女子哪有不喜欢衣服的,齐钰自然是藏了些女装的。 虽然平日里不能穿出去,但是自己在房间里穿给自己看也不犯法。 而苏锦的却有些不愿意,可她原本就是伺候世子的,如今世子的命令她也不能违抗,只好照做。 东西她一律不收,齐钰推说了好久她才让步,拿了一支玉衩。确实是个仔细的姑娘。 中秋这夜,齐钰一个人在宫宴上百无聊赖,看乏味的舞,吃精致却没有特色的食物,还一边担心着沈写意那边的事情。 沈写意却是特别的紧张。虽说他也有二十多岁,但是他向来不近女色,也没有喜欢过别的女人,平日里的沉稳在此时也不见踪迹。 苏锦按照齐钰的指示到了酒楼,心中就有了数。人人都知道,宫宴这样的大事一般只有沈王爷缺席。 而沈王爷平日里对待自己和世子的试探,苏锦要不知道沈写意对她的心意也就太过于迟钝了。所以苏锦心中也很是纠结。 倒不是纠结于该不该接受这份感情,而是觉得这样子下去,她自己的本职也收到影响。 “沈王爷通情达理待我不薄,但是感情的事情也不能勉。我不过一个小小宫女而已。” 苏锦在心里安慰自己。可她确实没有对沈写意有别的想法。 “苏锦姑娘来了。”沈写意看见苏锦推门而入感觉自己的心脏碰碰跳的厉害。 “沈王爷。”苏锦低头行礼,动作里偷着淡淡的疏远,“不知道王爷邀约奴婢有何贵干?” 苏锦在人前一般是自称“苏锦”,此时却有意自称“奴婢”为的就是和沈写意划开距离,并提醒他他们两个人身份不同,尊卑长幼应该有别。 “苏锦姑娘不必如此客气。”沈写意到。 此时他一身白衣,袖口和领口处有几片墨竹,在夜里更衬托出他不食烟火的气质,脸上的面纱却是常年戴着不肯摘下来。 “尊卑有别。”苏锦低头道。虽说说的是这样的话,自己也作出处于弱势的模样,但是语气却很有力,不卑不亢,希望能以此提醒沈写意。 “苏锦姑娘这样讲就生分多了。”沈写意虽然心中紧张,表面却是云淡风轻。 苏锦今日穿的是淡蓝色的罗裙,因为中秋佳节,所以便略施粉黛,整个人也一下子惊艳多了。 加之身上的气质,看来就是九天仙女一般不可亵渎,哪里会让人觉得这是宫女呢? 沈写意也不想再你退我让下去,直接切入了整体,但是讲出口却还是有些犹豫:“苏锦姑娘……想必苏锦姑娘定是知道本王心意的。” 话说的有些颤抖,这也免不了,沈写意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心中紧张自然声音有些发颤。 虽然知道事情应当是这样发展的,但是苏锦却还是有些不自然。 “沈王爷的心意苏锦领了,但是绝对是不能接受的。”苏锦讲心中酝酿已久的话说出口,还是一如既往的波澜不惊,不卑不亢。 ##第36章 :无功而返 沈写意有些紧张,“苏锦姑娘,不必为身份的事情烦忧,待你成了本王的王妃,没有人会提起从前。” 沈写意以为她是因为这身份的事情担心而不敢接受他的心意。 不想苏锦却道:“沈王爷大概是误会了。虽说王爷与奴婢之间地位确实相差太多,可是若苏锦是喜欢,再大的相差苏锦也敢赴一遭。如今不是地位的问题,苏锦对王爷无意,不是别的。” 苏锦这番话说的可算是明明白白,不给沈写意一点点反驳的机会,一番话说死了。 沈写意从未经历过感情上的事情,今天算是头一遭,却被苏锦浇了冷水。虽然心中早就做好了别拒绝的准备,但此时还是一下子感觉心里堵着很难受。 “今天是中秋,这月亮确实圆的很。”沈写意没有别的话讲,只能笨拙的岔开话题,来掩饰自己的狼狈和悲伤。 “月圆是真的,但是身处异乡,人未圆也是一大遗憾。”苏锦也察觉了沈写意的转移话题,也很聪明的提起了别的。 但看着这皎洁的月亮,身不由己的在深宫之中,难免会让人触景伤情,开口很有诗意,这样一来,沈写意也不由自主的悲伤起来。 苏锦看着月亮,想着异乡。 沈写意看着月亮,想已故亡人。 同一轮月亮,在不同的眼睛里却有不同的意思。苏锦是聪明女子,沈写意即使刚刚表露心意她拒绝的斩断铁钉,此刻却也柔软下来。 “苏锦,究竟这是为什么呢?”沈写意不死心,并排与苏锦在这院里看月亮,终于还是闷不住开口。 “感情这事情还是要随缘。”苏锦良久才回复道。 若是喜欢,什么都可以克服,但却总是不喜欢,一切的天时地利,人不和也全是白搭。 齐钰自然不知道那边的情况,自己在宫宴的正是无聊的慌,这宫宴一坐就要坐上很久,而且为保持世子的形象还不能乱动。 齐钰真是苦不堪言。 歌舞节目又上场了。舞女们拖着粉红的水袖一个个上场,个个都是美颜绝伦软弱无骨,依次甩开水袖轮番经过每个人身边。 刚刚开始齐钰还无感,这些舞女都太过于妖艳,齐钰一个女子看来实在是倒胃口。 而且舞姿都是风骚妖娆,不知道这明明盛大的宫宴却偏偏选这样的舞。 齐钰招招手示意饭桶过来,饭桶原本是站在齐钰旁边的,此时就弯下了身子听候吩咐,齐钰说到,“这舞怎的这般不堪入目?” 因为是和饭桶讲,也不用考虑用词什么的,这冒犯的话私底下说也不会有人听见。 饭桶虽说也只比齐钰年长几岁,但是以前也是在宫里戴过的,而且齐钰也根本对宫里的事情不闻不问,所以饭桶知道的必定是比齐钰多的。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舞叫做‘水柔’,本来是曾经皇帝一个嫔妃创的,那嫔妃的名字就叫做水柔。”饭桶看看周围,大家都在看舞没有注意到这边,才接着说下去。 “曾经的那个皇帝极其喜欢这个嫔妃,所以一声令下,这水柔舞就保留下来了。平日里看那些平淡的舞,今天这舞大概是要换换口味吧。” 就是说,这舞原本是被遗忘的,突然之间想换口味了又搬上来? 但是齐钰关注的点却不在这里。曾经那个皇帝还有这么妖娆的嫔妃? 既然已经是封到嫔位了,那已经开始不仅仅是看脸的,还要综合考虑这个女子的出身以及自身的姿态了。 如此不堪入目的舞蹈还被公众化了,众人里也没有一个提出异议,这就是权力的威力啊。 齐钰在心中悲叹一声。 但就在齐钰感叹权力的力量的时候,舞女中一张面孔却引起了她的注意。 还是那张脸,娇媚的笑容,随着舞女的队伍在齐钰面前一闪而过,但齐钰清清楚楚感觉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 幽怨,不甘,楚楚可怜。 齐钰倒吸一口凉气,这不是白莲花吗! 怎么阴魂不散? 齐钰被她眼神一看,背后起一层疙瘩。她不是把白莲花送到王后那里去了?怎么现在又到了这宫宴上跳起舞来了? 舞女可都是自小就挑选起来练舞的,也不过短短几个月,她怎么就从采莲的打杂宫女跑到舞女那里去了? 就算王后对她很是宠幸,也耐不住客观条件。 加之这水柔舞必须要求舞女身姿妖娆身态柔软,没有自小扎实的基本功是绝对不行的。白莲花如果先前没有错,那她自入宫就是采莲宫女。 她一个采莲宫女,莫非是天天偷练舞技不成?否则这舞姿…… 不看还好,齐钰一注意起来,发现白莲花连衣色都与其他舞女不同。其他舞女歌女都是一律粉红色,只有她是微微的紫红色。 虽说这点区别不明显,但是看舞的肯定都看得出来。白莲花来就是美艳的,此时浓妆艳抹的表演这妖娆的舞,在场的不少男人都看得神魂颠倒。 就连刚刚那个大气的问起齐钰婚事的莫将军此时也忘记了尴尬,聚精会神看这水柔舞,目光紧紧盯着白莲花。 白莲花不是一直想要攀附上达官显贵吗?如此看来,这个事情倒是没问题了。但是让她没想到的,白莲花的眼神却一直有意无意往这边瞥。 那莫将军此刻更是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动不动的盯着白莲花。那白莲花发现有很多人关注着自己,更加表演得卖力。 那腰肢似水蛇一般扭动,整个人弱似无骨,在殿中扭动。而其他的舞女和她相比,白莲花独树一帜,其他人根本不能夺其光芒,在她旁边也不过成了陪衬。 想起当初她不过是一个最低微的宫女而已,如今靠着自己的“努力”,当上了舞女。 虽然不知道她到底哪来这一身本事,但这舞技却是货真价实的由不得办法作假。即使舞女也是低贱的,但是较打杂宫女而言好太多了。 看现在的情况,很快她就不仅仅是一个舞女了。在这里,女人被看重的还是皮囊。 也不仅仅是这里,在现代,也鲜少有不看皮囊的人。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话是这么讲的,可是你没有好看的皮囊,哪里有人注意你有趣的灵魂呢? ##第37章 :各怀鬼胎 一曲舞毕,齐钰忍不住想鼓掌,看一看周围的鸦雀无声,硬生生把手停在了半空。鼓掌是民国以后才传入中华的,若是这时候齐钰鼓掌起来,大概会被认为是失礼吧。 还好停住了。齐钰松口气。 而宫宴上也是不允许叫“好”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毕竟在坐的可都是大人物,喝彩这种事情,只被认为是市井小民做的,若是他们做,是有失身份的。 良久,白莲花娇羞地站在殿上,身后一帮舞女俨然成了陪衬。齐王似乎对这表演很满意,道,“好!” 此时只回荡他一个人的声音,好像偌大宫殿只有他一人一样。这时其他人才笑谈起来,似乎这此前寂静就是为了等他这一声“好”,出一出帝王的威风。 齐钰很不舒服,但是这就是规矩。 “这位与众不同的姑娘身姿可真是妙曼!”一个略显沧桑的声音笑评道。 齐钰闻声看去,那人是一个年近六十的男子,看官服应当是处在二品,也算是高官了。此时他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聚拢在一起看起来格外变扭。 坐在这的都是和皇上沾亲带故的,这男人也不知道什么来历,齐钰对他竟然没什么印象。 “确实妙曼,实在是美!”另一位显贵夸赞道。 但白莲花就这样站在殿中微微低着头,娇羞的笑着,看起来别有万般风情。这让齐钰不由得想起她那天早上闯到她的寝殿巴巴赶上来的样子。 看来不管是贵贱古今,男人们还是喜欢这样的货色。 “皇上,臣下对这领舞的姑娘格外中意,还请皇上赏赐!” 才过一会,就有人开口求赏赐了。本来白莲花应该是被叫做舞姬的,只要是跳舞的,无论是什么品级的,一律称舞姬。 而此时这些人纷纷称她为“领舞的姑娘”,可见皮囊的重要性。她和其他舞姬并无半分不同,不过是长得好看些罢了。 而那男子身边就做的他的夫人面色如常,似乎没有一点在意。 她的夫人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岁左右,大概是因为这生活优越才有些发福,一种贵妇的优雅感觉,带着得体的微笑。 是习惯了,还是原本就没有感情呢? 而在场的其他男人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这人动作未免太快,要求赏也应该等到宫宴差不多要散场以后。 但那男子就是看准了现在,没有别的人争抢,那美丽舞姬自然就是他囊中之物了。 齐王倒是呵呵一笑,“你倒是求赏求的快!”却也没有赏,也没说没赏。 “你叫什么名字?”问话的齐王,灼灼的看着白莲花。 “奴婢白莲花。”白莲花低着头,咬着唇,一副小女儿的娇羞模样,看了更叫人心疼。 “白莲花……真是人如其名,如莲花一般清亮美丽。”齐王说着违心的话良心却不会痛。 然后他转而又对着大家,“朕也不是专断的人,看得出来在坐的很多人都极其中意莲花姑娘,既然这样,就让她自己挑选吧。” 齐王看得出来今天心情是特别好。白莲花也是受宠若惊,齐王这样子万人之上的皇帝,居然直接叫她一个卑微舞姬的名字。 这是多大荣幸啊! 这看似是多么民主,但是齐钰却一眼就看出来了。她那么多年系统性的学习也不是白学的。 齐王直呼白莲花的名字表示亲昵,是对她很大的恩德了,然后又让她自己在这大殿中选择,这样的意思,很明显了。 明明是齐王自己看上了白莲花,但是已经有人先行一步求赏了,他身为帝王自然不能夺人所爱,只能用这种方法让白莲花选择自己。 荒唐! 齐钰冷笑。 一个低贱的舞姬,不过是因为会跳舞,长的美,就赋予她这么大的权力,这在坐都是高官,连皇帝也可以任她选择。 由此可见,楚国明明不算强大,但是齐国与其剑拔弩张多年也不能拿下,就是这满朝的荒唐!为了一个舞姬到如此地步,是不是鼓励其他略有姿色的宫女也这样? 这宫宴之上,齐钰第一次发现了很多从前未发生的事情。 只要不是傻子,一国之君都这样放下身段了,不选择齐王就是打他的脸了这样也算是半强迫的了。 而在坐的男人的妻子们,大多徐娘半老,早已没有年轻时候都貌美了。就算是再倾国倾城的容貌也抵挡不住岁月。 可是看到她们的男人为一个十五六岁的舞姬而痴迷,她们也都没有任何反应,还是端庄的笑,偶尔看着那舞姬,窃窃私语几句。 耳力极好的齐钰自然听到了。 这窃窃私语不是在讲她们的丈夫怎样,也不是在说舞姬的不是,大多是无足轻重的小事,甚至有人夸赞白莲花娇羞舞技的高超。 还是原本的温声笑语,但是一曲舞毕,齐钰却不是先前那样的心情了。 “奴婢不敢!奴婢不过一个卑微的下人,哪里敢在这大殿之上挑剔,奴婢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白莲花连忙跪下,头磕在地上,急急说到。 没想到齐王竟然亲自下了座位,讲白莲花扶了起来,“既然是朕要你选 那你选就是了。” 齐王的意思,倘若看不出来的,可能就是没有带脑子过来了。 刚刚还和王后伉俪情深的齐王转而又对一个舞姬失了礼的宠,这真是笑话。可这似乎早就被司空见惯,没有人觉得奇怪。 只是那些男人脸色倒是很不一样。 有的人知道齐王的意思了,自然就很无奈,毕竟帝王要的,自己根本没有资格抢。 有的人不服气,但是这不服气都是藏在心里的,在眼里愤愤的一闪而过,聪明的隐藏起来。 甚至还有一个两个一脸期望,没看出齐王的意思,还梦着白莲花能够选择自己。 明明是高高在上的百官,却在纷纷争抢一个女子,可悲可笑可怜! 但是此刻选择权还在白莲花这里。尽管齐王暗示得如此明显了,但是白莲花若是不选他也有可能。 如果齐钰是白莲花,那定然不选齐王。 齐王后宫佳丽三千,她出身也不高,一曲舞而已,齐王想必也只是贪个新鲜而已,要让一代帝王动心,她还是远远不够的。 在这个中秋的宫宴上,对于这些在场的达官显贵们,包括万人之上的齐王而言,他们都是被选择的。 ##第38章 :兴风作浪 白莲花被齐王扶起来,稍稍站直了身子,环顾四周以后,还是将眼光停留在了齐钰这里。犹豫了一会,才将眼光移走。 她踌躇不决,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终于讲到,“皇上请恕罪!” 齐钰很快捕捉到齐王脸上一闪而过的恼怒,但是很快又被笑容代替:“说什么恕罪呢?莲花姑娘喜欢谁都好,朕看着这样的美人有个踏踏实实的归宿,心里自然就放心多了。” “当初莲花不过是中城御殿的一个采莲宫女而已。” “是世子殿下对莲花多多关照,甚至在一次莲花落水后,世子殿下不仅冒着生命危险救了莲花一名,在莲花感染风寒还悉心照顾了半月有余。” “后面世子殿下得知莲花喜爱舞蹈,想做一名舞姬,就讲莲花送至王后那里托王后培养莲花。” “莲花也没有辜负世子殿下的期望,如今成了自己梦寐以求的一名舞姬。从采莲宫女到舞姬,莲花别无所求。” “若说还有其他放不下的,那就是莲花报答不了世子殿下的恩情。所以恳请皇上将莲花赐给世子殿下。” “如果那没有世子殿下,莲花大概早就不在这人世间,也见不到这样的大场面了。” “莲花不求能有什么地位,若能做个侍妾,一辈子陪着世子殿下,那莲花就感激不尽了。” 在白莲花叙述的过程中,本事热闹的大殿竟然没有一个人说话的声音。 白莲花原本娇滴滴的声音回荡在大殿里带上了几分空灵,脆生生闯进齐钰耳朵里。 齐钰只剩目瞪口呆。 怎么原本狗血的事情被她一说就变成了一部连续剧?这原本根本就不存在的事情好吗?什么时候悉心照料半月有余?什么时候生离死别的忍痛割爱? 这白莲花的口舌也太好了吧! 但是这个这么好的机会,她大可以趁着齐王喜欢自己的时候狠狠捞上一笔,日后就算失宠了,她这么精明的女子也不会过的很惨。 而且她从王后那里出来的,必定也是王后的人。王后自己已经老了,斗不过那些妃嫔,而且唯一一个子嗣是个女子。 就算现在在别人看起来世子之位坚不可摧,但是往后的日子保不定有其他妃嫔怀上孩子。若是女孩也就罢了。 如果是男孩,那“假世子”齐钰自然该退位,世子的母亲坐上王后的位置也是顺理成章。 到时候看起来坚不可摧的王后之位拱手相让也没有任何办法。所以齐钰分析,之所以王后让白莲花出来,跳这样一支舞,就是为了齐王,为了她的王后宝座。 但此时,白莲花的突然改变方向让她原本一直保持弧度的嘴角豁然结冰,眼神也冷了几分。 王后几个眼刀飞过去,但是也不能太明显了,只能隐忍自己的怒气,白莲花可能是感觉到了,稍稍有些发抖,但是却依旧坚定的跪着。 这就让齐王很纠结了。 若是其他的达官显贵也就算了,偏偏是刚刚他说不能嫁的齐钰,道出了种种原因,此时白莲花那么多人不嫁,还声称自己愿意做齐钰侍妾。 到这个地步,齐王也不能不答应了。 这白莲花选谁不好,偏偏要选齐钰。可是刚刚齐王推脱的一番话她没有听见,也不能怪她了。 “那这莲花姑娘如今世子就带走吧。”不知道多少人心中羡慕嫉妒恨的,白莲花在众人注视下款款走向齐钰。 而殿中倒是另一篇郎才女貌的叫好声,心里的想法却是很不一样。 大多数人还是酸的很,觉得这样一个草包世子和舞姬太子妃,真是天造地设。完全忘记了自己为这位“舞姬太子妃”而疯狂。 而接下来更让人出乎意料的是,齐钰此时站起来笑到,“白莲花当初确实是我殿中的人,孤也确实在她落水生病之后照顾过她。” 齐钰顿了顿,“但是儿臣年龄尚小,心性也顽劣,怕是现在成婚为时过早。” 齐钰说是太早,但这明明就是不想要白莲花。 白莲花这一舞成名,受到这么多人亲睐,却偏偏要选齐钰。也不是没有道理,在场的男人都是有家室的,只有齐钰一人单身,这是其一。 白莲花心里倒是清清楚楚:当在坐各位男人的妾室,还不如搏一搏做草包世子的正室。 世子年龄尚小,就算自己出身低贱,只是做了个侍妾,以后世子做了帝王,冲着这么多年情分,自己的地位也不会低。 其二,齐钰此时是世子,若是能当上世子妃,是在坐的各位都比不上的。 她白莲花费尽心机只为世子一人。即使是为了几天这一出场这一机会付出了再大的代价,也值得。 世子的推脱也在意料之中,所以白莲花抢先一步开口:“世子殿下请不要嫌弃奴婢,奴婢虽然这些日子不在中城御殿,但心里却一直想着世子殿下。” 白莲花说着说着,竟然带起了哭腔,“世子请不要嫌弃奴婢,奴婢大可以当个侍妾,只要能够留在世子殿下身边,就好。” 在场的人见白莲花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有的人竟然也动起了情,但大多是那些男人的夫人妻子人 有几个有手帕按了按眼角。 齐钰真是内心无语,自己选了苏锦,就莫名其妙冒出一个白莲花,死缠着自己不放,本以为送到王后那里就可以清静了,偏偏又出来作怪。 不知道王后是怎么想的,就算是要培养一个小的来巩固自己的王后位置,也要选对人,却选了这种深藏不露的心机婊。 王后的本意是安排到齐王那里,看起来时机大好,明明齐王还未收纳进来就在大庭广众面前这么宠幸了,她却偏偏死磕着世子不放。 做世子妃是不可能的,而且这种女人放在齐钰身边,迟早会发现齐钰是个女子的。 她太危险了,而且一个宫女还会作怪,以后做了世子身边的人,不知道要翻起什么浪花。 “既然世子殿下和莲花姑娘早已暗生情愫,那父王此时讲莲花姑娘赏赐给世子殿下也是成全了一对人。”一直没有说话都齐漪此时突然开口。 等到这个卑贱的舞姬牵制住这草包,陆哥哥就是本郡主一个人的了。 郡主一向受宠,而且加上白莲花这么一哭,宫宴上的人大都赞成齐钰收下白莲花了。齐王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事到如今不赏赐也不行了。 避免这舞姬发现齐钰的女儿身,倒是赏赐以后的事情了。人生苦短,难免有些灾害意外,为着某些事情送了性命这是时常发生的事情。 ##第39章 :真真假假【话说,我一直在单机吗emm】 白莲花最后自然是得偿所愿,再次进了中城御殿。 走近这中城御殿一切还是原来的模样,不过是叶子黄了些,待在这中城御殿也有几年了,一直都是最低贱的宫女。 现在不过离开几月而已,心中却感慨万千。 齐王虽然是将白莲花赏赐给了齐钰,但是什么位置却留给了齐钰自己决定,但即使是侍妾,也比当齐王后宫三千人中不起眼的一个。 就算是侍妾也是唯一的侍妾。 齐钰脸色倒是冷冷的,回到中城御殿,苏锦也早就回来了,还是一贯的模样,没有因为沈写意的事情受到丝毫影响。 “把她安排一下。”齐钰吩咐苏锦。 苏锦不知道什么情况,看见齐钰回来又把白莲花带了回来,自然有些不解,但是这些事情不是下人应该问的,所以还是闭嘴做事比较好。 因为此前齐钰被白莲花逼的住了半个月的书房,所以吸取了经验,害怕再次有意外发生,就整理出一间房间来。 就害怕这种突发情况。 没想到现在突发情况还是在白莲花身上。齐钰心情自然不好,好不容易把这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大佛送走了,却要自己把她带回来。 白莲花一路上倒是乖巧,低着头,不改娇媚模样。 “你跟着苏锦。”齐钰也不客气了,对于这样的人发脾气都没有必要了。 “世子殿下且慢,莲花有事情要讲。”白莲花却不愿意跟着苏锦,一脸急切的看着齐钰。 “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讲吧。”齐钰不领情,这已经是夜里了,怕白莲花等会和她共处一室又做出什么事情来,还是明天再讲的安全。 她现在是怕了白莲花了,也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相对于其他宫女她确实有手段,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一点一点真正的坐在了齐钰旁边。但是就这样讲,她未免恐怖了些,难道她做采莲宫女都那些日子就那样闲着吗? 这宫里确实鱼龙混杂啊,就这样讲,那莫将军也没有斗过白莲花啊。 没想到白莲花却不甘心,此时不再那么急切,反而娇笑一声,“世子殿下担心什么?” 齐钰对于她已经是厌烦至极了,此刻一句话也不想回她,转身便要走,没想到却被白莲花抓住了。 “此时时间确实不方便,但是世子殿下又害怕什么呢?都是……女子。”白莲花看此时也没有别人,便犹豫着说出来了。 “……”齐钰心下便是一惊,但是面上压制着,似乎云淡风轻的没有一点意外,反而呵斥道,“胡闹!我堂堂世子就被你一个舞姬这样侮辱!” 虽然话说的很正直,齐钰心中还是慌张起来。 “世子殿下不要恼怒,若是莲花没有把握,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白莲花还是娇媚的笑。 “夜深了,就寝吧。”齐钰将白莲花一把拉进寝殿,反手就把门关上。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最近齐钰受到的各种惊吓还这是不少,而且很大一部分还是来自白莲花。 白莲花见齐钰关了门,也不客气,就自己搬了凳子坐下,管不得那么多礼数。 毕竟白莲花刚来,齐钰还是忍不住道,“你就算手中有孤的把柄,这样也未免太过于放肆了。”齐钰随和是随和,但是读了这么多卷《礼制》也不是白读的。 “世子殿下必是不在乎这些的。”白莲花还是柔媚的笑。倘若是没有见过她的人,不了解她的人,必定会以为拥有这笑的是一个仙子吧。 看过这么多白莲花的事情,齐钰才在心中完全推翻了她的看法。 这么久以来,她因为白莲花只是一个渴望攀龙附凤咸鱼翻身的女人,虽然现在看起来好像也是这样,但就目前来看,她可以得到的也不止这些了。 这么多个凑巧,让齐钰不由得怀疑这些东西是不是她设下的一个局。 她以前不过一个小宫女,做出那么失礼的事情应该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现在想来想,她必定是早就摸清了齐钰性子。 知道齐钰不会对她怎么样才敢做出那么出格事情,而在王后那里,王后也必定以为她身份低贱翻不起浪花才放心去用她。 可是她一点一点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因为她身份低微,只要稍稍一用力就可以弄死。 事到如今,齐钰才真正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她实在聪明,但是如今她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女子,按理说是和齐钰同龄的。 但是齐钰前世已经活过了那么多岁月,已经心理四十多岁的齐钰对于白莲花这样的女子才是真正佩服。 “世子殿下坐吧。”白莲花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像个东道主一样招呼齐钰还给齐钰泡了一杯茶。 “你刚刚说的话可是属实?”齐钰问道。 “属实不属实,世子殿下心里定然比莲花清楚多了吧。”白莲花还是带着笑。 倚门买笑客。齐钰不由自主的想到。 “实不相瞒吧,世子殿下,莲花早已发现世子殿下是女子了。”白莲花不再卖关子,终于开始切入正题,“世子殿下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说吧。”齐钰也抽出了金漆木雕花椅,伸手揉了揉太阳穴。 “世子殿下就这样感兴趣?虽然莲花心中早就有了十足的把握,但是看世子殿下这样默认了,心中的奇异还是少不了的。”明明是白莲花先提起这件事情,此刻却是要讲不讲的模样。 看她犹豫的样子,齐钰心里烦躁,但是却必须强装镇定。 齐钰最痛恨的就是这样的人了,但是现在小辫子在别人手上。已经不能称之为小辫子了,是关系重大的把柄。 “世子殿下想必也看出来了,莲花是唯利是图的女子,所做一切均是为了自己。今日究竟是选齐王还得世子殿下,莲花也很挣扎。” “王后的意思自然是齐王,但是若是莲花选择了齐王,那一辈子做齐王的人,不过是靠着年轻的容貌去争宠罢了。” “但是若是选择了世子殿下,那情况就大不一样了。”白莲花说的很通透很笃定,眼神里透着一种坚定。 她确实是看得透的,先前那么多的愚蠢,等的就是这一天,能取得一个不低的身份,能自由的活动,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第40章 :赐名 齐钰是不喜欢听故事的人,但是此刻还是安安静静,听着白莲花慢慢讲述这些东西。 自以为经历的已经很多了,但是对于于白莲花,齐钰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睛。 在惊叹于她的才智的时候她当然也觉得危险,自己就那样破绽百出。虽然说可能没有第二个人像她一样每日里观察自己了。 但是如果真是要观察的话,自己很很快就会露馅的吧。本以为自己装了十几年天衣无缝,实在没想到真是漏洞百出。 “那你是什么意思呢?”齐钰心中也不再称呼她为“莲花姑娘”,而是直接称“你”,已经将她放在了与自己一个平等的位置上面。 还有就是,白莲花这个名字确实是别扭,没说一次就感觉在骂她。但是人如其名确实没有错的,表面清纯无害 实际上却心事重重。 这样的女人很少见,也很恐怖。齐钰这样想到。还要她要的不过是地位富贵而已,她尚且给得起。 “孤不明白,你这样冒险就为了这些荣华?你知道,说出这一切,你可以当上世子妃,但是生活在孤的眼皮子底下,你又有多少自由呢?”齐钰还是忍不住发问。 面对齐钰的问题,白莲花倒是不慌不忙,“世子殿下懂得,莲花不过是要世子妃的位置而已。” 在这个地位出身决定一切的齐国,如果在没有发生白莲花这件事情以前,你若是告诉齐钰,一个青楼丫鬟,一个采莲宫女,一个舞姬可以当上世子妃,那齐钰定然觉得那人在痴人说梦。 白莲花倒是证明了,出身卑贱也可以有自己的一番作为。 而她的作为就是当上世子妃。若是世子妃地位稳固,此后当王后也不是问题。她要做齐国最有尊严的女人。 “世子殿下不是那样的人。世子殿下心地是极好的,奈何心软了点,这样是成不了大器的。”白莲花不过一个下人,此时却慢悠悠的指点起齐钰来。 齐钰有些恼怒,自己一心要成大业,白莲花虽说有几分才智,但是就这样说她世子成不了大器也太过于猖狂了。 “世子殿下莫要生气。”白莲花还是那无所谓的语气。 “世子殿下且看白千年的古史,那个优柔寡断的帝王能治理好国家,反而是果断专横的帝王治理的更好。” “因这天下本就是帝王的天下,若是太过于优柔寡断,旁人就会眼红这一手遮天的权力,到时候大权旁落,灭国也就不远了。”白莲花分析的头头是道。 “那这和你要做世子妃有什么关系?”齐钰不怒反笑。 “世子妃,说句不敬的,等不多几年便是王后。若你皇位不保,那王后一位难免惹人欺辱。”说来说去,利益还在自己一边。 有时候唯利是图才有成功可能,优柔寡断反在葬送自己的未来。齐钰默默想。 “所以世子殿下的世子之位自然要稳固。别说一般世子是男子,世子之位也处在风口浪尖,人人眼红。现在世子殿下是女子,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切就不可收拾了。” “我是这唯一的世子妃,自然会保住自己世子妃的位置,也会尽力让世子殿下顺利当上皇帝。”白莲花讲到。 她不过一个舞姬,却讲出“让世子殿下顺利的当上皇帝”实在猖狂。但是见识过白莲花计划的世子,自然是心服口服的。 “成亲之礼就再讲吧,每日起你便是我的世子妃。”齐钰也是很好说话都人,见识过她的本事,此刻她要帮自己,齐钰也是心里乐意。 正在一起不过是为了利益,各取所需而已。 “白莲花这名字未免有些不堪入耳,孤赐你一个名字吧。”事情谈的差不多了,齐钰突然提起这一茬。 “怎么?不堪入耳?”白莲花此时却是不明白了,哪里来的“不堪入耳”?凡是听过她名字的人,十有八九也会夸赞这是好名字。 齐钰肯定不能说“白莲花”在现代的意思了,只是呵呵笑了两声,也不做答。 “也罢,从明天起,我便是世子殿下身边的人,白莲花这名字已经是几年前的青楼丫鬟,几个月前的采莲宫女和今晚舞姬的名字罢了。”白莲花也想换一个名字。 在她看来,白莲花这名字虽然好听,但是已经是过去了。而且以花命名,自然有些俗气。 很多姑娘在出嫁前没有名字是很正常的,所以婚后常有丈夫赐名字。虽然现在白莲花有名字,但是齐钰再赐名也没有任何问题 ".白……花字未免俗气,若你的名字白莲花去花而留白莲,听起来就有气质多了。"齐钰一时间想不出名字,觉得白莲花中不过是一个花字煞风景罢了。 白莲。白莲。 白莲花在心中默念。此时应该称她为白莲了。 白莲没有识字,也没有读过书,自然是胸无点墨,哪里理解的了这么多呢?但是既然是世子殿赐名,那自然是好的,白莲听起来也更加干净利落。 “谢谢世子殿下赐名,白莲不胜感激。”白莲笑到,脸上却没有多少感激的意思。 名字不过一个代号而已,根本说明不了什么。虽然会有很多算命的人妖话多,讲名字多重要,很多人为了算命而倾家荡产。 这些东西不仅仅在现代普遍常见,再这样教育相对较为落后的国家更是严重。 白莲爽快接受了这个赐名,而不去纠结什么名字的气运好差。这时候齐钰的赐名对于她来说是一种肯定,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齐钰需要一个人来保守她的秘密,娶妻是迟早的事情,如今有了白莲在身边,以后不再谈嫁娶之事。 别人非要说,那也只是齐钰一往情深,从一始终。总比天天去怡红院来的好。 而且白莲不是愚蠢的人,留下在身边,也是多了一个得力的助手。从一开始就不是以夫妻身份相处的,那这样就身份讲,实际上白莲是齐钰的助手一样的身份。 白莲要荣华,要至高无上的荣耀,要成为齐国王后。 齐钰自然不会告诉她,她在登基为帝后会宣布女子身份,到时候齐国王后自然就没有了,但是她白莲若是有功劳,那她的地位也不会低。 只是,这条登基的路,实在是困难重重啊。 ##第41章 :强颜欢笑 白莲这边的事情是解决了,也安顿下来了。 期间齐王王后也没有来问,大概他们觉得这样的事情,一个舞姬,再怎么样,齐钰把她安置着做一个侍妾,不去碰她,她侍妾一个也不能怎么样。 齐王心中还是挺惋惜的,一个好好的美人,却偏偏要做不被碰的妾室。 可是他堂堂齐王,怎么可能和自己的儿子抢女人。 王后是极其生气的,本以为她给了白莲一次机会,她会感激自己,好好待在齐王身边稳固自己的王后位置,如今看来,她还是磕破了头也要会中城御殿。 只是可惜了,就算她回了中城御殿,齐钰也不会动她半分的。 真的低贱! 而他们却都不知道此时的白莲在中城御殿过的风生水起。 “嫁娶之礼且等等。那日莫将军提起把事情,父王一口回绝,如今在这风口浪尖你若是坐上世子妃的位置,难免招来闲言碎语。”齐钰这样对白莲说。 白莲也是放心的。她们之间不过是合作关系,一个世子妃的位置也是迟早的。 她此刻的身份虽说是侍妾,但是待遇却和世子妃相差不多了。按理说侍妾是没有自己的偏殿的,只是和下人一样有个房间而已。 但是白莲却住在齐钰寝殿的偏殿。虽说是偏殿,但是东西全都是相当完备,同正殿一般华丽。 在下人眼里倒是奇怪的很,世子和侍妾白莲根本不像是主子和侍妾,世子殿下虽然从不要白莲伺候,但是给白莲的待遇却都是最好的。 白莲这边的事情暂时可以说是告一段落了,齐钰的日子也好过起来。主要原因倒不是白莲,而是沈写意。 话说沈写意对苏锦表白失败了,他看似强大的内心自然是受了很大伤害,心灰意冷。但是苏锦偏偏又是齐钰身边的大宫女。 这样难免不了尴尬。可是沈写意在齐钰面前向来都是很有威严的,怎么可以因为这种儿女私情的事情露出悲伤的一面呢? 所以沈写意这段时间就有些消沉,日日就待着他的房间里。他的虽然不小,还颇古色古香有一番韵味。 但是时间一长,天天待在房间里人的意志也会受到磨损,有些消沉也是自然的,只是最近齐钰见到沈写意,总感觉他有些颓废,没什么精神。 齐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还是应该笑。 沈写意消沉这段日子她倒是过的无忧无虑的,但是看着沈写意这样消沉无精打采她有些担心。 更让齐钰没办法的是沈写意明明心里是失落的,可是看见齐钰仍然强作欢颜。因为总总戴着面纱,所以表情总是看不清。 但是齐钰和沈写意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沈写意是真的开心还是假开心,齐钰自然会有一点了解。 苏锦是她的大宫女,所以她走到哪里一般都会带着苏锦,但是这件事情以后齐钰总觉得带着苏锦有些不妥当。 可是苏锦因为没有做错什么,也不好让她走,齐钰本人也是很喜欢苏锦,这种荣辱不惊处事不变的淡然,也不舍得她走。 “要不然……”齐钰想了想,觉得还是暂时不做变动,沈写意是感情事心中难过,倘若此时将苏锦换走,倒显得不自然。 这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不做任何其他反应。 沈写意这边消沉至此,也全是为了苏锦的事情。 自那天从宫外酒楼回来以后,沈写意就一直郁郁寡欢。知道苏锦姑娘对自己没有别的意思,沈写意心里有说不出的滋味。 他是沈王爷,如果要苏锦成为自己的王妃只需要请旨一道,齐王也定然乐意。毕竟沈写意也已经是一个大龄未婚男青年了。 但是沈写意哪里是那么肤浅的人?既然爱而不得,只能说明缘分不深,苏锦的意思也很清楚,不喜欢。 这样如今硬要她做王妃,这没有感情的生活倒不如现在相敬如宾主仆分明。 “苏锦姑娘,本王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既然苏锦姑娘话也说的清楚,那本王也希望苏锦姑娘以后有一个好的归宿。”一番话说的恳切。 但是苏锦还是冷眼相待,没有丝毫表示。只是礼貌性的回一句,“奴婢担当不起。” 疏远之情可见一斑了。 相对而言白莲和苏锦倒是两个极端了。 一个是明明白白的说自己就是要荣华富贵,就要做世子妃。不甘心做一个丫鬟,不甘心做采莲宫女,不甘心做舞姬,甚至不甘心成为齐王三千佳丽中的一个。 白莲偏要做这独一无二的世子妃,非世子妃不可。 而苏锦却是对什么都冷眼相待,看不中权势,从来不会去在意这些东西。 否则这沈写意向她表白心意的时候她也不会如此疏远了。就算是要吊一下沈写意,那表现得也太过冷淡。 明明白白也是再也不想沾惹了。 宫女中难得有这两种人。大部分是介于两人之间。有些小家碧玉的姿色,又想攀上个达官显贵就此不用再幸苦,爬上枝头。 但是心里却总是害怕。害怕什么呢?很多很多,宫中的都是皇亲国戚,是这齐国最高贵的人,一旦得罪了就没了命。 她们没有纯粹的要与不要,没有绝对的该与不该,没有苏锦这样的看淡也没有白莲这样的胆量与见识。 所以她们还是宫女,温顺,见风使舵,只求着能安全能多些回家的盘缠,到了年龄就出宫去,在父母安排下嫁人。 毕竟是进过宫的人,自然身价就不一样了。 这就是这些宫女都最大追求,嫁个好人家。 苏锦对于沈王爷不知道是出于什么,也许就是不看重权势,虽然在伺候着世子,但是自己却从来没有卑微的感觉。 能屈能伸才真丈夫。 苏锦虽然不是男儿,但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沈写意的长相到还是另一回事,地位高高在上也是另外一件事,苏锦若是这样的人,现在大概就是世子妃了。 她苏锦留下来,留在这中城御殿,为的不是谈情说爱,也从没有要在这里嫁娶的念头。在她记忆是是有人的,她等这一次结束便会奔赴而去。 但是现在,什么事情都需要隐忍,很多事情绝对不是一挥而就的,既然事情都已经开始了,那就不能放手。 牢记来这中城御殿的事情,牢记她的使命。 她依然在等待,等待着可以回去的哪一天,等着回家。 ##第42章 : 天气渐渐转凉,转眼碧玉湖的荷叶已经全部凋谢了,几根稀稀落落的枯黄的荷叶杆子顽强的竖着。 这个时候按照惯例来讲是宫中酒宴举办的时候了。 宫里确实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聚集之地,但是免不了走走场面的各色宴会,主角总是那几个,其他人不过坐坐,当陪衬。 酒宴是在中秋和重阳之间的一个小型宫宴,规模自然比不上中秋宫宴。而且和中秋宫宴不同的是它的作用。 中秋宫宴一般都是因为有些联姻的事情,达官显贵之间的儿女们到了适婚年龄了,或者那个公子少爷又看上了哪个下人,这时候都是可以请旨的。 但是酒宴就是中秋宫宴的后续,那些在中秋宫宴上确定下来的婚事,被确定的男女在酒宴这一天就该在酒宴上见上一面,决定订婚的事情。 坐最高位的自然也是齐王无疑,作为最高掌权者,他理所应当要主持的。所谓主持,不过是圣旨口谕,一道令下,一切就成了定局。 “华而不实。”齐钰幽幽叹道。 原本齐钰是从来不用参加这种宴会的,但是奈何中秋宴会上面齐王将白莲赐给了齐钰,这可就麻烦多了。 他不仅要去参加这次的酒宴,还得带上白莲一起去。 这酒宴,本就是各对新人的宴会。 不知道当初发明这酒宴的人初心是什么?让皇帝看看自己赏赐的婚姻,看看各位新人。可是这既然是达官显贵之间的联姻,那真正的感情自然是少之又少。 那些请旨求婚的,大多是爱而不得,一道圣旨就可以如愿了。没有会蠢到像沈写意一样去表白心意的。 想到这里,齐钰又忍不住叹气了。 “白莲,你准备一下,等一下在酒宴上就与孤并座即可。”齐钰漫不经心吩咐到。 “好的世子殿下,白莲明白了。”白莲花此时改名为白莲,刚刚开始还是很不顺,此时习惯了,倒觉得白莲这个名字果断多了,少了白莲花那样一种拖拉。 白莲对于起源于这番话倒是没什么惊奇的,虽说此时她的身份没有确定下来,但是过了这一夜的酒宴,她世子妃就得被人人承认了。 点朱唇,画柳眉,贴花钿,一点一点细致的上妆。白莲本就是有一种娇柔的美丽,柔柳扶风,此刻上了妆,那娇柔稍稍收了些,显得整个人都带着一种魅惑意味。 换上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再插上齐钰送的惊鹄簪,金色的簪配上流彩宫装,这一身真是华丽至极的,一步这惊鹄簪就是一摇,闪着烁烁的光。 齐钰就这样静静看着白莲上妆,一个回眸,一轻笑,眉眼就像月儿一般弯,朱唇皓齿,更是比那日中秋宴上的模样美艳百倍。 是个男人怕都是要心动的吧。 白莲巧笑道,“世子殿下倒是看看白莲这样子美不美呢?” 齐钰尴尬的咳嗽一声,不做答。 这妆是没有白上的。酒宴上约莫也有六七对伴侣吧,无一不是娇羞看对方两眼,更有甚者是满眼的不高兴,脸上却还是偏偏要笑,那模样倒是十分滑稽可笑。 但不管是怎样的,都是由父母陪同的,大部分也不过十五六岁的人,自己还是处理不好这些。 而齐钰和白莲选在了宴会刚刚开始的时候才进场。 这不过是一个吸取眼球的办法而已,待人人都就绪了,一切都要开始了的时候,方才高调出现在门口。 齐钰头上只有一只乳白色的玉簪,白白净净,看起来斯斯文文,一点也没有“草包”的感觉。而白莲与齐钰并排走着,脸上是不变的笑,偶尔抬起头看一眼,很快就像害羞似的低下头。 在场的男人一瞬间都失了神。实在是美,还是那种摄人心魄的美。 这样的美尚且不可以称为最美,但是这别样的美丽偏偏是最勾人心魄的,不是那种清新脱俗的美。 这种美,你倒可以从她一笑中,看出大半个人间来,人间喜乐红尘情爱,都似乎在那一下里面。 在场的女子可不买这账,一时间心里都忿恨起来,倒不是忿恨自己马上就要成亲的夫君为别的女人失了神,反而在心里咒骂白莲。 就是这个舞姬这么会勾引男人,就此看来,马上就要坐上世子妃的位子了。 世子虽然是草包,但只要这几年没有新的皇子出生,那他以后就是齐王,世子妃就是王后。所以就算是草包世子,这世子妃的位置还是有人窥视着的。 现在那么多小姐都盼望着的位置被一个低贱的舞姬给霸占了,心中有不甘也没有办法了。 但是这舞姬都已经在以世子妃的礼仪与世子并排而行了,还不知羞耻的勾引其他男人! 这男尊女卑的地方,女人又怎么会觉得男人会有不对呢?所以即使是在场的男人盯着白莲看,这些女子也是觉得是白莲妖冶的勾引。 而齐王也是微微失神。 这舞姬当真有绝美的容貌。可是一旁的王后眼神却冷冷的,冰雪里隐藏着怒火。 虽说白莲背叛一件事没有给她带来实质性的损失,但她身为一国之母,居然就被一个小小舞姬给戏弄了。 而且看这阵势,齐钰是打算立她为世子妃的。齐钰真是疯了!她一个女子,就这样早早立了世子妃,若是要找个人掩护一下,那也不应该找这种女子。 白莲这样的女人,太过于危险,城府太深。 对于这四周的目光,白莲倒是大大方方收下了,不过拿帕子掩了一下脸,就并肩同世子一同就座了。 这才是白莲想要的。 那些在场的女人中还有莫将军的独女,今年不过十三岁。本来莫将军是想再等几年的,但是看白莲以后被赏赐给了齐钰,也知道了齐王的态度。 原本不是年龄不适合啊,不过是因为齐王不想他莫将军的女儿成为世子妃。 如今一个舞姬也可以坐上世子妃的位置,而他莫将军最疼爱的独女却不行,再不草草订婚,想必又有闲言碎语来说她女儿呢。 女儿家,最毁坏不得的就是名声。若是你的名声不好了,那再美,男人娶你也要三思。 所以莫将军心中就在冷笑,舞姬,世子,齐王,好样的,你们这是逼着我的宝贝女儿就这样草草出嫁的。 ##第43章 :暗藏杀机 白莲的美众人是看在眼里。 在场的男人对于齐钰一个个都是酸的很,总觉得这么美丽的女子,就算先前是舞姬,也只能说明命运不公。 现在却到了这个草包世子手里。 齐钰心里倒是无感。毕竟可能女子对于女子就没有那种男子对于女子所有的沸腾的感觉吧。 齐钰也没有多大反应,但是世子的体面还是要的,所以齐钰全程都微微的笑着。并不惊艳,但一眼看过去,确实是清秀小生的模样。 男人们心中可是不服气,一个男人却和女子一样柔弱,没有一点点男子气概,白白净净,真是可笑。 但是这样也挡不住女人们往这边看。 齐钰是世子,地位可以说是在场的除齐王以外齐国最尊贵的一个了。 为什么是齐国呢?因为这酒宴,并不只限于齐国人,还包括了周国与楚国。 对于齐国人而言,大型宫宴当数中秋春节,这是齐国人自家的宫宴,一般少有别国人的参与,是家族内的交流居多。 但是对于别国的人来说,这一年一度的酒宴才是真正的大型宫宴,在酒宴上,不仅仅是确定在中秋宫宴时确定下来的联姻关系,还包括了齐国与别国的联姻。 这样的事情和其他的齐国贵族就没什么关系了,这求圣旨和赐婚一般都是提前安排好的,现在走走过场,也算是被齐国的贵族这一边都承认了这段关系。 所以说是小型宴会,不过是在齐国与其他人而言小型罢了。这样的宫宴一般露天的,点上灯,夜里通常有些冷,摆着些稍热的吃食,喜气洋洋。 “齐王陛下,齐国世子真是美男子啊!此时不过十五六岁吧就生的如此英俊,想必以后也是一个君子!”楚国人生来豪放,所以开口也就没有什么忌惮。 楚国与齐国斗了十几年了,双方僵持不下,难以分出胜负。但是两国人民却都是盼望着和解的。 但是皇室不可能拉下脸面来谈和解,所以朝中总有大臣“心甘情愿”为了两国友好而嫁出自己的女儿的。 说是为了两国和平心甘情愿,实际上全是帝王在操控罢了。 齐钰抬头看那男人,五官很是深邃,但是看来也有些年纪了,约莫四十岁,大概也是陪同着儿女一同来的吧。 “可不单单是齐国世子呢!依妾身看,这世子妃也是容貌倾城。”这应当是那男人的妻子这两人一唱一和,默契无比。 “过奖过奖。”齐钰最为齐国世子,自然要有齐国世子的风范,站起身来拱手道谢,而白莲也会意,站起身来微微欠了欠身子,以示回礼。 尽管这宴会看起来是如此热闹,但是齐钰还是明显感觉到了暗藏的杀机。 自从那日她莫名其妙吸收了血纹玉以后,走上了武学之路,就开始练武。 这练武并不是像齐钰所想那样可以腾云驾雾上天入地出神入化,但是她清楚感觉到她对于外界的感知力明显增强了。 原本她对于外界感知应该是仅仅停留在听,触,味,视这些方面,但是自从开始练武,第六感明显有了增强。 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因为沈写意最近颓废,所以齐钰也没有过问。正因为练武的效果立竿见影,所以齐钰再苦再累也不放弃练武。 但是练武真的太累。现在齐钰每天只有练武,看书两件事情,虽然说心境已经慢慢安静下来开始变得沉稳起来,但是毕竟只是刚刚开始。 心里的劣性根不仅有,而且还是相当活跃。 今天这宫宴,齐钰就觉得不一样,表面的热热闹闹喜气洋洋都是假象罢了。 齐国和楚国这两个对立的国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如果不是因为帝王命令,哪里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千里之外去呢? 况且两国关系恶劣,这一送,如果不是被休了,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相见了吧。所以以前就出过这样的事情,在宫宴上行凶,将和亲男子杀死,一死了之。 因为这联姻的事情和女方国家的皇室无关,所以就算是本国贵族死了,也只能追究刺客责任。 但是刺客哪里找得到呢? 所以说,看起来和和气气的酒宴,实际上不知道多少人心怀鬼胎各有所思。 这次的宫宴,恐怕不简单啊。齐钰在心里想。 “你现在这里等我,孤走了。”齐钰低头朝着白莲吩咐交代了两句,就悄悄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离开前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若是待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也不必管孤了,自己回中城御殿即可。” 白莲花却有些担心,轻轻扯住了齐钰衣袖,但是大庭广众也不能太过于张扬,毕竟人多眼杂,两人这些动作被看到可算是要羞没躁。 就是订了婚,也早就住进了世子的寝宫,亦或是成婚多年了,也不可以下大庭广众之下这样子卿卿我我,这是齐国的规矩。 其他两国的规矩大同小异,不同处就在于细节。 楚国人将这男女恩爱看得没有那么隐私,生性豪放,不过像齐国一样遮遮掩掩。这大概也是齐国与楚国不和的原因之一吧。 而周国身为齐国和楚国的“母国”,地位自然不可以随便言说。但是她们的规矩也是格外的多,实在算得上是齐国十八卷礼制的细致话。 若是非要编写一本《周国法制》,那齐国的十八卷,大概每一卷都可以拆开了十八卷来写,还写不下周国的法。 “你不必担心。”齐钰拉了拉衣袖想尽量不被别人看出她们俩,否则又是捕风捉影大做文章,“这宫宴孤直觉要发生些什么,但是与孤无关。” 嘴上这样讲,心里却祈祷着,真的要与她齐钰无关。 “但是不管有没有刺客和惊喜,孤决定今天花一晚上好好玩一玩,孤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若是不发生,那是最好,若是发生了,那倒说明孤神机妙算了。” 齐钰说的不紧不慢的。 “那世子殿下去哪?”白莲问道。 “宫外。”齐钰回答得很是潇洒,随即转身离开,只留给了白莲潇洒毫无洒脱的背影。 唉,世子殿下真的是贪玩,果真是还没有长大。白莲在心中感叹道。 她自小就没有这样的生活,从未想过怎么玩,而且也从来没有时间玩,齐钰这么一说她倒有些羡慕起来。 ##第44章 :误打误撞 白莲花在酒宴开始的时候就觉得奇怪,她本就是感觉灵敏的女子,尽管没有像齐钰一样走上了武学之路,但是这种奇怪的气氛还是感觉到到的。 但是她感觉到的不是杀气,而是隐隐约约的一点,不同寻常的感觉。就像是突然走到哪里,心里就突然慌张起来一样。 自从白莲坐在齐钰身边开始,就感觉到了奇怪。 她白莲现在虽然没有举办嫁娶之礼,但是如今她坐在世子身边,也已经算是被变相的承认了世子妃这个位置,否则她也坐不到这里。 所以她此刻的身份是世子妃无疑。 若是待会真的出了什么状况,她是除了齐王和王后第三个应该被保护的人。本应该是第四个,但是齐钰心中逃出宫去了,她也就成了第三个。 “这夜里还真的黑。”齐钰一个人自言自语。 自从上一次在酒楼了被姜蘅阴差阳错的当成了小偷,齐钰就再也没有出来过了。上一次是和陆承越好的,带着饭桶一同来的。 但是因为酒宴,这不是什么大型的宫宴,便留下了饭桶和苏锦在中城御殿休息。他这出来玩的心思也是突然出现了,先前也没有刻意。 陆承自从上一次的事情后变得有些放不开,有些内敛,中秋宫宴这样的宴会他也称病没有出席,更别提这宫宴了。 一个人翻墙倒是第一次。 因为要去参加宫宴,所以齐钰身上穿着的是青玉色的宫装,很是正式,但也很是繁琐。所幸中城御殿不远。 齐钰快速的回去换上了一件较小的衣服,才又急匆匆往墙边跑。 齐钰不愧为逃出宫的老油条了,早就已经熟悉了宫墙周围的地形。说来也怪,不了解中城御殿,却知道偌大一个宫殿哪里可以顺利翻墙出去而没有人把守着。 齐钰正准备找地方逃跑了,根本就不知道宫宴那里发生了什么。 在齐钰走后,不多久,齐王就问到了莫将军的女儿和楚国一位贵公子订亲的事宜。 毕竟莫将军女儿年龄尚小,现在成亲为时过早了,待到十四岁便相差不多了,十三岁确实是早了点。 “莫爱卿怎么看?”齐王心情倒是不错,没发现一丝异样。 “犬女能嫁与公子实在是福分!只愿公子以后多多的包容,她自小也就是被惯坏了!”莫将军说的很得体,但心中却很是不甘。 一切都很正常,如果没有那个落地的杯子的话。 只见一阵刀光剑影闪过,齐国的另一个高官的儿子已经躺在了椅子上,嘴角渗出了鲜血,眼睛已经开始翻白了,胸口被血染红了一片。 一个黑色的身影闪过,看不清面容,很快就隐没在夜色里。 一瞬间,还是温声笑语的酒宴就变了味,女人开始尖叫起来,那些娇生惯养的男人也怂包似的逃窜。 “刺客,抓刺客!”有人扯开嗓子大叫起来,而此刻侍卫们才从懵逼状态反应过来,一个个顺着黑影离开的方向追去。 齐王看情况有变,毕竟是帝王,也不能临阵脱逃。此时稳定大家才是要事。 “各位莫慌!且安坐。”帝王就是帝王,一声令下也没有人逃窜了,倒是安静下来了,但是女人都被突然的一幕吓得泪流满面,瑟瑟发抖。 男人们也一个个脸色发白,但是强忍心中的恐惧,还是坐在那里,不愿意失了男人的面子。 齐王的声音反而冷静:“都给朕坐下!” “这刺客不可能就这样无缘无故来,伤我大齐子民!”齐王一番话话中带刺,明明白白说明了,这刺客不是齐国人,而是楚国或周国人。 楚国人可能性较大,毕竟楚国和齐国明明暗暗也斗了十几年了。往年发生这种事,也是楚国人做的居多。 更何况死的那位公子,正是要与楚国某位小姐联姻的。 但是,当务之急还是抓住刺客,可惜有些人已经趁乱走了。所以今天晚上齐钰才敢溜出去,因为她估计到可能会有这么一出。 大家应该会以为是世子殿下胆小怕事所以丢下世子妃一个人落荒而逃。 而齐钰正准备找一个矮一点的墙头翻墙逃出去呢。 虽说她走上了武学之路,翻墙的动作也比先前灵活轻快多了,但是找一个矮一点的墙头还是很有必要。 齐钰一身轻快的女装,头发挽上去,露出了洁白的脖子。因为今天晚上除了宫宴以外没有什么事情。而且宫宴这等事,闲人是要回避的。 所以这宫中晚上便没有多少外出的了。 正当齐钰摩拳擦掌,双手搭上了矮墙头,一只脚已经挂上去的时候,一只有力的手却将齐钰拎了起来。 什么情况? 齐钰心中咯噔一声,完了,被发现了。 被发现还不要紧,毕竟她齐钰跑出宫去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被抓住也不足为奇。但是今天不一样啊,她穿的可是女装! 就为了这宽大的宫装不碍手碍脚,齐钰还特地回去换了女装,看来酒宴上是真的出事情了,可自己也太倒霉了吧,居然这样都能被抓。 这下解释不清楚了,若说她是世子,那这一身女装还有女儿身怎么解释呢?若不说她是世子的话,那必定会被带回去。那事情就太麻烦了。 没想到自己一时贪玩想要跑出来,却惹了这样的麻烦。 希望这个侍卫好说话些。 谢燊因为今天晚上出了事情,所以急匆匆就赶过来了。 他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才二十来岁,就已经当上了禁军统领,可以说是少年得志,却一点也不轻狂,人人都知道谢燊谦逊有礼。 谢燊自小生长在边疆,随着父亲谢霆征战四方,虽然年纪不大,但是也是杀敌如麻了,丝毫不逊于当朝的几个将军。 加之又正当少年,很得齐王的重视,所以让他当了禁军统领。他也没有辜负齐王的期待,在他统领期间,禁军的整个队伍都有一种不一样的生机。 今天因为酒宴上的突发情况,齐王大怒,所以才调动禁军,在整个皇宫里进行搜寻,不找到刺客不罢休。 谢燊本来是无意经过这里,不想却看见一个妙龄女子正在努力的——爬墙。 可疑。虽然这女子的身法不像是会武功的,应该也不是在酒宴上杀人的人,但是只要有一点点嫌疑,他谢燊是不会放过的。 ##第45章 :弃甲而逃 “谢……谢将军?”齐钰回头一看,这不是谢燊吗?齐钰心中倒是无语至极了,本想碰上一个好说话的,拿银子办事,却不想碰上这么一尊大佛。 人人都知道谢燊办事严谨,不受贿赂,一身正气,是少有的赤胆忠心的爱国将军,哪里是莫将军这种可以比的? 虽然同为将军,但是不同的人就是不一样的。 莫将军虽说也是手握重权,但是和谢燊比起来,他的重权实在不值一提了。 并不是说谢燊一个禁军领将而已,谢燊自幼是跟随父亲在边疆征战的,所以对于管理军中事物很有一套。 像莫将军这样子,他手下的士兵是因为他的权才听命与他,但是谢燊手下的士兵却是真真正正的佩服他的人。 他和士兵同住同吃同睡,没有一点领将的架子,可是在关键时刻,却又有领奖的指挥才能。 “你认得我?你是哪里的宫女?为何这半夜却要爬墙出去?不知道今夜酒宴闲人回避吗?这是明知故犯!”谢燊可不是怜香惜玉的人。 齐钰虽然从来没有穿过女装,但是毕竟也是女子,正当是十五岁的年纪,正是水灵的时候,穿上了女装显得分外清纯,看起来就不是刺客。 但就算弱不禁风,楚楚可怜,谢燊也会秉公处理的。不是刺客那就可能是哪个宫里溜出来的小宫女,携了金银细软要逃跑。 虽然说这样的事情用不着他禁军领将管,但是既然见着了,也不能就让她逃跑。 “谢将军,奴婢……奴婢是中城御殿的宫女……今天……不过是想要出宫去一趟……”齐钰语无伦次,毕竟随时都可能暴露身份,还是小心些为妙。 “中城御殿的?”谢燊心里半信半疑。 中城御殿里的世子不问世事这是众所周知的,中城御殿的宫女要跑出来也确实没什么人管着。但是同时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中城御殿的宫女太监日子是最好过的。 世子殿下没有架子,而且又独爱宫外的美食,每次有什么美食,都会分发给下人,也从来不会计较下人们的做错。 所以每个宫女太监做梦都想要去中城御殿。特别是王后娘娘那里的。 王后娘娘对待下人不苛刻,但是管束很严,很注重礼仪。毕竟一国之母,下人也该有些规矩。所以王后和世子就是宫中对待下人的两个极端。 看这女子这般穿着,这衣料,这头饰,也不是宫女穿的起的。 “你是做什么的?”谢燊问道。 “奴婢名叫苏锦……是世子殿下身边的宫女……”齐钰低着头,额头上冷汗直冒。 现在情况可以说是生死攸关了,若是世子殿下是女子的这个事情暴露了,那整个齐国都会受到动荡。 若是齐钰因为这一次贪玩而暴露这些,那她自己心中都会自责死,她原本被计划好的帝王人生,也就在今天晚上泡汤了。 果然步步为营,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齐钰此刻心里倒是想不了那么多,只是觉得冷汗直冒,像快一点逃离。 “世子殿下的贴身宫女?”谢燊追问。 “是的。”齐钰战战兢兢。 男子身边有贴身宫女并不常见,但是世子殿下这样自小就开始泡怡红院的男子,身边有个贴身宫女也不足为奇了,而且这宫女长的也清秀。 “既然如此……”谢燊缓缓说,“既然如此那就和本将军回去一趟吧,也好洗去你的嫌疑。” “啊?”本以为可以回去的齐钰听到他的一番话也是傻了眼。如果真的要回去的话,可不是人人都眼瞎,认不出这是世子殿下的。 “回中城御殿吗……”齐钰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弱弱的问道。 “自然是去一趟齐王陛下那里,今夜你们大概还没有收到消息,酒宴上有人行刺。”谢燊也不知道自己今日这是怎么了,居然会和一个小宫女解释这么多。 “谢将军……”齐钰弱弱的说,心里却在打着算盘,脑袋也是转的飞快,想要想出一个脱身的办法。 看来,事到如今,只能用曾经用过的办法了。 “谢将军!看那黑影!”齐钰突然做一脸惊恐状,指向谢燊的身后。 谢燊心中留了一个心眼,但还是转头看了过去。他没有感觉到有其他人的内力波动,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自己的武功不如对方高。 就算技不如人,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自己也不能就这样旁观,就是打不过,也要为他人赶来争取时间! 谢燊一个转身,却没有看到黑影,正当他那双老鹰一样锋利的眼睛快速搜寻着的时候,身后的齐钰却一跃而起,准备逃跑。 齐钰虽说才练武不久,其他的都不会,连刚刚的翻墙也是没有用武功而是徒手爬,但是她这几个月也不是白练的。 她练的是最基本的基础轻功,有些耗费体力,所以齐钰不愿意轻易使用,可是已经到了这样的田地,不用也不行了。 谢燊可是自小征战的,怎么可能会让齐钰一个新手这样逃了?那他禁军统领的位置怎么作恶? 谢燊伸手一抓,却正好抓住了齐钰衣服的下摆,用力一扯,齐钰的外衣就被扯了下来。 不能怪这衣服质量差,只能说谢燊力气大。 齐钰在心中狠狠的咒骂了一句,但是现在不能停下,没有外衣,还有中衣内衣 今天就算被扯光了也要离开这里。 本来觉得世子宫装太过繁琐,才回宫换了一件女装,而且自己也许久没有穿过,想着出去玩,也没有宫里的人,穿上应当不会被认出来的。 不想这件女装真是麻烦! 谢燊也是一脸难以置信,本来是想把齐钰扯下来的,却扯下了她的衣服。 而且这宫女还会轻功?虽然看着招式应当是基本轻功,但是这宫女一定不一般。 “呵,想骗我?”谢燊感觉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但是现在已经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应该先把这个宫女追回来再说。 为了逃跑,连这样华贵的衣服也不要了。这衣服对于一个宫女,就算是大宫女,也是几个月的俸禄啊。 这个宫女莫名其妙的要出宫,还迟迟不肯说出原因,自称宫女却穿这样的衣物,竟然还会武功,这一切都在证明,她一定不是宫女。 ##第46章 :谢桑知道了 既然不是宫女,那她身份又是什么呢?难道是宫外混进来的人?也不应该,她既然可以知道世子殿下,知道中城御殿,还认识他谢燊,是宫外的可能性不大。 他堂堂禁军领将,就这样被一个女子耍了? 对于这些,谢燊心中并没有多少气愤,反而多了一份好奇。看得出她的武功才是刚刚学会,连轻功都使用的很是勉强。 而且连衣服也不要了。 在齐国,女子最重要就是贞洁。她这样衣衫不整的回去,路上遇见了什么人看见她的模样,这件事情传了出去,她可能这辈子是嫁不了了。 是什么样的事情,才让她连这个都不在乎呢? 谢燊心中的兴趣越来越浓厚,脚下动作却没有停,他的速度自然是比齐钰快上很多,不过短短几步,齐钰就被追上了。 谢燊不好再扯她的衣服,就怕她的中衣也被自己扯下来了。就算这女子逃跑心切不在乎这些,可谢燊一个大男子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谢燊加快了脚下速度,三步并做两步一下子反超了齐钰,转眼间跑到了齐钰的前面。 齐钰因为正是新手,一时间不能很好控制自己的速度,一时刹不住脚,竟然一下子撞在了谢燊的怀里。 谢燊伸手一揽,齐钰稳稳当当被困在了他怀里,他转手反手一按,齐钰就被按在了矮墙上。 齐钰无语至极。 曾经在一个相似的场景,她用同样的招数耍了姜蘅,被姜蘅这样压在了墙上。如今她学了武功,却还是一样的下场。 还好天黑,谢燊没有一下子认出齐钰。 谢燊人高马大,健壮有力,常年的训练使他的轮廓很是坚毅,眉眼之间透着一股不一样的韧性。 齐钰也是个女子,就算有这么大的心理年龄,前世却也是未经世事的女孩,所以此刻有些脸红起来。 谢燊看着身下的女子才感觉有些奇怪。 先前天色昏暗,实在是看不清楚,而且这宫女一直低着头,谢燊只觉得她的声音有些不一样,觉得她身子也是单薄纤细。 现在这女子在他谢燊身下,谢燊倒是可以看清楚了。 其他倒没有什么出众的地方,脸上两片红晕就算在夜里也隐隐约约看得见,月光下那双眼睛倒是楚楚动人,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别有几分动人韵味。 “你……”谢燊皱了皱眉头,总觉得这张脸有种熟悉感,但是一时间又说不出来。 “谢将军,请放开奴婢。”齐钰一看谢燊的表情,心里暗道不妙,看来这谢燊已经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如今逃脱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但是如果被他认出来,也不知道会怎么样。这下子齐钰真的是束手无策了。 今夜的月亮倒是很好,谢燊背背着光,齐钰只能看见他坚毅的轮廓,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齐钰感觉到他冷冰冰的眼神扫过自己的脸。 齐钰迎着光,奶白色的月光打在她原本就白皙的脸上,将齐钰十五岁少女的娇羞显示得淋漓尽致。 “世子殿下?”谢燊终于开口,语气中带着不确定。 “孤……”齐钰知道自己装不下去了。 谢燊还是觉得不对,世子殿下在男扮女装?如果世子殿下是女子,那已经早就有人发现世子殿下身上女子特有的阴柔之气。 但这个时候,齐钰身上确实已经没有了阳刚之气,取而代之的女子阴柔之气。所以谢燊才这么不确定。 为了确定这一切,谢燊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将手伸向了齐钰的胸部。 “你!”齐钰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突然被轻薄,顿时脸上红了一大片,眼睛里带着羞愤,恨不得将谢燊碎尸万段。 “谢将军太过分了吧!这以下犯上的事情没想到谢将军也做的出来,孤本因为谢将军是一个正人君子!”齐钰被愤怒冲昏了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现在还是女子身份。 “臣……”谢燊手下摸到一片柔软,是男是女自然就清楚了,但是世子殿下竟然是一个女子,他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话。 世子殿下,齐王,王后,他们骗了整个齐国骗了整整十五年! 但是很快谢燊就想通了。 现在齐国时局动荡,齐王膝下无子,没有皇子继位,自然会有人趁着这个时候暴动起来,所以不得已之下齐王和王后才选择了这个方法。 虽然说这个方法也确实荒唐,但是没想到这草包世子原来心思一直都是缜密着,这么多年昏庸无能,不过是为了掩饰着女儿身。 谢燊放开了齐钰,单膝下跪,低头拱手道:“世子殿下,臣鲁莽了,还请世子殿下原谅。” 齐钰心中有些惊讶,没想到谢燊此时会是这样的反应。知道她齐钰是女儿身以后还是没有别的表示,只是像从前一样行这主臣之礼。 “今日的事情。”齐钰简短提了一下,在谢燊面前,她不过是一个毛头丫头而已,所以她害怕谢燊此时不做任何反应,到时候却公之于众。 虽然说他是鼎鼎有名的爱国将军,但不管什么东西都挡不住利益。 此时他手握重权,在军中又有如此高的威信,大多数的士兵都愿意听他的话,他就相当于一个虎符。 这样一对比,齐王在军中的威信就差多了。 若是到时候真的东窗事发,士兵们会听高高在上的齐王的话,还是和他们一起征战沙场的谢统领的话? 到时候谢燊将世子殿下是女子的事情放出,那整个大齐江山就岌岌可危了。 就算大家不会一边倒到谢燊那里,也会有人揭竿起义的。其实,现在这看似稳固的江山也是危机四伏,一旦有一根导火索,一切矛盾就会在同一时间爆发。 这时候,齐钰的身份就至关重要了。 “臣一片爱国之心世子殿下必定是可以看见的,臣深知齐王和王后此举是为了大齐的江山着想,所以臣就算今日在此抛头颅洒热血,也不会泄露此事分毫!”谢燊自然知道齐钰心中的忧虑。 实不相瞒,在这之前,谢燊一直都是对世子抱着一种不屑的态度。 这大齐江山看似牢固,实际上危机四伏,也只有齐王,几位忠臣和他们这些将军知道了,其他人还是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因为齐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而世子,下一个齐王,却是如此胆小怕事,昏庸无能,整日里只知道吃喝玩乐贪图女色。如此看来,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掩饰她是女子这个事情。 ##第47章 :孤被人扛了!??? 就这样看来,世子做事确实是缜密的。到现在恐怕也只有齐王和王后知道这些吧。当初那些伺候着世子的奶妈和奴婢,想必早已不在人世间了。 这也不能说是齐王和王后的无情了。杀了他们固然是不好的,但是她们一些人却关系着整个齐国的存亡。 有时候,不能因为几个人而失了整个国家。 不对,沈王爷应该也是知道的。 沈王爷有一阵子也常驻边疆,那时谢燊结识了沈写意。他记得沈写意一直是一个很谦逊的人,因为怕自己的面容,所以就算在边塞也带着面纱。 刚刚开始还是有人对于他面纱的事情有些议论的。毕竟在边塞,天高皇帝远,而且齐楚边界,齐国士兵似乎也有些楚国人的豪放之气了。 所以讲起话来也不会那么含蓄了,有什么事情就喜欢直接讲出来。更何况边界地带,将军和士兵是亲如兄弟的。 如果是高高在上的将军,那么真的是难以服众。 所以常常有人笑谈沈写意的面纱,说征战的男人,又何必像个女人一样带着面纱呢,婆婆妈妈的。 “沈王爷心性是平静的。”谢燊在心中想。 因为当时沈写意听着这些笑谈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和他们一起笑。大家都知道沈写意长相奇丑无比,所以就这样说说过去了。 不想一次楚国士兵趁着夜色偷袭齐国领地,慌乱之中大家才见到了沈写意的真面目。 令人惊讶的是,没有一个人嘲笑他。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身份,看见他的脸,士兵们都奇异的沉默了。 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谈论沈写意面纱的事情了。 所以谢燊对于沈写意印象是十分深刻的。 “沈王爷也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吧。”谢燊问道。 “你先起来。在孤面前不必再这样了。如今孤的秘密你也知道了,所以就算是一个重要的事情在你这里,你大可把孤当做挚友。”齐钰也不喜欢摆着架子。 心中人人平等的观念抹去不了啊。 谢燊知道沈写意回了宫就一直在教导世子,但是没有什么起色。看来沈写意也是为了给齐钰一个掩护,教导倒是放在第二位。 最主要的,还是保护世子顺利登基,不出现意外。 到时候登基了,一切就会简单得多。毕竟已经是皇帝了,那有了权力,人人也冒犯不了,若是生活中有什么怪异,别人也只是说皇帝脾气古怪罢了。 这历史上,脾气古怪的皇帝还不多吗? “臣不敢。为世子殿下守护这个事情是臣的本分。”谢燊还是恭恭敬敬的模样,低着头。 “不必,孤很随和。”齐钰伸手去拉谢燊。 在月光下,齐钰白色的中衣倒是很显眼,远处穿来一点吵闹声,看起来像是刺客被抓住了。 “世子殿下现在这样的穿着……”谢燊看看齐钰白色的中衣,心里略略有些尴尬,又想到自己方才居然斗胆摸了世子殿下……心中更觉得惭愧。 “确实有些麻烦……”齐钰看着自己的白色中衣,外衣已经落在了刚刚的地方,所幸两个刚刚走的不远齐钰就被抓住了,所以此时回去找到外衣也不麻烦。 “咳咳。”谢燊尴尬的咳嗽两声,转过身去,不去看齐钰套上外衣,但是齐钰倒是没有在意这些。 “刚刚孤的衣服是被你扯下来的,现在不过是穿回去,你又何必回避呢?男子汉大丈夫,区区小事,不必在意。”齐钰这一番话,又是回到了男子人设,没有了女子娇羞。 “依臣看,世子殿下还是快快离开这里为好。虽然说此时刺客应该是被抓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只有一个刺客。”谢燊是禁军领将,对于这些比较熟悉了。 “所以侍卫们还是会继续搜索下去的,想必不久就会找到这里来。”谢燊道,“若是不止一名刺客,世子待在这里也是麻烦的很。” 齐钰看谢燊分析的头头是道,也赞同的点点头。他说的确实很有道理,齐钰根本无法反驳。 而且今天晚上这一件事情的发生,不仅耽搁了很多时间,也把齐钰外出玩的兴致冲走,此刻要出去玩也没有什么兴致了。 “那孤还是回中城御殿把。”齐钰思前想后,觉得还是回去比较保险。 “世子殿下这一身打扮要回去恐怕有些麻烦。”谢燊摇摇头。 现在齐钰才注意到自己的外衣有些脏了,而且自己也是女儿装打扮,现在这样回去,路上难免有人要搜查,自己也说不出身份来。 但是留在这里也不是一个办法啊。 谢燊再次单膝跪下,道,“若世子殿下再宽恕一次臣的冒犯之罪,就让臣带世子殿下回去吧。” 凡是将军,士兵,侍卫一类的人,行李不像宫女太监和平民一样是双膝跪地,而是单膝跪地的。 “不必如此迂腐。孤不会怪罪,而且谢将军也不必次次都遵守这《齐国礼制》里的来。孤最烦就死繁琐之礼。”齐钰回答。 “无规矩不成方圆。”谢燊回答到,但是身子已经站直起来了,“世子殿下,冒犯了。” 谢燊伸出手,将齐钰打横抱起,扛在肩上。 这姿势当真是一点也不浪漫……本以为谢燊会给自己一个公主抱,没想到直接扛起来放在了肩膀上面。 怪不得他要再三重复“冒犯了”。 谢燊也知道对于女子应当要轻柔一点的好。 但是若是打横着抱,虽说世子殿下瘦弱纤细,并不重,对于他一个习武之人而已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扛在肩上既不会遮挡他的实现,也只需要用一只手,对于轻功行走各种攀爬而言就方便的多了。 齐钰只觉得天昏地暗的,虽然说夜路本就是昏暗的,但齐钰眼里看到的只有快速移动的地面,不过是短短几分钟就感觉天旋地转。 还好中城御殿处于这皇宫中心处,离这矮墙并不远,不过是几分钟谢燊就到了。虽然说这一路上搜查士兵无数,但是谢燊堂堂禁军领将,这样会被发现也未免太差劲。 他谢燊的武功且不说齐国可以排在前茅吧,他现在还年轻的很,还有很多时间,按照他的这个进度,论武功,若非是深居简出隐姓埋名的高手,十年后,真的找不出可以与他匹敌的来。 ##第48章 :孤被人守护了!??? 齐钰顺利回到了中城御殿,但还不能就这样进去,所以干脆麻烦谢燊将自己送到寝殿内好了。 因为她早就让苏锦和饭桶在中城御殿内休息,今天就不用跟着她们去参加酒宴了。苏锦和饭桶每天一步不离的跟着也确实累。 所以就由白莲带去的一个大宫女。 此刻饭桶苏锦看着自己没有回来,心下应当是十分着急的吧,就算齐钰已经告诉过白莲不用担心自己,但齐钰还是有些担心。 若是饭桶和苏锦整夜的守着门等自己,自己这样进门女儿身份就暴露了。 “谢将军既然已经送了一程了,也中城御殿里面也不好走,干脆谢将军送到寝殿内吧。”齐钰被谢燊扛在肩上,说这些话有些艰难。 “嗯……遵命。”谢燊略略思考也就答应了。 男子是不应该进女子闺房的,就算是两个人订亲了,如果尚未成亲,男子进女子闺房也是有违礼制的。 即使世子殿下声称自己是男子,不要紧,但是刚刚还亲自感受过世子殿下是女子的谢燊自然有些犹豫。 “既然要为世子殿下保守这秘密,自然就要把世子殿下当成男子来对待。”谢燊在心里想到。 送到寝殿,谢燊直接就从窗子里进去了。因为窗子大开着。 “不对……孤的房间 窗子为何是开的?”齐钰心中暗想。 “莫非……”齐钰心中有了一个想法,但是总感觉不切实际,今夜比较重要,就算是那个女刺客,也不会在今天来吧。 把脑中的想法甩甩头甩开,齐钰觉得大概是打扫的宫女心大,忘记关了。中城御殿的下人没有什么压力,做事自然就懒散的多。 这样的话,也难怪那天女刺客神不知鬼不觉的轻易潜入了。 不是对手太强大,而是自己太菜了。 “世子殿下,这窗户是开的。”谢燊提醒齐钰。 “没事。孤平日里外出就喜欢开窗。”齐钰随口说到。 “好的,那臣先告退了。”谢燊行礼到。 “不必不必,今天晚上倒还要感谢你。”齐钰看见谢燊的模样觉得有些无奈,不是说常年在边塞的士兵不注重礼仪吗? 可是齐钰不知道,自从回到皇宫,谢燊就把丢掉的东西一点点捡回来了,包括这繁琐但是不可或缺的礼仪,无规矩不成方圆。 又是一阵风,齐钰只觉得眼前一花,眼前就只剩下这扇没关的窗户,而自己俨然就在寝殿里。 “麻烦。”齐钰又将自己身上的衣服脱下,换上了今天晚上的宫服。往常这种情况,抓到刺客总会有人禀报。为了让待会禀报的人不起一洗呢,还是把衣服换回来的好。 先前一次回来也换了衣服,但是当时饭桶和苏锦正在自己房间里,没有什么事情他们自然就早早睡下了。 齐钰换好衣服走出去,发现门口只站着苏锦一个人。 苏锦对于齐钰从房间里出来倍感惊讶,世子殿下不是没有回来吗?怎么会从房间里走出来。 “苏锦,饭桶呢?”齐钰开门见山 "世子殿下,饭桶还在睡觉。"苏锦回答,却觉得自己有些不厚道,就这样出卖了饭桶。 “好吧。苏锦你也早点去睡吧。”齐钰也深感无奈。她自然清楚饭桶对她的忠心耿耿,所以就不觉得这有什么。 在她中城御殿都是随性的人,饭桶就服侍在齐钰身边,自然和齐钰有相似的性子,在睡觉面前什么都不怕。 而且以饭桶对齐钰的了解程度,定然知道齐钰是出宫去了。这无聊的酒宴,是以美酒为主的,吃的东西少的可怜。 齐钰是个女子,上辈子不喝酒,这辈子自然也是改不了的。 所以饭桶是真的齐钰出宫为了寻找美食的,自然觉得没有什么寻找的必要。 就按照时间来讲,开始有刺客的时候,齐钰要么已经顺利出宫了,要么定然是被抓住了。但是不管那样对于世子殿下而言都不算什么吧。 所以饭桶睡的那么香,就不在意这些。 苏锦倒是有些担心,就在这里守着,没想到齐钰却直接从房间里出来了! 难道世子殿下先前一直待在房间里吗?不可思议。 但这不是苏锦该关注的点,准确来说,看见齐钰现在好好的就没有什么事情了。 她也清楚自己的地位,一个下人,不该问的别问,不该听的别听,不该想的也不要去想。在宫里能活下来的一般都是平庸的人,不能争着做出头鸟。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说的就是这样道理了。 齐钰看看没有什么事情,就准备回房间了,今天这么一折腾,她也累了。刚刚转身又想起来白莲。 今天发生了这样的事情,确实应该去看看她。齐钰想。虽然没有夫妻之意,但是表面上还是要走走过场,让她们俩这出戏演的更逼真些。 “苏锦,和孤去看看白莲姑娘。”现在虽然世子妃已经确定了,但是还是不能直接这样叫,有些不习惯。 “好的。”苏锦还是眉眼低顺的模样。 但正走在路上,就有人开禀报:楚国三皇子来访。 楚国三皇子?齐钰想了一会才记起姜蘅。就算刚刚和谢燊在一起的时候还想到了他,但是突然出现这样一个身份还是让齐钰懵了一下啊。 是胆小懦弱的楚国三皇子来访,还是果断残酷的姜蘅来访呢?齐钰不得而知。 但是既然来了必得接待着,为什么又要这样大晚上的来呢?趁着刺客的事情余热未消来避人耳目吗? 齐钰也不知道姜蘅为什么突然过来,只觉得蹊跷罢了。那玉佩也得还给他,只是这一时间,齐钰竟然不知道怎么说,姜蘅才会相信了。 当初相识也是因为这块玉佩,那偷玉佩的人至今还没有任何消息,只知道那人与齐钰一样穿上了烟灰色的衣服。 若是没有那女刺客的事情,齐钰倒觉得这是一个意外。 现在把一切连起来想,实在细思极恐。那双暗中的大手似乎在操控一切,使她成为一个黄帝。 不知道这双手究竟会是谁,但是她确实要成为皇帝。我在明敌在暗,事情有些麻烦。 但是她正在一滴一点的挣脱那只手,走出自己的路来。 她早就说过,她要做自己的皇帝,没有人可以左右她控制她。 如果是控制来讲的话,沈写意也不行。 ##第49章 :孤被人思念了 “世子殿下可否歇息了?”姜蘅对于这一次秘密的来访也是心存顾虑的。 他楚国三皇子虽说在中秋宫宴就已经在齐国了,但是中秋宫宴他并没有参加,不过是和一行人一同停留在繁京。 这一次的酒宴,因为他没有参加中秋宫宴,自然也不会参加酒宴,今夜本就想来拜访齐钰,可是偏偏却有人行刺。 刺客是抓到了,还是楚国的人。 可是他身为楚国三皇子丝毫不知情。 他虽然身份高贵,但是人人都知道他胆小懦弱怕事,所以有名无权,不过是挂了个名号罢了。 大家表面上当他是个皇子,可是实际上关于这些要事,他无权知道。 所以他干脆就来拜访齐钰一趟。 “世子殿下尚未从酒宴返回……”那宫女也是实话实说,中城御殿的人现在确实不知道齐钰已经回来了。连苏锦对于她的突然出现也倍感惊讶。 “楚皇子且稍等吧,奴婢估计世子殿下不一会就会回来了。毕竟也酒宴散了也有这么久了。”宫女思量。 “楚国三皇子今日这么光临寒舍?”齐钰凭着过人的耳力,自然把外面的动静听的一清二楚,脚上加快了速度,就赶来出来。 姜蘅本想若齐钰不在也就算了,不做等待,不想才转身,就听到了齐钰干净的声音。 心下一动,姜蘅终于还是转回身来,朝着齐钰微微一笑。 “楚皇子里面请。”齐钰也报以微笑,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齐世子客气了。”毕竟在人前,两人该有的礼数应当是有点,况且两人本就不是特别熟,不过是上一次不打不相识罢了。 姜蘅尾随着齐钰一路往里走,这中城御殿虽说不精致,但是大体上的一个框架还是很大气的,确实有世子之居的风范。姜蘅在心中感慨。 “这中城御殿倒是气派!”姜蘅也不放在心里,就这样说了出来,也不觉得有辱他楚国三皇子的名分。 他虽然身为楚国三皇子,但是楚国不止一个皇子,自然也该有世子,哪里比得上齐国只有一个世子? 况且他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待遇和齐钰比不知道差了多少。他不是没有见过场面,只是此时见到齐钰的居所和自己一相比,实在是奢华。 “过奖!这中城御殿不过是个安身吃睡的地方,又何必在乎它的好坏呢?孤平日里都是交给下人打理的,自己在这上面花心思,实在不值得。”齐钰说的也是真心话。 住的怎么样她不在乎,主要还是有美食就行。所以他的中城御殿虽然相较于其他御殿而言规模最大,但布置却是最简单。 姜蘅点点头,觉得齐钰这番话说的在理。 他也不是在意这些,不过是感叹一番罢了。 齐钰也不忌讳什么,就将他带进了大殿,吩咐苏锦在外面守着。中城御殿这个点应当是没有什么人来了,苏锦也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知道楚皇子有何贵干?”虽说先前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但是还只是一次接触,看穿了姜蘅是个阴险残暴的人,此时他虽然是胆小懦弱的模样,齐钰也还是放不下心。 “齐世子客气了。不过是多日不见,心中有些感触,路过这中城御殿,顺便进来看看。”姜蘅有些不自在。 这谎言未免太明显了,他既没有参加中秋宫宴,也没有参加酒宴,按理说就不应该出现在皇宫里,这三更半夜的到处溜达。 而且中城御殿是处于中心地带,可是一般都少有人来。他偏偏转到这里来了。 “确实也有多日不见了,这样叙叙旧也是好的。”齐钰找不出话说,可是客套还是要的,否则尴尬症都要犯了。 姜蘅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自己明明有参加宴会的机会,可是心中有些不安,便没有去,对于面对齐钰,总是有些异样。 可是这样酒宴出了这样的事情,刺客是楚国的,自然和楚国脱不了关系。同行的人决定先撤,想着此去一别,又不知道多久才可以见上一面,姜蘅心中又有些不舍得。 不是不舍得这齐国,只是放不下那天那个傻傻的却分外机智清醒的齐国世子。 “我是怎么了?”姜蘅问自己。 他隐藏了这么多年,少有人知道他的本性,可是第一次见面,就让齐钰误打误撞知道了。虽然自己也了解到了一部分齐钰,齐钰和他一样,也是为了生存才迫不得已戴上面具。 可是总感觉自己离她还是很远。 这世道是容不下这些的,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敌国的世子与皇子,也不仅仅是因为他们互不了解,齐钰也从来无心,更为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男子。 姜蘅一装装了十七年,他残暴阴冷了十七年,他懦弱了十七年,却败在了一个男子手上。 “楚皇子,上一次相识你可还记得?”齐钰没有想这么多,没想到姜蘅心里的挣扎,只觉得姜蘅半夜三更来访避人耳目,莫名其妙。 不过敌国的世子太子相谈避人耳目也是应该的,齐钰倒没有什么,毕竟没人回去追究一个草包世子怎么样,而且齐钰也没有这份心。 但是姜蘅就不一样了,他是楚国三皇子,楚国皇子众多,一不小心就有被怀疑窜通齐国谋反的可能。就算姜蘅装的懦弱胆小,也不能。免。 毕竟少一个竞争对手,自己当皇帝的可能性就大一分,哪个人不是这样想的呢? “齐世子不必担心,不过是一块玉而已。那本是我们楚国皇子人手一块的,但是既然被偷窃了,也回不来了。”姜蘅说的云淡风轻。 但是自有他自己知道那块玉的分量,那不仅仅是他楚国三皇子的象征,据说还有没有被发现的地方。 但是要使用,只能靠自己发现了。 可惜现在已经不见了,那也就只能这样了。失去了不可能再复得了,因为这一块玉而认识了齐钰,也值得了。 姜蘅这样想,所以早就已经不再纠结了那块玉佩的事情了。 齐钰不知道应该怎么把玉送还给他,看他现在如此坦率了,怕是待会拿出玉来又惹得怀疑。 到底是还给姜蘅,还是就这样不知道这件事呢?如果要还给他,又该用什么借口呢? ##第50章 :归还&遇袭 齐钰三思后,觉得还是把玉佩还给姜蘅比较好。 这玉佩是血纹玉制成的,虽然当时在观察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也知道了这玉佩不如那戒指的材质纯正干净,但是既然是血纹玉,那价值一定不一般了。 据他说,那玉佩是楚国皇子都有的,但是人手一块,说明丢失了,也就没有了,那对于他以后在楚国也是一麻烦。 再三思量,齐钰还是拿出了那块玉佩。 “楚皇子,不瞒你说,这块玉,现在在我这里。”齐钰缓缓拿出了那块玉,那块玉佩还是冰冰凉凉的,拿在手里没有温度,齐钰将它放在这紫檀木的桌子上。 玉佩和桌子相接触时发出了一声脆生生的碰撞声,很轻,但是还是引得姜蘅往那玉佩上看。 乳白色的玉身,拿在手上冰冰凉凉的触感,几缕依稀可见的血丝,雕刻满龙凤的玉身还有隐隐约约可见的楚字。 这确实是他的玉佩无疑。 “齐世子……”姜蘅说话都声音小了下去,脸上的笑容也凝固住了,看着手中的玉佩失而复得的喜悦却没有心中的愤怒那么多。 不过一瞬,齐钰就被拎起来,按在了桌子上,齐钰动弹了几下,有一些活动的余地,但是姜蘅练武也有几年了,自己说要斗得过他还是不可能的。 “楚皇子且听孤说,倘若是孤拿的,那现在拿出来又是干嘛呢?”齐钰就知道姜蘅会有这样的反应,所以心里也做好了准备。 但是这样被压在桌子上,腰一下子还是缓不过来,齐钰只觉得自己的腰背疼的难受,想要推开姜蘅,他却压的更用力。 姜蘅此时心中哪里还有一点点刚才腼腆的模样,此时他的眼中是一片冰凉,带着抑制不住的怒火,冷笑看着齐钰。 在他看来,这齐钰分明就是盗窃了他的玉佩,此时又还回来也不知道意欲何为。若是自己今天不来拜访这中城御殿,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见到自己的玉佩。 自己也算是楚国皇子,居然就被这样耍了? 齐钰稍稍动了动身子,让自己酸痛的腰背好受些,然后再回答姜蘅道:“楚皇子,你觉得孤若是拿了你的玉佩,自然是看上了它的价值,可是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你,于孤而言有什么好处?” 齐钰洞悉人们的心理,只要她觉得可以的,心理比较正常的,一般都会被她给说服。 果不其然,姜蘅听见这番话,眼中的怒火褪去了一些,手上的动作也轻了很多。 但是齐钰还是不能动弹,只不过腰酸背痛的感觉没有方才那么剧烈。 “你耍我?”姜蘅心中还是看不信任,在宫中长大见过了太多演员,很多人的演技都是可以与戏子媲美的,所以不管是谁的话都不能去轻而易举的相信。 “孤耍你难道会比有一块血纹玉玉佩来的划算?”这样一说,利害关系就很清楚了。 姜蘅听到这样的话,思衬了一会,便放开了齐钰,齐钰活动了一下筋骨,只觉得刚刚真是难受。 但是这样一压再放松,身体倒是轻松了不少,大概就是平时缺少锻炼吧。 “她知道那是血纹玉?”姜蘅在心中暗想。 在楚国,对于武功的传授教学和学习是相当重要的一块,甚至已经形成了系统,凡是楚国贵族,一般都可以习武。有所区别的不过是所学的东西等级高低。 这样就让武学在楚国鼓足贵族里普及。 但关于这血纹玉,一般都是顶尖人物才略知一二。姜蘅知道,也不过是因为偷翻了师父的书,而且知道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 所以这也可以说楚国王室内几个皇子,只有姜蘅知道血纹玉的一星半点东西了。 但是想想也就不奇怪了,齐钰是齐国唯一的世子,这些东西他不知道,就该没有人知道了。 所以说,既然齐钰知道血纹玉,也知道它的重要性,如果真的是齐钰盗窃去的,也不会这么轻易还回来了。 “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姜蘅也没有了刚刚开始的客气,这样一闹,反而恢复了刚刚认识时候都气氛,没有了楚皇子和齐世子这样名称的架子。 “实不相瞒,孤也不知道这块玉怎么会就这样莫名其妙到了孤这里。”齐钰很无奈。 “你讲来龙去脉讲一讲。”姜蘅看齐钰发模样确实不是骗人的。 齐钰就是靠着那一双眼睛,总是显得清纯楚楚可怜,又有谁会想到其实她早就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女人了呢? “事情还要从那天在酒楼失窃说起。”齐钰娓娓而谈。 故事齐钰和沈写意先前讲过一遍,现在再复述一遍,齐钰自己又发现了其中的很多细节,并没有因为复述多遍就感到厌烦。 要知道,应试教育和二十多年的现代城市生活,培养出她最重要的就是耐心,就像是谍战片,需要等待,搜寻,确认目标。 姜蘅的目光却一直半信半疑,可是如果不相信也没有别的解释了,除了这样,应该怎么解释这一切,实在是太离奇了。 “那个女刺客就再没出现过吗?”姜蘅有些不甘心,开口问道。 “没有。”齐钰的回答很笃定。 姜蘅也没有什么理由再留下中城御殿了,而且手上的玉佩一事也要好好研究一下 匆匆告了别,姜蘅便带着玉佩和自己的仆人离开了。 晚上月亮的光奶白色的,洒在姜蘅灰色的衣服上,渐渐隐没在了夜里。 姜蘅一心想赶往住处,于是一出了中城御殿就加快了脚上的速度,毕竟他学武也有些年了,对于轻功的掌握早就不成问题,不存在会像齐钰一样脚下不稳体力透支。 但他却没有注意到,另一个更隐秘的身影,穿着一身黑色,蒙着黑色面纱,正悄悄跟在他后面。与他相比,那身影显得更加轻盈,甚至不带起一旦风声。 “楚皇子,何必走的那么着急呢?”是一个轻佻的女声,话里带着戏谑,但是却意外的没有其他感情,空空洞洞的,让人听起来很不舒服。 姜蘅身子一顿,但是却没有停下脚下的步伐,反而加快了速度往前,但是那个声音却如影随形的留在他的耳畔,似乎就贴着他的耳朵说话去,并没有因为他的加速而改变分毫。 ##第51章 :目中无人 姜蘅并不理会那声音,脚下的步子反而加快了些。刚刚这声音突然出现,自己居然只能听其声却不能感知到对方的存在。 在这一点上,他就输了。 由此可见,然后他们动手,吃亏的一定是姜蘅下,所以说姜蘅也不是傻子,既然那人非要追自己,不知道有何目的,倒不如自己先走一步。 如今这情况一言难尽,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也是同样的道理。与其放手一搏,倒不如认怂一回,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自己也不清楚对方实力究竟如何也不能随便出手。 姜蘅心中有些担心,但是既然已经这样了,也逃不走,只得暗暗的握住了袖中的匕首 匕首本事刺客常用的武器,但是今天姜蘅去拜访齐钰,所以就不佩刀,但是生性谨慎的他三思后还是带上了匕首,以防万一。 “楚国三皇子,又何必走的那么着急呢?”那个女子的声音又再次在姜蘅耳边想起,充满了挑衅的意味,但偏偏又没有带其他的感情,所以听起来让人有些难受。 姜蘅知道自己躲不过了,眼神一暗,身形一顿,脚下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多时就已经到了地面。 这已经是宫外了,月亮很亮,但是树木茂密,只有零零碎碎的月光透过叶子散落在地上。 姜蘅脚钉在了地上,努力克制自己不去东张西望,那声音依旧在传来,但是一时间分不清到底是东南西北,只觉得那声音像是四面八方来的。 “楚国三皇子还是英勇的很的,哪里有传闻说的那般不堪?可见那些传闻,十有八九是假的。”那声音尖利。 姜蘅可不相信那声音把他弄到这里来只是为了闲聊这几句。这个声音里明明是有内力存在的,听的他心里烦躁。 这也是声音的主人想要的效果。 姜蘅眼色冷了下来,“呵,不知道哪里人,连面都不敢露?” 听着声音,应该是一个姑娘。倘若是男子变声,那对于姜蘅的伤害就远远不如本声,而且也没有必要那样做。 姜蘅在这声音里感受不到一点点的阳刚之气下,只觉得这里面的阴柔之气实在是逼人的厉害。 那声音有些得意,“怎么?不露脸就是不敢出现?楚皇子还真是会开玩笑呢?我不过是从来不让我要杀死的人看见我的脸罢了。被死人看见,不吉利。” 这个声音的主人更加轻狂,简直是目中无人。 “你不要欺人太甚!”姜蘅因为这声音,心中实在烦躁,平日里擅长伪装,工于心计的他此刻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惹怒了。 不过这样正和那人的意了。 姜蘅发现了自己情绪的波动过大,想要凝聚内力吸气吐纳来调整自己,却发现那声音其实已经在悄悄阻止这些了。 但是姜蘅毕竟也练了这么多年武了,又是他们楚国贵族人可以说是比较勤奋的。所以这些凝聚内力的事情,做不到就太丢人了。 姜蘅深呼吸两次,静下心来,吸气,拿出一个习武之人应该有的处变不惊。 “呵!痴心妄想!”那声音发现了姜蘅的动作,声音更加剧烈。 这一次声音的主人可真是下狠招了,姜蘅原本在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如此一来却因为操之过急反而让自己一下子没有控制好力道而受了内伤。 那个声音却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加大了力道。 如果姜蘅记得不错,这种招式应当是周国特有的。 周国身为齐国和楚国的母国,自然是权力最大,对于这个练武的看重自然也是高于齐国和楚国的。 姜蘅从典籍中了解过,周国有一种秘术,专门是少女学习。学习这种武功的女子性子都会大变,但无一例外就是他们就无法带上过多感情。 就是说,练习这种武功就是做苦行僧,没有杂念可想。 可怕的是,练习者多为少女,但是大部分不是自己自愿的。因为练习这种武功后身上的阴柔之气会越来越重。 此后不能与男子发生关系,否则浓郁的阴柔之气和阳刚之气在一起,会使练习者走火入魔。 但是这种情况一般不会发生,因为女子一般都活不过二十五,所以练习者都包含着赴死的决心,从来都是心无杂念的为国服务。 但是今天这个女子,看起来分外一样。 姜蘅长久待在异域,自然对齐国周国都有一些了解。能这样把他姜蘅逼到这样的人一定寥寥无几。 但此时,这声音实在抵挡不了了。 姜蘅心下想了想,觉得还是此时此刻的保命重要,也就不去想别的,手慢慢摸上了袖子中的玉。 那块玉还是和平常一样发温凉,不到一点温度。 “能不能离开,就靠你了。”姜蘅在心里默默祈祷。 这块玉他父王曾经告诉过他,就算这块玉的秘密还没有被破解,但是必要的时候应该可以保他一命。 姜蘅死马当做活马医,干脆就讲自己的内力注入血纹玉中,随着自己体内的内力越来越少,姜蘅收到那声音的干扰也就越大,一时间竟然连站都站不稳。 那声音的主人看时机差不多了,就像子弹一般从树上冲了下来,手上的匕首寒光隐隐闪现,目的很明确,那就是杀死姜蘅。 在这千钧一发之刻,姜蘅手中的血纹玉奇迹般的不再吸收内力,反而开始源源不断的放出内力,而且放出的内力比原先姜蘅的还要多,还要浓厚。 姜蘅假装没有注意到那个向自己冲过来的轻盈身影,另一只手却悄悄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那女子冲过来的一瞬间,姜蘅就拔出匕首直直刺向女子手臂。女子躲闪的及时,但是还是不敌姜蘅速度,手臂竟然被划出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女子非但不言丝毫痛苦,反而眼里闪过一抹惊喜,似乎根本不在意手上的伤。 那道伤口约莫是正对着手筋,所以此时女子手臂上鲜血喷涌,女子也顾不得那么多,另一只手就往前,妄图再一次去拿姜蘅手中的玉佩。 但姜蘅此时已经伤了女子,也无心恋战,只想快点离开。所以单脚点地,跃起,就直直往自己居所处跑。 那女子看着姜蘅急于逃跑的模样,却没有再追了,面纱下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隐隐可见,她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浮现一抹耐人寻味的笑。 ##第52章 :太傅你要干嘛?! 齐钰在送走姜蘅的时候看着姜蘅健步如飞驾驭轻功来去自如,心下也有些羡慕。 自己从小就很羡慕那些可以轻功的人,来去自如,所以一开始练武就是冲着轻功去。但是被谢燊抓住的时候,心里还是很苦。 自己现在的速度和没有练武的人比,自然是快了不少,可是只要是练武的人,哪个不比自己快? 齐钰虽然没有和别人攀比的想法,可是一想到这里,还是心里有些不平衡。既然已经练武了,谁不希望自己强一些呢? 齐钰正准备叫苏锦去休息,转身却没有看见苏锦,在门口站着的是饭桶。 “怎么回事,苏锦呢?”齐钰问道。 “饭桶听外面有些吵吵嚷嚷,知道是世子殿下回来了,就赶紧起床来找世子殿下了。”饭桶答非所问。 “孤问你苏锦呢?”齐钰却一时间只想知道苏锦的去向。 “苏锦姑娘原本是守在这门口等,看到饭桶来了,说自己累了,先去休息了。”饭桶看起来委屈巴巴,不敢违抗,只能低着头说到。 “哦,这段时间确实是累着她了。”齐钰也没有在意。 虽然苏锦平时做事都是尽职尽责的,这一次的因为累而回去休息也不算什么。只不过齐钰觉得有些不符合苏锦的风格。 但是没有深究,齐钰看看大殿,看看外面的月光,没有异样,就决定先回寝殿休息再讲。 本来就是要休息的,但是偏偏来了一个姜蘅,现在解决了这些事情,终于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回到寝殿,先是好好沐浴一番,更衣,然后躺上自己的大床,最惬意的不过如此。 酒宴刺客已经被抓到了,是个楚国人,齐王大怒,可是审判的时候那个楚国人偏偏咬舌自尽了。 所以这件事情就告一段落,没有人再刻意去提及。齐钰倒是不担心这些东西,她比较关心的还是沈写意。 沈写意自从被苏锦拒绝以后就一直颓废消沉,难得外出。齐钰刚刚开始还是挺高兴的,没有人管着她了。 但是时间一长,觉得长时间没有见到沈写意心下还是很难受,竟然有些想念,所以索性去沈写意那里探望一下。 沈写意虽然在繁京有自己的府邸,但是那府邸一般都是空的,只有一些必要的丫鬟小厮留在那里,每天打扫卫生,修理整理。 沈写意一般都是住在齐钰的中城御殿,一住就是几年,难得回去。 所以既然在一个御殿内,也不担心来去一趟麻烦。 推开门,齐钰真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一跳。 这哪里还是沈写意的房间? 沈写意在他印象里一直都是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虽然说那张脸确实有些惨不忍睹,但是平时蒙着面纱的样子还是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 可此时,推开门,齐钰当着怀疑这个人不是沈写意。 头发凌乱,面纱扔在了一边,因为许久没有清洁,胡渣长在脸上显得分外邋遢。哪里还有一点风度翩翩沈王爷的模样? 而房间里则是一股酒味,破碎的酒坛散落在地上,酒也淌的一地,一进去就是酒香扑面而来。 沈写意白色的衣服被浸湿了,躺在地上,身边满是酒坛碎片,他也不在意,听到推门声才抬起头看了看,看见是齐钰以后就再若无其事的躺下。 这真的是沈写意吗? 齐钰心下觉得不可思议。 “太傅……你这……”齐钰目瞪口呆,说不出话。 “世子不用管那么多。”沈写意说话还是比较清醒的,但是有些含糊,眼神也迷离着,但是齐钰很清楚他抬头不过是为了看苏锦有没有来。 就算是这样,也不愿意让苏锦看到自己现在的颓废模样。 “太傅想开一点。”齐钰生生憋了一句出来。 感情这个事情,谁也没有办法插手,只有自己明白了才是明白,别人的一味插手情况可能只会更糟糕。 齐钰从来没有见过沈写意这个模样。听闻爱情,果真是十有九伤。 “太傅不要作贱自己是身体。”沈写意大伤才愈没有多久,现在喝酒是很伤身的。就是害怕饭桶和苏锦看到沈写意颓废的一幕,所以齐钰把他们两个人谴下去了。 齐钰进了房间,关上门。 沈写意已经陪伴她很多年了,她看着这个年龄明明比自己小的男人细心呵护自己。前世就是太在乎工作,习惯性拒绝别人,现在的温暖才那么重要。 齐钰一直在做一个不懂事的孩子,理所应当享受沈写意给她的暖笑和冷眼,如今,他也有自己的坎。 齐钰一言不发,开始弯腰收拾着这些酒坛的碎片。酒是极好的酒,此刻全部淌在地上确实可惜。 沈写意躺在碎片上,手臂和脸上有几处被酒坛碎片划破了,流出的鲜血也个酒液混合在一起,在这棕木色的地板上蔓延。 齐钰一点一点收拾,一点一点捡起碎片,拿衣服包着,实在包不住了才推开门将碎片放在门口,再次回去捡碎片,往复循环。 齐钰虽然身体弱,但是几个月来的练武也不是白练的,力气大了多。门口守着的苏锦和饭桶自然是一脸惊奇。但是苏锦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下了头。 她知道这是沈写意,她不想去面对接受罢了。沈写意,不过过客。 苏锦还是一脸淡漠。她本来觉得有些愧疚,现在连愧疚也没有了。一个为情所困的男人必然不是一个真正撑的起天下的男人。既然是个庸人,那自然也没有愧疚的必要了。 她记得她母亲也这样和她说过。 饭桶一向老实,现在自然也沉不住气,“世子殿下,沈王爷怎么了,这些粗活还是交给饭桶来做吧。” 齐钰对着饭桶摇摇头,示意他好好在外面守着,不要插手。 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样的感情才这样弯下腰给他一点一点捡碎片,好像这一片片的碎片是他的心。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的感激吧。 在这皇宫里,有个真心待你的人真的不容易。 好不容易把碎片捡拾干净,看着躺在地上的沈写意齐钰也不能让他这样躺在酒液里面,很容易会生病。他重伤才愈合。 费尽九牛二虎齐钰才把沈写意拉起来,沈写意现在已经醉了,昏昏沉沉,看着眼前的齐钰,伸手一揽揽进怀里。 ##第53章 :沐浴&蹊跷 齐钰被沈写意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挣扎了几下却没有用,只能就那样不动。 沈写意没有戴面纱,但是齐钰背靠在沈写意的胸膛,看不见他的脸,只能闻到沈写意身上浓重的酒气,沈写意呼吸出来的气息她也听的一清二楚 齐钰没有再挣扎,沈写意的两只手圈住了她,她挣扎也没有用,就干脆这样坐在地上,地上有些酒渗透进了齐钰的衣服。 有微微温热的液体滴在了齐钰的脖子上,齐钰知道,那是沈写意的泪水,不为人知的泪水。 等到沈写意的呼吸均匀传来时,齐钰确定沈写意真的睡过去了,才挣脱他的手臂,从他臂弯中钻出来。 而沈写意因为没有齐钰的支撑,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这时齐钰才叫饭桶和苏锦进来,示意他们俩人和她一起将沈写意抬到床上去。 尽管现在衣服是湿的,但是却也没有多大关系,总比他躺在这潮湿的地面上好。 三个人一起就好抬多了。沈写意应当是真的醉了,不省人事,那张脸看起来哪里是三十多岁的人?说是五十岁也没有人会怀疑。 苏锦看见这样的沈写意心中却没有什么想法。她先前也没有见过沈写意亲自摘下面纱的模样,只是以讹传讹的说沈写意奇丑无比。 现在一看,果然是名不虚传的。 但齐钰却关注到了另外一个点。苏锦在搬动沈写意的时候,先是左手去接,然后右手再扶在左手外面。 这让齐钰觉得有些不自然。 齐钰皱皱眉,疑惑地看着苏锦的手。苏锦好像有些察觉,转而又把右手放在了左手的旁边。但是看得出来她的右手有些吃力,和左手不一样。 “苏锦,你怎么了?”齐钰开口问道。 “没什么。”苏锦抬头笑了笑。 本来是在平常不过的举动,却让齐钰莫名其妙觉得不舒服。 三人讲沈写意抬到了床上,齐钰考虑到苏锦是女子,就对她说,“你是女子,这样的事情还是回避的好,让饭桶来吧。” 苏锦顺从的点点头,这才离开。 “世子殿下,刚刚怎么了?”饭桶也发现了异常,但是饭桶只发现了齐钰有些不对劲,所以才这样问道。 “你有没有觉得不自然?”齐钰也不好讲刚刚的事情说出来,饭桶应该也不会了解这些,所以齐钰问的棱模两可。 “世子殿下刚刚是挺怪异的,还真是让饭桶摸不着头脑。”饭桶也没有多想。 “苏锦呢?”齐钰突然问。 “苏锦姑娘怎么了?”饭桶更加摸不着头脑,一脸茫然,“饭桶觉得苏锦姑娘很正常啊,倒是世子殿下有些奇怪。” 听到饭桶这样的回答,齐钰就不再追究了,追究了也没有意义。当初齐钰将苏锦放到身边来,就是因为觉得苏锦不一般。 女刺客的事情在齐钰心中她一直都放不下忘不掉,看起来什么事情都不想,实际上常常会在夜里突然想到。 那种时时刻刻提心吊胆的感觉可真不好受。 齐钰并没有过觉得女刺客是苏锦。她现在已经学了武功,自然可以判断那女刺客的武功应该是极其高深的。 如果齐钰得到的消息没有错,那苏锦确实是父母双亡,怎么会有那么高深的武功呢? 不过既然白莲的身份都可以被自己伪造,倘若苏锦真的是那个阻止派来的人,仿照一份信息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但是苏锦在身边那么久,自己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唯一和别人不同的点是,苏锦好像没有喜怒哀乐一样,从来都是淡淡的样子。 就算是长年练武武功高深的沈写意也没有达到这种境界。 不过也有可能是她生性如此吧。 一切都怀疑到目前为止还是未知数。 齐钰甩甩脑袋,不去想这些东西,看着面前颓废的沈写意,又看看身边呆在那里的饭桶,觉得自己虽然是男子身份,但是这样对沈写意洗漱也不好。 “饭桶,太傅就交给你了。”齐钰吩咐到。 饭桶自然是知道什么事情,“世子殿下,能不能叫点人帮一下饭桶……这实在有些困难啊。”饭桶看着面前瘫在床上的沈写意欲哭无泪。 不是他不愿意,他还记得先前自己一不小心闯进了沈王爷的房间里,被沈王爷一章拍到外面去了。 如果自己给沈王爷梳洗的时候沈王爷突然醒了,那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拍飞了!所以叫几个人来打头阵,自己就在后面指挥指挥就可以了。 “不行!看来孤真是太惯着你们了!”齐钰瞪了一眼饭桶。 把事情交代清楚了,齐钰这才离开。她也要回寝殿换洗一下,刚刚抱着沈写意和收拾那些碎片,身上倒满是酒气。 她因为隐瞒着男子身份,所以沐浴时一般都是不用别人伺候的。回去以后,把命令吩咐下去,就等着沐浴了。 水是刚刚烧开的,加冷水调和一下,热气腾腾。也不知道宫女们放了什么香料,一池子水也是很好闻。 因这一池子浴汤是服侍男子用的,所以那香气没有丝毫的妖媚,反而是淡淡的清香。齐钰看看四下无人,便偷偷拿出了一颗丹药,放进水中。 齐钰正躺在热水里感慨这水真舒服,却听见了脚步声传来。 这脚步声也轻柔,一步一步的尽量不发出声音,听起来是没有恶意的,但是齐钰沐浴从来吩咐不能有人靠近,这… 齐钰想了想,将头发散落下来,自己的整个身子都浸没到水里,只留一个头在外面。而散落下来的头发在水中漂浮,遮挡住了齐钰的身体。 “谁?”做好了这些,齐钰才开口问道。 “是我。”回答是一个娇媚的女声。说话间那身影已经来到了齐钰面前,白莲现在的穿着不似那日酒宴一样妖娆魅惑了。 反而是一身鹅黄色的衣服,显得白莲这微微稚嫩的脸很是清纯。 “现在来干嘛?不知道我沐浴的时候不喜欢有人在吗?”虽然白莲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了,但是对于她的擅闯齐钰还是不悦。 “没什么。有点事情要告诉你。”白莲似乎不在乎齐钰表露出来的明显不悦,自顾自说自己的话。 “白莲就是知道世子沐浴时最讨厌有人,将所有人调遣走,才这样做的。”白莲云淡风轻。 齐钰听着这话反而起了疑心,为什么非要挑这个时候。她到底发现了什么事情,非要现在说呢? ##第54章 :女人的直觉 “有些事情,要讲肯定要避人耳目,有时候身边人往往是最可疑的那个人。”白莲没有看着齐钰,反而转过身去,背对着齐钰。 “你指的是谁?”齐钰问道。 其实齐钰心中已经有个一个大概。一般自己身边都是有饭桶和苏锦尾随伺候着的,只有现在这个时候,饭桶和苏锦双双不在。 而其他的宫人就算是心怀鬼胎,现在这个时候应该也不会做出什么动作来。毕竟这是齐钰在沐浴的时候太子妃进来的。 只要不是恶趣味的人,正常人一般也不会这么做的吧。 “世子殿下有没有发现身边人的异常?”白莲并不直接说,反而卖起了关子。 这可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怎么可以因为这白莲的一卖关子就不说呢?齐钰此时心急,也没有心思去想这些,只想快点知道。 “快讲。”齐钰也不磨蹭,想要直接切入主题。 “好。”白莲看齐钰现在的着急样子,也就直接讲事情告诉了齐钰。 “这件事情不是很久以前的,也就发生在这两天。”白莲开始叙说,“或者说,已经发生了很久了,但是我是这两天才发现的。” “所以我估计就是这两天。从前都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白莲接着讲。 “怎么了?”齐钰听见这样的回答,更是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其实这些日子,她早就发现身边种种不对劲。 但是只是就自己而言罢了,或许别人并没有觉得奇怪。若是白莲也发现了不对劲,和自己的一对,就可以知道那些更可信了,那些比较值得怀疑了。 “不知道世子殿下有没有注意到我们中城御殿里的苏锦。”白莲说道。 很明显白莲现在已经把自己当成中城御殿的主人之一了。毕竟已经是世子妃了,所以说是中城御殿的主人也不为过。 但是她提出的这一点却是有价值的。 从一开始,齐钰就是觉得苏锦与众不同才把她收到身边来的。但是这段时间在齐钰身边,她也没有发现苏锦的不同。 唯一不同比较突出的一点,就是苏锦从不轻易展现自己的喜怒哀乐,和同龄女子比实在是世故了很多。 “有些奇怪。”齐钰实话实说。 “白莲不知道怎么讲。大概就是女人的直觉吧。”白莲说道,“从前她也是采莲宫女,白莲与她一起采莲也有一段时间了。” 齐钰这才记起,确实,先前齐钰第一次见白莲时候,白莲是闯进了他的寝殿里,而且还恶狠狠的警告了苏锦。 如今想来,那语气当真是和苏锦极其熟的。 “从白莲一入宫起,就与苏锦在一起做事。那是苏锦也是与白莲相同的年纪,但是她按照那个年纪实在是和别人不同太多。” “不管是平日的做事还是方方面面,苏锦根本就不像一个十五岁的女子。若是家里苦懂事早也就罢了,苏锦和常人不同于她几乎是没有表情。” 白莲在这里把“感情”一词换成了“表情”。 在她看来,苏锦不是没有感情,只不过是善于伪装罢了。一个人如果没有了感情变得行尸走肉一样,就太过于恐怖了。 白莲讲的并没有错,淡漠也许很正常,但是这样的冷漠实在少见。苏锦在齐钰身边也有几个月了,齐钰很少见到苏锦的脸上有什么表情。 今日她发觉了苏锦在搬动沈写意的时候都异常,才多看了苏锦两眼。 但是苏锦似乎也发现了 出乎意料的对着齐钰一笑。 不笑倒没有什么,她这一笑让齐钰疑惑更甚。这算是这几个月来第一次见到苏锦笑,其实掩饰什么东西的意味却更严重。 还有苏锦身上的气质。一个人的样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伪装,甚至连身世经历都可以是假的,但是一个人的气质还是留在那里,改变不了。 苏锦身上的气质虽然说是不明显的,但是齐钰可以感觉出来,她一定不是她所讲的父母双亡家境贫苦的人。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样的宫女定然是饱尝人间疾苦的,怎么会不知道生活下去的艰辛呢?就算不是爱钱,那对于金银有一份执着也是正常的。 像白莲这样,齐钰还觉得是正常的。 但是苏锦,清高的不像是一个穷苦人家的人。自己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也是惊异与她身上和其他宫女不一样的气质。 很容易就可以辨别的出来。 可这些东西,说到底,还是齐钰的猜测而已。现在不同了,白莲也有相同的感觉。 加之那天晚上白莲借口身体不适先离开,还有今天搬动沈写意身体时候都不自在,都是很蹊跷。 要说蹊跷在哪里也找不出,只觉得很奇怪。 相对于苏锦,齐钰到还是更信任眼前这个曾经自己无比厌烦的人。 苏锦实在是看不透。就算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对于苏锦也感觉看不清楚她的内心,无法下手。 尽管疑窦丛生却找不到一点点证据,这样才是最烦恼的。 相反,在白莲这里,她就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白莲确实是很真的,尽管她贪慕荣华,但是世上又有几个人不喜欢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呢? 恐怕真的没有几个清高的人。 所以虚荣才是人的常态。白莲愿意讲这样虚荣的一面表现出来,就真实多了,而且从每次的谈话中,齐钰也确实是感觉不到哪里的不对的。 白莲的每一次说话都是很真实,诚恳,让人不由自主要去相信,和她那张风尘的脸还真是不搭。 “那你现在找到什么东西可以证明这些了吗?”齐钰问出了最想问的话。 这才是她最想知道的东西。对于苏锦的怀疑她也早已有之,但是却是没有任何证据。是苏锦没有任何行动,还是他们真的猜错了呢? 齐钰想不通。 如果说,一个人做了这件事情,不管你的后续多么完美,总会有证据留下来,这是不可以避免的。 “证据?”白莲原本是转过身背对着齐钰的,但是此刻却面对着齐钰了,语气里带着一点疑惑。 “对,证据。说什么事情,都需要证据。没有证据就都不能成立,一切都还是一个设想。”齐钰回答到。 确实,没有证据,一切都是设想,都只能作为一个参考。哪怕苏锦疑点再多,也可能只是因为她确实毕竟特殊而已。 ##第55章 :暗中访问 “莲花重回这中城御殿不过几天时间,要说证据倒还真没有。从前与其一起当采莲宫女,也从来没发现她哪里不对。”白莲回答到。 “是她隐藏的太好,还是我们不够细致呢?”齐钰问道。 “莲花觉得……大概都占一部分吧。”莲花停顿了一下,犹豫到。 “那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齐钰听见莲花的回答,也是叹了一口气。 虽说两人确定下来了苏锦的不对劲,没有证据,也可能是两人的瞎猜而已。证据还是最重要的,现在苏锦这个问题也是随时可以被推翻的。 齐钰想到。 莲花来说这些话也有那么就,齐钰觉得自己池子里的浴汤都要冷了。 还好那药丸的药效自己是吸收进去了。 齐钰先前从盒子里拿出的药丸其实是保持她身体里有男性阳刚之气的药丸。不过那阳刚之气不是真正的阳刚之气,否则齐钰倒真的会有男子的气概了。 不管是再高明的郎中还是药者,都不能用草药配出真正的人体的阳刚之气。毕竟草药还是草药,里面的东西还是不变。 这里不是异世界,该有的法则还是有的,没有天马行空的法术灵力,一切都得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 所以那药丸放进水里,自己身体会吸收一部分,散发出来的气息也可以以假乱真了。再加上另一种口服的丹药,所以这么多年没有人怀疑过齐钰。 “事情真的是越来越错综复杂。”齐钰穿好衣服,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痛。 不过她清楚,这只是一个开始而已,往后还有更多的东西等着她。 “不知道沈写意怎么样了。”齐钰算算时间,饭桶已经为沈写意洗漱好了,但是齐钰也不想再去一趟了。 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特别多,齐钰总感觉自己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些,似乎本来是无忧无虑的。 从姜蘅在酒楼把她阴差阳错当成是刺客开始,就好像是推倒了塔诺米骨牌一样,一切都接二连三的来。 但是酒宴以后,一切都好像平静了下来,沈写意也慢慢好了起来,可能已经度过了最消沉的时候,自己也看开了。 秋天有些冷,齐钰还特地吩咐着给白莲多准备些衣服。虽然两人现在一个住在偏殿一个住在正殿,婚嫁之礼也没有办,但是世子妃的名号已经是有了。 在外界舆论哗然,对于白莲和齐钰这件事情,一时间竟然出现了众多版本。 最糟糕的就是,有些人讲的是草包世子不务正业,如今娶了一个舞姬当世子妃。听闻那舞姬在还是宫女都时候就和世子染指。 但是大部分人传颂的还是深情版。 世子妃本来是世子殿下中城御殿的一名宫女,分管采莲这一块,算是最低贱的。但是世子殿下总喜欢游湖赏荷,于是就和世子妃相识了。 但是世子妃觉得自己身份低微配不上世子,便去求见王后娘娘,去当了一个舞姬。 由于容貌倾城,加之舞技又是一绝,所以世子妃在中秋宫宴上艳压群芳,趁此机会向齐王请求,两人终于有情人终成眷属。 这故事虽然失了真,但是听起来确实是令人潸然泪下。 大家没想到天天混怡红院的草包世子也有深情的一面,一时间民间对于草包世子的评价高了不少。 而且有人也传言,世子殿下自从有了世子妃以后,再也没有踏进过怡红院半步。 加之齐钰本就长的眉目清秀,这样一来倒成了许多女子心目中的白马王子。试问谁不想有这样一个有权有势英俊潇洒还深情专一的丈夫呢? 苏锦还是像从前一样,没有什么异样。自从那日在沈写意房间里齐钰见她一笑,此外就没有见她笑过。要说找证据,现在还没有头绪。 天气越发寒冷起来,入夜的时间也早了起来。中城御殿这日又是太阳下山后就早早的熄灯了。 因为寒冷,谁都想早早进入那梦里。 齐钰却一个人站在窗口睡不着。饭桶探头进来看了看,有些担心齐钰。 “世子殿下还不歇息?已经快要入冬了,现在歇息不早了。”饭桶劝说到。 “孤知道了,你下去吧。”齐钰回答到。 “世子殿下注意万万不可受了风寒。”饭桶还是有些担心。 他陪着齐钰也有这么多年了,是看着他长大的可以这么说。虽然他比齐钰大不了多少,但是因为这出身经历,也比同龄人懂得多。 看着齐钰这些日子来一下子好像长大了不少,他心里也酸溜溜的不好受。 他还是喜欢从前那个和他一起打闹的什么事情也不想打世子殿下,总比现在的世子殿下好,似乎总是有心事。 人没有变,还是从前那个齐钰,对饭桶的态度也没有变,也会时常作弄饭桶,但是齐钰眼睛里的无忧无虑确实是少了。 “可能是自己想太多了吧。”饭桶拿了一件貂毛披风齐钰披上,“世子殿下不要受了风寒,饭桶先下去了。” 齐钰摸摸身上的貂毛披风有些哭笑不得,现在才深秋,也不知道饭桶从哪里找出来的深冬才会用到的貂毛披风。 “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要去睡觉了。”深秋的夜里也是冷的,齐钰拿掉那披风没一会就觉得冷气一阵阵上来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这也过了这么久了,前段时间发生的事情经过这么久的一个缓冲期也逐渐可以接受了,这一段时间倒是风平浪静。 “世子。”齐钰突然听见有人在叫自己。 “谁?”这个声音有些熟悉,但是实在叫的不清晰,纵然她听力过人,此刻也没有听出来这到底是谁。 “陆承。”那声音又清晰了些。齐钰分辨了一下,打开窗户,果不其然陆承就站在窗户外面。 “陆承!”齐钰开心叫起来。 她已经整整有几个月没有见过陆承了,这几个月她一直待在宫里也没有出去,陆承也没有进宫,即使有时候很想念,齐钰也不想大费周章。 所以此刻看到陆承出现在窗外,齐钰自然是又惊又喜。 “你看这是谁?”陆承不急着叙旧,拉出了身后的人。 这时候齐钰才注意到他身后有人,本来还纳闷是谁,现在一下心下却有些惊讶。 怎么又是姜蘅? ##第56章 :柳暗花明 怎么会是姜蘅?他不是很早以前就回楚国去了吗? “陆承,这不是楚国三皇子吗?”齐钰有些奇怪 既然陆承在深夜里将他带来,意思也很清楚,是信得过的,所以就没什么顾忌了。 “是。这里不好说话。”陆承脸色有点奇怪,齐钰心中立刻就警惕起来,虽然说齐钰和姜蘅是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但是这种情况也不能让他们贸然进来。 说来两人也只有两次接触罢了,对于任何人都不能轻易相信,更何况姜蘅这人阴险残暴她齐钰也是有所了解。 此时对于陆承的突然出现齐钰确实是欣喜的,没有防备也是自然的,但是姜蘅在这里就说不准了。 上一次也见识过了,陆承应当不是姜蘅的对手。 “没事,阿钰,只是出了点事情而已。”陆承看齐钰一脸警惕的模样,放松的笑了笑,示意没有事情。 看陆承这样子确实是没有事情,再次确认了一下,确定了没有事情,齐钰才让他们进来。姜蘅和陆承都是会武功的,门口有饭桶和苏锦守着,从门口进来也不太方便。 陆承一跃进窗的动作一气呵成,齐钰才发现几个月不见,他的轻功比以前扎实了不少,而且气息也稳的多。 但是耐人寻味的却是姜蘅,他意外的气息不稳,看起来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些蜡黄,有些憔悴。 “楚皇子怎么了?”齐钰奇怪到。 她记得上一次酒宴之夜姜蘅从她这里离开的时候还是稳稳当当健步如飞,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然憔悴成这个样子? 看他这样,如今可能都不是齐钰的对手。 “坐下详谈。”陆承伸手去扶姜蘅,姜蘅也不推辞,可能也是因为身体实在支撑不住,也不排斥陆承。 齐钰拉开梨花木的座椅,让姜蘅先坐下再说。 “楚皇子怎么了?”齐钰不休不折的问道。 “这件事情还是从酒宴那天晚上发生的。”姜蘅回答,声音有些嘶哑,听起来也没有从前那种力量感。 根据姜蘅所讲,事情是酒宴那天开始的,到底是什么事情?竟然过了怎么就姜蘅还是现在的虚弱样子。 “那天从齐世子这里离开,我才发现有人尾随着我。”此时姜蘅也不摆架子了,也不自称“本皇子”,现在这样落魄的样子,也没有必要再这样撑着架子了。 “那人目测是一个女子,但也不排除是易容和变声的可能。但是我还是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女子。”姜蘅接着到,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那人的武功远远在我之上,是我不可以敌对的,是一个周国人,而且还是周国的贵族,应该是一个卧底。” “当时她用的是周国特有的秘法,专门利用声音来伤人内力,我就是被伤了内力,所以难以恢复 差一点被伤了武功根基。” “当时那人是口口声声的要取我的性命,但是交手过后,看得出来,那人的目的就是我的玉佩,也就是那块血纹玉。” “因为那人的武功在我之上,我实在不敌……唉,这本事楚国的秘密,不过陆公子救了我一命,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父王曾经告诉我,这血纹玉有它自己的秘密,在尚未解开之前我们都不得而知,至于解开血纹玉的秘密,现在还不急。不过当时我为了保命,将内力注入血纹玉中,那血纹玉突然有了反应,我才侥幸活了下来。” “但是我受的不仅仅是那人给我的伤,这血纹玉没启用一次,可能就要吸收我的大量内力。而我受了伤,内力又不足,在轻功逃脱之后就体力不支,晕倒在了陆府前。” “所幸陆公子认得我,还不计前嫌,所以我才保得住这一条命。” 姜蘅讲话的时候,微微喘着气,脸色蜡黄,看起来这长长的一段话使他很费力。 “这也着实离奇了,在这繁京皇宫之内,居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那是酒宴之夜,应当有许多侍卫巡逻,也不会有贼人如此猖狂。”齐钰将这故事听了一个大概,他受伤的原因也听明白了。 但是她心中还是有几分怀疑,陆承应该是真的酒宴刺客之事的,但是他应该不知道那晚的巡逻是多么严密,自己翻个墙都被抓住了。 不过多亏了谢燊,否则她现在也不是还好好坐在这里的齐国世子了。 “事情不发生在宫中,恰恰在宫外五公里处左右。”姜蘅回答。 “那倒是有理可依。”齐钰回答。 “那你们现在过来又是为何呢?”齐钰再次发问。 毕竟在她看来,如果不是十万加急的事情或者是不可告人的事情,怎么会在这夜里不顾寒冷就来了? 寒冷虽然不算什么,但是姜蘅看现在的状态应该是不能受寒的,否则寒气入体,只会让他的情况更加严重。 “实不相瞒,姜蘅在我们陆府的事情将前因后果理了一遍,发现了一些微妙之处。”这次开口的是陆承,声音还是一贯的温润如玉。 “怎么呢?”齐钰问道,但是心中还是咯噔一声,莫非他们想的和自己与白莲想到一块去了?还是说,他们已经有了证据? 虽然齐钰很不愿意相信苏锦是那个躲在暗处的人,但是一切皆有可能,她不能因为时间和亲密关系就去否认这些怀疑。 即使是十几年的人,可能也做不到完全信任。帝王家里一切会复杂的多,养了几十年的儿子谋反杀死自己的亲爹,在齐国的历史上就屡见不鲜。 “稍等。”齐钰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苏锦,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齐钰做了一个动作,示意他们不要出声,自己却走了出去。 没想到传来的是饭桶的声音,“世子殿下,苏锦姑娘已经回去了。” “那你也回去休息吧,随便叫两个外人守着就可以了。”齐钰吩咐到。 她谅解着苏锦是一个女子,就让她先回去了,毕竟这么冷的夜,一个女孩子也没有男子那么强壮的身体,便吩咐着苏锦可以早些回去。 “那饭桶也回去了。如果世子殿下有什么事情就吩咐着,外头还有人守着。”饭桶回答。 听着饭桶离开的声音,齐钰才放心对着两人点了点头。 “其实,我们怀疑,那个女人在你这中城御殿。”这次说话都是姜蘅,声音还是嘶哑,但是却透着一种坚定。 ##第57章 :从零开始 姜蘅的话不由得让我想到了苏锦。 并不是说我对她有意见,先前我和白莲谈论的时候产生怀疑的也是她。她确实是有些不一样,这可能也是令我们怀疑她的一个原因吧,太与众不同了。 “为什么呢?”明明在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体轮廓,可是齐钰还是忍不住问问,希望猜测是和自己的想法一样的。 “我们并不能确认那个人到底是谁,但是不管从地点还是时间来看,那个想抢先回去玉佩的人在中城御殿的可能性最大。”姜蘅回答到。 这个时候,一个念头突然闪过了齐钰的脑海,但只是一闪而过,齐钰几乎要捕捉到的时候它又溜走了。 但是齐钰却沿着刚刚的思路接着想下去,直觉告诉她,她想的应该并没有错。而女人的直觉常常是很准的。 齐钰听了姜蘅所讲的前因后果,心里大体上对事情有了一个勾勒,回想之前对于玉佩一事的猜测,再联系现在,好像才终于有了想法。 现在要做的,就是推翻先前的想法。 在那夜女刺客神不知鬼不觉闯进齐钰的寝殿的那一晚,齐钰总觉得那个女刺客是安排了这样一场遇见,她身后还有更大的势力。 而自己告诉沈写意这件事情以后沈写意也没有别的反应,她那时候是真的心灰意冷,总觉得自己会斗不过那个女刺客。 而且敌在暗我在明,也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但是现在发生了姜蘅被抢夺玉佩这一件事情,好像让这些齐钰先前的想法全部都推翻了。 恍惚之间,好像有了其他的想法。 “楚世子住在哪?在那次酒楼碰面后,中秋宴会之前那段时间?”齐钰问到。 “那次我带齐世子去的客栈。”姜蘅回答起来有气无力。 那个客栈虽然不处于繁京最繁华的地带,但是对于其他地方来说也是相对比较繁华的来。但是离皇宫还得有一段距离。 “那冒昧一问,楚皇子也可以不回答,毕竟这个东西也是机密。”齐钰问,“敢问那玉佩有何秘密?” “那玉佩的秘密……唉,实不相瞒,我也不知道,父王曾经让我们自己去寻找,但是楚国那么多个皇子,人手一块血纹玉,现在也没有人发现那秘密。”姜蘅的样子很无奈,但是看起来也不像在撒谎。 “就算那日我误打误撞的利用血纹玉救了自己一命,也只是想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姜蘅叹气。 “那……那个女人刚刚开始直言要你的命,到最后却在抢你的玉?”齐钰再次问道。 “没错。” 姜蘅就是因为这个才觉得那人在中城御殿的,而且还觉得是齐钰贴身的人。否则不可能窃听到这些,更不可能知道血纹玉到了他手里。 正是因为她时机算的太准了。 但是她怎么会想到,正是因为她的下手太重了,所以姜蘅反而没有离开,而是在陆府悄悄待了这么多天呢? 就算再不能相信,齐钰还是不由得想到了苏锦。符合这些条件的人,女子,是齐钰身边贴身的人,有机会可以窃听到一切,而且偏偏是那天,苏锦提前回去了。 但说是说回去了,又有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回去了呢?也许是换装,亦或者尾随姜蘅,他们都不得而知。 就算再有把握,没有证据,就不好说。 并不是没有证据就不能把苏锦怎么样了,齐钰是世子,而苏锦再怎么有气质,也不过是一个宫女罢了,权力还摆在那里。 如果齐钰硬要说这是她,那就算手上没有任何证据,那也是她。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也管不了那么多。 但麻烦的不是这个,而是齐钰担心,万一看错了人,那真正的那个幕后黑手就会逍遥法外,那时候齐钰他们又以为苏锦才是真正的凶手而放松了警惕。 若是到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危险。 所以齐钰才要讲证据。而且她心里始终有些不相信,一个人不管再怎么缜密,如果你做了这件事情那必然会露出马脚,怎么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呢? 亦或是说,幕后黑手是别人? 但齐钰现在要说的却不是这个。 “你的玉佩失窃,然后有女刺客还给了孤。那块玉佩在孤手上的时候安然无恙样,但是一回到了楚皇子手上却有险些被抢。”齐钰理了理思路。 “不错。”姜蘅回答。 陆承就在一边静静听着。 “既然这样,那先前的结论就该全部推翻了。”齐钰微微一笑,看起来稳操胜券。 起先,齐钰因为这应该是一个组织,而那女人的目的也很不明确,甚至齐钰还认为有可能是来推动这一切的。 对于拥有这么大力量的人而言,齐钰确实就像一条小白鼠只能任人宰割。 可是她忘记了这里是繁京的皇宫,既然能在齐国建立一个政权,使得所有百姓都听命与他,那朝廷也不是吃素了。 如果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也不会在这里伺机埋伏了,早就去开垦自己的天地去了。 所以,这件事情从头到尾的一个线索,应该就是玉佩。 虽然齐钰不知道,但是就这样假设吧。 假设在客栈里偷玉的,在中城御殿里,半夜来还玉的,和酒宴之夜袭击姜蘅的,是同一个人,而他的目的很清楚,就是这块玉。 姜蘅也说了,血纹玉是秘密的。 对于这些齐钰也知道一点,也忘记了是从哪里得知的。据说,每一块血纹玉都有自己不同的价值,一千块血纹玉一千种可能。 但是那天,在客栈里,那个小贼偷了姜蘅的血纹玉后应该是因为即使有血纹玉,即使血纹玉名气很大,但是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使其发挥作用。 而后如果要还给姜蘅风险太大。那人应该是中城御殿的,所以相对于相隔了一段距离会武功的姜蘅,还是近距离的齐钰比较安全方便。 就算那人武功高于姜蘅,也保不齐姜蘅身边有其他高手。 在齐钰拿到玉佩后有一段时间几乎忘记忽略了那块玉,所以那段时间那人没有一点动静。 终于等到姜蘅拿到了玉佩,而那人心里其实早已等不及,所以干脆就直接追上了姜蘅,而她扬言要拿到姜蘅的命,也不过是为了看姜蘅如何利用那块玉而已。 ##第58章 :出乎意料 但是她大概没有想到,姜蘅在血纹玉的帮助下竟然武功大涨,能够伤害到她。 按照原本来讲,姜蘅在使用轻功的时候都无法察觉到她的存在,听到了她的声音却无法确定方位,这可是很大一段差距了。 但是姜蘅却意外的伤了她。 不仅仅是姜蘅意外,想必她自己也很意外,否则她也不会放弃追姜蘅了。 “你伤了她?”齐钰在解释这一切的时候却突然问了一个这样的问题。 “对。因为当时是为了来拜访世子殿下,而且又是夜晚了,想着带着佩刀未必太过于扎眼了,也失礼,所以就没有带佩刀。”姜蘅回答。 “但是我生性比较谨慎,毕竟生活在宫里,那就得时时刻刻关心自己这条命至少要保住,不能因为特殊情况而坏了规矩。” 姜蘅解释:“所以我带了匕首。” 匕首较佩刀而言确实更加灵活,但是杀伤力就小的多了。姜蘅解释这么多,就是为了说清楚自己为什么带匕首在身边,以免让齐钰误会。 齐钰自然清楚他的心思了。 “那倒没有什么,这是应该的。”齐钰回答到,话里带着些笑,表示自己并不在意这些。 “所以你伤了她哪里?”齐钰再次问。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重点。 “我记得……应该是在胳膊那里,而且当时伤口应该是很深了,否则她也不会善罢甘休。”姜蘅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陆承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却一直在旁边静静的听。这个时候却突然开了口:“那,那个袭击楚皇子的人,应该就在这中城御殿无疑了?” “应当是的。”齐钰回答到。 也无怪陆承要确认一下了。中城御殿他们也在这里生活里十几年了,宫中的下人也少有新手。所以如果有这样的事情,那那个人应该已经是宫里潜伏多年了。 加之姜蘅刚刚一说,齐钰莫名其妙就想起了那天在沈写意房间里面,苏锦抬动沈写意的时候。 难道那一笑就是为了掩饰自己手臂上的不正常吗? 明明齐钰心里有了答案,一直在怀疑着,但是这样子突然一下感觉被直接了当的告诉了真相,心里有些不舒服,总希望苏锦不是。 而且心里那种感觉也怪怪的,明明矛头全部都指向了苏锦,但是齐钰还是不愿意相信。自己确实从一开始就怀疑她,但现在真相摆在眼前了,反而有些怪异。 这样千夫所指……如果苏锦真的是卧底,那矛头也未免太明显了吧。几乎每一个证据都指向她,完全没有反驳的机会。 “阿钰,你在怀疑谁?”陆承毕竟和齐钰是青梅竹马,自然一眼就看出了齐钰心中所想。 齐钰突然被陆承开口叫了一声有些惊讶,微微脸红起来,陆承的声音很温暖,因为在姜蘅面前,齐钰竟然有些不好意思。 姜蘅看着齐钰脸红,心下也有惊讶,但是没有表现出来,只在心里暗暗感叹。 也不知道怎么,他们明明同为男子,但是姜蘅却对齐钰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有别于对其他男子,此刻看见齐钰竟然脸红,心下有些不好受。 “那齐世子可有怀疑的对象?”姜蘅压下心中的不好受,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这……既然是我贴身的,又是这中城御殿的,那不过是饭桶和苏锦二人了。”齐钰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饭桶我是知道的,陪了阿钰多年,这苏锦,应该是来了没几个月吧。”陆承道,“那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来历?” “她原本也是采莲宫女,一次我看她气质不俗,和其他宫女有些不一样,就提拔上来做了大宫女。”齐钰回答,心下有些尴尬。 现在人人都知道舞姬世子妃原本是采莲宫女,如今齐钰身边的大宫女也是原本也是采莲的,这样说出来未免让人觉得齐钰莫非是对苏锦有意思了,毕竟苏锦和白莲两个风格,很不一样。 陆承这段时间一直待在陆府,但是对于闹的沸沸扬扬的齐钰娶了世子妃这件事情也是略有耳闻,也知道现在的世子妃从前是采莲宫女。 但是自己与齐钰也算是形影不离的朋友了,却从来不知道这些。陆承虽然说有些怀疑那传言的真实性,可是世子妃是实实在在真的,而自己对齐钰也是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所以心下有些黯然。 此刻也是强颜欢笑着,怕被齐钰看了出来:“这苏锦不知道靠的住吗。不过贴身的人也不止两个,我们也应该扩大范围,否则将目光局限于这里,可能会错过真相。” “孤不管走到哪里,带的都是他们二人。”齐钰回答,觉得有些奇怪。 “齐世子还是不问世事的。”姜蘅道,“虽说你每次带的都是他们两个人,可这也不排除有宫女太监随从而你却没有注意到。” 陆承点点头,接下去,“在身边的人往往不会轻易动手,因为太容易引人耳目,而离得太远的又往往得消息没有那么快。如果是两个人或者两个以上了,这个烦恼就没有了,但取而代之就是更容易暴露。” “所以就此而言,我认为阿钰应该将范围放大些。” 陆承这样一说,齐钰才颇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 自己这段时间一直将重心放在了苏锦身上,尽管没有实际性的行动,但总是暗示自己苏锦就是女刺客,所以因此错失了真正的机会。 现在陆承这么一说,自己好像豁然开朗了起来,对于这件事情的目光就不一样了。 “那,依你看,应该只有那一个人?”齐钰接着问。 “不知道。就此看来,或许只有一个人,但是也不排除其他人没有行动的可能。”陆承回答。 “现在是要把她找出来,还是先按兵不动一段时间?” “我们俩商量了一下,认为还是按兵不动的好,毕竟对方实力远远在我们之上,何况姜蘅又受了伤,我们正是因为担心你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就算重伤也要带他来一趟。” 齐钰点点头表示认同。 现在如果要把她揪出来,未免打草惊蛇了。这几个月来,那人的臂伤应该也好的差不多了,此刻搜查难度也大,已经错失了最佳时间。 所以这样讲,既然已经错失,那以后再搜查和现在贸然行动,自然是以后再说稳妥些。 ##第59章 :饭桶怎么了? 三人商量好,觉得还是按兵不动来的比较保险。 但是齐钰还是心下有些纠结苏锦的事情,自己怀疑了那么久,总觉得是她,但是如今事实好像摆在眼前,却又不敢相信。 在自己明明已经确认的时候,还是有那么多的可能可以推翻这些。只要自己的念头稍稍一动,好像苏锦的事情就不攻而破。 那么多的证据,看似牢固,实际上不过是自己的臆想论断而已。 “阿钰有什么推断?”看着齐钰纠结的模样,陆承才开了口。 “实不相瞒,我一直都在怀疑我身边的宫女苏锦……”齐钰这才说出真相。 齐钰将自己怎么会注意到苏锦,苏锦在自己身边的种种和上一次在沈写意房间里的时候苏锦奇怪的动作说了一番。 但是说着说着齐钰也觉得这些靠不住,毕竟这都是她的直觉。虽说女人的直觉一向准确,但是这是齐钰在给了自己暗示以后才有的,所以不能说你什么。 “等等,阿钰,你有没有忽略什么?”陆承突然打断了齐钰。 “忽略什么?”齐钰奇怪到。 “我们暂且撇开苏锦这个人不去谈,从最陌生的角度去考虑,假设我的并不是当事人,只不过是一个旁观者,每一次事件发生,都有谁在场?”陆承带着一点踌躇,终于还是说出来了。 他心里的猜测太离谱了,但是既然有可能就要说出来,那样才有可能抓住凶手。 而且,再亲近的人也有背叛的可能。 “你在说……饭桶?”齐钰也觉得不可思议,说出来这个最不可能的名字。 说实话,就算是怀疑谁,也不会怀疑饭桶的。饭桶和齐钰在一起也度过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忠心耿耿的模样,偶尔也会有些蠢,正是这样,才会让齐钰对他很是信任。 “我们也很不愿意去怀疑,但是既然有这样的事情发生,那就旁观者的目光,饭桶是最有可能的。”陆承接着说,话里透着无奈。 “……”齐钰感觉心里有些堵得慌,她怎么也不愿意去相信这些。 就算但是陆承说的话,确实是真的。每一次事发,在场的就是饭桶。正是因为饭桶陪了他们那么久,所以才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 “可是孤在客栈的时候,发生的那件事情饭桶就在孤的身边,怎么可能会去偷窃玉佩呢?更何况那天的贼穿的是烟灰色衣服,但是孤记得清楚,只有孤一个人穿了烟灰色的衣服。” 齐钰仍然在试图为饭桶申辩。 “如果说,饭桶就是那个人,那武功自然是高强的,不过是障眼法,对于他而言也是雕虫小技。”一直没说话的姜蘅来了一句。 三人致中和就数姜蘅的武功最为高,齐钰现在的武功虽然有所长进,但还是三脚猫罢了。所以对于这一方面,还是姜蘅有发言权。 “可是孤话说不可以相信。”齐钰低下头。 “那,阿钰有没有发现饭桶最近有些不一样?”陆承突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让齐钰也措手不及。 饭桶会有什么不一样呢? 齐钰慢慢回想。自己这段时间也没有去注意这些,毕竟自己也是诸事不顺,而且把重心几乎都放在了苏锦身上,倒也没有去关注这些。 饭桶是自小就在宫里长大的,不可能是那个女人。而且饭桶不识字也不会武功,也是跟着齐钰之后才慢慢学会了一点点,而且还是齐钰偷偷摸摸觉他的。 他看起来确实是痴痴傻傻,但是学这些东西却也很快。齐钰上一世早就学过,而且学的透彻,到了这一世,不过是讲字体的古文与现代字相记住即可。 所以那个女人不可能是饭桶。 但是陆承这样一问,倒是有可能是那个女人带走了饭桶,把饭桶藏到了某个地方,然后自己易容成饭桶潜伏在齐钰身边。 回想最近发生的种种,饭桶确实有些不对劲的地方。从前齐钰一有什么事情,饭桶总会上来逗齐钰,而且常常回去宫外收集各种美食。 因为饭桶知道齐钰最爱不过是各种小吃了。 但是这段时间,饭桶不仅一次也没有过以前那样的关心出宫的次数也明显变少。 尽管每次都会带东西进来,但也常常是齐钰不喜欢的。如此仔细一想,这装扮也是漏洞百出,但自己却没有发现。 可能就是因为太过于亲密了吧。 可是,这个假扮饭桶的人又是什么时候以何种方式混进来的呢?又把真正的饭桶带到哪里去了呢? 这一切都谜题,还要等这件事情解决以后,才能水落石出。 “孤还是觉得,那天在客栈应该不是饭桶。”齐钰犹豫着。 “饭桶一直在孤身边,一直跟着孤,除非他的速度快的难以置信,否则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轻而易举的拿到那块玉佩。” “而且你也不是不会武功,加之那日你有那么多手下,换装偷窃再若无其事的回来不被别人发现,难度太大了。既然在血纹玉的帮助你可以伤着他,说明他还没有强大到那种地步。” 齐钰将自己的心中想法说了出来,倒也显得合情合理。 “所以阿钰的意思是……现在的饭桶并不是真正的饭桶!”陆承恍然大悟。 这样子的话,先前不可以解释的迷惑都柳暗花明了,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起来,每一个问题都有了答案。 “大胆推测,小心求证。如今这只是我们的猜测,究竟是真是假,还得再做定论。”陆承道。 “在孤看来,这几个月过去了,他的刀伤也大概好的差不多了。而且就力量而言,也不是他的对手。”齐钰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她的目的既然是这血纹玉,那么没有拿到手,或者是没有解开其中的秘密,也不会轻易收手。所以我们现在就先按兵不动,看她再要作何反应。”陆承道。 “那个……阿钰,我们还有一事。说出来大概有些不便,姜蘅在陆府躲藏了几个月,我也是悉心照料,他才恢复了不少。可是最近家父却有些反对。”陆承尴尬的说。 也难怪会怎样了。姜蘅是男子,陆承也是男子,而陆承收留姜蘅,加之天天的悉心照顾,总会让人想到别处去。 ##第60章 :留宿一晚 “阿钰这中城御殿是比较冷清的,虽说有那女刺客在,但现在也是无法了,否则我们不会冒着危险将姜蘅弄到这里来。”陆承微微有些尴尬。 齐钰也面露难色。 并不是她不想收留姜蘅,姜蘅此时受伤如此之重,也不好拒绝他,但是关于饭桶这件事情还是让她不由得提心吊胆。 姜蘅现在这个模样,自己也保护不了他。而且现在自己也知道了饭桶这件事情,心里对自己的安危都有些担心。 “阿钰不要担心,那女刺客的目的应该是玉佩,而不会想要杀人。”陆承道。 “可是现在也不知道饭桶的死活,孤也很难受,而且,那女贼说不定为了达到目的一不做二不休也是有可能都。”齐钰说道。 这时,一直在静静倾听的姜蘅突然开口了:“这女刺客现在也没有机会了,我已经将血纹玉吞入腹中。” 齐钰一听,惊讶的张大了嘴巴,为了保护住玉佩而这样,实属疯狂。 “楚皇子不是还没有解开这玉佩的秘密吗?怎么就做出如此鲁莽的举动!”齐钰感到实在是难以理解不可思议,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硬生生的说出来一句这样的话。 随后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太妥当,便改口到,“玉佩在腹中安全是安全的,开始倘若楚皇子要急用,那该怎么办呢?” 姜蘅看见齐钰如此吃惊的模样,笑了起来,看起来脸色有些不好,但是这一笑还是阳光轻松,看不出来是身负重伤。 “齐世子太担忧了。这玉佩本事父王给我的,如今用这玉佩保命过,那玉佩里也有了我的气息,而这玉佩能不能认主,全看这玉佩怎么看。我想再多也无能为力。”姜蘅到。 “这刺客大概不知道血纹玉会认主,看我将它吞入腹中,如果没有丝毫反应,那血纹玉大概就是不认主了。到时候时间到了,自然会出来。” “但是如果在我腹中起了反应,那血纹玉就会以它自身来改变我。到时候刺客想争夺也无能为力了。” 齐钰听了这番话,才理解了当时那血纹玉的扳指在自己手指上为什么会和自己融为一体了。 这大概就是血纹玉的秘密,也是血纹玉改造人体的方法。 怪不得齐钰现在到了这个年龄才开始练舞,但是轻功也只学了这么几个月就略有小成,换做别人,没有几年是飞跃不起来的。 这可能是血纹玉对齐钰身体的改造,让她在武学上有很高的造诣和更好的天赋吧。 而姜蘅刚才所说的话也很清楚了,也就是能不能使用这血纹玉,还得看血纹玉究竟想不想认他这个主人。 倘若认主,那便皆大欢喜,不想的话,那就放在身边再做打算,毕竟这么重要的血纹玉,也可能是因为姜蘅时候未到。 “那女刺客还是一个隐患。”齐钰道。 “我倒有一个办法。”陆承说。 从前和陆承一同瞎混的时候,常常是齐钰出些古灵精怪的想法,而陆承则负责被发现以后收拾残局的。 所以就算齐钰脑子灵活的很,但是在这要顾全大局的时候,还是姜蘅的办法比较管用。齐钰虽说是聪明,但总是没有一份顾全大局的心。 还是年龄小了,小孩子天性。 虽然陆承也只比齐钰大两岁,但是十七岁的他和十五岁的齐钰就有经验上的差别。也是因为平时闯祸的时候分担角色不同的原因吧。 “什么办法?”齐钰迫不及待。 “我们都忘记了一个人。他可以帮我们解决一切。”陆承说道。 “谁?”齐钰和姜蘅被勾起了兴趣,异口同声。 “沈王爷。”陆承一字一顿。 齐钰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怎么会是沈写意呢?沈写意他……太恐怖了。想起沈写意,齐钰就背后发凉,总有一种要被惩罚的提心吊胆。 “是的,我们都忘记了沈王爷。”陆承再次强调。 “沈王爷虽说对我们很晚严厉,但是这件事情已经不再是我们从前的小打小闹了。而且牵扯上了楚皇子,若是出了事情,我们都脱不开干系。”一番话说的有些冷漠,但却是真话。 “开始太傅他……”齐钰欲言又止,不知道应不应该说出来。 其实齐钰担心的是沈写意现在对白莲表白心意失败了,会不会就此消沉下去,不问世事了。但是看着最近沈写意的状态又没有那个趋势。 即使这样,沈写意还是颓废的模样,有些好转,但是并不明显。 而陆承和姜蘅因为她在纠结沈王爷的恐怖才不敢下结论,所以双双劝导,“这也不是小孩子家家的事情来,沈王爷有长远之见,不会拒绝的。” “可是……并不是孤不想,这件事情,孤害怕太傅不会答应。”齐钰犹豫再三,还是吞吞吐吐说了出来。 齐钰将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好好的说了一遍,其中自然包括了什么时候沈写意对苏锦开始有兴趣,什么时候开始表露,什么时候表白心意,以及在此之后的颓废消沉。 没想到陆承和姜蘅双双听的有滋有味,津津乐道,时不时还问问细节。 在没有肥皂剧的古代,他们就靠着这些过日子吗?齐钰在心中弱弱的想。 “那确实有些麻烦。”在一脸求知的听完了整个故事以后,姜蘅和陆承都是一脸惋惜的模样,觉得实在可惜。 虽然说苏锦是一个宫女,做着低贱的活,但是王爷娶丫鬟的事情也不少见。女子身份低些就低些,男子身份高就够了。 听见沈写意最后还是消除,所以难免有些惋惜的。若是两人在一起了,还真是郎才女貌爱。 虽然说沈写意长相不敢恭维,但是就才华来说,还是锋芒毕露,在这宫中无人能及。奈何沈写意向来低调,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可惜可惜。”两人的注意力都被故事吸引去了,都在感慨这件事情,俨然把刚才的事情忘在了脑后。 “那现在事情也分析的差不多了,我们也先走一步,明日再来。”姜蘅看看现在的天色,说道。 因为是深秋,自然天黑的早,但是原本还是有点点星光,天色也是带着点蓝,此刻却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 “已经这么晚了,楚皇子又负伤在身,还是在我的寝殿里休息吧。明天我们去找太傅。”齐钰看看外面的天色,要他们现在离开实在是危险。 ##第61章 :不置可否 外面天色确实很晚,此刻出去未免太过于危险了。 看着外面的天,陆承和姜蘅对视一眼,点点头。 陆承和姜蘅都觉得,这样子留宿一晚应该不成问题,毕竟三个男人,而且中城御殿的房间也不少。 奈何他们都不知道关于齐钰的懒惰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本来只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一下的事情,齐钰偏偏不想做。 上一次白莲的事情她吃了一次亏,但是自从白莲正式搬进偏殿以后齐钰就天真的以为再也没有人会来了。 所以就算中城御殿房众多,但是中城御殿的下人懒散也是众所周知,齐钰没有特地吩咐,下人们也乐的清闲不去打扫房间。 所以即使房间多,装饰的也是很华丽,但是实际上是布满了灰尘,根本无法住人。这样子齐钰有些尴尬,但是在陆承面前怎么可以让他知道这些呢? 齐钰脸上笑着点点头,意思是完全可以,脑袋里却在想着怎么把他们留下,留在她房间里。 她一个女子,有这番举动也是无奈之举。陆承在这里,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想让陆承看见自己最好的一面。 “楚皇子和陆承你们俩就先住在孤房间里面,现在虽然我们已经了一些东西,但是凡事无绝对,谁能保证女刺客没有同伙被?”一番话说的于情于理。 “其他房间的话我们三人就是分开的,这样风险也大大增加了。若我们三人在一起,就算楚皇子身受重伤,也许还有一臂之力来还击。”齐钰说道。 “也实在是在理的。”陆承和姜蘅两人相视一眼,觉得不错,方才点了点头。 实际上他们内心也各有各的想法。 虽说在姜蘅和陆承眼里,齐钰是一个男子,但是他们就偏偏有了复杂的感情,此时能留下来和齐钰一起,心里也是开心的。 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有些危险,三人在一起会好得多。 于是考虑到姜蘅受伤,就让姜蘅一个人睡。但是两个人也睡不下这软榻,所以姜蘅一个人睡着软榻,齐钰和陆承只能一起睡着床。 齐钰心中有说不出的喜悦,但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有些尴尬的样子。 虽然说着已经是第二次陆承在齐钰这里过夜了,但是上一次陆承应该是一个人睡了一夜,而齐钰则是为了应付沈写意而抄了一晚上的书。 这一次两人终于是要真的同床。虽然明明知道什么事情也不会发生,也不希望有什么事情会发生,陆承还是有些脸红。 两个男人而已。 陆承在心中安慰自己,这才感觉好多了。 “阿钰,你……”陆承有些脸红。已经熄灯了,齐钰和陆承两人挤在一张床上。虽然说是不挤的,但是陆承还得感觉齐钰紧紧贴着自己。 “睡吧。”齐钰也有些紧张,又想贴着陆承,又害怕陆承发现自己的女儿身份。 而在软榻上的姜蘅却将两个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里有些说不出的酸溜溜的感觉。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起来了,毕竟三个人睡一个房间实在有些不习惯。齐钰有些担心姜蘅和陆承,害怕被发现。 “我们先走一步,被发现不仅仅是危险,怕又是要出现什么传言了。”陆承说道。 陆承是怕了那些传闻了,什么事情都可以捕风捉影以讹传讹,越传越离谱,但是偏偏还有人相信这些。 以前大概是没有什么的,但是现在自己有了拜相的想法,不能够轻易就毁坏名声,而且齐钰也有了世子妃。 “不急。早晨只要孤不叫,他们就不会进来。”这也是真话。当初白莲第一次见到齐钰,就是因为坏了这个规矩,才让齐钰分外讨厌她的。 “那就好。”他俩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要尽早去沈王爷那里。”齐钰说道。 是应该尽早,她现在很担心饭桶的情况,不知道真正的饭桶到底是死是活还是怎么样了,晚一刻,饭桶也就危险一分。 “要带上饭桶吗?”陆承问。 他说的饭桶自然是现在齐钰身边的饭桶。他们现在几乎可以确定饭桶就是那个有嫌疑的人。 “不带。”齐钰思量一会,决定还是不带为好。 这样子虽然会让“饭桶”起疑心,但是也算是无法之法。如果带着“饭桶”去,那饭桶的疑心恐怕会更重。 因为一大早就有姜蘅和陆承的突然出现。“饭桶”身为齐钰的贴身太监,又是中城御殿的中管,有谁来了都是一目了然的,他没有收到消息,可见两人是偷偷进来的。 所以三人还是决定不带。 齐钰叫两人待在里面切莫出来,自己走了出去,在苏锦服侍下洗漱完毕,就叫苏锦去看看厨房做的怎么样了,还指定了食物 叫苏锦去厨房吩咐一下。 一般这个点厨房是还没有做好的。因为一帮人早摸透了齐钰的性子,也知道她晚起,所以厨房的时间都是按照齐钰的作息时间来规定的。 支走了苏锦,齐钰就带着三人去了沈写意那里。 与先前几次不一样,这一次齐钰来到沈写意这里,居然不再会一站到房门口就闻到酒味了。 “太傅,阿钰来看您了。”齐钰敲敲门。 “阿钰今天起的这么早,真是稀奇。”沈写意回答道。 听见这调侃,齐钰就知道沈写意今天的心情应当是很不错的,所以就带着两人推门而入了。 门内是久违的干净,有淡淡的酒味,大概是前几天留下的,还没有彻底清除干净。,想必过一段时间自己就会消散的。 “这么多人,热热闹闹的。”沈写意看见了这么多人,眼中也没有流露出惊讶。 这三人对于他而言,只有姜蘅有些陌生,但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所以也没有什么好惊讶的,看三人这阵势,应该是有什么事情要避人耳目,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他沈写意的房间里。 “太傅,孤遇到一件棘手的事情。”齐钰开门见山,不想浪费时间。 “说吧,看看本王能不能帮到你们。”沈写意话里的意思是愿意帮的,但是也是在自己的范围内。 齐钰知道沈写意应该是会出手的,毕竟这件事情,不仅仅是关系到了楚国三皇子姜蘅,还关系到了齐钰。 但是沈写意这样一说,姜蘅却有种感觉,感觉沈写意不置可否。能不能帮也全在他一念之间了。 ##第62章 :出手相助 “太傅,这件事情孤上次也和您讲过,但是上一次事情还没有那么严重。现在事情已经开始恶化,牵连到了楚皇子。”齐钰说道,脸上有点着急。 “慢慢说,本王这里很安全,不必担心别的。”沈写意看着齐钰急急忙忙的模样,示意齐钰先坐下,随后又指指旁边两张桌子,示意姜蘅和陆承也坐下。 陆承想想,觉得现在不是客气这些礼数的时候,就拉了椅子坐在齐钰身边。姜蘅觉得有些尴尬过意不去,但是看见齐钰和陆承两人十分随意,也就放松了下来。 沈写意的名声他也是听过的。在齐国的多位王爷中,他是最值得一提的人。 传闻中他长相丑陋,不得不时时刻刻戴着面纱,以免使幼童和妇孺受到惊吓。其次是他手握重权却无心朝政,但是为人清白,许多百姓士兵都十分钦佩他。 “这件事,有些复杂。”齐钰说道。 于是她从那日在客栈里遇到姜蘅阴差阳错被当成小偷开始说起,一路上走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这些东西她以前对着沈写意是说过一遍的,如今已经是对沈写意说第二遍了,但是沈写意没有丝毫厌烦,反而听的格外认真。 这样一来,第一次更像是漫不经心敷衍了一下,现在才是认真听的。 除了复述这些已经发生的,齐钰还将从一开始,自己的猜测怀疑全都说了出来。以前因为沈写意爱慕苏锦,所以苏锦这一部分齐钰尽力不去提及。 但是现在有点不一样了,一方面是情况更加危急了,另一方面,沈写意大概对苏锦也是死心了,或者是看开了,所以再提起苏锦的事情,尴尬还是有的,但是坦然多了。 “等等……行,世子殿下继续吧。”期间,沈写意偶尔会打断齐钰的讲述,低头沉思一会,但是很快又会抬起头来叫齐钰接着讲。 讲到苏锦那一段沈写意脸色有些动容,但是因为戴着面纱看不清楚,齐钰也没有深究。从开始将到饭桶的时候,沈写意紧紧皱着发眉头才开始舒展开来。 “事情的经过也就是这样,太傅怎么看?”齐钰一口气讲完了所有。这个事情她明明已经讲了三遍,但是现在说起来的话还是像第一次讲,感觉很多细节都是陌生的。 “世子殿下观察的倒是很细致。”沈写意回答。 ““那……还有呢?”齐钰似乎很不满只得了这样一个答案,自己和陆承还有楚皇子姜蘅讨论分析了这么久,要的难道只是一句“很细致”吗? “阿钰要叫本王干嘛呢?”沈写意笑到。 沈写意在这里面获得的消息是,有人要抢夺姜蘅的玉佩,从一开始,矛头就对准了那块血纹玉。 “既然楚皇子已经把玉佩吞了下去,还来找本王干嘛呢?”沈写意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看起来没有一点点的着急。 “太傅不可能不知道阿钰的意思!”齐钰回答到。 齐钰和沈写意在一起生活里也有很久,对于沈写意虽然是又爱又怕,但是这感情也是能和饭桶媲美的。 沈写意有时候是专断霸道了一些,但是人还是心地善良的,齐钰相信。 “这件事情的主要一点还是在饭桶身上。”齐钰回答,这样的暗示一年足够明显了,就是把饭桶的事情弄清楚,一切就都柳暗花明了。 “世子殿下想的是非常周全的。这件事情依本王看,并没有危及到世子殿下,不过是世子殿下喜欢参合罢了。”沈写意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太傅你……!”齐钰被这突然一句话弄的有些愤怒,这句话不就是在姜蘅在场的时候告诉姜蘅,齐钰回答陆承保护他也不过是为了自己而已。 这话意思是,这是姜蘅身上血纹玉捅出的篓子,自始自终和齐钰没有关系。沈写意是好人,但是帮助也要看对象吧。这个敌国皇子,自己站在齐国王爷的角度上是不应该救的。 “阿钰也要分清楚好坏。”沈写意不顾姜蘅在场就说出了这样的话。 这个事情,从头到尾齐钰没有得过好处,刺客针对的也一直是姜蘅,反而是因为姜蘅,齐钰才受到了威胁。 “太傅,在客栈的时候我们遭到来历不明的黑衣人的攻击,若不是楚皇子在,阿钰这条命都没了!”齐钰有些气愤,但是这个紧要关头千万不能得沈写意,自己还是有求于他的。 “世子殿下忘记了是谁讲你带入那个客栈的?”沈写意挑了挑眉毛。 这一下齐钰没有话讲了,确实是姜蘅讲自己带到那里,这才会遇见那刺客。 “沈王爷,我们来不过是想求助,若是沈王爷不愿意,那就当是我打扰了。”姜蘅听着这些话知道是自己的错,但是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可是饭桶他现在还是下落不明……”齐钰试图挽回这些。 “所以说,这就是本王帮助你们的原因。”沈写意说道。 他这句话,没有别的感情,就是简简单单一句话,齐钰竟然没听出来他的意思到底是要帮还是不帮。 “不过是一个小贼,看样子是周国的,无须紧张。”沈写意漫不经心轻描淡写,端起面前的茶喝了一口。 “那饭桶怎么办?”齐钰最关心的还是这个问题。如果不是因为饭桶,那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使齐钰这么执着了。 姜蘅听见这些话,心里才松了一口气。看样子,沈王爷还是愿意出手相助的,实在有些讶异,心里也有说不出的喜悦。 上一次他身负重伤,所以就没有回去,住在了陆府,也是因为一方面的回不去。他这个不得宠的皇子从来有名无实,就算是一行人回宫了,他也被遗忘在这里。 或许,就算回到楚国,他还是一样的待遇,不会收到分毫的照顾,相对,还是齐钰更加暖心。虽然住在陆府,一直是陆承照顾,但是两个大男人总觉得不自在。 可是齐钰就没有这样的感觉,明明是一个男子,却又有女子的细腻,为他人着想,所以姜蘅才莫名其妙觉得齐国比楚国好。 “饭桶应该不会死,否则那个假饭桶……”陆承想到,但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引起饭桶这个话题。 现在不仅仅是女刺客难做,被女刺客绑架的太监也很难做。 ##第63章 :孤才没有发抖 情况呢? 饭桶先前跟着齐钰可以说被宠坏了,每天里就是无所事事,只知道哪里的东西格外好吃格外香,也是时候让他吃一下苦头。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齐钰总是会忍不住鼻子酸溜溜的。现在这样一想,又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想沈写意却是变了脸色,“世子殿下,你身为一国之君的接班人,怎么可以就这样容易哭哭啼啼掉眼泪?齐国形象何在?” 在坐的都知道沈写意这话也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姜蘅才这样讲话的。姜蘅再怎么不济,也是楚国的三皇子。前一阵子刚刚发生了楚国人刺杀齐国高官的儿子的事情,风波也刚刚下去,但是沈写意心里还是不能接受。 要齐国的王爷平起平坐来对待楚国的三皇子,有可能,但是也是困难的,而且这也只是姜蘅第二次与沈写意见面。 所以敌意是理所应当的。 沈写意抿一口香茗,放下面纱,站起身,道,“不是说去看看‘饭桶’吗?现在时间也早,也就趁早做了这些事情,免得拖一时麻烦一时。” “可是太傅身体……”齐钰有些担心,虽然说受伤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来,可是伤很重,齐钰总害怕沈写意吃不消。 而且前段时间沈写意酗酒颓废,对身体也有一定的伤害,看起来整个人消瘦了不少,皮肤也不如之前的那么白皙细腻了。 “没事,世子殿下多虑了。对付这种小喽啰,本王还不用那么严阵以待。”沈写意笑了起来,就径直走了出去,白色的面纱因为风吹而飘扬起来,沈写意的脸若隐若现。 有那么一瞬间,齐钰感觉自己看见的沈写意的脸已经不是从前那样的丑陋了,反而英俊逼人。 但是齐钰立刻就觉得自己是太久没有见到沈写意,在心中把他美化了。沈写意那张脸,可是连边界大军看了都要沉默的啊,怎么可能说不丑就不丑了呢? 这也太离奇了。 因为最近经历不靠谱的事情太多了,所以齐钰总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所以摇摇头就不去想这些事情了。 齐钰跟着沈写意的后面,沈写意今天穿的是白色绸缎的衣服,料子比较轻,在这秋天里未免有些单薄了。 此刻衣服也随着风飘起来了,齐钰跟在后面默默的想,“如果不是那张脸都话,沈写意定然是一个完美的美男子,是万千少女心中的白马王子啊。” 可是前提也是那张脸好看啊。 “阿钰,你走前面。本王是王爷,而你是世子,虽说有辈分的关系,但是就地位来说,你也应该在前面。”沈写意说道,将齐钰一把拎到前面来了。 齐钰小声说:“哦。” 尽管心里万般不愿意,自己也不敢忤逆沈写意,否则下场真的很惨。今天也是因为姜蘅在这里,才有这么多规矩。 走在最前面,明明知道沈写意会保护着她,但是齐钰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等一下就要面对陪伴了自己十几年的人,就算知道是假的,心里也会有些感触。 想到那天晚上女刺客悄无声息的潜入自己的房间,还有姜蘅被打的这副模样,齐钰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世子殿下发什么抖?”沈写意戏谑的问道,此刻却不在乎姜蘅在这里了。 “孤才没有发抖呢!否则就是因为这天气未免有些寒冷,孤又穿的单薄。”齐钰没想到沈写意一直看着她,此刻却还嘴硬到。 “天气是有些寒冷,世子殿下也确实应该添置衣服了。”沈写意还是戏谑的口气。 “到了,太傅。”齐钰停住了脚步,缩了缩脖子,往沈写意这里站了站。 眼前正是“饭桶”住的房间。 每一个下人都是有自己房间多,而饭桶身为中城御殿的总管,所以房间也会大一些,离着齐钰的寝殿有一段距离,却也不是很远。 而几个比较核心的人物,齐钰,沈写意,他们的房间都是相隔不是很远,但是说来也有一段距离。 现在大张旗鼓找到“饭桶”,要面对一个“饭桶”,齐钰还是觉得有些接受不了。 “哈哈哈哈,不想你们这么快就找了上了,世子殿下和沈王爷还真是神机妙算啊!”房间多门是关的,但是里面穿出的女子声音却格外清晰。 “就是这样的声音!”姜蘅上次吃了亏,导致练武根基都差点受到损伤,所以现在又是这样的声音,听的他很是后怕。 “雕虫小技!”沈写意却丝毫不在乎,反而微微一笑。 “太傅……”齐钰是其中武功最弱的一个,心智也自然最容易动摇,此刻听到这样刺耳的声音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响。 “世子殿下!”沈写意这才注意到身边的齐钰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 “不能这样下去,齐钰连根基都会受损的!”沈写意想到。还好先前他听齐钰所讲,那女刺客在袭击姜蘅的时候就用了这一招,心下自然是有一些防备,所以随身就携带了丹药。 扶着齐钰从瓷瓶中拿出一颗丹药喂下,再缓缓讲齐钰交到陆承手上,沈写意这才放心。 “陆公子个楚皇子若是受不了,也各自服用一颗丹药吧,这是中草药研磨制成的,对于这种声音有一定的抵御作用。”沈写意说道。 其实这药丸哪里是对这声音有抵御作用呢?不过是服用下去了,在一个时辰内耳朵就会聋掉,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不过是暂时的而已。 他们现在的武功以及身体强度还能拿抵御这声音,所以也只有这一个办法了。 那声音在里面笑了一会,就渐渐停止了。 “沈王爷果然高明啊!沈王爷的武功高深我自然知道,今日落在沈王爷手中也算是我倒霉!只是我想不通,明明我伪装的那么好,却会被认出?”那声音恨恨的。 沈写意倒是没有时间和她这样啰啰嗦嗦,径直走进了房间,推开门,也没有用任何的轻功,气息也完全内敛。 “既然你想不通,那就到阎王爷那里去好好想想吧。”沈写意看都不看一眼面前站着的这个人,只是一瞬间就来到她面前,一拳打在了她的腹部。 ##第64章 :太傅,饭桶呢? 那个女子的雕虫小技沈写意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她的声音就是她最独特的武器,根据沈写意的了解,练习同种武功的人或者是具有极佳听力的人即使远在千里也是可以听到这种声音。 所以她所说的“不甘心”,想让沈写意给她一个解释,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罢了,时间每脱一分,她逃跑的可能就大一分。 而沈写意也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让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拖延时间呢? “呵,故弄玄虚。”沈写意一拳打在女子的腹部,明明看起来不过是轻飘飘的普通一拳 却见那女子面容扭曲,一双尖细和蛇一样的眼睛里满是仇恨。 “你是周国的贵族女子,沦落到现在来我们齐国做一个太监真的甘心吗?”沈写意挑眉笑到。 那女子此时早就褪去了伪装,尖细的眼睛,尖细的嗓音,皮肤白的让人怀疑是不是长年生病,偏偏那嘴唇是很红,看起来实在是吓人。 “沈写意,让你抓住算我倒霉!但是你就不想知道你们那个陪伴多年的饭桶在哪里吗?”那女子声音尖细得和刀片一样,没过一寸地方就是一阵刮扯声,听的人头发发麻。 “既然你这么想让我问你,那,饭桶在哪里?”沈写意抓住那女子的头发,让她的脸对着自己。 他确实是偏偏君子,但是对于这样伤害齐钰的人,他绝对不会容忍。 “哈哈哈哈,我死也不会告诉你的!”那女子已经虚弱得不堪一击了,身子忍不住的滑落到地上,口中因为沈写意那一拳也不断吐出鲜血。 “不说?”沈写意眯起眼睛,“不说就不说罢,不过一个太监而已。” 这时那女子的脸上残忍的笑容却凝固了起来,本以为可以抓住他们的软肋了,没想到沈写意就这样轻轻带过了。 她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虽然身在贵族,但是自小却是别人的陪衬。因为总有比她更优秀的。 而为了周国,她自小就开始练习这些武功,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潜伏到别人的国家来,让这些国家也变成周的一部分。 可是自己这么多年,从来没有人在乎自己的性命。 由于需要大量的卧底,所以在周国,贵族女子不断出生,不断被养育,有些人在尚未出生前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她本想用饭桶这一事情来刺激沈写意,没想到沈写意根本就不在乎。就像是自己在周国一样,就算自己死了,也没有人在乎。 刚刚,即使沈写意没有打下那一拳,而是给了自己一个冗长的解释,即使自己的同伴听到了消息,他们也不一定会来。 因为自己,在被发现的那一刻,已经是一个废品了。 “沈写意,皇宫里的人无情,我早该知道。”女子凄凉的笑了笑,闭上眼睛,就这样没有了生息。 这么久,这么错综复杂的一件事情,终于在沈写意这一拳下有了一个了结,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沈写意看那女子没了生息,便松了手,看着外面傻傻站着的陆承和姜蘅,还有倒在姜蘅怀里的齐钰,说道,“走。” 这一声确实是有一种头领风范,可惜姜蘅和齐钰此时服下了药丸,丧失了听力,需要一刻钟才能够恢复过来。 而刚刚沈写意在房间里,也不过是耽搁了几分钟而已,所以此时他们自然听不见沈写意说话了。 虽然听不见,但是两人看见沈写意自己走了,便跟了上去,还回头望了望那房间。刚刚他们在外面,由于没有听见,只觉得风平浪静的,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但是此刻两人还是跟在沈写意后面跟着沈写意回到他的房间起。 刚刚一开始陆承已经是受了伤的,所以此刻抱着齐钰有些不稳当。齐钰瘦弱,是不算重的,而且陆承习武,这点重量对于他而言本来根本不算什么。 奈何刚才受到那声音的伤害,此时脸色有些发白,抱着齐钰摇摇欲坠。看着陆承这虚弱的模样,叹了一口气,就伸手把齐钰接了过来。 他那模样,好像时时刻刻都有摔倒的风险。 “沈王爷,那真正的饭桶呢?”陆承并不知道刚刚那女子和沈写意的对话,即使自己现在失聪了,也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沈写意抱着齐钰,自然是听到了。但是回答了也没有用,姜蘅和陆承也听不见,所以沈写意干脆没有理会,情况还是等齐钰醒过来再解释吧。 齐钰的身子倒是真的很弱,在沈写意的房间里躺了半日,约莫到中午才有醒过来的迹象。 沈写意照样该吃饭就吃,该看书就看,似乎不放在心上没有一点焦灼感觉。 反而是陆承,一回去就趴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齐钰,姜蘅也没有办法,本来他就虚弱不堪,现在身子更加虚弱,脸色蜡黄,没有一点点精神。 “唔。”齐钰慢慢睁开眼睛,眼前跃出的人便是陆承,紧接着就是姜蘅也凑了上来,都是一脸着急又惊喜的模样。 “阿钰,你没事吧!”陆承忍不住喊了出来。 此刻已经过了约莫两个时辰了,三人身上的药效早就已经散去了,所以自然听得见彼此说话。 “陆承,孤没事。”齐钰被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眼睛发痛,眯起了眼睛。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了,窗户也是开着的,所以室内的光线强一些也是正常的。 而且沈写意不像齐钰一样,齐钰虽然不讲究,但好歹是个世子,所以好东西自然是有的。齐钰床上的帐子就是异域进贡的,就算是大中午的阳光投过,也会变得如月光一样柔和。 但是沈写意不一样。他有自己的府邸,在他府邸上好东西自然是不会少,但是平时他也不住在那里,住在中城御殿也不讲究这些,所以床上哪里会有那样的帐子呢? 虽然说这帐子也是一样的名贵,但是却没有那样的功效。 “太傅,饭桶呢?”齐钰看到现在场景,也知道沈写意必定是已经把事情解决了,否则也不会这样悠哉悠哉的。但是他最关心的还是饭桶。 毕竟饭桶被绑架也有几个月了,关心担心是自然的。但是此刻醒来,却没有看见饭桶的身影,她心里不禁着急起来。 ##第65章 :饭桶在太傅那里? 不想沈写意却是一点也不着急的喝着茶,水雾绕缭。 “太傅!”齐钰赶紧从床上起来,就想蹿到沈写意面前问个明白,不想才一下床就感到双腿发软,竟然连站立着都成问题。 “这……”齐钰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便要倒下,还好床边的陆承看情况不对一把就扶住了齐钰,让齐钰倚靠着自己。 “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有心思想那么多?”沈写意问道。 “太傅,饭桶被绑也就几个月了,孤实在是担心。”齐钰回答到,低着头。陆承看齐钰这个样子,也很不忍心,但是在沈写意面前,他也是不敢有什么动作,只能把齐钰扶起来让她坐在床上。 “阿钰小心些。”陆承关心道。 “这几个月了都没有去找饭桶,偏偏今天就非要见到饭桶不可。倒不是本王抱怨,这几个月,饭桶那张嘴都要把本王这里吃穷了。”沈写意话里带着笑,像是安慰一个孩子。 “太傅,您说什么?饭桶,饭桶他在你这!”齐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觉得做梦一样。 既然是沈写意亲口说出来的,那自然是不会假的,但是齐钰还是要确认一遍,“太傅 饭桶当着在你那里吗” “饭桶确实在本王这里,而且这一住就是几个月。”沈写意回答到。这下子齐钰总算听的清清楚楚,但是心里还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饭桶怎么会在沈写意这里?而且还一住就是几个月?要这么说的话,沈写意应该早就知道这一切了? “本王瞒了你们。”沈写意回答到,话语里也有些无奈。 “本王早就发现了饭桶的异常,而且顺藤摸瓜的就知道了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假扮饭桶,而且还一举将饭桶救了出来。” “但是阿钰年纪尚小,这件事情就不能让她先知道。而且饭桶就是阿钰身边的人,这样贸然告诉了阿钰,她若是一下子露出什么马脚,到引得假扮阿钰的人惊慌。” “若是对方知道自己暴露了,很有可能就一不做二不休,破罐子破摔,那时候阿钰的情况就危险了。” 因为做这些卧底的女子一般都是一次性使用的,如果任务失败,一般就是自杀,力保不能泄露一点点的消息。 如果逃离了逃回去了,那情况也是不容乐观。因为已经失败过一次,所以一般不会再被形容,不会再被派去做卧底,此时她们就失去了价值。 为了不泄露秘密,等待她们的,也会是他们原本的主子赐予的死亡而已。 所以一般等到任务失败,他们也会自杀,既然都要死了,肯定会有同归于尽的想法。 沈写意从袖子中抽出白色的扇子,开始慢慢摇动扇起风来。 这深秋,哪里会热呢?齐钰也是在心中无语。 “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情况,太傅和我们讲清楚些。”齐钰虽然感到腿软不能站直,但是陆承也扶着齐钰坐回了床上。 “不知道世子殿下还记不记得那个血纹玉,也就是那块扳指?”齐钰没有想到沈写意突然提起了血纹玉。 血纹玉的资料一般都是秘密,而现在姜蘅也在这里,齐钰本以为按照先前的趋势来,沈写意会避开这个话题呢。 “记得。”可是沈写意既然已经提起了,那齐钰倒觉得也没有什么。血纹玉姜蘅也有一块,所以姜蘅就算是听到了这些,也不会起什么念头。 毕竟血纹玉认主,不认主的话也是废石一块。 “那个暗室,实际上是我为你准备的。是想要等你十六岁了再带你去,正式踏上武学之路,里面的血纹玉扳指也是一样的。”沈写意说道。 听到这个消息的齐钰却是大吃一惊,在经过了女刺客的事情之后,自己总是心里心慌意乱的,所以就想着好好看看中城御殿有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不想却找到了那样一个密室。 也确实是对的,如果真的是女刺客搞的鬼的话,也不可能就那么轻而易举被发现,也没有丝毫防备。 “那个地方一般人是打不开的,那个密室入口只有世子,本王,以及另外几个人可以打开。”沈写意好像知道齐钰对于密室几乎没有防备这一事猜测,所以就直接的回应。 齐钰知道,他所说的其他几个人,应该就是齐王和王后无疑了。但是齐钰也就在心里这样想,也不会问出口。 “当时世子殿下就来了本王这里,还带着饭桶。就是那个时候,本王发现了饭桶的不对劲。” “按照常理,也就是平时的规矩,这这种情况下饭桶应该是要在门口守着的而不是直接跟进来了。” “这样也不能直接说饭桶就是别人所假冒的,否则太过于武断了。” “本王发现那天的第二个值得怀疑的点便是饭桶当时站在我们身边时候都状态。按照平时来说,饭桶是很不愿意站在我们身边的,但是那天,他不仅站在我们身边,还听的十分专注。” 果然沈写意就是沈写意,观察细致为常人所不能比。饭桶若是你要带着他在身边,只要你与别人交谈超过十分钟,饭桶必定会打哈欠。 这么明显的不同,自己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看来以后还是有很多要学习的。 “而且本王在注意到这件事情以后,就派人去好好看着饭桶。果不其然,在世子殿下睡觉已经,饭桶又独自一个人溜到了那个密室。” “看得出来,他是对血纹玉感兴趣。” “而饭桶什么性子我们也是清楚的,若是烧鸭和血纹玉你叫他做选择,他定然会选择烧鸭。” “所以本王就笃定了这个想法。” “而且本王就在你带着饭桶去拜访陆公子的时候亲自搜了各个房间,果然在一个空房间里发现了被改造的密室,在密室里发现了奄奄一息的饭桶。” “所幸那个时候饭桶不过被关进去四五天,虽然没有食物,但却有水,密室是封死了,看起来根本没有放饭桶一条生路的想法。” “但是既然是本王出马,一切就在掌握之中,就没有破不了的密室。”沈写意笑到,又摇了摇手中的扇子。 “就那以后,本王就派人时时刻刻看着那饭桶的行踪,虽然心里面觉得他确实要的就是血纹玉,但是派人跟着也是好的,也好时时汇报你们的安全情况。”沈写意还是波澜不惊。 ##第66章 :楚皇子怎么了 齐钰先前还是很担心饭桶受了委屈,现在一听说那些人根本没有想留饭桶一条活路,更是心下难过。 如果不是沈写意早有打算,而且发现了饭桶的不对之处,要等到自己这样子婆婆妈妈,估计饭桶现在可能已经成为干尸了。 “太傅,那现在的饭桶?”齐钰还是迫切想要见到饭桶。 只见沈写意站起身,缓缓走到过道边的花瓶处,伸手扭动花瓶,只听“轰轰轰”的几声,偌大房间的那个书柜竟然自己移动来了。 “饭桶。”沈写意叫到。 “沈王爷,世子殿下!饭桶被那些猪狗不如的家伙折磨的好惨啊!”饭桶一出来就看见了齐钰,顿时就痛哭流涕起来,抱着齐钰的大腿就开始哭诉。 “饭桶,你也是受苦了。”齐钰虽然看饭桶是胖了的模样,整个人都白胖了不少,看起来更加憨厚,但是一段时间的分离,她只觉得现在能重新看见饭桶很好,就不去问怎么他还胖了那么多。 “世子殿下,那些把饭桶抓起来的人折磨饭桶!”饭桶哭哭啼啼,没有一点男人的样子,加之抱着齐钰大腿,旁边的陆承和姜蘅相视一眼,都忍住不发笑。 “他们怎么折磨你?”齐钰问道。 “他们把饭桶关起来,只给了饭桶一桶水,不给饭桶吃东西,如果不是沈王爷及时赶到把饭桶救出来,饭桶就死于非命了!” 饭桶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诉那段时间自己是如何的煎熬,期间好几次都差点把眼泪鼻涕裹到齐钰裤子上。 “那你怎么还胖了那么多……”齐钰这才问出这个问题。按理说受到这样的折磨应该是面黄肌瘦了,但是饭桶看起来身强体壮的。 “全亏了沈王爷,把饭桶救下来,让饭桶在这里藏了这么久,所以饭桶慢慢恢复回来了。”饭桶有些不好意思。 饭桶被关不过五天而已,就算是面黄肌瘦了,那这几个月来在沈写意这也应该是补回来了。而且可能会因为被关的事情,对食物产生疯狂的迷恋,害怕自己再次受到那样折磨。 所以这样一来,饭桶长胖也是在情理之中。 “太傅,您这怎么有个密室,孤竟然从来都不知道?”齐钰好奇。 沈写意倒是不足为奇,但还是耐心给齐钰解释,“这中城御殿在这里已经有几百年了,自从有了齐国,就有了齐国繁京,齐国皇宫,自然这东西南北中五个御殿也有了好几百年。” “所以就算是现今的人用不着,前人也为我们设计好了这些。”沈写意说道。 虽然现在姜蘅也在场,但是沈写意却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那难道每个房间都有吗?”齐钰接着发问。 “这倒不是,详情日后本王再慢慢教导。世子如今太年轻了,有很多东西还是不知道,但是迟早还是要接触都,中城御殿不能一直由本王管着,迟早世子得接手,也当练手。” 沈写意一番话也就表示着齐钰现在也是长大了,慢慢要学会更多东西。也暗示她以后不仅仅要管理中城御殿,还要接手整个国家。 听到这,齐钰坚定的点点头。 “那现在,事情也差不多解决了,楚皇子身体不适合远行,看来现在也是回不了楚国了,还是安安心心在这修养一段时间吧。”齐钰看着在一旁始终沉默着的姜蘅。 姜蘅在外人面前始终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时时刻刻都是那样,似乎胆小怕事才是他的真正面目。 但是齐钰是知道姜蘅的,阴险残暴,这样的人,不能深交。 你又怎么会知道他阴险毒辣的一面是真的呢?万一连着这面都是装的呢?面具既然有了一层,那再来一层也不会嫌多的。 还是自小和齐钰长大的陆承比较靠谱,始终是一个温和如玉的男孩,齐钰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他发脾气。 “我的身体确实不适合远行,但是就这样住在这里,会不会引起什么麻烦牵连到齐世子?”姜蘅有些犹豫。 本来按着规矩,姜蘅在齐钰面前应该自称“本皇子”,这才是两国皇子见面的称呼。 而直接自称“我”,已经是服弱的表现。姜蘅现在别说是硬气起来和齐钰平起平坐了,按照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连走路都是举步维艰,毕竟被伤了根基不是其他的问题。 其他问题可能是没有什么大碍的,受伤了便受伤了,自己也会慢慢愈合了。但是根基是大问题,对于练武的人来说,根基受损,可能就是一辈子的问题。 即使你再聪慧再有天赋,根基受到重大伤害,那在这条武学的道路上必定走不远的。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姜蘅也不得不服软,为的就是能先好好恢复,力求日后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那女人下手实在太狠了,为的就是逼他使用血纹玉。 现在血纹玉在姜蘅的腹中,为了保护暂时只有这样了,现在也是安全了,不用那么大费周章,可是血纹玉取出来到还是需要一段时间。 “孤这中城御殿向来冷清,大半年也没有一个人造访,也只有楚皇子短短时间造访两次,所以楚皇子大可放心,没有人会知道。”齐钰说道。 说的是实话不错,这段时间陆承也来的少,所以拜访最多了就是姜蘅了。 “实在有劳齐世子。”姜蘅站起身来想要做揖表示感谢,齐钰伸手扶住了他,觉得没有必要这样感恩戴德,不过举手之劳而已。 就在齐钰伸手去扶姜蘅的时候,姜蘅身体突然一僵。 起先齐钰以为不过是个意外,但是随后就看到了姜蘅的脸色由蜡黄变成了惨白,五官也痛苦的扭曲在了一起。 “楚皇子怎么了?”齐钰心下有些担心。虽然说两人也不算是出生入死,但是也有几次接触,在生死边缘一起走过几回,自然会有些情分。 而且现在姜蘅是在中城御殿啊!就算他出了什么事情,在场的几个人合力也可以压下来,装作什么事情也没有,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是人人都知道的道理。 “齐世子,我只是……”姜蘅努力想压下自己身上异样出现的痛苦感 却发现只是徒劳,一时间竟然根本压不下去,反而越演越烈。 ##第67章 :姜衡,挺住 姜蘅身体此刻本来就虚弱,现在想要压下身体中突然涌起的剧烈感觉,不得不抽调内力出来,这样一来,连他的嘴唇也抑制不住开始泛白,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楚皇子没事吧!”齐钰伸手要去扶住姜蘅,但是一站起身来自己也头晕目眩,双腿发软。 看来那声音的威力真的是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齐钰可以恢复。 但是眼下迫切的还是姜蘅,只见他头上青筋暴起,咬着牙齿不发出痛苦的声音,豆大发汗珠挂在额头上面,不过一瞬间而已衣服也就被汗水湿了大半。 “这样的反应……”一旁的沈写意见多识广,看着这样的姜蘅,脑袋飞快的转动,想着到底是什么情况,这样的症状反而有些像某些有灵性物品的认主或者是改变体质过程。 既不会要你死,但是也要不得你好好的活,这一段时间里是生不如死的,很痛苦但是却很清醒。 “他不是有血纹玉吗?现在他的血纹玉在哪里?”沈写意很快反应过来,问道。 “楚皇子的血纹玉在他腹中,他早已将血纹玉吞了下去,对,就是这样!”齐钰恍然大悟。 齐钰她原本也接受过血纹玉的改造,那滋味真是让她一辈子都忘不了,不仅仅是痛苦,冷热交替的折磨你,就连你整个人都好像被放在磨盘里磨了一遍。 虽然不会伤及肌肤身体,但是整个人却要忍受巨大煎熬。 “在腹中?”沈写意皱了皱眉头。 腹部是一个人身体中最柔软的部分,自然也是最脆弱的部分,何况是由体内向外的。姜蘅原本身体就是摇摇欲坠的样子了,此时血纹玉的改造从腹内开始,无疑痛苦会加大。 “太傅,怎么了?”齐钰看沈写意皱眉,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其他倒也没有什么,不过是从腹中开始改造认主,被改造者会更加痛苦。”沈写意长话短说。 “那姜蘅他……”齐钰有些不知所措,自己经历这些事情的事情也是完全在一个很懵逼的状态下,自己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懵懵懂懂的被血纹玉融入身体里。 那种痛苦还真是一辈子都尝不到几次,齐钰甚至不知道她这么弱的身体是怎么就所以坚持过来了。 “啊……”姜蘅忍住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声音,在这么多人面前,他此刻还是保有理智的,但是那痛苦让他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渐渐有些涣散。 即使意识涣散着,那痛苦还是一阵一阵来,像海浪一波高过一波,姜蘅手捂着肚子,咬紧牙关,不想让齐钰看见自己最狼狈的样子。 但是身上的感觉确实真真切切,时而像是在火山口处受着烈焰熏烤,时而又突然从火山口到了北国腊月的冰天雪地了。 而且那冷热交替是从身体内传到身体外来的,没有丝毫可以抵御的办法,只能任由这冷热痛苦折磨自己。 姜蘅蜷曲着身体缩着躺在木地板上。秋天的地已经是凉的,但是对于现在的姜蘅来说 正在经历大起大落发他怎么回去在意地板冷热呢? “太傅,我们就这样袖手旁观吗?”齐钰看着姜蘅的意识开始渐渐涣散心下有些焦急。 “这样就麻烦了。”沈写意看着姜蘅心中也有些不安。看着姜蘅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办法,如果等到他失去了意识,那玉佩的认主也会自主停下来。 停下来倒是小事,只怕是如后要再一次让玉佩认主就难得多了。 所以普遍来讲,血纹玉只有对于每个人只有一次认主,而如果失败,只有极少数发人能够误打误撞试血纹玉二次认主。 就算是可以二次认主,第一次失败了,第二次成功的几率也不大。 看着讲话意识渐渐涣散,齐钰有些着急,看着沈写意。 沈写意皱眉思考了一会,便说,“最主要的还是自我意识,如果自我意识强大就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了。” “你们现在,只能试着看看呼喊他的名字试试有没有作用,把他自我的意识唤起来。这种办法功效一般来讲是没有多大的,但是有总比没有好。” 听见沈写意这样讲,齐钰也就不再犹豫,她小心翼翼站起来,再坐到地上,坐在姜蘅旁边,开始呼喊他的名字。 “楚皇子!”齐钰一开始喜欢性的这样喊。 “试试喊名字,或许会有效的多。”沈写意提醒。 “名字……姜蘅!对!姜蘅!”齐钰平时一口一个“楚皇子”早就叫习惯了,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微微回忆,方才记起。 “姜蘅姜蘅!”一回想起来,齐钰就开始叫姜蘅的名字,没有一点点拖拉,因为此刻的情况确实是拖拉不得了。 “唔……”意识渐渐涣散的姜蘅恍惚间仿佛听见有人在叫喊自己的名字,努力睁开眼睛,眼前还是迷迷糊糊一片,只是有一个稍稍模糊的人影在晃动。 “姜蘅”大概就是这个人影叫的吧。 姜蘅记得直接叫自己名字的人不多,大多数人都恭恭敬敬叫一声“楚皇子”,规规矩矩,挑不出毛病。 “是谁?”姜蘅看不清眼前的人,只觉得这个声音异常熟悉,异常干净和亲切,让人忍不住要去靠近,一时间身上所受的痛苦好像减少了很多。 “是孤!孤是齐钰。”齐钰有些犹豫,但是此时还是姜蘅的事情要紧,就顾不得那么多了。其他几个人看着齐钰,也不知道怎么帮忙。 “齐钰……”姜蘅听见这个名字,脑面前的迷雾渐渐消散了,想要看清楚面前这个人,渐渐有些轮廓,然后是五官,干干净净的脸庞和纯澈的眼睛,确实是齐钰无疑。 姜蘅伸出手,想要抓住齐钰,但是旁边的陆承一看姜蘅这动作就有些不淡定的,上前一步就紧紧握住了姜蘅的手。 “姜蘅,挺住,世子和王爷,饭桶,我们一直在这里!”很暖心的话。 姜蘅只觉得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意识渐渐回复过来,身上的冷热痛苦也没有那么剧烈了,脸色也渐渐缓和下来。 看着姜蘅渐渐缓和下来,沈写意终于说,“现在应该是没事了,他已经经过了本质性的改变了。” ##第68章 :太傅,孤也想变强 眼看着姜蘅的脸色是慢慢缓和下来了,苍白也慢慢褪去了,但是身上的汗还是一阵阵的冒出来。 根据齐钰的记忆,他现在应该已经度过了最痛苦的那一段冷热交替的时间,现在他应当是好受多了。 但是齐钰不由得心想,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只要有机会让血纹玉认了主,身体本质上有了改变,就可以在这条路上更加顺利,那姜蘅以后岂不是要飞黄腾达? 他现在已经吸收了血纹玉,加之他的武功本来就不低,而且为人又是对自己下得去决心,那武功大成不是有指望了吗? 倒不是齐钰见不得别人好,只是只不过是心里有点奇怪。 按照穿越小说的套路,自己应该是主角,看现在的样子自己也是主角,那既然是主角就应该是最强大的,遇到各种机遇一下子废材变天才。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明明是,所有人中自己才是废材,没有之一。自己来到这里也有四年时间了,碰到了一个机遇,也还是这样平平淡淡。 沈写意倒是摇了摇扇子,还摇摇头。 “太傅怎么了?”齐钰问道,看着沈写意的样子有些奇怪。沈写意刚刚,也是在帮助姜蘅,虽然双方是敌对关系,但是也是国家的敌对,做人也不能见死不救。 而且姜蘅说是说阴险残暴,实际上也没有对齐钰和他们这一行人做出什么事情。 而且就冲着他重伤也要来中城御殿告诫齐钰这个情分,自己也不能不帮。 “惋惜。”沈写意的回答干净简短。 “惋惜?”齐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吸收血纹玉并且改变了体质应该是好事情,怎么会惋惜呢? “世子还小,自然有很多东西不知道。”沈写意解释道,“血纹玉要被吸收,最好的全程自己一个人吸收,如果意识涣散失去就会失败,这个时候别人在旁边会用这样的方法助你一臂之力。” “但是效果是不如自己扛过去的。” “这样子血纹玉与自身的结合就不够牢靠,日后,就算是在天赋上得到一些改变,对于没有吸收血纹玉的人而言突飞猛进了,但是对于那些独自吸收血纹玉的人,功效差很多。” 这时齐钰才明白,也在心里为自己当时误打误撞的吸收了血纹玉偷偷捏了把汗。 没想到这件事情就有这么多的讲究,自己从前在丝毫不了解的情况下阴差阳错的就吸收了血纹玉,还好一切都顺顺利利的,没有出什么差错。 而此时姜蘅也慢慢的苏醒过来了,也知道自己这以后是和血纹玉有关,所以就不多问了,刚刚齐钰和沈写意的一番话他也没有听见。 现在只觉得心中感激不已 如果不是齐钰,自己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吸收这血纹玉了。 血纹玉果真是宝物,姜蘅原本是根基受损的,脸色蜡黄,整个人都是有气无力的状态,此刻不过是因为吸收了血纹玉,气色就恢复如常了,没有了先前的虚弱模样。 整个人除了脸色好转了,连气息都稳的多了,总而言之在身体这一方面就是提升了很多。 齐钰纳闷,怎么自己吸收了血纹玉,就没什么变化,除了力气大了一点以外。 这就是齐钰不懂了。 血纹玉就算千年难得一遇,那也只是难得一遇血纹玉矿,“据说千年难得一遇”中的“据说”经过了千万张嘴巴以后难免有些夸大。 但是一块血纹玉,可以塑造一个强者,这倒是真的。纯净的血纹玉有提升你练武资质的功效。 而在贵族上层,齐国和楚国比较少见,周国的血纹玉倒是很多。因为周国一直都有人卧底在他国,为的就是盗取抢夺这血纹玉。 这一次饭桶之事,那个女人看样子应该是动了心,要吞掉这块血纹玉,却奈何血纹玉毫无反应,所以这样作妖,最后送了自己性命。 血纹玉的好坏还是要看它的成色,乳白色最佳,黄白色其次,青白色最低等。但即使是青白色,也是各大家族门派争抢的对象,更何况姜蘅这块乳白色? 所以女刺客才会动了心。 在乳白色之上还有另一种。那才是真正的血纹玉,若说那三种只是血纹玉入门,接下来就是血纹玉精品了。 血纹玉,自然以血纹的名,因为其玉中有血丝存在,一般流通所见的血纹玉很少有血丝,有了的就是珍奇佳品。所以姜蘅的乳白色血丝闻玉才被人虎视眈眈。 越低级的血纹玉被吸收使用之后,对于人体的改造越明显,能力会突飞猛进,而高级的,则是潜移默化使人不知不觉。 因为是由皮肉到肺腑再到骨头的改造,自然要慢慢来。 所以齐钰才会觉得没什么感觉。 齐钰那块不仅仅是乳白色,而且其中更是布满血丝,恐怕三个国家见了都要为之抢夺,但就不明不白被齐钰收入囊中了。 凡是已经认过主的血纹玉中都会有血丝一条,齐钰那已经是很远古的玉了,否则也不会有那么多血丝了。而认得主越多,灵性越强。 齐钰这倒是有些捡了便宜还不知好歹了。 此后的几天日子过的还是平静,因为一桩大事被解决了,姜蘅也暂时在中城御殿住下了,陆承也向陆府解释了一下,在中城御殿暂时留了几天。 姜蘅的改变可以说有目共睹了,不仅武功学起来更快了,而且在基本功和身体素质这一方面都有了明显的提高。齐钰有些羡慕起来。 谁不想要这样突飞猛进的提高呢?练武就是为了变强,凡是练武的人,大多数对于“变强”是没有抵抗力的。 “太傅,阿钰也想要变强。”齐钰终于忍不住对沈写意讲了。 “练武是一步一个脚印的事情。如今楚皇子能够一日千里,是因为在这之前就有扎实的武功为基础,现在才可以这样突飞猛进,而你,且不说你没有武功基础吧,每日里好吃懒做,还天天做白日梦?” 沈写意没有明着批评,只是调侃了一番,说的齐钰自己心里也有些虚。 自己本来觉得是很勤奋的,每日里练武也是扎扎实实的,没有一点水分,可是现在看见姜蘅,才知道自己每天里原来做的让自己引以为豪的努力,和姜蘅比起来根本不算什么。 果真是,一份汗水一份收获啊。 ##第69章 :寒气入体 齐钰和姜蘅如今都是拥有血纹玉的人了,一旁的陆承就算是生性温和不愿意起纷争,但是心里还是有些羡慕。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齐钰是齐国世子,姜蘅是楚国三皇子,两个人都是高高在上的身份,是别人所不能够比拟的,拥有这血纹玉自然不算什么了。 现在齐钰的武功虽然说还是三脚猫,但是陆承很清楚,齐钰现在未到十六岁及冠,所以能力还没有完全舒展开,到了十六岁,才是她真正开始展现自己的时候。 在齐国是十六岁及冠,在周国十七岁,在楚国十五岁,反正各国有各国的不同,大概就是那个时间点,一个人原本没有长大的力量就会慢慢开始显露。 所以齐钰此时完全不用担心,按照别人,在及冠之前是没有一点点能力,但是看齐钰现在的模样,也可以想到过一段时间她的进步了。 可是陆承不同,他虽然说身份高贵,但却还只是陆阁老丞相的公子,以后再怎么风光,可能也只不过是一个丞相,靠着和齐钰的交情,或许可以封王爷。 但是这血纹玉对于他而言可望不可即。 现在他已经十七岁,已经过了那个年龄,看着自己同龄的姜蘅和自己之间的距离,他总是觉得怅然若失。 所以在宫里这段时间,他更加抓紧时间练习武功。 姜蘅练的时候他也跟着练,姜蘅休息了,他却还在练,齐钰虽然说感到惭愧,但是小孩子心性改不了的还是爱玩,所以每天练一个时辰就休息去了。 出来沈写意,没有人把陆承的努力看在眼里。 沈写意隐隐觉得不能让陆承这样对待武功这一件事情操之过急,但就就这样看,陆承天赋是好的,但是缺少了机遇,所以就这样平庸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 看着身边的玩伴都这样幸运,他难免会感慨不甘,所以只有靠努力来填补。 但是这样的填补来的太快了,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看陆承天天超负荷的练习武功,沈写意担心总有一天陆承会受不了。 “陆承,你过来。”一日,沈写意又看陆承独自一人在冷冷的雨里苦练,心下也有些不忍。陆承,可能只是不想要成为拖后腿的人而言。他想保护着齐钰。 但是看齐钰现在的造化,日后成就比如比陆承高,这一点毋庸置疑。 “沈王爷。”陆承听见沈写意叫自己,便乖乖停下了,走到沈写意旁边。 此时已经入冬了,雨水自然是很寒冷的,站在雨中练功确实可以加强身体的素质,但是一不小心导致寒气入侵,那样麻烦反而更大。 “你现在回去休息吧。”沈写意看着陆承全是湿漉漉的样子,再看看他热血的眼神,丝毫不留情的下达了这个命令。 是的,对于齐钰和陆承的建议,在沈写意嘴里说出来,就成了命令,两人一般也不敢不从。 但是今天,一向温顺的陆承确实低下了头,沉默了一会,才抬头,此时眼中已经有了坚定:“沈王爷,今日我的事情尚未完成,不能就这样轻易离开。” “今日一次罢了。”沈写意看见陆承第一次反驳自己,有些无奈。 “今日有了第一次,明日就会有第二次。练武,就是贵在坚持。”陆承好像早就想好了说辞,对于沈写意说的话应付的游刃有余。 “今日寒雨,伤了身体就不好了。”可能也是因为心疼感慨,不忍心看陆承这样苦苦受着煎熬,沈写意难得的再劝了一句。 按照平时,沈写意遇见这样忤逆自己的人,脸色早就冷下来了。但是今天脾气却格外的好。可是不管沈写意怎么说,陆承还是无动于衷。 沈写意本想一把把陆承抓回去,想想又觉得,强扭的瓜不甜,要是自己这样强迫着,下一次他也还是重蹈覆辙,所以干脆不去管他,确实要给他一点教训。 沈写意的猜测果然没有错。 自从陆承在雨中练功以后,就遭到了寒气入体。和着凉不一样,着凉只是感冒而已,过几天就好了,而且也不算严重。 这寒气入体虽然本质上和着凉相差不大,但是两者的威力却相差许多。 由于这寒气入体来的突然,陆承自己也没有料到,一下子就病倒了,每天里就必得喝药,汤汤水水都在床上解决,只有迫不得已才下床。 没办法,太难受了。 陆承躺在床上,虽然被子是厚实的,房间里也熏着暖气,但是总感觉冷气从身体里一阵阵冒出来,压制不住,心里只想着冷气早些散去。 皮肉是由里到外的冷起来,盖着厚厚的被子也是徒劳。 齐钰听到这个消息很是不悦,也担心的紧,于是急急忙忙就来到陆承这里来,看着陆承包裹这整个被子还瑟瑟发抖的模样,看来没有半个月一个月是缓不过来了。 寒气入体的依据现在也没有人给出一个标准的确定,只是风寒,到了可以危及生命和武功修为的时候才叫做寒气入体。 大概这也算得这里和齐钰原本的生活的现代的一个差别吧。她也是在陆承被寒气入体以后,才开始知道,原来寒气入体真的不是重感冒。 重感冒最多是难受一下,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是入体的寒气倘若不逼出来,会给此后的生活都留下影响,这样的话太不值了。 陆承心里自然也很后悔,每天窝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觉得自己真是不应该不听沈写意的话。但是没有其他手段,天天躺床上,这寒气就会自己散去吗? 这个时候还是要沈写意动手。 沈写意倒是懒洋洋,不太愿意的样子。来到陆承床前,还需问一句,“以后陆公子还这样莽撞吗?” “……”陆承说不出话,只能羞愧低头。 他哪里会想到有这样的情况,他从前也常常也这样做,没想到会这样。 因为陆承从前这样的时候,心态也是比较平稳,没有现在这么急,也没有现在卖力,仔细着,寒气自然找不到地方钻。 可是现在陆承太急了,几乎火力全开的状态,寒气无孔不入,陆承求成心切,所以自然就中了招。所以在冬天,那些虚弱的人和重伤的,心态不正的,都要格外小心。 ##第70章 :流言蜚语 在中城御殿,沈写意就是最强的那个人,不管什么方面问他就是没错了,所以沈写意出马,陆承自然就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寒气入体虽然可怕,但是只要恢复的好,也不过是一场风寒而已。 转眼也就入冬了,风冷了很多,绵绵秋雨也变成了一颗颗的冬雨,砸在人身上发痛。 姜蘅也是楚国皇子,这么长期的住在齐国世子的宫殿里难免有些不妥,所以自从他身体慢慢调养恢复后,他也动了离开的心思。 那帮和他一起来中秋宫宴和酒宴的楚国纨绔子弟没有等到他,加之那夜是酒宴,出现了那样子的事情,所以一帮人早就回了楚国去。 也不知道他们和楚王怎么交代。估计也是随便一糊弄过去吧。楚国皇子多,个个都对皇位虎视眈眈,而他三皇子偏偏又懦弱胆小,在宫中也没有靠山,就算死了,没了,也不会惊起太大涟漪。 毕竟皇宫这样的地方,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死了就是死了,没有本事的人才会不明不白的死掉,连个音讯都没有。 当皇帝定然要有不同于常人的毅力胆识和魄力,这样杀兄弟的事情在皇室里早就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你做的足够好,没有人回去追究,反而会赢得满堂博彩。 他在繁京失踪了,却一点点寻找的风声也没听到。看来他们根本就没在意过这个三皇子。 不知道这次一回去,那帮人又是什么反应呢?但是姜蘅懦弱的日子还得继续,时机还没有到。 陆承其实早就觉得住在中城御殿不好,他虽然喜欢和齐钰待在一起,但是人言可畏,他最烦就是流言蜚语。不知道自己在中城御殿住了这么久,外面是怎么议论。 但是不管怎么样,自己还是要留下来。毕竟姜蘅是他带进来的,倘若撇下姜蘅在这里,他一个人离开,未免太不负责了。 “齐世子,我也是时候应该回去。”姜蘅身体养的差不多了,也不好厚着脸皮住在这里,他那里还有事情要办。 “既然楚皇子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看楚皇子的脸色也确实是好多了,那孤就不挽留了。”齐钰倒是不建议他要在中城御殿留多久,只是沈写意对他有些防备。 但是既然他的命可以说是齐钰陆承沈写意三个人救下来的,就算再怎么薄情寡义,现在还不会有什么动作。 日后就难说了。毕竟这天下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为了利益,做一回忘恩负义的事情又有何妨呢? “阿钰,楚皇子是我带来的,先前他住在这中城御殿我也不好就扔下他自己回去了,如果我在这里一停留也有个把月了,是时候该回陆府了。”陆承也提出要回去。 齐钰对于姜蘅要回去无感,只是对于陆承格外依依不舍,但是碍于身份男子,也不好表露出来,只能笑笑,“那你就回去吧。” 也没有过多挽留的话。 住在这里期间,陆承也是见过白莲的,也惊叹于白莲的美貌,可是再美也总归让陆承动不了心,一方面因为她是齐钰的世子妃,另一方面,他总感觉自己对齐钰有种说不清的感情。 这样离开,也是怅然若失。 但是总归是要离开的,陆承和姜蘅也随便收拾了一下,姜蘅还是先走了一步,但是在临走之前,他却秘密的找到了陆承。 “陆公子,这段时间实在感谢陆公子悉心照料,如果不是那天陆公子的收留,那我也没有活到今天的命了。”姜蘅说道。 对于姜蘅的道谢陆承也不好谦虚,毕竟姜蘅说的也是实话,所以就只好说道,“楚皇子严重了,机缘巧合罢了。” 因为若换做是别人,没有趁那个机会杀死姜蘅就算好的了。 齐国楚国僵持多年不下,而且姜蘅还曾经绑过齐钰,陆承实在是心地善良,为人宽厚,不计前嫌,才会收留他,并且带着他到这里来找齐钰。 这样他才有可能吸收血纹玉,才有了现在站在这的姜蘅。 “陆公子太客气,这样的恩情拿命来报也不抵啊。”姜蘅确实听激动的。虽说他没有什么感情,但是遇到这样的事情,人人都会有所感动的吧。 “那楚皇子叫我不知道什么事情?”陆承不想仔扯下去,就直接开门见山的切入主题。 “如今我和齐世子都有了血纹玉,而唯独陆公子没有,看得出来陆公子也是希望的。”姜蘅开口。 陆承的脸色却不太好,谁希望自己的事情就这样被说出来呢,但是处于礼数还是回答到,“不过是因为世子和楚皇子而高兴罢了,我不过是陆府公子,这些东西不敢想。” 血纹玉向来为皇室所用,所以陆承是万万不能有这种想法都,否则即是谋反。 “非也。当初我丢了我的血纹玉,并不是很着急,陆公子知道为何?” “为何?” “因为我这里不止有一块。这玉佩我们皇子人手一块,别人可以窃取我的,我自然可以窃取别人的。本来是想有个保障,但是现在那一块与我而言已经没有用了。所以我顺水推舟,做个人情赠送给陆公子。” “这样不太好吧。”陆承觉得还是有必要推脱。 “救命之恩,就算十块血纹玉也不能报。”姜蘅说的很笃定,随后拿出了血纹玉放在陆承手上。 这血纹玉冰冰凉凉的,似乎根本沾不上体温,拿在手上有一种奇异的感觉。这块玉是黄白色的,有隐隐的血丝在其中仿若游动。 陆承觉得就像做梦一样,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是此刻他宁愿只要血纹玉而不要七级浮屠。 有了血纹玉,自己就可以一直保护齐钰了吗?陆承想。 但是还要挡住那些流言蜚语。 自己前一段时间收留姜蘅,就已经引起非议,有人说道陆公子不过在路边捡到一个男子 因为这男子眉目清秀,就带回陆府养着。 而他为了躲避流言蜚语,就刻意住到了中城御殿。本以为齐钰现在有了世子妃,就不会有人乱嚼舌根,不想又有人道陆公子住到中城御殿,与世子殿下形影不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陆承已经有了拜相的心,那便不能身边总困着流言蜚语。 ##第71章 :奇耻大辱 姜蘅给了陆承玉佩后就离开了,虽然说陆承也要离开,但是时间却在姜蘅后一天。刻意错开一天时间,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那血纹玉拿在陆承手上陆承还是好好琢磨了的。 那也是一块玉佩,和姜蘅的玉佩几乎一模一样,但是却比他的小了一点点,大概是他皇弟的,这样子拿别人的玉佩确实不好,也是姜蘅得到这块玉佩也是不义之财。 但是姜蘅又是怎么躲过那个女刺客的呢?或者连女刺客也不知道他有两块玉佩,谁有能想到胆小懦弱的楚国三皇子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但是陆承还是要感谢他做了这件事情,才让陆承有机会去和齐钰他们齐头并进,不至于被甩在后面。 “以后……以后的事情才是麻烦。”陆承在心里想。 这样的流言蜚语越加发多,对于陆承的影响就越不好。 如果自己因为这些流言蜚语失去了声望,导致自己拜不了相,上不了朝堂,那自己宁愿现在和齐钰走的远一点,沉静一点,以后就算一辈子也是在朝堂上见面,以君臣之礼相待,也不至于再也见不到。 姜蘅走后,陆承一夜无眠,但这和姜蘅并没有关系,他的心思还是在齐钰身上。 晚上他一直握着那块玉佩,玉佩的手感有些滑腻冰冰凉凉的,在冬天的夜里拿在手上有点冷,陆承把手放在胸前。 既然是姜蘅送的玉佩,说的也那么清楚,应当不会有假,可是自己应该怎么使用,或者什么时候使用? 像姜蘅一样吞入腹中吗?根据沈王爷说的,太危险了。还是等回了陆府再做决定吧。 第二日一早陆承就准备离开,但是看着这早晨的阳光微微刺眼,又觉得早晨离开太过于显眼,省得又惹得别人说三道四,还是等到黄昏比较稳妥一点。 但是不知道是谁泄露了消息,还是怎么,等到黄昏陆承离开中城御殿的时候,却意外的有人尾随。 但还是陆承才走出皇宫没有多久,因为没有带东西进中城御殿,所以此刻也是两手空空出来,看起来倒是潇洒。 但是不过走了一段路,便觉得不对,因为繁京繁华,夜晚街上也是摩肩擦踵场面,所以刚刚开始身边有些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时间一长就不对劲了,总感觉那些气息都是不变的,是同一群人跟着他。 陆承武功平平,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想到近来的经历,总害怕是像女刺客那样的人,也不由得摸了摸自己放在袖间的玉佩。 陆承根据气息判断,身后尾随着的人应该有五个以上,而且也都是会些武功的,所以自己一个也不是一群人的对手。 “站住!”一直担心的事情最后还是发生了,身后那群人人终于有人说出了话。 此时黄昏,天色微微有些昏暗,所以陆承回头,看不清楚那群人发脸,只觉得那群人有些熟悉,自己应当见过。 不想陆承刚刚回头,后面就蹿出一个人,手上拿着寻常百姓家里随处可见的麻布袋子就往陆承头上套。 陆承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本来昏暗的黄昏一下子暗无天日了起来,才反应到是麻布袋子。 “谁?!”陆承喊到,话里面有愤怒还有着急,一时间要抬手去掀开那麻布袋子,却听见一个笑嘻嘻的男声,“断袖分桃之癖的陆公子,哈哈哈哈哈!” 这个声音陆承也似曾相似,随之另一个男声响起,“就知道巴结世子殿下,你陆阁老的陆公子就很了不起了吗?除了攀附世子陆公子也不会做什么了吧?” 这下陆承明白了,这些人也是繁京高官的纨绔子弟,近来可能听说了自己住在中城御殿,便有了这么一出。 听着他们所说的话,陆承一时间恼羞成怒,想要掀开麻布袋子和那些人好好打一架,也总比这样受屈辱的话。不曾想,陆承才有一个动作,就有一拳打上了他的脸。 因为他被麻布袋束缚住了,所以一时间拳脚伸展不开,即使最近在中城御殿里日日苦练有了几分成效,也挡不住这么多人一起的群殴。 “断袖分桃!” “只会攀附世子的没用的东西!你还是个男人吗?” “还陆阁老的儿子,就你那怂样配做陆公子吗?我家养的狗都比你有名堂!” 一阵阵谩骂随着拳脚一起涌向了陆承,陆承还不了手,只觉得皮肉之痛根本算不了什么,现在他心中愤怒却只能在地上被人打! 他一言不发,手去紧紧握住了姜蘅给他的血纹玉。就算他呼救也没有用,他记得他现在应该在一条巷子里。为了摆脱那些尾随的人,陆承才七拐八拐,没想到现在却落到了这些人手里! 陆承紧紧咬着牙,毕竟也只是一个十七岁少年而已,此时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那么纨绔子弟的谩骂,身上还被拳打脚踢,陆承默默隐忍这么久的不甘终于爆发出来。 “啊!”陆承大喊一声,手上紧紧握着血纹玉,此刻他就算想要张开手掌也做不到了,那血纹玉此时变得像火一样滚烫,陆承想甩开手,却发现手指根本打不开。 “你们这些人,都得死!”陆承此刻在那块玉佩力量的支配下站了起来,一把扯掉头上的麻布袋,那些人的拳打脚踢对于他而言变得像风一样轻,根本没有影响。 那个麻布袋原本是套着的,这样一扯,被扯成了两半。 在愤怒的影响下,此刻的陆承红着眼睛,看起来分外狰狞,而一群人看到这样的场景,不禁有些害怕了。 “怕什么?故弄玄虚!”带头的那个人也是少年,看起来尖嘴猴腮,此时脸上也有了畏惧颜色,但既然是带头的,就不能轻易说“撤”,硬着头皮往上冲。 虽然他也觉得不太对劲,但是面子不能掉。 没想到陆承一把就把那个尖嘴猴腮少年抓了起来,往地上狠狠一甩。 尖嘴猴腮少年自小就养尊处优,那里这样受过,一时间只觉得浑身都痛,五官扭曲在了一起。而其他人看见大势已去,纷纷散去。 此时的陆承看人散了,那块手中的血纹玉也渐渐的冷却下来,原本红了眼睛的他突然瘫软了下来,趴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第72章 :秘密出宫【终于上架了,加更两章(*??`)skr~】 陆承最后还是自己一个走回陆府的。 因为那些纨绔子弟的原因,陆承回到陆府的时候很狼狈,脸上也是青一块黑一块,眼眶有些红肿,脸上还有些地方擦破了。 因为外面下起了雨,所以陆承最后回到陆府的时候身上湿漉漉的,但是左手还是任然紧紧握着拳。 里面是血纹玉。此刻血纹玉又变得像开始一样的冰冰凉凉不带一点点温度。如果不是陆承哭红的眼睛和乱糟糟的头发脸上的擦伤,陆承都要怀疑刚刚血纹玉是不是真的发热了。 但是刚刚一切确实是真的。 刚刚自己一路走回来是真的,那些纨绔子弟的作弄和谩骂也是真的。 守门的一看见很久没有回来的少爷回来了,赶忙迎了上去,忍不住要多问两句,但是陆承却始终闭口不言今天回陆府发生的事情。 那些纨绔子弟估计也不会说的,毕竟今天他们也丢了面子。但是陆承却再也忘不了这件事情了。 “陆公子怎么折腾成这个样子?”陆承身边贴身的小厮听说陆承回来急急忙忙就追了出来,看见陆承这个样子也是大吃一惊。 但陆承没有回答。 回家,沐浴,更衣,陆承手上一直紧紧握着那块玉佩,如今这血纹玉是自己变强的唯一希望,变强,才能不受屈辱。 而此时,陆承也在心中暗暗下定决心,倘若自己是真的对齐钰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也要压在心里。 如今齐钰有了世子妃,自己这个年龄娶妻也差不多了,两个男子日日厮混在一起也是不像话的。自己也该醒醒了。 齐钰不懂事是年龄尚小,但是自己也该懂事了。 若是真的想阿钰好,就变强,从此在朝堂上面好好辅佐阿钰,让她成为一个明君。陆承再次紧紧握拳,眼神中满是坚定。 “陆公子,有人求见。”陆承弄好一切,差不多已经是晚上了,太阳已经完全落山没有一点光亮,月亮因为下了雨迷迷糊糊的,像透着一层纱。 “谁?”陆承此时心情自然不好。 “一个乞丐,但他非要说自己是……神医。说方才在外面远远一撇觉得陆公子不一般……”下人觉得自己这番话说出来给陆公子简直是找打。 “滚。” 果然陆公子此刻心情不好,不领情。可是那穿着破破烂烂的乞丐当真是烦人。若是其它府邸,早就乱棍一顿赶走了。 奈何这里是陆府,陆阁老生性就是温和,对于这些乞丐能帮的就会帮,赏赐些饭菜棉衣什么的。没想到时间一场,还有这种坑蒙拐骗的乞丐来了。 自己也是脑袋发昏才会带他来的。 下人拍拍昏昏沉沉的脑袋,走到大门口,探出头去吼了一嗓子,“叫花子给我滚!” 门口蜷曲着的那个人蠕动了一下,但是没有动,看起来在这样冬天的雨夜里冷的瑟瑟发抖。下人也看不过去了,去杂物房里取了捆稻草扔给乞丐。 陆阁老和陆少爷向来敦厚善良,下人也是一样的,虽然有时候嘴上说话暴躁,心里还是舍不得的,毕竟也是一条命,穿的单薄,在夜里又有雨,染上风寒,严重的就去世了。 这谁也不愿意看到。 但是那乞丐却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每日里白天就去乞讨找不到人,晚上又回来窝在陆府的围墙下睡觉。 守门的仆人不胜其烦,好几次都要动手把他的那捆草扔了,毕竟这里是陆府,门口有个乞丐成什么样子?本国人也说是陆阁老删了,别国的见了还不是笑话。 但是终于拿他无法,和就放任不管了。 话说齐钰这边倒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整日整日闷在中城御殿也没有出去,但是根据每天出去淘美食的饭桶也知道了不少的民间传闻。 但是饭桶是绝对不可能就这样把外面关于陆公子和世子殿下的传言告诉世子殿下的,否则自己也会死的很惨。 “饭桶,这几天宫里宫外有没有异常情况?”这天齐钰正在吃饭桶从宫外带回来的红薯丸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饭桶一听,心里就凉了。莫非世子殿下已经知道传言的事情了。但是死马当作活马医,饭桶仍然硬着头皮,说道:“世子殿下想多了,齐国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呢?” “真的没有吗?”齐钰又漫不经心来了一句。 “真的没有世子殿下,什么谣言传言都是不存在的哈哈哈哈……”饭桶感觉背上冷汗直冒,不知道如何作答。 “什么谣言?”齐钰听到到饭桶的回答,觉得有些奇怪。 但是饭桶却更加害怕,看来世子殿下明明是已经知道了!自己还瞒得住吗,到底该不该说还是选择沉默? 饭桶感觉此时百爪挠心,就咋他几乎要说出来的时候,齐钰突然来了一句,“待在中城御殿有些无聊,不如饭桶与孤一同出去玩吧。” “这几天不正是风平浪静吗?应当不会再出现前几次那样的事情了。”齐钰支起下巴讲。 饭桶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世子殿下说的不是这件事情,还好自己聪明,隐瞒的好,否则就被世子殿下知道了,那样世子殿下又要不开心了。 “世子殿下当真还要出去?”饭桶小心翼翼问道。 “日日在这中城御殿里,连看到的天空都是四四方方的,实在无聊的慌。太傅最近也不怎么管着孤了,出去一趟应该是没事的吧。”齐钰看着自己的指甲,想到前两次的经历有些虚。 但是这中城御殿真的是乐趣全无,若是陆承在还好,可是现在陆承也很少进宫,自己的日子都不知道怎么过才好。 “若是世子殿下没有后怕的话,那饭桶愿意跟着世子殿下一块出去。”饭桶思衬了一下,虽然沈王爷是反对的,但是一般来说,就算被抓住了,沈王爷也是大事化小。 应该没有事情吧。饭桶和齐钰双双在心里安慰自己。 “既然已经决定了,那让孤换装。饭桶,你出去吧。”齐钰倒是很自然,很快,一切都是行如流水。 虽然饭桶不能理解为什么齐钰从来不要别人伺候着更衣,也不能理解为什么齐钰更衣要叫饭桶出去守着,但是既然世子殿下那样叫了,自己就照做了。 ##第73章 :骨骼清奇 齐钰和饭桶两个秉承着说到做到的精神,刚刚商量好,换好装就准备偷偷摸摸跑出宫去。 两人的衣服是华丽光鲜,钱也带的足够,毕竟现在已经是黄昏了,既然已经决定出去玩了,那自然是在外面留宿了。 两人原本是想带苏锦一起去的,但是苏锦一个女子,若是她们要去怡红院,那就有些不方便了。所以叮嘱苏锦,若是沈写意来查就想借口糊弄过去。 苏锦也不是很想出去,听见齐钰的吩咐,顺从的点点头。 “这身装扮总不会被抓住了吧。”吸取了上一次的经验,齐钰算是学聪明了,这一次的衣服不再是女装了,而且扯了扯试试,不会被扯掉下来,再披一件狐毛披风,也是一个翩翩公子。 “饭桶,走吧。”齐钰催促。 虽然穿的那么帅,可是还是有避免不了的翻围墙。饭桶是老手,虽然人长得壮实白胖,但是早就有了自己的一套方法,虽然爬墙的姿势不雅,但是却很快捷效率高,闹出的声音小。 “看孤怎么办!”齐钰有些得意,自己这半年来其他都没练,单单这轻功练的也是有模有样的,之间齐钰一跃而起,便落在了矮墙上,再脚尖一点,稳稳当当落在了地上。 饭桶虽然知道齐钰开始练武了,但是看着齐钰的变化心中还是止不住的惊讶。看来世子殿下真的是学有所成啊,如今翻墙都不用爬的那么辛苦了。 虽然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出来了,但是繁京还是原来的繁京,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原来一家声音最好的怡红院拆了做酒楼了,听说是因为老鸨赌博欠钱了,齐钰倒觉得很可惜。 不是因为自己不能去了,如果怡红院没了,那些姑娘很少有别的怡红院收留,原因也不得而知,大多数姑娘回去当下人,但是风尘女子,自然是被指指点点的。 所以那些姑娘的日子是哭得很。 实话,那些青楼女子有自愿的吗?都是家中的父母,没有父母的有叔叔伯伯,连兄弟也可以做主买到这怡红院来。 难得出来一次,齐钰也不想想这些问题,干脆撇到一旁,好好放开肚皮吃个尽新股。虽然饭桶每天都会带回来,但是凉的和热的有区别,在宫里吃和在外面吃也有区别。 “在宫里吃什么东西都是一股子宫里的味道。”齐钰吃东西的时候曾含糊不清的对着饭桶说道。 没有沈写意的时间实在是太自由了。对于齐钰和饭桶来说,钱根本就不是问题。 “那边怎么了?”齐钰在一家酒楼,刚刚吃饱去结账,就见门口那人群熙熙攘攘的,似乎在争论什么。 “大概又是那个乞丐吧。那乞丐,天天没饭吃,还神志不清说什么自己可以妙手回春,实在不可理喻!”掌柜忍不住感慨了两句。 这样一说齐钰反而来了兴趣,一看,确实是一个穿的破破烂烂的乞丐,看起来面黄肌瘦,但是那双眼睛确实炯炯有神,没有一点乞丐应该有的对生活的无奈。 “怎么了?”饭桶问身边一个人。 “就是那乞丐,人丑是非多。他偷了小摊贩的包子,还死不承认。”一个围观者说。 “这就不对了,咋们也得事实论事啊,明明是一个小孩子拿的,咬了一口扔给那乞丐的。”另一个旁观者听不下去了,就开口解释。 “然后呢?”齐钰问。 “然后能咋的?包子被小摊贩看见,一眼认出就是前段时间失踪那个,所以现在也是没完没了了。”那个旁观者接着说。 “有包子还不吃?”齐钰纳闷了,这乞丐好像是有一些不一样。 乞丐应当是吃不上饭,就算被咬过一口的包子也应该不会在乎那么多吧,而且还是孩子。但是这个乞丐倒很特殊,居然无动于衷,还是想留着当存粮? 那包子小贩也是绝了,一个包子就搞的和破案一样谨慎。 “去看看。”齐钰突然有了兴趣。 只见人群以一个小贩模样的人和一个乞丐为中心,而那小贩则是面红耳赤,狠狠盯着那乞丐,恨不得把他生吞活剥,但是乞丐却是蜷缩在地上低着头,好像什么事情都与他无关。 而他的身边,就是那个被咬了一口的包子。 小贩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便开始搬出自己发现包子时候都情况,自然也少不了添油加醋:“当时我不过从他身边经过,那电光火石之间,我闻到一股异香!众所周知我这饶记包子可是一绝,可香飘十里三日不散……” 齐钰怀疑这小贩只不过是为了推销知道的包子而已。 齐钰觉得无聊,便想离开,但是那乞丐突然抬头对齐钰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牙。乞丐怎么会有这么白的牙? 齐钰还没有奇怪于这个,就被另一个事情给吸引了,这个乞丐虽然看起来面黄肌瘦,但是完全可以看出,他,非常帅! 齐钰身边常年只有三个男人,沈写意,陆承,饭桶。 沈写意不用说了,他的样貌不提也罢。饭桶长得白胖憨厚,最好的陆承也不过是清秀而已。哪里有女子不喜欢美男子的,何况是齐钰这样身边常年没有赏心悦目男人的人。 虽然没有别的想法,但是乞丐这一笑齐钰就觉得不能辜负啊。好不容易挤进人群,齐钰回头对着饭桶道,“拿一两银子。” 齐钰拿着那一两银子放在小贩手上,说话语气却是平平淡淡,“这一个包子的钱我们出的起,如今看你欺人太甚我们旁观者也看不下去了。” 小贩看到银子立刻堆上笑,这年头,没人回和银子过不去。 齐钰自然很容易就把乞丐带出来了,那乞丐虽然身上破破烂烂,但是却也没有很脏的地方,脸上有些灰土,想必是因为常年睡大街,只是那头发打结的厉害。 “谢谢恩公。”乞丐出来以后,对着齐钰笑嘻嘻的道谢。 饭桶完全不能理解为什么齐钰要这样做。平时齐钰虽然有钱,但是买个糯米鸡都要讨价还价,今天却这样大方为了一个乞丐。 “不谢。”齐钰打量着这乞丐,发现他似乎处处都和平常乞丐不同。 正在齐钰这样想的时候,乞丐突然来了一句很狗血的话,“恩公,我看您骨骼清奇,定是练武奇才,将我带在身边,日后定能助您一臂之力!” ##第74章 :乞丐神医 骨骼清奇?什么鬼?齐钰一下子懵了,这不是骗子忽悠别人的常用套路吗?这个乞丐也做这个? 没想到那乞丐却嬉皮笑脸:“恩公,您刚刚救了我,我就实不相瞒了,其实我是一名郎中,救死扶伤隐姓埋名,但是江湖人称神医。” 齐钰被他这一番话逗笑了,反问道:“既然你是神医,那为何现在还是穿的这样子破破烂烂,为了一个包子被堵在街上?” 不想那乞丐却收起了笑脸,换而有些忧伤起来:“我也是不想的。但是我从来不贪慕名利,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各种美食,所以常常身上的钱全部拿来吃了,所以身无分文是生活常态。” “有点意思。”齐钰笑到。 这个乞丐没想到和齐钰还有同样的爱好,齐钰仿佛一下子找到了知音。别人常常看不起“吃”这个爱好,总觉得贪恋口腹之欲难成大器,但是贪恋这一点口腹之欲总比贪恋酒色好多了吧? 但是乞丐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好走。 所以摇摇头,就带着乞丐开始整理。买了一套看得过去的衣服,再去澡堂清理一下,饭桶对于伺候的事情比较有经验,所以这些事情都是饭桶来做。 饭桶心里有些不公,所以做的时候就不免念念叨叨的:“今天居然要我这中城御殿总管……不是不是,居然要我饭桶来服侍一个要饭的,我饭桶好歹也是有脸面的人。” 但是不想乞丐就听到了,“嘿嘿”一笑,回答道:“以后说不定还有这样的日子呢!” 但是饭桶只顾着清理,也没有听清楚他的话。约莫半个时辰,齐钰一行人走完了一条街道,乞丐的模样也是大变。 原本乞丐是破破烂烂的一身,头发也是乱蓬蓬的,异味虽然说没有,但是别人总是不想靠近,觉得脏。 但是此刻的乞丐,哪里还有一点点乞丐的样子呢? 约莫二十五岁的年纪,换了一套衣服梳洗以后,整个人变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似乎走路都自带特效,特别多是,他没有其他男人的粗糙。 陆承和姜蘅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但是两人身上却都有一种男子特有的粗糙感,正是这种感觉,才让人感觉阳刚之气。但是面前的乞丐却是很细腻,眉宇间透着一股阴柔。 那双狐狸眼也是容易招惹桃花的,似乎一挑眉一闭眼就是一番别样风情。 大概齐钰受了上一世电视肥皂剧的影响,对于这种阴柔不堪一击的多男子多一分偏爱,毕竟上一世里影视明显当红小生有很大一部分就是这样的。所以现在也偏爱这种类型。 齐钰看着乞丐这张阴柔英俊的脸,心里暗暗感慨,没想到出来吃个东西就捞到一枚美男啊! 饭桶看着齐钰痴迷的样子很不屑,腹曰:这哪里是男人啊,若说是男人的阳刚,我饭桶都比他略胜一筹! 但是那乞丐自然听不见齐钰和饭桶的心中所想,只是对着齐钰微微一笑。 齐钰收下这个微笑,压住自己内心见到美男的狂喜,故作冷静的问道:“那你叫什么名字?” “恩公,贱民陈庭之。”这个时候乞丐却突然斯文了起来,说话也彬彬有礼起来。 庭之。确实是很好一个名字。果然是人如其名,优雅的很。 “我们现在要去怡红院,不知道庭之有没有兴趣?”齐钰故意笑到,与饭桶相视一眼。 其实这不过是齐钰的一点点试探而已,在这样的古代,很少有男人不去怡红院的,这乞丐以前应该是没有去过的,而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最真实的一面就是在他很久没有看到女人后突然有女人的时候。 陈庭之也是一个乞丐,自己将他这样好好打扮起来,就是有了收留他的想法,但是也不能随随便便不明不白就收留别人,所以只能用这样的办法看看。 本以为陈庭之会兴奋的答应,这样齐钰就能试探了,不想陈庭之却撇撇嘴,一脸的不屑:“去怡红院干嘛,简直是要谋害我这天真的孩童!” 齐钰错愕看着他,确实,从眉头到眼角,没一点的嫌弃都是很真实的,没有一点点虚伪的感觉。 就这样看,陈庭之真的是不想去那种地方,眼里满是嫌弃,看起来很看不起那种烟花之地。齐钰有些错愕和难以相信。 “我堂堂神医,如果要女人,自然有很多女人投怀送抱来了,也不必去那种地方。”陈庭之有些不屑。但是他的脸色又转变为忧伤,叹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我不慕名利,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吃饭都成问题了。” 齐钰也是难得见到这么耿直但是能不要脸到这样理直气壮的男子,又说自己不慕名利不去怡红院,又开始忧伤。 看着他脸上真诚的多年来完全可以多变的表情,齐钰觉得应该将他带回中城御殿。就算他原本是一个乞丐,但是就陈庭之刚刚所讲,乞丐也有尊严。 “你口口声声自己是神医,不爱慕名利,不贪图美色,那你现在除了这一张嘴,也没有别的证明啊!”齐钰觉得很想笑,但是还是被她忍住了。 “证明?我堂堂神医哪里需要什么证明?不过是我从俩不张扬,所以在江湖上的名声不大罢了。”陈庭之一脸得意,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现在这个样子一定很猥琐。但是颜值可以掩盖很多东西。 “如果非要证明嘛……”陈庭之拖长了语调,好像故意要买一个关子。 “怎么?”齐钰还是不信任的。 “恩公常年服用的这要……未免有些劣质。男男女女真真假假,一般人确实分辨不出来。”陈庭之一脸奸笑,靠近了齐钰的耳朵轻轻说,保证了声音只有齐钰一个人能听到。 “你胡说什么!”齐钰一语被说出真相,此时一下子有些着急。一回头看见饭桶惊奇的目光,却又装作若无其事,道,“没事没事。哈哈。” 只是那两声干笑更是尴尬。 “你怎么知道的!”齐钰狠狠瞪了一眼那个所谓的“神医”,觉得他一脸奸笑很是可恨。 “我是神医嘛,而且你身上的气味想要以假乱真,未免劣质了一点。”陈庭之还是嬉皮笑脸没个正经。 ##第75章 :跟随,不离不弃 齐钰觉得真是智商被狠狠碾压了。自己平安无事的扮了这么久的世子,怎么最近被发现的次数越来越多?齐钰自己都忍不住心慌。 既然他已经发现自己是女子了,那他就不能带回去,太危险了。亦或是带回去,说不定他可以研制更好的药,这样自己被发现的几率就大大减小。 齐钰可能因为最近事情多,也变得多疑起来,一时间拿不定注意。 但是陈庭之却是不挠不休,一心想要齐钰带着他,这下是甩也甩不开了。 “我堂堂神医,可以妙手回春救死扶伤,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别人可是求着要我跟着他们我也不愿意。”陈庭之一边拽着齐钰的衣服,一边嘟嘟囔囔表示不满。 “现在我已经相信你是神医了,但是我不能把你带回去。”齐钰甩开她扯着的衣服,瞪了他一眼。 他似乎被瞪的有些怕了,松开了手,但还是紧紧跟着齐钰。 “饭桶,你来应付他,我回去了。”齐钰也没办法了,天色有些晚了,得先找一家客栈,但是陈庭之跟着也不是办法,只能这样先吓吓他,让他知难而退。 “世子……公子就要回去了?不是说今天晚上不回宫吗?”饭桶被齐钰一说也有些懵了,差点说错了口,但还好及时收住了,暗暗庆幸自己的聪明才智。 齐钰听到饭桶这番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这饭桶。虽然她面上波澜不惊,但是心里已经把饭桶揍了一千一万遍了。 “回宫?你们是皇宫的?”陈庭之听到了饭桶这番话,偏偏在意到了最后几个字,回想饭桶说“世子”还有两人的穿着,出手,确实像是宫里的。 “莫非……莫非你就是那个三岁能招死橘猫,五岁能逗死藏獒的草包世子?!怪不得日日留恋怡红院,原来都是这个原因。”陈庭之问道。 “……”现在身份被揭穿,就冲着饭桶刚刚那番话,怎么解释也解释不了了。 但是陈庭之现在心里想的却是跟了世子殿下以后,就可以日日吃到不同的美食,每日里足不出户就可以品尝齐国的所有美食了,也不用为了一点东西就长途奔波劳累,弄成现在这副落魄的样子。 “不错不错。”陈庭之心里想的美滋滋,嘴上竟然不知不觉说出来了,脸上也浮现了猥琐的笑容。如果普通人做这样一个表情定然丑的要死,但是颜值可以掩盖一切。 所以有那么多爱美的女子涂抹脂粉为了变得更加美丽,陈庭之虽然有这样一副好皮囊,竟然根本就不珍惜。 她齐钰一个女子都看不下去了。这个乞丐神医不仅猥琐,怎么还死缠烂打了起来? “嘿嘿,恩公,现在我手上有你的把柄了,如果你答应我,从此以后带着我,如果你不答应我,那嘿嘿嘿嘿嘿……”陈庭之越发猥琐起来,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二十几岁的男孩,忽略他的外表简直就是中年大叔。 “怎样?”齐钰瞪了他一眼。 “那我就一直缠着恩公求恩公。”说到这里他又突然收起了猥琐的脸色,变得可怜巴巴起来。 这完全就是一个行走的表情包! 齐钰在心中无奈。 可是就这样把他丢下齐钰也有点不甘心,毕竟他长得好看,有点现代当红小生的意味,虽然说满满是阴柔之气,但是这样待在齐钰身边,也好过某些强硬的男人。 现在她身边有言听计从但是蠢到无可救药的饭桶,还有冷冷清清不问世事的苏锦,就需要这样一个死皮赖脸却能灵活变通的英俊男子,更何况如果真的是神医,那自己也是赚了。 “你为何执意跟着孤?”齐钰问道。 陈庭之当然不能说是为了品尝各种美食了,否则显得自己有些胸无大志。所以此刻的他一脸大义凛然:“因为世子风度翩翩,身上这种与常人不同的气质让庭之忍不住要追随。” 说的是慷慨激昂,但是齐钰信了才奇怪呢。 以她看来,这个乞丐神医要跟着她,无非是因为不想再挨饿受冻了,冬天的夜晚天天窝在街头也不是一个办法。 而且先前他也说过自己的爱好就是尝遍天下的美食,何自己的爱好不谋而合,所以这个乞丐神医才愿意追随自己。但就这样,还不能让这个乞丐神医跟着自己。 齐钰皱眉,干脆就把要问的事情说了出来:“你口口声声不慕荣利,说的一番话都是慷慨激昂大义凛然的,听起来确实是一个正人君子。但是要跟着孤回宫还是有点困难,毕竟孤不可能带着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回去。” 倒不是其他原因,主要还是沈写意那一关难过。中城御殿虽然说是他齐钰的御殿,但是人人都知道实际上齐钰看见沈写意还是要温顺的像一只绵羊,而且中城御殿有什么大事也都还是要朝沈王爷看齐。 所以齐钰要带陈庭之回去,也得先过沈写意那关。就算把此后的事情想的再完美,沈写意他不同意,一切也是白搭,而且自己还会因为偷偷跑出宫去受罚。 “孤看你也是生性洒脱不群的,但是回了宫里就得有宫里的规矩,不能天天这样放荡下去。而且既然你要追随孤,就要遵守始终从一的道理。”齐钰说道。 这个乞丐是她从大街上捡来的,自然不必担心他的身份问题了。如果真的有那么蹊跷他是别国派来的另有居心,那别国的势力已经渗透的这么深,齐国挣扎也没有用了。 但是乞丐也是放荡惯了的,齐钰害怕就是他不守宫里的规矩。等下仗着自己宠爱胡作非为,她世子不仅要落个包养男宠的名声,还得了罪名却又没有办到事,自然苦不堪言。 而且这忠心也是最重要的。倘若现在陈庭之乖乖和他回去了,但是没有两天就厌烦了要出宫去再过他神仙逍遥的日子,齐钰也会感到厌烦。 毕竟三心二意,心口不一的人没有人会去喜欢。 但是那陈庭之没有预料的就脸色一暗:“恩公把我陈庭之看成什么样的人了?虽然我平日不受各种规矩束缚,但是事理还是清楚的。” “只要恩公一日不离,那我陈庭之就一日不弃。”陈庭之把这番很动人多话说出了一种没有退路,即将赴死的激昂感。 ##第76章 :神医是基佬? 齐钰最终还是把陈庭之带回去了。三个人一齐偷偷翻墙回去。这矮墙对于齐钰和饭桶当然是熟能生巧轻而易举了,但是对于从来没有翻过矮墙的陈庭之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恩公,能否助庭之一臂之力?”虽然陈庭之爬上了矮墙,但是天生恐惧高处的他此刻站在矮墙上瑟瑟发抖,但也不愿意显露自己不行,所以就算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还是挺起胸膛问道。 “唉。”齐钰叹了一口气。 这个陈庭之怎么会是一个男人呢?不仅长相阴柔,肌肤比女子还细腻,而且连胆子也这么小,闺房里足不出户的小姐大概都比他大胆。 但是他的厚脸皮却是难得一见的,齐钰本以为自己脸皮已经够厚了,不想如今才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陈庭之耍无赖的功夫和齐钰相比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饭桶,你放风。”齐钰转头叮嘱了一下饭桶。看到饭桶重重的点头,齐钰这才脚尖一点,一跃上了矮墙。 齐钰一个人上下倒是没有问题,毕竟她的轻功这么久七夕快乐人也不是白练的。但是要带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未免有些难。 即使陈庭之体态如同女子一天轻盈,但是齐钰自己也是瘦弱的,虽然身体慢慢得到了改变,但也是潜移默化的,不可能就所以立竿见影,所以要带着一个人还有些麻烦。 “抓住。”齐钰把手臂给了陈庭之。 陈庭之虽然面上看起来没有,实际上早就在心中痛哭流涕了,此刻一把抓住齐钰的手臂,死死的不肯松手。 “抓好了?”齐钰看了陈庭之确认了一下。 “嗯!”他也笃定了点了点头,两只手抱住了齐钰的手臂,几乎整个人都要挂在齐钰身上了。还好陈庭之不重,否则齐钰估计自己也不能站在这。 “恩公你干嘛?!”陈庭之突然大叫起来。 原来齐钰参考了上一次谢燊搬运自己的样子,将陈庭之一把抓起扛在自己的肩膀上,这样既不会遮挡视线,还比较方便,不妨碍轻功施展。 但是本来就恐高的陈庭之这一下被吓得不轻,一下子感觉整个人被翻转过来,眼前一黑,胃里翻江倒海,但还是忍住了,一睁眼就看见自己高高的离开地面,只敢紧紧闭上眼睛。 “哇。”饭桶还是第一次觉得世子殿下如此彪悍,虽然说世子殿下一向顽劣,自己也和他同流合污,但是没想到世子如今十五岁,那小身板就能一把把二十多岁正值壮年的男人扛起来。 但事实证明,饭桶还是高估了齐钰。 前一刻还威风凛凛的齐钰准备好一跃而下,但可能是肩膀上的陈庭之抓的太紧了,也可能是因为风大方向偏离,让齐钰觉得自己的方向似乎受到了干扰。 一时间,齐钰也来不及调查,根据从前练武功时候都经验,条件反射的第一时间就是减少落地的伤害。 这下陈庭之倒惨了。 陈庭之原本被扛在了齐钰的肩膀上,奈何齐钰反应太快,不过是离地面短短一段距离,齐钰在这瞬间很快的翻转了陈庭之,然后安心下落。 结果还是在齐钰的预料之内,陈庭之被当成了肉垫,而齐钰则摔在陈庭之身上悠哉悠哉,没有一点感觉。 “哎哟喂,痛痛!”陈庭之被这样一弄,身下是坚硬的地面,而身上又有人压着,感觉全身发痛又喘不过气。 这时候齐钰才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若无其事:“走吧。” “恩公你下手太重了!”陈庭之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 三个人偷偷摸摸的回到了中城御殿,确定了没有危险以后蹑手蹑脚的推门而入。饭桶走在最前,看了看四周无人,才挥手让齐钰他们进来。 “世子殿下,没有危险!”饭桶左顾右盼,确认了沈王爷不在,才回头悄悄说,但是不回头还好,一回头就发现了沈王爷就站在门后,顿时惊得一身冷汗。 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饭桶只能一个劲的给齐钰使眼色,但是他那双小眼睛看起来就分外滑稽。 齐钰抬头一看,饭桶的眼睛一直在抽搐,心下有些担心,不禁问道,“饭桶你眼睛怎么了?是不是进了沙土?” 虽然是这么问,可是齐钰的脚步却没有停下来,而是在往前走,带着陈庭之走到门后,齐钰这才明白为什么饭桶的眼睛会无故抽搐。 沈写意正一脸戏谑的站在门后等待他们回来。 “太傅……”齐钰倒吸一口凉气。 出宫被抓住是经常发生的事情,虽然每次被抓住都会被狠狠的罚,但是齐钰被抓了这么多次,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了,但是此刻她的心又悬了起来。 因为她看到了沈写意看见她身后的陈庭之时那种有些危险的眼神,微微眯起眼睛打量陈庭之。 此刻的沈写意还是戴着面纱,不得不说他的眼睛还是很好看的,坚毅的线条浓密的眉毛,饱满的额头,只要是不被面纱遮住的部分,都是非常完美,所以常常有人误以为他是美男子。 “谁?”沈写意看起来有些不悦,问出的问题很简短,但是里面命令的意味却不言而喻。齐钰听见这声音,就知道太傅这次肯定要责罚自己了。 “这是……一个……”齐钰一时间脑袋短路,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一个什么?”沈写意再次问道。 “这是孤在外面游玩时遇到的一个被栽赃的乞丐,孤看他可怜,就给他解救出来,随便清理了一下,但是没想到这个乞丐知恩图报,非要跟着孤,孤是赶也赶不走。” 到了这个地步,那里还要去考虑那么多,齐钰现在一股脑的只想明哲保身,至于这个乞丐……他是新来的,太傅应该下手不会太狠。 “乞丐?”沈写意的眼光中透着怀疑。单单看这个人就没有乞丐的样子,反而有一种公子的气质,但又不是红尘浊公子。 明明一个男人,却和女子一样是出淤泥而不染。 “非也!那不是乞讨,只是找不到方向。”陈庭之看着眼前的沈写意,微微有些脸红,但是应该否定的他还是要斩断铁钉。 齐钰看着陈庭之莫名其妙的脸红,又想到了先前去怡红院时他一脸的嫌弃,顿时明白了什么。 莫非,这个乞丐神医陈庭之还真的……是个基佬? ##第77章 :死心塌地 齐钰有些不敢相信,但是正常的一个男人,谁见到沈写意就莫名其妙的脸红?沈写意虽然说长相确实是惨不忍睹,但是戴着面纱的时候难免会让人浮想联翩,觉得这是一个美男子。 看来现在的陈庭之也是被沈写意这个样子欺骗了。 但是现在最紧要不是这个,而是想个办法脱身。 “太傅……孤想起孤要背的书还有些没有仔细看,孤先回去了。”齐钰干笑着抬头,想要带着两个人就溜之大吉。 “站住!”沈写意眼神一暗,想抓小鸡一样把齐钰一把拎了起来。齐钰心里自然不甘,在自己的新手下面前未免太丢人了。 “太傅放开孤吧,孤已经知道错了。”虽然心里面豪气冲天,但是实际上齐钰还是有气无力的说,因为没有底气,总害怕沈写意会叫齐钰罚书抄。 “知道错了?”沈写意问道。 “孤记得上一次你偷偷跑出宫去玩耍被抓也说过这句话。” 这下齐钰没有可以说的了,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沈写意,希望自己可爱纯洁的眼神可以感化他。 “算了”沈写意难得一次就这样放过齐钰。齐钰正高兴以为可以不受罚了 不想就听到了后面一句:“《齐国礼制(卷一)》想必你早就读腻烦了,那卷十八世子定然还没有看过,就把这卷十八抄十遍把。” 齐钰欲哭无泪。 虽然都是同一本书,但是卷一和卷十八差别大着。第一本不过是平时的日常礼仪,没有那么精细,只有一个大概。 但是卷十八却很是精细,而且厚度也是卷一的五倍,字体却只有卷一的四分之一那么大,一翻开密密麻麻的都是古文。 但是沈写意破天荒的没有说陈庭之这个事情,只是看了陈庭之一眼,眼神也很稀松平常。但是陈庭之不仅仅是脸更红了,而且还底下了头。 齐钰自然注意到了这个异样,心中对于陈庭之的怀疑又多了几分。 “庭之,你今天晚上就和饭桶一起挤一挤吧,其他的房间都积着灰尘。”齐钰无奈道。 “对了,既然你要追随孤,那孤这里的规矩你也得守着,在孤身边也得像模像样。从此以后不要叫孤做恩公了。而且你的全名未免长了些,就叫你庭之吧。”齐钰刚刚被罚了十遍抄书,此时觉得身心俱疲。 “世子殿下,刚刚那个……”庭之也是刚刚进来这中城御殿,对于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所以自然也不知道沈写意的来头。 “你不是繁京人?”听他这样一说,齐钰倒觉得奇怪。不过也是在理的,他说自己喜欢美食,那自然是会到各种地方去品尝,也许繁京只不过是他路过的一个地方而已。 “当然不是。”停止回答道,感到有些奇怪,不是返京人怎么了?繁京虽然说是齐国最繁荣的地方,可是占地毕竟小,所以住的人自然有限。 可是近年来,还是有很多人不断涌入黄金,越繁华的地方,钱就越好赚,这是自古不变的。而这几年来,由于齐国和楚国僵持不下,所以百姓们的生活也渐渐的困难起来。 虽然还没有到民不聊生的地步,但是确实有很多百姓连吃饭都成了问题。所以,涌入凡境的人越来越多,不为别的,只不过是想吃上一口饱饭而已。 也难怪齐钰会这么问了。只要是繁京的,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没有人会不知道草包世子,受他的太傅,沈王爷的管教。草包世子的名声是出去了,可是沈王爷的鼎鼎大名,大家也是知道的。 “庭之不仅不是繁京,而且还不是齐国人。”他说道。 “哦?”齐钰更加感到奇怪。这几年不太太平,所以各个国家都封锁的比较严,没有一点能力是不能随便跨过国界。也就是说,齐国人不能随便到楚国和周国去,反之也是相同。 “我十五岁的时候就到了这里,现在也有十年了。”庭之说道,“当时我跟随我的师父而来,但是我的师父后面因为一点意外就不幸过世了。” 其余发现庭之说到这些的时候,才没有那么不正经,反而有些微微的伤感,眼眶有些发红。 本以为庭之一直都是不正经的,现在看来人人都有心中不可触碰的一块柔软的地方啊。 “好啦,这都是以前的事情,我来到齐国现在差不多也有十年了,齐国的风俗习惯我也略知一二,只不过来到返京的时间不长罢了。”停止避开这个话题,不想在他师父的话题上越扯越远。 “刚刚那个人是沈写意,沈王爷也就是孤的太傅。”齐钰愁眉苦脸,“你不要看他蒙着面纱的样子英俊非凡,实际上那张脸惨不忍睹。” “而且他不仅面容丑陋,心里也是极其变态的,经常罚孤抄书。”齐钰说道。 “长相丑陋又怎么了?我停知是那种看长相的人吗?看一个人就应该注重他的品性,人不可貌相!”庭之说道。 “怎么你该不会真的有些喜欢沈王爷吧?”齐钰将心中大胆的想法说了出来。这种事情本不该乱说的,对于一个正常的男人来说,若是被人怀疑有这样的倾向,那简直是奇耻大辱。 “我为什么会喜欢沈王爷?”他说得理直气壮。但是齐钰还是捕捉到他眼里闪过的那一点不自然。毕竟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什么事情都躲不过去。 可是齐钰已经不想再跟他纠结下去了。今天爬墙那一下,虽然他没有摔倒,可是扛着停吃也很累。所以现在,齐钰只想好好沐浴更衣,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 “好的。”庭之听到这样子的话,就识趣的退了出去。他虽然不问世事,但是最起码的变通还是懂的,不可能这样子的逐客令都听不出来。可是退出来后,他脑中想的还是沈写意的身影。 沈写意长得人高马大,看起来也颇有风度,倘若他没有摘下那面纱,亦或是面纱下的脸英俊非凡,那不知有多少少女要拜倒在他的脚下。只可惜了那张脸啊…… 庭之没有想这么多。他只觉得沈写意英俊非凡,看到都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刚刚齐钰戳穿他对沈写意有些爱慕,他心里就“咯噔”一声。 毕竟在这里,这种爱恋是不伦不类,不被允许的,还会遭到他人的嘲笑。就算他停止不当回事,可是他现在也是齐国世子身边的人,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败了世子殿下的脸面。 连庭之自己都没想到不过是一晚上的时间,他就在心里把齐钰当成了主子,还对齐钰这一番死心塌地。 ##第78章 :买一送一 虽然庭之没有嘴上承认,可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好歹齐钰前世也是心理系高材生啊,这点东西都看不出来,那她的书也是白读了这么多年。 但是齐钰也明白点到即止这个道理,所以并没有去揭穿庭之,这种事情在心里知道就好。如果去揭穿停止,不知道会引来多少的尴尬与麻烦,还是这样子装作不知道的好。 “好了,今天天色也有这么晚了,刚才你摔的也不轻,现在也该回去休息了。”齐钰下了逐客令。 “好的世子殿下,那我就先离开了。”其实庭之来为的是有一件事情要告诉齐钰,可是既然齐钰这样说了,自己也不好意思留在这里了。毕竟自己刚刚来到中城御殿,有些事情还很不方便。 庭之打算这件事情还是再过几天等到和中城御殿的人混熟了再提出来吧。 时光匆匆,一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了。天气越来越寒冷,已经快要深冬了。中城御殿的树的叶子已经落光了,光秃秃的,看起来格外寂寞。 虽然齐钰心中还是有一份孩童的幼稚,但是他现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也懂得了很多道理,自然没有以前的那样活泼。所以这个冬天中城御殿也就没有往年的热闹。 “世子殿下,我有一件事情不得不说。”庭之在心里纠结了很久,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你说吧。”齐钰感到有些奇怪。庭芝可是出了名的厚脸皮,自从他来到了中城御殿,再也没有人觉得饭桶和齐钰的脸皮厚了。 “这件事情有些难以开口。”庭之还是有些纠结要不要开口。他这些日子看似是开心的,实际上却总是心神不宁忧心忡忡。 “还有事情是我们神医难以开口的?”齐钰看着庭之的纠结模样,心中的好奇也被勾起来了,也想知道到底是一个问题。 “其实,我在没有入宫前,还收了一个小徒弟。”纠结再三,他还是说出了口。他现在是死缠烂打的跟在了世子身边,日子也过的有滋有味,但是天气越发寒冷,他心中的担忧就多一分。 “小徒弟?”齐钰明白了。 当初庭之是自己有意收留,而他也死缠烂打,这才顺顺利利进了宫。现在的身份虽然是一个下人,可是每日里的生活也像个有钱人主子。 饭桶苏锦也是一样的。在齐钰身边当差,只需要学会如何吩咐下人就可以了。 但是庭之既然有个小徒弟,那他也没有提起,怎么会闷声了这么久呢? “你怎么到现在才说?”齐钰虽然这样问,但是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想确认一下。当初庭之刚刚来到中城御殿的时候,确实是纠结着要说一件事情。 可是那时候自己也没有在意,就遣退了他,看来他也早有心思。 现在齐钰心只有急切,还没等庭之回答,她就接着说:“那你可知道现在他在哪里?这天气越来越冷了,一个孩子怕是熬不住。” 听到“小徒弟”这个词,再联想到庭之从前的打扮,齐钰在心里对“小徒弟”的大体勾勒就是一个瑟瑟发抖瘦弱的小乞丐。 “我也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我们平日也是难得碰面,尽管同在繁京,但是繁京说小不小。可是我知道他平日里栖身的地方。”庭之回答。 看到世子并没有因为自己说的话而生气,庭之就放心了。虽然世子不会缺钱,也不会养不起一个小乞丐,但是莫名其妙的买一送一多了一个小乞丐,换做谁谁都会不悦吧。 但是齐钰表现出来的却是关切,这让庭之很受感动。倘若自己尚无心上人,也许就会爱上齐钰了。 但是奈何沈王爷的魅力更佳,而且也更加的霸气。尽管传言将他的丑陋传到离谱,但是他身上的冷冰冰的霸道气息却时刻让庭之忘不了。 可惜只有在见到齐钰的时候他才会收敛起他的冷,变成一个温暖男子。起初庭之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就算他也觉得齐钰是个难得好人,待他不薄,可是心中还是酸溜溜的。 但是经过很久很久的观察确认,他才发现原来沈王爷一切都温柔都是对世子身边的那个贴身侍女,苏锦。这让他怅然若失很久。 唉想的太远了。庭之摇摇头,将这些想法都撇开,当务之急是先找到他的小徒弟再说。他的小徒弟不过十四岁,比齐钰小了一岁而已,看起来却只有十岁,不仅个子矮,而且很瘦弱。 不知道他这瘦弱的身子,熬不熬的过这隆冬。 “看来孤还是要偷偷摸摸跑出宫一趟。”齐钰叹气,心中却在偷着了二。上一次被沈写意抓个正着,被罚抄了十遍十八卷,抄的她怀疑人生,但是这一次自己算是有正当理由了,太傅也犯不着罚了吧? 心动不如行动。齐钰在听了庭之所讲的话以后就准备出宫了。此时正是正午,虽然说逃出去被发现可能性比较大。 但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同理,最危险的时间就是最安全的时间。 “苏锦,这次就由你陪着孤去吧。”齐钰考虑到苏锦似乎还没有带出宫去玩过,而饭桶就算自己不去,他每天都任务之一就是去宫外买特色吃食,所以便带了苏锦陪同。 而且叫苏锦陪同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小孩子,特别是男孩子,自然是喜欢长的美的女孩子,带上苏锦也许会给那孩子留下一个好一点的第一印象。 由于专业问题,齐钰总是莫名对儿童的心理健康关心,就算在这里也是一样,也算是职业病了。 但是齐钰却忘记了,自己也不过十五岁罢了,在那个“小徒弟”面前,自己也是和他同等年龄的孩子。 庭之却好好准备了一番。 因为在中城御殿里没有和他小徒弟差不多身材的小太监,自然就找不到合适的衣服。况且太监的宫服在外面穿着太惹人注目了。 所以庭之带了些银两,想见到他的时候给他买一身贴合的衣服,打理打理,再带他去吃一顿热腾腾的饱饭。 虽然庭之一直不承认自己是乞丐,但是过的也是乞丐的生活,时常要靠别人施舍。所以隆冬里上街的人也少,要吃上一顿饭也是困难,更别说是热饭汤水了。 ##第79章 :对不起,我马上就走 齐钰看庭之细致入微的准备这准备那,实在不好说,其实齐钰带着钱,这些东西都可以到宫外再开购置,还省了很多麻烦。 齐钰本以为这一次带着苏锦出去必然会比带着饭桶更麻烦,没想到她想错了。虽然饭桶天天出宫经验丰富,但是饭桶最大的缺点就是缺心眼。 很多次齐钰都是被饭桶给坑了的。 “苏锦,没想到你平时不出宫来,但是办事也游刃有余。”齐钰称赞到。 因为一个正值十五六岁的女子在光天化日下走在街上难免会惹得麻烦,所以齐钰叫苏锦也干脆女扮男装好了。 苏锦穿上男装,晚上头发以后看起来就像是书香门第的公子一样,因为三个人出行,齐钰必然是主子,他们俩便是仆人打扮。 若不是服饰架势不同,总有人会因为苏锦才是那主子。也难免沈写意一直倾心于苏锦,就算被冷眼相待也迟迟不舍得放弃了。 苏锦确实有大家风范,就连货真价实的小姐公子也没有几个可以与她相比。 原本庭之一直是不喜欢苏锦的,因为沈王爷独爱苏锦,但是此刻见到苏锦的模样,才明白沈王爷喜欢她的原因。 他心里对苏锦安安佩服,但是却更加偷偷的爱慕沈写意。沈王爷的眼光果然好! 三人这一次外出还算顺利,找到上一次庭之摔倒的矮墙,齐钰已经摩拳擦掌。因为庭之带着的一点东西,所以齐钰先是抱着苏锦到了矮墙那头,才翻回来,再将东西搬运过去。 苏锦很轻很轻,虽然抱着有些放不开手脚,但是女孩子哪比男孩子?自然是要珍惜着宠着。 但是轮到了庭之,再次将庭之一把扛在肩上的时候,他却不乐意了:“为什么对苏锦就是抱的,对我就是抗的?我不相信我的美貌会输给她!” 原本就不喜欢苏锦,此时受到了差别对待,他心中更是委屈。没想到齐钰将庭之一把放在了地上,慢悠悠道:“那你就自己过来吧。”说完头也不回,还没等庭之反应过来他就翻到了另一边。 “世子殿下,庭之知错了!”庭之完全愣住了,没想到齐钰有这么一招,做事还做的那么绝,可是自己呼喊又不敢大声,唯恐有人听见。 可是齐钰就准备好好整一整庭之,平日里在中城御殿都没规矩了,她齐钰是主子 扛着两个下人都任劳任怨一声不吭,他还在抱怨姿势不对? 庭之真是欲哭无泪,听着墙那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他也知道齐钰也是铁了心要自己爬过去。 犹豫再三,为了他的小徒弟能尽快回到自己身边,也能吃饱喝足,他狠狠心,一咬牙,跨脚爬了上去。 齐钰在那边以为要等很久,不想才一会,就看见庭之的身影慢慢出现在墙头,并且在以蠕动的速度前进。他还真的自己爬上去了? 不过看他蠕动的速度和惨白的脸也知道他吓得不轻。 齐钰失笑,没想到这个不靠谱油腔滑调的家伙为了他的小徒弟居然敢爬上墙。是恐高没那么严重还是记性差?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他在这里狠狠摔了一次看来是忘了。 “世子殿下小心……” 正当齐钰想这些想的出神的时候突然头顶上传来一声惨叫,随即庭之就从矮墙上滑倒跌落下来,不偏不倚就将齐钰压在身下。 这下齐钰倒体会到了上一次庭之的感觉了。 出了宫,问题才大。三人中只有庭之认识他的小徒弟,所以其他两人只能跟着庭之走。 但是庭之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小徒弟会在那里乞讨,所以只能满大街的看,看见了又小孩在乞讨就去看看,但是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一上午就这样在寻找中耗费掉了,中午随随便便找了一家酒楼叫了四个菜,但是三人都没有什么想吃的意思。 他们都是在皇宫里待习惯的人,吃的东西也全部都是皇宫里面的,这酒楼的饭菜一对比宫里每日的山珍海味实在是让人没有什么兴趣。 齐钰是喜欢宫外的,但也不是什么都吃。高手在民间,所以齐钰坚信宫里的食物是没有灵魂的,而她更喜欢粗糙一点但是真实的食物,而不是宫里精致却华而不实的。 而庭之没有胃口却是因为没有找到小徒弟。他虽然也和齐钰一样喜欢美食,但是对于食物的观点不同。 齐钰是有选择性品尝,否则天天吃人人吃也没有多明智。但是庭之却是觉得,同一件东西,常常去品尝,才会有一种普通却别样的味道。 “各位公子,能不能赏赐我一点吃的。”就在三个个人百无聊赖,兴致缺缺的时候,突然响起了一个这样的声音。 声音很稚嫩,听起来也不过十来岁的样子,齐钰好奇的回过头看另外两人也闻声而看。 只见一个矮小的乞丐,在这样的冬天穿的衣服也是很单薄的,瑟瑟发抖,看起来也确实是十来岁的样子,头发乱七八糟,身上还有一股异味。 这时那掌柜看到这一幕,脸上立刻蒙上一层阴影,走过来撵着小乞丐大喊道,“谁叫你进来的给我滚!” “对不起,我马上就走,可是我实在是太饿了,能不能施舍我一点东西吃一下,也就当是做善事,就我一条命吧!”那小乞丐不依不饶,没有要走的意思。 齐钰也看不下去了,她生来心地善良,对于这种事情,自然是能帮就帮,不会无情的把他们赶走。 加之饭菜也不好吃,看着那个掌柜把小乞丐撵走的凶狠模样,齐钰不禁皱了皱眉头。 桌子是四方桌,还有一个空位,齐钰便开口道:“掌柜,不要把他撵走,我们再加一两银子,让他也坐在我们桌子上吃饭,如果其他客人有什么抱怨的,再说吧。” 那小乞丐听见这样的话,立刻用感激的眼神望着齐钰。 这时候齐钰才注意到,他单薄的衣服已经破开了几个口子,胸前那肋骨清晰可见,已经瘦得骨瘦如柴了。这样冷的冬天,三个人都是带着披风的,相对之下,这个小乞丐不仅瘦弱,而且还饱尝饥寒之苦。 “你……”但是一旁的庭之却愣住了,身体有些僵硬。 “你是小六?”庭之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公子怎么知道我的名字?”那个小乞丐抬起头,眼中有毫不掩饰的疑惑。 ##第80章 :面条 齐钰有些疑惑,但是这个小乞丐应该不是庭之的小徒弟。如果是他的小徒弟,他怎么会那么不确定呢?这也不过分离了才一个月罢了。 “你可知道我徒弟面条在哪?”庭之发问道。 那唤作小六的小乞丐眼中满是惊异,没想到才一段时间不见,他的同伴面条的师父,如今就已经飞黄腾达。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要是自己有一个这样的师父该多好啊。 “庭之,你让他先吃饱饭再说吧,看他这样瑟瑟发抖的模样,也有很久没有吃饱过饭了。”齐钰不忍心看着小乞丐吃饭被打断。 这个小乞丐一看就是很久没有吃饭,面黄肌瘦,双眼无神,在这冬风中,似乎很快就会倒下去一样,如今看到桌子上的四个菜和米饭,自然是狼吞虎咽。 齐钰看着他吃的这么满足,嘴角也浮现了一丝丝微笑,她当然也在为有庭之小徒弟的下落而感到高兴,但是此刻看着这个小乞丐吃饭,心里又多了一份满足。 “好饱啊,谢谢三位恩公。”那小乞丐终于吃饱了,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肚皮。 “那你快点告诉我面条在哪里。”庭之早就急不可耐,一个多月的分离令他现在忧心忡忡。 原来庭之的小徒弟叫做面条,和饭桶的名字真是不谋而合。可能是命中缺什么就叫什么吧,就像饭桶,他打小就是因为家里穷苦,没有东西吃,所以他的父母才给他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希望他以后顿顿都能吃饱。 “对面条我要带些东西回去给他吃。”小乞丐好像突然反应过来,用乞求的眼神看着他们三个。 “不用带了,这里都是些残羹剩饭,我们等一下再去重新打包一份,你带我们去找面条。”这种时候还是齐钰比较有主见,毕竟他是主子,什么事情自然要她做主。 “面条怎么了,他为什么不能出来?你要带回去给他?”庭之好像发现了什么声音有些急切。 “这个……”那个唤作小六的小乞丐也支支吾吾,好像不好回答,眼神有些躲避。 “面条到底怎么了?”看到小乞丐这副模样,庭之心里更加着急,齐钰也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面条他受了风寒,本来他自己就可以治好的,可惜他身体实在是虚弱,而且也没有钱去抓药,所以病就一天比一天重。”小六终于下定决心说了出来。 “上现在他躺在城边的那个破庙里,里面只有他一个人,有时候我会带点东西给她吃,因为他自己都站不起来了。”小乞丐说,“这个冬天是最难熬的日子,没有人愿意染上风寒,一不小心就把命送了。” “那你快点带我们去找他。”庭之听到这个消息,心急如焚。 三人为了赶时间,害怕面条一个人在破庙里出了什么事情,就急匆匆的叫掌柜打包了些食物米饭,就赶往城边的破庙。毕竟现在情况危急,一刻都不能拖。 苏锦实在是不忍心看着小乞丐瑟瑟发抖的模样,就把自己的披风给了小乞丐。这披风是貂毛披风,自然是暖和的很的,可是这样一来,苏锦也止不住发抖。 “公子我还是还给你吧,我一把贱骨头配不上用这么好的东西,而你们的身子很金贵,千万不能冻坏了,如果生病了,那反而是我的过错,你们救了我,我不能害了你们。”小乞丐很明事理,也有些自卑,看着苏锦瑟瑟发抖,觉得很过意不去。 “没事。”齐钰回答,随后他就把她身上的披风脱下来,披到苏锦身上,好歹他也是练武的,对于这寒气的抵抗之力,自然比他们三个人强。 “公子使不得。”苏锦也谦让,她深知自己的下人身份,尊卑有别,长幼有序,这是要坏了礼数的。 “你不用担心,我是练武的,身体自然比你们强,若是你的身体有了问题,那我也没有好日子过,毕竟是我把你带出来的。”如果苏锦受了风寒,那沈写意肯定不会放过自己。 “到了就是这里。”说话间,不知不觉已然到了破庙。那破庙确实很破,墙已经倒塌得差不多了,那房顶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在冬风中随时都有坍塌的可能。 “面条!”庭之一个激动,大跨步的就推开门。不想可能是力气用大了,一把就把门给推倒了。但是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只想寻找面条的身影。 “师父,您怎么来了?”一个微弱的声音从墙角传来。 齐钰一看,确实有一个小乞丐躺在墙角的一捆稻草上。本以为小六已经很瘦了,看到面条,齐钰才知道原来还可以更瘦。面条此刻的模样就像是一层骨头上披了一层皮,几乎看不见有肉。 和小六相比,他不仅仅是更瘦。但是只是脸色蜡黄,双目无神而已,面条可能是因为久病不愈,此时脸色灰暗,看起来奄奄一息。 “面条我把你师父给带来了。”小六有些激动,一把跑了过去,扯下身上的貂毛披风,就将面条给盖上。看得出来,小六和面条也是情同手足患难与共的朋友。 “面条,你现在能够起来吗?”齐钰问道。但是他很快发现他是强人所难了,此刻面条已经奄奄一息,怎么还能起来?她取出先前打包的饭菜想要交给面条,但是却被庭之阻止了。 “他现在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突然之间给他这些东西吃,他的身体会受不了的。”庭之是郎中,对这些东西自然比较了解。 “先给他喝些热汤热水,让他缓一缓。”庭之说道。 半碗热汤下去,面条这才恢复了一些神智,眼睛也开始清明起来,不再那样的意识涣散。 “还好我们现在及时赶到,若是晚来了一步……都怪我这个当师父的没有当好,居然把你扔在这里一个多月。”庭之因为面条请回一条命而感到高兴,但同时也很是自责内疚。 “师父,不要这样说。今天我面条请回一条命,靠的全是师父。”面条恢复了些神智,虚弱的说道。 “现在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叫辆马车,把他先送到客栈,整理一下。”齐钰建议道。 这破庙地处比较偏僻,要做什么都不方便,此刻应该先去给他抓一些药,然后清理一下,然后把他带回中城御殿让他慢慢恢复,既然他风寒已经受了这么久,那什么事情都不能操之过急。 ##第81章 :世子殿下 齐钰的提议自然是对的,三人便手忙脚乱的叫了一辆马车,将面条搬到上面。小六看起来依依不舍,毕竟他陪伴了面条这么久。如今面条还是要跟着他师父走掉了,他心中自然是有些难过。 齐钰实在不忍心看着小六一个人留在这里,反正都收留了一个小乞丐了,那不如再收留一个,小六看起来也心地善良,就算是进宫,跟在齐钰身边当个侍卫,那也好比在外面乞讨强。 这乞讨的日子常常是吃了上顿没有下顿,有时候甚至要连着几天挨饿。而且乞丐总是受各种各样人的欺负,因为可以说乞丐是最底层的人,在冬天,常常会有乞丐因为饥寒而丧命。 “小六,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走?虽然跟着我们,日子可能会过得比较拘束,没有现在这么多自由,规矩很多,但是我们可以保证你可以吃得饱,睡得好。”齐钰最终还是动心了,问小六。 “小六自小就是个孤儿,最大的梦想就是能够吃饱饭,倘若今天各位公子肯带我走让我自此以后有一口饱饭吃,那小六必定忠心耿耿的效忠各位公子。” 小六没有想太多,只不过是想要一口饱饭吃。这乞讨的生活实在是太难过了,如今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开心的要蹦了起来。还有什么比吃饱饭更幸福的事呢? “那我们便走吧。”齐钰说道。 但是他们很快发现一辆马车坐五个人是远远不够的。可是座偏僻的地方,叫一辆马车也很难讲,所以齐钰就让小六坐在自己的腿上,让庭之抱着面条,才勉强坐得下。 面条受宠若惊,一时间慌张的不知所措,只好低下头一言不发。 今天街上倒是格外奇怪,莫名多了许多的官兵,齐钰特地停下来问了问过路的人,过路的人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什么情况。 接下来的事情倒很是顺利,他们先是去了客栈,给面条和小六整理清洗了一下,随后让他们两个留在客栈内,他们出去采购了两套衣服,带回去给小六和面条。 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是不可能进皇宫的,就算是翻墙,被别人看到,也会以为是宫外的乞丐潜入宫中,搞不好会被乱棍打死,所以这一身行头倒是很重要,穿得富贵些,至少这样侍卫就不敢轻易动手。被抓住也没有那么严重。 小六瘦是瘦,但是这样一番整理,刚刚又吃很饱,此时面色红润了些。看起来倒没有那么虚弱了。 只是面条看起来还是吓人的很,脸色已经没有,刚刚那么灰暗,眼神也有些澄澈,但是还是整个人有些懵。考虑到外面实在太冷,庭之便把自己的披风给面条包上。但是对于面条来说太大了,整个人裹着披风行动困难。 可是也没有关系,因为面条现在的状况不方便走路,所以就一直由庭之抱着他,因为实在是瘦,抱在手里,就像一阵风一样没什么重量,这让庭之更加心痛。 苏锦则负责去药铺采药,回来煎药,喝下了药以后,面条才开始慢慢的能讲一两句话。 经过这一番折腾,一行人回到了宫中,已经是傍晚了。但是很幸运,这一次并没有被沈写意给抓住。 饭桶看到齐钰回来了,赶紧上去抱大腿,痛哭流涕:“世子殿下,你终于回啦,饭桶可担心你了!” “发生了什么?”齐钰心下奇怪,平时自己出宫一趟,就算没有带饭桶,他也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世子殿下,您是不知道啊,这是刚刚传来的消息说是外面爆发了瘟疫。”饭桶一脸恐慌。 “……”齐钰甩开半桶抱着她大腿的手,漫不经心的接着走,“饭桶,你开的玩笑真是越来越没有水平了,这大冬天哪里来的瘟疫呢?谁都知道瘟疫应该是夏天才会比较盛行。” 不想饭桶却不依不挠:“世子殿下,此事当真啊!所以饭桶才这么惊恐,你说这朝廷上报来的消息,难道还会有假?这是因为这瘟疫是冬天爆发,所以才更显可怕!” 听到这,齐钰倒是停住了脚步。看饭桶这样子也不像说谎,难道真有此事? “庭之,你比较了解。”齐钰目光一转,转到抱着面条的庭之身上。 “这冬天的瘟疫不是没有,只不过是非常少,一般都不会遇到,但是也是麻烦的很,我曾经在其他国家遇到过。一旦爆发,冬日里情况还可以受控制,死伤不在多数,但是一到夏天情况便会越来越恶,泛滥成灾。” “我曾经去过瘟疫的爆发地看过,那简直是人间地狱。”庭之回想起那个场景,眼睛里还是有止不住的惋惜和无奈。 “那这件事情现在怎么说呢?”齐钰问饭桶。 “如今整个繁京都被封锁了,其他地方的人不准进繁京来,繁京的百姓也不准出去。皇宫里的人也不能随意外出,除了每次都必须出去采购东西的嬷嬷和太监以外。”饭桶说道。 “饭桶还以为你们这一出去回来就麻烦了。”饭桶说道。 怪不得齐钰今天在街上看见了那么多官兵,但是回宫的路上却没有什么阻挠,可能是因为他们是翻墙的,但是侍卫们出动的速度没有那么快,所以才让他们捡了漏子。 “这件事情不知道父皇会作何打算,我们且先看着办吧。”齐钰说到。现在他最关心的还是面条。 齐玉回了中城御殿,就去向沈写意禀报了这件事情。沈写意倒也大度,没必要计较这些。所以面条和小六就先在宫中住下了。 “这是世子殿下吗?”没有人的时候,小六曾经偷偷的问过庭之,眼里是难以置信。 他不过是一个乞丐,是最低贱的人,每日里连吃饭都吃不饱,夜里睡大街。突然之间认识了世子殿下,而且还来到了皇宫,他感觉到不可思议。 “这确实是世子殿下。”庭之回答道,“世子殿下生性善良,你就安安心心住在这里就可以了。” 小六倒是挺活泼的,但还是有些拘谨,自从面条来了,庭之就日日是照顾着他。 转眼已经到了隆冬腊月,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飘起了雪。离年宴也不远了。 但是齐钰突然开始有些恐慌起来。 ##第82章 :居心不良 宫里面各种各样的宴会倒是真的多,但是一般其余都不会去参加,一个是因为年龄小,另外一个是不受宠。 沈写意也是一样的。虽然他在其国内名声赫赫,但是他为人一向低调,即使手握重权,行事也不会像其他得宠的大臣一样乖张。 “太傅,这是宴会看来您也是必去不可了吧。”齐钰对着沈写意作的话里有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 “去是必定要去的,可是不知道世子殿下开心什么呢?”相对于齐钰的幸灾乐祸,沈写意倒显得漫不经心,根本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对于他来说,参加年宴不过是走走过场罢了。 “没什么没什么。”齐钰赶忙回答。 因为沈写意的长相丑陋无比,所以不得不戴着面纱。但是年宴这样盛大的宴会,一般情况下戴着面纱去参加,都是对齐王的不敬,所以沈写意也不得不摘下面纱。 一想到平时威风凛凛欺压自己的沈写意,在众人面前被人窃窃私语,齐钰心里就有止不住的坏笑。 但是没想到齐钰的小心思便却落了空。 “齐王考虑到本王有所不便,所以特许本王戴着面纱出席宴会。”沈写意说道,还顺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面纱。 不得不说,沈写意的额头眉毛和眼睛还真是英俊,若是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单单被着面纱迷住了眼,还以为他真的是英俊潇洒的美男子。 齐钰和沈写意这样调侃。 齐钰近来发现,沈写意对自己的欺压好像越来越少,平起平坐的反倒变得越来越多,可是这还是改变不了沈写意在齐钰心中恐怖的模样。 毕竟这是齐王给沈写意的权利。倘若沈写意要齐钰抄书而齐钰不抄,相当于是违抗了齐王的命令。 “太傅要不要出去走走,今天的太阳当真是好的很呢。”齐钰建议道。 这几日齐钰都没有动过出宫去玩的心思,一方面是因为中城御殿有小玉和面条,她放心不下,虽说有下人照料,这可是自己每天都要去看面条一遍。 看着面条的状态慢慢好起来,她心中也是欣喜的。 “世子殿下既然这样想,那也不是不可。”沈写意微微一笑。 虽然说是外出游玩,但却也只是在皇宫的御花园内游玩一番,总不可能是齐钰和沈写意两个人出宫去。 最近瘟疫泛滥成灾,繁京内百姓人心惶惶。齐王正为此事伤透了脑筋,而且时近年关,这时候若是出去被抓到又被齐王知道了,齐王一定会震怒的。 “你不是从外面带了两个小孩子过来吗?天气不错,你把他们也带出来吧,还有你身边的几个下人。”沈写意倒是通情达理,还没等齐钰开口,就先把这件事情说出来。 “你身边的下人”指的自然是饭桶和苏锦。自从上一次苏锦对沈写意的一番情意,沈写意灰了心,但是心中还是有些不甘,常常避免提起她。此时也是因为有许久没见了吧。 “这太阳确实是好的很!”其余一行人在御花园内游玩。冬日里,腊梅开得正盛,可惜此时不是下雪,否则雪中腊梅更是一番别样的景致。 “这不是沈王爷和世子殿下吗!”一听这脆生生的女声,齐钰心中便有些不悦。谁都知道,这肯定是齐漪,否则谁敢在御花园内对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如此猖狂? 但是今天沈写意在身旁,想必她也不会有什么花招。上一次在御花园内被她害的够惨的,齐钰可是记得很清楚呢。 还有在中秋宫宴上,若不是她添油加醋,想必莲花也不会如愿以偿成为世子妃了这件事情,齐钰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生气。 “郡主,真是好久不见。”心中厌恶归厌恶,但是面上的礼数还是得有的。 “世子殿下,久违。”尽管齐漪横着走路,鼻孔朝天,但是也得照顾着沈王爷的脸面,毕竟沈王爷也是她得罪不起的。 “沈王爷向来不喜欢出来,今日怎么有兴致出来游玩了?”齐漪果然还是没有把齐钰放在眼里,只是一句“久违”就又转过去同沈王爷说话。 毕竟沈写意的权势摆在那里呢,虽然平日低调不张扬,可是皇帝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听说这一次年夜齐王特地允许沈写意,不用戴面纱,这可是天大的宠幸啊。 “不过偶尔出来吧,因为要陪着世子殿下。”沈写意倒是淡淡的,话里有对齐钰的庇护。 “确实,这也有道理,毕竟世子殿下的嚣张也是人尽皆知。”齐漪仍然没有买这个草包世子的账。 在她眼里,齐钰不过是一个不得宠的草包,若不是齐国实在没有皇子,怎样也轮不到齐钰来继承王位。 “若是郡主没有什么要紧的事,那我们便先走了。”沈写意不想再和她纠缠下去。 “沈王爷走的这么急干嘛?时近年关,年宴也即将举办,可惜今年冬天有瘟疫爆发,众人都为这瘟疫伤透了脑筋。”没想到齐漪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反而话锋一转,提起了年宴和瘟疫。 “确实,特别是齐王,对于这件事情可是伤透了脑筋啊。”沈写意漫不经心的回答,不想再和这个郡主纠缠下去。 “那世子殿下倒要小心一点。”齐漪道,“人人都知道世子殿下留恋怡红院,虽然最近有了世子妃,次数有所减少,但是怡红院那种烟花之地是非非常的多,柿子殿下还是要保重身体啊。” 她一番话,表面上是关心,实际上话中带刺。在一旁的苏景,饭桶,小六,面条和庭之都只是淡淡的看着他,宛如看一个傻子,没有丝毫要和她计较的心。 “多谢郡主关心。那我们便先走一步了。”齐钰不等她回答,便转身要走,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头也不回。 “哼,让你个草包世子猖狂,等到年宴上看你怎么办!” 转身离去的众人都没有听到这番话当然除了听力过人的齐钰,齐钰说的这一番话,她可是听得一清二楚,一个字都没落下。 知道这一次这个任性的郡主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都是小孩子过家家似的游戏。但是女人要狠起心来也很让人不敢相信。不知道,这一次的年宴,她这个郡主又有什么把戏? 但不管她是不是居心不良,他齐钰现在已经不怕了。经过这段时间这么多事情,她知道要来的事情总会来的,躲也躲不掉,既然齐漪想要挑战她,那么就来吧,她奉陪到底。 ##第83章 :视察民情 时间倒是过的河水流一样快,转眼间,年宴便到了。 尽管许多地方因为瘟疫已经民不聊生了,但是年夜还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这样盛大的节日,更何况是皇家的,怎么可以冷冷清清呢? 比起中秋宴会温馨的气氛,此时更有一种热闹祥和的氛围。 “沈写意此次穿什么颜色的宫服呢?”齐钰问沈写意。尽管齐钰已经扮演了这么多年的男子,可是她前世还是个女子,内心也自然是女子的内心,对衣服的花色倒是非常在意。 沈写意平日里都是白衣青衣那些冷清清的颜色,今日这个盛大的宴会,他总不会也穿这样的颜色吧。齐钰一边猜测,一边在脑海里脑补他穿着一身艳色的模样,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年宴,说白了也不过走走过场罢了,何必在意那么多呢?本王爱穿白衣变白衣,愿穿青衣便青衣,何必因为这年宴而改变了自己?”沈写意倒是潇洒的很。 齐钰心中暗暗想到:“你每日让孤罚抄礼制,自己却又不遵规矩,这不是自相矛盾吗?”但是心里想想终究是心里想想,不敢说出口。迫于沈写意的淫威,齐钰还是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年宴上是世子坐一席,王爷一席,但是由于沈王爷是世子殿下的太傅,于是便荣获此殊权,坐在了世子殿下旁边。却也没有人觉得不妥。 “这年宴一年一度也是难得的,大家自在些,不必顾及太多,毕竟都是一家子人。”齐王笑呵呵的。话是这么说,可是谁会放得开呢? 每个人开始还是笑呵呵,连平日里面瘫的沈写意也微微笑了起来,虽然戴着面纱,但是眼角稍稍弯下去,带着笑意。 “这过年一年一次,大家尽兴些。”这次发话的时齐王后。齐钰左边是白莲,右边是沈写意,埋头吃着东西,尽量不抬头看齐王。 因为上一次齐漪的话,不知道她还有什么把戏,自己还是低调些的好。但是白莲今日穿的是橘色的衣服,看起来令人眼前一亮,所以频频有人瞄到这边来。 这些皇亲国戚,纵然身边美女如云,却还是凡夫俗子一般打着一个有夫之妇的主意。但齐王和王后却没有往这边看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早就忘记了那事。 毕竟皇帝身边女人哪里会少?今日一个,明日又一个,都不过是云烟,过眼就消散,云烟多不胜数,何必死磕在一个人身上。 等到大家用膳都用的差不多了,歌舞也撤下去了,才是正真关键的时刻,此时齐王要开始发话了。 首要的自然是瘟疫之事,不得不去引起重视。 “最近瘟疫的事情大家应该都知道了,这次情况确实严重,应该引起重视。”说话的人仍然是齐王,他身为一国之首,在年宴上自然也有绝对的发语权。 “本宫和齐王最近为这件事情愁晕了头,虽说女人不应该参与朝政,可是看着齐王这般苦恼,本宫也为心不忍哪。”王后和齐王一唱一和,非常的有默契。 “这件事情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瘟疫的发病地在离繁京不远的饶城。”齐王说到,“派去探查的人回来的不足十分之一,而且那回来的十分之一也已经染上了瘟疫。可见瘟疫的传染性极强,实在恐怖。” “现在是隆冬腊月,瘟疫竟然就已经恐怖到这个地步,不知道春回大地,天气转暖,到了夏日炎炎还会有什么样的场景!”齐王说到这里,做出一副很痛心的模样,紧紧皱着眉头,每一句话里都带着无奈。 齐钰在心中冷笑。 她来到这齐国也不过四个年头,对于这个原主的父亲也没有太多的情感,她看到的只有齐王的自私贪婪。 可是哪个帝王不是这样呢?说是说要治理好国家,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可是哪一个不是为了自己的利益呢? 但是这也不过心中想想,其余面上也做出一副惋惜痛心的样子。毕竟她是世子殿下,这种场合倘若没有一点触动,那会让怀有不轨之心的小人抓住把柄,惹人非议。 “皇上,我身为郡主,也应该为国效力,但奈何是个女子,不由得痛心疾首,可是心中当真是想为国家尽份力量。”这时齐漪才站起身来,看样子又要发表长篇大论。 “郡主有这份心是好的,但不知郡主有什么办法没有?”齐王开口问道。 “我认为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得民心者得天下,既然这里都是一家子,我说话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世子殿下在民间声望不高,不如借此机会提高在民间的声望,日后登基也有更稳固的基础,以防某些怀有不轨之心的小人抓住世子殿下从前的把柄,大肆渲染,扰乱民心。” 齐漪这话一出,齐王和王后纷纷变了脸色。 齐漪这话说的很明显,就是要牵连上世子了。 虽然此时只通过她的这番话还看不出她意欲何为,但是齐王和王后为了掩饰齐钰是女子这一点就费尽心思。 这一次不知道郡主要做什么? 但是一国之君就是一国之君,齐王很快镇静下来。 “那漪儿有什么要说的呢?”齐王内心稍有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问。 “漪儿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了,我认为,若是皇兄,趁这个机会下去视察民情,必定会深得民心,一举在民间获得极高的声望。”齐漪微微一笑。 看她这个模样,确实是在为世子殿下着想,可是谁能想到他的一番话下隐藏着恶毒的心思呢? 此时瘟疫泛滥成灾,外面民不聊生,而且这瘟疫传染性极强,让世子出去不是送死吗? “臣觉得郡主这番话说的真有道理!”还没有,等齐王发怒,莫将军便站了起来。 莫将军人高马大,站在那里犹如一堵墙一样,脸上的笑容是祥和的,但是心里那份恶毒也是真的。 这也不怪他。不久前的中秋宫宴上,他提出让自己的女儿当世子妃,结果被齐王拒绝了,最后居然让舞姬当上了世子妃。这对他来说简直是一种奇耻大辱。 他也有这么大的年纪了,倒也没什么,只不过她女儿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因为齐王的拒绝,才蒙受这样的羞辱,最后嫁给了楚国的贵公子。 要知道,这一嫁就再也不能相见了。 ##第84章 :世子应该有自己的觉悟 毕竟那是莫将军的独女,这样子齐钰看着也于心不忍,但是今天莫将军说出这样的话,齐钰就有些不悦。 虽然说外出视察民情不是必死无疑,但必定是九死一生。这么明显的事情,难道齐漪说出来以为齐王会答应吗?什么时候她变得这么蠢了? 所以齐钰心中有一定的把握齐王不会答应,而且还会狠狠的呵斥一番。 “皇上,老臣也觉得这话说得在理,我们都是一家子的,有些话就不用藏着噎着,郡主这番话,老臣要为他拍手叫好。”没想到还没等齐王再次开口,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就站了起来。 “皇上,郡主能说出这番话来,也是敢于进谏,实在是值得夸奖,而且这个提议也实属不错!”这次说话的应该是二王爷。 虽然这些人体育认不全,可是有些还是认得的是二王爷如今也不再年轻了,可是没想到心思还是这样毒辣。 二王爷的心思毒辣,是众所周知的,若不是对皇上忠心耿耿,他早就被除掉了。奈何皇上心思比他更毒辣,据说在早年皇上还是王爷的时候,这个二王爷没少和齐王勾结在一起。 他原本不是个王爷,只不过是一个贵公子罢了。但是帮助了齐王做了很多不义之事,齐王也是重情重义的人。 但是身为帝王,这一类人是必须除掉的。奈何他手上的好像抓住了齐王的什么把柄,所以齐王一直对他忌惮三分,最后还封了王爷。 但是他当了王爷以后,当时风平浪静收敛了不少,平日里除了吃喝玩乐,倒也没有其他别的什么罪过。像王爷这样的地位,不需要你关心朝政,只需要你吃喝玩乐。 你若是太过于关心朝政,在民间名声太好,皇帝反而会起疑心。因为诸位王爷和身边忠臣往往是最容易谋权篡位的人。 “皇上,本王也认为这个提议不错。”这次开口的是五王爷。五王爷的年纪较轻,看起来也是风度翩翩,原本其余对他的印象不坏,但是一看他和这些人巴结在一起,心中对他的印象立刻坏了起来。 “这么多的大臣和王爷都支持这个提议,不知道皇上怎么看?”郡主微微一笑,看向了齐王。 齐王原本要发怒,但是一个人这么多的王爷大臣都起来劝谏,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要是明眼人都看得出他们这是串通好的。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单单是二王爷和五王爷,莫将军和那个老者就是朝廷中的重臣,他们四个人连在一起,那齐王也得够呛。 爱一个昏庸无能的皇帝,悲哀就在这里了,时常不能自己做决定。虽然说坐在皇帝这个位置上,但是也不过是傀儡罢了。如今难道齐王还能拒绝? “既然大家都觉得这个提议很好,那朕也没什么好说的。”齐王叹了口气,心里有些无奈。 这样一个郡主欺负的皇上还有什么用呢?齐钰在心中叹气。 这几年和楚国的战争又僵持不下,如今又爆发了这样的瘟疫,这还只是个开始,不知道往后还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齐王的朝廷,如今已经在风雨中摇摇欲坠了,不过是看起来坚固罢了。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呢?难道还能指望这个女扮男装的世子吗? 世子的出现就是为了稳定朝政。但如今…… 齐王无奈的摇摇头。 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他好像是很有权势,专断独裁,可是又有谁知道他齐王活得多憋屈呢?这也是一大悲哀。 “皇上能有这份心,那漪儿也觉得非常开心。”齐漪笑到,这才坐下。 上一次是在皇后面前栽赃齐钰,害的齐钰染上风寒差点丢失性命。但那还是阴的,在暗地里使花招。如今这一招是明明白白的,而且还事先串通好了那么多的大臣。看来她是下定决心要把齐钰给逼死。 “皇上这样下决定,未免有些草率。”一直没有说话,静静听着的沈写意终于开口。 现在在年宴上发话的可都是大人物了,每一个都是手握重权,这沈写意也不是吃素的。 “沈王爷这话说的倒有些偏差。皇上乃一国之君,说出去的话,又怎么会有草率之说呢?就算又说草率,那也不能收回来了。”那个老者站起来说道。 不管齐钰怎么回想都回想不起来那老者到底是谁,或许平时在宫中不怎么露面吧。但奇遇可以肯定,那老者权力必定不小,否则也不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和沈写意叫板子。 毕竟沈写意是连齐王都要礼让让三分的人。 “既然您都这么说了,那本王也无话可说。”沈雪一看见起来的老者之后,语气明显软了下去,也不再计较了。 齐钰在心中叹一口气。原来沈写意也不是无所不能的。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齐王都过得这么憋屈,看来自己只能靠自己慢慢强大。 齐钰身边的白莲倒是一脸的担心,眼中还有隐隐的愤怒。谁都看得出来,这明显是个圈套。这下反倒轮到齐钰安慰白莲了。 “白莲,小事而已,你不必担心。”齐钰压低声音,身体偏向白莲那边轻轻的说。 “好。”白莲应道,但是眼中的愤怒却始终消不下去。站在齐钰身后的饭桶,也是微微有些恼怒,但心中更多的却是悲凉。 都怪自己天天带着世子殿下玩闹,如今这么多人对世子殿下虎视眈眈,看来这一次世子子殿下是要有去无回了。 饭桶这样想到,眼泪便在眼眶中打转。 沈写意听到这个结果,虽然反驳了两句,但是很快便没有再反驳了,还是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端着自己手中的茶杯品着茶。好像这个结果于他而言是意料之中,抑或是触动不大。 “莫非太傅有了应对办法?”齐钰在心中暗暗的想,还抱有一丝侥幸的心理。 “太傅为何如此淡定从容?莫非是有了应对之法,那不妨先告诉孤?”齐钰心中抱着一丝侥幸,压低声音悄悄地问沈写意,保证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 “世子殿下真是异想天开,哪有什么应对之法呢?既然要上,那只能硬着头皮上了,身为世子就应该有世子子的觉悟,承担起你该承担的责任。”沈写意放下茶杯,一脸的大义凛然。 ##第85章 :孤陪你们好好玩玩 看到沈写意这么一脸的大义凛然,齐钰心中才有所顿悟。在座的也有莫将军等人,这些人也是武功了得,听力自然也比过常人。 虽然现在齐豫的声音只有两个人能够听到,但是实际上这些听力过人的人早就捕捉到了。 所以沈写意才这样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说出的话也是冠冕堂皇。 想到这儿,齐钰便回答道:“太傅的有理,孤就应该承担起这样的责任!”说的时候也是一脸的大义凛然,颇有一种为国捐躯的风度。 而后齐钰明显的看到了沈写意眼中的满意。事情果然如此啊,看来如今说个话都要担心隔墙有耳了。 “世子殿下,今天那群人真是可恶,白莲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回了中城御殿,白莲摘下头上的装饰往地上一摔,狠狠的说。 白莲一向是淑女形象,这一次的也是气到极点了才会这样。然而齐钰并不觉得这是她对他有什么关心。 对于白莲而言,倘若齐钰外出视察,感染瘟疫而死亡了,白莲所面临的就是守一辈子寡。 而且,齐钰也是在和白莲定亲不久之后外出视察,倘若真的死于非命,搞不好白莲还会若得克夫的名声。 就算是有人愿意娶白莲为妾,那白莲的地位也是一落千丈,什么都得看人脸色,成为一个人人可欺的小妾,毕竟出身不高,这是最严重最根本却又不能改变的问题。 “事到如今,先稍安勿躁,郭去问问太傅有没有解决之策。”齐钰倒是沉得住气,但是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沈写意。 毕竟沈写意也陪了他那么多年,这些年里,一旦齐钰出现了什么事情往往都是沈写意来解决。 “太傅当真没有办法吗?”在得到无数次否定回答后,齐钰仍然不屈不折的问呢。 这种事情当然要不屈不折了,毕竟要是有一个不小心,那自己这条命都没了。 所以她一回去以后就直接赶往了沈写意哪里,沈写意早就泡好了茶在等她来。齐钰对于那异常苦涩的茶没有什么兴趣,她对于沈写意要给她的答案更感兴趣。 第二次生命,她知道得来不易啊。 “难道世子殿下忘记身边有一个神医了吗?”沈写意看着齐钰这样锲而不舍,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笑。 房间里火盆烤的很暖,齐钰放下了手中的貂毛披风,饭桶接过去挂在架子上。这沈写意的住处虽然不偏,离齐钰寝殿近的很,但是周围却种满了腊梅。 年夜里,各处的地方都张灯结彩,唯独齐钰的中城御殿还是冷冷清清。倒不是下人懒惰,齐钰觉得还是自然点最好。 那雪中腊梅开的好好的,自然有一股“凌寒独自开”的气势,却偏偏要挂上红布,反倒俗气了。 “庭之?”齐钰问道。 庭之的医术她只是略知一二,但还是觉得很不靠谱,毕竟从庭之能入宫也只是因为齐钰觉得他长相英俊。 齐钰实在不愿意这样的美男流落人间,落魄街头。但是对于他的医术,齐钰还是不清楚。他帮面条治病一事可以看出一二,但一个风寒也看不出什么。 “太傅难道对于庭之这么信任吗?”齐钰心里还是充满着怀疑。毕竟到现在为止,只有庭之一个人整日里自吹自擂自己医术神乎其乎。 可是在齐钰看来也就是王婆卖瓜自卖自夸而已。此时沈写意对庭之的信任反而让她有些难以置信。 沈写意可是很少出差错的!反正带着她这样一个马马虎虎的世子殿下,也不可能安全到今日了。 “周国落魄贵族陈氏家族的第七代公子,陈氏医术的独家传人,难道这身份有假?”沈写意慢悠悠的说道。 这一下齐钰到时要惊掉了下巴,庭之不就是是一个乞丐吗?怎么身份突然变得这么有来头,而且他日日里讲自己医术了得,却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身份。 他唯一说过的好像也就只有自己不是齐国人,早在十年前就来到了齐国。 “太傅,到底什么情况?您和阿钰解释一下嘛。”齐钰的好奇心一下子就被沈写意这几句话给勾了起来,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更多。 “这个事情也是我的猜测,但是经过这么长的时间,也开始慢慢的有些笃定了。”沈写意说道。 “周国是楚国和齐国的母国,所以两国都要像周国称臣,这是早已有的事情,自然不用多说。” “在十二年前,本王还是一名无名小卒,也没有什么背景和权势,在周国的皇宫里当过一阵子差。一次的宴会上见到了他。” “那时他不过是个孩子,但是长的白白净净的,无论是谁都不能使他一笑。而他虽然是一个男孩,身上是阴柔之气却特别重。” “所以本王对于他的印象很是深刻。” 齐钰没有想到齐国的王爷居然还在周国的皇宫里做过事情,但是想想也就知道了。在皇宫这样敏感的地方,又是齐国人,还能在宫宴上浑水摸鱼,想必也是卧底一类的事情。 但是齐钰并没有追着问下去。 尽管沈写意说的很轻巧,但是他还是在他的眼中捕捉到那一闪而逝的痛苦。 她在现代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很多妄想症抑郁症的患者,都是在各行各业做卧底的。卧底这个词看起来离我们很远,实际上生活处处都有。 当卧底的目的千奇百怪,但是大部分的卧底都很痛苦,尝尝会有各种各样的臆想和害怕,久而久之就会出现心理疾病。 当时的沈写意也不过十几二十来岁吧,那时就在皇宫里当卧底,如今想来,必定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所以,这样子来讲,只要带上庭之,就什么事情也没有了?”齐钰问道 “本王会和阿钰一起去,庭之也要带上,不知道他要不要带自己的小徒弟,带上也没有关系,庭之总不可能让他染上瘟疫。”沈写意说道。 但是沈写意顿了顿,又害怕齐钰把这次出行看得太轻巧了而放松了警惕,所以还是加上了一句,“世子殿下莫要当做儿戏,既然是下去视察明情,那我们就如那些人所愿,在民间竖起世子殿下的名望。” 齐钰看着沈写意不慌不忙的样子,坚定的点了点头。既然要戏弄孤,那孤就好好陪你们玩一玩。 ##第86章 :孤也有一个想法 既然是齐王亲自安排下来的事情,又有那么多大臣王爷紧紧逼着,所以下人们自然是一刻不敢耽搁,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利索的。 相对于中城御殿里面起齐钰和沈写意的漫不经心,其他的下人们眼神里都透着一种惋惜。大家听说了这瘟疫的严重性,想必这一去九死一生。 话说齐钰的生辰也临近了,齐钰倒是开开心心的想要迎接这生辰,但是周围几个人除了有恃无恐的,实在没有人对着齐钰摆着笑脸。 大家看齐钰的眼神反倒是像是在看一个死人。齐钰却没有什么在意的,反正自己出去一段时间就回来了,让那群人好好的盼着吧。 “庭之,你一直在吹嘘自己的神医名声,这次孤被派去视察民情,自然是要带上你的。”齐钰叫来庭之,说的慢条斯理。 “世子殿下,那不是吹嘘!那是货真价实的,我神医的名声容不得半点造假!”但是没有想到庭之抓住的重点竟然不是和齐钰一同外出,竟然是吹嘘两字。 “那这次的瘟疫你可有解决之法?”齐钰问道。 “这冬日里爆发的瘟疫实属不多,而瘟疫要治理起来实在是麻烦的。”这下庭之脸上才有了认真的神色。 齐钰听的认真,“那你现在想怎么办呢?” “既然齐王是派世子殿下去视察民情的,那在怎样绝情也应该会给世子殿下一些药。”庭之回答。 但是这里的“药”却不是治疗瘟疫的药,只不过是一些风寒的药而已。若是有应付瘟疫的药,那瘟疫也不会像现在这样了。 “既然没有用,那我们就只能自己去采购一些药。但是万万要隐蔽,不能被别人给知道了。否则又要引来风言风语,众口铄金,人言可畏。” 庭之虽然平时不正经,但是此时还是严肃的。这大概是职业病,自己的齐钰前世的时候也是直来直去的一个中二少女,但是一旦设涉及到自己的专业就会立刻严谨起来。 这也是对自己对他人负责任一种表现吧。 “也可以,但是出宫这事情就有些麻烦了。孤要是出宫,按照孤现在的情况来看,肯定会有人监视。而翻墙出去已经不可能了。”齐钰眉头微微皱起来。 现在想必整个繁京个皇宫都是封锁起来了,幸亏繁京粮食储备的比较齐全,还可以支撑一阵子。等时间一长,就会撑不住。 所以齐王才急的焦头烂额,因为这件事情实在拖不得。 可惜太医院那些连饭桶都不如的太医平日里也是懒散,此时突然出了这样的事情一下子竟然也拿不出应对方法。 “庭之也有一个想法。”庭之突然微微一笑。 “孤也有一个想法。”齐钰也说道。 这一次齐钰和庭之的想法都不谋而合,每每有几个人解决不了的事情中城御殿里总是有一个人可以完美的解决,不拖沓也不留下丝毫痕迹。 那就是找沈写意。 和沈写意说明情况后沈写意倒是不大感兴趣。他每日里爱好也就是赏梅,观雪,品茗,练习书画。 这一次要陪着齐钰一同去视察民情,实在是心里放心不下了。但现在一听还要沈写意帮着忙外出去采药,他觉得这可真麻烦。 麻烦也没有办法,比较他也有去。若不去,也许一段时间后,在瘟疫区里先患病的不是齐钰,反倒是陪着齐钰一同去的他。 此时药就格外重要。 “为什么非要去宫外?皇宫现在已经重重封锁,只许处出不许进,既然需要药,那为何不去太医院?本王不相信太医院的药会比不上繁京任何一个药铺。”确实,不管是品种还是数量,太医院都是最好的。 “是啊!孤怎么就没有想到!”齐钰高兴得差点蹦起来,自己和庭之担忧了这么久的问题,居然这么简单。 齐钰最后是带着庭之一起去的。太医院的太医们都忙着研制克制瘟疫的药。 但是齐王也确实愚蠢,现在繁京已经被彻彻底底封锁起来了,太医们既没有见过那瘟疫的发病模样,也没有考虑过病人的因素,怎么可能研制的出来药呢? 所以这一天天就在这里瞎忙活着。 齐钰要被派下去的事情现在在宫中已经人尽皆知了。 所以一看到齐钰带着庭之来这里,太医们原本吵吵嚷嚷的就立刻安静下来了,似乎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齐刷刷用悲哀同情的眼神看着齐钰。 “世子殿下请不要怪罪,研制药的难度实在太大,我们正在竭尽所能,世子殿下万万不要担心,各位太医们心里早已有决心在世子殿下出宫下研制出。”为首的太医看见齐钰来了,上去跪下就是磕头。 这也不怪太医,都怪这谣言传闻传闻的太离谱了,说齐钰三岁能逗死橘猫,五岁可击败藏獒,所以看见齐钰来,大家心里都瑟瑟发抖。 “此次前来没有什么大事,不过是想来抓几位药。”齐钰不想和他们浪费时间,直接开门见山。 “遵命!小李,带着世子殿下去抓药。”带头的医生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次世子殿下没有怪罪自己。 上一次沈写意受伤的时候齐钰可是放下狠话“要整个太医院陪葬”的。这样狠的主,实在不敢得罪。 在这些位高权重的人面前,自己也是无计之策,一个不顺从就有掉脑袋的风险。齐钰是世子,那就算她杀了人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就冲着这一点,整个太医院看见齐钰来就止不住的怕。用庭之的话来讲,“这不是窝囊,是找不到方向。” 齐钰对这些东西也不太了解,今日的主角还是庭之。庭之在前面一味的吩咐,而那个小李就眼疾手快就将庭之所以要的东西打包好了。 齐钰只听见一连串的药名,自己也不能分辨是什么药材,只知道这些都是药,而且日后可能会对自己有很大帮助。这确实也没有错,齐钰既然不认得,也就不强求自己去看着了。 所以齐钰就在太医院里自己逛自己的,尽量和庭之的距离控制在十米之内,这样庭之才不会遇见麻烦。 毕竟庭之在这里没权没势,也没有人认得,但是庭之既然带着苏锦齐钰带来的。 就算,现在齐钰不再受宠,只要留在皇宫里一天,他就还是这一天的世子,没有人能够改变。 ##第87章 :促膝长谈 齐钰从太医院抓了许多药材回来后就和庭之一起将各种药材分类。庭之在开始分类之前还叫来了面条和小六位的,就是教会他们学习这些。 面条如今已经十四岁了,可是看起来却还像个十来岁的孩子。长期的营养不良,让他看起来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经过一段时间的调理,已经开始白胖起来,可是还是瘦得离谱。 小六会好很多,经过这段时间的调理,也白胖了一些,看起来也有了个健康人的模样。 “师父,这两种药材怎么辨别?”面条一边在旁边看着,一边发问。相对来讲,小六就拘束的多,眼光怯怯的。 “看他们的根茎,一个会显得更毛糙,而一个会更光滑些。”庭之对于面条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还会提醒一下小六鼓励他也发问。 但是小六不是庭之手下的徒弟。对于这个事情也不好发问。 “小六不要见外,你救了面条,那和他来说就是情同手足的兄弟,没有你我之分。”齐钰看着小六怯怯的模样,实在有些于心不忍,所以开口说道。 小六脸上一红,便低下了头。扭捏着不好意思说话。 这几日中城御殿倒是冷清的很。 因为如今齐钰要被派出宫去了,外面瘟疫盛行,这就相当于判了死刑。而齐王也正在绞尽脑汁的想办法。 自己就这样一位世子,总不能白白的往火坑里推吧? 这十五年来,他提心吊胆希望齐钰的身份不要被发现,这样他要面对的就是齐国的动荡变化。但是这样的事情没有发生。 相反,现在齐钰的身份平安无事,没人怀疑,但是他却自己要把齐钰送上一条死路。齐王知道从他做出这一件事情的时候,他齐王的天下就已经开始变化了,送出与不送出与齐国的覆灭只不过是时间关系而已。 齐钰正在和庭之谈论关于药的事情。突然,宫女跑了进来。 “世子殿下,齐王想和您谈谈。” “嗯?”其余感到有些奇怪,这么多天来他都没有找过自己,除了半年前自己受了风寒他送了许多礼之外,齐王再没和自己再没说过话,如今他都要出国巡查了,他却来找他。 不过这也是情理之中,毕竟齐钰是他的。也是他自己把齐钰往火坑里推的。 就算知道齐王是有苦衷的,可是祁钰心里还是微微有些感慨。 唉,但耐不住齐王是齐国的皇帝,他此举也是无奈之举。 也许亲情只有在帝王家才会如此淡薄吧,齐钰知道他自始至终都只不过是齐王的一个巩固政权的工具罢了。 “好的,你回去禀报吧,孤很快就去。”虽然心中有感慨,但去还是得去。 现在的齐王已经不是当初的齐王了,齐钰惊觉。 想当年齐王刚即位的时候齐钰还没有出生,但是这么多年也略知一二。那时也是可以呼风唤雨的。但是这齐国在他手中十几年,一方面是因为外因,一方面是因为内因,到如今已经摇摇欲坠,危机四伏。 否则他也不会沦落到在年宴上被那几个大臣欺负,这可是奇耻大辱。 “这一次就让庭之你陪孤去吧。”想到庭之马上就要和自己出去巡查了,所以现在还是熟悉熟悉的好,虽然现在两个人已经不算陌生。 “世子殿下,这不太好吧,庭之既不是世子殿下的贴身侍卫,也不是世子殿下的贴身宫女,这样唐突的去恐怕齐王会有所忌惮。”庭之脑子变转的快,也是很明事理的。 “已经到了这种关头,他也不会再在意我身边的太监是不是当初他赐予的了。”齐钰微微一笑。 当初的饭桶是齐王次给齐钰的,打小就陪在身边,庭之这样讲也是心思缜密,毕竟他也刚来皇宫没有多久,此举确实有些唐突。 齐王跟齐钰要聊的肯定是家事,否则不会这样把他叫过去。如今奇遇也算是要上战场了,在上战场之前总有这样一番告别仪式似的谈话。这是免不了的,多少将军也都是这样。 在出站前和皇帝促膝长谈,这已然成为了齐国的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父皇儿臣来了。”既然已经锁定,其余就带着庭之很快的赶往了齐王的住处,养心殿。齐钰给庭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站在门外。 因为齐钰住在中城御殿,也处于整个皇宫的最中心。所以这样走起来并没有多久。以往齐钰出行都是要坐软轿的,可是自从练了武功以后,他就不放过这样的机会来锻炼自己。 “柿世子来啦。”齐王倒是满面笑容的招待。毕竟这样的事要是满面愁容,那气氛大概会更加悲伤吧。 “父皇何必叫的如此客气,我们都是一家人。”齐钰也客套道。 按照平时齐王应当是叫齐钰“阿钰”,此时却意外的称作”世子殿下”。 “世子殿下如今也有这样的年纪了,再叫阿钰”到写得有些担不起责任。”齐王说到。 齐钰并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只是感到奇怪,随口一说罢了,也不想追究下去,于是就开门见山:“不知道父皇来找儿臣有何事?” 她真的是不想耽搁下去了,毕竟庭之还在外面等着,家里还有一堆药没整理,对于瘟疫也没有研制出有效的药。 尽管现在并没有看到瘟疫发病的样子,但是道听途说也听了一些,尽管以讹传讹会夸大事实,但是离真实的也是八九不离十吧。 情知现在初步可以判断,这瘟疫定然不是齐国国内的。应该是苗疆那边传过来的。 苗疆人擅长蛊术, 各种毒虫毒草瘟疫倒是多的很,而且听说都比较擅长炼药,可这些也只是听说而已。苗疆和齐国倒没有太多交集,对于齐国的母国周国倒是称臣了。 “这次世子要外出视察民情的事情,本王也是束手无策呀,想必是子殿下也见到了本王的样子。”齐王脸上微微笑着,但是却透着一股苦涩。眼里的疲惫也可见一二。 他现在也已经中年了,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普通人管自己一个家就已经够苍白了头,他现在要管的是其过千万个。 虽然对齐王没有什么好感,但是齐王也没有做出昏君做的事情。退一步讲,自私贪婪这是每个人都有的,站在这个角度上看,齐王反倒变得兢兢业业起来。 ##第88章 :生辰将至 和齐王的谈话沉闷无趣,齐钰一直昏昏欲睡。但平时自己再怎么调皮,现在在齐王面前也要有点样子。所以齐齐钰就强忍着不去睡,可是上下眼皮还是忍不住打架。 “世子的生辰快到了,依朕看,不如就在世子生辰办完之后再出去吧。”齐王说的这一句话,倒让齐钰一个激灵。 齐钰差点忘了,已经过了年,马上就是自己的十六岁生辰。对于男子而言,十六岁是一个重要的过渡阶段,而且富贵些的人,都会大张旗鼓要举行及冠之礼。 当然,这及冠之礼各国也有各国的不同,在周国其冠之礼是十五岁,但是在楚国十五岁就可以了。 而齐国介于两国之间,正是十六岁。对于齐钰来说,也恰恰是今年。 “父皇说什么都好,儿臣没有意见。”齐钰倒不是很注重这些。如果是齐钰的生辰,那必定是热闹非凡。可是照齐钰看来,这些人大多是幸灾乐祸,这个生辰也是类似于送别礼。 相当于在离开之前给办一个宫宴,也就可以安心的离开了。这种意思齐钰很不能接受,可这也是规矩,规矩多,她也违背不了。 齐王对于齐钰的顺从很是喜悦,笑着点了点头。 “那世子殿下的生辰就定在二十日之后吧。”齐王说道。 既然齐王说生辰在二十日之后,那想必自己离开也是二十多日的事。二十多日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倒正好趁着这段时间让庭之赶快研制出药来。 虽然现在药研制出来了,可是到了地方还是要不停的试药,以慢慢达到最好效果,所以此时要研究尽可能多的方案,否则到时候没有配对的上的药,那情况可就危险的多了。 “既然事情说定了,那世子下去吧。”齐王揉揉眉心,说道,“本王叫你来也没有别的事,也就这一件事了,你既然要出宫,那这段日子安分些。” “好的,儿臣谨听教诲,儿臣告退。”在齐王说这些的时候,齐钰一直一言不发,在思考着自己的问题。 他一个要离开的人了,来的人想必都是看他笑话的吧。他这个十六岁岁的及冠之礼的场景,他已经可以料想到,一行人虽然喜气洋洋,但眼神无一不是悲悯或无情。 或许鱼龙混杂的还有一些幸灾乐祸的人。但是齐钰却感到无所谓,大家现在都不知道他的底牌,所以他更要抓紧时间去完成这一切。 所谓的完成一切也不过是让庭之只找到相应的药的方案。 庭之不愧为周国陈氏家族第七代单传独苗,这神医的名号也不是盖的。不过短短十几天,他便研制出十几种方案来,真是一天一种。 可是这样也不能高兴的太早,这些方案虽然说都是针对冬天的瘟疫的,但是瘟疫百变,谁也保不准,到底是哪一种?到了那里只能一种一种的试。 如果在这期间不小心感染上瘟疫,而瘟疫发病时间也很短,那麻烦可就大了。所以现在还只是第一步而已。就算在找到了相对应的药以后,也要经过不断试验,慢慢有针对性的让药可以更好的解决掉这个个瘟疫。 “庭之,你有把握吗?”齐钰还是有些担心,忍不住开口问道。 对于救治病人这种事,庭之可是半点也不马虎,所以即使庭之平日里是不正经的模样,此时还是很严肃的,对于什么事情都一丝不苟一板一眼,尽力做到完美。 “世子殿下,在庭之所读的医学秘籍中,冬天所爆发的瘟疫大体可分为六种,所以对应着六种瘟疫的药,我已经研制出来,大量的配好了,以便到时候有不时之需.” “可孤分明看见你配了十几种。”齐钰有些疑惑,倒不是怀疑庭之,只是对这件事情好奇罢了。 “你刚刚说是大体分为六种,但是这六种中又分为很多小种,所以一时间适配不到那么精确的,只能配个大概。”他回答道,“这也就是庭之所害怕的了,怕是到时候时间来不及,会误了大事。” “不急,还有几天。”齐钰安慰道,“你大可安安心心的留在这里配药,不必担心太多的事,小六和面条他们现在很好。” 自从他开始配药,便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如今已经有十几天没有见到面条了。 自从齐王下达了要办世子殿下生辰的命令,宫中也慢慢热闹起来,逐渐的开始张灯结彩。原本年宴的时候已经够喜气了,但那些东西一过完年宴就被拆了下来。 齐钰本就不喜欢那些花花绿绿的装饰,被拆下来,心中倒觉得清净,此时因为自己的生辰又搞得如此热闹,她还是觉得有些无奈。 但这也是齐国的习俗,在每逢大节或重要事情的时候,总喜欢把所有东西都弄的花花绿绿,好像眼里容不得一丝素静,仿佛这样,才显得喜气。 但这也无所谓了,反正人人都是来看热闹的,看看这即将倒塌的齐国王朝和这已经判了死刑的齐国世子。 “世子殿下,让他们那些人看热闹去吧,不管发生什么,就算是去送死,饭桶也陪着你。”饭桶倒是慷慨激昂,一番慷慨陈词。虽然已经知道了世子殿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困难,但是饭桶心里还是难受。 转眼间齐钰的生辰就到了。这次生辰确实办的气派,比那年宴气派的多,几乎整个繁京一同在庆祝了。因为齐王知道,这可能不仅仅是齐钰的最后一次生辰,也可能是齐国在他手上最后一次宫宴了。 齐王也不免心灰意冷。 齐钰一旦死亡,那民心所向就会改变。一个国家最重要的还是民心无疑,到时候一切都没有了。齐国还是齐国,齐王朝还是齐王朝,但是齐王已经不是他了。 估计也过不了几个月,齐国就得易主了。齐王心想,却也无法。但是自然有人感到高兴,不知道有多少人偷偷摸摸的乐,这齐钰一死,他们翻身的机会也就到了。 齐钰生辰这晚,她本人倒是高高兴兴的,为什么不高兴,这是自己的及冠之礼,是自己的生辰,整个繁京都一起庆祝了,让那些老狐狸偷笑吧,到最后才知道,到底是谁打谁的脸。 ##第89章 :陆公子怎么了 这次的齐钰生辰宴该来的全部都来了。因为情况特殊,所以皇宫在这几天也不再封锁,各种达官贵人纷纷赶来“贺喜”。 说是“贺喜”,但是是何居心也只有自己心里才知道吧。 “饭桶,你去看看陆承来了没有。”齐钰很是奇怪,自从上一次他从自己的中城御殿回去以后就再也没有了消息。 自己问也没有答复,问陆阁老他也是笑眯眯的回避这个问题,这已经有这么久没有看见陆承了,齐钰心中不免的有些想念。 陆承自小和她一起长大,什么事情都是一起做的。齐钰早就习惯了又陆承时时刻刻陪在自己身边,她也很喜欢这个为别人着想的温和孝顺的男孩。 可是她是男子装扮,齐王,王后,整个齐国,包括她自己都不允许她就这样轻易泄露自己。被别人发现这是另当别论,但是自己绝对不能告诉他人这个秘密,这是齐钰的原则。 所以即使青梅竹马,情意暗许,也不能表白心意。 齐钰本想今日的生辰宴和陆承叙旧,等了这么久,却仍然没有看见他,连他的半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来的路上出了意外?”齐钰毕竟是女孩子,也喜欢胡思乱想。 一刻没有见到陆承,她心里总是空落落的。 “禀报世子殿下,并没有看见陆公子。”今日可是重要场合,而且饭桶是齐钰身边最贴身的人,自然要有规矩一点,不能和平时一样随意懒散。 “那你倒是去问问啊。”齐钰有些无奈,说的时候咬牙切齿,饭桶这是个什么脑子! “可是刚刚世子殿下也没有叫饭桶问啊……”饭桶一时间觉得有些委屈,又变回了那个傻傻呆呆的敦厚模样。 果然是认真不过三秒。 “那你现在去啊!”齐钰没有看见陆承,心里有些烦躁,但语气还是轻巧,刚刚意识到自己太过于激动了,所以这下语气由咬牙切齿变得轻松,无所谓一般。 “是,饭桶这就去。”饭桶接到指令,又看齐钰这样急切的模样,急匆匆去了。 “世子殿下该不会真的有断袖分桃之癖吧,这不过几天没有见到陆公子就急切成这个模样,恨不得把自己生吞活剥了去似的!” 饭桶边走还一边嘟嘟囔囔。 “这是这陆公子到底是去哪了,自己也有一段时间没有见过他了。”饭桶也有些纳闷。 “陆阁老,奴才是世子殿下的贴身宫人,特地来问问今日怎么不见陆公子?”饭桶看见白发苍苍的陆阁老,跑上去问道 “犬子身体不适,在家里歇息。”陆阁老生性待人敦厚,即使是对奴才也没有凌厉,一脸的和蔼可亲。 这陆阁老自然也是知道知道的儿子在外面和这世子殿下闹出的风言风语,最近虽然减少了一些,但是这些事情必定会对陆承的未来造成一定影响。 他早就禁止陆承和世子厮混在一起。毕竟世子稳稳当当的皇位在那里,但是陆承若要拜相可不是轻轻松松的事情。 两人的地位生来就算不一样的。 而且男子年龄渐长,应该是时候娶亲了,可是两个人都不急,还是日日厮混,后面居然穿出了陆承歇息在齐钰寝殿的事情。 这一下陆府的脸都丢完了。 陆阁老本以为经过那件事情,陆承会有所醒悟,不想却没有一点感觉。直到世子娶了世子妃,他才有所收敛。 原本陆承在世子的中城御殿一住就是个把月,陆阁老心中就担心,但是回来以后就像变了一个人,努力练武,用功读书,发愤图强。 也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但是有这样的改变自然是好的,所以他也就没有问那么多了。 此次的齐钰生辰,陆承有些心动,陆阁老也说要带着陆承来,但是陆承还是拒绝了。 陆阁老如今年纪也有些大了,有些事情力不从心,还是要等陆承成长起来。对于最近的齐钰被派去视察民情这一件事情陆阁老自然是知道。 但是看陆承每天发奋努力的模样,也不忍心告诉他。就算他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该来的还是要来。看得出来,这一次危机,是齐国建朝以来最大危机。 若是齐王不能翻转局面,那齐王朝可能要改头换主了。既然他都把世子送出去了,也能看出没有什么底牌了,毕竟世子已经是最后筹码了。 倘若有人篡位,一时间他陆阁老的位置是变不了的,他手上也有些权利,新皇上位,第一时间一定是安抚民心。 所以对于陆府来说,还是安全的。在陆府那一方天地里,风雨还吹打不到。 “世子殿下,陆阁老说陆承生着病。”饭桶回到齐钰那,说话老老实实。 “既然那样,没来也是情理之中了。”齐钰有些失望。她希望得到的答案是陆承在路上耽搁了,很快就会赶来。 这样的机遇本来就小,现在听到了所谓真相,齐钰便安慰自己不要太过于异想天开。 “唉,不知道阿钰怎么样了。这样盛大的生辰宴,他必定很高兴吧。应当不会记得我。”此刻的陆承一个人孤零零待在陆府。 他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出去过了,这外面的一切都不曾知道,仿佛与世隔绝了一般。他这样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切断对齐钰的思念。 仿佛只有每一天都待在房间里一遍一遍诵读经书,在外面一遍遍做着重复的动作练武,才能在胳膊的酸楚和身体的劳累中忘记齐钰一会。 这样的思念折磨他快要发疯了,但是他始终忘不了那天黄昏下的屈辱。 “阿钰,不要怪我。等到我可以顺利拜相,就能在朝堂上光明正大的见你,不必再害怕这些流言蜚语。只是那时候,阿钰定要记得我。”陆承在心里暗暗想。 他久久处在陆府中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而且陆阁老特的吩咐了,不能让下人透露出齐钰的一点消息。 所以下人的嘴巴都封的死死的。 陆承哪能想到这一场会是整个繁京的人对世子的送别宴,也是对旧齐王朝的送别宴呢? 此时,两个相思的男女,就这样傻傻的折磨自己,一个在众人拥簇中,而另一个在自己冷冷清清的房间里。 ##第90章 :生辰宴后&出发 生辰宴热闹非凡,想必齐王也是尽力办的,不管是食材,还是歌舞,对比上一次的中秋宫宴,其差别就显而易见。 中秋宫宴也算大型宫宴了,按理来说这世子生辰一般是和大型宫宴差不多的规模,一比一下,反倒像是酒楼和街边小吃的区别 这样说可一点也不夸张,没件东西都是真金打造,包括碗筷勺,菜式足足有一百零八道,连最普通的“踏雪寻梅”的汤,也选用上百只鸡炖出的清汤为底。 盘子一律是白玉制成,乳白色的玉乘菜,青玉乘汤,连宫晏上的蜡烛也是西域进贡的人鱼膏制成。 一道最普通不过的菜肴就这样奢华,其他的也可想而知。 其实齐国国力虽然这几年有所下降,但是并不衰败,还是比较好的,只不过和楚国耗着,百姓不愿意吃战争的苦,而这瘟疫横行,齐王也不会这么快到这地步。 齐王无能但是不昏庸,手下的人都是聪明人,所以国力一直让边界小国畏惧。摇摇欲坠的只是他的皇位。 百姓们没有多大感觉,换了皇帝自己还是一样的日子,或许好些或许坏些,都没有大碍。甚至他们还期待着,也许新皇帝一登基,日子会更好些。 至少也比草包世子来的好。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看旧主退位,等着皇恩大赦了。 看着自己的百姓这样子,齐王也有些心冷。他能力不足,但是酒色却从沉迷留恋过。如今看来,是他老了。所以这一场宴会,就当做自己最后一次宴会吧。 齐钰自然知道旧一派的心灰意冷,也知道新一派的得志猖狂。 “太傅,倘若我们平平安安回了皇宫,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们呢?”齐钰倒是饶有趣味。 “不知。世子殿下现在倒用不着担心那么多。”沈写意回答。沈写意心里有些担忧,若是他们沉得住气还好,若是等齐钰一离开就开始闹腾,那就算齐钰回来,再夺回政权也难得很了。 所以沈写意思量一会,就在生辰宴会大家都迷迷糊糊还是欣赏舞女的时候突然说道:“此次世子殿下打算外出时间为三个月,若是三个月未归,为国捐躯也是值得的。” 齐钰一听,有些没有回过神,自己好像也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可是听清楚后才明白沈写意的苦心。 果然太傅就是太傅,考虑事情从来不放过任何一个缺漏的点,给居心不良之小人有机可乘。齐钰虽然平时对沈写意很不尊敬,但是心里是真正的敬佩。 大殿内原本大家有一句没一句的慵懒看着舞蹈,一听这话倒是开始窃窃私语了起来。齐王有些错愕,但是也无奈的摇摇头。 这次一去九死一生了,哪里还盼望着有回来呢?沈写意这样做,不过是慢了他们两个月的动手时机而已。如今两个月能做什么呢?尽心享乐吗? 在场的窃窃私语慢慢消停下来后,第一个声音响了起来:“世子殿下为了江山社稷做出此番牺牲,臣实在感动!” 话里说着感动,实际上却不知道话里的幸灾乐祸有多明显。 这个人明显是属于新一派的。如今大势已定,怎样旧派也翻不起浪花。所以很多的旧派纷纷见风使舵,是的新旧两派实力一下子悬殊起来,这也是齐王心冷的原因之一。 如今只剩下齐王,沈写意,陆阁老,谢燊,和其他一些不起眼的官还在苟延残喘。 其他的一些高官听见一声很快就见风使舵,纷纷开口夸起世子的爱国顾全大局起来,言外之意也就是同意了这个最后的条件。 剩下几个老臣也无心欣赏舞蹈,幽幽叹气。 这皇宫朝廷,皇帝眼皮子底下,没有点八面玲珑见风使舵的本事哪里还能活到现在呢?毫不夸张的说,他们活到现在靠的就是这双眼睛识时局,这张嘴油腔滑调。 人到了这个地位,每一步都是得小心翼翼了,但这次的旧主退位,若不出所料,旧派必定被铲除干净,四王爷,禁军领将,丞相,这些位置可是诱人的很。 所以一个个都在尽力表演。 一番热闹过后,最后剩下的也只是冷清,大家散去后,只有几个宫女在收拾盘子。但是没有人敢藏筷子盘子,虽然说这样藏一件,后半辈子就好过了,但是宫里查东西可是严的出名,怕的就是这样的情况。 “太傅,我们出发也就这几日了,还有什么没有准备的吗?”齐钰一会到中城御殿就在大殿上随便一坐。实在是累,作为今天这场生辰宴的主角,她必须时时刻刻保持着世子的风范。 有很多人都在等着看笑话,而她偏偏要满面笑容轻松应对,显示出一个世子殿下的修养,让那些看笑话的人落空。 对着这样的齐钰,齐王也有些惊讶。原本齐王都已经有些失望,这场宴会也是强打精神,可是看着齐钰一反既往的模样,他也不由得感慨齐钰长大了。 可是事到如今,长大又有什么用呢? “事情倒也没有其他事,只是最重要的配药一事,还需要再缜密些。出了一点点差错,那我们一行人就有去无回了。”沈写意说道。 “庭之为了这件事情此时也是严阵以待。”齐钰微微皱眉。自她转世重生以来,一直都是过的安逸享乐的日子。第一次的考验终于要来了。 “他的事情是最重要的。”沈写意听到这个回答,满意的点点头,但还是强调到。 “随本王一同去看看他。”沈写意略一思考,决定还是去看一看他,他这些日子也挺辛苦的,是该慰问一下。 而庭之一个人正忙的焦头烂额,沈写意和齐钰就双双来了。 “沈王爷,世子殿下。”庭之看到来人立刻就起身去行礼。 “不必如此,在宫中此时也没有外人,不必如此多礼。”齐钰伸手去扶,“如今这是在宫中,若是到了宫外也不必这样行礼了。到时候我们便是平起平坐的好友即可。” “规矩还是得有的。”庭之微微低头。 当初进宫的时候庭之还是大大咧咧不正经的,如今倒讲起规矩来。也许是此时任务艰巨,心下有些紧张吧。 “到时候我们出宫,做好防范,不要感染上瘟疫。那时候事情就好办得多。若是感染上瘟疫就麻烦了。”庭之提醒沈写意和齐钰。 ##第91章 :活着总比死了好 齐钰的生辰宴上人倒是多的很,可是这时候到了出发去视察民情的时候,却只有几个人跟随。 说真的,谁愿意跟着齐钰去送死呢。 尾随的人不过是饭桶,庭之,苏锦,还有小六面条和沈写意罢了。 原本齐钰是不同意小六和面条一同前行的,他们年龄尚小,身体虚弱,外出有很大风险。可是庭之极力让他们俩跟随说是要增加他们的经验,让他们锻炼锻炼。 “世子殿下不用担心他们俩,他们俩就由我来照顾吧。”庭之坚持不懈的劝说,想让齐钰答应。 齐钰也没有办法,这一次外出视察民情,虽然说自己才是主角,但是发挥最重要作用的是庭之。于情于理自己也不应该拒绝庭之这个请求,而且他自己都这样说了,齐钰也只好答应。 “他们年龄尚小,身体又虚弱,孤实在放心不下呀。”齐钰还是有些担心,无奈对着小六和面条说。 但是看向沈写意时,沈写意也向他微微点了点头,齐钰也就作罢不再反对,带着小六和面条一同。 齐王是原本选派了一队人马,足足有几百号人,跟他一同出行的。这一同出行的几百号人,就当算是陪葬了。 但她看着那几百号人愁眉苦脸的也难受,而且那样行动也极其不方便,若是纷纷染上病,到时候还要增加更多负担。 所以齐玉在临行前把他们都遣散了。 “孤知道是父王派你们来的,但是此去九死一生,想必你们都极其不情愿,你们就此回去吧,回到皇宫里去,亦或是回到自己的家乡。要留要走也随你们,孤不是那样强横专断的人。” 齐钰对那些人挥挥手。 那几百号人里面有宫女,有太监,有侍卫,每个人都穿戴得整整齐齐。 原本有些人心中已经打好算盘,在半路上逃走,也有些人认了命,但是现在出乎意料的听见齐钰这番话便纷纷面面相觑。 没想到平常日子里胆小怕事又喜欢胡闹的世子殿下,此时竟然如此宽容。 但此刻也不是表忠心的时候。众人纷纷道:“柿子殿下英明!若有来世,奴婢定当做牛做马,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 这话倒是说的好听,只可惜说完这番话后,众人便纷纷的做猢狲散去。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如今自己这般境地,他们没有众人推就好的很了。 但是地上始终有个人跪着不走。 那是一个年龄约莫三十的男子,看这模样,应该是个太监。此刻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却不愿意离开。 “怎么?你想同孤一同去赴死吗?”齐钰有些奇怪。此时刚刚出了繁京城门,没有见到什么人。齐钰准备赶路,却被这个人牵制住了,他跪着一直不走,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回到繁京亦或是趁着这个机会跑回家乡。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奴才本是郡主的人,平日里都住在南城御殿,但是郡主性格嚣张跋扈,而且奴才也有这么大的年纪了,家中的老父老母全部都染病身亡,也没有其他的什么亲戚姐妹。” “所以不管是回南城御殿还是回家乡,奴才都觉得不如随着世子殿下一同前往,也算是为国捐躯的。” 那太监趴在地上战战兢兢,身体止不住发抖,长的壮实,却不想是胆小如鼠。 “唉,看你的模样也可怜,这些银两你拿着自己去谋生吧,在繁京开个小店也是好的。”齐钰看着他的模样,知道他这必定是觉得了无生趣,所以一心赴死,也不是对他对齐钰有多忠心。 “这……”那太监看着齐钰递过来来的银两,有些犹豫。 “活着总比死了好。”齐钰劝慰道。 他这才接过银两,连连磕头。 到最后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他们几个,齐钰才重新赶路,这样倒也算作轻松,没有那些宫女太监做累赘。 “世子殿下,不管怎样,饭桶一定会跟着您的。”刚刚见了那太监的模样 饭桶又在表决忠心。苏锦在旁边淡淡的,倒是没什么可说的。 齐钰并没有让苏锦跟,苏锦说自己要跟随的时候,齐钰还阻挠过。毕竟苏锦一个女子也很多不方便的地方。但是她心意已决,齐钰怎么劝也没有用。 沈写意也有些担心苏锦,可是齐钰是苏锦的主子,也动摇不了他的决心,更别说沈写意了,自然是更加动摇不了。 他们这一行人,此刻也算得上是同生同死。 “庭之,你总共研制出了几种药?”齐钰不禁问了这个问题,她最担心的自然还是这个。 如今已经到路上了,问这个虽然说没有用,但是多了解一些情况还是好的。 “原本只有十八种,但是最后几天我加急研制,现在总共有三十二种,这三十二种里面又分为六大种,每种所针对的瘟疫是不一样的。” “虽然说这六大种针对的瘟疫不一样,但是每一大种里面分为许多小种,那些药材都是差不多的,只不过是对于稍有差别的瘟疫效果有所差别了一点而已。” “那这种事情,你做打算就好,孤就不操心了。”齐钰回答。 这种事情齐钰一窍不通,听的也是云里雾里,不明所以,所以还是把所有权力交给了庭之,在这一块,庭之最有发言权。 小六和面条倒是侧起耳朵听得津津有味。 如今小六也拜在了庭之门下。虽然小六面条和庭之间相互都没有血缘关系,但是这一下周国陈氏家族第七代传人陈庭之,即使没有成亲生子,也不要担心后继无人了。 齐钰没有问过庭之关于他的身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她看来他现在不想说出来,大概也是有些原因吧。 或许等到该说的时候,他就会说了。 有些事情不能勉强。这也算是他记忆里的一段伤疤吧。 一路上由于人很少,也不用顾及什么,所以行程很快,不过半日就走了大半路程,离剩下的路程只有一小段路了。齐钰看着地图,又看看前方,他要面对的很快就要来了。 他们要去的地方叫做饶城。是瘟疫的发源地,瘟疫就是在那里开始的。所以那里的情况自然最惨。一路上他们坐在轿子里,可是外面的哀嚎却听得真真切切。 如今这里已经没有一点人气了,百姓们都愁眉苦脸,人人都披麻戴孝。这几天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而且事情还没有停止。按照这个速度下去,到夏天情况就会更糟。齐钰叹了一口气。他是世子,他自然不忍心看着这些人。 可是即使这样中途也不能停下来,而且说不定哪个人就染上了瘟疫,也不能轻易的接触别人。 所以他们带的东西很足,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宫中带的,而且也要尽量避免接触外面的人,以免染上瘟疫。 因为一时同情心泛滥而染上病,那就本末倒置,轻重不分了。 ##第92章 :瘟疫 这齐国虽然不算小,可是饶城也不远,几个人快马加鞭,第二日就来到了饶城。 此刻的饶城已然没有一点生机,城墙外面几个士兵愁眉苦脸,面色暗黄,看起来也是力不从心的模样。 “几位军官,不知这里面现在是情怎么了?”齐钰掀开马车的帘子,问道。 那几位士兵看到这么华丽的轿子,知道是贵客。但是其中一个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另一个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说:“公子,你们还是不要进去吧。”语气里透着浓浓的绝望。 “怎么?”齐钰明知故问。 “这些日子以来,瘟疫泛滥,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你们的轿子还是离我们俩远一点吧。我估计我们两个人时日也不多了。”那个面黄肌瘦的士兵说道。 “冬日里哪来的瘟疫,而且这瘟疫竟然如此可怕?”齐钰故作不知,整个人往后面退了退。 “我们也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起了这瘟疫,传染的速度极其的快,如今这饶城已经是鬼城,而且处处都有染上瘟疫的人,难道你们一路来就没有见到吗?”那个士兵有些疑惑。 确实,周边几个城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了。情况暂时还可以控制的地方已经紧急封锁了城池,里面的人只许出,不许进。染上瘟疫的和疑似染上瘟疫的,统一集中火化。 这样做确实是没有人性,可是为了大多数人的生命,也只能这样。 “我们一路来都没有什么人。”齐钰说道。 “唉,所以我奉劝你们一句,现在皇帝还没有发话呢,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照这样下去,我看整个齐国都免不了了。”那个士兵说道。 这样说话算不上欺君之罪,齐钰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却是到目前为止,齐王还没有给出相应的办法。他的不作为确实让整个齐国都很灰心。 “我们实在有急事,所以一定要进去,还请你们不要拦我们。”齐钰假装急切的样子。 “你们的命也是自己的事,我们拦着你干什么呢?不过是给个好心提醒罢了,我们将死之人也没有必要骗你们。”那个士兵有些无奈,看到齐钰一意孤行,也不做阻挠。 “那就多谢两位军官。”齐钰感谢道,从马车里拿出两个馒头给了士兵。 他们看起来面黄肌瘦,一方面一定是因为染上了病,另一方面定是多日没有吃饱了。这饶城如他们所说如今变成了鬼城,那原本的物资流通都应该已经被切断了,所以此刻城中闹饥荒也一定很严重。 果然,人最怕的还是病啊,一旦染上这病了,方方面面都要受到影响。 “那我们两位就不再推辞了,多谢贵公子。”那两位士兵感谢道,接过馒头就开始狼吞虎咽起来,看起来也确实是多日没有吃饭了。 “我们走。”齐钰吩咐饭桶。 他们都是骑马的,只有齐钰坐在马车里。赶马车的正是饭桶。饭桶原本是不会这些的,奈何齐钰对骑马喜欢,所以陪着齐钰一同学了。 饭桶执意要齐钰坐在马车里,说她千金之躯,切切被传染瘟疫。 齐钰不禁失笑,难道坐在马车里就能避免吗?可是拗不过饭桶,所以就答应了。坐在马车里,她心里不免有些感动,这饭桶对他确实是真心实意。在他身边,这么多年来,除了沈写意和陆承,也只有他一直不离不弃的陪着自己了。 虽然饶城的官兵是没有得到命令,但是饶城的城主必定是知道这件事的。齐钰在来之前还特地告诉齐王,告诉老城城主这件事情以后必定要告诉他,要低调。 她不想一进城门就大张旗鼓。 大张旗鼓的时候不是现在,而是等他们离开的时候。 齐王本来就对派遣她出来心怀愧疚,所以点点头也就应允了。这二十多天了,消息早就从皇宫传到这里了。 所以几个人不再犹豫,径直的就往城主的住所陈府那里走。城主名叫杨晟,早年间,曾随莫将军打过仗,后来受了伤,上不了战场,就被派到老城来,这一住也有几年了。 现在英雄不再,当年上过战场的陈晟,现在两鬓已经斑白,眼角也有了皱纹,身形也不如当年那般威猛高大了,更因为饶城最近发生的事,多添了一份沧桑,看起来老了十几岁。 “世子殿下,你们可算来了。”杨晟早就站在杨府门前迎接。 因为齐钰早就吩咐过了,要低调,所以牌面没有那么大,他一个人站在外面,手下带着几个丫鬟小厮。其他的倒也没有什么人。 这一路走来,街上都没有看到人,只听见巷子里亦或是路边的房子里隐隐传来痛哭的声音,想必是感染了瘟疫的人死了,亲人在痛哭吧。 “城主不必如此客气,既然孤来了老城,那也是饶城的人了,所以不必叫孤做世子殿下,太过明目张胆,叫我齐公子就好。”齐玉有些不自在。 毕竟这是饶城,是人家的地盘,自己来了这里总不能摆那么大架子吧。 “唉,齐公子,您能来我也是蓬荜生辉啊,只可惜了,这饶城如今成了鬼城似的存在,也不知道万一什么时候好,看这情形,只怕以后会越来越困难。”陈晟说道。 他不是朝廷的人,所以自然不知道齐王被逼迫成了如今这个样子。除了皇宫和凡亲的人,其他地方倒也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但是陈晟对于祁钰被派下来这个事情很是奇怪。 不管发生了什么,也不应该在现在把世子殿下派下来呀,这不相当于是死路一条吗?就算世子殿下平时胆小如鼠,又混是草包,好歹他也是世子,是齐国皇室的独苗。 平日里齐王怎么宠的她,大家也是心知肚明,可是现在却突然把它派下来,事发突然让人无法接受。 “城主不要想那么多,我们先进了城府再讲吧。”齐钰看着外面的情景,心中有些后怕,所以提议先进城府再说。 “不知你这城府有没有染上瘟疫。”齐宇问道。他看陈晟虽然悲伤,倒是面色红润健健康康的,不像是染上瘟疫的人。 “唉,提起这件事情,我也是非常痛心啊。”他叹了口气,说道,“原本这城府有上百号人,如今不过二三十个了,这诺大的沉浮看起来也冷冷清清。” “连我最心疼的儿子,也不幸染上了瘟疫,如今已经奄奄一息。” ##第93章 :试药 齐宇皱了皱眉头。本以为陈府这里应当是安全的,没想到如今也死了这么多人。那可想而知,在外的百姓是多么的危险。 “瘟疫的消息一传出来,贵公子不应该就待在城里吗?”她有些奇怪,对这瘟疫人人都避之不及,像他的儿子这样的身份,若是待在陈府里,那定然不会染上。 至于下人们,定然要出去买些东西,毕竟陈府所留的存粮也不多。下人们会染上瘟疫,也在情理之中。 对于他儿子的染病,齐钰倒是百思不得其解。 “唉,那个不孝子!”陈晟看起来很是无奈,一张老脸因为羞愧,有些微微泛红,但是想起他的儿子,又心疼又难过。 “都怪老夫管教不严,他平日里不饱读诗书,反而喜欢去青楼,与那些风尘女子鬼混,青楼那是非之地鱼龙混杂,染上瘟疫也不足为奇。” “那日他也是到三更半夜才回来,第二日便发起了高烧,一连几日都叫不醒,紧接着他身边侍奉的仆人也出了同样的问题。” “若不是那些补药吊着他一口气,他早就在黄泉路上与阎王会面了!” 陈晟说起这件事情,又急又气。 但齐钰与庭之相视一眼,心中便有了一个打算。 “城主不要担心,我们这里有一位神医,手上有救治瘟疫的药方。但是到现在还没有尝试过。此番我们前来可以救助你们。”齐钰看陈晟这样悲痛的模样,她顺便提出了这个事情。 “此话当真?”陈晟有些难以相信。 “孤所说的话怎么会有假呢?” “如果世子殿下能够帮犬子救回一条命,那么老臣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在所不辞!愿意为世子殿下鞍前马后!”陈晟这番话说的慷慨激昂。 “不必如此,这是我们该做的。”齐钰伸手将他扶起来。 “城主,实不相瞒,如今齐王治理着齐国已经力不从心,朝中的几位大臣也是虎视眈眈,这一次这是几位大人,逼世子殿下来到这里的。”这时在一旁的沈写意开口发话。 听到沈写意讲话,齐钰便乖乖的闭上了嘴,毕竟他一直都是对事情考虑得极其周全,让他讲话绝对没有错。 “怎么会这样呢?老臣对齐王忠心耿耿,沈王爷必定是明察秋毫的!”陈晟一时间捉摸不透他这番话有何用意。 “本王不是这个意思,城主对齐王的忠心耿耿,我们也是看在眼里,我们只是要说,世子殿下也是被逼无奈,到了这里,他手上的药到现在虽然不能够确定,还需要再试用几番。” “可是如今却也没有其他的人能够试用这柿子,城主的公子……” 沈写意的想法和齐钰庭之的原来是一样的,是想用他的儿子来试药。 是要这个事情存在风险,但是也没有什么大的危险,毕竟要看的只不过是哪一味药最适合治疗这个瘟疫罢了。 “这……”果然,陈晟一听这话,就面露难色,“不是老臣不愿意,只是世子殿下和沈王爷都该知道,天下哪有不疼爱自己儿女的父母啊?老臣有些不放心。” “不必担心,我们需要的只是一点时间,若是贵公子出了什么问题,我们几个人如今在饶城,自然是城主说了算,到时候我们单枪匹马也出不去呀。”齐钰微微笑了笑。 “世子殿下这话就言重了,老臣就是死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呀!”他一听这话,恐慌的往地上跪着,连磕了几个响头。 “不是说你有这个意思,只是就事论事罢了。你的儿子在我们手上一定不会出现危险的,城主,你就放心吧。”沈写意一伸手,将他扶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灰。 “既然沈王爷和世子殿下都这样说,犬子如果不为搭救也是死路一条,倒不如试一试,现在也许有转机。”陈晟也是个明白人,一番思考过后就答应了。 “城主能够这么有长远目光,王爷和孤心里都很欣慰。”齐钰也微笑道。现在试药药的问题解决了,还有了一个安全的地方,先前所担忧的那么多麻烦现在倒是解决了。 此时,齐钰和沈写意都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和陈晟来进行谈判的,如若他们将他的儿子怎么样了,那他们单枪匹马在这里,陈楚要怎样,他们也无能为力。 这一场双方都平等的谈话,也可以算作是圆桌会议了。 既然有了试药的人,那一切进行起来便顺利得多。 时间不等人,一停下来,庭之谈不上休息,就立刻跟着下人去到了陈少爷的房间,看晨陈少爷的状况如何,以此来判断这到底属于哪种瘟疫。 “庭之,孤陪你一起去。”齐钰心中有些担忧。毕竟这瘟疫传染性极强,庭之一个人去很有可能就被传染了,自己去看着也放心些,但是就害怕自己这个一窍不通的人碍手碍脚。 “世子殿下暂时还不需要,让面条陪我去,也好给他长长经验,哦,对了,还有小六也要带上。”庭之说话倒是不含糊。 “既然这样,那好吧。”齐钰也不再勉强。 庭之由小六和面条跟随着,就跟着下人去了陈少爷那里,他的那些东西自然也有饭桶和苏锦帮她安放。 一行七个人安排了五个房间,庭之小六面条三个人住一个房间,苏锦饭桶沈写意和齐钰各一个房间。 本想让庭之和他们两个分开住,但是庭之不愿意,觉得要自己和小六面条住在一起才比较安心。原本他是极其不正经的,但是现在却和爹娘一样,要操心起小六面条的每件事情。 二十五岁在这里没有成亲,已经算是比较稀奇的了,也许是庭之自己没有想法吧,像他这样长相英俊,说不定会有多少姑娘对他芳心暗许。 因为庭之试药,沈写意和齐钰也帮不上什么忙,这几日也是无所事事,每日里也害怕传染上瘟疫,就没有到陈府外面去,在陈府里面赏花,下下棋。 齐钰是一刻也不耽搁,有空闲的时间就会拿来看看书,练练武,和从前相比,他现在倒是变了许多。 “阿钰,本王的生辰之礼还尚未赠送于你。”在这个时候,沈写意却提起了这茬。 “太傅回去再送也不迟。”齐钰到时有些不在乎,他知道沈写意要送,自然是送些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按照以往的经验,沈写意送的东西没有一样是让她满心欢喜的。 那齐国礼制十八卷也算是他送的东西之一吧。 ##第94章 :瘟疫如何来 庭之的进展很快,齐钰和沈写意一来到这里,不过几日便有了有了眉目。 这日沈写意与齐钰正在和陈晟聊天,忽然就有一个下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眼睛里满是急切与惊喜,跪下磕头道,“城主,好事啊,少爷醒了!” 原本陈晟在和他们两个人聊天,一听这话,立刻急切的站了起来,问道,“此话当真?他现在怎么样了?” “多亏了那神医的药啊,用了几天药以后,少爷的脸色慢慢好了起来,今天竟然醒了,能够靠在床上,也神智清晰,能够与我们讲话了!”那下人看起来也是欣喜的很。 这些日子里,陈府变得死气沉沉,饶城也逐渐变为了一座鬼城,若是这样真的有用的话,想必这一切都能得到恢复和改善。 “快带我去看看!”陈晟一时激动,竟然忘记了旁边的沈写意和齐钰,一心想要去看他的宝贝儿子。 “稍等,待孤和王爷也一起去看看。”因为这早就是意料之中的事,所以齐钰和沈写意倒显得没有太多惊奇。 “老臣实在欣喜,一时间竟然忘了王爷和世子殿下还在这里,失了礼数。”陈晟因为这一番话,才重新注意起齐钰和沈写意,略微有些尴尬。 “走吧。”他们倒是不在意那么多,他们只想看看那个药疗效如何,什么时候可以开始大规模的推广。 虽然期限有三个月,但是保不齐那些人虽然已经承诺了可是还是急不可耐的动手。他们离开繁京到现在也有十来天了。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 要在三个月里面救治好饶城所有的人,以及周边城池的人,然后再讲世子的名声传出去,这样确实时间有点紧迫,所以一刻也不能耽搁。 “庭之,情况怎么样了?”齐钰一到便问坐在一旁的庭之。 庭之倒是淡然的很,眼底下的乌青很明显,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只是淡然的笑了笑,笑容里有说不出的轻松:“我经过许多次试验,终于找出了最好的一味药方,现在在他身上已经起了疗效。” 虽然齐钰先前没有见过陈公子的样子,但是看外面两个士兵和听陈晟说的他只有一口气用补药吊着,这几乎也可以想象他的模样了。 现在他看到的是一个面部有些浮肿的男子,半坐在床上,脸上不是蜡黄,反而是苍白。整个人看起来略微浮肿,可能是因为多日卧床而没有起来活动了。 “父亲您来了。”陈公子开口讲话,声音很是虚弱嘶哑。 “原本陈公子发着高烧,现在高烧已经退了,病也差不多好了,如今只要不再次染上瘟疫,好好调养,约摸半个月便缓过来了。”庭之开口道。 其实,这陈公子早就醒了,只不过庭之想看看到底要多久他的病才能完全痊愈,现在看来也不过三四日病就好了大半。 果然,病再怎么恐怖,也只是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药而已。 “庭之那现在这个药……”齐钰问道,这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究竟什么时候才可以对那些百姓用。 “这样我已经经过了反复的尝试,现在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方法,倘若没有别的问题,那现在就可以。”庭之是个郎中,知道时间的宝贵性,所以他对于那些患了病的百姓,一刻也不愿耽搁。 “好,那老臣立刻就吩咐下去,开始施药。”陈晟也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立刻就明白了意思。 “稍等,城主。”这次开始讲话的是庭之。他现在救了陈晟的儿子,在陈晟心中分量自然最重,做的话也自然最听得进去。 “不知恩公何事之有?”陈晟现在连对他的称呼也变了。 “这样虽然是我研制出来的,但是世子殿下是我的主子,对于这药的来历,想必您也清楚该怎么讲吧。”原来庭之是想提醒一下他,还是要宣扬一下世子的功劳。 齐钰一下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虽然刚刚开始也是打着这个目的,但是此刻却有些无功受禄的意味。 “曾经我留宿街头,也是世子殿下把我带回了皇宫,从那一刻起,世子殿下便是我的主子,我这一生一世便追随世子殿下一个人。”庭之看着齐钰尴尬的模样,便说了这样一番话。 齐钰的就习惯了他不正经的模样,这时突然说出这样煽情的话,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世子殿下……”庭之正要站起来,但感觉眼前一黑,便晕倒了过去。 还是一旁的沈写意手疾眼快,立刻上前扶住了他。 旁边的陈晟却是脸色一变,恐慌道,“莫非他也是染上了瘟疫?” 沈写意一伸手,探了探他的体温,摇摇头道,“应当是多日劳累,算上这十几日,他劳累了也将近有一个月了,为了这瘟疫配药,制药是药,倒是一刻也不曾停歇。” “既然如此来了,立刻将恩公抬下去,好好的休息。”陈晟面露愧色,一时间也大为庭之毅力而感叹。 “那城主可要做好准备,最好是今日便开始施药,这件事情可是一刻也缓不得的。”沈写意对陈晟提醒到。 随后他便跟跟着抬着庭之的下人,带着齐钰一同离开了。 现在陈少爷醒了,这次当然是一件莫大的好事。有了这个迹象,那饶城和周边城市恢复生机也是指日可待,毕竟药已经有了。 只是还要抓紧时间,三个月的时间晃眼就过。齐钰还是不放心宫中那些虎视眈眈的大臣们。毕竟权力可是会令一个人失去良心的。 虽然此时朝廷中还有陆阁老和谢燊等人拖着,那些人恐怕短时间内不敢轻举妄动,但是时间一长,双拳难敌四手。 “没想到这药如此之快便是好了 看来一切都会顺顺利利的。”齐钰感叹道。确实,从他们出发到现在,一切都是非常的顺利。 “既然事情都快要解决了,那世子殿下有没有想过这瘟疫事哪里来的?”沈写意倒是微微眯起了眼,似乎看向了更远处。 “那孤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不知道太傅有何想法?”齐玉疑惑道,文艺怎么还会有哪里来的呢?难不成这瘟疫也是安排起来的? 若是往这方面想,那事情倒复杂的多了。 ##第95章 :另一种瘟疫 虽然说有这种设想,但设想毕竟是设想,还没有经过求实,所以齐钰和沈写意暂且将它放在旁边。准备在施药过程中暗中观察。 如果当真是别人做的手脚,导致这么多人染上瘟疫,那如今瘟疫渐渐好了,他们是要心中竟然会慌张,也会采取措施。 毕竟这冬天的瘟疫自然发生的真的很少,历史上有过几次,也确实都是因为有人想要动摇皇帝的政权而做的手段,只是最后都被压了下去。 有些没有被压下去而谋反成功的 史书上也是含糊其辞,毕竟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谁会把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写上去呢? 由于药的疗效很快,而陈晟的动作也很快,当日就开始派发,到了第三四日的时候,整个饶城的人几乎都派到了药。 而随药散布出去的,不仅仅是百姓们得到要后的喜悦。还有世子殿下英明的名声。 原本饶城几乎是一座鬼城,整个城池都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天天都可以听到巷子里隐隐约约的痛哭声。现在反而多了几分欢声笑语。 瘟疫虽然传染的快,致死率极高,但是死亡的速度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恐怖。这瘟疫,就是为了拖垮人的身体,让人一点一点死去。而陈少爷活着的原因,也是因为他的补药一直补进去。 周边几个城池看到饶城如此生机焕发起来,也闻讯赶来,每日里来到这里的人几乎是排着队,所以即使饶城的百姓都将药拿到了手,可是还是有很多人远道而来,只为求得一药。 而沈写意和齐钰原本就是为了来救助他们的,所以也没有什么好吝啬的,每个来的人都会派发足够的药,他们特殊情况的,还会给予额外的帮助。 这样大量的派发药出去,很快他们带来的药便不够了。可饶城多的是药铺。他们救了饶城的人,这里的人自然当他们是救命恩人,而且世子殿下大驾光临,药铺的人哪里会收什么钱呢? “饭桶,你把钱给他们送过去。”齐钰在无数次被拒绝了给钱之后又叫饭桶去送钱。 他来是为了救助别人,不是为了剥削百姓的,他知道药铺的人他们这阵子日子也不好过 ,若是将药白白的送给了他们,那他们的日子就会更难过。 齐钰虽然长久的住在皇宫,但这一路上也见多了人情冷暖,知道了世间疾苦。 “好,世子殿下,那我这就去。”饭桶对齐钰倒是言听计从,从来不曾忤逆。 “世子殿下,救救我的老伴儿啊!”就在齐钰微微点头,心想满意的时候,突然冲上来一个看起来六七十岁的老妇人,满头白发,一下子就跪在了齐钰面前。 “大娘怎么啦?不必如此客气,您年龄比我大,辈分自然比我大,不要在意那么多礼数了。”齐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将大娘给扶了起来。 她看来也有六七十岁了,满头白发,身材佝偻,这样跪着身体必定吃不消,而且这正是隆冬,地上又凉,齐钰害怕她受了风寒。 “世子殿下,我的老伴儿先前感染了瘟疫,我一直在照顾他,领了药以后,他的身体确实好转了,但是昨日我上街买菜,回去以后,他却又有发病的迹象。”那老妇人说的时候声泪俱下。 “这是怎么回事?”其余微微敛眉。 “草民也不知道啊,还请世子殿下,一定要救救我的老伴儿。”那老妇人看到齐钰皱眉的样子,心下更加着急,又跪在在地上磕起了响头。 “大娘,您先起来,自然会有办法的。您家住何处?您先跟我回一趟陈府,我们马上就去您的家。”齐钰对于这老妇人很是有礼。尊老爱幼,她也是知道的。 事不宜迟,两人立刻回到了陈府,和庭之说明了这番情况。 庭之听到这话,却是也微微皱起了眉头。沈写意也闻讯赶来,搞清楚情况以后,眼中却有一份了然。 “庭之,你有什么办法吗?”齐钰急切的问道,他此刻也非常担心这位大娘的老伴儿。所以自然没有去注意沈写意此时的脸色。 “这我倒不知道,不过陈少爷现在还好好的,他如今已经跟健康人无异了。” “不过事不宜迟,先带我去那里看看再说吧,小六面条将我的药箱带上。”庭之喊了一声,躲在暗处的小六和面条便怯怯的出来了,应了一声就立刻去拿药箱。 齐豫记得先前他应当是没有药箱的,不过先前待在中城御殿,也不需要药箱,现在为了这瘟疫之事,自然得四处奔波。 他先前劳累到晕厥,这几天又这样到处奔波,齐钰不免感到有些心疼,他原本英俊的脸此刻消瘦了不少,眼底下的乌青显而易见,看来是多日没有睡觉了。 “大娘,那你便带我们去吧,这位便是郎中,他定然有办法的。”齐钰对那大娘说道。 大娘原本绝望的眼里,又燃起了希望的光,眼中满是感动,两行泪珠滑落下来。 齐钰看得有些心痛,便掏出帕子给大娘擦了擦眼泪。 三人坐上了陈府的轿子,便往大娘指引的方向走,不一会儿就到了大娘的家。大娘的家表面看起来是破败不堪,不过是一个茅草屋,几片木板,几根稻草算是家。 这样的屋子下雨天难道不会漏吗? 可是有什么办法?像大娘大爷应当是两个人独居的,如今年纪大了,种地比不得年轻人,身边也没有什么子女,生活自然比较艰难。 大娘一把便推开了门,齐钰看着床上坐的那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心下一惊。 那老人此时已经面色发紫,翻着白眼,看起来已经濒临死亡了。庭之一刻都不容得多想,立刻跳下马车上去,去探那老人的鼻息。 这看起来比陈公子严重得多得多。 庭之在探了他的鼻息以后便皱起了眉头,随后又翻开他的眼睛,看了看眼白,测了测她的体温,又把他的嘴巴张开,仔细的端详了一下他的牙齿。 “世子殿下,事有蹊跷。”庭之不急着救治,转过头对齐钰说。 “这是另一种瘟疫,它的特点就是使人看起来昏迷不醒,给人一种生命垂危的假象。有人不知情,自然心里害怕,就会遗弃患病者,很多病人不是被瘟疫害死,而是被遗弃,活活饿死渴死。” ##第96章 :太傅,难道你…… 齐钰听到这番话,心中便起了汹涌波涛,但是面上还是需要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反倒是一旁的沈写意听了,微微点了点头,眼中很是满意。 “太傅莫非你……”齐钰不禁感到恐怖,为什么每一次在事发前,沈写意都能准确的预料呢?这不是对沈写意有什么怀疑,毕竟他陪伴了他十几年了,只不过是对沈写意的能力感到惊奇。 好像每一次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他都早有预料,然后提前做好了打算。 如果不是他,齐钰都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不知世子殿下还记不记得前几日我与你说过的话,这瘟疫的来路有待考究。”沈写意拂了拂面纱。 一旁的庭之听到这番话,眼神里不加掩饰的崇拜就这样狂热的看着沈写意。 庭之到如今,还没有成亲,最根本的原因也是他喜欢男人。 这大概是周国的陈氏家族特有的,其实陈氏家族的每一个传人都有相同的癖好,只不过为了自己的家族能够延续下去,不得不娶妻生子。 而到了他这一代,他的家族受到迫害,四散流离,死得也差不多了,他如今流落到了齐国,也没有娶妻生子的想法,他现在能够自由了,也不想逼迫着自己,为了延续香火而去欺骗女子。 否则以他的面貌和医术开一家医馆,腰缠万贯,找到一个貌美如花的妻子,何其简单。 “庭之,你来说说你的看法。”沈写意破天荒地的对庭之提出了问题。 他有些紧张,一下子红了脸,他原本对沈写意就抱有另外一番心思,只可惜从来不敢表露,也从来不打算表露。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错误的,也知道沈写意爱的是苏锦,所以他决定把它埋在心里。 可是现在沈写意同自己讲话,他也高兴的不能自己。 他正想要开口,却又觉得自己太激动了,平复了一下心情,做了两次深呼吸才缓缓开口。 “不瞒王爷说,庭之觉得第一次的瘟疫也有古怪。” “哦?怎么说?” “冬天的瘟疫本来就很少,就算是有几百年碰上一次,那也算稀奇,一般来讲,冬天的瘟疫突然爆发都是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瘟疫,史书上也有几次记载。” “所以从这个瘟疫刚刚开始爆发,我的心中便有些怀疑。” “一般的瘟疫爆发,爆发地点都会第一时间采取封锁,以至于瘟疫不泛滥的那么快,可是这一次的瘟疫泛滥,速度未免太快了些。” “这些东西都让人忍不住去联想,所以我的结论是,也许有人做了手脚。但是我并不确定。” “直到今天看到这位大爷的情况,我才真正的笃定下来,这两种瘟疫八竿子打不着边,没有一点联系,怎么会碰到一起呢?” “如果庭之没有预料错,其他地方也很快会出现这种瘟疫,这应该是那个散布瘟疫的人一计不成又出一计。” 庭之缓缓道出了自己的想法,有理有据。 沈写意听到这一番推理,满意的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一旁的齐钰倒是瞪大了眼睛,难道这么久以来只有自己没有怀疑吗?那自己的反应也未免太过迟钝了。 看来以后要学的还有很多。 “面条,药箱拿来。”庭之说完了这些,便开始配药。因为心中有数,所以做这一切都是有条不紊。随之拿出药箱和药称开始称量药物。 他的药箱是小,可是里面的东西却多得惊人,齐钰不知道这么小的药箱是怎么放进去的,只见他一味药拿出称量,放进去,又拿出一味药。 “还好我这要像你准备了齐全的药物,即使这是瘟疫不是先前那次,我也可以配出药来。”庭之不愧为中国陈氏家族第七代单传子,医术果然了得。 太医院的人忙活了将近两个月都没有配出来的药,庭之在短短十几天就配了出来,而且争取到了最好的疗效。 齐钰不由得感叹,自己的身边真是藏龙卧虎到只有她一个人好像没有一技之长。 “大娘,这些药你拿去,一日三次煎给他吃,他的病倒不是什么要紧的,所以您只要稍加照顾就可以了,不过是看起来比较严重罢了。”庭之对大娘叮嘱的事无巨细。 “好的好的,谢谢恩公,请受草民一拜!”那大娘此时眼里含满泪水,不停的点头,跪下又要,磕头。 “大娘,使不得,庭之承受不起,救死扶伤是郎中本分……”庭之立刻伸手扶起了大娘。 此刻庭之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祖训,即使流浪在外多年,他也没有忘记:医者仁心。 在回陈府的路上,齐钰心下又多了一份疑惑。 究竟是谁散布这瘟疫的,其目的是什么?莫非是朝中那些新派想要谋反,所以故意散布这些瘟疫? 可是既然那样,为什么不直接在繁京里动手,都要跑到千里迢迢的饶城来,那取得效果不是更慢吗? 沈写意似乎看穿了齐钰的心思。 “这大概不是朝廷里那些老狐狸做的的,否则他们不可能选择饶城,会选择一个更近一点的城池,这样收效更快,他们要达到目的的时间也更短。” “那太傅认为应当是怎么一回事呢?” “以本王看来,这大概是周国或者楚国的花招,楚国的可能性更大,毕竟两国争执已久,若是齐国因为这件事情而衰败下去,他们也有可乘之机。” 毕竟楚国和齐国的恩恩怨怨也有这么长时间了,说是楚国倒也是于情于理,没有人会怀疑,齐钰信服的点点头。 “那如今该怎么办呢?总不能我们治疗好了,他又来一种新的瘟疫吧,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三个月我们根本就回不去。” 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如果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那一点一点对付他,根本就不是问题。可问题就在于,他们只有三个月的时间,而现在已经快要过去一个月了,时间越来越紧迫。 齐钰一行人已经没有时间跟他耗下去,齐国王朝岌岌可危,他作为世子不能袖手旁观。 “为今之计,只有把他们抓出来。”沈写意摇了摇头,也认为不能跟他们耗下去,毕竟时间有限。 “怎么个抓法?我在明敌在暗,这样困难是不是太大了?”齐钰问道。 “世子殿下不用担心这些,只要配合好本王就可以了。”沈写意笑了笑,宠溺的揉揉齐钰的头。 此刻沈写意和齐钰都在马车,不会被别人看到,但是她还是不由自主有些脸红。 “那孤便知道该怎么做了。”她有些羞愧,上一次的饭桶被调换的事情,居然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也是沈写意解决的。 这样看来,齐钰确实是笨手笨脚,只要配合好沈写意,以沈写意的脑子,是能够将事情游刃有余的解决的。 ##第97章 :名声 之后的事情果然不出齐钰和沈写意的所料,开始陆陆续续的,有新的瘟疫出现,其症状也是不一样的,并非像那日齐钰所看到的老大爷的情况一样。 这样看来也太明显了吧。看来那人是打算破罐子破摔,明目张胆的挑战庭之的医术了。这下庭之倒要感谢先前自己在宫中的努力。 若不是在宫中配药那十几日日夜不休争取配好了整整三十二种,否则也应付不了现在这样紧急发生的情况。 谁知道会来这样的一出呢? 对手着实狡猾,但是他们也不能没有办法,对手可以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他们也可以见招拆招,水来土掩。 “世子殿下,这也不是办法啊,怎么先前的瘟疫才刚刚压下去,又莫名多了这么多不一样的瘟疫呢?莫非这瘟疫也会变异?” 变异?饭桶的脑子还真是会想东西,什么事情也可以异想天开想的出来,这不是天方夜谭吗?瘟疫哪来变异之说呢? “饭桶,这件事情孤自有打算,如今我们静观其变就可以了。”齐钰也不想解释太多,和饭桶解释一件事情真的是费脑子。 有时候也想不通,饭桶这么蠢笨,是怎么被齐王看上送给齐钰当贴身宫人的,而在这个齐钰转世之前,原主当真不会嫌弃这个傻里傻气的饭桶吗? 看得出来应该是有些的。否则也不会给他一个“饭桶”这样的名字。刚刚开始齐钰来到这里,叫一次就笑一次,这么些年来叫惯了,也挺习惯了平日里的“桶公公”,所以便觉得没那么好笑了。 “可是饭桶实在不忍心看着庭之这样奔波劳累。庭之和我们一样是血肉之躯,如果是饭桶这么一连多日的劳累身体也会吃不消。” 饭桶生的白胖敦实,看起来诚实可靠,而庭之却是偏瘦的。这一个月来的劳累,眼睁睁看着他这样瘦下去。 虽然庭之身边有小六和面条帮助,但毕竟只是一些小忙,而且他还要抽出时间来教导他们俩,所以这样一来负担也更加重。 “这样也确实不是办法啊。可是我们对这个也一窍不通,这些医术必定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学来的。尽管心里不忍也无法。”齐钰有些苦恼,揉了揉太阳穴。 上一次在回来的途中沈写意说的那件事情,齐钰也乖乖的顺从了,也不再去关注其他事情,只是在齐钰看来,似乎沈写意也没有太大动静,还是每日里赏赏花。 这整个陈府都要被他给看遍了,这花真的有那么好看? 冬日里的花只有腊梅,偏偏饶城腊梅种植不多,现在冬天也快要结束了,花凋后剩下满地花瓣和干枯的枝干,齐钰不爱看这些,总觉得触景生情。 “世子殿下最近可练了武?”沈写意偶尔也会带着笑容来齐钰房间里走一走。现在已经可以出陈府了,但是齐钰还是不愿意出去。 因为瘟疫的病情虽然被压了下来,可是世子殿下不畏自身艰险,千里迢迢来到瘟疫发源地深入探访民情的形象已经传了出去,百姓们纷纷对草包世子有了一个新的认识。 真正的传闻是这样的:世子殿下从前还小不懂事,但是却已经显露出了超凡的智慧和惊人的勇气,面对极其肥胖的橘猫的凶恶的藏獒没有丝毫的畏惧之心。 而在他略略长大后,又极其重兄弟感情,和陆阁老的儿子陆公子是知心兄弟,君子之交不顾他人闲言碎语,敢做敢为,光明磊落。 如今他久居宫中,听闻外面瘟疫泛滥成灾,心中担心一众百姓,为民请命,不顾自身危险深入探访民情,奔波多日也没有一句怨言。就算药材不够也从不剥削百姓,每一次取药都会付双倍价钱。 而对待老人也是极其有礼貌,没有一点点世子的架子,很是亲民。 此刻瘟疫虽然被压了下去,可是世子殿下放心,还是常常出来慰问百姓,与百姓同吃同住,深得民心。加之世子殿下面容清秀,眉目有神,而且和白莲的爱情故事可歌可泣,许多待嫁闺中的女子都渴望嫁给世子殿下。 齐钰不知道自己的名声是怎么出去的,只觉得实在太夸张了,这样的传闻会有人相信吗? 但也许是古代人的心思单纯些吧,竟然没有人怀疑,他的名声也就一传十,十传百的传出去了。一时间,半个齐国都知道了曾经的草包世子如今长大了。 当然关于齐钰身边的人自然也有传闻,最多的还是庭之。毕竟庭之是治病的人,在百姓面前出现的次数也是最多。 不得不说,百姓们心地都是很善良的,有好几次庭之在百姓家里给他们治病因为体力不支而晕倒,那东道主也是一句怨言也没有,好好的对待庭之。 更有甚者 杀了家中的唯一一只老母鸡来给庭之炖汤补身体。庭之自然盛情难却,而且身体也是实在撑不住了,最后喝了那盅母鸡汤。 可是不管他们取用了百姓什么东西,都是按照双倍付钱的。毕竟百姓们生活也不容易,而许多王孙公子不用努力就锦衣玉食。 他们治病也从来不收百姓们的一分钱,药也是免费派发。 新的瘟疫不断冒出来,庭之没有办法,最后直接回了陈府,花了两天时间列出了一张单子,上面清清楚楚写着什么样的症状对应着什么样的药。 配药难,可是写药单倒没有那么辛苦。那张药单里包罗了整整一百多种瘟疫病状,连医书都没有记载的那么详细全面。 而后他将这张药单派人手抄了几百张,给了饶城及饶城周围的医馆和药铺的大夫,若是有人来看病,就按照那上面抓药,而且又吩咐他们不能收钱,账记上,最后来他们这里结账。 这样一来倒是轻松得很多,庭之也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的休息一番了。做完了这件事情,庭之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准备美美睡上一觉。 原本齐钰想等到庭之睡醒,好好给他办庆功宴,却不想齐钰等到第二天黄昏都没有等到庭之出房间。 再怎么劳累,这一觉也睡的太久了吧。齐钰不免有些担心起来,面条和小六因为怕打扰了庭之,所以就暂时和饭桶挤一挤,庭之的房间只有他一个人。 ##第98章 暗箭难防 这样一来齐钰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庭之就算再劳累也不会从第一天晚上睡到第二天黄昏吧?齐钰早早准备好了庆功宴,东西都是饶城的特色美味,想必庭之必定会喜欢的。 可是左等右等却等不到庭之。齐钰不免得心中有些着急。沈写意也陪着齐钰一起等,冬天天色暗得早,看着天空一点点黑下来,齐钰心中的焦急也是与时俱增。 “阿钰,和本王一起去看看庭之怎么了。”沈写意坐不住了,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庭之平日不受规矩约束,睡晚些也是常有的事情。可是现在在这种关头,他神经一直是处于高紧绷状态。 就算写了药房给药铺医馆,按照他对小六面条的态度可以看出,在这件事情没有完全解决之前,他应该是放不下这件事情的,毕竟新的瘟疫还在不断出现,一张药单不可能一劳永逸。 可是现在,实在是太奇怪了。齐钰心中渐渐涌现一种不详的预感。 “庭之?你在吗?”齐钰也顾不得敲门了,一到了庭之房间就推门而入,房间里灰暗,因为外面天色已晚,此刻房间里更黑得是伸手不见五指。 齐钰刚要去点蜡烛,就被沈写意拉住了。 齐钰一时间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紧张到几乎窒息,也不感动,就这样被沈写意抓着手臂。沈写意呆滞了几秒,似乎在仔细探知这房间里有没有别人的气息,确认后才松开手。 “没事,是本王多心了。”沈写意松开齐钰,“快去点蜡烛,孤听着庭之的呼吸有些不太对。” 齐钰在刚刚一瞬间的寂静中也隐隐约约听得到庭之的呼吸声,气若游丝,若有若无。 齐钰点亮桌上的蜡烛,房间里才明亮了一些,而沈写意早就坐在了庭之的床前,脸色似乎有些凝重。 虽然他此时戴着面纱,但是可以看到他刚毅的眉毛此刻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眼神里透着说不出的沉重。 “太傅,怎么了?”齐钰看沈写意这个样子就知道大概是出了事情,赶忙端着蜡烛就走到了沈写意面前,看半撩的床帐就伸手要去捞。 “别碰,以防万一。”沈写意一句话,就让齐钰触电般把手缩了回来。沈写意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 否则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蜡烛拿来。”沈写意吩咐。 齐钰不敢马虎,立刻就将蜡烛递上去,自己又去再找一根蜡烛点上,再返回沈写意这里,不禁看向床前。 这不看也罢,一看齐钰差点连蜡烛也拿不住了,此时的庭之面色发紫,眼睛翻白,和当初那个老大爷的症状一模一样!齐钰看到眼前这一幕吓了一跳,倒吸一口凉气。 沈写意倒是波澜不惊,淡淡道:“把你的帕子给我。” 她自然乖乖听从了吩咐,顺从的递上了帕子,但还是忍不住加了一句:“这帕子擦过一位大娘的眼泪。” “不清洗或换新吗?世子殿下心可真够大的。”轻飘飘的一句话,也没有丝毫怪罪的模样。 但是齐钰却羞愧得红了脸。现在这种关头,自己更是要照顾好自己,每日里为百姓们治病劳累,若是内部出了问题麻烦就大了。 这帕子擦过眼泪,虽然说大娘看起来健健康康的,可是谁也说不准她是不是只不过是病状还没有发作,所以时时刻刻都要警惕着。 沈写意其他的也没有说,也没有在意那块帕子究竟是不是擦过大娘眼泪,拿在手里就掰开了庭之的嘴巴,闻了闻。 “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气味已经开始有些变化了,但是初步可以断定,这是鸡汤的味道。”沈写意不仅仅是听力过人,他天赋过人,而且练武多年,很多感官早就远远超过了别人。 所以不管是听觉,视觉,触觉,味觉,这些方面都是常人追不上的。这鸡汤在嘴里这么多天早就失去了原本的气味,但是对于沈写意而言,分辨出来也是轻而易举。 “太傅看来这是怎么回事?”齐钰有些难以理解。 “有人蓄意谋害的可能性最大,亦或是被传染了。”沈写意说道。他更偏向于第一种,主要还是因为庭之日日要在外面跑,在他们一行人中起到的作用最大,所以沈写意还是有所怀疑。 齐钰突然想起庭之之前和她说过的一番话:“这种瘟疫不过是看着吓人,仿佛垂危,实际上只不过是一个表象。” 所以此刻庭之这样吓人的模样也只是表象吗?齐钰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庭之不会有事情。 现在最主要的还是医治庭之,所以齐钰很快就通知了陈晟。陈晟听闻这个消息赶忙找到,知道庭之染上了病以后就诚惶诚恐,一个劲开始埋怨自己招待不周,措施不够完善。 随后就要派人去请郎中。沈写意眼色暗了暗,阻止了陈晟。此刻不同的新的瘟疫不断出现,庭之很有可能遭到陷害,若是被陈府外的人知道了,怕是要再一次使得安定下来的民心慌乱起来。 到时候再要安定民心,就难得多了。所以不能被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情。 “这件事情现在还不能声张。”沈写意拦住了陈晟。这段日子陈晟也见识了这几个人的能力,对此时的沈写意自然是言听计从。 “把面条叫来。”沈写意思考了一番,觉得此刻只有小六和面条大概还有机会可以救庭之。庭之日日讲他们带在身边,面条看起来也是极其有医学天赋的,想必他也许可以。 如今面条已经十五岁了,虽然看起来小,但应当不会出差错。 至于小六,是额外收下的。虽然资质平平,但是却踏实肯干,有一股韧性。 “沈王爷,世子殿下,城主。”面条和小六很快就来了,虽然他们不是下人,但是也应该给齐钰和沈写意行礼表示尊敬。但是他们也给陈晟行了礼。 他们原本是乞丐,大概根深蒂固有低人一等的思想吧。按规矩,他们是世子殿下的人,如果世子和陈晟一同在场,是不需要像陈晟行李的。 但是沈写意现在不想管那么多细节的问题,招招手面条过去,“面条,你的师父现在可能出现了一点小问题,我们对医术也一窍不通,想必你日日跟着庭之,也是学到了东西的。你师父现在能不能康复,还要看你的了。” ##第99章 一盅鸡汤 庭之原本是来救助他们的,不想此刻却遭了那个在暗处的人的暗算,自己也染上了瘟疫。 城主诚惶诚恐,总觉得是自己照顾不周,毕竟庭之是他儿子的救命恩人,在他的陈府里面,庭之染上了瘟疫,他此刻觉得心下非常不安。 不过还好,有面条在这里,他这些日子也学了不少,应该可以应付。 “世子殿下不必担心,这种瘟疫师父曾经跟我说过。”面条看起来仍然是怯怯的,但是语气中有一种坚定。小六站在面条的旁边没有说话。 “请诸位稍等一会儿,我和小六这就去取药箱。”此刻庭之已经被抬到了正堂,药箱应该还在庭之的房间里。 “稍等,我和齐钰陪你们两个人去。”还是沈写意心思比较缜密。虽然说应该不大可能是在有人在庭之的房间里下的药,但是此刻小六和面条两个人有齐钰和沈写意两个会武功的保护着,以防万一,总归是更好的。 如今距离齐钰走上武学之路也有这么久了,她武功倒也学了不少,虽然称不上拿得上台面,可是要保护两个小孩子,应该还是勉强可以的。 事不宜迟,他们四人很快拿来了药箱面条和小六,便开始为庭之诊断。 面条负责查看庭之的身体的各种状况,而小六则负责抓药取药,顺便派人去煎药。两个人虽然小小年纪,但做起事情来,却看着像多年的老手,看起来丝毫不逊色于药馆的郎中。 果然是庭之手下带出的人,名师出高徒这句话也确实是有道理的。 这些日子庭之给面条和小六传授有关于医学的知识,也是循循善诱,言传身教,没想法想现在却帮了自己的大忙。 “沈王爷,世子殿下这种瘟疫也是一种比较少见的瘟疫,但是师父上一次跟我耐心的解释过了,所以对于面条来讲还不是问题,如果不出意外,这药配好,两天之内他必定会醒来。”面条说的胸有成竹。 “那到时麻烦你们了。”沈写意摸面条的头。 “沈王爷这是什么话?师父对我们尽心教导,视若己出,有什么不懂的事情就尽力解释给我们听,我们无以回报,做这些是理所应当。” 待一切都做好,小料和面条便退了下去。此次饭桶和苏锦来到这里,倒是没有什么大的作用,两个人每日里就待在陈府里,无所事事。 不过这样的事情倒也麻烦不上他们。 等到小六和面条完全退了下去,沈写意才开口道:“本王也没想到那人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会对庭之下毒手,但是本王觉得不对劲,这样的话未免操之过急,必定会暴露了他们的身份,若是他们有这份心,必定有消息,知道其王朝现在的摇摇欲坠。” “倘若本王是他们,那一定会再拖些时日,到齐国内战不休,再出手一举击溃。” 齐钰点点头沈写意,这番话说的确实有道理,他无法反驳。 “那太傅觉得是?” “事到如今,既然他已经下手了,我们也不能干等着。此刻是庭之,明日说不定就是面条小六,亦或是饭桶,苏锦中的任何一个人。”沈写意皱了皱眉。 虽然沈写意没有提起起齐钰,但是齐钰觉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是难以避免的。 “那太傅的意思是?”她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本王的意思是,我们不能再躲在暗处,也要出击去把他给引诱出来,既然他已经有所行动,那么不管什么事情,清理得多干净,总会有线索留下,我们只要顺藤摸瓜,一网打尽。” “莫非太傅已经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 “确实,就算藏的再好,光天化日之下做这种事情不留下线索还是比较难的。先前我拿了你的帕子,掰开了停滞的嘴巴,闻到里面有一股鸡汤的气味。” “那说明庭之在睡觉之前必定是喝了鸡汤的。如今我们只要顺着这个线索去查看,知道庭之到底是喝了谁的鸡汤,或者在哪里用过膳,事情就变得简单多了。” 祁她不由得在心里佩服沈写意,他居然可以观察的如此细致,若是自己根本就不会注意到这些吧。 有了这个线索,查找起来自然就快得多。毕竟此刻饶城乎所有百姓都对庭之和世子殿下还有沈写意一干人视若神仙。 所以一派人下去问,很快便有人举报。这本是晚上出的事,但是半夜了,却没有一户人家会拒绝那些官兵的调查,一个个都是配合的很。 大概是快要黎明的时候,总算把那个送鸡汤的人给抓来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日跪着要其余救助的大娘!大娘诚惶诚恐不知所措,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的老伴儿,此时他已经醒了过来,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虚弱,但是执意和大娘一起过来。 大娘被带上正堂到时候老泪横流,哭喊道:“世子殿下,沈王爷,草民不知道犯了什么错!您们都是我家老伴儿的救命恩人,草民就算在什么心肠歹毒,也不会来毒害你们呢 啊!” “昨日你是否给我们的郎中送了一盅鸡汤?”齐钰也不含糊,直接发问。 “确有此事,草民看那郎中实在是太劳累了,心下不忍,所以就杀了家中唯一一只老母鸡炖成补汤端给了他。当时他还是有些不愿意的,在草民的一再劝说之下,他才将一盅鸡汤一饮而尽。”大娘努力回忆每一个细节。 “你那鸡汤没有问题吗?”齐钰看大娘真诚的模样,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下毒的人。他好歹也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倘若这大娘连他都能骗过,那伪装之术未免也太过高了。 “草民保证绝对没有问题,那是我们家里一直养着的老母鸡和别人家的无义,我们每天还会吃她的鸡蛋,不过自从上一次我的老伴儿感染了瘟疫以后,我便再也没有吃过鸡蛋,鸡蛋都留给了他。”老妇人声泪俱下,一个劲的磕着响头。 旁边的大爷也是涕泪横流,不忍心看着大娘这么一大把岁数了,还这样折磨自己,听到方才的一番话,心中的感受又多了几分。 “阿钰,稍等,让本王问。”沈写意似乎一下子发现了什么,拦住了齐钰。随后伸手将大娘和大爷扶了起来,唤人搬了椅子上来,将他们扶到椅子上坐下。 大娘大爷一时间受宠若惊,不知所措。 ##第100章 变动 “大娘大爷,我们想要问问你们家老母鸡的事情。”沈写意倒是不避讳,自己搬了个凳子,坐在了大娘大爷面前,面带笑容,没有一点王爷架子。 沈写意蒙着面纱,还是挺英俊的,看起来极其有风度,而且刚刚的一番举动也安慰了大娘大爷紧张的心,所以此刻他们稍稍放松,但是对沈写意的问题很是不解。 不是唤来他们有问题要审问吗?怎么突然问起他家的老母鸡来了?他家的老母鸡此刻都已经被杀煮吃入腹中了,还有什么可问的? 可是既然沈王爷要问,他们俩也只好乖乖配合。 但是两人一直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那只老母鸡,是我们在菜场上买的。买来的时候只有很小一只,是我们自己将它慢慢养大,它下蛋也下了有几年了,一直都没有问题啊。” “那你们的鸡蛋是卖掉的还是自己吃的?”沈写意问出的问题更加令人匪夷所思,似乎和这瘟疫有八竿子打不着边的关系。 “从前我们是卖掉的。但是自从我们自己的身体越来越差,也想明白了要那么多钱也没用,有一口温饱便够了,所以我们,从去年开始都是自己吃的。”大娘回答道。 “可是我老伴儿身体一直不好,也一直有疾病缠身,所以鸡蛋一贯都是给他吃的。不想这样养着他还是得了这病。”大娘说着这些话,眼眶又红了起来。 “那是否家家户户都养了老母鸡呢?” “这草民倒是不知,不过大概是这样的,毕竟菜场上的鸡蛋实在是贵呀,倒不如买只小鸡来慢慢养大,这样可以一劳永逸。”虽然大娘是个种田的普通百姓,可是这算盘打起来也是啪啪的响。 不得不说,自从齐国开始和楚国打仗,物价就一直上涨。虽然现在看起来百姓安居乐业,日出而落,日落而息,实际上有些人早已不堪重负。 “好的,大娘,您辛苦了,先随下人们去歇息吧。”沈写意问到这里,应该是已经问完了,便扶着大娘交给下人,让下人带着大娘去休息。 “太傅,莫非你怀起了这鸡蛋?”齐钰对刚刚的一番话听得云里雾里。 “倒不仅仅是这鸡蛋,我更怀疑的是这些老母鸡。”沈写意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笃定。 “这瘟疫的传播速度如此之快,本王早就怀疑不是人与人之间直接传播的,依照以往的例子,一般一旦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们很快就会被隔离封锁起来。” “此次也不例外,饶城起先是被封锁起来的,可是后面瘟疫还是蔓延到了其他城池,而饶城已经死伤无数,连守城的兵力都不够了,所以才渐渐放松了这个封锁。” 沈写意那段时间虽然在宫中,但是却极其关注这边传来的消息。 “所以本王怀疑必定是这老母鸡有人动了手脚,老母鸡身上出了问题,那他们下出来的蛋自然也会出问题,而鸡蛋又是大家每天都要吃的,所以整个饶城的瘟疫传播速度都很快,而且久治不好,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与这鸡蛋有关。” “起先本王怀疑有人不断在暗处与我们作对,如今看来不过是饶城真有吃鸡蛋的习惯,所以这瘟疫一直治不好,并且营造出这样有人一直在暗中与我们作对的假象。” 沈写意不愧为齐王都要礼让三分的四王爷,判断的准确迅速,一针见血。 “既然这样是个原因,那我们赶紧派人把全城的老母鸡都上缴火化,以至于相同的事情不再次发生。”齐钰的思想倒很现实。 “现在还不可以。”沈写意挥挥手表示不行。 “这是饶城以至于更多地方的人每天必须要吃的,倘若突然都把他们的老母鸡抓来销毁掉了,那他们的生活也必定受到影响,再说了那要是以买鸡蛋为生的人呢,是不是就要穷困潦倒流落街头?” “那如今有什么办法呢?” “本王还不知道,除了这老母鸡会不会还有鸭子,鹅,猪肉这些东西都会传染瘟疫,以至于传播速度如此之快,我们现在还要先静下来再调查一番,当务之急是将庭之救醒。” 沈写意眼光看得长远,知道不能这样子做,否则只是治标不治本,等到他们前脚刚离开,说不定饶城的瘟疫又会再次爆发,到时候他们可就拦都拦不住了。 “那我去和城主说一声,让他注意防范些,并暗中派人调查。”齐钰回答道,转身便要走。 沈写意也没有阻挠,默默的看着齐钰离开,心中却在思量盘算着什么。 城主出马,速度果然很快,毕竟身为饶城城主自然也是有的。所以这样一折腾,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将家禽家畜这一块查的一清二楚了。 此时发现可以传染威力的,总共有鸡鸭鹅三种家畜,而且它们的蛋也会传染瘟疫。由于家畜的品种不同,所以传染的威力也不同。 刚刚开始,那大规模的同样的瘟疫泛滥,大概是因为那种瘟疫的潜伏期较短,威力比较强,对其他瘟疫的发病症状起了一个覆盖作用,随着那种威力渐渐变小,其他病状便暴露出来。 “虽然现在已经找到了瘟疫爆发的根源,但是还不知道这到底是谁散布出来的。”沈写意有些烦恼,这些天来谁也没有好好休息过。 城主调查的很是清楚,本来心中还不免欣喜,如今找到了根源,要根除这些鸡鸭鹅简直是轻而易举,但听到沈王爷的这番话又暗暗的叹了口气。 “不知道城主有何打算?”齐钰发问陈晟。 “依老臣看,如今瘟疫是家禽家畜传染出来的,倒不如把这些价中起来一同销毁,若是损失了多少,再赔给那些百姓。”陈晟的思想比较直接,但也考虑到了把钱款赔给百姓,不让百姓受损失。 “太傅,我觉得城主说的是,如今的办法也只有这一个,否则其他的办法还要再拖上几日,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朝廷那边的人虎视眈眈。”齐钰很赞同陈晟这个提议。 “原本孤想想个两全法,可是目前看来倒也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你们两个人说的是,但是这个事情还存在一些隐患。若是贸然实施,可能会引起一些变动。”沈写意回答,还是有些犹豫。 “但是现在时间要紧,那边便采纳了你们的方法吧。 ”看来沈写意一时间也想不出办法来了,所以便无奈的点了点头。 ##第101章 荣归故里 既然主意已经定下来了,那要实行自然是快的很,有陈晟办事得力,做起来起来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起先有的百姓还不配合,不愿意将家里的家畜家禽交出来,这些可都是他们的财产交出去了,他们怎么办? 但是一听有双倍的银两赔偿便很乐意了,毕竟就算在菜场上,他们也卖不出双倍这样的高价。有些百姓还在心里暗喜:没想到这一次瘟疫还发了一笔财。 第三日,他们便把这些鸡鸭鹅等家禽家畜集齐了。焚烧的地点在饶城的城墙外围的一片树林里。那块焚烧的地方被清理的很干净,没有杂草或者是枯木,为的就是害怕森林里也起火。 这古代森林多草多树多,森林起火自然算不了什么,也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可是有些百姓是住在森林里的,房子也是木头搭建的,所以森林起火也会危及到他们的安全。 沈写意对这些可以说是考虑得非常齐全了。 焚烧的日子,由陈晟带领着,沈写意,齐钰,还有庭之带着小六和面条被许多侍卫保护着,一起去监察,说是监察,其实反而像是一个仪式。临行前,苏锦和饭桶不愿意两个人留在陈府,于是便一同去了。说实话,这一场焚烧过后,病情压制的也差不多,最多再留几日他们就要走了。 看着熊熊大火映亮了沈写意的脸庞,齐钰不禁有些看呆了。只要他不那么专横跋扈,其实他还是可以看得过去的,齐钰在心中想。 而有了面条的照顾,庭之也慢慢好转,但是眼底下的乌青还没有消去,此刻消瘦的脸庞映着火光,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虚弱,可是眼睛却炯炯有神,闪闪发光。 这么多日以来,他到处奔波也是非常的辛苦,今天这饶城的瘟疫以及周边的暴动都随着这一场大火将会逝去,每个人的心中都有说不出的喜悦。 “太傅,那我们什么时候回宫?”齐钰终于提出了这个不愿意提的问题。 虽然他们日日想回宫,但是也是因为朝廷里那些大臣的虎视眈眈,如今齐钰的名号已经打了出去,民心所向已经不可以改变,新派再怎么虎视眈眈也是有些力不从心了。 可害怕就害怕在他们破罐子破摔,想要鱼死网破,同归于尽,那时候虽然可以压下去,但是也要劳民伤财。倘若没有战争,可以兵不血刃,这样是最好的。 毕竟战争时候兵器要钱,战马要钱,粮草要钱,还有那无数的死伤。所以想要挑起战争的人,一般都是因为自己的一己私心。 “也是时候该考虑考虑回去了,如今已经过了两个月,你回去的期限只剩下一个月了,我们将后续的事情处理一下,差不多就该走了。”沈写意虽说心里很留恋,但是对于这些事情却是看得明白的很。 虽然这些日子在饶城奔波的很辛苦,但是没有了宫里的压抑,也不必勾心斗角,日子过得反而比宫里轻松。 听到沈写意说是时候回去了,齐钰不免有些伤心,虽然她自小在宫中长大,可是对那四四方方的天空却是不大喜欢。她是向往自由的,可是在宫中哪里来的自由可说呢? 每日里面对着那些王孙贵族不得不挤出的假笑和故作端庄的姿态,齐钰都很厌烦。可是如今已经穿越到这里,又得到了一次生命,也不能这样白白浪费了,纵使厌恶也要勇敢的生活下去。 或许时间久了,她会习惯这种生活吧。 她现在这样努力,就是不想被操控,被奴役,她想自己做自己的主人,唯一的方法就是成为帝王。 一行人回到饶城的时候,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饶城的百姓一起出来迎接,手上拿着鸡蛋馒头包子,欢迎他们回到老城,齐钰心中不免有些感动,眼睛红了红。 “世子殿下要谢谢你们,救了我的老伴儿,我们一辈子都不会忘了你们的!”那个送鸡汤的大娘,在这段日子里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看起来苍老了几分,可是此时却是满面笑容。 “世子殿下以后若是得空,必定要再次来我们饶城,我们饶城一定不会忘了你们这些人,不论你们什么时候来,我们都会将你们当作永远的贵客!”人群里发出几声这样的喊声,听的出来是情真意切的。 “乡亲们不用这么客气,我们都是齐国的子民,我们做这些也是应该做的!”齐钰此刻非常感动,强忍着不让泪水流下来。 或许是看惯了世态炎凉人情浅薄,此时被如此善良的乡亲们这样热情的款待,齐钰心中最柔软的那块地方也被触动了。 “各位乡亲们辛苦了,我们还要在饶城再住上几日再离开。”婶婶一看起来却是没有事情的样子,但是仍然笑着跟他们解释道。 “还请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多留几日!”呼喊声一波高过一波,都是对他们这些救命恩人的感谢。 他们刚刚来的时候,饶城哪里有现在这个样子?那时守城门的两个士兵,面黄肌瘦看起来也是多日没有吃饭的样子了。可是其余他们不过来了二月有余,整个饶城都焕发出了生机。 不仅仅是饶城,由于要从饶城向各个地方输送出去,所以饶城周边的城市城池此刻病情都得到了缓解,整个齐国对世子殿下的口碑出奇的一致:那个不问世事的世子殿下终于长大了。 想必,这样懂得礼数而且爱民的世子殿下过几年登基后,必定是一位明君。百姓们此都满怀期待。 “阿钰,我们进去吧。”沈写意将阿钰护在身边,以免激动的人群不小心碰伤了她。齐钰有些哭笑不得,可还是默默的跟在了沈写意旁边,从前沈写意是这样保护她的,可是他现在大概是忘了她已经习武了。 这些百姓又怎么会碰上她一个习武之人呢? 苏锦看着沈写意这奇遇,心下不免有些感慨。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涌了上来。明明先前她对沈写意是如此拒绝,但是此刻好像又没有那么厌恶了。 “沈王爷,世子殿下,还请在我们饶城多住几日!”百姓们欢呼道,差一点就把奇遇和沈写意抬起来,高高的抛在天上了。 庭之一路上都没有说话,沉默的带着小六和面条,尾随着他们回到了陈府。倒不是他心情低落,他心中自然是开心的,只不过是这几天实在是太累了,没有精力而已,今天把这些家禽家畜销毁了,就相当于断绝了瘟疫的根源。 做了这些事情,他的心中自然喜悦。 他心中也对这饶城的百姓不舍,他先前在繁京的时候处处受人唾弃,如今剩余的百姓却这样迎接他,庭之沈写意齐钰这一行人多多少少都在这里受到了别样的感动。 那是在皇宫和繁京都找不到的感动。 ##第102章 满门抄斩 纵然再留恋,再依依不舍,可是最终还是要分别。齐钰和沈写意一行人终于还是要离开饶城的。 百姓们一起送他们出来,送到城门口,最后还跟了五六公里,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进来,送别的队伍越来越庞大,因为周边的零散住户和周边城池的百姓们,也受了世子的恩惠,所以此刻来一睹世子真容,同时也表达自己对世子的感激。 “世子殿下,沈王爷,你们要慢走,记得有得空了,一定要回来一趟!”百姓们挥舞着手上拿着馒头包子,口中大喊道。 虽然齐钰已经准备了充足的粮食,但是百姓们还是害怕他们路上会饿,不断的把他们的口粮拿来塞给齐钰,这一番好意齐钰也不好拒绝,一路下来,整个马车几乎都塞满了。 她坐在马车里,完全就是坐在食物周围,身边全部都是百姓们硬塞给她又实在推迟不掉的食物。其中有不少特色的美食,齐钰待在马车里也无聊,便开始吃起了东西。 饭桶在外面起码闻到了马车里传出来的阵阵香气,心下有些不甘,将马的速度放慢了一些,回头对其遇到:“世子殿下,旅途劳累,饭桶如此奔波,这下有些饥饿了能不能……” 饭桶还真是不含蓄,对于吃他可是第一要紧的,就算这些全部都是世子殿下的,他也想要放手一搏,看能不能得到一些食物。 “拿去吧,不要累了就好。”齐钰此刻心情非常不错,对饭桶的这番举动也没有说什么,递给了他一个馒头。 这馒头和宫里的不一样,宫里的馒头非常精致,是细面馒头,可是这些馒头都是百姓自己制作的,吃起来很粗糙,但是有别样的一番香味。 饭桶刚刚开始吃,觉得很不自在,里面甚至还有些碎的稻壳,但是吃了几口就发现其中,有些味道和宫中很不一样,就不愿松开手,吃了一个以后又想像讨要第二个。 “世子殿下,在马上吃东西,颠的难受,不如世子殿下再给饭桶一个吧。”饭桶饭桶腆着脸,大着胆子,又想要齐钰再给他一个馒头。 齐钰心中默默无语,这是什么逻辑?颠的难受,还要再吃一个?饭桶虽然说是个下人,在齐钰其实身边也没有吃过什么苦,过的日子也是舒坦的很。 这下要他连着几日驾马,身体也有些吃不消,看起来确实很是劳累。 齐钰看着也心疼,又给了他一个馒头。 虽然冬天快要过去了,可是春寒料峭,这天气也是冷的很,热的馒头放在马车里,不一会儿就凉了,凉了就会变硬,没有了原先的风味。 所以这些热馒头还是要吃完的好。 这样想到,齐钰便馒头分发给个人。大家虽然平时都吃惯了宫中的东西,但是此刻吃着粗糙的馒头,也是觉得津津有味,大概是这些日子实在太过劳累了。 七个人此刻在回去的路上,周围簇拥着那些百姓。越接近皇宫,那些百姓便越少,开始变得稀稀落落起来,大多数人过来也只不过是为了一睹世子殿下的真容。 看看这几天被传疯了的世子殿下,究竟是有多少的完美?可是世子坐在马车里,帘子也没有拉开,所以一众人只好叹息而归。 还好有长相英俊的庭之,蒙着面纱看起来长相英俊的在外面可以一饱眼福,所以来的那些百姓还不至于太失望。 虽然大家都知道沈王爷面纱下的那张脸惨不忍睹,可是蒙着面纱的他还是看得过去的。 到距离繁京不过五公里的时候,奇遇就隐隐约约看到有人在远处挥舞着鲜艳的旗帜。心中不免提高了警惕。如今他们回来,却已经离开了两个多月了,离三个月的期限已经不远,不知道那帮大臣们到底做了什么? 三个月的时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翻天覆地也是在情理之中。一行人看到这个场景,心下都有些慌张。 沈写意冷静的指挥道:“不要慌,先问问过路的百姓。” 过路确实有稀稀落落的百姓,随便问了一个人,他也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不是繁京人,不过是过路而已。 又问了一个垮得菜篮,看起来好像要去繁京卖菜的大娘。大娘也是精通时事的人,看到几个人的阵势,便知道这应该是世子殿下和沈王爷 立刻就跪下磕头慌慌张张的不知所措,还以为他们要怪罪自己。 毕竟生活在社会的底层,就是这样诚惶诚恐,随时都要担心自己的脑袋。 “这一行怕是世子殿下,沈王爷吧,草民不知道你们的身份,如果有怪罪,请一定要饶恕草民!”那妇女看来也不过是五十岁,身材有些臃肿,看起来满脸横肉的,却不想如此胆小。 “不必如此慌张,起来说话吧。”齐钰如今已经逼近繁京,自然不能那样没有礼数之分。尊卑有别,这应该还是要的。 “这繁京内最近发生了什么变动没有?”齐钰单刀直入也不拖拉。 “世子殿下要外出视察民情,是我们整个繁京都知道了,世子殿下出去了不过半月有余,您的大名就已经从饶城传到了这里,都说世子殿下,您英明威武,大名鼎鼎,而且神采飞扬,谦卑有礼。”那妇女这才放松了些,开始说了起来。 “齐国有您这样的世子,还怕什么呢?哪里会出现什么变动,希望到江山自然是稳固的狠,千秋万世也不怕动摇!” 那女人看来也是会说话的。 这也正是饶城人和繁京人的不同。繁京的人一心只想保住自己的一条命,于是什么违心奉承话都说的出口。这些阿谀奉承的话,皇帝自然每天都听,可是齐钰听来却有些不舒服。 他还是更喜欢饶城那些心直口快的百姓,心思单纯,不用担心这么多。 “草民愚钝,有说错的,请世子殿下一定饶过草民!”那女人本以为自己说的一番话还可以,心中正洋洋得意拍了一个马屁,不想却见齐钰皱了皱眉头,心下一下子凉了,觉得会不会是触犯到了世子殿下的什么底线? “没有,你快些起来,不必如此紧张,我们也不过问问而已,那繁京就真的没有其他变故了吗?”齐钰不依不饶。 “听说莫将军一家人都被满门抄斩,谢将军代替了莫将军的位置,不知道是真是假,还有朝中几个大臣也被降官,有些人甚至举家被流放到明州。”女人这下不敢油腔滑调了。 ##第103章 笔墨纸砚 齐钰听到这番话,心下有些淡然,于是又开口问道:“这消息可靠吗?” 那老妇人摇摇头:“这草民也不知道了,都是繁京里传出来的消息,草民其实也不是繁京人,只不过是每日要去卖菜维持生计罢了。” 听到这番话,齐钰点了点头,招了招手,以示让老妇人可以走了。老妇人抬头看了看齐钰的脸色,觉得没有异样,便立刻一溜烟的逃走了,害怕齐钰反悔再把她叫回来。 伴君如伴虎,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君王掌控着人的生死权。虽然齐钰并不是君王,但是性质却是一样的,对于他们这些草民想杀就可以随便杀。 “太傅,您觉得她说的是真话吗?”齐钰从她刚刚这一番话里面并没有看出说谎的意味,但是心中还是有些担心,所以还是要问问沈写意,毕竟有他在,什么事情就多了一个保障。 “本王看她的模样,确实是个贪生怕死的普通市民罢了,所以说的应该是真话。”闪现一点点头,没有反驳。 倘若真的是这样,那他们离开的这几天,京城确实有大变。既然莫将军都被杀了,那新派的那些人大概也歼灭的差不多了。毕竟莫将军是新派中比较大的一个头领,手上的权力也不小。 正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先杀了莫将军也是有道理的。谁叫他出尽了风头,不轨之心几乎人人皆知,果然武夫之勇是成不了什么强的。 而按照这老妇人所说,谢燊如今取代了莫将军的位置,不知道是禁军统领兼大将军还是由禁军领将降职大将军。 齐钰觉得第一种可能性比较大,虽然禁军统领和大将军这两个职务有些冲突,但是如今这危急时刻也没有办法,朝中已经再找不出一个和谢燊一样忠心耿耿的爱国之人了。 既然弄清楚的情况,齐钰他们一行人就不再担心,安心的驾着马回到了繁京。 再走近些就可以看见迎接的队伍,挥舞着鲜艳的旗帜,也足有几百号人。齐钰仔细看了看,这人数几乎和他们出宫带的人是差不多的,有几个人看着有些面熟,莫非这些就是出宫时齐王派给他的人? 难道迎接的队伍和送别的队伍还可以循环使用?齐钰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不应当是两个月前送孤出宫的那些人吗?还要尾随孤和王爷,孤不是将你们遣散了吗?”齐钰叫出一个小宫女,哭笑不得的问道。 “世子殿下,这是齐王的命令。当初齐王陛下命令我们和世子殿下一同去外出视察民情,可是世子殿下心地善良,把我们都遣散了,如今世子殿下的英名传到了繁京,自然要有人迎接,而我们上一次已经送了世子殿下出来,所以比较有经验,所以这一次还是我们来迎接您。” 那宫女看起来也比较喜悦,没有了先前那个老妇人那样的战战兢兢,大概是宫里人知道齐钰的性子吧,知道她生性比较懒散,不那么注重规矩,也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惩罚宫人。 可见齐钰在宫中的口碑还是挺好的。虽然自小就有三岁招死橘猫五岁能够逗死藏獒这样的事情,可是这免不了大家对他的一致评价都是胆小如鼠,而且爱胡闹。 而且每个宫人都羡慕这中城御殿的下人。众所周知,中城御殿的下人在吃食上是吃的最好的,而且在穿戴上,世子有时候一高兴每个人都会赏些衣服。 这么久以来,只有中城御殿的世子殿下,从来都没有重罚过宫人,平时小打小闹引起的轻罚是有的,但是重罚却一次都没有,这是和其他几个御殿不一样的地方。 其他几个御殿,轻者鞭挞,重者砍头,都是屡见不鲜。 若不是世子殿下有这样好的口碑,当初的白莲也不敢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齐钰的底线。而此刻,这几百号工人浩浩荡荡的迎接齐钰回城,手中鲜艳的旗帜,很是扎眼。 齐钰只觉得的这样的排场太大,还要免不了来应付一番。 一路上有这些宫人簇拥着回到了皇宫,齐钰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见齐王报告情况,而是先去舒舒服服的沐浴一番。 齐钰这两天的奔波劳累,夜晚便歇在客栈里面,连洗澡都是在木桶里有些不方便,所以齐豫还是有些想念中城御殿的汤池,毕竟洗个热水澡能够让全身紧绷神经都放松下来。 这两个月来,齐钰,沈写意,庭之的神经无一不时刻处在紧绷状态,如今回到了中城御殿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齐钰按照惯例,从药盒中拿出一颗药,放入汤池中。这些日子她虽然带了药去饶城,可是连接这几日的奔波劳累,她此刻身上的药气都有些紊乱。 而且这还是庭之给他配的新药,质量不知道比上一次的要好了多少,若是换做上一次的旧药,恐怕就有破绽会出来。 齐钰这沐浴足足沐浴了半个小时,直到饭桶在外面问道:“世子殿下,没事吧?”齐钰才恍然醒悟过来沐浴时间太长。 在宫中沐浴时间是有着严格的控制的,倒不是说什么奇葩规矩,只不过从前有许多人都是在沐浴的时候遭人暗算而死亡的,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有人问候,而且你沐浴时间绝对不能太长了,否则也是要受罚的。 这宫中做什么事情都提心吊胆,要考虑会不会遭人暗算,就这样失了性命。 齐钰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有点湿,这已经是春天了,可是春寒料峭,此刻也是感觉寒气逼人,齐钰便窝在寝殿里,不愿意出去。 但去拜见齐王也一定是要的,不能拖太长时间,否则这就是对齐王的不敬。齐钰心中暗想道:“如今自己一路奔波其亡也定然是知道的,晚了些也应该不会怎么样吧。” 有了这些想法,齐钰就不急着出去了,本想先舒舒服服的睡上一觉,沈写意却推门而入。 沈写意此刻仍然蒙着面纱,只不过平日里的白色面纱此刻换成了青色。他那白色面纱也是在饶城用了许久了,现在想来恐怕是有些嫌脏吧,人人都知道沈王爷是最爱干净的。 但齐钰并没有注意到她的面纱,第一时间注意到的却是他手中的那些东西。 纸墨笔砚。 ##第104章 生辰之礼 这才刚刚回了中城御殿,沈写意就送这些东西过来,齐钰不禁觉得奇怪,想要开口问,心里又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这别怕是沈写意给她鼓励她苦读诗书的东西吧。 没想到齐钰还真的猜对了。 “阿钰,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沈写意放下手中的笔墨纸砚,坐在齐钰旁边。 对于沈写意说话都语气突然变得这么亲切,心中不免觉得有些胆寒,颤颤的开口,“太傅怎么突然间变得如此和蔼可亲,让孤一时间有些接受不了。” “阿钰如今也有这么大了,难不成还要本王天天冷脸看你?”沈写意说道。 “那不知道太傅此次来又是有什么事情呢?”齐钰清清嗓子,将心中的慌张压制下去,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可是她挤出来的笑容却很是僵硬。 “世子就该有个世子的样子,世子殿下现在又像什么样子?”沈写意说这话的时候脸又冷了下去,眼神犀利的瞥了一眼齐钰。齐钰只觉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背后冷汗直冒。 不是说好了对孤和蔼可亲一点吗?沈写意小姐说过的话果然是转眼就忘! 齐钰承受着沈写意的目光,掀开被子,走下床。其实她早就穿戴整齐了,只不过是不想起来而已。这么冷的天,谁都乐意在床上多待一会。 “这样就对了,衣服上褶子太多了。”沈写意这才满意点点头,随后又开始批评到。 “好的太傅。”齐钰苦不堪言,用手去抚平衣服上的褶子。想来还是在饶城的日子比较好,虽然说是劳累了一点,但至少沈写意不会这样管着自己。 “世子殿下不是问本王拿这些来干嘛吗?”沈写意指了指身边的椅子,意示齐钰坐下,齐钰也不敢违抗,只得乖乖的最下,然后再抚平一遍身上衣服都褶子。 “在去饶城前,本王记得曾经和世子殿下说过生辰之礼的事情。” “不错,太傅确实说过,而且还说要在回到中城御殿的时候交给孤。”齐钰老实的回答。 说到这里,齐钰也明白了,原来这纸墨笔砚都是沈写意送给她的生辰之礼,若不是沈写意现在又提起这茬,她早就忘记了这件事情。 “世子殿下莫非是忘记了?”沈写意眯起眼睛,齐钰立刻感到了危险的气息。此时若是说忘记了,那必定会被沈写意狠狠的批斗一番。 此刻她那张能颠倒是非黑白的嘴又要上场了:“且不说这生辰之礼此刻孤见到多么欣喜,单单就讲这是太傅特地为孤挑选的,孤就不会忘记。太傅在孤的心中一直都是如若日月一般都存在,太傅您说的事情孤怎么可能会忘记呢?” 沈写意听到这番话,眼中自然是起了怀疑:“嗯?孤怎么听着这番话倒不像是真话呢?” 齐钰全身一震,莫非要被他听出来了? 但是就算这样也不能放弃,所以齐钰仍然厚颜无耻的笑到,“太傅怎么这么会开玩笑?莫非孤对太傅的崇拜敬仰还有假不成?” “而且这生辰之礼送的也是极其的合孤的心意,孤这段时间恰恰迷恋上了书法,太傅便送了这些东西过来。生孤者,父母也,知孤者,太傅也。” 听到齐钰这样夸捧自己,沈写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也不管真假了,反正这话自己听的是极其舒服的。 “世子殿下偏爱张扬,此事你知我知即可,何必多次一举说出来呢?”沈写意脸上明明写满了满意,嘴上却说着这样违心的话。 齐钰在心中默叹:唉,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但也只是在心中这样想想,再怎么也不敢说出口来。毕竟沈写意在这里,被他听到了自己对他的真实评价,恐怕自己的日子会不好过的很。 “现在时间也差不多了,世子殿下也是时候去向齐王禀报此次探访民情的事情了。”沈写意拍拍手,站起身,想带着齐钰一同走出去。 “太傅,这里还有一个问题。”齐钰扯了扯沈写意的衣袖,提醒他。 “什么问题?” “如今孤这世子殿下的名声穿的沸沸扬扬,都说孤救了饶城的百姓,可是宫中但凡是认得孤的都知道孤不会医术。”齐钰说道。 这也确实是一直以来沈写意都忽略了的问题,治病是庭之治的,但是穿出去的名声却是齐钰的,也并没有什么人知道一直在默默治病的庭之,只知道他是个郎中,是世子殿下的人。 可是普通百姓听这“世子殿下”四个字就够了,又怎么会去在意世子殿下的郎中是谁呢?可沈写意却一直都没有考虑到这个问题。 这是齐钰和沈写意一起以来的第一次,沈写意又疏忽的地方。或者说,齐钰发现了沈写意的疏忽地方。 从前齐钰从未发现,这并不能代表沈写意就没有一点破绽,只不过是齐钰不曾注意到而已。 这个问题若说小也不算小,还是挺严重的,但是若说是大的话也不大,一般人都不会往这边想,所以很容易就会忽略掉了也是正常的。 此次沈写意一直没有和自己说这个问题,齐钰心下不免有些疑惑,想着或许他是想等到晚一些再说这个问题吧。 可是他却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和表示,直到现在,还是没有给齐钰一个答复,所以齐钰不免有些心慌。如果让齐王知道了庭之的存在,那庭之就危险了。 太医院研制了两个月都没有研制出来的药,而庭之却不过短短几天就有了解决的方案,齐王一定会看到庭之的利用价值。 但是按照庭之的性子,他若是不愿意,那强求也没有用。此刻,按照齐王的心性必定会杀死庭之,以防其他国家得到了他。 能为我用者,留,不能为我用者,死。 这向来就是帝王的用人之法。所以齐钰才想方设法不让庭之的存在被知道,她希望庭之就是她身边一个普普通通的人,一直陪伴着她。 更何况庭之的真实身份是周国陈氏家族的第七代单传子,虽然已经落魄了,被周国显贵陷害到如今这样,但是身份却还是有的。 若是被一调查,查出了这个身份,那一切就会更加麻烦。所以齐钰这样急切,不想让庭之的存在被知道。 不想,齐钰对沈写意提出这件事情的事情,清清楚楚听见沈写意笑了一声:“神医?” “在世子殿下身边的那个医术了得的美男子,不就是本王吗?” ##第105章 早有打算 齐钰听沈写意有恃无恐的说出这番话,不由得一呆。这算什么操作? 沈写意却是若无其事的模样,一脸的满不在乎,“世子殿下可要快点跟上,本王要去见齐王陛下了。”齐钰听了这番话也磨蹭不得,赶忙跟上了沈写意。 “太傅这话是什么意思?”倒不是齐钰对沈写意有什么不满意,只是太过于震惊了。 “世子殿下不是担心庭之的身份泄露吗?”此刻沈写意却对齐钰有些不理解了,回头问齐钰。 “可这……”齐钰心中有些无语。 这齐国人人都知道沈写意面如猪妖,日日里要蒙个面纱见人,此刻却要说那治病的美男子是沈写意,这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事,齐王也不是傻子,会信吗? “太傅的主意确实很好,只是孤有些害怕,父王可会相信这一番话?”齐钰无奈,总不能拿这么明显的谎话去骗齐王吧。以她看来,这谎话自然是一听就听出来了。 “世子殿下觉得不满意?”沈写意凌厉的目光似箭般射过来。 “不是不是……孤觉得太傅说的很有道理,这面如冠玉风度翩翩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美男子自然是我们的沈王爷无疑了!”齐钰感觉到沈写意的目光,赶忙赔笑说道。 说出这番话齐钰自己都有些心虚,睁着眼睛说瞎话。 可是沈写意既然这样说,那也必定有办法去应对也不必自己操心了。看来是早有打算的事情,自己却还这样心慌意乱。 本以为他终于有一个疏忽被自己给发现了,现在却觉得是自己傻傻的,到此刻这最后关头才后知后觉。 如果沈写意的反应和自己一样慢的话,不知道他们一行人现在还剩下几个。想到这,齐钰不由得在心里感慨,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古人说的还是非常有道理的。 两人不再说话,一路无言来到了齐王的养心殿。齐王的贴身太监江公公早就在外面候着了。看来齐王在这里已经是恭候已久。 “沈王爷,世子殿下,你们可算来了,齐王陛下此刻正在里面等着,刚刚还念叨两位大功臣怎么还不到。”江公公可是势利的很。 原本齐钰不得宠的时候,江公公可没给她好脸色看。他是皇帝身边的人,时时刻刻陪伴着九五至尊,也是同饭桶一样打小陪着皇帝。 时间一场,跟在齐王身边狐假虎威自然是学会了,而且时时刻刻跟着齐王,他说的话齐王自然也能听进去,所以贿赂他的自然不少。 可这江公公也是一个精明主,常常收钱不办事或者收钱少办事。 就算这样,来找江公公的人也还是络绎不绝。比较他在齐王身边随意提及几句,就是齐王不会放在心上,耳熟一点自然也是好的。 长此以往,江公公便越发势利,不得宠的主子便不是他江公公的主子,得宠的主子才给个笑脸。连宫中的有些妃子抑或朝廷中的某些官员也不敢得罪他。 当初他也没有给好脸色给齐钰看,如今却是哈巴狗一样的尾巴晃得起劲。 有这样的皇帝和这样的太监,齐国衰弱下去也是理所应当。 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齐钰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回复到,“江公公日日伺候父王也是幸苦的。” “伺候齐王陛下是老奴的本分,何来幸苦之说?”江公公诚惶诚恐,眼里的狡猾却是清晰可见。 “那孤和王爷便去拜见父王。”齐钰也不想在他这里多浪费时间,招呼了一声便往里面走。 齐王此刻看起来心情很是不错,正在软榻上细细的批阅奏折,却没有了平日里紧紧皱眉的模样,始终带着微笑,尽管锦衣玉食,可是如今却已经是略显苍老了。 岁月不留人,即使是千金帝王,也免不了老去。 这样一想,齐钰更加庆幸自己此刻能获得重生而站在这里。 “儿臣见过父王。” “臣参见陛下。” 齐钰和沈写意两人几乎是异口同声齐齐屈膝。 “都是一家人,何必要这么多礼数呢?”齐王看见二人前来,心下自然是喜悦的。毫不夸张的说,此刻就是这二人,凭借一己之力稳固了他整个大齐江山。所以此刻对于这两个人齐王必定是满心欢喜。 而且也不必担心什么谋反叛乱之事,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人,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迟早都是要扶上皇位的。 齐王也在心中想:“若非齐钰此刻年纪尚小,资历尚浅,朕也不想久留这皇位了。” 可是齐王也就是这样想了,哪里会有真心呢?总是会不断为自己找各种借口。权力是会让人上瘾的,万人之上的皇位也会让人产生迷恋。 那个皇帝愿意心甘情愿的退位呢? 所以齐王这一番话也是自己骗自己罢了,等到齐钰年龄大了,各种理由又会不断冒出来,总而言之这世上总有齐钰不能当皇帝的理由。 说是她年纪小,实则不过是齐王这皇帝没有当够而已。 如今经过这一次风波以后,齐国有些摇晃,但是百姓们此刻对朝廷也是充满了信心和敬仰,特别是世子和沈写意,几乎是狂热的崇拜。 他们二人救了几乎整个齐国,这是不可以否认的。 得民心者得天下,倒还要谢这瘟疫。如今虽然不知道究竟是瘟疫自发产生还是有人故意为之,但是这一番折腾,结果确实是好的,比先前的齐国局面更加稳固。 “快快请起。”齐王亲自下了软榻起身来扶齐钰。 齐钰有些受宠若惊,但也觉得是情理之中。 “这一次若非世子和四弟,朕的江山也有些岌岌可危。你们俩是大齐的功臣,毋庸置疑,应当重赏!”齐王此刻的心情很是不错。 “父王过奖了,这是孤份内的事情,作为父王的子嗣,自然要担负起这些东西。”齐钰低头说,看起来是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 齐王看着这样的齐钰,心下高兴是高兴,但还是有些不满意。低眉顺眼这女子姿态,实在是不适合世子这身份的。 实际上也是齐在故意挑刺了。有一千一万个不让齐钰当皇帝的理由,此刻在齐王心里她也是千疮百孔,不足的地方很多。 这低眉顺眼确实是女子姿态,可是齐王是齐钰的父亲,按尊卑长序来讲齐钰也应该这样。 齐王也在骗自己。骗自己久留这皇位。 ##第106章 春日游湖 二人在齐王养心殿里,也不过是被夸赞一番,重重赏赐。但是齐钰和沈写意也不在于这些赏赐。他们都是很随意的人,生活过得去即可,何必要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呢? 半年前,齐钰被齐漪设计,自己也因为王后的重罚受了风寒,齐王上次慰问的那些东西便是丰厚的很,齐钰堆在杂房里,也没有去看,最后还不是赏给那些宫人。 所以说在中城御殿当下人是最舒服的,吃的好穿好,而且还动辄就有贵重的赏赐。其中一件赏赐就是他们这几年来在宫中当宫人的俸禄比不上的。 毕竟齐王的东西哪里会差? “父王不可,这么多贵重东西,孤怎么受得起。”齐钰看似诚惶诚恐,心里却云淡风轻,这只不过是客套话而已,不可能因为他这一番话齐王就不赏赐。 倘若齐钰坚持不收,那便是有瞧不起齐王的意味,这赏赐可是荣耀,到时候也惹得齐王不悦。 二人推脱一番终究是收下了,当日下午,丰厚的赏赐就搬运到了中城御殿——的杂房内。 本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齐钰和沈写意回来的第二日,各种丰厚的贺礼就送到了中城御殿,其中自然有王后郡主这些人的,当然还有朝廷上那些大臣,宫中的皇亲国戚。 因为齐钰生辰之礼刚过,但是一些人的贺礼并没有送。本以为他这次要一去不复返了,所以大家也没有送的打算,没想到他才去半月有余,名声便传到了繁京。 所以一般人见这势头,知道新派在齐国是翻不起浪花来了,毕竟得民心者得天下,这道理谁都知道。 但还是有要操心的事,自然是世子殿下的生辰礼物。世子殿下立了这么大的功劳,必定会受其往的重视,此刻要巴结讨好他,自然就需要一番心思。 若是送些通俗的金银财宝,那倒会没落于众多的贺礼之中,必定要送些新奇的,投齐钰所好,这样才会让他眼前一亮。 但齐钰可不想这么多。 在他看来,什么贺礼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些金银财宝,全都一股脑的堆到杂房,反正杂房空间还很大,倒不怕他们一个劲儿的送来。反正都是心怀不轨,各有各的心思,收这些礼物,齐钰也觉得理所应当。 齐漪这次是吃了亏,在宫晏上公开与齐王叫板,就算再怎么幼稚,也不应该这样子的威胁期望,齐王大半江山都要造成在他手上。 可是一时间也不能拿她怎么样,毕竟齐漪虽然是一个弱女子,但是她的背景不可忽视,若是此刻对齐漪下手,那想必也会惊起一翻浪花。 而且齐漪也是年龄尚小,不过是个女子,到了年纪许配出去,也翻不起浪花来。 齐王这样一想,对她就有些放松,不那么时时刻刻的抓紧警惕了,该宠着还是宠着,虽然有些官员看不下去,却碍于齐漪背景不敢说什么。 但齐漪心中也有些不甘,原本是想趁此机会扳倒齐钰,那陆哥哥便是自己一个人的了,没想到齐钰不但没有倒,反而风生水起,以时间她心里又气又恼,又害怕齐王处置自己。 她之前联系朝中的大臣,不过是想除掉齐钰而已,也没有想到会有什么后果,时至今日,也不知道自己所做的那些会引起什么,只知道齐钰并没有倒,反而风生水起。她恨的也是牙根直痒痒。 看来这个草包这一次倒翻了身! 齐钰不是小肚鸡肠的人,但是这一次齐漪对他的事情她却是记住了。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现在并不急着和齐漪周旋。现在这情形也不是齐漪的时候。 “阿钰这几个个月你也挺劳累的了,也该放松放松,不如本王带阿钰去游湖。”出了齐王的养心殿,沈写意突然微笑着对着齐钰说。 “太傅此话当真?”齐钰有些不敢相信,她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沈写意向来不同意自己去玩,怎么会这次带自己去游湖呢?该不会是中城御殿内的碧玉湖吧,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去和不去有什么区别? 所以齐钰刚刚燃起来的一腔热血,又被自己冷静的压了下去,待会如果沈写意真的带她去碧玉湖,那也是白高兴一场。 “太傅是不是要带我去碧玉湖呢?”齐钰不确定的问道。他就害怕沈写意微笑着点点头。 不想沈写意当真笑起来,不过这笑是朗爽的大笑,他揉揉齐钰的头发说,“怎么会带你去碧玉湖呢?自然是出宫游湖啊。” 此时已经是春日了。春寒料峭,也过去大半,此刻宫内的桃花梨花也都开了,姹紫嫣红百花争艳的一片。 此时春回大地万物复苏,宫外柳绿花红,御花园内莺歌燕舞,连中城御殿的碧玉湖也冰雪融化,泉水叮咚,繁京那也是百花齐放,百鸟争鸣,当真是一幅春日好景啊。 “出宫游湖,该不会是孤听错了吧?”齐钰一时间感觉自己在做梦,沈写意这般吝啬苛刻的人,怎么会带自己出宫去呢?从前出宫一次回来,不是罚站就是抄书。 “那世子殿下是不想去吗?”沈写意脸色一黯,对齐钰的称呼也由“阿钰”变为了“世子殿下”。 一看沈写意脸色变了,齐钰心中不由得一紧,若是等一下沈写意改变了主意,自己不但不能去游湖,说不定又要被他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罚。 所以齐钰不敢多想,不管是去宫外游湖,还是游玩中城御殿内的碧玉湖,自己要先答应下来才好,否则等一下沈写意反悔,自己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太傅带孤去游玩,自然是孤的幸运,不管是去宫外游湖还是碧玉湖,故都非常愿意,因为是和太傅您一同去。春光烂漫,但是太傅您的容貌却比春光还更加耀眼,正所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啊!” 齐钰这张嘴可是出了名的能说,把活的说成死的,黑的说成白的,那都不在话下。更何况是把沈写意这般丑陋的容貌夸成英俊非凡。 听到这沈写意点了点头:“看来世子殿下的书是没有白读啊,这阵子怕是用功了不少吧!” 但是齐王并没有问起,那个为大家治病的美男子到底是谁,看来齐钰之前也是多心了,不过多一层打算总是好的。 ##第107章 断袖分桃 由于这阵子过来送贺礼的倒是很多,所以回到宫中齐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清点贺礼。就算自己不在乎那些贺礼,也要看一看哪些人送了,哪些人没有送。 就算是送了贺礼,那也要看送多送少,才知道往后哪些人可以与之为友,哪些人是明目张胆的要与齐钰为敌。 一遍清点下来,满朝文武几乎都有大大小小的贺礼送了过来,可是齐钰听宫人报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听到陆承的名字。 她不免有些灰心,叫宫人再报一遍送礼名册,却还是没有报到陆承的名字。 “那陆阁老送了多少贺礼呢?”齐钰问道。 虽然说陆承是陆阁老的公子,但是他早已行过及冠之礼,在行过及冠之礼后,不管是送礼亦或是办喜事,都要与父母分开来做,所以即使陆阁老的礼送了再丰厚,那也没有陆承的一点关系,可是齐钰还是有些期待。 倘若陆阁老送的礼品及其的丰厚且数量多,那会不会是陆承的与他一起送了呢? 不过令齐钰大失所望的是,陆阁老送的贺中规中距既不多也不少,要说是和陆承合在一起送的,那两人未免太过小气,不像是他们的风格。而且陆阁老是丞相怎么可能会送不起呢? 可知陆承根本就没有送礼。 还是说他还没有来得及呢? 这也不对啊。因为齐钰的名声早在半个月前就传到了繁京,要准备贺礼,也是两个月前就开始准备了。也等不到现在啊,不是没有时间,只不过是没有这份心罢了。 可是陆承为什么会这样呢。先前明明还在她宫里出过一段时日,他们的相处也是极其融洽,并没有闹出任何的矛盾。联想到上一次他生辰之礼时,陆承似乎也没有来。 陆阁老的回答总是闪烁其词,顾左右而言他。 她心中不免有些苦恼,她虽然是世子殿下,但是她终归是个女子,也有七情六欲,对陆承早已芳心暗许,更何况两人青梅竹马,这也理所应当。 可是陆承却一而再再而三的避之不见,如今更是绝情到连贺礼都不送,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她不禁暗暗苦恼。 但沈写意的声音此刻就传了过来:“阿钰还没有处理好这些贺礼的事情吗?那边回来再说吧。” 其实这原本是不需要齐钰管的,中城御殿总管饭桶就是管这类事情的,但沈写意偏偏要齐钰动手,说是积累经验,历练历练。 齐钰嘴上应到,“好的,那孤这就去准备准备。” 既然是沈写意的事情,那便一刻也耽搁不得,齐钰换了件便装,带着饭桶,带了银两,便跟沈写意一同出了宫。 这次出宫终于不用翻墙了,齐钰在心中暗爽。她此刻穿的是便服,但也是华丽至极,翻墙也是极其不易,平日里翻墙的时候虽然说是轻松的,但是总有一种偷偷摸摸的感觉,此刻光明正大的出宫,她有些不习惯了。 上一次翻墙,他的女装被谢燊扯下来的事情,她还历历在目。 但是沈写意和饭桶,并不知道其与心中的小九九。饭桶也很是兴奋,他的想法跟齐钰大同小异,这一次出宫,终于能够光明正大的从宫门出去了。 从前走过门,都是随着那些宫人们出去采购东西,也没有时间游玩一番,若要出去游玩,那就是和世子殿下一起翻墙。翻墙现在于他而言,虽说姿势不雅也是熟能生巧。 但是光明正大走出宫门,这种感觉就是不一样的。 “太傅,我们要去何处游湖?”齐钰有些好奇。他们几个人是走路出行的,苏锦因为不想出光,便留在了宫里。此刻三人同行,齐钰和沈写意走在前面,饭桶背着东西走到后面。 东西不多,也不过是一些银两,沈写意的折扇,还有些吃的。其实倒也没有这个必要带食物,因为到了地方自然会有人卖些吃食。 “就在繁京内,也是不远的地方,江园你可知道?”陈小艺问道。 “江园如此有名,孤又怎么会不知呢?” 江园是繁京的一大特色,齐钰也曾去过两次,繁京是北方城市,但江园景色却和齐钰上一世的家乡苏州一样的地方,风景很好,而且他的湖也是一大特色,桥交错纵横,水中的船悠游自在。 此刻是春天,绿水清波,也是游玩的好时候。知道了去何处,那齐钰也就不再问了,一路默默赶路,她心中不免期待,因为并不远,所以三人并没有骑马。 原本可以坐马车出行的,可是考虑到此次出来是缘由,就是游玩,马车出行,少了一番韵味。 这一路上走走停停,齐钰和沈写意是练武之人,自然不觉得累,可是他们都忽略了,饭桶长得白胖,平时也不怎么运动。所以此时饭桶是苦不堪言。 此时早春,但是饭桶这样一路走来,却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到了江园饭桶才松了一口。 “世子殿下,沈王爷,你们俩这可是要累死饭桶呀,这一段路实在是太难走啦。”饭桶此刻累得头晕目眩,“为何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却是一点事也没有呢?” “我们俩都是习武之人,这点事情对我们来说简直是小意思,若不是有你在,我们两个人早就使用轻功前行了 ”在这时看着饭桶的劳累模样,齐钰不免得嘲笑几句。 如今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连齐钰也已经举行了及冠之礼,武功虽然说不上突飞猛进,但是进步的速度却比以前快了,如今的轻功对于她来说驾轻就熟。 因为此刻正是游湖的好时机,所以此时的江园也是熙熙攘攘。虽然还没有到最热闹的时间,但是人却往来不绝,零零散散的总是有人进进出出。 这样才是有生机啊。齐钰不禁在心中想到,相对于这江园而言,那碧玉湖冷冷清清。若非湖边的杂草,湖中的荷花,根本就分不清楚是春夏秋冬。因为春夏秋冬,都是一番模样。 “世子殿下,您看那。”饭桶似乎有些好奇的看着一对过路的行人目不转睛,还用手轻轻的戳了戳齐钰,示意齐钰往那边看。 沈写意自然也听到了这番话,于是目光便转到那边去。 目光所及之处,两个男人一个高瘦刚毅,一个略显矮小而且阴柔,正并肩亲密的走在湖边。时不时低声细语,丝毫不在意旁人惊异的目光。 想必二人都有断袖分桃之癖。 ##第108章 醍醐灌顶 那两个男子是亲密的很,虽然并着肩,但是偶尔也会挽起手一起走,丝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 旁边不乏有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可是两个人都熟视无睹,好像已经熟悉了这样的眼光。但不得不说,两个人长得并不丑陋,甚至还有些英俊,特别是长的矮小的那个身上有几分庭之的样子。 长得高瘦的那个,有几分坚毅,眉眼间透着坚定。 两人走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并没有什么违和感。 齐钰没有想到出来游湖也能碰到这样有断袖之癖的人,自己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只是听说过,并没有真正见过,如此看来,也和常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上一世身边有不少的腐女,对这一块很是喜欢感兴趣,如今这也是齐钰却见到了,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太傅,他们俩可否是有断袖之癖?”齐钰想找沈写意确认一下,但是他说话的声音却很轻,因为他们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所以,说话声音轻一些,也是听得到的。 习武之人,不管是听觉,视觉,味觉,触觉等方面,都远远灵敏于常人。而沈写意习武多年,武功自然高深,这些感官对于他来讲更是灵敏,常人是可望不可及的。 “本王可没有这种癖好,所以也不大清楚,断袖之辟比较少见。”沈写意听见这话,也是微微一愣,看了眼齐钰,但是眼中却并没有生气,反而给齐钰解释了一番。 “世子殿下,沈王爷,你们在嘀嘀咕咕些什么饭桶也想知道。”饭桶看着齐钰和沈写意低头细语,心中不免的好奇。 这饭桶真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这是他一个下人该问的问题吗?看来真是齐钰平时把她宠坏了。 齐钰看着饭桶这没大没小的样子,自己虽然平时也是这么惯着他的,说错了话也不处罚,但是今天沈写意在这里 恐怕饭桶又要受罚了。齐钰心中偷笑。 但是沈写意也是轻飘飘的看了一眼饭桶,也没有说话。被这一看,饭桶感觉背后直发凉,便乖乖的闭了嘴,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儿,看沈写意并没有要追究自己的意思,才开口小声的嘟囔道:“饭桶不过是问一问王爷和世子殿下,若不想回答,便不要回答,还要这样瞪着饭桶,搞的饭桶,怪害怕的。” 尽管他说的小声,两个练武之人自然是听得清清楚楚,听到这一番话,心中不免哭笑不得,又不忍心处罚饭桶了。 饭桶自小跟着齐钰一起胡闹,但一直都没有那么聪慧,总是痴痴傻傻呆呆愣愣的样子,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不是饭桶多事,饭桶要问问世子殿下,为何陆公子生辰之礼也没有送,生辰宴也没有来呢?”饭桶突然说起了这件事情。 “先前,陆公子和楚国三皇子居住在我们中城御殿的时候,相处的也是挺融洽的,不过,好像变得比从前沉默寡言多了。” “不是饭桶多事,只是这是个人都能感觉出来,陆公子的避而不见,饭桶也有些想念陆公子,若是世子殿下和陆公子闹了些什么矛盾,那便不要追究吧,是自小玩大的玩伴。” 饭桶是齐钰的贴身宫人,要操心的还真是多。近日来没有见陆承送生辰礼上出现,也没有再生辰宴会上出现,心中不免有些奇怪,但更多的还是着急。他可不愿意看着陆公子和世子殿下闹什么矛盾。 “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说,看到你先不要管那么多了,你这个中城御殿总管要管的事情还很多。”齐钰一时间有些尴尬,对于饭桶的问题也避而不答,不知道该从何说。 她也不知道陆承为何好好的就对自己避而不见,她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是陆承要这样她也没有办法呀。找出陆承对自己避而不见的原因才是当务之急。 沈写意在一旁,将饭桶和祁钰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却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眼神里透着一股无奈。似乎也有些心疼齐钰这样为路程担忧的事情。 也不知道沈写意是不是看不下去了,他终于才开口说道:“想必饭桶竟然没有告诉世子,繁京里传的沸沸扬扬的陆公子和世子有断袖之癖吧。” 听见这话,齐钰倒是一下子震惊的不知所措,说不出话来。怎么饭桶从来都没有告诉过自己这种事,自己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只有上一次齐漪提到。 陆承以后自然是要拜相的人,和他的父亲陆阁老一样伴君王左右。齐钰以后不出意外自然也要登基成为帝王。 但是于齐钰而言成为帝王却是可以确定的事情,但是陆承拜相其中却有很多困难,陆阁老如今也有这么大的年纪了,要再相助陆承也是困难重重,所以闹出这样的消息对陆承以后拜相很不利。 而齐钰这些日子以来却没有听到一点点关于此事的消息,无论是从宫人耳中还是从百姓耳中,可是沈写意却说这消息传的沸沸扬扬,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自从半年前本王罚世子殿下抄书那一天陆公子与世子殿下同床共枕的事情传了出去后,就有不少人议论纷纷。” “而后陆公子在陆府门口将重伤晕倒的楚国三皇子带回陆府,也有下人对此有看法。因为许多人并不知道那是楚国三皇子,所以就又有了陆公子,在陆府门口捡到美男带回家圈养之事。” “后来陆公子又在我们中城御殿歇息了大概两三个月的样子,更是引得外界舆论纷纷谣言不止。但是世子殿下平时也不怎么出宫,饭桶尽管每天出宫,但也不会把这些事情告诉世子殿下。” 沈写意摇着他的折扇,此时虽然是春寒未散,但是这一番游走下来,沈写意头顶也微微冒汗,毕竟这是游玩,他便收了内力,和个普通人一样走路。 尽管沈写意不当回事没有放在心上,说完了以后便也没有讲话,齐钰是震惊的不知所措,呆呆的看着沈写意。 “饭桶……太傅说的可都是真的?”良久,齐钰才将目光转向了饭桶,眼睛里有隐隐的怒火。 没想到饭桶隐瞒了自己这么久,自己却还傻傻的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想必这么久以来,陆承一定承担了很多。而他也不想背上这断袖分桃的名声,所以才对自己避之不见。 一时间齐钰醍醐灌顶,心里只觉得堵得慌,鼻子酸溜溜的,一句话也讲不出来。 ##第109章 若是相见,扔不相识 沈写意告诉了这件事情以后,齐钰心情便一直不大好,游湖也兴致缺缺,感觉提不上精力的,有气无力。 而饭桶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也一言不发,不敢看齐钰一眼,齐钰只觉得饭桶是不想让她担心,所以才隐瞒此事,便也没有怪罪,心里尽管有不悦。 饭桶心下也是愧疚的很。 沈写意却觉得这是齐钰早晚都该知道的,此时选择这个时间告诉她,她或许更可以接受,否则到最后关头才告诉齐钰这件事情,想必她会更加暴躁。 齐钰是心理系高材生,所以尽力的让自己平静下来,知道绝对不能那么暴躁冲动。冲动是魔鬼。 “今日游湖也差不多了,孤有些劳累了,不如我们先回去吧。”齐钰实在是提不起兴趣游湖,只觉得非常乏味,一心想着回去。 可是回去了又能做什么呢?回去了还不是对着那些书发发呆,心中这件事情实在是无法散去,惹得齐钰非常苦恼。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她还能做些什么呢?难不成还有挽回的余地? 沈写意并不领情,并没有因为齐钰此刻伤心,就给她太多照顾,仍然说道:“此次游湖,是本王带世子殿下出来的,而世子殿下却这么急着回去,莫非是很不满意?” 齐钰就算心中感慨悲愤,但是也不敢和沈写意对着干。只能低着头一言不发,仍然跟着沈写意走路。 “本王看世子殿下今天也没有什么兴致,不如就先回去吧,否则这样也没有多大意义。”沈写意原本不想回去,但是看着齐钰一番无精打采的模样,皱了皱眉头,便提出了回宫的,意见。 饭桶早就累得汗流浃背手脚发麻,带上的东西虽然说不是很重,可是对于他此刻来讲这是重如千斤。所以一听见这个意见,饭桶就使劲的点头,恨不得能早一刻回去。 “既然是太傅要回去,那便回去吧,今日孤没有什么兴致,不如下次挑个好一些的时间。”齐钰听到回宫这个建议也没有多大反应。 这样一来三个人便原路返回,回去的路上却是叫了辆马车送到了皇宫门口,毕竟走路路不长,可是三人已经游玩了一番,都有些累了。 原本出宫的时候,三个人还是兴高采烈,特别是饭桶,两眼放光,此刻回来,沈写意倒是没有什么变化,齐钰显得无精打采,饭桶气喘吁吁。 中城御殿的人都感到有些奇怪,出去玩不应该是很高兴的吗?如今却这个样子。可是因为时下人都不好开口,这也不是他们应该管的事,所以看看就好也无需问那么多。 回到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要先沐浴一番再说,毕竟这游湖他也累得微微冒汗。不想此时却有人进来禀报。 “世子殿下,陆公子的贺礼送到了。”那个禀报的人看起来也是喜悦。他们这些掌管贺礼的,自然知道世子殿下没有收到陆公子的贺礼就有些沮丧。此刻陆公子的贺礼送到了,世子殿下想必会开心一点吧。 “不必搬到杂房去了,直接送到孤这里来。”齐钰心中也有些兴奋,原以为已经不愿意再与自己为伍,没想到他的贺礼就送过来了,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并不是心甘情愿不与自己一起的呢? 或许是迫于那些谣言舆论,所以才不得不回避风声。 齐钰在心中想着,贺礼便送了上来。这一次其他人送的贺礼都是大箱大箱的金银珠宝,但是此刻齐钰拿在手上的陆承的贺礼却是一纸书信。 齐钰不免感到有些奇怪,心脏也加快跳了几分,不知道这里面写的到底是什么?齐钰拿到手觉得这信虽然轻如鸿毛,却感觉重如千斤。一时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拆开。 “你们先下去吧,孤要沐浴了,不要来打扰。”齐钰心中有些纠结,想着先沐浴再说,便把信随手放到了桌子上,先去沐浴。 沐浴过后她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也许是收到了陆承送来的信,所以心中有了一份安慰,更加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信中的内容。 此时寝殿内也没有别人,齐钰穿着一身白色的里衣就出来了,拿起信就滚到了床上。反正随意一点,也无所谓,寝殿总不会有人偷窥。 此时虽是春天,但是她刚刚沐浴出来,倒还感觉有些冷,拿了被子,裹上被子以后,拿出那封信,心里犹豫到底该不该现在就拆。 “这是陆承送给孤的生辰贺礼,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莫非是对这段时间避而不见的解释?” “可万一不是怎么办,那孤不是白高兴了一场,亦或是他要表达自己对孤的想念?” 齐钰的心理年龄明明已经四十多岁了,可是此时还是像个小女孩一样猜测。她实在是琢磨不透陆承的想法,在她心目里,陆承一直是那个敦厚温顺的大男孩。 从先前陆承为了躲避流言蜚语突然对他避而不见,现在这贺礼也只送了一封信来,即使有些不正常,齐钰也没有多想。 在齐钰犹豫许久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将信拆开来。 信包装的很精美,看起来陆承是用了心的。 信纸也是上等的宣纸,上面的字体坚毅有力,是陆承的笔迹无疑。齐钰满怀兴奋开始读信,但是读到一半脸色却骤变。 “世子殿下,你我本是情同手足,自小就一同长大,亲如兄弟。我也是对世子殿下十分景仰,将世子殿下当做自己的亲兄弟一般对待,从来不曾有半刻的怀疑与冷淡。” “我曾经与殿下一同出宫游玩,也曾和世子殿下,一起逃避沈王爷的责罚,那日在客栈若非是我,世子殿下也不可能被那楚国三皇子给掳了去。” “但坊间关于我俩的传言,确实是沸沸扬扬,屡禁不止。这传言大多是有关断袖分桃之癖,无中生有,令人咬牙切齿。” “但我也无法。只能处处躲避着,可还是免不了流言蜚语。今日修书一封也无大事,不过是为了告诉世子殿下,世子是世子,我陆承不过是陆公子,道不同不相为谋,自此后恩断义绝,若是相见,仍不相识。” 读罢以后,两行清泪从齐钰脸上滑落。 “若是相见,仍不相识。” ##第110章 陆承,等我 看着手中的信,上面的字竟让她的手忍不住颤抖,从此以后不再相见。她不相信这样的话,。在她心里陆承一直都是那么的温润如玉,怎么会说出这么绝情的话来呢? 她不相信。 可是这字迹却是陆承的,这点毋庸置疑。难道陆承真的想与自己绝交?或许自己从一开始就应该想到有这个结局,他们一个是帝王家的世子,另外一个是高官显贵的公子。 而且齐钰此刻女扮男装,陆承有所误会,那也是自然的。可是齐钰还是止不住的伤心,尽管知道这一切都有原因。 突然,她抬起手,狠狠的擦干了眼泪,在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当上皇帝,一定要做一个可以主宰自己命运的人。 她现在很多情况都是因为自己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很多时候,她的命运都掌控在别人手里,掌控在齐王手里,掌握这王后手里,甚至掌控在郡主手里。 但是自己能够做决定的时候却非常的少,像现在陆承给她送来了绝交书,可是自己却不能说明真相。只能等到自己称帝的那一天,公布自己的身份,也许还有一线希望。 所以现在她齐钰要做的不是春花秋月在这里伤儿女情怀,陆承与他绝交,这应该是一件好事,她不应该难过伤心。 正因为陆承和她绝交,她才可以一心一意的走在这条当上皇帝的路上,不为旁物所累,不为其他事情所扰。 “陆承,等我。”齐钰轻轻的说,心里的决心依然下定。等我称帝,等我将我女子身份公布于天下。 尽管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可是这几日齐钰心中兴致都不高。白日里还是一副有气无力无精打采的模样。 “世子殿下,您怎么了?自从那日游湖回来,便一直这样子。”饭桶心中是知道缘由的,可是还是忍不住问,他实在不忍心看齐钰这个黯然的模样。 他知道陆承派人来修书一封,可是他并不知道信中的内容,只能暗自揣测,如今看世子殿下这幅模样,那信的内容已猜到了七八分。沈写意是没有管齐钰,因为他知道有些事情别人不能插手,只能自己慢慢明白过来。 如今,沈写意对苏锦已经没有当初那种感觉,也许是时间会抹去,亦或是情不够深。 总而言之,这都是一件好事。 但苏锦仍然是一副我行我素的模样,似乎一切事情都不关她的事,无论是沈写意对她好,抑或是对她坏,似乎都与他无关。 其实她的心中不免有些触动,但是这触动没有缘由,不知从何说起,于是她便把那触动狠狠的压了下去,暗暗的警告自己,不要忘了自己来到中城御殿的初心和使命。 这平静的日子,没过几日,便又接到了齐王的命令。 齐王此时对沈写意和齐钰是信任的很,毕竟他摇摇晃晃的大齐江山就是在他们两个人手上稳固下来的。原本对齐钰还是不太相信,如今对齐钰可以说是信心满满了,这前后如此大的反差,还要多谢郡主一手推波助澜。 若不是郡主一心想要扳倒齐钰,才给她下了这么一个圈子,她到现在也没有机会成为百姓心目中那个英明谦卑的世子。 “世子殿下,您说齐王怎么有什么事情就让您去做呢?”饭桶是齐钰的贴身宫人,自然知道齐钰接到了齐王的命令,但是由于这命令是机密的,所以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只知道个大概。 “孤不知,不必问那么多。”齐钰这几天被陆承的事情弄得心烦意乱,齐王偏偏上面派来一个命令,她此时也是非常无奈,可是君命不可违。 这命令自然也是体力活,而且对于齐钰来说比去饶城视察民情还危险。不知道齐王怎么想的,既然把如此危险的事情交给世子殿下,若是世子殿下一不小心一命呜呼了,那是齐国岂不是没有接班人了? 但是她接到命令只需要做就可以了。 这件事情也和瘟疫有关,有那么一丝牵连。瘟疫的时候民不聊生,民间自然出现了很多暴动。但是由于庭之的妙手回春,所以大半的瘟疫都被压了下来,暴动也渐渐平息了下来。 可是仍然有些人不甘心,觉得既然都造反了那不如破罐子破摔造反到底。若是运气差也不过是送一条命,反正自己都造反了,这一条命也不值什么钱,若是运气好说不定还能有个皇帝当。 这群人倒是想的美,如今民心所向,大家有目共睹,怎么可能再容得他们造反呢?可是总有些人目光短浅。 所以有一拨从南方来的百姓起义的队伍,自称国号为韩,如今一路烧杀劫掠,招兵买马,已经到了繁京之外。原本齐王是不想插手此事就直接让那些官兵来阻挠他。 不想这自称“韩”到农民起义军们背后似乎有人推波助澜,似乎一点也不怕那些军队的围剿,这么长时间还是生龙活虎。 如今齐钰风头正盛,若是齐钰在解决了这件事情,那他的名声在民间竟然是家喻户晓,到时候传位也变得轻而易举。 所以齐王才下定决心让齐玉去完成这件事情,当然身边有沈写意相伴,否则他也不放心,沈写意武功高强,而且齐钰自己也学了,武功应当没有问题。 当真是一波方平另一波又起,这齐国最近是不太太平。齐钰并不是特别想去,尽管这事情刺激有趣,但是这几天他受陆承这件事情烦恼,实在是提不起兴趣,强打着精神去找沈写意,沈写意却是云淡风轻的品着茶,似乎时诗与他无关。 不过齐钰也早就习惯了,尽管他这时候好像没有一点事,到时候仍然会尽心尽责。 “不知道世子殿下有何打算?”沈写意自然也是接到了命令,所以此刻询问齐钰的意见。 齐钰倒没有什么打算,既然命令下来了,自己就做呗,她可不能违抗皇命啊。 “这是齐王派本王与世子殿下一同前往贼窝,潜伏一些时日,目的就是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顺便查出到底谁才是幕后黑手。一个民间的农民起义不可能这般顽强。”沈写意对齐钰的态度还算满意。 ##第111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命令下达下来了,那事不宜迟,自然是现在就开始行动。那些贼寇虽然杀人放火,烧杀劫掠,无恶不作,但是自诩是为民除害。 所以齐钰与沈写意商量,觉得应当“女扮男装”这样或许更容易潜入对方的贼窝。 毕竟如今他世子殿下,全天下都知道了,而且她的样貌也被许多人所悉知,这样子未免有些困难。想必被看见就被杀了,要潜伏入他们的贼窝,几乎是不可能。 可是如果不潜伏进去,若还是要查明他们的背后推手是谁,这简直天方夜谭。 可惜齐钰和沈写意并不会人皮面具这一手法,而且人皮面具这一招也容易被发现,很危险,除非你是手法极其精细的人。之前饭桶被调换的时候,那女人便用了人皮面具。 而那女人背后有一个强大的组织,所以要提供一两张精细到分辨不出的人皮面具,也是没有问题。 可是齐钰和沈写意两个人却没有办法,庭之也表示束手无策,因为人皮面具并不属于医药这一范畴,他也从来没有接触过,即使知道也是道听途说,做不到那么完美。 为了尽善尽美,两人觉得还是要商量一番。 齐钰到了沈写意房间一番计划,便对此后的事情有了打算。 先由齐钰换上女装,而沈写意仍然是男装出场,齐钰扮演刺杀齐王不成反而被追杀的女刺客,沈写意则是追杀女刺客的暗卫。 两人一路由繁京达到繁京外,而庭之提供那种可以隐藏内力的药,隐藏一部分的内力,让齐钰看上去奄奄一息。 待接近那贼窝时齐钰便佯装体力不支倒下,刻意让那些反叛军听见齐钰所说的话,消除他们的戒心,看齐钰是个女子,又听见这一番话,那些反叛军自然会上来搭救。 此时,沈写意趁乱逃脱,由齐钰一人身入贼穴。而沈写意再稍稍易容,杀掉对方的一个小兵,混入贼窝。 人皮面具确实是易容的一种,但是易容分为很多种。人皮面具是将整张脸都做改变,那是难度很大的。虽然沈写意也并不会制作人皮面具,但是稍稍易容他还是做得到,到时候挑个身材相当的小兵,混入贼就变得简单多了。 两人说定,但是都没有即刻就出发,毕竟这几日确实有些劳累,上次游湖后奇遇的心情也不大好,别想着计划是计划好了,但是应当先准备两天再说。 沈写意还要去贼窝附近观察那些小兵,看到底有谁与他长相相似的,否则到时候突然之间要他混入军营,他既不了解那些士兵平日的习惯,也不了解他们的关系,那样极易露出破绽,也是送死去。 于是这几日沈写一般都不在中城御殿内,整日整日的去那贼窝附近观察,每次回来都显得忧心忡忡。 但是不过几日,他的忧心忡忡便烟消云散,变得胸有成竹起来,齐钰看到他这模样,便知道他此刻已经有了底气,心中也有了打算,对于这件事情甚至胜券在握。 毕竟不过是一窝小贼罢了,即使背后有幕后推手,那也不过是一窝小贼。实力摆在那里 若是齐国连一个小贼都斗不过,那齐国的军队也是浪得虚名,齐王派他们俩去,也是巩固齐钰此刻的名声。 “太傅看起来如此高兴,想必是已经有了目标人选,那贼寇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还请太傅与孤讲述一番。”齐钰对于自己即将潜伏进的这个地方也是充满了好奇。 可她并不害怕,她此时的武功自保远远是够了。就算到时候出了问题,自己这条命还是保得住的。既然命保得住,那其他的问题便就都是小问题。 “本王日日潜伏在树上观察那帮贼寇,终于发现了一丝蛛丝马迹,那些贼寇大多是齐国人,但是偶尔也出现了一两个混着周国口音的人,孤在周国过一段时间,所以听着这口音觉得特别熟悉,仔细一想才发现原来是周国的口音,想必这窝贼寇幕后黑手便是周的。” “只不过此时还不知道是周国的某些人,还是周国朝廷。虽然说齐国和楚国一直僵持不下,与母国周国的关系良好,但是国家之间的纷争是避不可免的。” 按照这趋势看来周国可能也会有不轨之心,想趁着齐国和楚国僵持不下的时候,趁火打劫。防人之心不可无。 “那太傅现今发现了可以替代的人吗?”齐钰比较关心的还是这个,这两三日她早就准备好了,只等沈写意发现好目标,便可以演那一出戏,出手潜伏进贼窝了。 “目标是有了,是个周国人,说话带些周国口音,还好本王曾经在周国停留过一段时日,否则也掩不了。”沈写意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却是一副自信满满的模样。 “那这样当真是极好的 ”齐钰也在心里高兴。 既然已经选好了目标,两人事不宜迟,第二日清早便出了宫,潜伏着等待时间。看好那帮贼寇似乎有些动作了,齐钰和沈写意便巧妙的上演了这一出戏。 “你这女贼既然敢潜入潜入皇宫刺杀皇帝,当真是胆大包天!”沈写意此时是一脸冷酷,手上拿着剑,指着躺在地上的齐钰。 齐钰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身上黑色的衣服已经被血染的紫黑色。说话的语气也断断续续,连不成一起:“你们这帮……狗贼……都该杀!”说罢抬手擦了一下嘴角的鲜血,冷冷的看着沈写意。 “废话莫说,且受死!”沈写意目光安,剑就冲向齐钰的胸口。 “住手!”一个雄厚的男音突然想起,声音之大震耳欲聋。 听这话,齐钰和沈写意心中都暗暗一喜,但是面上的表情还是不改,还是一脸视对方为仇敌的模样。。 “这姑娘说的是真话,你们原本就是一帮狗贼,不过是坐在皇宫里吃喝玩乐罢了!”那男子终于现身,看起来虎背熊腰,肌肉高高的隆起,肤色黝黑,眼光倒是犀利的很。 “你是谁?胆敢如此污蔑我们英明的齐王陛下?想必就是这段时间沸沸扬扬的贼寇吧,待我把你也一同抓进去!”沈写意目光蔑视便要动手。 没想到那男子因武功了得而避开了,伸手一抓就抓住了沈写意手中的剑,一时间沈写意动弹不得。 “没点功夫还敢出来?你这齐王的走狗,看我今天不了解了你的性命!”那男子怒吼一声,上去并要对沈写意出手。 沈写意来不及躲避,竟被他一拳击中胸口,一口鲜血从嘴中喷了出来。 但沈写意口中说道:“今日我就算死也要把她抓回去!”随后便向男子冲过来,那男子站在那里不动如山,早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不想沈写意直接越过了他的身边,向他身后逃走了。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且等我疗伤疗好了,再带着大军一举歼灭你们这些贼寇!” ##第112章 深入敌穴 沈写意走得很快,留下的只有声音,声音中透着悲愤和不甘。可以听出他实在是非常气愤的,可是却出现了这样一个拦路虎,所以才并没有杀掉那个女刺客。 而身为女刺客的齐钰,此时是一副奄奄一息楚楚可怜的模样,那个彪形大汉走近关切的问道:“姑娘可有大碍?” 齐钰故作奄奄一息体力不支的样子:“感谢这位兄台相救,想必我们必定是同道中人,只是我现在……”话说到一半,齐钰便眼睛一闭,佯装晕倒了过去。 那个彪形大汉看到这一幕,皱了皱眉头,但是四下看看也没有可以帮助齐钰的人,便把齐钰一把扛起,扛在肩上扛回了军营。 这彪形大汉名叫阮刀,是这“韩”军营里的一名将领。他们军营正要开始演练为后几日的攻克做准备,却不想听到了这样的声音,看到了这样一幕场景。 虽然他们一路走来也做了一些天理不容的事情,可是他们一向自以为正义,而且从对话中可以分辨出,那女子是进宫刺杀皇帝才被那男子追杀的。 这姑娘的胆魄他倒是非常赏识,既然是同道中人志同道合,都有除掉皇帝的准备,那何不拉其与自己一同呢?虽说只是一个姑娘,但是多一个人总是好的,而且这姑娘但是不凡,日后必定有用。 而且阮刀也是要私心的。这姑娘虽然此刻被追杀,奄奄一息,脸色苍白,但是隐约也可以看出她有个动人模样。漂亮的姑娘谁不喜欢呢? 就这样,齐钰完美的潜入了贼窝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怀疑,因为这是他们的将领阮刀亲自带回来的,而且嘱咐军中的其他士兵好好的照顾她。 “唔,这是何处?我为何会在这里?”齐钰趁着这次“昏迷”好好的睡了,一觉醒来之后觉得头有些痛。大概是因为换了地方,并不是在自己那中城御殿寝殿的床上,而是在这军营的硬木板上睡觉的缘故吧。 换了张床,总是有些不习惯的。而且那隐藏气息药的后劲也很大,此刻慢慢褪去,齐钰的内力也慢慢的充盈起来,不再是奄奄一息的模样。 周围的士兵倒是喜悦的,因为他们感知到她的伤情正在慢慢的好起来,看来是她们给这位姑娘所用的药有的效果。此刻看到他醒了,立刻有人飞速的赶去禀报阮刀。 阮刀听到齐钰醒了,也赶了过来。 “姑娘,你可算是醒了,我阮刀十分钦佩你的气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看姑娘就胜过在此许多男人数百倍!”软件这一番话说的慷慨激昂,丝毫不顾周围的士兵脸色。 “敢问壮士是谁?我……”齐钰假装不知,因为上一次在她昏迷之后这阮刀才带她来到军营,实际上当时她还是有意识的,可是绝对不能暴露出这一点。 虽然在她昏迷之前阮刀也出现过,但是那时自己已经是“奄奄一息”,没有看清楚记下来才是情理之中,若是一清二楚反而不对劲。 “看来姑娘忘记了我阮刀啊!”那男子没有生气,反而爽朗的大笑两声,齐钰感觉整个军营都颤抖了起来,那声音确实是洪亮如钟。 “姑娘可还记得姑娘刺杀皇帝后,被一个蒙着面纱的男子追杀?当时姑娘已经在劫难逃,我出手救了姑娘,一拳把那男子给打跑了,那男子也是没有一点男子气魄,一看斗不过了就知道走为上策,我阮刀最看不起这样的人!” 齐钰对微微有些无语,为什么面前这个肌肉发达的男人说话每说一句都要带一句“我阮刀”呢? 但是齐钰不知,他此时已经看上了齐钰,毕竟齐钰长得眉目清秀,阮刀虽说从前只是个平民百姓,但是也是穷苦的很。 此刻虽然当上了叛军将领,可是还是难近女色,毕竟在军营里也没有几个女人,此时见到一个眉目清秀的姑娘,心中自然是有些触动。 虽说色字头上有把刀,但是很多人还是忍不住犯戒。 所以他一口一个“我阮刀”意思不过是让其记住他的名字而已。 旁边的士兵也是吃惊得很,平时也不见得将领这样爽朗,今日怎么来了个姑娘,将领就变的这般爽朗大方起来?果真是英雄难过没人关。 “哦,我记得一些,但是后面我似乎受了重伤,便变得模模糊糊,当时头晕眼花,听到一个洪亮的声音,不想却原来是壮士!”齐钰假装记起来一些。 她自己是心理系高材生,所以撒谎知道哪些错该犯哪些不该犯,慌也撒得十分自然。 “姑娘此时身受重伤,还是在我们军营里休息一段日子吧。”阮刀终于说出了这句齐钰一直在等待的话,他耗了这么久,等了就是懒到这一句话。 现在先在这里安定下来,才能有机会慢慢调查那些事情,将他们一网打尽,所以在军营住下来,这是第一步计划,看来如今第一步计划已经实现。 但齐钰不免矜持一番,以免他引起怀疑:“正是这样不太好吧,壮士既然已经出手救了我,又让我在这逗留一番?这番大恩叫我怎么报?” 那阮刀却是正人君子的模样:“姑娘不必在意这些,对了还没有问姑娘芳名呢?” 这个问题齐钰和沈写意早就商量好了,当然不能用自己的真名齐钰了,所以她的假名也早就想好了,这倒是自己想:沈梅。 这名字倒也没有其他多大含义,因为她也懒不愿意想这些名字,于是便取用了沈写意的信 一抬头看到窗外一排排的梅花已经落了,所以便叫做沈梅。 那阮刀也是不拘小节:“这姑娘姑娘叫的多不方便,我自是叫你沈梅吧,你也不必一口一个壮士了,这样叫着怪别扭的,就叫我阮刀吧。” 齐钰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兵跑起来,对着阮刀耳语一番,阮涛一听,脸色忽变,但面上还是强装镇定,对齐钰笑了笑。 “梅姑娘,我此时有急事要出去一趟,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毕竟身受重伤,这段时间要好好调理,否则落下了病根子就不好了。” 齐钰自然是顺从的点点头,还不忘感谢一番:“阮刀 大恩言谢,这份恩情我是没记下了,我什么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既然你帮了我,这份人情就欠下了,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我是没这条命,都是你救下来的。” ##第113章 以假乱真 不得不说,齐钰演这份戏的时候,阮刀起来没有看出破绽,不过如果这番戏演得不好,她也枉称了齐钰是个心理系高材生。 阮刀虽然是他们的军队将领,可是也是一个粗糙的大老爷们儿,能武却不能文,没有读过书识过字,对那些知识都是一知半解,不过打起仗来却是威武勇敢,所以这才成了他们的将领。 他从前是个杀猪的,刀起刀落见多了血流成河,所以一点也不心慈手软。在他看来,杀猪和杀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是心一狠,眼一闭。 按理说这军队应当是乡下的百姓组织起来的,而且这不过几天,应该是没有什么秩序的,但是观察了几天,心中觉得疑惑。 一只懒散的军队,怎么可能会一路攻打到繁京而一路上齐国军队居然全都拦不住,这到底是军队的问题,背后有人是幕后推手,还是齐国军队的问题呢。 刚刚开始齐钰有过怀疑是有人收买了齐国某些城池的一些军队,才让这只百姓组成的队伍路打到了繁京。 可是如果这样,不可能一路上都顺风顺水,到繁京这一路上不乏齐王极其信任的大臣,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造反的,就像上一次齐钰被派到外出视察民情,明明是大局已定,谁也料不到有机会翻身,那些大臣却还是忠心耿耿站在齐王这边愿与国同亡。 此时怎么会因为一个不起眼的反叛军队而被收买呢? 但是又是什么推动着这支队伍一路来到繁京,这不禁成为了齐钰的疑惑,可是才刚来几天,有什么事情自然不好问,否则会引起怀疑,所以齐钰将这些疑惑放在心里,想以后旁敲侧击,从阮刀手中得到答案。 “阮刀,我在这里也呆了这么久,心下有些愧疚,我觉得不为军队出一份力,那便是我的不是了。”齐钰看时机也到了,便适时的提出了这个请求。 阮刀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合适的,他身为将领,带个姑娘怎么了?而且这姑娘及其所拥有的气魄是许多男子都比不上的。 所以他回答道:“不必为此愧疚,既然你是我带过来的,那你只要安安心心的在这里住上一段日子养伤就可以了,你有这份气魄,我们从此可以以后带着你一起征战沙场。” 阮刀其实这番话也是有些说笑的意味,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女子上过战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事情。 “征战沙场?你这番话可是当真?”齐钰故意做出一副向往的模样,其实心中却无奈的要死。 “像男人大丈夫一般征战沙场是我一生最大的梦想,只可惜我是个女子,所以从来都不曾实现。”齐钰说这番话的时候,微微红脸,因为这样的谎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虽然在齐钰前世是有花木兰女扮男装从军的典故,但是在这里却没有这样的故事,所以在他们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女子侦察沙场的。 “看来沈梅姑娘确实是一个有气魄的人,若是以后有机会,我阮刀必定带着沈梅你征战沙场,笑傲江湖!”也不是阮刀这番话是不是宣誓,他错把齐钰因为心虚而脸红错当成了激动而脸红,一时间竟然以为齐钰到这话激动的不得了。 齐钰要的也是这样的效果。 “对了,我还没有问过沈梅姑娘,不知道沈梅姑娘和齐王有个恩怨,要以身犯险去刺杀齐王。齐王纵然可恨可剐,但是沈梅姑娘终究是一个女子啊,若是是大仇大恨,想必沈梅姑娘也不会出手。” 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目光中透着些许疑惑,却没有怀疑。 看到阮刀目光,齐钰这才暗暗的松了一口气。 于是她把自己早就编好的一套说辞就讲出来。到目前为止,她在这里说过的话每一句都是按计划来的,计划做的天衣无缝,白莲也和他们做出了重重可能。 毕竟白莲能够独自一个人花这么长时间潜伏着,能做出那么完善的计划,对于这样一个短时间的潜伏计划来说,自然是游刃有余。 白莲毕竟是女子,心思缜密些。沈写意是一个男子,虽说也是心思缜密,但是做不到白莲那般,为任何繁琐的事情都考虑的清清楚楚,齐钰就更不用说了,粗心大意的简直就是个马大哈,若不是沈写意,她能活到现在也是个问题。 “我原本就是穷困人家的女儿,幼时父母双亡,我和我姐姐相依为命,到了年纪我和我姐姐一同进了宫,当宫女,不像齐王那个畜生竟然糟蹋了我的姐姐,但是事后却又不给她任何名分,我姐姐一气之下跳河自杀!” 请说到这里的时候,红了眼眶,眼泪几乎都要流了下来,说话也带着哭腔。 “我姐姐自小就和我相依为命,我也只有那么一个亲人,现在我的姐姐却被害死了,齐王也不知道这样害过多少女子的性命,我一时悲愤交加,所以做出出了那种事情。” “但是我什么也不后悔,既然做了,那便做了,唯一后悔的便是没有刺杀成功。” 果然,阮刀对于这一番话是信了,还点了点头,“齐王这畜生确实该杀,那些朝廷上的王公贵族,哪个不是吃喝玩乐,不为百姓考虑?想不到沈梅姑娘还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 这次齐钰到忍不住说起了自己,“最近的世子殿下名声倒是传遍了齐国,听说仅仅凭借一己之力压下了那瘟疫,救了大半齐国不是吗?百姓们都在颂扬他的功劳。” 倒不是齐钰有多自恋非要别人夸自己,可是这件事情闹到现在已经大半个齐国都知道了,若是自己装傻充愣,装作不知那才可疑。 不想那阮刀却是轻蔑的笑了一声,脸上的肌肉是在他那轻蔑的一笑扯动起来,黝黑的皮肤倒有些狰狞。 “世子殿下和沈王爷的英明,我自然也是听说的,可是既然他们两个人都是齐王手下的人,都是朝廷的人,又怎么会真正正为百姓着想的,还不是为了巩固自己的政权,为了保护自己的荣华富贵?” 这阮刀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对于一些道理却是明白的,齐王就是这个意思,这次派齐钰来盗贼窝也是这个意思,为了稳住自己的大齐江山。 这番话说起来也是一针见血,齐钰也找不出话来反驳无法反驳。 “或许有些不一样呢,我听人说,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倒是真的为百姓着想,从来不要百姓们的一分钱,无论什么东西都是自己自掏腰包。对于药材的施舍都是免费的。”齐钰听到他这一番贬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尽管知道阮刀还是不屑一顾的模样。 ##第114章 偷桃换李 不想那阮刀却说:“这些事情确实是他们做的,可是他们做的目的也只是为了保住他们的江山,可以继续享乐罢了。” 齐王确实有这个目的,没有错,阮刀说的也没有错,可是阮刀他们现在的军队不也是为了到皇宫称王,希望然后自己坐上那个至尊荣耀的位置,可以天天享乐? “你说的也确实有道理。”但齐钰已经不想跟他争辩下去了,这无疑是鸡同鸭讲,而且她还要装作一副认同的样子,确实是难受的很。 “那我这边有急事,便先走一步了。”阮刀被那个小士兵叫去了,而齐钰一个人留在军帐中。 也不知道沈写意什么时候才能过来,这几日齐钰是盼山盼水,不过按理说应该没有这么快。毕竟齐钰也刚刚进来,总要先适应几天,若沈写意这么快来了,那一切就都要开始实行了。 可是沈写意不来,齐钰心中总是慌张,害怕自己被发现。只有沈写意在自己身边,仿佛才有安全感。 “沈梅姑娘请喝水。” 正在齐钰想着这些的时候,一个其貌不扬的士兵端着一碗水走了进来。齐钰从没见过这个士兵,却觉得有些熟悉,特别是那双眼睛,给齐钰一种异样的感觉。 齐钰要端起碗来喝水,却又觉得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奇怪。不对啊,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叫什么呢?他刚才根本就没在现场,而自己才和阮刀说过自己名沈梅。 如此一来,便只有一种可能。这下子露出了自信的微笑。 “太傅何必这么客气,莫非实在戏弄阿钰?”齐钰略加思索,还是说出了这句话。眼中是胜券在握的确定。 “沈梅姑娘说什么太傅,姑娘脑子没有事情吧?”那个其貌不扬的士兵还在装傻充愣,一脸的不知所措,殊不知它的细节已经暴露了他。 “我方才抬头转到说过,我的名字叫沈梅,你方才也没有进来,你怎么会知道我叫什么呢?可见……”齐钰故意拖长了声音没有说下去。 这也是以防万一,倘若这不是沈写意真的是一个士兵的话,那她说出后半句话,自己的身份不就泄露了吗?所以他说一半留一半,这些也足沈写意承认自己的身份了。 果然不出其所料,那个士兵居然笑起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赏:“看来是沈姑娘当真是聪慧!” 这样一来,齐钰十分确定,他便是神写意了。 这人的神情和身材与沈写意是相似的,很说话也带着一种周国的口音,可是面容却实在不像,这个人虽说其貌不扬,但还看得过去。不过既然齐钰知道是沈写意的了,也没有什么可稀奇的。 “太傅如今情况如何?”齐钰看看周围没有人,却还是压低声音问道。 “在外莫要叫我太傅,隔墙有耳,防人之心不可无,这道理你应该知道。”沈写意习惯性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悦,确实,叫他太傅也有一定的风险,要是被听到了,让他们的身份被顺藤摸瓜的查出来可就不好了。 到时候可能不仅不能剿灭贼窝,还有可能会打草惊蛇。再要解决这个贼窝,那可就困难的多,还不如一举歼灭以免留下后患。 “本王这边情况倒是好的很,经过这几日的观察,其他倒也没有人发现。只是早已将这个人的生活习惯,平日里的那些关系较好的士兵都弄得一清二楚了。”沈写意说来不慌不忙,好像一切是理所应当。 可是其齐钰是吃了一惊,这才几天啊,沈写意就将一切弄得一清二楚,他实在是有些可怕。 “切记本王如今叫做白樊,不过是这的一名普通士兵,不过你也不用了解这么多,你不过是在这养伤。无需了解一个普通士兵的身份。” 说完这些事情,“白樊”径自端着水走了出去。 看来沈写意过来,不过是为了告诉他,他潜伏进来这件事,一并考考她的侦查能力。他说的虽然不多,但是句句在理,也没有错。 白樊。这名字倒是和饭桶的名字配得很,白饭和饭桶。齐钰不由得笑出了声。 这几日这军营好像要举行什么大型演练亦或是活动,倒不是齐钰问了阮刀,都是从这群士兵的平时的行为看出来的。也有可能是这军营气氛本就这样紧张压抑。 一般来讲,在齐钰的中城御殿,每当要举行大型的宫宴时都会紧张上一阵子,但是也不会紧张到如此气氛,大家还是有说有笑,只不过是气氛比平时压抑了一些,而她呆在军营的这几日出了阮刀会爽朗大笑,其余的人无一不是十分压抑。 这和齐国的军队相比实在是天壤之别。 齐国的军队里,将军和那些士兵同吃同住,亲如兄弟,平时也会说说笑笑,气氛倒是好得很,也没有这样的压抑气氛,但是来到这里几日,齐钰从未见过有士兵与将领说说笑笑,倒是将领整天一副凶巴巴的模样板着脸,士兵低眉顺眼,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压抑的军队会有打仗的激情吗?齐钰有些疑惑,但是他们若不是她想象中那般骁勇善战又是怎样一路从打到翻进来的呢,这必定需要一定的实力。 而且若是真的没有实力,他们也该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不应该会那么匆忙的去攻打繁京,而此时他们已经有了攻克繁京的准备。 不得不说,这支野军队可还真是胆大包天。 倘若齐国的军队当真你浪得虚名,还能与楚国僵持这十几年吗? “阮刀,我们还有多久在去攻打繁京?我已经等不及了。”一次齐钰终于提出了这个问题,故作十分急切的样子。 “半月有余。”阮刀倒是没那么慌张,但是看到齐钰的模样,还是笑了笑。毕竟齐钰长得这般清秀动人,是个男子就不会拒绝他的问题。 更何况她不是普通女子,有这般气魄,将来一定能成一番大事,阮刀这样想。 所以阮刀心中已经动了齐钰的心思。虽说他在家中早有妻子,可是他那个妻子平庸无常,样貌也极其平庸了,他早就对她极其厌烦,所以为了得到他面前这个沈梅姑娘,他必须得尽量装作翩翩公子。 要是平常女子,他早就开始动粗了。 齐钰并不知道这些,若是知道这些,自然感觉十分恶心,此时她也没有别的想法,虽然她也看出了阮刀的心思,可是目前她只想利用这些东西来达到她的目的而已。 毕竟做这些事情自然是要心狠手辣。欺骗一个人感情算什么?总比他们一路上的烧杀劫掠来的好。 ##第115章 诡异毒辣 话说齐钰在这支野军的军营里待了也有半月有余了,但是还有半月左右才能够前往繁京,齐钰不禁心中有些烦躁,她安慰自己静下心来做卧底,因为成为一个卧底最重要的就是心静。 若是因为一点小事而感到急不可耐了,那这个卧底必定没有多大出息。白莲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这几年来能静下心去做,才有现在世子妃的位置。 他是万人之上的世子殿下,也许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接手此类的任务,可是多一种经验总是好的。所以齐钰告诫自己要冷静。现在“她的伤”也已经好了大半,所以就像阮刀提出到军营外面去走走。 阮刀此刻为的是要得到“沈梅姑娘”,所以自然是有求必应,不但允许了,还派了两个士兵保护她。 阮刀却告诉她说,最好是不要到军营外面去,外面很危险,而且那个男人说不定还会在原路返回,到时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带些人马来,所以一切还是未知数。 阮刀又沉默了一会儿,可能是害怕齐钰感到无趣,就说,“沈梅姑娘可以在军营周围转转,那千万不要走远了。有人保护着我也放心。” 在他看来,这沈梅姑娘人如其名,就像梅花一样清魄,是他家里的糟糠之妻比不上的。可是他却忘记了那些最艰苦的日子是,是糟糠之妻陪他一起度过的。 “那,阮刀,多谢。”齐钰也不推辞,她的目的总算是达到了,就是在军营周围找找看看,看清楚军营的情况,为以后带领军队来一举剿灭也有个铺垫。 既然得到了许可,那齐钰便肆无忌惮。军营中没有哪个士兵敢主动与她讲话,除非是必不可少的事情,齐钰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转到吩咐的吧。 在周围查看时,齐钰这才发现这些士兵所练的招式都是她完全没有见过的。就算是不同国的军队,那招式也是大同小异,每天都要练习那些基本的招式强身健体是必不可少的。 齐钰也曾经观看过禁军演练,那阵仗真是令人震撼。怎么这贼寇如今练的武功自己却从来没有见过呢? 但这些人练的武功都有同一个特点,那就是诡异毒辣。诡异在于你看不出哪里有什么新奇,但是仔细揣摩每一个动作,却似乎每个招式都是能要了你的命,若你闪躲不及时,亦或是武功不够深,一不留神就必定会断送了性命。 齐国的军队演练在齐钰的印象里每一下都是大气磅礴,正义浩然。可是在这里他们的每一次出击却总是显得有小人之心,毒辣阴险。 齐钰这下倒也可以想到,为什么他们总会屡战屡胜。大概就和他们练的这套武功有关。 每一个军队都有自己独特的一套武功,齐国赵国,楚国,他们武功都是名门正派,每一招每一次似乎透着保家卫国的决心。长久以来军队便有浩然之气。 齐钰平心而论,这贼寇的一招一式,却都是小人私利的感觉,总感觉登不上大台面,可是这阴险毒辣每每出其不意,而且总是再来个出乎意料的时候,拿下致命一击。 大大小小战役中,往往是小人的招式出其不意,而正义之师却坚毅刚强。 但自古以来,成功者却往往是小人。曹操也是心狠手辣之徒,汉武帝刘彻也是专横果断之辈,由此现代人还给这种成功起了一个名字:黑厚学。 即心肠够黑,脸皮够厚,那成功就不远了。 打但是以小人手段得国家,必定摇椅君子手段治理国家。 这也是为什么齐国军队正气凛然,而这支反叛军却是阴险毒辣。他们走的路没有错,可是齐钰不能让他们这样走下去。因为她是世子。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齐钰总觉得军营的气氛那么压抑,每个人都闷闷不乐大气,都不敢喘一声的原因了。 每个人练的武功都会磨练他的心性。就好像皇宫里的禁军统领谢燊他练的武功都是正气浩然的,所以他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正气爱国。 而沈写意练的武功,透着神秘飘渺,所以沈写意长久以来,也有了一种飘渺的气质。但齐钰现在踏进武学之路还没有多久,还没有形成自己的一套方法,所以暂时还看不出来。 那些人看起来如此压抑,必定和这套武功有关。看来他们已经修炼了许久,没有个几年是不会影响到心性的。看来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谋反,只不过恰好在这个时间点爆发。 这齐国还是危机四伏。 “白樊,你待在这里这么久,自然也知道为什么你们练的武功都是这样子,与我平日所见的如此不一样呢?”齐钰看下四下无人,便低声说道。 “这个在下不知。不过依在下看各门派有各门派的规矩,相同的道理,不同的军队有不同的武功,只不过是自动物攻,比较稀奇罢了。”沈写意的回答狠正常,听不出有任何的毛病。 “稀奇?”齐钰听着沈写意中规中距的回答,心中也不免有些着急,可是他们此刻的身份也不允许他们说出什么其他的话来。 毕竟隔墙有耳,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沈写意早就跟他说过了的,他们此时说话并不知道身边有多少人在偷听,而且身边的人都是练武之人,听力自然超出常人。 保不齐有听力比他们更好的人了,否则也不可能一路打到房间来啊。 看来这一次的事情确实比较棘手,齐钰和沈写意心中暗想。 “听说你们还有半月有余就去攻克繁京,可有把握?”齐钰明知故问,虽然她并不知道沈写意对这件事情到底清不清楚,但这问一问也有些把握,得到更确切的答案 “自然是有的,否则怎么敢贸然出行?沈梅姑娘真是说笑了。”沈写意低头到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 虽说二人此刻在演戏,但是齐钰心中还是不免暗爽:平日里都是我对你低眉顺眼,今儿可轮到你对我低眉顺眼的吧。 “那你先下去吧,等一会儿我有事情在问你们的将领。”齐钰挥了挥手,示意沈写意退下。而沈写意也没有违抗,乖乖退下,全然是一副忠心下属的模样,看不出丝毫平日的张狂。 沈写意自然没有想到齐钰心中的小九九,但是看着齐钰的笑容就知道她的脑袋瓜子里想的又不是正事。心中微微有些无奈,可是齐钰归根结底还是个孩子。 试问这齐国还有哪个女子十六岁就冒着生命危险在瘟疫泛滥时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还有谁能够明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这个道理? 只有齐国的世子殿下。虽说齐钰才十六岁,但是她现在所经历的事情却已经是朝廷上很多官员都没有经历过的了。 十六岁这年举行及冠之礼,但并不代表这个男子就长大成人,不过是过了这一年便长大了,这一年类似于一个过渡。 其他的在这个年纪的人,女子和齐钰是远远不能比的,就算是男子,也取不得齐钰这样的成就。他身边的年纪差不多的男孩子毕竟家世显赫,也不需要他们知道那么多。 他们只要继承父亲的职位,不问世事即可。 齐钰也有些感慨,她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才十一岁,如今也过了这么多年。前几年她过的一直都是极其安逸,本以为自己这主角一生就这样玩乐,不想如今才是真正上场的时候。 这将近一年来,齐钰都没有个好日子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看来以前那样是安逸的日子,是不会再回来了,但是这也是一份责任压到了自己的肩上。 ##第116章 势不可挡 随着时间一日日逼近,军营的气氛也越加压抑,所有人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攻打繁京。阮刀最近看起来并不是很忙碌,大概是因为一切都早有准备,所以还是经常来看齐钰。 虽然齐钰早就看破了阮刀的模样,但是没有办法,这种关头一定要利用他自己才能够取得他们这边的消息,毕竟他是整个军营的将领,权力之大不言而喻。 但是这些日子来,他也发现了这个自称“韩”到军队并不是表面上所看起来的那么小。阮刀虽为将领,但绝对不是唯一的将领,他们只是一个大组织背后的一个小分支而已,经过这么多天的观察,齐钰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一点。 那背后最后头目到底会是谁呢?他又花了几年来策划这场谋反呢,倘若真的是这样,那这次会不会是谁派出来试水的一支小军队,更大的战争会不会还在后面? 但其中有周国人,齐钰联想到先前自己宫中那个假冒饭桶的周国贵族女子。 一直以来都是齐楚相争,莫非这回周国也要插手进来?这样下来,那如今的齐国真的是腹背受敌。齐国远远没有表面看起来这般牢固。 齐王每日的享乐是在迷惑敌人还是贪图酒色呢?但也是免不了的。历史上有哪几个君王会不爱美人美酒?既然有这么大的权力,那想要什么便能得到什么。 倘若是一直为国家操心,而自己却没有得到一点东西,谁愿意做这样的事,若非皇帝有最大的权力可以为所欲为,那为什么人人都想当皇帝呢? “沈梅姑娘,我们不过几日便要去攻打繁京,你要跟我们一起吗?”阮刀提出这样的问题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且让我再考虑考虑,我心中自然是极想去的,但是这种场合我一个姑娘也许有些不方便吗。”齐钰微微推辞,她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该不该去,这件事情还没有过问过沈写意。 若是齐钰与沈写意的意见相驳,到时候坏了计划,这才是大事,所以不管什么事情都要提前与他商量。 “姑娘怎么了?沈梅姑娘是男儿也比不上的,敢问军中有几个男儿比的上梅姑娘呢,所以梅姑娘大可不必担心,若是想去去就便是了。”阮刀劝说道,其实他是想带着齐钰一同去的。 而且他对齐钰的称呼已经从“沈梅姑娘”变成了“梅姑娘”。 他也见识过齐钰的武功,也不过是被那个男人追着打的份,看来她确实有些武功,但是并不高深,不过是三脚猫。 到了战场上,必定会有危险,到时候就是这英雄救美的时候。那时沈梅必对自己死心塌地,自己救了他两次,他就算是报恩,也得对自己有些表示吧。 但是齐钰没有想到阮涛心中是这么想的,她根本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只不过是问沈写意自己到底要不要去?她什么时候该与他商量一下,所以心中还是先将这件事情挂起,稍后再给出答复吧。 “让我再考虑考虑吧,我心中实在是想去的很。”齐钰看起来有些为难。 “既然想去就去吧。没有什么大碍的,梅姑娘不必考虑那么多,有我保护着你。”阮刀这一番话说的倒是情真意切。 但是这么一说,齐钰便明白了他在心想什么,心中不免感到一阵恶心。这个阮刀长得是不丑,可是心思也未免过于龌龊。她之前问过军营里的士兵,得到的消息是他在家中有妻子的。 果然他也就是三心两意的人,家中有妻子,却还在外面招蜂引蝶,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在家里苦苦盼望有多么的苦吗?自己却在外面沾花惹草。 齐钰当真看不起这样的男人。 “请让我再考虑考虑吧,阮刀你不必再劝了。”齐钰做出一副纠结的模样。 看着齐钰纠结的样子,阮刀心中也有些烦躁,他为何如此劝说,这个沈梅姑娘还是没有一点表示呢?不过没有关系,到时候沈梅是不同意,自己动点小手段即可。 一个女人他都收不住有,那可真对不起他这将领的位置了。 总而言之,这英雄救美的桥段,自己必定是要上演,让她对自己死心塌地的。 他从前家中只有一个糟糠之妻,那妻子也是他从路边捡来的,当时他们那里正闹饥荒,而他又是杀猪的,家中虽然是比较富裕。所以看到那姑娘长得还算水灵,便带了回家。 没想到不过几年,生了孩子以后苍老的很快,再也没有从前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只叫人觉得烦躁。 女人嫁了人就是黄脸婆,这句话果然是说的没错,阮刀开始渐渐的对他不屑一顾,心中总想着找一个小妾。 如今这什么姑娘倒是最好的人选。 若是沈梅姑娘不愿意做小妾,他回去边设计解决了那个糟糠之妻,让沈梅姑娘做他的正室也未何不可,而且他也不再是那个杀猪屠夫了,如今他是韩军将领。地位非同一般,想必要攀附自己的姑娘多的是。 不得不说他真是想得美。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既然齐钰已经见过了陆承这般温顺的人,庭之这般孩子气却负责的人,沈写意这般缜密霸道的人,怎么又会喜欢他一个俗不可耐的人呢? 经过和沈写意的一番合计,齐钰还是决定陪同他们一起上场也好,和沈写意互相间有个照应,沈写意一个人混迹在大军中她总是有些不放心,而且齐钰如今自保也是可以了,那阮刀必定会护着他,所以也不必担心安危。 出战这日天气正好。此时已经快要步入夏天了,已然立夏,可是天气还是温暖的很,没有一丝燥热。阮刀便选在这个日子进攻。 齐钰和阮涛都坐在马上,齐钰乘坐的是一匹枣红色的马,而阮刀做的是一匹黑马。看他肌肉隆起的强壮模样,齐钰总是担心他身下这匹马会被他压垮。 齐钰发现虽然他的军营不大,可是人数也是不可小觑,一个个士兵手上拿着刀和剑,跟在阮刀和齐钰的后面,井然有序。 一队人马尽管有规有矩的,但是所到之处必定烧杀劫掠。齐钰心中虽早已料到了但却不免有些不忍,可是却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能够井序的烧杀劫掠呢?难道这已经养成了一种习惯?还是说这欺压百姓包括在了他们的训练项目之中? 每个人似乎都很无私,从来不把东西往自己的腰包里掏,抢来的东西都有专门的地方放。 这一点倒是和齐国的军队有些不同,因为人总有七情六欲,总会贪心,所以那些军官们也免不了将东西藏到自己的腰包里。 一路以来,好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们前进的脚步,齐国军队还没有出现,按理说他们在城外安营扎寨,这消息早就传到了繁京。 ##第117章 一网打尽 但坐在马上的齐钰和阮刀对这一切视而不见,骑着马在前面不慌不忙的走。齐钰强忍着自己不回头看,听着百姓们的惨叫声,她几乎已经可以想象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她不允许自己回头看。 几乎每一次惨叫哭喊苦苦哀求都在牵扯齐钰的神经。 如今她是叛军里的人 虽然不能对这些百姓有怜悯之心,她们的目标是繁京内的皇宫,如今已经进入了繁京,却立刻对这这些无辜百姓动手。 谢燊应该已经接到了消息。因为莫将军全家已经被流放,所以此刻守护繁京这事情应当是由谢燊临时上阵的。而他们也里应外合好了,想必谢燊早就知道齐钰沈写意去做卧底的事情了。 而在这大约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们早就将他们的出发时间以及各种武功招式默默的记在心里,画好草图带回了皇宫。 虽然齐钰天天都要装作因为重病躺在军帐中,行动不便,可是沈写意的身份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士兵,行动自然比较顺畅。所以其实在不知不觉之中,他们的招式早已经泄漏。 连他们的出发时间,他们的作战计划,谢也早就了如指掌。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招式再毒辣,谢燊也有办法一一化解。 谢燊也不是吃软饭长大的,他能够征战沙场,如今能够取代莫将军,年纪轻轻也正是气血方刚的时候,怎么可能容忍这一队叛军闯入繁京为所欲为呢? “阮刀,看这些人不过是寻常百姓,我们也没有必要赶尽杀绝吧,我们此事进宫的目的是讨伐齐王,来去齐王的人头,来讨伐那些达官显贵,这些无辜百姓就不必管它了吧。”齐钰实在是看不下去。 这叛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甚至有些粗暴的官兵连老人和小孩都不放过。 齐钰看着这些不禁想到自己曾经在历史书上见过的八国联军侵华,不也是如此的场景吗? “梅姑娘不要看那些,我手下的人要怎么做那也是他们的事,他们平时受的压抑也够了,此时发泄一下是应该的,要不然他们等一下怎么才能发出最好的战斗水平呢?”阮刀说的话当真是恶心。 将百姓的性命看得草芥不如。 可是齐钰也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顺从的点了点头,还对他微笑了一下。 但是阮刀却理解成了齐钰这是对他这番话的支持。自己曾经在家的时候,也曾经想过要出来当这韩军将领,自己的糟糠之妻以性命胁迫不愿意他出来。 理由是家中有老人和孩子,而且那叛军是反朝廷的,没有好下场。 没想到还是这沈梅姑娘有气魄有胆魄,见到了这番场景还能坦然接受,不愧是即将要成为他阮刀妻子的人。阮刀在心中美滋滋的想。 齐钰面上先答应着,偷偷摸摸的回头看了一眼沈写意。 沈写意也是见过大场面征战过沙场的人,此刻没有什么反应,既不感叹也不与那群禽兽为伍,还是紧跟着军队走在了齐钰的后面。 这也是必定的,他一个齐国王爷怎么可能去做那些事情呢?他只不过是来当卧底的,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齐钰回过头看沈写意的时候,却发现他也在担忧的看着自己。 神奇的眼神有些复杂,他看得出来也有些不忍。他担心齐钰接受不了这些东西,可这就是战争原本的模样。这不过是叛军进入繁京,齐国军队进入其他国家,做的事情也是大同小异。 齐钰正准备转过头来,却见沈写意眼神坚定的对着她点了点头,似乎在告诉她不用害怕,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全身而退。 这段日子,沈写意和齐钰在军营里的日子里过得并不舒服,虽然说齐钰受到了特殊照顾,可是那是在军营里简陋的环境让她这娇生惯养的世子很是不适应,尽管她精神上很想要去克服这一切,可是身体上不适却让她很是难受。 这并不能说其有多娇气,只不过是习惯了锦衣玉食而已。 沈写意倒还可以接受,他是见过大场面,征战过的人,比这艰苦的多的环境他也经历过,和从前那些比,这些根本算不得什么。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道理在沈写意身上貌似是行不通的,不管是富贵还是艰苦,于他而言无甚区别,不过一日三餐有些变化。 上一次去饶城的时候,条件虽然不好,但是是大户人家小姐公子过的日子,和宫里比自然是差的远,可是在在那军营里日日吃不好睡不好,床板是硬硬的木板,一相比饶城的日子倒像天堂。 即将已经立夏,可是天气还是冷的很,齐钰夜晚每每会被冻醒。 但士们过的生活比齐钰不知道贫简多少倍,齐钰已经得到贵宾一样的照顾了。沈写意不过不在乎那些东西。 若是和齐钰一样娇生惯养,那这几日单单是日常的训练,一日三餐就已经可以把他折磨的够惨了,怎么可能还有有精力去每晚偷跑进宫? 而且齐钰还不用每天去练那些招式,虽然她已经踏上了武学之路,可是看他们一刻不停的练习,看着都感觉很累,更何况是在那里亲自练习一整天呢。 “小贼,你们要往哪里走?竟然敢闯入我齐国的繁京撒野!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一个暴怒的声音响起,齐钰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谢燊。 这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包含着浓浓的怒火满腔爱国的热血。 谢燊也看不下去,这帮贼寇这样欺辱百姓烧杀劫掠,一到时间就急不可耐的喊出声。 阮刀对于谢燊的出现没有任何惊讶,甚至觉得有点稀奇,这齐国军队的调动速度未免慢了些,但是自己也是也有备无患,开口道:“你们这些人不过是有一个朝廷的名义,做的事情和我们又差在哪里呢?甚至比我们更加的残酷,怎么还有脸说我们呢?” 但是阮刀想的简直是简直是太简单了,他没有想到,其实从他们一进入繁京他们便被包围了,只不过是现在他们走到了包围圈中心的位置,可以将他们一举歼灭。 这一切还要感谢世子殿下和沈王爷的埋伏,谢燊心中暗暗的想到,若不是这样,即使自己击败了这群贼寇,也必定要花不少的力气。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招式太过于诡异。 而现在他已经有了破解办法,所以对付起来也是轻而易举。 这里的百姓早就已经撤离了,刚刚被烧杀劫掠的那些百姓们不过是死牢里的死刑犯。这次出来假扮百姓是他们的一个机遇,所以他们求之不得。 齐王能做到这一步,算是对这些事情看得仁至义尽。 而正当阮刀准备放声大笑的时候,却听见身边四周都传来了齐国军队的声音,回头一看却发现四周都被包围了,他心中不由得恼羞成怒,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118章 同归于尽 看到自己被包围了,阮刀才反应过来为何军队迟迟不出现,不过是为了等这一时候将他包围一举歼灭。 不过他阮刀也不是吃素的,就这样被他们一举歼灭,让他们这一路是怎么打到京城来的?他轻蔑的笑了一声说道:“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吧!你以为就这些士兵就能够阻挡住我们吗?” 但谢燊也不想多和这种人废话,一开口便知道他俗不可耐,谢燊虽然说是学武功的,但是也是饱读诗书,不比那些文人墨客差到哪里。 而他自己军队里的人大多是大老粗,尽管是这样,他却没有一点歧视的意思。毕竟能读上书是非常不容易的,寻常百姓家根本就买不起书,更别说是请老师来教书练字。 可是最开口他就听出了冉到不仅仅不识字,而且还极其的下流粗俗。一个人不管内心怎样,都是会或多或少的体现,齐钰也是如此,尽管她是心理系高材生,可是她能做到的只能尽力去隐藏,而不能全面的改变。 也同是这个道理,那个假装饭桶的女人才会被发现。也许她已经伪装得十分完美,可是他总有一些破绽会暴露在外面,久而久之,齐钰和沈写意才会发现倪端。 所以现在只不过是一句话罢了,谢燊便可以笃定,这个男人必定是一个粗俗短浅的人,不过是空有一身蛮力而已,既然是这样子,那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他再说那么多废话,也是浪费时间,没有意义。 “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何须多言,看招!”谢燊目光一凌,轻功从马上飞身而起,手中铁剑寒光闪闪,剑尖直指阮刀的喉咙。 阮刀看敌军的将领谢燊虽然年纪轻轻但却猖狂无比,连自己的话都不予理会,不禁恼羞成怒,一下子也从马上飞身而起,想用手一把抓住他的铁剑。 在阮刀,谢燊只不过是一个小白脸,看起来弱不禁风,哪里会有什么武功?可是他确实是低估谢燊了,谢燊年纪轻轻便当上禁军统领,那武功必然高深,怎么是他一个杀猪的可以比的呢? 阮刀靠的就是自己皮糙肉厚人高马大,杀了那么多年猪,他的功夫还是有的,特别是对斧子的控制更是了如指掌,出神入化。 此时阮刀一把抓住了谢燊的铁剑,本以为谢燊就该束手无策,但是却没想到他手腕一翻,那铁剑便在她手心中转了一个来回,顿时锋利的剑身将阮刀的手心割得鲜血淋漓。 “你欺人太甚!”那阮刀何时受过这样的侮辱,一路走来都是所向披靡,但是来到繁京却在一个毛头小子这里吃了亏,一时间非常的愤怒,眼睛都要冒出火来。 “上我的斧头!”阮刀大吼一声,立刻就有人将他的斧头抬了上来。那斧头看起来寒光粼粼,令人看着便不寒而栗,而且斧头极其的巨大笨重,两个人抬着都有些吃力。 不想阮刀却一把抓起斧头,看不出有一点儿吃力,似乎那沉重的斧头在他手中,如叶子一般轻,可以随意驾驭。 他杀猪多年,自少家里就是杀猪的,对斧子的掌控自诩无人能敌,而这斧子也是他最后的杀手锏。今日这小白脸不过一招就逼着自己把斧子都拿了出来,若是他被自己抓住,他一定要好好的折磨他! 阮刀此刻又回到了马上,因为阮刀本身就不轻,加上这沉重的斧头,他身下这匹白马明显有些吃力,但是谢燊此刻看到这副场景,明白那大汉是要使出杀手锏了。 虽然自己早有把握,但还是应该要先下手为强,于是谢燊脚一蹬在马背上,拿着铁剑就飞过来,剑尖仍然是直指他的喉咙。 刚才他的手已经因为抓着铁剑鲜血淋漓,此刻抓着斧子另一只手若是故技重施,必定也会鲜血淋漓,所以他既然拿铁斧挡下他面前的利剑。 但是他却没有想到,妾身的利息已经达到了这种地步,他拿着铁斧,却还被拿铁剑逼得节节后退。但是后退到一定程度,实在是后退不了了,索性把铁斧往前一挥,切还能挡住,可是那铁剑不依不饶,仍然急追直上。 眼看阮刀已经来不及了,只好抓起一旁的齐钰就往身前挡。 齐钰也没什么戒备,本以为这样的战争根本就不会牵连到自己,她也就在一旁好好的看戏,却不想转到这个阴险小人,一把抓起他就来挡剑。一时间她也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是好。 论武功,她根本就打不过阮刀,论力气更不用说,她根本就不是阮刀的对手,现在只能被他抓起来,拿到身边去挡箭却束手无策。 谢燊一看这场景便要收剑,但是这剑以出鞘正像箭已脱弦,怎么会说收住便收住呢?一时间谢燊脸色大变,不由得大喊到:“世子殿下小心!” 而此刻马下那些小兵也开始了激战,尽管韩军这边招式毒辣不留情,但是齐军却总能巧妙化解,韩军黔驴技穷,拿不出其他招式,频频处于下风。 而沈写意佯装激战,却时时刻刻注意着马上的动静,此刻齐钰在旁边看似安全其实正是最危险的地方。见到阮刀拿齐钰挡刀,不容多想,飞升跃起,想要补救。 在这一霎时,阮刀就算再傻,也该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原来这些不过是一个局!这个贱女人设计好这一切为的就是打入他们内部。心中不由得冷笑一声,恼羞成怒,感觉自己实在受到了侮辱,眼下只想除掉手上这个贱女人! 想他阮刀大大小小的战役也经历了这么多场,如今看这韩军齐军交战模样,自己却输在了一个女人手上! 这样想,他心下一横,将手上的齐钰往前一推,原本铁剑就已经接近齐钰胸口,这样一推那剑尖更是和齐钰胸口只剩了一指之遥。 齐钰心中此刻只有悲凉。不想自己的两条命如今也要在这里停止了,若自己死了,那她中城御殿的那些人,饭桶苏锦,白莲,庭之,小六和面条,估计沈写意会好好安顿他们吧。 谢燊心下也容不得像那么多,出手的剑已经收不回来了。齐钰恢复女装的模样确实动人,倘若现在葬身在自己手上,自己怕是会后悔一辈子。 ##第119章 别看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谁也没有想到,人群中突然蹿起一个矫健的身影,直逼齐钰这边来,在场很多人都无法看清。尽管在场的士兵都勉强可以算习武之人,但是以他们的武功要看清楚,沈写意的速度还是夸张了。 “阿钰,别怕,本王来救你!”虽说此时沈写意,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其实心里早已波涛汹涌。他一直关注着其余这边就是害怕出现这种情况,没想到自己的一时疏忽还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只希望可以补救吧。 但是若要赶到那里挡下齐钰那一件已经来不及了。谢燊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实在不想看见齐钰死在自己的刀下那个血肉模糊的样子。 但是此刻的阮刀却露出了狰狞的笑容,他这几天被齐钰这样欺骗自己,还对她一番真心死心塌地,没想到齐钰根本是在利用他。 而且刚刚听这小白脸喊的“世子殿下”,阮刀也明了他的身份。这梅姑娘,居然是个男子,阮刀不禁感到一阵恶心,就算是死,他也要拉个垫背的。而这一次和自己同归于尽的是齐国世子,就算死了,那时候也不会被上头给亏待。虽然自己算是全军覆没,但是好歹死了个世子。 齐国的人还是很迷信的,仍然相信人死后这一套说法,所以谁也不希望自己死之后还被处罚,荣华富贵自然是要带到阴间去享受。如今阮刀和世子一同死了,此后日子想必也不会难过。 看谢燊这拿剑的力道便知,他这剑必定会穿透齐钰的薄弱身体最终杀死自己,自己还是在劫难逃,那索性就这样。他阮刀这一生荣华富贵还没有享受好,却紧巴巴赶着去黄泉路了。 这时却见沈写意手中突然出现了一颗小石子。 此刻明显已经没有时间赶去那里了,所以只能这样试一试 一晃眼的时间,之间一颗黑色的小石头从沈写意指尖弹出,直直射中那看似坚硬的铁剑,那铁剑轨迹,稍稍偏离了齐钰的喉心。 而束手无策的谢燊也在这个时候看到了希望,这一颗小石头真是帮了他大忙。原先剑拔出直指阮刀时那全部力量都是往前,所以一时间收不回来。这个小石头这么一击,让剑向旁边移动,破坏了这种完全向前的力量,所以要将剑改变轨迹就变得轻而易举。 沈写意也是无奈,若不是时间来不及,他也一定会自己上前去营救齐钰,这种用小石头改变剑的轨迹的方法十分冒险。 倘若控剑者对力量的把握并不熟练,那改变了剑的方向,很有可能会导致伤及周围的无辜而持剑者一时间收不回剑,收到伤害。 还好谢燊对剑的把握已经驾轻就熟,自小就开始习武的他此刻要收回这剑的力量轻而易举,也不必担心会伤及周围的人。 那剑稍稍偏离轨迹之时,谢燊抓住时机,将剑大力推向那偏斜轨迹,而剑身则刚好与齐钰的喉心相擦而过,留下了一道隐隐的血痕伤了一点皮肉。 见到这场景,大家都松了一口气。原来想象中齐钰血肉横飞的场景没有出现。而齐钰只觉得脖子一凉,微微的有些痛,伸手一摸发现流出了血,可是那伤口浅的很,约摸一会儿就愈合了,更别说危及生命。 “你这个卑鄙小人,竟然如此对待我们世子殿下,受死吧!”谢燊看到齐钰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但心里的怒火随即被点燃。在他看来齐钰这等高贵的世子殿下是绝对不允许被一个庸俗的人这样对待,而且若不是他,自己也不会差点做出这件会让自己后悔一生的事情。 刚刚如果沈写意没有搭救及时,世子殿下就会死在自己手里,那他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虽说他早就知道世子是女的,可是心里还是对她敬仰,特别是知道瘟疫一事和潜伏一事后。 齐钰是个女子却有如此胆识和才干,不知几年后待齐钰再长大些,还有有什么惊人的成就。 谢燊怒不可遏,上去就要取阮刀的性命。这时阮刀才感觉到害怕,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谢燊身上的气势,是他完全不能比拟的,两个人的差距也一目了然,他抱着最后一丝侥幸,还想用齐钰当挡箭牌,自己逃走。 可是谢燊早有防备,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快速地冲了过去,对前面的齐钰却是用手一捞抓起抱在怀里,但速度依旧不减,直追阮刀。 原本齐钰在阮刀手里,这下一下子被扯到谢燊怀里,一时间的身体位置的失衡让她很难受。 谢燊尽管手上抱着齐钰,却没有丝毫影响,右手的铁剑逼近阮刀,但是此刻的阮刀已经没有其他东西来阻挡这无情的铁剑了。 “别看。”谢燊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齐钰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接着耳边是铁剑没入柔软的肌肉的声音,随后鲜血飞溅,即使齐钰并没有睁开眼睛,也能感觉到鲜血的热气和腥气。 过了一会,谢燊才将齐钰放下来,刚刚在空中这一番折腾,如今齐钰落在地上只感觉头晕眼花,有些站不稳,还好谢燊在一旁扶着。 这时齐钰才看见了阮刀此刻的模样。 他的头已经被砍下来了,眼珠子瞪得大大的,翻着白,没有一丝血色,面色晦暗,头颅滚在一边,沾着一些血迹。人人都对这颗头颅极其唾弃不仅仅是因为它此刻的恐怖,还因为,它的主人生前的种种作为令人感到恶心。 那女子来挡剑,这种事情恐怕只有阮刀做得出来。 而阮涛的身体此刻已经瘫软在地上,脖子处有整齐的切口,周围都是鲜血,隐隐约约还可以见到他脖子处肌肉的抽动。一个人死后,他的肌肉其实还活着,还可以做出抽动,这才是最恶心的。 “世子殿没事吧。臣有罪。”如今已经解决了阮刀老狗,那群小喽啰对于自己的手下而言游刃有余,谢燊此刻下跪请罪,语气里你浓浓的愧疚。 “这不能怪你,还要怪那老狗过于奸诈。”齐钰叹气。 而此刻沈写意也赶了过来,看见齐钰脖子上的伤痕目光一暗,但是却没有表示什么,只是也说道:“谢将军言重了,世子殿下也不是那么娇贵的,不过一点小伤罢了。” ##第120章 久仰大名 确实,这点伤对于齐钰来说还不算什么,虽说是在脖子上,可是不过是浅浅的一道伤,并不是很深,也没有伤及血管,所以不必担心。 既然阮刀这个叛军将领已经被解决了,那其他的小喽啰自然也是不必多说。齐钰这两人就先回到了宫中,不过齐钰自然不能以女装现身,所以先回到了中城御殿,换回男装再去向齐王禀报。 他们这一去也去了一个多月,齐钰虽然嘴上并没有抱怨,可是瘦了不少,这是很明显可以看出来的。 “世子殿下这段时间倒是劳累。”齐钰脖子上的伤没好,再加之看上去人又憔悴,衣服也因为刚刚的一番捣得凌乱不堪,此刻是狼狈的不得了,因此沈写意调侃道。 “太傅说笑了,孤每日里不过是待在军帐中,何来劳累之说?倒是太傅每日里不仅要与那些人一起吃住,夜晚还要趁着夜色跑回皇宫,才是劳累呢。” 齐钰知道沈写意这是在调侃,虽然说她也过的不舒畅,可是和沈写意相比是小巫见大巫。 可是沈写意悠哉悠哉的,没有一点不适应的模样,此刻恢复了原本的容貌,却依然面色如常,似乎并没有受到那训练的影响,甚至连一点疲劳也没有看出来。 要知道沈写意不仅仅白天一整天都在忙碌,夜晚还要回到皇宫。 “世子殿下快些,今日我们回来,似乎正巧赶上了什么事情。”沈写意催促齐钰。 齐钰也略有耳闻,似乎是楚国的事情。但是并不是有关于这连年战争的,听说楚国前来献宝 也不知是真是假,而且还派来一位皇子 不知道是不是姜蘅。许久不见姜蘅,齐钰几乎要忘记他的模样了,但是那日在酒楼他抓住自己她的齐钰确实记得一清二楚。 “太傅说的可是楚国献宝之事?”齐钰侧起头,问沈写意。沈写意不置可否,只是仍然催促道,“快些。” 既然沈写意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催促,齐钰应下,就回房间速速整理了下。只需要换件衣服再洁面即可,因为方才谢燊的一剑,有些血溅到了自己的脸上。 齐钰没有洁癖,但是一想到这是阮刀那老狗的血就觉得异常恶心。随便整理了一下,齐钰便和沈写意一同赶往养心殿。 虽然说养心殿是齐王的寝殿,但是也分为正殿偏殿寝殿,这正殿一般就是待客殿,此刻齐王并没有放在朝堂上接待,反而放在养心殿接待,倒有些不同寻常 按理说有重要的客人或者是较为正式的接待都会放在朝堂上,只有比较小型的接待亦或是较亲近的人才会在养心殿接待。 可齐钰听到的风声却是迎接楚国的人,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奇怪了。迎接楚国的人怎么会在养心殿呢?楚国尽管这个时候来是好了,可是长久以来都是与齐国对立,甚至有几次都到了要动手的地步。 “太傅,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迎接谁呢?”齐钰和沈写意刚刚经历过这些事情,就又要去参加这样华而不实的宴会,确实这是各国的传统,不管是哪个国家到另一个国家去拜访,出于礼貌都要举办宴会。但宴会的大小就看两国的关系,亦或是出访的人物身份。 这一次是楚国皇子到齐国来出访,就算齐楚两国关系差,那也应该面上举办一个宴会意思意思,否则就太不给楚国面子了。 沈写意摇摇头,“本王也与你一同回来的,怎么会知道的比你多呢?” 听到沈写意的回答,齐钰便不再作声,压下身上的酸痛疲惫,跟着他一起来到了养心殿。养心殿中该到的人早已到齐,只等他们两位了,但是在座的人大多数也知道他们两位做了什么,所以便没有抱怨。 “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刚刚立了大功,尚未好好休息一番,却又要来参加宫宴,奈何这一次的人物重要啊!真是辛苦你们了!”说话的是一名大臣,看起来官位也极其的高,可是齐钰只觉得面熟,一时间想不起来他的名字。 他这一番话说的可真是投机取巧,既夸赞了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又在另一方面表示了来到人物的重要,给了出场人物面子,这些官员一个个都是官场上的老油条,说话自然也是油嘴滑舌,八面玲珑。 “过奖了,孤和王爷所做的事情只不过是为齐国效劳,这实在是我们两个人应该做的,若是没有这样做,孤和王爷的心中才过意不去呢!”齐钰虽然没有在官场上待过,可是说话这方面他是极其会说的。毕竟他那双能够黑白颠倒的嘴,也不是浪得虚名。 “来看看拜访的人,想必是子殿下还没有见过吧!这便是楚国三皇子。”这次说话的是齐王,笑眯眯的给齐钰介绍着楚国三皇子,姜蘅。 齐王自然不知道齐钰早就跟姜蘅是熟识 曾经还阴差阳错的闹出过笑话。所以此刻他笑眯眯的向齐钰介绍。 齐钰心中有些吃惊,这姜蘅怎么三番两次的往齐国跑?这事难道是楚王的命令,亦或是他擅自出行的?毕竟像他这么阴狠残暴的人,谁也想不通他底心里想的是什么。 “原来这边是齐国的世子殿下,久仰大名。”姜蘅故作不知的模样,向齐钰拱了拱手,以示尊敬。希望看到姜蘅慎重模样,心里很是高兴,即使姜蘅心中有不服,但是面上事做到比齐钰低的,这样即代表他楚国在这时向齐国是低头的。 “这应当是楚国三皇子子吧,也早有耳闻。”齐钰微微一笑,将齐国世子的风度展现的淋漓尽致,挑不出一点刺儿来。 这两人虽然早已熟识,也曾经一起经历过生死,可是一个是楚国的三皇子,一个是齐国的世子,两人终究还是对立面,他们的身份地位注定他们不能成为朋友,所以此刻尽管面上看起来祥和,他们也在明争暗斗。 他们两个人之间拼的不仅仅是地位,还有礼仪,在这宫宴上的为人作风,这不仅仅是一个皇子和一个世子之间的对比,更是两个国家之间的对比。 所以齐钰尽量做到完美,不管是一个转身,一个挑眉,还是一句话,在这里都不能输给姜蘅。 ##第121章 酒肉池林 沈写意对齐钰今天的状态也非常满意,毕竟身为一个世子,她此刻也有世子该有的模样,他这个做太傅的,也自然欣慰。 连饭桶今天都悄悄的挺直了腰,没有平时一副颓废的模样,尽管长得白胖,可是此时看起来却是精神抖擞,为的就是不能在楚国三皇子面前丢了脸。这一丢不仅是世子殿下的脸,还是齐国的脸,所以他这个做下人的也要挺直腰杆子。 “实不相瞒,本皇子今日代替楚国出使齐国,为的是有一个赠礼相送。”姜蘅看时机差不多了,也便开了口,毕竟他也不想在这里久留,这华而不实的供应处处都是规矩。尽管他早就习惯了这种规矩,但是低声下气的感觉确实不好。 “哦?不知道楚皇子有何礼相送?”齐王挑了挑眉,看起来十分感兴趣的模样。不得不说,这齐王真的是贪图富贵目光短浅,一听到有好礼相送,便一副这样的模样,真是没有当一个君王的样子。 君王应该有点专横果断齐王身上都找不到影子,相反,齐王不仅有些懦弱,还常常优柔寡断下不定主意,可是对美色角色这一块,他倒是喜欢的很。 但毕竟身为君王,做这些事情也不能明目张胆,所以面上齐王是一个明君,尽管并不高明,但是却很在乎百姓,但是暗地里齐王却又变成了那个喜好酒色的普通男人。可是若要这样说,有多少男人不喜好酒色呢? 只不过因为他是君王,所以什么事情都要做的,隐秘矜持一点,这在宫里几乎是半公开的秘密。 而此刻齐钰心中却悄悄浮起了疑惑,怎么姜蘅突然来要送礼呢?楚国和齐国的关系一直不好,最近也没有什么事情来缓和关系,若说姜蘅这一番举动是为了缓和两国关系,齐钰倒觉得更像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齐王陛下莫要着急,礼物很快就送上来。”姜蘅低头微微一笑,对齐王做出顺从的样子,齐王看到他这副模样,也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但是沈写意却目光一暗,明显是警惕,看来即使是在一起经历过生死,也不能完全相信,万一他图穷匕尽,那到时候亡羊补牢为时已晚。 齐钰看到沈写意这个样子,心中也不免提高警惕,内力也开始悄悄的运行,时刻准备着。即使姜蘅武功比他好,可是在场有沈写意,姜蘅他也不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姜蘅有没有注意到齐钰和沈写意已经提高了警惕,可是他却面色如常,看起来一点事情都没有,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还是脸上带着微笑,顺从的低着头。 “楚皇子,这有什么好等的呢?既然有豪礼,那边送上来吧,不必叫本王久等的如此辛苦。”齐王有些迫不及待,再一次吩咐道。 姜蘅要的大概就是这个效果,就是万众瞩目,每个人都被他吸引过来。但是姜蘅却接着开口:“实不相瞒,本皇子曾经与齐世子有过一面之缘,想必齐世子已经忘记了。” 在场的人纷纷觉得摸不着头脑,怎么又提起世子殿下来了?这不应该是送礼的时候吗?世子殿下这些日子出尽了风头,前些日子治理瘟疫名声就传遍了,如今深入敌穴将敌人一举歼灭。 这两件事情加上一番晕染传出去,人人就知齐国有一位英明神武的世子殿下,自然也不敢随意来犯。所以最近齐钰似乎总是被提及,这送礼的宫宴上楚国三皇子怎么也提起了世子? 许多人一看就猜测,大概是因为世子这些日子风头太盛,以至于楚国对齐国都有所恐惧。现在不要紧,世子殿下尚未登记,还没用那么大权利。 但是若等到几年后世子顺利登基了,那楚国面临的压力可是大的很。所以提前派个皇子来送上一份礼以示好,缓和两国关系。 但是楚国下一届楚王的内定人选应并不是这楚国三皇子。毕竟一个楚国皇子来到齐国来送礼,是极其高的礼,而那个示好的国家也默认为示弱。 这时对方就常常会感觉屈辱。应当是楚国要示好,但是又不愿意派出受宠的皇子,所以才派这向来胆小懦弱的楚国三皇子来。 孤身前往齐国自然危险,所以当然不能让楚世子来冒险,选个最没有用处的皇子就够了。 “那楚皇子这是什么意思?”齐钰对于姜蘅莫名其妙的牵连到自己很不解,他们俩之间虽然不算是特别熟悉,但是对于他的性格还是略知一二,没有事情他应当是不会扯上自己的。 “这也不是本皇子的意思。父王派我来到齐国,就是为了表明交好的心,而这份礼物,虽说是献给齐国的,但是更准确的说,是献给齐国的世子殿下。” 姜蘅这一番话也是代表了一个楚国,说的不卑不亢。但是在场的大臣包括齐王也都不免感慨:“世子果真是年少有为!” “既然是送给孤的,那可否透露一下是什么东西?”齐钰心下也有些疑惑。 “自古以来美酒美人便是每个人心中所念所想。美酒使人忘却忧虑,世子殿下和齐王陛下日日为国操心,应该有时候该享受一番。” “而美人,帝王英雄多少豪杰不都是爱江山更爱美人?既然齐王陛下至高无上,世子殿下也已经长大成人,这没人怎么能少呢?” 姜蘅这些话说的头头是道,在场的大臣也纷纷点头。齐王在座上,即使面色威严,但还是压不住眼里的垂涎。 姜蘅这些话说的很清楚,这次送来的就是美酒与美人。进贡亦或是送礼,常常有人送这些东西,这在这里已经见怪不怪了,若是美人当真美貌如花,美酒也让人飘飘欲仙,那这也算一份珍礼。 在场所有大臣都为这一番话所浮想联翩,只有一个人没有一点点兴奋,反而脸上透露着担忧,那便是已经上了年纪的陆阁老。 陆阁老已经两鬓斑白了,但是人还是有精神的很,很明白事理。送这酒池肉林虽然说是平常事情,可是陆阁老不免的隐隐担心。在这关头上送给这些东西,不是很奇怪吗? 还是送给世子殿下。 人人应该都知道世子殿下今年才行过及冠之礼,未免太过于只稚嫩。 ##第122章 情迷意乱 大臣们却不觉得奇怪,而且还觉得理所应当。世子殿下确实才行过及冠之礼,可是世子殿下打小就喜欢往怡红院跑,这是人人都知道的。 更何况,在世子殿下没有行及冠之礼以前世子妃人选已经定了下来,而且也已经搬到了中城御殿。尽管白莲现在还没有举行婚嫁之礼,可是她的身份是人人都承认的。所以这样看来,也没有什么不妥。 依照姜蘅所说,那这次的这份礼只有齐钰和齐王有份。大臣们心中不免感到惋惜,面上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能装作为齐钰而感到喜悦。 “来人,献上贺礼。”姜蘅一声令下,便有几个人抬着一个个箱子走了上来。那些箱子都极其精美,上面栩栩如生的浮雕,简直鬼斧神工。可是细心的齐钰还是注意到了,这精致的箱子上留有气孔。 如果不出所料,这里面装的应当是被进贡的美人。在此时,齐钰也不免感叹一番,在这个时代,女人只有被当做货物的份儿。自己百般不愿也身不由己。 既然是送给齐王的贺礼,那就一定要用这箱子装着,就算是美女也不例外。 但是在下人们搬运来箱子的同时,她看着那留有气孔的箱子,心里突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转头看看沈写意,他也皱了皱眉,显然他也发现了这个箱子的不寻常,亦或是说箱子里的人的不寻常。 于是齐钰很快提高了警惕,随时做好了作战的准备,可是姜蘅发现了齐钰的动作以后,却是笑呵呵的,“世子殿下何必紧张呢?这些可都是送给世子殿下的。” 如此看来看来姜蘅果然心怀不轨,但是一时间自己又能做什么呢?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拒绝这些东西呢,更何况此时殿上的其他人根本就没有发现这个箱子的奇怪之处,反而一脸期待,甚至包括齐王在内,也对箱子里的美人十分期望。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看来楚国的楚王真是懂得投其所好,知道齐王的喜好,便用美人和酒来引诱他,甚至想要将世子也一同拉进水里。这种从现在就开始以交好为借口的手段真是高明。 而且这绝对不是普通的美女与美酒那么简单,否则齐钰不可能会有这种异样的感觉。虽然说她的武功并不高深,心思也不够缜密,但是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强的。 齐钰几乎没有错过,此时既然有这种感觉,那就说明箱子十有八九有异样。 “楚皇子你一片好意,我们自然心领了,只是你只楚皇子只将这些东西送给孤与父王,那在座的许多大臣岂不是根本就没有机会见到了?不如现在就将箱子打开,各位大臣也好一饱眼福。” 齐钰随机应变,她知道自己不能不明不白就将两口箱子带回中城御殿,指不定里面放的是些什么东西,到时候发现了说不定晚了。 “这样似乎不太好吧,当场就将木箱打开,似乎有些不合礼数。”姜蘅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置可否,但是显然可以看出他并不是很乐意这个事情,毕竟谁会想送的贺礼被当场拆开指指点点呢。 “有何不可,楚国皇子真是说笑了。”齐钰铁了心要姜蘅将这个箱子打开,但是姜蘅却怎么也不愿意。 就算箱子里的东西有危险,现在在这正殿之上,有这么多人在场,沈写意谢燊也在这里自然好处理,但是如果待会儿搬到了中城御殿,那一切就变成了变数。 在场的大臣也是很垂涎,想着就算自己不能得到,那一饱眼福也是可以的吧。所以开始有大臣劝说道:“楚皇子何必吝啬呢?这美女的芳容让我们一起欣赏一番有何不可呢?” 连齐王都有些迫不及待:“那楚皇子便打开看看,随了众爱卿的意思吧。” 姜蘅面上为难,但是心中却为他们的反应暗暗高兴。于是便勉强答应道:“那既然大家都想一睹芳容,那本皇子便让美人不再待在箱子了。” 这待在暗无天日的箱子里,而且空间有限,时时刻刻要忍受搬运着的,所以一路来即使她们一动不动,那也是十分辛苦的。 姜蘅挥挥手,示意叫人上来给箱子开封。箱子用封条封的很好,除了哪些气孔特殊,其他的都是极其精美却普通,丝毫看不出这里面装的是美人。 尽管姜蘅已经掩饰的非常好,但是齐钰还是留意到了他露出的笑容令人不寒而栗。 箱子打开的那一刻,齐钰觉得那种奇怪的感觉又重了几分,但是齐王和一众大臣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垂涎,丝毫不是一个为人之君和这些朝堂重臣该露出来的。 其玉看着神写意,他的眉头又紧皱了几分,再转头看看,谢燊他的脸色也有些不对,眼神有些迷离。 看到这里,齐钰心中已经有了猜测。这大概是楚国设计的一个局。这些都是楚国要献给齐国世子殿下的,送给齐王的还没有搬上来。 这时,箱子中的美人才探头出来。 “哇!”在场的大臣们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样一声惊叹,语气里满是赞美,齐钰凭借超好的听力,甚至听到了吞口水的声音。 “美人果真是名不虚传,只是这是送给世子殿下的美人,那不知送给朕的美人在哪里呢?”齐王此刻看见了箱中的美人,已经迫不及待想要见到送给自己的美女了。堂堂国君的脸都不知道到哪里去了,齐钰心中也感到十分尴尬。 “齐王陛下不要着急,送给齐王陛下的,自然也是极好的。”姜蘅的声音里带着笑意,但是集渔还是听出了里面的嘲讽意味。 不得不说,那美女自然是极美的,在店上总共有五个箱子,每个箱子打开后,里面都有一名美女,五个美女长相各异,各有各的风格,但是都有共同点,都是眉如细柳肤若凝脂,看起来惹人怜爱,特别是摆在中间的那个箱子中的美人,眼如秋波。 但是齐钰还是比较注意摆在最后面那个箱子中的美人,一脸的冷若冰霜,颇有些清高的意味,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天生就这样,亦或被迫来到齐国,但眉眼间的冷清,也掩饰不了她的美丽。 她身上的气质和苏锦有些像,但是长得却比苏锦美丽多了,苏锦的美是出水芙蓉的美,她的美则是妖艳却又冰冷的美。 ##第123章 劝谏 在场的人大多为他们的美所知,沈写意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眉头更锁紧了几分,齐钰心中那种奇怪的感觉更加深了,她似乎就可以感觉到那五个美人身上与众不同的那种气息。 但是陆阁老却坐不住了。 谁也没有想到在大家沉迷于这五个美人的美丽姿色时陆阁老却保持着清醒,此刻出乎齐钰意料,没想到陆阁老毫不犹豫的站了起来,走到齐王陛下面前下跪。 “齐王陛下,臣不得不说,虽然历史上也有很多互赠美人的惯例,但是陈总觉得这一次的赠送美人臣总觉得蹊跷我,们必定不可以轻易接受。”陆阁老一脸坚定。 当场姜蘅的脸就黑了一半,他就是来赠送美人的,此刻这个佝偻着背双鬓的老臣在齐王陛下的面前说出这番话,不就是明明白白的说他送的这些美人有问题吗? 换做是谁谁也会不高兴的吧,更何况齐钰知道他送的这些美人确实有问题 即使搬到自己的中城御殿,她也绝对不会动一下,可是此刻姜蘅被戳穿了心思,心里面自然有些窘迫。 “希望陛下,这是我们楚国真心来送礼,没想到你们的大臣居然说出这种话来,这叫我这个楚国皇子颜面何在?”姜恒的脸色不太好看,此刻对齐王低下头说道。 “陆阁老你这番话确实不对,怎么会有什么问题呢?你拿什么来证明呢?连证都没有看出有问题!” 齐王此刻称呼倒还是挺客气的,依旧是“陆阁老”,可是说话的语气有些重,若是有什么事情带到收下之后再提也不是不可。 但是陆阁老偏偏挑在这个时候,这不仅仅是打了楚国三皇子的脸,更多的还是打了齐王陛下的脸,到时候传出去,说是齐国的大臣在齐王面前无理,齐王却还偏偏向着他。 而且这些美人一个个貌若天仙,比起中秋宫宴上的舞姬白莲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连一颦一笑都勾人心魄。陆阁老此时这番话不是破坏他的好事吗。 若是他当这个齐王连享受这点东西的权利都没有,那当着齐王又有什么意思呢? “臣也不想说,但是臣不得不说,臣为大齐的子民,自然保护大齐也有自己的一份责任。”陆阁老的话里面透着一股义不容辞。 “这番话就不对了,依照陆阁老的意思是说我们都是不想为大齐作出贡献的大臣,让我们拿这份俸禄,现在还有什么良心站在这里呢?” 其他正在垂涎那些美人美色的大臣们一听这话,顿时捶胸顿足,纷纷向齐王表示自己的决心,同时又觉得陆阁老这人未免太不厚道了。 虽说他们也得不到这些美人,可是在这里也是,陆阁老此时却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已经年纪大了,身体不行,可是他们却还年轻力壮啊,对美人自然是喜欢的。 毕竟谁不喜欢长得漂亮的美女呢。 “陆阁老你是朝廷重臣,为齐国作出不少贡献,但是今日你若还要这样说,那也免不得本王要生气!”希望此时有点气愤,此刻声音也特别洪亮。 原本今天是应该高高兴兴的日子,既然楚国送来美人,那齐国安心收下便是了,没想到陆阁老却还要来横插一脚,而且有事情明明可以等到这个楚国三皇子走后再做,却还要当着他的面说。 虽然说他们齐国不怕楚国国,但是既然是两国现在要交好,即使背地里,有些勾心斗角,面上和谐一点也不是没有好处,可是陆阁老却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来破坏。 齐王都不知道他安的到底是什么心! “世子殿下,想必你也觉得这五个有不对劲的地方吧,请你为了老臣一句话!”陆阁老此时已然发现劝谏齐王没有结果,于是把头转向了齐钰希望齐钰能为他说一句话。 这在场的五个美人都是送给齐钰的,所以自然也有齐钰说话的份,倘若齐钰当场拒绝了这五个美人,那楚国三皇子,也不能将其硬塞给齐钰啊。 可是为什么陆阁老要在这个时候就偏偏要如此心急呢,等礼物收下不行吗? 此刻齐王的脸已经黑了一片,他知道陆阁老因为劝他不成又转去劝齐钰,心中自然有愤怒,觉得他齐国的脸都在这个楚国三皇子面前丢了大半。 看来自己平时是太宽待了这个陆阁老! 陆阁老此前没有做错什么,但是他的儿子天天与世子殿下厮混,闯下的祸也不少,自己却一次都没有追究过。 现在他还真是得寸进尺。 “沈王爷你也是一个明白人,那你就替臣说两句话吧,臣一意孤行,绝对是因为害怕到时候覆水难收啊!”齐王说话越来越激动,直接就不顾及齐王的面子,完全不知道齐王的脸此时有多难看。 “陆阁老,你未免太敏感了吧,只不过是几个美人而已,孤想应该也没有什么问题。”齐钰心中也觉得着五个美人很有问题,但是嘴上却也不能说出来,毕竟在这种场合,他的身份是世子殿下,总不能陪着陆阁老一起反抗齐王吧。 齐钰低下身去,把陆阁老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但在扶起来的一瞬间,齐钰很轻很轻用只有彼此两个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快速的说道:“陆阁老还请不用担心,先收下这份礼物也不要紧。” 齐钰实在不想看着陆阁老和齐王再对峙下去了,他自小都是爱戴陆阁老,也将他看作亲人 ,但是如今这种情况应当先劝劝陆阁老才好。 也不知道他今天是怎么了? 原本好好的一张狗宫宴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最根本的原因还是楚国图媒不轨的居心。楚国长期以来都对齐国对峙,剑拔弩张,双方僵持许久都没有结果。 大概是觉得这齐国是吃软不吃硬,所以用上这美人计,想要以此慢慢拖垮齐国。 一般异国送来都美人都会有一种异域风情,会格外受到恩宠,但是齐王也会时时刻刻提防着,美丽的女子如同带刺的花,指不定什么时候会送了性命。 可即使这样,齐王对异国送来的美人还是照收不误,虽说他们在受宠一段时间后,都会纷纷沦落为和普通嫔妃一样,但是她们的美貌使得他们在嫔妃里面也是佼佼者。 ##第124章 龙颜大怒 齐王也知道陆阁老这倔强的性格,不达目的善不罢休,自己一时间也拿她没有办法,但是楚国三皇子在这里,总得要有些齐王该有的威严。 “陆阁老,你辅助朕也有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如今却要因为这一个国礼的事情无理取闹?陆阁老真是越老越糊涂了!” 齐王脸色都有些涨红了,觉得自己颜面大失,可在这么多人前面自己总不能丢了脸,自己一个帝王还能和大臣在这里胡搅蛮缠吗? “陆阁老不必多说,此事本王自有打算。”齐王冷若冰霜,连每句话里都带着冰渣子。看来今天齐王是被陆阁老气的不轻。 齐钰也觉得不可思议,陆阁老一向敦厚,为人正直做事磊落,也从不会这样胡搅蛮缠,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生生这样逼迫齐王。 若是这样的逼迫真的有用,那他在大臣在楚国面前的威严就扫地了,说出去惹得大家笑话。 齐钰今天也是不明白为什么陆阁老偏偏抓着今天这个事情不放呢,齐王这样说,陆阁老也总该放手了吧。 不想那陆阁老却顿时从地上站了起来,眼神直直的盯着齐王看,没有一点点畏惧:“齐王陛下,今天若是齐王陛下收下这份礼,那老臣只能死在这里!” 这话一出,满座皆惊。 这可是接待楚国三皇子的宴会,而且楚国三皇子还献上如此好礼,没想到这个陆阁老不仅百般阻挠齐王收楚国的礼物,而且以死相逼。 更何况大臣在皇帝面前就这样直接站了起来,这是极其不尊重的,满朝文武可能也只有陆阁老一个人敢做出这样的事情。 即使再怎么得齐王宠爱,这样行事也有些乖张过分了。 “陆阁老,你是齐国的老臣了,已经辅佐过几个皇帝,脾气倔,朕也是知道的,可是今日你为何偏偏拦朕收礼呢?这本是楚国的一番心意,被你这么说得一文不值!” 齐王也因为陆阁老的无礼极其恼怒。 但是陆阁老是朝廷重臣,已经辅助过好几个皇帝,先帝更是下令,无论发生什么只要他是对齐国忠心耿耿,那必定要待在陆阁老这个位子上。 尽管如今这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是齐王还是谨记着先帝的话。 “这本就是齐国送来的礼物,那真不收也就罢了,他们本意就是要送给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不能不收!”没想到齐王在这种情况下还能保持冷静,也不算昏庸。 若是换做周国或者楚国的皇帝,那今日可能在这样的场合上就派人把陆阁老押下去,毕竟这可是欺君之罪,皇帝自小就极其的高傲,一个大臣对他如此顶撞,不生气才怪呢。 齐王今日也是极其生气的,可是顾及到路阁老的身份,所以才不好发作。 “齐王陛下这里是一起的,若是要收便一起收,要不收便一起不收,何来收一份退一份的道理呢?”但是陆阁老还是不愿意善罢甘休,想让世子殿下也不收下那份礼。 这就有些得寸进尺了,皇帝都已经让步了,但是陆阁老却还坚持着刚刚开始那几个条件。 在座的大臣有的幸灾乐祸,有的偷偷捏了把汗,陆阁老在朝中的威望是很高的,齐王不追究他,那也是意料之中,可是路阁老今天偏偏就要这么做,也不知道下场会是如何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自然是担心陆阁老的,但是有些人却在心里偷着乐,等到陆阁老这个位置空了出来,指不定谁会是被选中的那个幸运儿。 陆阁老也是无奈之举。 今日这些箱子一抬上来,他就发现了异样。这些美女定能魅惑众生,他的心里冒出了这个想法。 齐钰会感觉那些箱子里有奇怪的感觉,但是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因为她是个女子。除了她之外,连沈写意都微微的皱了皱眉头,可见这箱子里女子的狐媚之气到底有多厉害。 这些女子的之气落是长久在身边停留,不仅会影响修炼武功的进度,长久以来更会使人沉迷其中,整日贪图享乐,不问正事。 他人们也是不知道的,可是他曾经在辅助先帝的时候遇见过这种事情。也不能说是遇见过这种事情,这件事情一直都是他心中的一个秘密。 在很久以前,在陆阁老辅助先帝那一代的时候,齐国楚国原本是交好的,虽然不能说亲如兄弟,但是平时也是礼尚往来。 但是那时的先帝却偏偏心怀鬼胎,想尽办法想要搞垮楚国。 于是他听从了一位深山道人的建议,齐王在民间找了几个极其美貌女子来,再想尽办法将他们训练成这种极其妖媚美艳但是心中却无情只为齐国服务的女人。 这种女人看似软弱无骨,其实武功高深,看似弱柳扶风,实际上内心却是极其的冰冷。她们只知道一件事,用尽一切办法,搞垮楚国。 当时楚国的皇上收下这份礼也极其开心,但是很快楚国就传出了楚王整日沉迷酒色不问政事的事情。 而被送到楚国去的那些女子,都成了非常受宠的嫔妃,而其他与他相比,根本就没有雨露均沾一说。 倘若一个国家的最高领导者,皇帝都沉迷于酒色,那下面的百姓会怎么样呢?烧杀劫掠,无恶不作,心中也无半点畏惧。 害怕的就是仅仅两点,一是皇帝都做这些,那我们怎么不能做呀?二就是天高皇帝远了。 当时楚国确实是变得摇摇欲坠,齐国的目的也就达到了,但是在那时却有一位大臣像今日的陆阁老一样站出来劝说皇帝,最后劝说不成,以死进谏。 那时楚国国王才有所领悟,而且派人发现了这些美女中的蹊跷,一时震怒,所以才与齐国交恶。 由此,十几年的齐楚之战便拉开了帷幕。直到今日,知道幕布还未放下,这是早有渊源的事。 而齐国的先帝不想让这件事情败露出去,所以警告当时的大臣切记要封口此事,但是事到如今,当时代的重臣有八九已经身亡,只有他一个陆阁老了,孤零零的在这人世上。 所以今天无论发生了什么自己也要阻止其王收下这份礼,多年前是他们用相同的招数,压下了楚国,没想到多年后,楚国多年后东山再起。 ##第125章 无可奈何 多年前先帝一时糊涂,竟然采用了这种方法,想把楚国弄垮。没有想到楚国不仅没有垮,反而和齐国做起了对头,十几年来都势均力敌,难分高低。 先帝对于自己当初那番作为极其后悔,不过是一时的贪念,此刻却惹得一个强劲的对手来,一点一点的来磨耗齐国。 长此以往,齐国必定国力衰退。 但是如今楚国却用这种方法来报仇,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真是恶毒。 想起那几十年前的那件事情,陆阁老微微叹了口气,他知道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齐王把这些美人收下,否则后果极其严重。 “齐王陛下,这些美人无论是陛下还是世子殿下都不能收。”陆阁老一意孤行,眼神中带着决绝。 这次齐王真的是生气了。 他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陆阁老,在这正殿之上,在楚国三皇子面前,他帝王的尊严在哪里? “不必再劝,来人把他带下去。”齐王不耐烦的挥挥手,侍卫立刻上来,将陆阁老带了下去。 陆阁老消瘦而佝偻的身体和侍卫高大强壮在一起更突出他的风烛残年风烛残年。可是他眼神却是炯炯有神,让人忽略不了。 齐王也没有别的意思,毕竟楚国三皇子在这里,自己也得有点面子,此次把陆阁老带下去,也不过是想给楚国三皇子看一看,自己总不可能处罚他,毕竟他的忠心耿耿在满朝的大臣里数一数二。 “三皇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朕已经说了,不收这份礼,那三皇子送给世子殿下即可。”齐王也很无奈,他是帝王,说出了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姜蘅心里很是讶异,这个陆阁老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是看破了他们的计划?这不应该啊,这件事情是绝对机密的,而且他一个老人,各种观察力都已经下降了,远远比不上在座的年轻人。 按理说他是不可能发现的。 姜蘅虽说比齐钰大了些,可是终究还是年轻的,所以那十几年前的事情他自然不知道,更何况几十年前的事情,不管是楚国还是齐国都是极其保密的,所以他是不知道也有缘由。 他身为楚国三皇子,自然知道这一次的计划是什么,可是这计划极其机密,知道了也不过几个人,不可能是有人泄露给了这个老骨头,更有可能是他自己察觉到的,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就太恐怖了。 但是看他刚才的模样,也没有把这件事情公之于众,看来他也只是现下心里怀疑而已。 船到桥头自然直,车到山前必有路,先把这些美人塞给齐国世子,到时候再一步一步的来。 倘若这些美人齐国的世子收下来,让他们离成功也就不远了,可惜这齐王没有收下,否则让齐国倒塌指日可待。 齐楚相争这十几年,如今也是要有个头了。 “那孤便多谢父王,多谢楚国的好礼。”齐钰也不推脱,就这样,拱手道谢。 那几个美人站在旁边,显得有些突兀,殿上的大臣目光几乎全部都聚集在那里,连齐王都免不了要时时看一眼,心中很是懊恼,为何陆阁老是喜欢破坏自己的好事? 不是陆阁老在插手,自己也能拥有这么标致的美人。 尽管宫中佳丽三千,但是有几个比得上在场的几位美人呢? 今日齐钰收下了这些美人,沈写意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只是眉头皱着脸色不太好看,他自己齐钰是女子,自然不会受到这美人的影响。 “那就先由宫人人将这些美人带回去安顿个住处吧。”齐钰说,“我中城御殿的下人平时也比较懒散,不喜欢做事而且孤也体谅他们做事未免劳累,所以一般都没有空房间,此刻也要叫下人去打扫一下房间,各位姑娘才能入住。” “那世子殿下不陪同着一起回去吗?”姜蘅笑着问道。 应当看齐钰如今收下了这几个美人,认定齐钰会沉迷于她们的美色,迫不及待的与她们一同回去。可事实上却出乎他的意料。 “孤先不回去了,孤还要陪着沈王爷一同办点事情。毕竟我们繁京刚刚出了贼寇这么大的事情,有些事情尚未处理,既然孤和沈王爷已经插手了,这件事那边要处理到底。”齐钰说的一丝不苟。 姜蘅心中倒是诧异,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怎么齐国人个个都这么奇怪? 这些美人身上出来的狐媚之气,一般男人都是无法拒绝的,但是今日这个陆阁老却能义正言辞的劝说齐王不要收下这些美人,尽管在心里担忧,但是他还是有些佩服这个陆阁老。 第二,齐钰虽然收下了这些美人,但是似乎并没有被这些美人所迷惑,到底是拥有坚定的意志力还是其他呢? 从前不管是谁见到这些美人,都是迫不及待恨不得时时刻刻与她们待着一起。 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姜蘅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唉,风水轮流转,如今也轮到我们齐国了。”陆阁老被带下去,心中暗暗的叹气。今日他阻止了齐王收礼,但是世子殿下却还是收下了礼。 若是他受到那些女子的迷惑,那以后可怎么办? 陆阁老他不怕死,他就害怕齐王一时鬼迷心窍,收下那些美女,自此后大齐便要一天天衰弱,尽管此时大齐看起来十分的牢固,但其实却危机四起,看前几日的世子被迫外出视察民情就知道。 齐王有时候已经连自己做主的能力都没有了,上一次被一个郡主和宫宴上的那几个大臣逼成那副模样,现在齐国稍稍有些起色,那些反叛的大臣们已经除掉了他此刻却还沉迷美色。 但这也不能怪他,怪只能怪那些女子身上的妖媚之气实在太强,一般男人都是挡不住的,可是看世子殿下那个样子,倒是没有被迷惑得那么深。 陆阁老希望世子殿下即使收了那些美人,也可以视而不见,视若无睹吧。 他的心中无限悲凉,但是对于这件事情却束手无策,如今他已经被抓下来了,也只能干巴巴的看着他们,又不能伸手阻止。 蹲大狱他不怕,死他也不怕,他只希望他这个辅佐过好几个先帝的人,能够安安心心在有生之年的看着齐国平安下去。 如今,楚国明目张胆的想对齐国下手,而周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国内也危机四伏,整个大齐王朝危危欲坠。陆阁老叹了一口气,这齐国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真正的强盛起来。 ##第126章 必死无疑 在这大殿上,齐钰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姜蘅的建议,在她看来,她与不与这些美人一同回寝宫是她自己的事情,姜蘅根本无权插手,但是姜蘅这样一提,反倒让齐钰心中疑惑更重。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看庭之知道不知道了。 “既然楚国三皇子这样建议道,回去看一看也不是不可。”齐钰心中有些疑惑,扯了一下沈写意,看到沈写意赞同的目光才开口道。 原本姜蘅心中还在疑惑着齐钰过人的冷静,但是听到齐钰现在这般回答,心中才明了。原来这齐国世子殿下不过是想回去却又碍于面子不好说,此刻才露出了狐狸尾巴。 这些人还不是一个样? 既然送礼也已经送完了,齐王也明确拒绝了收礼,那这个宫宴也是时候该告一段落了。 再随意说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无非是齐国与楚国两国交好的事情,齐钰就想要带着美人退下去,若得一众大臣心中又是嘲笑又是嫉妒。 嘲笑是在笑世子殿下就算再怎么英明,在民间拥有多高的声望,也是改不了本性。 这都些是嫉妒她此刻拥有这么多他们梦寐以求的美人。 “既然世子殿下如此着急,那齐王陛下不如就让世子殿下先行回去吧。”此刻的姜蘅倒显得很善解人意,其实齐钰知道他心中的那些想法。 但是为了早日回去齐钰便口是心非道:“楚国三皇子说的是,既然送了这份大礼啊,孤也得要好好瞧瞧,哪有放在那里的道理呢?事不宜迟,那孤便要回到中城御殿去了。” 此话一出,引得在场的大臣心中都不免嘲笑。 果然还是那个风流的世子殿下,只不过是此刻不再流连怡红院了,毕竟在中城御殿有那么美得世子妃,也不愿意去看怡红院那些庸脂俗粉。 只不过等到这些美人回到了世子殿下的中城御殿,恐怕是世子妃也要失宠了吧。 大家心中幸灾乐祸,看它从前抢了世子妃,而且那舞姬也一心一意的要跟着他,如今好了,也要沦落到失宠的地步。 齐钰没有听见这些人心中的想法,但是猜也猜得到大半,毕竟她曾经也是学心理学的。 “既然世子殿下收下了礼物要回到中城御殿,那本王也不阻挠了,这刚收的礼物是该好好看看。”齐王心中有些抱怨,觉得他这点作为不是世子殿下这个身份该做出来的,可是既然他都这样说了,楚国三皇子也有提,自己也总不能扣留着齐钰,不让齐钰离开。 齐王不过是因为自己没有得到美人,心中忌妒罢了。 看来他把刚才自己怎么垂涎那些美人之色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了。 在满大殿的官员达官显贵的注视下,齐钰带着一众美人下去了,沈写意是齐钰太傅,自然是跟着齐钰一同下去。 显然这些美女是有问题的,沈写意也已经练武多年,但此刻还是微微受到影响,心里有些浮躁,但是他那么多年对自己的压制力也是极好的,所以面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异常,他自然也发现了这些美女的不同寻常之处,回去想让庭之看看。 毕竟对于这方面庭之还是比较拿手的。 姜蘅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心里不由的冷笑了一声。 幸亏他们都迷恋着女子的美色,若是他们不迷恋这女子的美色,还受了这妖媚之气的影响,那后果才严重。那个陆阁老口口声声说着要齐王不收下这份礼,最后自己的下场将会更惨,此刻被压了下去,想必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吧。 这是楚国自己研制出来的药物,当初齐国传给楚国的的妖媚术并不是这样的,有些细微差别,更加毒辣决绝。 他们害怕的就是陆阁老这种忠心耿耿而不受迷惑的大臣出现,以死劝谏,到时候若是齐钰一心软,必定会答应下来。 说不定日后那个陆阁老在齐王的耳边说三道四,齐王对楚国这份礼有了怀疑,那后果就麻烦的多,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他们才研究了这种东西。 他们在那种药物中加入了另一种药物,使得服下这种药物的女子身上不仅散发着狐媚之气,倘若有不被引诱的男人,这种狐媚之气便会使得那人心情会异常浮躁,头疼欲裂,最后会不堪折磨自杀。 陆阁老是被押了下去,应当是被软禁亦或是被关进大牢,无论是哪一种,都不影响这药效的发挥。 这个陆阁老必死无疑。 而是沈写意的状况和陆阁老不同,并不是没有受到迷惑,而是受到迷惑,但是他高深的武功却将这种奇异的感觉压了下去,不至于和陆阁老一样。 陆阁老不受迷惑,一方面是因为年纪大了,再也没有那种精力,一方面是心中知道原因,于是心理上对这些东西就是有一种抵触,所以加上他坚强的意志,才没有被这种东西所迷惑。 而齐钰这边,一回到中城御殿便急急忙忙想让庭之看看到底是什么状况。 庭之这段时间待在中城御殿,每日里便是教导面条和小六其余时间的便是好好的养身子,在瘟疫爆发的时候,他也确实很累。 不仅自己感染了瘟疫,因为休息不足而导致的晕厥也更是屡屡发生。所以这段时间的休养,他眼底的乌青也消失了,脸庞也变得白胖起来。 尽管白胖了一些,但是他身形却依然消瘦,乍一看去,比初见时还英俊几分,看不出丝毫的虚弱劳累。 他本身就是郎中,所以,对于调养身体这一块,自己当然是有自己的方法,做起来事半功倍。 “庭之许久不见,孤对你甚是想念!”齐钰也有将近一个月没有见到庭之了,如今看着庭之恢复了元气,更加英俊了几分,语气里也带着赞美。 庭之平时这么厚脸皮的人,此刻也微微倒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嘴上还是说:“想念庭之这是应该的,毕庭之英俊潇洒风流倜傥。” 但是他的目光却集中在了齐钰身后的五个美人身上,微微皱了皱眉头,尽管是一个很轻微的动作,但是齐钰还是捕捉到了他眼中的复杂一闪而过。 齐钰看到他眼下并不是迷恋,而是复杂,心下就放心多了。 ##第127章 美人从何来 “世子殿下,不知您身后这些美人是从何而来呢?”庭之每日都待在中城御殿里面,而且迎接楚国三皇子到齐国而举办的宫宴又是小型宫宴。大家都不太知道这个宫宴举行,所以庭之便问起了齐钰这个问题。 “这那是楚国三皇子赠送的几位貌若天仙的美人。”齐钰故意这么说的。 此刻那几位美人在身后,他们说话也不能直接说,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会武功,隐藏了自己的气息来到中城御殿当卧底,还是一心一意的想要迷惑齐钰,让他整日酒池肉林。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既然她们在场,那那说话也是不方便说的。 “你们先下去吧,孤去安排下人给你一个房间。”齐钰说道。 “饭桶,你身为中城御殿的主管,这件事情总该负些责任。”齐钰转身对着身后的范总说。 饭桶并没有跟齐钰沈写意一起去参加宫宴,齐钰才回来,饭桶就屁颠屁颠的跟在其后面。 看到这五个美人,他也瞪大了眼睛,但是却丝毫没有被这五个美人所动摇。 饭桶是宫人,自然没有男人那种冲动,怎么可能会动摇得起来呢? 所以他的眼中只有惊讶:“世子殿下,怎么出去了一趟就带来了这么多美人?而且这姿色个个都不输给世子妃。” “这些东西好像不是你过问的事情。”齐钰也不生气,只是微微的提醒一下,大概没有觉得饭桶这个问题问的不妥,只不过是觉得现在告诉饭桶有些不合时宜。 但是饭桶听到这些话却是虎躯一震,立刻就要点头哈腰的去给他们安排房间。饭桶在齐钰这个样子,可是到了宫人面前,又是一副耀武扬威的样子。 “不知道是殿下,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庭之看那些女人已经下去了,便开口问道,也没有什么别的原因,就直接称它们为“那些东西”。 很明显,他已经感觉到了那些个女人也是经过改造的,身上有不寻常的东西,他说的那些东西应该指的不是那些女人,而是他们身上的那种东西。 “这是这次迎接楚国使者的宫宴上,楚国三皇子对孤的赠礼,原本他还要赠与一份给齐王,可是陆阁老以死劝谏始终不同意齐王收下这份礼物,齐王才勉强答应,可是入阁老却被带了下去,也不知是被软禁还是蹲大狱。” “不管怎么说,齐王希望收下这些美人,陆阁老不管怎样此次都是犯了欺君之罪,应该是会被治罪的。” 齐钰心中觉得微微感伤,连说话的语气都有了几分恻隐。 而是写意站在旁边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齐钰和庭之的谈论。 “看这些女人,应当是服用了某些药物,身上才有了这股狐媚之气,使得每个见到她的男人都为之沉醉。不过这种纯粹也是可以压制的,像沈王爷这种武功高深的,想必是压制下来了,否则也不可能像如今这般镇定。” 庭之看着沈写意这个微微皱眉的模样,一语道破天机。 “而且依我看只看她们身上不仅仅有狐媚之气,而应当还掺合了另外一种药物,这种药物是怎样的,庭之一时间也分辨不出,不过需要给庭之一点点时间。” 一听庭之的这番话,齐钰心中有些着急,什么?怎么还会掺合着另外一种药物? “世子殿下不必担忧庭之,我对于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自信,你们只需回去,好好的等待庭之的消息就可以了。”庭之拍拍胸膛,一股胸有成竹的模样。 “看到你这么有信心,那孤便放心了。”齐钰对于庭之可以说是一百分的信任,否则在饶城视察民情的时候,自己就该命丧黄泉了。 “世子殿下大可放心。”庭之安慰到。 “那你是否需要一个美人过来方便你研制?”齐钰心中有些担心,只不过是刚刚见到了她们一眼,难道就可以分辨出来吗? “不需要那么大费周章,世子殿下给我搞一根美人的头发,或者是身体的某些东西来就可以了。”在庭之看来,根本就不需要那么麻烦。 一根头发对于齐钰来说简直太简单,她这中城御殿里全部都是她的人,要得到那些女人五个人中的一根头发还不简单吗? “这几天下不为我担忧,倘若是殿下可以得到头发,那必定事半功倍,不过明日臣便可以拿出相对的药来。” 齐钰又在心中感叹道,唉,不愧是周国落魄贵族陈氏家族第七代的单传子啊。 “既然没有事,不打扰你在这里研制。”齐钰看现在场景也不需要在这里停留了,只微微一笑便离开了。 沈写意自然也跟着齐钰离开了。 但是庭之的目光却变得深沉起来,开始幽幽的盯到沈写意的身上,很快就又收了回来,目光深沉感伤,却又无可奈何。 这一夜倒是过的风平浪静,那些美人被安排到了其他的住处,齐钰原本想睡到自己的宫殿,转念一想,若是睡在自己的寝殿,那别人岂不是说他得了便宜还卖乖,那些美人却也不想用。 可是自己总不能和那些女人睡在一起吧。 去思前想后,还是去了世子妃的寝殿。 这一夜翻来覆去的,齐钰到了半夜都睡不着,脑袋里思考的全部都是陆阁老和庭之今天所说的话。 不知为何,她总是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特别是对于陆阁老今日顶撞齐王,于是心中有隐隐的不安,加之庭之说到那些女人身上的药物不仅仅是迷惑男人的妖媚之气,还有另外一种,她心中就更加担心。 “世子殿下在担心什么?”不知什么时候,白莲已走到齐钰的床边。 他们二人虽然同住一间房,可是却有两张不同的床。 “没什么,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齐钰自然不能透露出自己的苦恼,于是云淡风轻道。 “是今天送进宫来那些女人吗?”白莲问道。 “若是要这样讲的话,那也可以这样讲,确实与她们有一部分的关系。”齐钰回答的棱模两可。 “若是世子殿下愿意,那白莲可以让她们没有办法在中城御殿里作妖。毕竟在中城御殿还是有女主人的。”这番话白莲一说出口,齐钰就知道白莲心中所想。 她是女主人,在身份上自然压制着她们,生活里也可以处处压着他们。 那些女人的地位低人一等,自然也只能忍气吞声。 这样的话那些女人日里想着对付白莲,道也不会有什么,别的时间做别的事情。 “这些东西原本就是你管的,你自己看着办就好。”齐钰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但是白莲却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 ##第128章 逝者已逝 齐钰原本认为既然庭之已经开始处理这件事情,那就不必太过于担心,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起来便听到了一个噩耗:陆阁老死了。 彼时齐钰才刚刚起床,将要叫苏锦过来为自己洗漱,饭桶却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世子殿下,大事不好啦,陆阁老他……!” “怎么?” 齐钰听着饭桶的语气,心下涌起起来一股不祥的感觉。 “陆阁老他……去世了……”饭桶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犹豫,但是还是忍不住声音中的哽咽,听的出来他也是十分伤心的。 听到这个消息,齐钰着实震惊,这根本不可能。 陆阁老对齐王朝忠心耿耿,就算是在大庭广众面前对齐王有所顶撞,但是冲着他是三朝元老的身份和对齐王朝这份忠心,齐王也会手下留情。 齐钰原本以为此次齐王应该不会奈何陆阁老,毕竟他也已经如此高龄,说句不好听的,不知道过几年便会作古,又何必急的着几年? 若是杀了陆阁老,那满朝文武大臣心中会怎么想,为齐国辛辛苦苦一辈子,不过是因为冲撞了齐王,便落得这样一个下场,太不值了。那还会有人对这齐王朝忠心吗。 齐钰在心中叹气:齐王这件事情大错特错! 但是齐钰心中还是感到有些奇怪,再次求证:“饭桶,你可确定陆阁老死了,这可是传言?” 这是传言的可能性太小了,都已经传到中城御殿里来了。可是齐钰心中还是抱有一丝侥幸。 “世子殿下,陆阁老确实已经去世,而且是他自己在房间内撞墙而死!”饭堂脸上也满是悲伤,说话断断续续,对于这件事情很不能接受。 齐钰自小跟陆承一起玩耍,去陆府的机会有很多,她早已将陆阁老看成自己的第二个父亲,陆阁老温顺敦厚,对人也极其的好,特别是对于齐钰这个世子。 齐钰不相信这样和蔼的一个老人,就这样死掉了。 而且饭桶刚刚说他是撞墙而死,而非被齐王赐死,这就有些与想象中不一样了。莫非是齐王赐死,却命人将其伪装成撞墙而死? 不对,齐王没有理由这样做。 在没有了解事情之前,一切都只是猜测,随时可以被推翻,既然想要知道真相,那就必须得自己到那里,才有一线机会。 “带孤过去看看。”齐钰认为事不宜迟,应当先过去看看再说,否则尸体被处理掉了事情就回变得麻烦的很,他总觉得这件事情实在蹊跷。 不知为何,她总是联想到昨天庭之所说的,那些女人身上不仅仅有狐媚之气的药,而且还参合进了另一种药这件事情。 “饭桶,你赶快去把沈王爷和庭之叫过来,我们三人一同去。”齐钰说这话的时候毫不犹豫,颇有几分英气,很是果断。 “这一次饭桶也要跟世子殿下一同去。”饭桶原本悲伤的脸此刻脸上满是焦急,急匆匆的想要跟齐钰一同过去,饭桶也许到那里去送别陆阁老最后一程。 “可以。你快去叫上太傅和庭之你,若是没有他们二人,那我们去也无能为力。”齐钰心中也是充满焦急,害怕晚了一步有些证据就回消失。 她始终不相信陆阁老这样的人会撞墙而死。就算是被齐王赐死,也比撞墙而死可信度高。 而且昨天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看来齐王是并不打算追究这件事情的责任了,齐王最后没有收下这份礼,可是齐钰收下了,倘若陆阁老真心的让他拒收,应该再来劝说。 陆阁老今日决定一走了之,这样不负责任的方法定然不是他的风格。 既然事情发生的这么突然,那庭之和沈写意也是急匆匆的赶到了,三人一同前往关押陆阁老的养心殿房间。 碍于陆哥的身份,也不能将她关入大狱,所以就暂时软禁在了养心殿的房间中。养心殿的下任柯不像中城御殿那般懒散,每个房间都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十郎入阁,老猪一会儿也没有什么问题。 而这次在养心殿里出了事,恐怕期望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吧。而且死去的是他手下最重要最信任的大臣,欧德乐,虽说年纪大,但是担任的职位却是除了皇帝以外最高的。 所以齐钰总觉得这不应该是陆阁老自己撞墙而死,他倒是更相信这是齐王的陷害手段,尽管齐王也没有理由去谋杀他。 因为良心店里忠臣遇见并不远,所以三人很快便赶到了那里。既然出了,这等,危急的是那边先不用去比马七望,三人急冲冲的就直接走向了,路,给老师睡的那个房间。 但是现场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惨不忍睹。 确实是惨不忍睹,看到现场齐钰才相信,这大概真的是撞墙而死倘若是齐王赐死,那场景定然没有这么血腥恐怖。此刻心理承受能力不好的饭桶,早就背过身去呕吐起来。 陆阁老的头因为猛烈的撞击已经血肉模糊,头皮前面已经蹭破了,阴森森的白骨。而陆阁老的肌肤也已经十分苍白,看不出丝毫血色。 唯一突出的就是他那瞪出来的双眼,布满血丝异常恐怖。看起来像是眼珠子都要瞪了出来,很明显是生前曾受过极大的痛苦。 “世子殿下,这大概就是昨天我与你所讲的事行了。”庭之眼里并没有多少惊讶,只不过更多的是一份惋惜和无能为力。 身为一个郎中,更何况是拥有如此医术的郎中,他见过的场景数不胜数,如今这番场景已经算是比较正常的了。但是他还是埋怨自己。 若是再早一步,大概这药的解药就可以研制出来了,可是偏偏就没有早一步,所以庭之心里极其无奈,总感觉自己没有来得及救回陆阁老的一条命。 “庭之,莫非这就是拿药的发药效果?”齐钰感到不寒而栗。 他昨日刚刚与她讲了那几个美人身上的另外一种混杂着的药物,但并没有给出准确答复,如今看到陆阁老这个模样,他联想起了昨天那些事情,心中便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逝者已死,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出原因。这样才能给死去的陆阁老一个交代。他辅助齐王十几年,这样的下场归属不应该是他所拥有的。 ##第129章 还治其人之身 庭之点点头,凝重道:“应该是的 ” 原本庭之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齐钰心中就有不祥的预感,如今没想到却是陆阁老惨遭那楚国的毒手。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陆阁老?”齐钰有些奇怪,明明见过那些女人的人多不胜数,且不说楚国三皇子,齐王以及在场的各位大臣应该都是受了那些女人影响的。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陆阁老遭此横祸呢? 齐钰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个从小与她相伴一起长大的敦厚老人,如今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 而且如果是这样,那陆承会怎么想?他的心里会多么难受,就现在这样看来,他虽然是自杀的,但是外界舆论定然会觉得是齐王赐死。 这也是一般帝王的惯用伎俩,就是赐死,而对外界宣称他是自杀而死。 可是这件事情现在是不能公之于众的,否则他们就不知道楚国到底是有什么计划,到时候吃亏的说不定还是他们自己,所以这件事情暂时得保密。 “在我看来事情大概是这样的。”庭之娓娓道来。 “这些美女在送来之前应当是经过特殊训练,而且服用了特殊的药物,身上散发着狐媚之气和另外一种药物的气息。” “这狐媚之气不必多说,自然是用来勾引吸引男人,让男人为之沉醉。” “可是这另外一种药物的用途就难说了,原本我认为是用来加强这狐媚之气,如今看来也不尽然是这样。也许这种药物是起到了这样的作用,但是如今我看到陆阁老的样子,心下才有些了然 ” “世子殿下,庭之要问问,陆阁老是不是并没有被迷惑?” 齐钰对庭之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但还是老老实实的回答道:“应当是没有的,当时在场所有人都是一脸迷茫,只有陆阁老极其清醒,而且眼神坚定的劝齐王不要收下这些礼 ” 齐钰想了想,补充道:“而且齐王为此还和陆阁老大发雷霆,可是陆阁老不依不饶。他向来是温顺的人,那日也不知怎么了,就是这样倔强的一反常态。” “所以是不是有可能是陆阁老已经发现了这些?”庭之听到这里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光,好像发现了什么。 “不知道。”齐钰也是实话实说,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她没有把握。 “这个暂且不提。我们说到路阁老并没有被迷惑,可是在场的人都被迷惑了,甚至连沈王爷都无一例外,但是世子殿下并没有被其迷惑着,与世子殿下的身份有关。”庭之说道,暗指齐钰的女子身份。 旁边的饭桶倒是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回事?怎么世子殿下这个身份就与这个有关了呢?难道是世子殿下就不会被这药物所迷惑吗? 但是沈写意眼神倒是暗了一暗,没想到庭之早就发现齐钰女儿身了,不过说来也有道理,她的女儿身一直是靠着药物来保持,而像庭之这样的神医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那你的意思是……?”齐钰还是没有理解他的这一番话,有些似懂非懂。 “那些美女体内有两种药物所散发的气息,一般人是会被这狐媚之气所迷惑,而另一种药物就不会有所影响,可是倘若没有被这狐媚之气所迷惑,那身体内将会进入另外一种药物。” “依你所言陆阁老的身体内应当是进入了另一种药物,难道是另外一种药物造成她现在的惨状吗?”齐钰恍然大悟。 “如果不出我所料,应当是这样的,这种手法不得不说是极其的歹毒,一般人是不会想到这里的,我刚刚开始也忽略了这一点,认为这另外一种药物应当是没有什么杀伤力,没想到这种手法竟然阴毒至此,那楚国也是不容小觑。” 庭之感慨道,他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否则他一定会快马加鞭的研制药物。原本在他看来,这些女子应该是用来迷惑他们的,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一层作用,这也就意味着,倘若不被这些女子迷惑,那十有八九是会痛苦到忍受不了自杀而亡。 这应当是对于男子来说,可是这也就够了,因为,不管是在齐国楚国还是周国三国,都是重男轻女男尊女卑,所以朝堂之上根本就没有女人的一席地位,只要利用这些女人征服了齐国朝堂上的男子,那这个齐国便也就完了。 “可是既然这样,那他们为什么不大批的送美女过来,而仅仅是送给孤呢?” “这个大概只是他们要先试水罢了,他们大概还没有对外使用过这种计策,所以心中也没有底,于是先送给世子殿下,而且世子殿下现在的英明天下皆知,倘若世子殿下沉醉于女色,那齐国民心自然会有所动摇,到时候等世子殿下,您登基了,一举击溃齐国也就简单多了。” 没想到楚国要的并不是立竿见影的效果,而是想要一步一步的毁灭齐国,这种方法实在阴毒。 不过齐楚相争也有着十几年了,他们等这几年也不算什么。可是他们千算万算,没有想到齐国的世子竟然是个女子,根本就不受这些美女的影响。 这时,齐钰突然庆幸起自己是个女子,也不再抱怨自己女扮男装的当这名存实亡的世子,倘若不是女子,那齐国恐怕不过多久便要毁掉了。 而且这样美女身上药物的厉害也是可见一斑,连谢燊这样意志坚定的爱国将军也不免受到迷惑,当日谢燊并没有露出狼狈的样子,可是眼中的迷茫与极力压制却被齐钰看的一清二楚。 他好歹也是练武多年,虽然和沈写意比稍逊一筹,可是武功之高深也是大家众所周知的,在心性上可能比沈写意差了些,所以并没有他压制的那么好。 那这种方法实在是惨无人道,若是这样下去,那大半个朝廷都要受到这些美女迷惑最后生生被楚国击败。 “这种方法实在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怪不得楚国用这样卑劣的手法,只不过是比先前齐国的稍稍狠辣了一点。但是兵不厌诈,这些也都可以理解。”沈写意突然说出这样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很摸不着头脑。 以他这样讲,莫非齐国曾经也做过这样的事情? ##第130章 公开的秘密 “这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依这情况看,看来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我们还是先回到中城御殿,再详细说明。”沈写意看看周围说道。 齐钰看到这意思便明白了几分,这件事情大概是极其机密的,否则沈写意也不可能如此提高警惕,而且他说的也是实话,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好地方。 看这样子不久齐王就会赶来,他们几个人是快马加鞭才赶到这里的,齐王大概已经来过,先保留现场,他们也是靠着世子这个特殊的名号,才得以走了进来。 几个人事不宜迟,再次赶回了中城御殿。 此时的中城御殿已经不再是以前的中城御殿,整个中城御殿还没有靠近便可以感受到一种奇怪的气息,庭之解释之后,大家才明白这原来狐媚之气。 倘若是了狐媚之气影响的人,自然不会感觉到,可是齐钰是女子,饭桶是宫人,沈写意可以压制下来,而庭之自己是神医,神医所具备的最基本条件就是自己本身百毒不侵,完全可以抵御这些狐媚之气,所以便觉得这狐媚之气极其奇怪,也可以感受得到。 而上一次在饶城,庭之受到那瘟疫影响,是因为庭之所感染的瘟疫并不属于“毒”这一块范围它只会使人昏迷,看起来情况极其严重,实际上不过与风寒差不多而已。 虽然几个人都不太会受影响,但是庭之还是心下有些担心,所以掏出了几颗药丸,一人一颗让大家服下。 “这便是可以抵御那狐媚之气和另外一种药物的药丸,若是服下,便可以不再受影响。否则长久受到狐媚之气的影响也不好。” 几个人到了御殿座下,沈写意才慢慢的说出真相。 “这件事情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本王也是一次偶然机会才得知这些,这些本是齐国的机密,连齐王都不知道,因为先帝对这一切做了极其严密的封锁。” “说起来,这其实是齐国曾经的污点,齐国在大家面前的形象一向是光明磊落,不同于楚国的阴险狡诈,也有别于周国的宽容大义。” “但是你们若是知道了这件事情,对齐国的印象定然会大大改观。而且也怪不得楚国与齐国对峙了这么多年,还不善罢甘休,若是换作任何一个国家,僵持这么多年想要除掉齐国也是有理可原。” 沈写意说了这么多还没有说到重点,齐钰心中不免有些着急:“太傅倒是快点说呀,孤心中都有些着急了。” “世子殿下,不要着急,这件事情实在是不太好说,但是如今都已经说到这里了,本王也不得不说。只是在座各位听到这件事情以后不要着急,特别是饭桶。” 沈写意还特地强调了一下饭桶,因为饭桶这个人总是冒冒失失的缺心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说漏嘴了。齐钰听到沈写意强调饭桶,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可是实际上也有些担心。 饭桶这样的性格什么时候说漏嘴了自己都不知道,按照沈写意所说,这件事情极其机密,要是被饭桶宣传出去可就完了。 “饭桶,那你出去守着。”齐钰想了想命令饭桶出去,一方面也是不想饭桶知道这么多,毕竟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多。听到另一方面也是害怕外面隔墙有耳,多一个人守着也就多一份放心。 但是饭桶此刻的好奇心却是上来了。 “世子殿下不要让饭桶出去,饭桶一定把嘴巴封得死死的,谁也不告诉谁也不说,把这件事情放在心里,当做什么都不知道一样。”饭桶信誓旦旦。 听到他这样说,齐钰也有些无奈,于是示意饭桶坐下。 “几十年前,齐国和楚国还是相当友好的关系,两国交好,但是楚国的国力却远远不如齐国。于是齐国的皇帝便动起了歪念头,想要将楚国一网打尽,收归为自己的领土。”沈写意缓缓说道。 齐钰听着心里有些不舒服,虽然说恃强凌弱是人类的天性,可是齐国与楚国当时毕竟交好,齐国又何必去惹这麻烦呢?若是知道此后齐楚会相争个十几年,当时的齐王大概也不会就那样冲动吧。 但是贪得无厌是每一个帝王都有的。 “但是齐国与楚国交好,总不能莫名其妙的就发起进攻,而且虽然楚国的实力不如齐国,可是实力还是容不得小觑的,所以一下子想要征服楚国倒是有些困难,而且自己也会劳民伤财。” “当时的齐王不知听从了谁的意见,于是就想出了这个方法,用美女引诱楚国的皇帝,使得楚国皇帝沉迷女色,那楚国的百姓自然会有所异议,而且倘若沉迷女色,自然就会不务朝政,这样的话楚国衰败起来速度也是很快的,到时候齐国要一举击败楚国,楚国也自然是齐王的囊中之物。” 齐钰听到这里,心下便有些了然,怪不得说这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曾经的齐王用过这种方法,那也怪不得楚国此时如此阴狠歹毒。 这也是风水轮流转,谁叫他齐王曾经做过这种事情呢? “可是当时的楚国并不像是如今的齐国和周国一样只有男性掌权,齐王也恰恰忽略了这一点,所以满盘皆输。” 是的,虽然明面上楚国和齐国周国一样是由男性掌权,各种官职都是男子,但是其中也不乏在背后操控的女子。 如今的楚国也是一样,尽管明面上都是男子,但是女子也起到一个不可忽视的作用,很多高官尽管是男性,但实际上却是他们的妻子在掌权。 这也就是楚国当年没有完全覆灭的原因。 当时齐国送美女过去,不仅仅是送给楚王一个人,更是大批大批的送给了当时的高官权贵。前一段时间效果自然显著整个楚王朝,极其颓废淫靡。 但是很快,那些在背后掌权的女子便发现了不对之处。如今小兰若非那些女子,楚国野草就是齐国的一个城池了。而经历过此事之后,楚国与齐国便结下了梁子。 但是没有想到,当时的极其极其无耻,全盘否认了自己当时所做的事,称那些送过去的美女都是极其正常的,而那些美女在计划被揭穿之后,都莫名的暴毙。既然人已经死了,证据也不复存在,所以这件事情便被齐王给压了下去。 而楚国人就极其的愤怒,没想到楚国与齐国交好,楚国是一心一意的对待齐国齐国却想要利用这种阴险的手段将楚国据为己有,于是楚国人民发起暴动,称要与齐国决一死战。 最后楚国自然是没有灭亡,而是开始了长达十几年的对峙。 没想到这十几年里,楚国不但没有覆灭,实力反而一日增强,可能是这几十年中百姓的仇恨不断累积,但是这件事情对于上层仍然是保密的。 可是怎么可能压得下去呢?毕竟举国都知道,这几十年过去,有人慢慢的淡忘了这件事情,这件事情在楚国便变成了一个公开的秘密。 ##第131章 拒之门外 可是齐王却认为,这点事情倘若是他一代堂堂帝王做出来的,便有损他的名声加之在齐国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本来就少,所以便极其的保密,连他的儿子也就是如今的齐王都不知道。 “无毒不丈夫,可是齐王这样做确实过分了些,也无怪楚国如今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了,几十年过去没有人会想到楚国如今会以这种方式来报复齐国吧。”齐钰听完沈写意的一番讲述,幽幽的叹了口气。 这件事情无怪楚国,只能说齐王当时一时鬼迷心窍。但是既然齐国是齐国的世子,不管谁对谁错,她都要站在齐国这一边,这是无可争论的。 “但是齐王却疏忽了,并没有想到要留下这件事情,给后世给予警告,才会在十几年以后让楚国有了可乘之机。”沈写意接着说。 当时若非是齐王将这件事情彻底的保密,将知情人士全部都斩杀,今日也不会有此场景,如今三朝元老因为这件事情竟然这样不明不白的就死了,对于齐王朝来说是个很大的损失。毕竟整个朝廷都找不出第二个像陆阁老这样忠心的大臣了。 “恐怕齐王怕是还不知道陆阁老的死因吧。”庭之心下也有些感叹,但是看起来并没有那么惊讶,毕竟他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对于帝王这些心狠手辣,自然也是见得多了。 “且慢,庭之,你说陆阁老的死因是因为另外一种药物,可是他到底是怎么死的,你还没有告诉我们。”齐钰问道。 确实,他们只知道陆阁老自杀而死,可是并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自杀?那药物究竟有什么作用? “倘若一个人并没有受狐媚之气的影响,而是意志坚定的将狐媚之气给挡在了体外,那另一种药物便会潜入那人身体内。” “而狐媚之气,却恰恰是那种药物的解药。” “那种药物的效果恐怕就是让人感觉极其难受头痛欲裂,就像陆阁老那样意志坚定的人也受不了那样的疼痛最后撞墙而死,对于中了那种药物的人来说死才是一种解脱。” 尽管齐钰觉得楚国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这种手段实在阴毒。 “太傅为什么刚才却没有讲到这点呢?” “大概是我了解的不够透彻吧,但是在本王所听到的这件事情中,那些送过去的女人并没有这种效果。”沈写意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世子殿下依庭之看这大概就是楚国这几十年才动手的原因,因为他们改进了这种药物使得它有了这种效果。看来这几十年,他们倒是养精蓄锐,想要一鸣惊人。” 齐钰点点头,表示赞同。 “如今陆阁老遭此横祸。外界定是谣言纷飞,孤猜测定会传陆阁老顶撞了齐王,让齐王不收楚国的美女,齐王一气之下赐死了陆阁老。”齐钰猜测道。 齐钰自小便经历着流言蜚语长大,流言蜚语能传到多过分,她心里也知道。 一般传出来的是只有三分是真的,七分是人们臆想,而且一般会越传越夸张。很多时候很多人都受着流言蜚语的迫害,但是有时候也要利用起来。 比如说上一次在饶城传出齐钰的名声,也有很大一部分是被吹擂到失真。 但是不知道陆承听到这一传言,心里会怎么想。陆阁老这一辈子都是在为其王朝做贡献,如今却要因为这么一点事情被赐死,那陆承的心里会有多难受。 “太傅,依你看我们要不要去一趟陆府?”齐钰心下还是十分担心陆承的,尽管陆承之前对他避而不见,但是这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陆承想必自然也非常不能接受。 齐钰没有别的想法,她只想在这个时候,在陆承极其伤心的时候陪在他的旁边,即使陆承对她避而不见。 “世子殿下若想去一趟陆府也行,毕竟陆公子和世子殿下自小便是玩伴,出了这样的事情,世子殿下该去安慰一下也是自然的,可是前段时间也传出了那样的谣言,不知道陆公子会不会相见。” 沈写意不置可否,意思是这些东西取决于自己,他插不上手。 齐钰心下也有些担心,毕竟前段时间的谣言才刚刚压下去,若是被有心人看到她去陆府,那不知道会传到多离谱。 更何况在外人看来,陆阁老就是被齐王赐死,那他是齐王的“儿子”,在外人看来,那自然是站在齐王这一边的,此刻去陆府陆承心头的仇恨自然没有消去,不知道对齐钰会不会恶语相向。 但是无论如何,齐钰都决定今天一定要去一趟陆府。 如今时候也不早了,一行人用过午膳,便开始马不停蹄的赶往陆府,毕竟这种事情越快越好,到时候谣言传的越离谱,他们能够见到陆承的机会也就越少。 “去禀报一下,世子殿下来拜访陆公子。”四个人乘着两辆马车便赶往了陆府。 按规矩来讲,原本饭桶应当和齐钰在同一马车车厢内,也方便伺候,可是庭之却有些不好意思和沈写意一起。 这是庭之的难言之隐,他生来不喜女子偏爱男子,而见到沈写意又被沈写意身上的气场所折服,所以便对沈写意暗生情愫。 所以齐钰看庭之为难,便吩咐庭之与自己一同,就让饭桶和沈写意一同。 饭桶幽怨的看了一眼齐钰,便视死如归的转向了沈写意的那辆马车,毕竟沈写意有多恐怖饭桶也是知道的,只要被他瞪一眼饭桶就浑身发凉,如今却要和沈写意同乘一辆马车,饭桶感觉到了浓浓的绝望。 一路上倒是风平浪静,没有发生什么事情,由于陆府离皇宫也比较近,所以很快便到了。 “世子殿下请等一等,小人马上就去禀报。”看门的小厮一看是世子殿下,下起了一身冷汗,不过他也知道了陆阁老的事情。 毕竟这么大的事情,早就已经在京城内传得沸沸扬扬。 “好的,你去吧。”饭桶招了招手,示意他快去快回。 谁说饭桶在齐钰他们面前是怂得很,但是好歹也是中城御殿的主管,对于这些下人就有一种威严。而且那白胖的身躯,一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不怒自威的感觉。 那小厮的速度倒是快的很,很快便赶了回来,但是回答却出乎饭桶意料:“禀报世子殿下,陆公子说,不见。” ##第132章 深仇大恨 那小厮回答得战战兢兢,看起来极其害怕,毕竟他面对的可是世子殿下,尽管陆公子是这样说的他也只是照样禀报,但是怕世子殿下一时恼怒就赏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他也知道世子殿下是那种懒散的人,不会追究那么多更不会如此暴躁,对待下人也是比较温和,但是指不定能生起气来会做出什么事情。 就像他们陆府的陆公子,原本是那么温和的一个人,最近一段时间却像疯了一样,打打砸砸,而且对下人也是没个好气,谁看到他都避着他。 可是如今陆阁老已经作古,陆承已经成了陆府真正当家作主的主人,毕竟在这里一切都是以男性为主导,就算女性有再大的权力,也当不起陆府这个家。 齐钰心下有些感慨,陆承小小年纪,便要担起这份责任。分明在几个月前,他们还是一同玩耍的伙伴,从来都不用想着这些东西,一转眼间他却要做一切他们以前从未想过的事情。 “再去禀报,孤今日非要见他不可。”齐钰不愿意就这样止步,心中极其不甘心来了一趟陆府,她不愿意就这样被遣回去。 按理说,若是世子殿下硬要闯入陆府也拦不住,毕竟现在陆阁老已经死了,这陆府也是名存实亡,陆承并没有封到任何官位,所以他也只不过是一介平民。 如今齐钰叫下人去禀报,只不过是给他一个面子罢了,若是非要进去,没有人能够拦得住齐钰,可是齐钰并不想那么做,在他的心里二人自小便是朋友,现在也是患难与共的好朋友。 “世子殿下,陆公子仍然说,不见。”那小厮唯唯诺诺的再次回来禀报,甚至看得到他的头发都在发抖。 在世子眼前,他一介平民随时都可以杀,所以那个小厮此时害怕的不得了,害怕世子殿下一怒之下就把自己给杀了,所以说伴君如伴虎。 小厮也很不理解,陆公子这是怎么了?就算是陆阁老被齐王赐死了,可是和世子殿下也没有关系,是世子殿下心下担心的来访问,陆公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你去禀报他,若是他再不接见,孤便要私闯民宅。”齐钰心中有些无奈,但是今天他非见到陆承不可。 陆承一而在再而三的拒绝见到他也是有缘由的,毕竟前段时间传的沸沸扬扬,陆承和齐钰之间断袖分桃之癖的事情才刚刚压下去,若是重新被翻上来,那不知道会惹起多少麻烦。 而且这次陆阁老在外界传,也是被齐王赐死的,那路程自然会,迁怒到齐钰身上,认为齐钰这样是假惺惺。 可是齐钰知道若是今天不见到陆承,那以后再见到他恐怕两人再也不是从前那般关系。 “世子殿下,陆公子仍然说不见。”那小厮都被吓得都快哭出来了,虽然齐钰没有一点追究他的意思,可是他的心中却是悲惨的很,自己怎么就站了个守门的位置呢? 按照这情况下去,说不定哪一天自己的脑袋就掉了。 “不必去禀报了,那我们进去便是了,开门。”齐钰心中烦躁,可是也无法。如今陆承不愿意见自己,她只能自己进去见。 世子殿下和自家公子相比的话自然是世子殿下位高权重,他总不能为了自家公子,连命都不要。所以那小厮便乖乖的开了门,任由世子殿下进去。 两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齐钰和沈写意,饭桶和庭之分别跳下了马车,四个人就这样进了陆府。 “带我去见你们的陆公子。” “是。世子殿下这边请。”那小厮说话都牙齿打颤,看起来是被吓的不轻,毕竟普通人哪里有机会见到这世子殿下呢。 即使他再怎么的懂礼温和,外界传得名声再怎么的好,可是人冲动起来做出来的事却是不能够想象的。 陆府虽说不小但是也不大,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陆承的住所,站在陆承的房间门口,齐钰犹豫着要不要推门而入,沈写意却在这个时候阻止了她。 “阿钰,且慢。既然陆公子此刻不愿意见你,有什么话在这里说就好了。”沈写意对齐钰说道。 这时候齐钰才记起来,此刻陆阁老方才去世,路程陆承一定伤心欲绝,不管是谁都不愿意被别人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此刻的路程必定狼狈至极。 陆承和齐钰从小玩到大,可是最近的一系列风波却将两人推到了风口浪尖,如此贸然进去,未免有些唐突了。 还是沈写意思考的细致。 “陆承,孤是阿钰,孤来看你了。”齐钰这个世子殿下一点架子都没有,尽管刚才才被陆承三番两次的拒绝,此刻却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语气还是十分的关切。 房间内的陆承自然听到了这份声音,忍不住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在他看来,此刻给予的一切关心,都是,猫哭耗子假惺惺。 “多谢世子殿下关心,这里一点事情也没有,还请世子殿下自回。”陆承还是冷冰冰的,不领情,话里的逐客意味不言而喻。 “陆承,不管你有多伤心,让孤见你一面吧。”齐钰听到陆承的这份回答,心里凉了半截,也是十分的难过,对于陆阁老的去世,她也十分伤心,但是现在她还不能说出真相。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皇帝世子,又怎么会考虑到我们的感受呢?不过是谁阻拦了你们,便杀掉罢了。”陆承此刻已经完全的陷入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近日来连连的打击,已经让他几乎丧失了神智。 这一番话听的小厮冒冷汗额,这可是欺君之罪! “你又不是不了解,孤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你是和孤自小一起长大。”齐钰想要提起从前的事,让陆承稍微有点触动。 可是陆承现在哪里听得进去呢?他此刻听到齐豫的声音,便联想到齐王,再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他便觉得极其的愤怒,恨不得将齐钰撕成碎片。 但是这种事情其他人也不能插手,沈写意和庭之只能站在一旁,看着两人对话,却什么话也不能说,心中自然有些难受。 此刻的陆承比较情绪化,说什么都是没有用的。但是如果错过了这个时间,以后要说起来只会更麻烦。 但现在不管怎么说都说不清楚了,因为他们根本不能公开事情的真相。 所以在陆承看来,就是齐王杀死了陆阁老。 “世子殿下,您这尊躯就不要踏入我们这低贱的民宅了。”陆承这番话说的满是讽刺。 但是他的心里却暗暗想到:“齐钰,此仇不报非君子,你且等着!” ##第133章 借酒浇愁 齐钰对陆承的这一反应很是伤心,可是也无可奈何。若不是齐王一时冲动,叫人把陆阁老给关押下去,也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 这些事情既是偶然也是必然,陆承如今会误会也是理所应当,而且一时间也解不开这个麻烦。 可是齐钰还是不愿意离去,她不想看着陆承这样痛苦,否则她自己也是极其痛苦的。 自从齐钰穿越到这齐国来,陪伴他一起的只有陆承和饭桶还有沈写意,而且陆承这个会体谅人的阳光大男孩,齐钰早就对他芳心暗许,奈何自己的身份,才迟迟不能说出来。 可是如今却受到路程,这样的误会,她的心里自然不好受。 “陆承,你不要这样说。”齐钰的话里带着些哭腔。 一听这话,饭桶便有些着急了,陆承这样子未免太过分了,因为饭桶是知道事情起因结果的人,所以知道齐钰自然没有半点责任,如今陆承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讽刺逼迫世子殿下,他的心里也不好受。 尽管陆承也是受害者之一,但是这不关齐钰的半点事情。 “陆公子这样说未免……”饭桶实在忍不下去了,想要插嘴。 “饭桶!”齐钰就害怕饭桶,一冲动把什么事情都说出来了,尽管此刻陆承如此伤心,可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说出这件事情的真相。 现在痛苦的是陆承一个人,可是为了整个齐国,为了整个齐王朝,他们也不能说出这样的事情来。他是齐国的世子殿下自然要顾全大局。 倘若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愿意为陆承赴汤蹈火也没有问题,可是她的身后整个齐国,有整个齐王朝,他不能让齐国的所有人都跟她胡闹。 “陆承,看来你今日情绪比较激动,还是改日等你稍稍平静了,孤再过来吧。”此刻陆承的这个反应,齐钰也无可奈何,她总不能闯进去。 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等到陆承稍稍冷静下来了,再做打算,如今这样子火上浇油的对他,他只能心中只生出更多的仇恨。 “世子殿下慢走,那草民就不送了。”陆承的话里仍带着浓浓的嘲讽。在他看来,这种猫哭耗子的把戏不用多做。 “陆承,你好好的照顾自己,那孤就先走了。”齐钰听到陆承说出这样的话,心中更加难过,可是也没有别的办法。 “世子殿下,那我们便先走吧。”饭桶心下有些着急,看着齐钰这般模样。 齐钰没有丝毫的察觉,可是周围人却是看的一清二楚,齐钰此刻脸色苍白,看起来情况也很是不容乐观。 “庭之公子,你看下世子殿下这是怎么了?饭桶心里当真是着急的很。”饭桶很是担心,看到齐钰这个样子,急急忙忙的想让平时看一看。 “没什么,只不过是怒火攻心罢了,不过世子殿下年轻倒没有什么问题,只要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往后不要再这样经常激动,否则对身体长久以来也有不好之处。” 一般人生气都是气的脸色涨红。但是齐钰身体比较虚弱,所以一急就脸色苍白,这也是个人有个人的不同罢了。 “世子殿下真的不要紧吧。”饭桶仍然很担心齐钰现在的状况。 “不要紧,你不要多想就好了。”齐钰心下有些无奈,此刻气得脸色苍白,也有些不稳定,好歹她也是练武之人,可能这么脆弱,但是此刻确实是有些看控制不住的嘴唇发抖。 既然齐钰都这样说了,那饭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搀扶着齐钰回到了马车上。 这次饭桶硬要和齐钰坐在同一个马车厢内,美名其曰要照看着齐钰,庭之却硬生生吧饭桶给拉下来,理由是他是郎中,对于齐钰的状况自然更加清楚。 饭桶心下虽然无奈,但也是觉得这番话有道理,只能再次转向沈写意那辆马车,心上有一万个不愿意,只能老老实实的坐在沈写意旁边。 和大名鼎鼎的沈王爷平起平坐,这是他饭桶想都不敢想的,他只觉得自己的脊背发凉,低着头一句话也不敢说,沈写意倒是觉得没有什么,慢悠悠的摇着自己的扇子,没有把饭桶当一回事。 一路无言。 齐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一直保持着沉默。庭之此刻也没有了当初顽皮的本性,他知道有些事情是开不得玩笑的,所以也只是一路沉默着,齐钰觉得心里堵得慌,怕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 一回到中城御殿齐钰就回到了自己的寝殿。 “来人,上酒。”齐钰前世是不喝酒的,这一世才慢慢的学会喝酒,因为喝酒确实能够带走许多烦恼。 喝醉酒的那种感觉,尽管昏昏沉沉的,但是却不用再考虑那么多,只需要沉浸在那醉酒的欢愉里,第二天早上醒来宿醉的那种头痛才会让你知道,昨天晚上的一切不过是大醉了一场。 尽管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但是很多人还是愿意用喝酒来消除自己心中的烦恼。 因为从前齐钰天天逛怡红院,喝过的酒也不少,所以对于酒也有了一番了解,中城御殿里所存的酒也有不少,所以根本就不用愁没有酒。 “搬上来,将孤的酒全部都搬上来。”齐钰心下的滋味很是复杂,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就觉得心里十分的烦恼,而又找不到一个倾诉的出口。 当初沈写意被苏锦冷眼相待的时候,大概也是这种感觉吧。所以只能饮酒沉醉这来暂时麻痹自己。 “世子殿下是要全部都搬上来吗?”那宫人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中城御殿的存货那么多,一下子全部都搬上了,那也要搬上一段时间啊,世子殿下这是疯了吗?一次性怎么可以喝那么多酒呢? 就算是再怎么会喝酒的人,一次喝那么多酒,也有醉死的风险。 “这些还轮不到你们管,孤叫你们把酒搬上来就搬上来,怎么废话那么多!”此刻,齐钰的心里很是愤怒,一时间对宫人发起了脾气,她平时对宫人都是极好的,此刻实在是怒火攻心了,才会这样子。 那个人被骂了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缩了缩脖子就接着去搬酒了。 也算她自己不会看脸色,世子殿下今日看起来脸色那么差,自己居然还问东问西。这不是在找骂吗? ##第134章 醉生梦死 那宫人既然已经被这样骂了一顿,自然乖乖的下去拿酒,不一会儿便搬上了好几坛,虽说搬完所有的酒要好一会儿,可是齐钰也不必等到搬完所有的酒再开始喝,也不等宫人拿上酒壶酒杯便打开了酒坛。 此刻的她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尽管酒坛很大很重,但是她练了这么久的武功也不是白练的。 这大半年的磨炼捶打,加上她如今已经行了及冠之礼,进步自然突飞猛进,更别说是拿起一坛酒了。 齐钰也不管宫人奇异的目光,端起酒坛将里面的美酒往自己的嘴巴里倒。 “世子殿下万万不可以这样子!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齐国也正处于危急的时机,若是您都这样颓废,那齐国该怎么办呢?” 这个宫人也算是比较操心的,尽管刚才被其骂了一顿,但是现在又忍不住开口了,虽然他说的确实有道理,可怎么看也不是一个下人该说出来的话。 “滚!”齐钰一反常态,根本就不想听这么多,此刻的她只想利用酒精来麻痹自己。 她现在不想管齐国,更不想管世子殿下这个位置,她只想好好的喝上一次,沉寂在这酒精的麻醉中,再也不管那么多,忘记陆承,忘记沈写意,忘记陆阁老,忘记这个齐国。 在她的醉梦里面,她还在前世,穿着工作服,急匆匆的赶去上班。 那样的生活虽然累,可是根本就用不着考虑那么多,也不必天天提心吊胆着有人要陷害自己,有人要拿自己的命。 有可能是自己常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尽管前世的生活那么的平淡没有烦恼,可是自己却总是还抱怨工作难做。如今和现在一对比,工作确实不难做,每日里有人伺候着,可是却时时要提心吊胆。 甚至连身边最亲密的伙伴都会被人调包,都会想要时刻取走你的性命。 “世子殿下……”那宫人知道齐钰定然不会搭理她,无论是谁都会有烦心事,世子殿下也不例外。 也许自己一个下人就不该管这么多吧,世子殿下哪里是她一个下人应该管的呢,可是世子殿下平时是那么的逍遥自在,今日却丧失了神智一般,让她也不禁有些担心。 中城御殿的下人都是极其忠心的,这一点不可否认。 不仅仅是因为齐钰平日里对待他们极好,从来不苛刻的对待他们,更因为外界对于中城御殿对于世子殿下的轻视,使得中城御殿的下人和主子都抱成一团。 那下人看到齐钰这副模样,也不好再说什么,搬上酒便退了下去。 “世子殿下,您怎么了?这可万万使不得啊!”饭桶这时候才从外面赶了进来,他先前去了杂物房,吩咐了下人一些事情,没想到刚刚走进来便闻到一股酒味,定睛一看才发现齐钰在抱着酒豪饮。 喝酒倒没有什么,齐钰从前也经常饮酒,可是今日这喝的也太猛了吧。 这房间里几乎要被酒坛挤满了。 只见齐钰将酒坛端起,大口大口的往嘴巴里倒,身上也被滴落下来的酒液了一大片,根本就顾及不到。 而齐钰到脸色有些涨红,眼神迷离,却仍然可以看见隐忍的悲伤和怒火,完全听不到饭桶说话,仍然自顾自的饮酒。 这和世子殿下从前的饮酒方式完全不一样啊,看来还是因为陆公子这件事情。 饭桶在心里无奈的想。 “饭桶来陪孤喝一碗!”齐钰看到饭桶来了,便咧嘴冲他笑了笑。 齐钰此刻已经醉了,眼神有些迷离但还是认得出饭桶,并且招呼饭桶来喝酒,她现在倒是并没有在意陆承这件事情了,面前只有这坛酒,只想一醉方休。 “唉……这可怎么办才好!”饭桶看着这样的齐钰,心中很是无奈,世子殿下要喝他也拦不住世子殿下。 这时饭桶中灵光一闪,想起了一个人。对!他一定能够阻止的世子殿下! 没错,饭桶心中所想的这个人就是沈写意。在中城御殿,齐钰所害怕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沈写意。而且不仅仅是在中城御殿,若是要讲整个皇宫,整个繁京亦或是整个齐国,齐钰最害怕的也是沈写意。 在齐钰心里,连齐王都没有沈写意那么恐怖。 所以把沈王爷带过来,世子殿下一定会收敛一些。饭桶这样想到。 心动不如行动,饭桶一刻也不耽搁,立刻就动身赶往沈写意的住所。 齐钰没有想到饭桶呆愣了一会立就转头走了,一时间也没有想到他要干嘛,觉得他大概是不愿意喝酒吧,嘟囔了一声,他便又自顾自的喝起了酒。 一个人喝闷酒,确实是有些无聊。 “你过来陪孤喝上几碗!”齐钰也忘了刚才自己去吃那个宫人的一番话,此刻看着她奔走劳累,于是便招呼她过来。 “可是,世子殿下,奴婢不会喝酒啊!而且这也于理不合。”那个宫人说的也是真话,像她们这个身份地位的人,能够每天吃饱饭就不错了,哪里还奢望有酒喝呢?毕竟在那个时代就只有富贵人家能够喝得起。 就算是平民百姓,平日里那些米酒也是等到逢年过节才能拿出来喝一点点,所以她们怎么可能会喝酒呢?更何况是女子,酒量自然是不好的。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孤叫你过来就过来!”齐钰大概是醉了,说话也变得霸道强硬,她这样一说那宫人自然不敢怠慢,急急忙忙的就跑了过去。 宫人有些为难,闻着酒味有些刺鼻,不知道尝起来是什么味道? 没想到齐钰拿起酒坛一下子就往那宫人嘴里灌,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喉咙呛到了酒,火辣辣的,一时间头晕目眩,忍不住咳嗽起来。 “怎么这么没用,连喝酒都不会来陪孤喝上几碗。”齐钰看到她这个模样心下有些恼怒,仍然不依不饶的拉着她要她陪喝酒,那个人也没有办法学着齐钰的样子抱着坛子就喝了起来。 宫人也是不怎么喝酒的,所以酒量自然差,比不上齐钰,齐钰是常常逛怡红院的,自小便喝惯了酒。 不过几口宫人的脸色就开始潮红起来,说话也变得舌头打结,结结巴巴的,但是对对齐钰的敬畏还是没有改变,对齐钰说话的时候还是唯唯诺诺。 “世子殿下,奴婢好像有些醉了。”宫人自然想要离开,他知道饭桶公公共此刻肯定是去叫沈王爷过来了,若是沈王爷看到自己这副模样,那自己也得完蛋。 毕竟沈王爷的名声在中城御殿里,人人都知道世子殿下也只有对沈王爷服服帖帖,像世子殿下这样的混世魔王也对沈王爷服服帖帖,那自己一个一个下人,若是落在是王爷的手上,那后果不堪想象。 ##第135章 太傅,孤要告诉你… 这个宫人知道现在不走倘若被沈王爷看见了或者是被什么人给发现,就为时已晚了。 可是还没有等她离开,便听到一个丰满低沉的男声传来:“阿钰这是怎么了?” 齐钰大概是真的醉了,听到了沈写意的声音,也没有半点反应,只是眼神迷离的往那边看了看,也没有看清楚究竟是什么,只是举着酒杯,对着沈写意说:“来陪我喝一杯!” 没想到沈写意也没有生气,只是皱了皱眉头。 彼时他正在房间里看书,没想到饭桶急急忙忙的就来了,说是世子殿下因为陆公子一事此刻正在借酒浇愁,喝得厉害的不得了,害怕他出什么事,所以饭桶就急急忙忙的来寻找沈王爷。 沈写意听着饭桶着讲述,心下觉得不妙,所以就立刻赶去看齐钰。 他倒不是担心齐钰的身体,齐钰喝酒那自然是家常便饭,可是每一次齐钰醉酒之后,身上的药效就会减弱,在这混乱之中,很容易让别人发现她的女儿身。 中城御殿虽然说比较安全,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它的彻底安全。 虽然从前她经常在怡红院里喝得烂醉,但是怡红院里那些风尘女子多的是,别人会以为她是身上沾染了些女子媚气,掩盖了年纪尚轻的她的阳刚之气,也不必担心什么。 而且她出去游玩时常常不会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也会尽量低调不吸引那些心怀不轨之心的人,所以也就不必担心那么多。 自从上一次饭桶的事情经历过后,他们几个虽然面上云淡风轻,但是常常提心吊胆,害怕中城御殿内是否还会有其他的卧底。 虽然沈写意总是什么事情都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模样,可是对于任何事情,他都要留心一些,多一份心眼,像齐钰这样子粗心大意马马虎虎的人实在是令人操心啊。 所以沈写意刻不容缓就感到了齐钰寝殿,但是还没有进入房间,就闻到一股酒味。 上一次他被苏锦冷眼相待借酒浇愁时,已经将中城御殿的就喝掉了一部分,但是存货还有很多。 闻到这浓重的酒味,沈写意自言自语,“莫非她是把所有的酒都搬来了吗?酒味竟然如此浓郁。”心中也无端生出几分担心来。 一推门进去,他才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果然齐钰,真的是把所有的酒都搬到了她在寝殿里,她一次性怎么可能喝得完这么多呢?这不是在胡闹吗?而且若是真的喝完那么多,那她离醉死也就不远了。 更离谱的是,她身边居然还有一个下人在陪着她喝酒,不是说这个下人不守规矩,只要用脑子想就可以想得出来,这个下人定然是被齐钰拉过来喝酒的。 下人们哪里会喝酒?这样子不是逼迫? 沈写意虽然平时严厉,可是逼迫这种事情从来不会做,他也不是无端会逼迫别人的人,看到齐钰这副模样,他也是很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便将那些酒坛全部都扫开,将齐钰一把拥入怀中。 也不管那些酒坛全部都打在了地上酒液弥漫,只是这样一倒,房间里的酒香又浓郁了几分。 大概整个中城御殿内的酒气甚至已经可以盖住那种狐媚之气了。沈写意一点都不心疼那些酒,对于他来说眼前的这个无靠的姑娘才更重要。 不得不说,齐钰从小女扮男装,没有过普通女子那样的生活,女子该有的乐趣她从来没有,相反,她每天必须要提心吊胆,过的日子连一些与她同年纪的男子都想象不到,这些苦衷他都知道。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她是齐国的世子,自然要担起这些责任。 责任,身份,她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是齐国的世子殿下。 为了责任,她要承担这一切本来不属于她承担的东西,她要女扮男装要被逼迫着外出视察民情,被自己父亲送上死路。 只因为齐王不敢忤逆那些反叛大臣。 她深入敌窝,将那些贼寇一网打尽,是因为这是齐王的命令。 生活在宫中,齐钰真的是非常不易。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 此刻醉酒的齐钰是那么的脆弱。她练武也已经有大半年了吧,这大半年来,他看着齐钰是怎样努力,武功长进也飞快。 “阿钰,不要胡闹了。”沈写意看向怀中的女子,不由得有些心疼。 “沈王爷……”而旁边的宫人看着沈写意走了过来,自然是吓到背后发凉,连刚刚被齐钰灌的酒也醒了大半,可是说话的时候仍然捋不直舌头,面色潮红,不吞吞吐吐。 现在沈王爷来了,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不知道心里会怎么想。自己也真是倒霉,不过是劝了世子殿下几句便被骂得狗血淋头,没想到自己选择乖乖闭嘴的时候,却又被世子殿下拉来喝酒,结果沈王爷抓了个正着。 “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你先下去吧。”但是出乎这位宫人意料的是,沈写意并没有打算追究他的责任,只是挥挥手让他先下去,看起来也非常的无奈。 一时间这宫人居然感激痛哭流涕起来。 没有想到沈王爷会这么宽容的对待下人,她们印象里,沈王爷都是极其严厉的,虽然说并不苛刻,但是对于下人该管教的还是极其严厉。 今日她的作为已经算是犯了过错,可是沈王爷居然没有要追究的意思。 那个宫人突然有了一种劫后余生的喜悦。既然得到了逃走的机会,她便头也不回的一溜烟的跑了。 “太傅,孤要告诉你,孤……实在是……放不下……陆承!”齐钰现在因为喝了酒,说话都说的结结巴巴,眼神迷离,但还是认得出面前这人是沈写意。 可是对沈写意的恐惧此刻都没有了全部都消失了,只剩下她一腔的情思,想要找人倾诉。 “阿钰,起来。”沈写意想要将齐钰拉起来,带他去喝一碗醒酒汤醒酒,毕竟她现在的状态不太好,他也不想看着齐钰就这样醉下去。 可是齐钰却没有一点点要起来的意思,还是赖在地上,抱着酒坛子不肯收手:“太傅,孤是真的舍不得陆承啊!” 虽然她面前的人是沈写意,可是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放不下的全部都是“陆承”。 想到陆承,沈写意的心中也非常的无奈,陆承现在这个样子,也不是谁能够劝开的。 齐钰为了这些事情操心在他预料之中,可是看着她这么伤心的样子,他心中也不好受。 “太傅,孤自小就在这中城御殿里长大,也没有别的玩伴,只有路程和饭桶这两个人,他们俩算是我最好的伙伴。而且陆承又有不同,他自小陪伴着我,帮了我那么多忙,处处帮着我,宽容着我。” “而且不管有什么事情,他都护着我,不管有什么错误,他都替我担下。我受不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我想他还是我从前那个陆哥哥。” 齐钰说到这里,眼眶潮红,不由得带了些哭腔。 ##第136章 太傅,你告诉孤要怎么办… 看到齐钰这个样子,沈写意不禁十分的心疼,在他看来齐钰也不过是一个小孩子,却要承受这么多,如今终于说出了真话,他的心中也不由得有些愧疚。 想到这些,他不禁抚上了自己的面纱。 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对是错,戴上这面纱到底是对是错。 “太傅,你对待孤最好了,你告诉孤应该怎么办才好,孤现在也不知道到底怎样去安慰陆承,若是从此以后他再也不愿意和孤一同该怎么办?”齐钰送到这里,哭腔更严重了。 “太傅……” 齐钰终于忍不住了,此刻嚎啕大哭起来。 尽管此刻正在嚎啕大哭,但是手来紧紧的抱着酒坛,平日里看她力气不怎么大,但是此刻沈写意要扒开他的双手,却怎么掰也掰不开,好像双手紧紧的站在了酒坛子上一样。 难道醉酒之后就会有极大的毅力吗?那上一次沈写意醉酒的时候也没有这样。应该是不同的人有什么不同的反应吧。 尽管沈写意当时已经睡着了,可是却记得一清二楚,他那天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也不会说什么其他的话,哪有像齐钰现在这样子,又哭又闹,又抓着酒坛不放手的,看不出来,她平时有这么大的力气。 若是平日里遇到刺客,有她这样的潜能,那哪个侍卫可以抓得住呢? 沈写意叹了口气,便不再尝试,仍然将其与轻轻的拥入怀中。 “太傅,你告诉孤应该怎么办?应该怎么办?若是陆承从此以后不愿意在理会孤了,那应该怎么办?” 此刻的齐钰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还是不断的对沈写意问道,沈写意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这种事情不是谁说了算,谁也给不出对应的方法。 “阿钰……”沈写意抱紧了她。 他清楚的感受到,尽管她此刻醉酒身上有些燥热,可是还是止不住的颤抖,这是因为情绪太激动了。 先前庭之说齐钰没有什么大碍,但是看到它止不住在颤抖,沈写意的心中就有些心疼。 慢慢的,齐钰终于哭累了,哭泣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是嘴里还碎碎念着什么,沈写意和她靠得那样近也听不清楚。 唯一听得清楚的只有两个字:“陆承。” 没想到这个小丫头也不过十六岁的样子,对陆承竟然如此用情至深,而且平时竟然隐藏的这么好,自己都没有看出来。 而齐钰也不得不隐瞒这些东西,她此刻是女扮男装,有着自己的身份,若是不隐藏这些的话,不仅她和陆承的安全会受到威胁,整个齐王朝也会受到动荡。 看来平时里什么事情都不关心,什么事情都不管的世子殿下也是这样的顾全大局。但是沈写意想到这个,他心中的心疼又多了几分。 此时虽然他已经没有从前那样迷恋苏锦,可是心中还是放不下苏锦,常常会思念她,常常会黯然伤神。 看来齐钰的陆承所用的情,不比自己对苏锦的浅。 倘若不是他知道了苏锦的身份,大概是不会放弃苏锦的,但是自从他知道了苏锦的身份以后,便知道这次再没有可能了。 是的,他是齐国的王爷,他是世子殿下的太傅,可是苏锦却依旧不是他能够抓得到的人。也无怪于她身上有那种淡泊清高的气质,可是她背后那个身份哪里是自己够得上的呢? 是的,他根本就不是什么万人之上的沈王爷,也不是什么世子殿下的太傅,这一切不过是他表面的身份而已。 明面上他是风光万里的世子殿下的太傅,这个位置很多人都羡慕至极,哪个做老师的不想当世子殿下的太傅,等到世子殿下登基做了齐王,自己的地位自然也不会低。 而且世子殿下最害怕的便是太傅这个人,连齐王都要对他礼让三分,可以说他做人已经做到了一个很高的地位,做到了一个极致。 但这其实只是他表面上的身份。是的,这一切不过是他的伪装。 他曾经和齐钰说过,他曾经在周国再过一段时间,其实那是假的,事实应该是:他是一个周国人,自小他就是在周国长大的。 他是周国前丞相沈梅的儿子。 沈梅这个名字,齐钰曾经潜伏进贼寇窝里的时候用过。 但是齐钰孤陋寡闻了,说起沈梅,在十几年前没有哪个周国人是不知道的。 当时的沈梅是中国的一把手,甚至连当时的周王爷忌惮他。可以说除了周王以外,就是他。而他的口碑又极好,在民间人人都夸赞这沈梅丞相。 但是地位又高权力又大又得民心的他,自然引来了周王的猜忌。 这是每一个帝王的通病,就是怀疑那个看起来永远忠心耿耿的位高权重的大臣。 不同于陆阁老,陆阁老已经是三朝元老,而且年纪也已经大,齐王自然不担心陆阁老会起造反的心,毕竟他也有这么大的年纪,想要造反,也没有这份精力。 可是当时的沈梅年纪也不大,不过是四五十岁的样子,这正是男人干一番事业的好事。 结局是可以想象到的,他的父亲沈梅功高震主,引来周王的猜忌,最后不过是以莫须有的罪名,便将他满门抄斩。 原本周王心下有些忌惮,是要株连九族,可是当时的沈梅在周国确实是权力很大,而且有好几个女儿都外嫁到了楚国和齐国,要株连九族根本就是不可能做到的。 正因为周王没有株连九族,所以沈写意才留下了这一条命。 当时的沈写意也不过是十几岁,他的母亲实在是不愿意看着它惨死,便拉了一个下人来充当沈写意,因为沈写意平日里也不经常露面,所以也就没人记得他。 当时他的名字叫做沈风,因为他父亲希望他像风一样来去自如,可以做自己的主。 而那些认得他的人,也都是跟他父亲关系很好的,也不愿意看沈写意就这样白白惨死,而沈家无后。 所以在众人的合力隐瞒之下,沈写意活了下来,而且后来还阴差阳错到了宫里。 也就是在宫里服侍的那段日子,他认得了庭之。 也许是他天性聪颖,所以他被选做为周国暗卫。每日里所做的事情不过是每日里练武练武练武,为以后打入齐国做准备。 在那时,他便改名江风。 而且沈写意也没有辜负期望,在他那一群和他同年纪的暗卫中,他是进步最快的一个,也是武功最高强的一个。 所以他便被派到了齐国来做卧底。 但是他也有私心,他自从来到齐国后,就不满足于一心为周国服务,他所活下来的唯一使命就是韬光养晦,为父报仇。 所以他改名沈写意,他放不下沈这个姓氏。 如今来到了齐国,只要挑起齐国和周国之间的战争,让周国覆灭,齐国周王自然也难逃一死。 ##第137章 柔肠百转 他来到齐国如今也有十几年了,对齐国的风俗习惯已经是了如指掌。 他上过战场,陪各种将军打过仗,他做过最底层的士兵,最后做到将军,他靠着自己做王爷,让齐王完全的信任他,终于安安稳稳做世子的太傅。 在这一切的光鲜背后,不为人知的都是他暗中都在悄悄地培养自己的势力,暗中拉拢权贵,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挑拨齐国与周国的关系。 在周国那边,他被派出来的使命是搞垮齐国,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使命是培养齐国的势力,利用其国这把刀将周国击垮。 所以在这之前,千万不能让楚国对齐国做出什么事情来。 如今他在齐国已经呆了十几年,不可能因为楚国的插手,他的十几年努力就将白费。更何况若是到楚国重新开始,想必又要十几年的时间,而且一切都有变数。 所以叫目前来说,齐国是他最好的武器。 而苏锦这个令他沉醉令他着迷的女人,在他表白心意以后,她才知道原来苏锦也是周国人,而且地位远远在他一个暗卫之上。方知他先前那么多的柔情,那么多的期待,在苏锦眼里,不过是一个笑话。 所以于他而言,根本就不可能和她在一起,他还是死了这条心,尽管这样他还是放不下她,所以他才会有那一段借酒浇愁极其消沉颓废的时光。 遇见苏锦的时候,本以为生活有了一丝光明,没想到那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而齐钰为了陆承伤心为陆承拼命的模样,不是也像极了之前自己的模样吗?可是齐钰对陆承也是没有可能在一起的,毋庸置疑。 说白了,齐钰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可是如今于他而言这颗棋子和往日却有了些不同。 往日里齐钰在他眼里只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孩子往往都是那样,给一颗糖,她就以为你真的对她很好,不会看得很深,不会思考很多。 她要的也就只有一颗糖那么多。 而此刻的齐钰对他已经是百分之一百的信任,而经过多次的生死与共,她早已没有怀疑。 但是他一直都暗暗的记着自己的使命,特别是被苏锦冷眼相待以后,他更坚定了自己唯一的使命就是为父报仇毁灭周国。 可是上一次在他醉酒的时候,齐钰对他的安慰,也使他暖心了不少。 “唉,这个傻瓜。”沈写意想到上一次的事情想还是情不自禁的去摸了摸齐钰的头,口中叹气。 从前他从来都不会觉得愧疚,觉得齐钰相信他这是理所应当的。 打小他就陪在她身边,看着她一点一点成长怎么可能不相信呢?但是在这个时候,他却不知怎的突然生出几分愧疚。 齐钰是真心的,待他沈写意也是极其真心,她实在是一个没有心计的姑娘,太傻。 看得出来,从前的陆承对她也是一心一意,可是迫于两人的身份,谁都不能开口。可是如今陆承确实已经不愿意在真正的面对齐钰。 因为种种原因,也因为两人的家世他们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 如今陆承走了,他身边还留下几个人呢?可以说,他从来都没有真心的对待过她,可是现在看到她这副脆弱的模样,看着怀里这个醉酒却仍然在喃喃自语的姑娘,他的心里不由得生出几分触动。 眼前这样一幅场景,有几个男人心中不会生出保护欲。 人这一生,想找一个自己真正可以相信的人,实在太难。从前自己的父亲那样真心的对待周王,为他拼下半壁江山,可是最后却因为功高震主,被满门抄斩。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不相信人间有什么感情。 可是看来如今他错了。 “太傅……”现在的齐钰还是在喃喃自语,眼神已经完全涣散了,看来是喝得很醉了。 “来人,煮一碗醒酒汤。”沈写意实在不忍心看她这副模样,虽然他知道醉酒后却是是不会再去想这些事情,可是醉酒毕竟对身体不好。 齐钰现在正处在十六七岁这样大好的年龄,绝对不能因为酗酒而毁了自己的根基。 看的出来她对于练武这一块是有着很好的天赋的,或许等到十几年后,他沈写意都不是齐钰的对手。 可是重要的是,她要保护好自己的根基,这样才能完美的使用自己的天赋,更何况她现在已经吸收了血纹玉,此后她的成就是很多人都达不到的。 “太傅,孤不要醒酒汤,太傅来陪孤喝一碗!”没想到迷迷糊糊的齐钰还听得到沈写意说话。 “不用管世子殿下的胡言乱语,煮一碗醒酒汤下来。” 那宫人自然是听沈写意的话,尽管在中城御殿面上齐钰是主子,可谁都知道齐钰最怕的就是神器一一切还是要以世子殿下齐钰说的话为准。 毕竟得罪了世子殿下可能只是小打小闹,得罪了沈王爷王爷,那可就完了。 沈王爷的手段谁都知道,看到世子殿下每次被他惩罚的模样,那些下人们也都是看的背后冒汗。 那个下人不敢再多说什么,唯唯诺诺的,赶紧退了下去煮醒酒汤。 看着此刻怀中的齐钰,沈写意心中的无奈更甚。叹了一口气。 他常年练武却异常光滑的的大手缓缓的抚上了齐钰后的头发。 他一心想为父报仇这到底是对是错?他现在也开始怀疑起自己,逝者已逝,难道真的要平添那么多的痛苦吗? 谁知他又狠狠的骂自己,难道不过十几年的时间他就忘了自己被满门抄斩时候的痛苦吗?若不是当时他的母亲急中生事,那他现在连站在这里的机会都没有,那该死的周王那样对待自己的父亲,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可是他却害怕父亲夺取他的皇位。 难道权力真的这样重要吗? 沈写意在心中暗暗想,不管什么时候他报仇都不会伤害齐钰,永远都会好好的保护着她。 因为他只是一个孩子。这些东西对于他来说太早了,她已经承受了太多同龄人不该承受的东西,齐国贵族中有哪个人像他一样不过十六岁就经历了这么多吗? “沈王爷醒酒汤上来了。”下人很快端上了一碗温热的醒酒汤。 沈写意面无表情的端过汤,掰开齐钰的嘴巴就把汤灌了下去。这是他从前从前一贯的样子,但是这次的动作却比从前的强硬温柔了许多分。 此刻在他的心里,齐钰已经不是从前那个齐钰了。 他定会好好的保护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 ##第138章 登门拜访 齐钰醒来后,只觉得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嘴巴里是极其苦涩的醒酒汤的味道。 那日虽然被沈写意强行喂了醒酒汤,可是齐钰人还是的睡了过去,大概是因为实在喝的太多了,连醒酒汤都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 沈写意那日看她昏睡不醒的模样,叹了叹气,吩咐下人将他抬到床上。 齐钰这一醉酒,可昏睡了不少时间,她那日回来时已经是下午,可是醉酒到第二日的上午才醒过来。醒来之只后觉得脑袋疼的厉害,宿醉以后的头痛很难让人忍受。 腰酸背痛,大概是先前躺在地上的缘故。沈写意后来已经吩咐人将他抬到床上,可是还是免不了的难受。 没想到齐钰才刚刚醒过来,饭桶赶紧过来禀报:“世子殿下,您快醒醒啊,楚国三皇子来了!沈王爷他叫我赶紧过来叫醒你。” “饭桶怎么回事?怎么最近这个楚国三皇子这么闲得慌呢?”齐钰很无奈,看来最近这姜蘅确实是很闲,出镜率特别的高。三天两头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连自己喝醉一场都不能安安稳稳的睡,才刚醒来就要去迎见他。 最近他心烦的事本来就多,没想到这个姜蘅还要过来横插一脚。 毕竟她曾经也有恩于姜蘅,如今他却如此的忘恩负义,送齐钰这样的美人 这分明是要毁了她。 可是他毕竟是楚国的皇子,有自己的使命,总不能因为儿女情长的事情而,乱了分寸。在这些事情他做得很好,将个人感情与皇室的关系理得清清楚楚。不因为个人的事情影响了自己的任务。 这样无情无义的人,大概才是一个真正的皇室后代。 像齐钰这样多愁善感的人,永远不是一个合格的世子,既然生在帝王家,那就必须要有帝王家该有的无情无义才能很好的生存下去。 有太多感情只会让人抓住你的软肋抓住你的把柄,毕竟很多人为了权力不顾一切,会在背后做出什么事情也说不定。 “世子殿下,沈王爷叫饭桶来叫醒你,饭桶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您倒是快点整理一番,楚国三皇子马上就要来中城御殿登门拜访,至少也应该给他个面子。” 饭桶看起来比齐钰还操心,楚国三皇子来登门拜访,确实是对齐世子的一种尊重,可是齐玉心里还是很烦。 若非是姜蘅送过来的那些美女,陆陆阁老也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陆承也不会对他这样反目成仇。 所以齐钰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情怪罪到了他的头上。 这也不能说齐钰的不对,这件事情确实和他有牵连。即使不是他愿意做的,可是也是他做出来的。 “孤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孤先沐浴更衣。”齐钰不耐烦的挥挥手,将饭桶遣下去。 因为她是女子之身,所以这身份自然不能暴露,沐浴的时候与其他的主子不同,从来都是一个人,不要任何人伺候。 因为姜蘅要来登门拜访,而沈写意又催的急,所以齐钰急急忙忙的梳洗了一下,挑了一件青灰色的宫衣。 如今齐钰已经十六岁了,若是不去故意假扮男子,铜镜中的她还是十分美丽娇艳的,虽然说没有白莲那种为人迷惑的美,也不是苏锦那种出淤泥而不染清冷的美,但却偏偏介于两者中间。 那双眼睛十分水灵,看起来水汪汪的楚楚可怜,穿上女装,整个人都显得俏皮可爱,任谁见了也要有一份动心。 可是如今穿上了青灰色的工衣,再将头发挽上去,露出洁白的脖子,看起来原来是一个风度翩翩的美少年。 “世子殿下好了吗?哇!世子殿下真是越发英俊了。”饭桶可是宗城玉殿内最会拍马屁的人。 毕竟跟着齐钰这么多年了,他深知要得齐钰的欢心有两点,第一点是美食,第二点就是不要吝啬自己的夸赞。 这样看来颇有几分奸臣的意味。 而且这也不是违心的夸赞,此刻的齐钰确实是越发的英俊。 但是齐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无端生出了一丝烦恼。 年龄越大,她属于女子的娇媚就会越发明显,那自此以后她会不会被人发现呢? 她在世子殿下这个位置上已经坐了这么多年,这么多年里的每一天,哪一天不是提心吊胆的? 可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前自然直。 到时候就算自己束手无策,沈写意也该有相对的办法吧。 “世子殿下,快些吧。楚国三皇子已经在正殿等待了,若是长久不去,那也是太不给别人面子了。”饭桶夸赞归夸赞,却也不会忘记了正事。 “走吧。”齐钰也知道楚国三皇子此次来定然是有什么事情,否则不可能大张旗鼓的登门拜访。 自己也不能拖他太久,所以整理了一下衣服皱褶就即刻动身。 “无事不登三宝殿,楚皇子次来中城御殿,真是蓬荜生辉!”客套话自然会有,齐钰这番话着实也是抬举了他。 人人都知道楚国三皇子没有什么地位,性格懦弱胆小,所以此次才会派他过来送礼,齐钰这番话倒是说得有些过头了。 姜蘅面上带着笑容,说出的话满满也是客套:“能登上世子殿下到中城御殿才是本皇子的荣幸。” 二人心中都有些无奈,不过几个月前,姜蘅还在这里住了好几个月,如今却要说出这样的话。 是的,几个月前或许他们还是朋友,可是如今他们却是敌对的关系,一个是楚皇子,一个是齐世子,这也是不得已的。 曾经的事也就是曾经了。 “本皇子此次来,便是想同齐世子说一说上一次送礼的事情。”姜蘅也是不拖拉,直接就开门见山,单刀直入。 “楚皇子请说吧,孤洗耳恭听。”齐钰也不想浪费时间,该客套的也客套完了,也是时候该说正话。 “不知齐世子对于本皇子这次送来的那几个美人做何评价?”没想到姜蘅要问的却是这个问题,齐钰一时间只觉得有些懵。 但是嘴上却是仍然要说:“楚皇子说的这是什么话?那些美人都是人间极品,孤高兴还来不及呢,有那些美人,连着中城御殿都成了人间天堂。” 齐钰想起那些女子狐媚的样子,心中只觉得一阵恶心,但是还是要是不由己的说出这些违心话来。 “可是怎么人人都说,那些美人送来之后,齐世子没有碰一下,反而夜夜留宿世子妃的偏殿?”没想到姜蘅竟然语出惊人。 ##第139章 权宜之计 齐钰心中的怒火一下子就蹿了上来。 她留宿谁那里,好像根本就不需要姜蘅来管,而且就此事可以看出,姜蘅居然在暗中打听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本姜蘅登门拜访,她还挺当回事的,连穿的衣服都是亲自挑选的宫衣,也算是对他的一种回礼一种尊重。 可是他却问出如此无礼的问题,不管谁听了大概都会不由得火冒三丈,他管的也太宽了。 而在旁边一直静静听着的沈写意也眉头皱了皱,看得出来,他也觉得这个问题不妥。 没想到齐钰刚要发火,沈写意却对她摇了摇头,她只好硬生生的把怒火压了下去。 摇头是什么意思?难道这种情况还不能发火吗? 那她这个呼风唤雨的齐国世子,在这个不受宠的楚国三皇子面前也太憋屈了。完全没有一点点齐国世子该有的模样,这成何体统。 可是看沈写意,仍然是皱眉看着齐钰,眼中意思一目了然,告诫齐钰不能发火。沈写意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看到沈写意这样的表示,齐钰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些什么。 还好沈写意开口接了齐钰的呢,可是没想到沈写意说出的一番话,也让她大吃一惊。 “楚国三皇子未免是有所误会,因为本王是孤的太傅,世子殿下已然赠送了一位美人给本王,而剩下的四位美人,世子殿下便挑选了最喜欢的一位让她住到了四子妃的寝殿中。” “我们中城御殿的下人较懒散,想必楚国三皇子这么多天来也听到了一些。空房间有很多,可是毕竟比较简陋。” “相对而言,世子妃的寝殿就华丽得多,美人住起来也自然是舒适得多。所以世子殿下,仍然日日留宿世子妃那里。” “因为在世子妃那住的美人,是世子殿下最宠爱的一位,所以剩下的三个美人便没有怎么关注,这也是正常。” 沈写意说出的话,让齐钰感到不可思议。 这是怎么回事,沈写意是出了名的霸道,还要向这姜蘅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虽然说都是编的听起来极其的无力。 可是她一个齐国的世子殿下夜晚留宿哪里,难道还轮的到楚国的皇子来管吗? 礼已经送了,齐钰也收了 齐钰留宿哪里是她的家事。 这些美人也就是中城御殿的人,她这个齐国世子,要让她们为自己整日里为自己下厨,也是她喜欢,让她们去做粗活也是齐钰的自由。 能宠幸她们算是这些人的福分,今日没有宠幸她们,这楚国的皇子到还要来质问齐钰,到底谁是收礼的,谁是送礼? 这到底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齐钰只能强忍心中的怒火,竟然沈写意都这样解释了,她自己也不能追究太多,沈写意这样做有他的理由。 这下这个楚国三皇子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大概他此次来的目的就是这个吧,如今这样说了他看起来也就放心多了,再寒暄了几句,扯了几句有的没的互相奉承几句互相抬举的话,这个楚国三皇子便径自离开了。 看着姜蘅离开齐钰心中的怒火也不由的爆发了出来,可是她终究不敢对沈写意发火,只能问道:“太傅,你给孤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齐钰的心中很是不解,就算再怎么样,他也没有理由给楚国不得宠的皇子解释这些东西。 “你忘记那些女子是身上带有药物的吗?既然他来到了中城御殿按理说你应当已经被下药了,若是你不夜夜宠幸她们那才奇怪。” “如今这样说,只不过是为了打消他的迷惑罢了。而外界也确实传你动都不动那些女子一下,这样的话,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楚国给送了这份礼来,那面上要对得起这份礼。” 听到沈写意的这番话,齐钰一联想就明白了,到底是什么道理。 当日在养心殿正殿,那一帮大臣甚至还有齐王都被那些女子迷惑成那副模样,齐月和沈雪也是有目共睹的。 甚至连定力极好的谢燊也为之迷惑。可见那些女子身上的妖媚之气有多强。而且齐钰的武功心境姜蘅也是略知一二的,怎么可能比得上谢生呢? 所以若是齐钰碰都不碰一下那些女子,可能会让楚国三皇子心中生出疑惑,可能会有打草惊蛇之嫌。 所以如今的权宜之计,便是装作十分宠幸这几个女子。 而白莲那边得到消息到就已经将其中的一个女子收归到自己的宫中。 虽然说已经收到自己的宫中,可是按照白莲的性子,怎么可能给她好日子过,自然过的每日都是宫女的生活。 在这中城御殿里,白莲就是世子妃。就是主子。 要那些女子干嘛?那些女子就是再怎样被主子折磨,也不能由她们来抱怨。 久病成医,白莲见多了那样的女人,对付那些狐媚女子白莲当然是有一套。怎么可能让她们来祸害世子殿下? 毕竟齐钰如今是她唯一可以抓住的一根稻草。 “阿钰,如今我们还不知道状况,只知道那些妖媚女子身上有狐媚之气与那种药物,还不知道那种药除了可以被狐媚之气克制会使人难受如百蚁噬心还有哪种效果。” “如今这个楚国三皇子敢问出这种问题,自然是胸有成竹,否则以他懦弱的性子,不可能这样问。” 尽管沈写意也知道他表面上看起来懦弱,实则内心里阴暗毒辣,可是他现在不可能就表现出那一面,所以在人前他仍然是懦弱的楚国三皇子。 既然他敢问出这样的问题,那就一定有把握。就算齐钰和沈写意他们不知道到底他想干嘛,也可以将计就计,既然他问了,只要不让他起疑心即可。 如今且让他们楚国猖狂吧。 他们定然以为这几个美女将世子殿下迷惑的神魂颠倒。 楚国三皇子姜恒走出中城御殿,不由得勾了勾嘴角。 看来不过几年,齐国就该是楚国的囊中之物。但这对于他姜蘅来说是远远不够的,齐国是楚国的囊中之物,又怎么样? 他要当上楚国的皇帝。 姜蘅,齐钰,齐王几个人各自心怀鬼胎,想着自己的事情。 ##第140章 欺人太甚 沈写意这么一说,齐钰也明白了他的苦心,便也不去猜想这件事情。 既然他可以问起这个问题,说明他必定是有十足把握,这药的用处还有待考究。 若真是狐媚男人这样简单,那他也不敢向齐钰问出这等冒犯的问题。而且被姜蘅这么一问,齐钰也记起来这几个女子。 原本因为陆承的事情,她早就趁几个女子的事情抛之脑后了。 现在姜蘅一说她却记起来是时候去看看她们了,回到宫中以后,自己还没有去看过一眼。 “饭桶陪孤去看一下那些美人,从她们送过来到现在,孤还没有认认真真的瞧过她们呢。”齐钰又对那些姑娘来了兴致。 尽管在养心殿已经见过她们,但那只是匆匆一瞥,只知道生的当真的分外美艳,但是却没有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 “世子殿下若这样想也可以。”沈写意看齐钰有这样的兴致,没有阻挠,反而有想陪她一起的意思。 因为庭之早就已经配好了药,所以如今的沈写意,就已经不怕那些女子身上散发的狐媚之气。也绝对不可能再出现陆阁老这样的事情了。 “那不知道世子殿下要去哪里看呢?”沈写意的言外之意是问齐钰要去看哪一个? 齐钰确实是扔了一个美人给他,但他却安置在了别的房间,也没有去看过。 毕竟那种女人还是少沾为好,否则惹火上身,到时候吃亏的还是自己。 如今尚没有接触她们,就已经被她们的狐媚之气给影响到了,不知道接触到她们以后,她们到底还有什么花招? 所以此刻有三个地方可以看美人,一个是沈写意那边那个,一个是已经给白莲当宫女的那个美人,还有另外三个安安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 “孤也有很久没有去看过白莲,那不如就去白莲那里吧。”齐钰其实是想看看那个女子到底被白莲折磨成了什么样子。 白莲的手段,她也是略知一二,能从一个青楼女子一步一步的爬上世子妃这个位置,这个女子的手段必然是不可小觑。 不管怎么说,她的心机手段都是她在这个年纪女子比不了的。虽然说齐漪也是一个有心机的女子,但是和白莲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世子殿下想去哪里便去哪里。”沈写意对于这个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对于他来说,去哪里看都是一样的。 但是他现在还是有一些不放心,所以还是要跟着齐钰,那些女子会做出什么?这么长没有被宠幸,她们也许会过于心急,做出其他的什么事情来。 这几个女子待在中城御殿也是一大隐患。 两个人既然说定了,白莲的寝殿离中城御殿的正殿也不远,所以两个人不一会而便到了。 但是还没有走进去,便听到一个女子的呵斥声:“你这花瓶是怎么擦的?怎么这么脏?”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这是白莲的声音,白莲对待下人也是极好的,如今却变得如此苛刻,齐钰想都不想便知道,这一定是在教训那个女子。 但是二人并没有就此进去,只是站在门外又听了一会儿。 “做事就这么不得力,不要以为你是楚国送给世子殿下的礼就能凭借自己的身份洋洋得意,你不过可以被随便送人的东西罢了,既然在本宫的寝殿里,那就要好好的为本宫效劳。” 这番话虽然说得有些刻薄,但说的也确实是真话。那些女子的身份也确实低微。 “白莲,怎么了?”听到这里,齐钰才推门而入,而沈写意紧跟其后,进门便看见那个女子在那静静地跪在地上,不停的发抖。 而白莲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依旧在指责他。 看地上的女子跪着,弱不禁风的模样,是个男子心中都会生出一些感动吧。但是齐钰此刻看着他,并没有丝毫感觉。 她知道这面前这几个女子就算是身不由己,也是害死了陆阁老的人。 就算她想放下这件事情也做不到,看见这些女子,看到和这件事情有关联的人,她就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陆承,情不自禁的想起他决绝的话语。 但是这应当也怪不得齐钰多愁善感,从小的玩伴抛弃了自己,这样讽刺不管是谁心中都会难过吧。 更何况齐钰的身边没有几个人可以信任,所以陆承他显得弥足可贵,如今她已经失去了陆承,所以每次看到有关联的人都忍不住迁怒于他们。 “何必为了她而伤了气?不必动怒,不过是一个花瓶吧。”齐钰也听到了刚刚的对话,劝其不要动怒,可是话语中并没有半点对这个女子的可怜。 此时,那个趴在地上的女子却有了动静。 “世子殿下……”那个女子抬起头,脸上有几道伤痕,头发微微有些凌乱,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可是还是不减她的美丽动人。 不管哪个男子,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都会生出保护欲吧。 齐钰看着她这副模样,只觉得更加的恶心。毕竟她是一个女子,竟然能够一眼认出这些女子究竟是不是在假装可怜。 更何况她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对于这些小把戏还不是了如指掌,一眼就看穿了。 而此刻趴在地上的这个女子,心里却是欣喜若狂。自从她被带回中城御殿以后,就没有见过世子殿下一面,如今总算是见到世子殿下了。 尽管这么多日来都没有见到世子殿下,可是她还是坚持着每天服用药物,想着如何还有一天可以去到世子殿下,那时候一定会将她俘获,那她悲苦的生涯就此结束了,世子妃的位子也必定被她取而代之。 所以此刻尽管是在世子妃的面前,她也敢不顾礼数的抬起头来,直直的看着世子殿下,为的就是想世子殿下被她所迷惑。 可是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世子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熟若无睹。 看到这样的场景,她心中不禁凉了半截,可是他还是没有放弃,仍然对齐钰说道:“世子殿下,您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千里迢迢的从楚国赶到齐国来,为的就是能够服侍世子殿下,可是如今世子妃这番作为,简直是欺人太甚!” ##第141章 捉奸成双 那个女子没有想到的是,齐钰对此并没有任何的动容,反而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白莲,你手下的宫女是怎么调教的?怎么可以这样跟孤说话,一点规矩都没有?” 听到这番话,那女子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可能完了,可能就待在世子妃的这宫殿里出不去了。 她在楚国的时候,虽然日子也过的艰苦,可是比这好多了,在这里她还要低声下气的忍受这一切。 在楚国她有信念,她知道等到了齐国自己也许就可能成为万人之上的世子妃。等到楚国收复了齐国,那自己也会是楚国的功臣,自己往后的日子也有盼头。 可是没想到如今来到了齐国,情况却是这样子的。 这与她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难道她身上药物一点作用都没有吗?这不应该呀。 在养心殿的时候,连齐王都被她们迷得神魂颠倒,怎么这次世子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她身边的人也没有一点反应?莫非他们早就已经识破了这些? 如果真的是这样……不!不可能!如果真的是这样,世子殿下怎么可能留下自己这条命呢? 但是如果是像现在这样世子妃的寝殿里面做一个宫女,日日受尽凌辱,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那个女子心中很是绝望。 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不能死。就算还要再过这样的日子,可是自己终究是楚国的功臣,等到楚国收复了齐国,一切都好说。 不过是这些年的忍辱负重罢了,她在楚国已经经历过这些苦难,难道还会在乎这些吗? 那个女子想到这里,暗暗下定了决心。就算自己得不到世子殿下到宠幸也要努力去争取世子殿下的宠幸。 倘若在这方面真的没有希望,就算在中城御殿里做个卧底,时时传些情报回去也好。 这样一想,花九的心里就好受多了。 而齐钰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她来这世子妃的寝殿,不过是为了看看现在那个女子怎么了。 看到他被白莲这般羞辱,她在心里就放心多了。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她们来到齐国本来就居心不良,不可能齐钰还要反过来可怜她们。否则最后不仅仅自己的命会葬送在她们手里,连齐国未来也有隐患。 她们已经把陆阁老害成了这个样子,自己绝对不能着了她们的道。 此刻已经黄昏了,巨大的夕阳砸碎在高高的城墙上,看不到更远的地方。从齐钰穿越过来起,很少看到中城御殿外面的夕阳。 每一次偷偷的跑出去,都是待在青楼里,太阳落山后是最好的时机。而上一次去饶城视察民情的时候,忙都忙不过来,更没有时间欣赏这种美景。 “阿钰,那你现在呢?”沈写意看到这样一番情景却是像没看到一天,似乎连目光都尚未停留。 既然已经了解了白莲那里那个女子的情况,那自然要去看一下剩下的三个。 那个住在沈写意那里的女子,大概也知道沈写意的厉害,定然不敢轻举妄动。 毕竟沈写意这样的人在这里,齐钰也放心些。 所以沈写意那边那个女子齐钰就不打算看了,如今也快要夜晚了,已经接近夏天,虽说不用早早的睡觉,早些回到寝殿还是好的。 毕竟现在中城御殿来了五个这样的人也要时刻提防着些。 “饭桶,你把他们安排在哪里?带孤过去。”这样的事情,齐钰自然是找饭桶。 虽说这是送给齐钰的礼物,可是齐钰自己根本就没有上手过,更不要说是上心了。 所以一切事情都是交给下人去做饭桶,他是这中城御殿的主管,总知道她们是住在哪里的。 齐钰这个收礼物的人反而更不知道自己的东西在哪里。 “世子殿下,沈王爷这边。”而饭桶接到指令也是刻不容缓,毕竟沈王爷在这里自己也不敢抱怨。 天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偶尔有风吹过的声音,齐钰很警惕的听着周围的声音,不想放过一丝风吹草动。 尽管这是她自己的宫殿,但也要时刻提防着。 有了上一次饭桶被调包的事情,现在她对什么事情都持着一份怀疑。 但是突然之间,齐钰和沈写意双双停了下来,饭桶走在前面,并没有发现齐钰和沈写意的异样,仍然在往前走。 走着走着,饭桶突然觉得背后有点奇怪,仔细一看,世子殿下和沈王爷居然被自己给落下了。 自己居然丢下世子殿下和沈王爷走了这么远?世子殿下和沈王爷这又是干嘛? “世子殿下,沈王爷,这是……”饭桶看到这幅场景立刻觉得背后发凉,屁颠屁颠的往回跑。 他还得差不多一年前他和世子殿下翻墙外出,被抓到以后,那惩罚是多么的恐怖。 世子殿下在面前抄书被罚不能吃饭,自己却要拿着个扇子,把美食香气一直往世子殿下那边扑,不仅自己要累死累活的扇扇子还要忍受世子殿下的白眼。 那样的日子,他可不想再过第二遍了。 虽然饭桶是个太监,可好歹是中城御殿的主管,扇扇子这种事情怎么可能是他做的呢? 平时自己拍拍马屁,叫几个下人过来给世子殿下扇扇子也就够了,连自己扇扇子都是下人给他扇的,什么时候自己连着扇了几个小时的扇子? “太傅你也听到了吗?”齐钰和沈写意并没有理饭桶。 齐钰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害怕被什么人听到。 “嗯。”沈写意微微点头。 饭桶一看这情景就知道好像又要发生什么事情了,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是保命要紧,所以赶紧屏住呼吸跟在齐钰和沈写意的后面,缩了缩脖子。 上一次自己差一点被那个女人给害死了,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蛇,他现在对于这些东西可是看见了就冷汗直冒。 齐钰和沈写意听到的是一种很微弱的喘息声。像是女人发出来的。其间好像又夹杂着男人的低语,但是或许是距离太远了,有些听不清。 沈写意听到的就清晰多了,毕竟他武功比齐钰高,心境也比她静,各种感官的灵敏程度也比她高得多。 “太傅那我们……?”齐钰试探着说,想看一下沈写意的意见。现在他们也不知道是谁,但是既然有沈写意和齐钰在一起,那制服一两个小毛贼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且听着声音有些奇怪,应该不是小毛贼。 更像是有人在……偷情? ##第142章 薄情寡义 齐钰心下有些不确定,虽然她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可是那些日子整日里在怡红院里吃喝玩乐,对于这些事情见得也不少,自然了解一二。 这声音确实不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不知道沈写意怎么看? “世子殿下若要看那便去看看吧。”沈写意表示同意。 但齐钰的心里却有片刻无语。 什么嘛,这种事情怎么是孤要看?孤只不过是问问意见罢了,明明是自己要看,却说孤要看。 但是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还是去看一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要紧,若是与他们想象中的不一样,那事情就另当别论了。 两人放慢了脚步轻轻地往前走,而犯饭桶也很识趣,轻轻的跟在后面,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 饭桶白白胖胖的,身上肉乎乎,此刻走在地上竟然也奇迹般的不发出声音 可能是肉厚吧,齐钰在心中想。 越走近,那声音便听得越清晰。 而齐钰和沈写意心中对自己原本的猜测也就更加笃定。 这确实是一个女人的喘气声和一个男人的低语。男人偶尔也会喘息,两个人听起来都极其卖力。 “……”饭桶原本是想说些什么,但是有些害怕打草惊蛇,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虽说他是个太监,而且对男女之事从来没有过了解,可是天天跟在齐钰身边,逛遍了繁京所有的怡红院。 对这种事情虽然说没齐钰那么了解,可耳濡目染还是知道一二。 此刻听到的声音,让他白胖的脸上都挂红。这么没羞没躁的事,到底是谁做出来的? “究竟是哪个宫女和侍卫,竟敢在中城御殿,在孤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没羞没躁的事情,究竟还有没有点脸面?” 齐钰沈写意饭桶三人齐刷刷都站到了,灌木旁边,齐钰才大吼道。 她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他世子殿下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种事情来。 人有七情六欲,做出这种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但是就在这灌木丛里,未免也太开放了吧。 而且还真的不把她齐钰放在眼里了。 没想到草丛后面稀稀疏疏的一阵声音,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和一个光着上身的男人才哆哆嗦嗦的爬出来。 那个女人虽说衣衫不整,头发凌乱,可是看起来却是面容娇美,加之身材也是极其有料,该瘦的地方瘦,该丰满的地方丰满,现在这副衣衫不整楚楚可怜的模样更是惹得人血脉喷张。 那和齐钰是一个女子,沈写意对这些东西向来无动于衷,而饭桶是个太监,所以三个人对她都没有什么非分之想。 而那个侍卫就普通多了,下身穿着一条中裤,上身湿漉漉的,看起来身材不错,但是面相看起来也就很普通,有些黝黑 嘴唇有些厚,脸上稀稀疏疏有几个麻子。 两人都是哆哆嗦嗦的跪下求饶:“世子殿下饶命啊,世子殿下饶命啊,请给我们一次机会,我们下一次再也不敢了!” 齐钰原本就不想追究这件事情,但是看到那个宫女,却心下觉得有些奇怪。 这宫女的模样有些眼熟,而且应当不是她宫里的宫女,反而像是楚国三皇子送来的五个美人之一。 如果这样的话,那这不是对她的一种嘲讽?这可就不是宫女和侍卫偷情这么小的事情了,这可涉及到楚国和齐国的尊严问题。 这是楚国送给齐国来的美女,出这种事情来便是楚国对齐国的一种不尊重。齐钰不怒反笑:“你倒是挺大胆的。” 那个跪着的女子听到这番话,更加发抖的厉害,嘴上不停的说着:“世子殿下,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一时间鬼迷心窍!” 这样骂也就算了,没想到她竟一边骂一边抄起自己的巴掌来,似乎在惩罚自己似的。 可是齐钰对于这样的把戏却没有丝毫兴趣,给饭桶使了个眼色,示意饭桶拉住那女子。 还弄这么多饭饭桶可不是白吃的,这白胖的身躯里全部都是力量,走到后面去,一把抓住那女子的手臂,女子便动弹不得。不让他再继续抓自己的巴掌。 单身这女子嘴角已经流出了一丝鲜血,看来是下了狠手的。 此刻的她看起来楚楚可怜,脸上满是泪痕,咬着嘴唇,看起来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若是普通的男人看到她这幅模样,定然不会追究他与这侍卫偷情的事情,可能反而会怪自己忽疏了她吧。 她这一招勾引男人的把戏倒是精湛的很。 而且这齐国的皇帝和大臣都是荒唐啊。 没想到这个时候,她身边的侍卫也开口说话了:“世子殿下,您听听都是她自己说她自己贱的,是她勾引我的,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世子殿下请你放过我一命!” 那个侍卫本以为自己的艳福到了,这样的美人竟然会看中自己。没想到从前向来没有事情,今日居然会被世子殿下抓到。 这可是世子殿下的女人,若是世子殿下她一发威,自己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令他喜悦的是,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会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趁这个机会,把责任全部都推到她的头上,也许自己还能保住一命。 齐钰原本是想抓住这个宫女,让楚国的三皇子给自己一个交代,可是一听到侍卫的这番话,心中的怒火却忽的一下蹿了起来。 于是她便笑着问那个女子:“你看看这个男子,现在说出这样的话,你心里都有什么感受?” “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跟他鬼混?你是楚国送来齐国的人,应当知道你自己的身份,也应该知道你与侍卫鬼混的下场是什么?” “你这一鬼混自己倒是不要紧,反正你就这样一条命,若是挑起了楚国与齐国之间的战争,那该当何罪?” “这男人要是愿意舍命护里也就罢了,你这有一个愿意为你舍命的人倒也死的值得,可是你看这男人不过是贪图你的美色。” “到这个关头来,还不是怕死怕活,说是你勾引的他。” 那个美人的脸色也很难看,咬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低着头,不愿意抬头看身边的男人一眼,也不愿意抬头看齐钰。 这时,齐钰突然来了兴致。 她想看一看,在这个关头,这个女人到底是愿意留下这个出卖她的男人的性命还是自己的性命。 或许是被陆承这件事情弄的有些扭曲,齐钰也没想到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并没有将这个女人私自杀死,亦或是让楚国三皇子处理,她只想看看,人性究竟是什么样的。 ##第143章 痴情不改 虽说齐钰前世是心理系的高材生,可是对于人性,她真的不愿意深究。 她自己也是人,解剖人性,相当于解剖自己。而且最后的结果必定冷漠无情。 可是这时候她却想要看看这个被自己男人出卖的女子在这个关头将会如何选择。 “给你,拿着。”齐钰从袖子中拿出了一把匕首,递给那个女子。 经历过这么多事情,如今的齐钰已经学会了自保,所以身边自然要带上一把匕首,毕竟赤手空拳跟有武器比起来要自保的话,其中劣势不言而喻。 这把匕首闪着寒光,在夜里月光下,显得分外的可怕。 “世子殿下,这是要奴婢做什么?”那个女子接过了匕首,但是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不知道齐钰这样做是意欲何为。 “现在你面前有两个选择,杀了他亦或是自杀。” “倘若你自杀的话,你的男人就可以活下来。若是你杀了他,你就可以活下来,孤不会把你们两个人交给楚国,也不会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 齐钰冷着脸,说的很无情。 但是饭桶在旁边却知道,世子殿下这样对待他们两个人,可能已经是对他们最仁慈的处理了。 倘若这件事情公之于众,这个女人不仅要一生背上耻辱的罪名,很有可能会被带回楚国,他们门抄斩是必然的了,但齐楚之间的战争倒是一个大麻烦。 所以如今世子殿下给了他们这样的选择,他觉得实在仁慈。 此刻,这个女子手上拿着匕首,紧紧的咬着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做。她身边是这个刚刚还与她风流转眼却又要出卖她的男人,手中是这把冰冷的匕首。 但是若是不作出选择,她知道她的下场要比这惨千万倍。 至少世子殿下还给了她一条选择的路。 但是这个时候,她身边的男人却开始说话了:“花七,难道你忘记了我们曾经的海誓山盟吗?你真的忍心看我死吗?” 齐钰真的被这个男人给恶心到了,刚刚他出卖这个名叫“花七”的姑娘的时候,怎么没有记起这海誓山盟。 她刚刚还记得这个男人一副薄情寡义的丑恶嘴脸,如今却又想用甜言蜜语来诱惑花七放他一条生路,因为他知道,此刻他的生命掌握在花七手里。 花七咬咬嘴唇,不知道该怎么做。 曾经她在楚国受人凌辱,一次偶然,她才有机会成为送给齐国的礼物。 她们被选中一起来的五个美人,都是在楚国经受了严厉的训练,一举一动,甚至一个眼神,都要被层层审核。 为了当这样的礼品,她们下的功夫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的,甚至还要为了服药放弃做母亲的权利。 那段日子现在想玩还不堪回首。 花七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姑娘,她不想要为楚国做什么事情,她来到齐国只是想要过一个好的生活。 她没有想过要当刚刚在上的世子妃,也不想受宠,只不过是想安安稳稳不被注视,与自己情郎安度一世。 但是她必须每天定量的服药,尽管不愿也必须服药。 当初庭之已经说过,她们身上散发的有两种药物,一种是迷药,另一种是毒药。 而庭之没有想到的是,毒药是早早就下在美人身体里的,而迷药里面则有毒药的解药。 倘若不愿意服药,那自己也会最后不堪忍受折磨活活死去。对于这些美人,楚国也不能完全相信,只能用这种近乎逼迫的方式来控制她们。 可是没想到来到中城御殿以后,世子殿下连看都不看她一眼,而另外一个女子花九却被接到了世子妃的寝殿。 她不知道花九是不是受尽荣宠,是不是讲世子殿下迷的神魂颠倒,但花七在中城御殿的日子确实安安稳稳。 在这里,她们三个人不得宠,每日里过的是宫女一般的生活。因为她们是楚国给齐国的礼,没有任何名号,自然便是宫女。 但她们实际上连宫女都不如。宫女有俸禄,有些人或许想早早的回家嫁,也有人想在宫里赚足了银两。 这些她们身边的宫女,对生活都有个盼头。而且中城御殿对待下人极其宽松,不苛刻,所以连宫女都每日里带着笑。 可是她们只能在这里吃住,很少踏出房门,过着行尸走肉一样的生活。 直到她身边出现了这个男人。 他是中城御殿的侍卫,看起来样貌平平却老实敦厚,每当厨房里有什么好吃的,他都会偷偷的带一些过来给她吃,甚至有时候还会送些衣服给她。 这些东西对于花七来说简直是奢望。突然出现了一个这么对她好的男人。自然,不过多久,看似聪明的花七很快便沦陷了。 她何时碰过感情这东西?自小就在苦难中长大的她,似乎从不知感情为何物。 她的身边只有冷冰冰的统领,每日里板着脸的同伴以及看不到的未来。她只靠着一张脸,去为楚国效劳。 可是在刚刚,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却让她大开眼界,莫非他只是贪图自己的美貌? 可是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口口声声的说自己并不是贪图她的美貌,口口声声的说他爱的是这个人。 可是在这生死关头,他却出卖了她而想要自己活下来。 难道人心也不过这样吗? 她见多了世态炎凉,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原来披着温暖外衣的冷漠才最为可怕,被欺骗的感觉才最无助。 这个男人说的话,究竟那一句是真心话,那些是她的花言巧语?她不得而知。 她看着手中的匕首,内心做着挣扎,终于做了最后的决定。 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这个男人就算是在欺骗自己,可是这段日子是她十几年来过得最快乐的一段时间。 这个男人带给她欢乐,带给她笑,这不管是在楚国还是在齐国都是她从来都没有感受到。 就算这一切是假的,她也愿意沉浸在这虚假的谎言中。至少这样能够骗自己,不去面对那残酷的现实。 终于,她缓缓举起了手中的匕首,指向了自己的胸口处。 ##第144章 不念旧情 齐钰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她居然选择了保全这个男人的性命,难道她刚刚没有看见这个男人为了自己的性命而出卖她的丑恶嘴脸吗? 难道即使是这样,她也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来保护这个男人吗? 齐钰一时间看不懂。 她是楚国派过来迷惑齐钰的美人,那必定是经过重重训练的,怎么可能连这一点心机都没有,否则她来到齐国又有什么用? “且慢。”眼看着那把刀就要落下,齐钰眼疾手快抓住了那把刀。 “你当真愿意为了这个出卖你的男人送出自己的性命吗?”齐钰心中充满着疑惑,更多的还是不解,她原本以为世态炎凉,这世上少有真情。 这个女子对这个男子难道真的是真情吗?亦或是已经绝望,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奴婢自小就在楚国长大,因为奴婢是女儿身,所以处处受到欺凌,自小便无依无靠,才被选中来送给世子殿下。” “能做世子殿下身边奴婢,三生修来的福分可是奴婢如今已经做出了这种事情,本以为他是真心爱我,那为了他大逆不道一回也无怨无悔。” “可如今奴婢已经看清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而世子殿下这里,奴婢自然不可能再有机会伺候世子殿下。” “倘若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此生了无趣味。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还不如将机会留给这个男子。” “他也曾经陪过奴婢一段时间,奴婢已经知足了。” 齐钰听到这番话,心中也不免有触动,这世上有多少个这样痴傻的女子呢? 她知道她是世子殿下,对这些事情绝对不能心慈手软,否则犯了儿女情长这样的旧毛病,对她以后的道路是极为不利的。 可是如今这女子一番话,叫她怎么下得去手? 齐钰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放开了手中的刀刃。她的手心已经被刀刃划的隐隐出血,可是丝毫不感觉痛,心中的痛才更加清晰。 联想到这几日接连发生的事,再看着面前这个痴情的女子,齐钰的心中一阵一阵的作痛。 既然是自己说出来的话,那说到就要做到,既然她说过要饶过这个男子一命,那她若真是自杀,齐钰不可能反悔杀死这个男人,只不过她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自杀吗? 花七心中也有万般纠结,大概已经下定了决心,手中紧紧的握着匕首,却迟迟的下不去手。 这时,谁都没有想到的一幕出现了,花七旁边那个男子突然紧紧的抓住了花七握着匕首的手。 在那一瞬间,齐钰还以为他要把匕首夺过来,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男子竟是要将匕首狠狠的刺入花七的心脏。 这一举动让齐钰一时间懵了。一个男人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可能做到这份地步!可是这一幕就活生生再自己眼前。 这男子渣也就算了,居然能做出这种事情来,这种事情还是一个人能做出来的吗?她真怀疑这个男人到底有没有一点男人的担当? 和他比起来,就算是饭桶,也可以说顶天立地了。 “无耻!”齐钰看到那个男人的行为,不由得喊出了声,而手比眼睛更快,一把就想抓住那个男人。 可是那个男人既然是侍卫,那也是练过武的,这点躲避的技巧怎么可能没有,齐钰因为一时间太着急,就直接去拦那男人。 那个男人看来是决心要杀死花七,抓住刀直直的往她心脏里插,花七原本就没有防备,也不是练武之人,对于这些自然是反应不过来的。 加之她的力气又小,一时间就被那男人掌控住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深爱过的男人,此时要置自己于死地。 而他为的只不过是自己活下去。 她突然开始怀疑自己方才所做的这个决定到底是对是错。 这个男人真的值得她死吗? 可是现在已经容不得她考虑这么多了,刀已经抵在了胸口上。 这个时候花七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份豁然,而这就是她舍命要救的男人,原来此刻,不过是想置她于死地。 忽然之间,他好像看透了这个男人看透了人性一样。可是这是她自己要做的,不是吗?本来就该料到,她有什么可后悔的呢?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薄情寡义,在他刚刚说出那番话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她所留恋的不过是那段时间这个男人带给她的快乐罢了。 就算她活着得到的是什么呢?剩下的也只是无穷的落魄看低,可是这个男人活着,他的生命还很长。他总会活得比自己好。 想到这里,花七便淡然了。被那个男人紧紧抓住的手,也不再抵抗。任由那把刀插向自己的胸口。 但是大家都忽略了静静地站在一旁的沈写意。 沈写意一直注意着这个男人包括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狡猾的光。他知道这个男人应该是要有所行动了,像他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为了活下来,有什么事情做不到呢? 所以这个男人的任何一个动作,他都看在眼里,放在心上,怕的就是他突然之间做出这样极端的行为。 人心是很可怕的。 所以在最后一刻,沈写意弹出了手中早已准备好的那个小石头。 这一招他在对付繁京外面那个贼寇的统领阮刀时已经用过,那时也是千钧一发的时候,沈写意射出了那颗石子,从而才使齐钰活了下来。 但是那时候的他对于这石子的掌握还不是特别的好,经过这一段时间的训练,他现在对着食指的掌握可以说是驾轻就熟。 所以只不过是要将那把匕首击飞,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毕竟这个侍卫的能力和沈写意相比,还是有很大差距的。 否则沈写意也不能凭一己之力当上王爷了,这与他高深的武功是分不开的。 齐钰连看都没有看清楚,只听见“当”的一声,那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就被击飞到了十多米之外。 花七的手在胸前,不断的发抖。 而那个男人的手已然红肿起来,隐隐约约可见,一个黑色的小石子已经没入他的手背,伤口处正流出殷红的鲜血。 原来沈写意手上抓的不只是一颗石子,而是两颗石子,其中一颗击飞了匕首,另一颗直接射入了那男人的手背。 他并不是想以此来证明他的武功有多么高深,他也不需要这么做,他只是想给这个不念旧情的男人一点教训罢了。 ##第145章 收为己用 而此刻那个男人一时间还没有反应回来是怎么回事?只感到手背一阵剧痛,在看时只能看到殷红的鲜血流出来,一阵阵的剧痛从手背传来。 不得不说,沈写意的武功是越来越好了,他说两个石子同时能够击中目标。 “你现在看清楚了吗?他不过就是这样的男人,你还愿意跟着他吗?” 齐钰的心中很是无奈,她知道这种问题不是自己应该问的,也不应该插手这么多,可是她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是的,这件事情是与她无关。可是任谁碰到这样的男人也会,被恶心到。 原本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沈写意也出手了,看的出来,他也看不下去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这男人完全刷新了齐钰的三观。 但是沈写意并不是为这女子愤愤不平,他从不做没有回报的买卖,他看重的是这个女子的价值。 “男子汉大丈夫?”沈写意也不想与这种人废话,只不过是轻飘飘的六个字,话里面浓浓的都是讽刺。 而那个男人听到沈写意的这一句话后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一时间变化不停,让齐钰感到恶心之余,还有点想发笑。 在齐钰眼里,他确实不配做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是应该有的担当,他不仅没有还想杀死花七,为的只是留下自己这一条命。 这是人类的本性还是只是个别,齐钰不知道。 最起码自己身边的人不是这样子的。看看旁边的沈写意旁边的饭桶,哪一个不是对她忠心耿耿,为她赴汤蹈火。 也许饭桶不能够为她鞍前马后,但是饭桶的忠心她是知道的,沈写意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他一直陪伴左右,齐钰根本活不到今天。 “世子殿下,依你看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沈写意也没有直接说这件事情,只是把目光转向齐钰,他想看看这种情况下去,会怎么选择。 原本是花七自己要自杀的,可是到最后却是这个男人逼着花七要杀她。 “花七,你也看到了刚刚做的事情,刚刚那命是你的,与孤和沈王爷两个人无关,孤只是想再给你一个机会,问你到底要怎么选择?” 齐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选择权在你的手里,孤与沈王爷也无权决定。”齐钰接着说道。 齐钰说的是假话,如果花七还执意要自杀的话,她还是会亲手夺下花七手中的那把刀,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花七死在自己的面前。 毕竟,她心里也知道花七的价值。 而且她说到做到,如果花七死了自己就不能不放过这个侍卫,可是这样的人渣放出去又有什么用?但只能祸害其他的女子。 所以倘若花七再次自杀齐钰也会阻止的。 “花七已经想通了,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什么用了,与其一辈子这样活着,那不如将生的机会留给他。” 花七此刻是微笑着的,似乎一点也不在乎,对对什么事情都已经看清了的模样。 “就算他说的所有话都是假的,他对奴婢曾经的那些忠心也全部都是假的,可是那段回忆却是真的,奴婢现在知道了真相,与其痛苦一辈子还不如就这样了结自己的性命。” 花七说得很干脆,不给齐钰一点反驳的理由。 可尽管这样齐钰也不会因为她自杀就不出手拦住她。 自己确实是说过让她自己选择,可是齐钰并没有说也不允许她就这样做出选择。 花七是楚国送给齐国的宫女,那现在就是齐钰的东西,可以算作私人物品,没有人权,所以她要怎么做,还是齐钰说了算。 齐钰若是尊重她的选择,那是大发慈悲,若是不尊重她的选择,也没有人能够说什么,这是规矩。 “你真的想清楚了?” 齐钰还是有些不甘心,听着她的这番话,心中很不舒服。 “倘若你留下来,你大可以不必受尽凌辱。本王知道你在楚国定然是受了很多委屈,但世子也不可能宠幸于你。” 沈写意此刻说的是实话,齐钰她一个女子又怎么宠幸她们呢?不可能因为自己可怜就可以做出这等违背常理的事情。 “世子殿下和沈王爷不用再问了,花七已经下定决心,如今活在这世界上也没有意思,与花七而言,死才是最好的归路。” 原本应该是齐钰赐死她,最后却变成了沈写意和齐钰都希望她活。奈何她心意已决。 “花七你要想清楚。你在楚国受了非人的折磨,所以你这样决绝赴死,因为你知道,活下来以后,无论走那条路,都是一样的潦倒。” “但是本王答应你,若是你活下来,从此以后,为中城御殿,为本王和世子殿下效劳,那定然不会亏待了你。” “我们中城御殿是怎样对待下人的,想必你也看出了一二,总该知道世子殿下是怎样的人。” “你们楚国女子送到我们骑过来想要做什么事情,本王和世子殿下自然也知道一二,看如今这副模样你应该也已经知道了,你们定然是失败了。” 齐钰实在没有想到,沈写意就这样信心满满就这样把底牌给爆了出来。 “你们如今已经失败了,就算世子殿下殿下不赐死,你们几个的余生,自然也是得不到重新宠幸,寂然而落魄。” “追随世子殿下,等到世子殿下成功登基,自然有你的一个位置。”沈写意摇着扇子慢悠悠的说,每一句话里都满满的都是诱惑。 一个经历多了世态炎凉颠沛流离的人,如今有一个安定的住处有一个可盼望的未来,心中会有多少分感动。 听到这番话,花七原本没有一丝希望的眼中燃起了一丝光亮。依照沈写意这番话来说,她是不是可以跟随着世子殿下? 看得出来世子殿下心性不坏而且待人和善,如今已经发生了这样的事,她也可以笃定世子殿下竟然不会宠幸于她。 既然已经确定了世子殿下不会宠幸于她,那她在中城御殿往后的日子,必定是非常难过,若是脱离楚国成为世子殿下的人,那自此人生就不一样了。 “沈王爷此话可是当真,倘若奴婢能够追随世子殿下,那将是三生的荣幸,可是……”花七心中满是感动但却还有一个顾虑。 “什么?”齐钰听到花七这样说,心中不免有些不解,难道她还有什么顾虑吗?沈写意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 “花七体内有一种毒,只能日日服用那药物才能维持生命,若是奴婢脱离了楚国,那离死也就不远了。” 齐钰和沈写意听到这番话相视一笑,花七自然是不知道,他们中城御殿内有一位庭之这样的神医。 ##第146章 齐王出行 虽说中城御殿有庭之这样的神医,当花七光明正大脱离楚国时候,可以保花七让她不受毒药影响。但是就目前来看,花七还不能脱离楚国。 当然不是因为她身上的毒,她身上的毒对于庭之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更重要的是现在他还是楚国的卧底。 楚国并不知道也不会想到花七已经投靠了齐国的世子殿下,所以对于楚国来说他们人就会把一些情报交给花七。 沈写意和齐钰一心想要保住花七也和这些东西有一部分关系。倘若花期转投到了齐钰这里被楚国的人知道,那他们也会想尽办法对花七。 那时候情况就困难的多了,所以这件事情目前还要保密,不能打草惊蛇。 但是花七身边这个男人却不能留下。 “花七,今日必定要杀死这个男人,就此你……”齐钰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是个男人知道一切秘密,既然花七已经投靠了世子殿下,那这个男人定然是不能留的了。 “世子殿下,花七已经看清了这个男人的面目,花七愿意自己死,只不过是害怕就算自己活了下来,余生也是颠沛落魄,那样还不如死了算了。” 这时候花七才说出实话。 “那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我们动手?”齐钰对于这个男人早就恶心至极,若要他动手他心中还有些嫌弃。 “奴婢与他毕竟相识一场,也不忍心花钱看,不如就向他放出宫去……”看来花七心中还是念旧情的,齐钰果真没有看错人,她是一个重情重义的人。倘若真的是那样冷血无情的人,那齐钰心中倒还要警惕三分。 “这绝对不行,如今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秘密,要成就一些事,必定得牺牲一些事情,况且他对你的那副嘴脸,你又不是没有看到,如今为何为了他求情?” 齐钰也不是冷血无情的人,可是该绝情时必定绝情,儿女情长定然成不了大事。 更何况是个男人看的出来也是那种胆小怕死的人,倘若到时候有人抓住了他,他必定一股脑的把事情全部都供了出来。 即使这样的几率很小,那齐钰也要提防三分。 “那世子殿下要怎么处理?花七也无话可说。”花七自然知道齐钰的苦心,既然自己已经决心跟随齐钰那以前的事情自然要放下,更何况这个男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地方。 今日还要多她们这样一闹才让她看清了这个男人,不至于一直被蒙在鼓里。 “你跟随孤回去先吧,你这般衣衫不整的模样在外面,也不合适。这个男人自然有人会处理他。”齐钰看着她现在这个衣衫不整的模样摇了摇头。 花七点头便跟上了齐钰。 但是沈写意并没有急着跟上去,而是留了下来,他要留下来处理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这般心性,倘若不除必定后患无穷。 “沈王爷……饶过……”这个男人知道沈写意的手段,看到沈写意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只感觉双腿打颤。 但是沈写意并没有给他多说的机会,一颗石子下去,便没入了他的眉心。 如今他对这石子的操控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 而这个男人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只觉得眉心一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那双猥琐的眼睛瞪得大大,血丝从他的眉心流下来,而他整个人也直直的倒在了地上。 像他这种人,死有余辜。 齐钰这边则是带着花七回到了寝殿,给了她一套衣服,让她洗漱洗漱。衣服是齐钰自己的,是一整套的宫服,但是却是女子穿的,素雅的蓝色。但是花七并没有起疑心。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世子殿下是个女子。而且不管是谁都会认为这衣服是世子妃留在世子殿下寝殿的,这也是极其正常的。 “你住在孤这里也不合适,不如便搬去世子妃那里住吧,孤会与她讲清楚的。”齐钰也考虑到这一点,住在他的寝殿实在不合适。 “但是花九也在世子妃的寝殿。”花七突然想到这一点,觉得她们两个人似乎有些不合适。 “确实如此。”如今花七已经投靠了齐钰,那齐钰定然不会亏待了她,毕竟她已经是她手下的人了,所以白莲定然也会对她让三分。 可是花九就不一样了,她在白莲的寝殿内,简直过得连宫女都不如,到时候花九看的花七过得那般潇洒,心中必然会不满,而且疑心也是早晚的事情。 “那你便在孤的寝殿先住下吧。”齐钰也考虑到姜蘅前阵子来问自己。现在花七直接住在了自己的寝殿,总不会被怀疑吧。 而且不过是一个女子住在了自己的寝殿,外界再怎么传,也不会传自己日日流连女色,况且这是楚国送给齐国的礼,齐钰宠幸那也是理所应当。 于是花七便安心的在齐钰的寝殿里住下了,每日里仍旧按时服用着楚国的药物。 但是庭之依然在研究可以解开那药物毒性的药,想必不久就会有结果。 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齐钰这些日子都是,待在中城御殿没有踏出一步,可是俗话说得好,祸不单行福无双至。总有人把矛头指向她。 女人是非总是很多,这一切还要从齐王的微服私访说起。 齐钰在瘟疫泛滥时,外出视察过民情。那时候赢得了外界百姓的一致好评,民间都在传世子殿下英明。相反齐王是名声就被慢慢的打压下去。 齐王既为世子如今博得一片喝彩而感到高兴,也心中也有所动摇。在他看来,齐钰毕竟是一个女子,如今让她做世子,也只是权宜之计。 倘若日后真的要登基,那也必定有人在幕后操控。 毕竟一个女子能成什么大事? 所以就这样来看对齐钰的这一片欢呼,也不知是好是坏。 权力和赞美迟早会让人丧失理智。即使齐钰是一个女子,可是在楚国也有女王的历史。 到时候齐钰摆脱了齐王的控制,连沈写意都控制不住,怎么办?男的这齐国也要像楚国一样有一个女王吗?简直荒唐。 而齐王自己也应该趁着这波热潮没有下去,去赢一片和声。 毕竟那个时候瘟疫已经压了下去,也不必再担心感染瘟疫了,世子殿下不顾危险外出察访民情,为百姓们治疗的名声已经传得很远。 这时候,倘若齐王也在微服私访,到时候传出去的可以为父子俩的一个好名声,也不至于只有齐钰一个人,独占鳌头。 在这里不得不说,齐王当真是目光短浅心胸狭隘。否则也不可能让齐国一日衰退下去。 这原本应当是微服私访,奈何齐王原本就是想借这次微服私访宣传自己的名声,所以虽说是隐藏了身份,可是这最后出行的时候,这却变成了公开的秘密。 既然已经是公开的秘密,那必然有很多人知道,就有人想借此机会见天子一面,而借此飞上枝头变凤凰。 绮罗就是其中一个。 ##第147章 费尽心机 这绮罗原本是朝中一个小官的女儿,生的是极其不错,也可以称得上是貌美如花,奈何地位低下,也没有机会见到齐王一面。 而小官小人家也自然是这样,既不穷也不富,偏偏生活在富贵边缘。 倘若是乞丐也就算了,每日里有一口饱饭便满足的很,最痛苦的就是这种生活,在富贵边缘的人,每日里看到的都是荣华富贵,锦衣玉食,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得不到,明明一切触而可及,却显得那么遥远。 所以一家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自己这个正当好年华而又如花似玉的女儿,成为后宫大军的一员。 虽然说后宫人多可是却很少有人脱颖而出。 尽管机会很小,但是只要进了后宫,那一切便有机会,绮罗这样的资质,崛起也不是难事。到时候绮罗父亲加官加爵也指日可待。 所以一家人都指望着绮罗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所以这时候齐王微服私访自然变成了是一个好机会。 绮罗若是装作与齐王偶然相遇,就不会引起怀疑。 倘若她的父亲要光明正大的将绮罗推荐给齐王,绮罗最后若是没有得宠,他们家世低微,她在宫中自然会受尽欺凌。 虽说男尊女卑的思想很严重,可是独生的一个千金小姐不可能就当做下人看待,仍然是心头肉手中宝。 但是绮罗若是得宠了,他们一家就会引来朝中其他人的眼红。而一些官员也会纷纷效仿,将自己的女儿推荐给齐王,到时候绮罗的地位就危险的很。 所以这一次齐王的微服私访,真的是千载难得的好机会。 所以绮罗就扮成了一个普通的民间女子。原本她就是小官的女儿,身份地位并不高,在高高在上的齐王看来,那等七八品的小官也不过是个平民百姓罢了。 既然有心,那事情自然办得很顺利。 加之齐王微服私访的那段时间正是临近端午,所以街上自然热热闹闹,赶集日子也是热闹的反常。 而且绮罗就是借着这次赶集,结识了齐王。不过是看准时机一个回眸,就让齐王行动得派人找了三条街。 最后还是在豆腐店找到她。 但当然不是卖豆腐,而是买豆腐。 齐王早就看惯了宫中那些娇嫩的女人,一时间看到了普通民间仍有这般美艳的女子,自然心动,当晚就将绮罗带回了客栈。 可以说,原本齐王来微服私访就是要得到名声,此刻得到的东西却是绮罗。 而绮罗是一个“普通民间女子”,自然要矜持一些,可是面前的这个是圣上,自己总不能拒绝他,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于是便声称自己一个普通女子倘若就这样跟了他,他却不愿意的话,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今日缘分已到,自己不管他是穷或富裕,就愿意就这样跟随他。 就算没有一个名分,琪罗也毫不在意。她只求他能够将他带回府邸,就算成为他身边的一个侍妾。绮罗心中也是极其感激。 而齐王身边那些女人,日日里都是阿谀奉承,何时见过这般真性情决绝的女子呢?一时间对绮罗竟然一见钟情,将她带回了宫。 绮罗这面具倒是戴的好,自导自演,完全不怯场,还骗过了那么多人,靠着一己之力到了宫中。 本按照规矩,她是要从最低位开始放起的,毕竟她身份低微。 可是,齐王竟然不顾旁人眼光,一下就封了锦妃,自此后,日日宠幸于她。 而且绮罗也是一个正常女子,没有任何避孕措施下的宠幸,自然很快就怀了孕。如今也不过二月有余,绮罗便被查出身孕。 而齐王听闻这个消息,自然也是欣喜若狂,他最爱的女人怀了孕,即将为他诞下子嗣。 若是带下的是个皇子,那齐钰这个世子自然可以退位让贤,毕竟让一个男子来承担世子是这个位置比一个女子好。 也不必每日里提心吊胆的齐钰的身份被发现。 而齐钰对于这件事情者是没有上心的,就算如今怀了身孕,诞下是男孩还是女孩首先说不一定,若是诞下一个皇子,也还有十几年才能够长大成人,齐钰不愁当不上齐王。 倘若真的有人来接替这个位置,她也乐得拱手相让。 当初一番当齐王的决心,也不过是因为箭在弦上,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若是有人来接手,她更愿意过沈写意那种不问世事不食烟火的生活。 但是事情就出在绮罗怀孕身上,分明保孕的措施做得极其的好,毕竟齐王日日里心心念只盼着这一个皇子出世,心中自然是极高兴的,可是绮罗却莫名其妙的流产了。 对于这件事情,齐王自然大怒。怎么好好的孩子说没就没了?于是发誓要查出那个凶手并将她凌迟处死。可是在这个时候,绮罗却将矛头指向了齐钰,声称是齐钰害死那自己腹中的胎儿。 这可是大罪。于是不明就里的就被传唤到了齐王的养心殿。 “……”这时齐玉接到传报是十分无语的,怎么什么矛头都指向自己,自己好像也没有得罪过她们。 而此刻骑虎难下,既然已经到了养心殿,那自然得给出一个交代,就算是给不出交代,那也得想办法澄清自己是清白的。 理所应当的,齐钰的身边仍然跟着饭桶和沈写意,出于缜密考虑,沈写意细细考虑一番后,把庭之也带了过去。 此时养心殿内气氛凝重,原本齐王最关爱的这个世子殿下此刻跪在地上,而面前坐坐着的是齐王,他旁边楚楚可怜依偎着一个女子自然就是绮罗。 绮罗因为刚刚流产,所以面色看起来比较憔悴,可是还是掩不住她的娇美动人,这当真是一个美人,连白莲和她相比都要逊色三分。 也无怪乎齐王会一直独宠于她。 “世子,你且说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齐王的话里面有隐藏不住的愤怒。绮罗是他最爱的女人,如今又怀了皇子,而齐王得到的消息是齐钰害死了自己尚未出生的龙胎,就算目前没有拿出证据,齐王听到这个消息也火冒三丈。 这个皇子出生,自然就会威胁到齐钰的地位,齐钰为了保全自己的世子殿下的位置,做出这种事情也是理所应当。 似乎从哪个方面看齐钰出手做这件事情,这个事情都是成立的,不需要任何其他的证据。 “儿臣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倘若真的要诬告儿臣,儿臣请求拿出证据来。”齐钰自然不背这黑锅。 “世子殿下,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世子殿下为何要谋害我腹中的胎儿?”绮罗这个女人此刻又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锦妃娘娘,诬告人自然也要拿出证据来。”齐钰身正不怕影子歪,在这里就用了诬告这个词。 “齐王陛下,还请陛下为臣妾做主,臣妾对陛下死心塌地,所说的一切都是实话,世子殿下竟然声称臣妾是诬告。难道为了诬告世子殿下,臣妾连自己腹中的胎儿都不顾了吗?” 齐钰对着眼前这个女人是十分无语,口口声声说是自己诬告她,可是却拿不出半点证据来,只会装可怜。 这等白莲花竟然比白莲这样的女人还有还要白莲花。 恐怕连世子妃白莲见到这样的女子都要甘拜下风吧。 ##第148章 搬弄是非 “容儿臣说句不敬的话,虽然锦娘娘是儿臣的长辈,但是锦妃娘娘没有任何证据,就这样污蔑儿臣,那儿臣是真不服气的,父皇可要为儿臣主持公道。” 沈写意此刻就坐在一旁,紧缩眉头,看来对于这件事情,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解决,这个场景他也不好说什么,如今越来越多的事情都需要齐钰自己慢慢着手来做。 他总不可能帮齐钰一辈子,所以他在慢慢的让齐钰自己尝试着去做很多事情。 但是今天这件事情非同小可。倘若齐王真的相信了这个绮罗的话而怪罪了齐钰,后果不堪设想。 “证据?” 绮罗原先一直在回避证据这个话题,但是这个时候自己要主动提了出来。齐钰看到她这样一说,那不心里不由的想,莫非她还能拿出证据? 先前齐钰一直要她拿出证据,说是她污蔑自己的,可是倘若她真的伪造了证据,那该怎么办呢? 火来水淹水来土掩,看来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承认。 “希望陛下这件事情确实要讲证据,锦妃娘娘的一面之辞不是不可以相信,但是就这样未免太过于武断。” “世子殿下儿时本王便陪着她,是看着她长大的,虽说臣与世子殿下之间的感情不如陛下与是世子殿下之间的感情那般浓厚,但是也是极其在意的。” “锦妃娘娘说的话确是令人信服,可是也得给出证据,否则一面之词难以服众。” 在这种情况下,沈写意也不好说什么,他是靠着自己的贡献做上王爷这个位置的,与世子殿下最亲近的身份也不过是她的太傅,这种家事他是插不上手的。 尽管他在齐国的地位,连齐王都要礼让三分,可是这种事情上齐王怎么可能马虎,怎么会让他一个外人插手呢? 沈写意在这件事情上不能多说,多说无益。 “锦妃,你的证据拿出来吧,好让这个顽劣的世子没有话可讲。”齐王像胸有成竹吩咐绮罗,看起来对于齐钰害死龙胎这件事情已经认定。 尽管他再怎么宠爱绮罗,规矩也是不可少的,所以此时也称绮罗为锦妃。 “来人,把香茗带上来。”绮罗这个时候终于下了吩咐,但是齐钰听到这个名字,心里咯噔了一声。 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一时间却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虽然说平日里不是经常接触到,但好像总绕在自己身边。 这个叫香茗的宫女被带上了以后,齐钰才明白到底什么时候见过她。 她竟然是中城御殿的宫女。 没想到在中城御殿里还会有这种人,再怎么说齐钰待中城御殿的下人也不薄啊,她今日竟然要做出这种事,居然要帮着绮罗要伪造证据。 她是有什么把柄难处在这个绮罗手上,抑或是被绮罗的钱财诱惑? “拜见齐王陛下,锦妃娘娘,世子殿下,沈王爷。”香茗看起来是下人该有的卑微模样,根本就不敢抬头看人。 但是齐钰却不由得冷笑一声,不管她是什么理由,今日既然出来作伪证,那她往后也不会再顾及到情分。 若是等到她从这件事情里脱身以后,他定然不会饶过这个香茗。 如果她没有记错,这个宫女就是那日劝自己不要喝酒的那个宫女。尽管当时她已经烂醉,但对于这个宫女的脸,还是有那么一点印象的。 她记得当时自己是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后来记起来这件事情,原本是要找到这个宫女,补偿一番,可是命令下去了却没有找到她。 一时间齐钰以为她不愿意受赏,就没有放在心上,只以为是这个宫女不愿意露面罢了。没想到近来居然在暗中勾结这个绮罗在筹划这样的事情。 “香茗你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绮罗看起来胸有成竹,趾高气昂。 “那时楚国三皇子才刚刚送那五个没人人送到中城御殿,而世子殿下却因为陆阁老一事悲痛欲绝,想要借酒浇愁,无心关心那些美人。” “奴婢过去劝酒时便听到世子殿下在那里自言自语,奴婢劝告了几句,世子殿下便对奴婢劈头盖脸的大骂起来,所以奴婢也不便多说,但是又不放心,就这样离开,于是便在旁边静静的站着,想看看世子殿下有何吩咐。” 齐钰没想到这个香茗那日喝酒的事情提了出来,也不知道她一时间意欲何为。 “但是让奴婢没有想到的是,在世子殿下喝的烂醉如泥以后嘴中喃喃自语的并不是陆阁老一事,反而是关于锦妃娘娘的事。” “那时候,世子殿下嘴中喃喃的似乎是什么齐王陛下带来了带回来一个身份低微的女子,竟然那般专宠。” “当时奴婢感觉万般恐慌,居然听到了这样的话,但是奴婢该死,最后还听完了。” “大概的意思就是世子殿下担心锦妃娘娘肚子里的龙胎威胁到自己,所以就在瑾锦妃娘娘每日的饭菜里下了药,让锦妃娘娘怀不上龙胎,这样他世子殿下的位置便可以稳固。” “当时奴婢吓坏了,完全不敢说话,一时间也不知是真是假,如今听到锦妃娘娘流产的消息,才惊觉这竟然是真的,一时间又悔又怕,于是便急忙来到锦妃娘娘这里请罪。” “当时世子殿下说下的要是让锦妃娘娘怀不上龙胎的,但是世子殿下定然没有想到锦妃娘娘当时已经怀上了。而这药日积月累,才导致了锦妃娘娘小产。” 齐钰听完这番话,心里只觉得好笑,简直不可以!若是相信这番话的人才是傻子。 可是没有想到绮罗竟然说:“世子殿下,臣妾与世子无怨无仇,世子殿下为了这虚无缥缈的世子之位,便要杀死臣妾腹中的龙胎!” “臣妾腹中的龙胎也不知是男是女,世子殿下就下此毒手,臣妾恳求齐王陛下,倘若臣妾往后若是诞下龙子千万不可封为世子,以免再遭受迫害。” 这一番话说的听起来是感人肺腑,可齐钰只是在心中冷笑,她如今所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为了往后自己的皇子能够当上世子吗? “这香茗确实是孤宫中的宫女,可是不是儿臣的贴身宫女。儿臣的贴身宫女苏锦,有什么事情可以叫苏锦上来问,更何况那日,孤醉酒时是沈王爷陪着孤。” “写意,此话当真?”齐王似乎也认识到证据不足,所以转头问道沈写意求证事情的真假。 “这,世子殿下那日醉酒时确实是本王陪在旁边,但是当时这个宫女确实在那里。”沈写意确实是救齐钰心切,但是话也不能乱说,只能实话实说。 毒害龙胎这样的事情可不是小事,所以一切都要实话实说,若是此刻有造假之处,说不定这是他们设下的圈套。 绮罗这个女人,沈写意也了解过一二,知道心机不是一般的重,甚至比世子妃还要令人唏嘘,此刻这计谋如此拙劣,所以指不定这是不是计中计。 ##第149章 百口莫辩 “既然是这样,世子殿下,你还有什么话好说?”绮罗又是这句话,让齐钰听了心烦意乱的,这个女人事情可真是多。 自己根本就没有招惹上她,可是她却非要来招惹齐钰。等到这件事情过去以后,看齐钰怎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但是就目前来看,还是先解决这件事情要紧。 “父王,儿臣认为以这个宫女的一面之词,根本就不足以定儿臣的罪名,臣心有不服。”齐钰没有做过的事,自然就不能这样轻易的承认,不知道这个女人耍的是什么花招,若是自己承认了以后,也不知道下场会怎么样。 所以不管以何种角度来看,她都不能承认。 “证据不足?”绮罗挑了挑眉,眼神中满是得意,她现在正对着齐钰,而齐王恰恰看不到她的眼神。 看来这个锦妃娘娘是诚心要和他这个世子殿下作对了。 “来人,带朱砂。”没想到绮罗那里居然还有人,不知道她为了这件事情做了多久的准备,又安排了多少伪造的证据,看来真是心思缜密。 这时另一个宫女被带了上来,这个工具看起来长相平平,有些虎背熊腰,但是给人一种痴痴傻傻的感觉,特别是那眼神,似乎有些呆滞。 “朱砂,你来说说到底,世子殿下是怎么指使你做出这些事情的。” 那个朱砂看起来痴痴傻傻的模样,但是齐钰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灵光,看起来这些都是她装的。 她唯唯诺诺的开口:“奴婢原本是绮罗娘娘宫里的一名宫人,本本分分的在厨房做事,可是有一日,世子殿下身边的那位公公饭桶突然找到奴婢。” “奴婢感觉很奇怪,像饭桶公公一直是侍奉世子殿下的奴婢,奴婢原本是应当和他没有任何交集,没想到反而更虽然主动来找奴婢,随之给了奴婢一包药。” “奴婢当时诚惶诚恐,不知道到底要做什么,没想到饭桶公公又给了奴婢很多银两首饰,告诉奴婢,只要在锦妃娘娘饭菜里面下药,这些银两首饰便都是奴婢的。” “而且饭桶公公跟我说,这一切神不知鬼不觉,最后肯定不会被人所发现,所以奴婢一时财迷心窍,便做出了出了这样的傻事。” 那个名叫朱砂的宫女,一边说一边流泪,好像真的是被逼无奈,齐钰心中一万点无语,她什么时候叫过饭桶去做这样的事情,这谎话编的也太离谱了吧。 但是看她们装的煞有介事,她心中也暗道不好,他们一个一个的拿出证据来,就算是伪造的,但是齐王也会相信的。 她当真是很冤。 “那些世子赏给你的银两和首饰在哪里?”没想到齐王就问出了这样的话,这样的问题让其于心中一凉。 齐钰的中城御殿的银两首饰是不少,更何况上一次齐钰生辰之时的时候也有人送了很多了,但是齐钰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东西,将它们都分发给了宫女。 这件事情齐王的是不知道的,知道了肯定会怪罪自己。 所以要得到齐钰宫中的一些首饰银两,那自然是非常的简单。 不一会儿,又有人拿上了一些银两和首饰,首饰中有一只翡翠玉簪,倒是很显眼。 “世子,朕这么相信你,你居然对朕的龙胎做出这种事情,世子殿下的位置难道就会比手足之情更重吗?他只是一个尚未出生的胎儿而已!” 齐王看到那个玉簪,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起来,认定了就是齐钰,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齐钰已经不记得那个玉簪是什么来头了,毕竟收礼的都是饭桶,她从来都没有关注过这些东西。 但是看到齐王这个脸色,齐钰就知道这玉簪大概是他身边的什么人送给他的。 这样贵重的东西,说什么也会好好收藏的,要是说赏给了宫女,齐王不仅不会相信,反而会大发雷霆吧。 这时候他真的是百口莫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这件事情,不是朕不给你机会,如今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你,朕也没有别的办法,你竟然做出了这件事情,那些要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责任。” “你身为世子,居然还做出这种事情,你对得起你的身份吗?朕本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也很放心将承皇位交给你,本想过几年便退位让你登基,可是如今你做出这样的事情,看出来你还是小孩子心性,你叫朕如何放心!” 齐王这时候说的这么好听,但是谁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呢? 哪个帝王不是想一辈子坐在皇位上享尽荣华富贵呢? “来人,将世子殿下带下去。”齐王挥挥手,眼中满是无奈。 齐钰这时候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冷冷的看着绮罗。这个女人的心机倒是很重,但是她以为这样就完了吗? 她确实被带下去,或许要面临的就是软禁,但是她身边还有沈写意。尽管她被软禁,但是不可能就这样白白的受冤枉。 齐王也不可能因为这件事情就处死他。来日方长,往后到底谁更胜一筹。绮罗,还是走着瞧吧。 绮罗的心中却是窃喜,尽管牺牲了她她腹中的龙胎,但是起码也给了这个世子殿下一记重击,看着这个世子殿下如鱼得水现在却被自己摆了一道的模样,绮罗心中却留不住的得意。 孩子可以再有,世子的位置终究还是她绮罗的皇子的。 可绮罗既然能够这样污蔑这个世子殿下,自然也不是吃醋的,她知道这样一次是搬不倒他的。 自己若想要自己往后的皇子坐上世子这个位置,而自己要做上王太后这个位置,必得要再实些手段。 而这个世子能博得如此英明,自然也是有一些办法的,自己也要处处提防着,不能被她反摆一道。 沈写意齐钰被拉了下去,摇了摇头,不是沈写意不救,可是他也不能中了别人的计中计,不管他们有没有这样的连环计,这样几简陋的计划总是让人生疑。 没有做过的事情,清者自清,他们一定会在齐钰被关抑的这段时间里找出证据的。 齐钰虽然暂时被关押中,齐王也不会立刻处置他,毕竟此时的世子在民间已经有了一定的威望,贸然惩罚可能会引起动荡。 这个女人倒是有一些手段,但是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对付不了一个女人吗?沈写意摇了摇扇子,这件事情来的太突然了,他实在没有准备。 ##第150章 庭之出马 但这时,令大家都没有想到的是,一直默默的站在旁边,没有丝毫存在感的庭之,却倏然往前迈上一步说道:“草民是世子殿下在民间救回来的,如今世子殿下遭此大难和世子殿下同生死共患难。” 原本大家都没有注意到他,但这个时候他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中,不由得让大家眼前一亮,不论男女都为他的潇洒俊美所叹服。 庭之当真是生的很俊美的,身材虽然不及神洗一那般高大,可是也不算矮,有些瘦,所以看起来极其高挑。 加之他的那张脸也是面若桃花,一双眼睛比女子还能魅惑众生,肌肤白皙。原本因为饶城的事情有几分憔悴,但是这段时间在中城御殿里休养得好,整个人看起来都有精神多了。 这样一张脸,不会让别人惊叹那才奇怪。 “你是民间的?”齐王似乎有些不相信,民间竟然能出如此美男子,这等美男子,不仅是面庞长得极好,身上的气质也是出淤泥而不染,倘若真的有这样的男子,怎么可能会被埋没了? 毕竟男子与女子不同,女子每日里都要待在闺房,外出一步都要蒙着面纱,可是男子倘若真的长相英俊,亦或是气质出众,百姓们都会以一传十以十传百。 所以像庭之这样的人,没有出名实在奇怪。 “齐王陛下不知,草民原本是商贾之家的,但是家道中落,父母又得罪了楚国的高官,于是家人也遭到不幸。” “原本草民在商贾之家,虽说是铜臭味不可闻,但益慕圣贤,所以也识字几个,加之五体不勤,不识五谷,家道中落后无依无靠,只能乞讨为生。” “去年冬日世子殿下将草民从繁京街头捡回来,那时候草民已经奄奄一息,若非世子殿下,早就该一命呜呼了。” “所以从那时起,草民就对这黄天厚土立誓,誓死追随世子殿下,上刀山下火海,做牛做马在所不辞,何况是这牢狱之灾!” “所以草民恳请陛下能让草民一同被关押,与世子殿下共患难。” 庭之这些话说的声泪俱下感激涕零,在场的人都听得纷纷动容,甚至有几个宫女还要落下泪来,这般凄惨的经历,所以才造就了庭之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独立于世的傲然气质啊! 齐钰刚刚心中还满是愤怒,听到庭之这番话强忍着才没有让自己笑出来,他还真是会编啊,她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的,尽管庭之从来都没有说过。 可能庭之觉得现在时候未到吧,所以根本就没有提过他是周国落魄贵族陈氏家族第七代单传子,可他确实是因为家道中落才流落在齐国的。 这一番话说的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让人听起来不由自主的相信。 如果这不是真的,那他身上的气质怎么解释呢?不可能凭空冒出来这样一个气质出众的美男子而无人知晓。 “庭之,你不必这样。”尽管齐钰强忍住不想让自己笑出来,可是脸上的表情还是微微有所动容,所以就将计就计,装作一副无奈的模样劝道。 “世子殿下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草民这条命都是世子殿下给的,从世子殿下给庭之那个热馒头开始,草民就认定了世子殿下是庭之这辈子唯一的主人。” 庭之看起来眼眶泛红,装的确实很逼真,在场几个人纷纷流下泪来,但是迫于场面只能以袖掩面。 “若你有这份心,那朕就准许了。”齐王也看不下去了,挥了挥手,便答应了他。 就这样,庭之称心如意的跟着齐钰一起被软禁在了养心殿的偏殿。 “庭之,你为何要这样做?这件事事先似乎并没有与太傅说过?”齐钰心中不免疑惑,此时已经顾不得那时的搞笑,现在已经被软禁,要思考的自然是正事。 “世子殿下定然还记得陆阁老上次被软禁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也是担心世子殿下,那群被名利蒙了双眼的人,不知道为了他们自己会不择手段的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庭之说到这里,也很气愤,看起来愤愤不平,齐钰一听到陆阁老的事情便沉默了下来,陆阁老那件事情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教训。 陆阁老当时冒险进谏齐王,劝齐王不要收下那几个美女,齐王不但不听,反而把陆阁老软禁起来,结果第二天陆阁老便暴毙而亡,这些事情都与那个楚国三皇子和那些美女分不开。 如今虽然已经没有楚国三皇子和那些美女在场,可是处处还是要提防着一些。 这是他们与绮罗的第一次交手,他们也不知道绮罗这个女人除了面上的美艳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由这次看来也看的出,她身为女子,能够充分的利用她女子美貌的优势,拿轻易博取男人的同情心,达到自己的目的。 她所做的这些,在齐钰看来不过是为了她此后的皇子能够坐上世子的位子,但是是不是真的这样,还有待考究。 “庭之,依照你看她做这些到底是什么目的?”齐钰心中已经猜了个大概,可还是要征询一下庭之的意见。 因为这种事情一个人猜想往往只能猜到一个方面,可是多个人猜想却能猜到多个方面,而自己一个人若是不与他人交流,一直想一直想,便会越发觉得自己是对的,而否认别人的观点。 这就是很多君王常常犯的一个错误,这样才会有君王不听劝谏反而怪罪大臣的事情。 而齐钰则想从源头上避免这点,所以每次对什么事情作出了一个猜测,都会询问身边的人。 “依照庭之看,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庭之摇了摇头,否定了齐钰的观点。 虽说齐钰还没有说出她的观点到底是什么,可是从她的言行中庭之也听出了她的意思,只不过是没有明说罢了。 “倘若这个叫做绮罗的女人,真的是想要争抢齐国世子这个位置,不可能亲手杀死自己的胎儿。” “怀一次龙胎是极其不容易的,更何况是在这深宫之中,意外重重。还有许多嫔妃在那里虎视眈眈。” “如今她这明显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胎儿,对身体的伤害也极其大,很有可能再也受不上孕,她不可能冒这么大的风险去做这件事情。” ##第151章 往事如昨 庭之是一个郎中医术高超,对于这些东西自然是了如指掌,他知道流一次产对于女子身体的伤害有多大。 所以一般女子不到迫不得已是不愿意流产的,一方面是出于亲情,一方面这是出于对身体的考虑,小产对身体的伤害不亚于生育。 都说女子生一个孩子就如同去鬼门关走了一遭,那流产风险虽然说小的多,但是后期的伤害却很长。 现在绮罗做出这样的事情,难道她是不想再有皇子了吗?只是为了扳倒齐钰?这些东西齐钰都不得而知。 齐钰哪里知道绮罗真正的想法? 绮罗确实是小户人家的女儿,也想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但是绮罗的心中却别有想法,对,她是想要荣华富贵,但是她丝毫都不爱齐王。 不爱齐王是理所应当的,后宫三千,又有多少人对齐王是真心的呢? 其实绮罗早就芳心暗许了另外一个人。在她的心中,那个人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没有办法,她知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嫁给他。 那个她心心念念着但是却永远得不到人就是陆阁老的儿子,陆承。 只要是在繁京的人都知道,陆承是陆阁老的儿子,大家都知道陆公子生性孝顺敦厚,对陆阁老的命令从忤逆,但是有一件事情确实从来不听陆阁老的命令。 这便是和齐钰一同厮混。 这件事情入陆阁老已经讲过了许多次,可是陆承从来都当做耳边风,不放在心上。甚至整个繁京都传的沸沸扬扬的陆公子与齐世子的断袖之癖。 绮罗不知道陆承究竟有没有短袖之癖,但是即使是真的有,她也不在乎,因为陆承在她心中是一个信仰般的存在。 毫不夸张的说,她现在能坐上锦妃这个位置,全是因为陆承曾经的一个小举动。 那时候绮罗家中家父尚未做官,因为进京赶考但是资历不佳,所以一家人生活极其窘迫。而男人常年不在家,只有母女两人,生活的艰辛也是可以想象。 所以生计所迫,而且母女独自居住,村中自然有人会有闲言非语,受不了村里人的闲言非语和窘迫的生活,一家人便举步搬到了繁京来做点小生意维持开销,这样绮罗父亲赶考也比较方便。 于是一家人便开了个豆腐店。 由于绮罗的父亲日里需要饱读诗书,这个豆腐店边有绮罗的母亲和绮罗撑起来,绮罗生的美艳,来买豆腐的人自然就多,可是免不了有些小混混动手动脚。 生活所迫,哪有那么好呢? 一次又一个小混混对绮罗动手动脚,试图在街上光天化日之下就强抢良家妇女,而绮罗母女两个人手无缚鸡之力,对于这种调戏不知所措。 这时陆承出现了。 当时他的年龄也不大,但是已经懂得一些事了,加之生性又善良,对于这种事情根本忍受不下去。 他原本是陪着齐玉出来,要去怡红院的,两人原本是高高兴兴的,可是在路上看到了这种事情,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调戏良家妇女,更何况这女子看起来也是二八年华,正当青春的好时候,怎么可以就这样被糟蹋了,他陆承怎么能够不插手呢? 当时齐钰也在旁边,可齐钰只知道一个劲的催他:“怡红院的画纱还等着我们俩呢,你为何在路边这样停留?” 齐钰根本就没有在意街边买豆腐的人家,那时他刚刚逃离了沈写意的魔爪,自然要好好喝上一番。 “阿钰且等等,看街边那小混混竟胆大如斯,调戏良家妇女!”陆承说着便上前去,想教训那个小混混,但齐钰却不以为然,既然陆承已经去了,那自己也不必上前。 陆承在繁京里自然是有一些名声的,也有许多人认得他,那小混混一看是陆府陆阁老的陆公子来了,一时间吓得手都哆嗦起来,就开始求饶。 在那个小混混看来,陆阁老位高权重,要拿他一个小人的性命自然是易如反掌,对于这些人,他们还是敬而远之,不招惹那么多事端的好。 所以陆承一出场那小混混便吓得落荒而逃,而绮罗也记住了陆承这个人。 那时的陆承还很稚嫩,但是眉眼已经长成,眼中的刚毅在绮罗的眼里看来他便是英雄。 而陆承并没有急着走,看着绮罗的豆腐难耐,便派人来将他们家的豆腐全都买走了,陆府大家丁多,那些豆腐还不够一顿的晚饭。 而陆公子勇救良家妇女的美名也传开了。 还记得那年的赶考,绮罗的父亲意外的上了榜,虽说排名较后,但是在一家人看来便是有了希望。 那考官在面对绮罗父亲的时候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你有今日还得感谢陆公子。” 那考官也是会见风使舵的人,看到陆公子曾经为了一个良家妇女做的这些事情虽说不大,但整个繁京都知道了,所以很多人还以为陆公子看上了她,一时间想要讨好绮罗,所以才让绮罗的父亲榜上有名。 毕竟若是绮罗从此以后飞黄腾达,那也少不了自己的好处。 但是没有想到那次过后,陆公子便忘了这个卖豆腐的良家少女。其实陆承根本就没有别的想法,只不过是看不过去了,对那个女子也没有心生其他的想法。 但是陆承没有想到,只不过是自己的举手之劳,改变了他一家的命运,他一家原本是穷愁潦倒,时不时还要遭人压迫,现在却已经当上了小官,日子过得倒是挺滋润的。 但是他们一家始终都没有忘记陆公子的帮助,而陆府最近出了什么事情,他们也是调查的一清二楚,毕竟这年头有钱什么事情办不到呢? 所以目前的办法就只能是让绮罗进宫当妃子,才能够对陆公子有所帮助。 所以一家人百般设计,才让绮罗进宫当了妃子,这样也算是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可是绮罗心中一直记挂着陆承这个人。 而最近正处于消极颓废状态的陆承,自然不知道这件事情。 ##第152章 身份暴露 但是还在牢中的齐钰当然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件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可以说除了绮罗自己知道还有他的家人知道,她从来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过别人。 恐怕陆承早已忘记了这件事情吧,齐钰更是根本就没把这件事情放在心上,也认不出她是当初那个卖豆腐的女子了。 而且绮罗对于这件事情实际上是有私心的,因为齐钰和陆承,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而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让,两个人之间的谣言更加神乎。 而当初绮罗认识陆承的时候他也确实是和齐钰在一起,绮罗也不由得起疑心。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齐王的人,不可能得到路程,但是她还是不甘心就这样看着陆承被齐钰夺走。她知道齐钰也得不到陆承所以她为什么还要苦苦的纠缠肉疼呢? “世子殿下,庭之公子,齐王召见。” 两个人在这里不过被软禁了两三天,就被齐王召见过去了,但是齐钰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不过两三天的时间,难道沈写意已经找到证据吗?亦或是棋王终于要处置他们了吗? 她不得而知,一切只能等到了养心殿的正殿再说。 到了养心殿的正殿以后,只有饭桶,苏锦,沈写意和齐王绮罗几个人在场,当然周围还有几个小宫女,其中也包括了朱砂和香茗,她们两个人是重要的“证人”,自然要被带过来。 “世子殿下,你使得锦妃流产一事很严重,但是今日,朕要追究的不是这件事,而是另外一件事。” 齐王看起来极其威严,但是眼中却没有怒火,是什么事情让齐王现在变得如此镇定? 难道有什么事情会龙胎还重要呢。 “这件事情非同小可,臣妾也认为臣妾腹中的龙胎和这件事情比不上,更何况龙胎可以再有这等神人却是不可再得。” 这时候锦妃也说话了,她也看出了齐王的意思,这一番话他们接下来要讨论的这个人重要性就可见一斑。 齐钰心中不祥的预感越发深。他们在谈论的到底是什么人?他身边又有什么人? 齐钰首先想到的就是庭之,庭之真实的身份是周国落魄贵族陈氏家族第七代单传子,对于医药一方面有很深的造诣,被称为神医不为过。 莫非他们发现了庭之的身份,还是有人泄露了这些东西? 可是如果是真的,那第一反应应该不是要收为己用,而是要铲除他吧,毕竟一个周国贵族,即使是落魄贵族,在齐国的宫中也是不合适的。 谁知道他是真落魄还是假落魄呢。 看齐王这一态度是要收归己用? “香茗说世子的宫中有一位神医能够妙手回春,在那次瘟疫泛滥的时候,也是那位神医出手相救,才使得我们齐国保留了下来,如此说来,他这是齐国的救国恩人。” 齐王这一番话说起来的时候慈眉善目,没有丝毫恼怒的样子。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但是齐钰自从来了皇宫以后,才觉得是帝王心海底针。 “父王在说什么?儿?臣怎么听不懂,那次瘟疫这是沈王爷所配的药,怎么可能儿臣宫中会有一个这样的神人呢?” 齐钰想都不想就否定了,倘若庭之被齐王带走了,那庭之生命就随时有危险。 尽管他的医术高超,可是他的身份在那里,更何况伴君如伴虎,他很不放心,所以庭之这个事情肯定要隐瞒下来。 “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那朕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你身边这位就是那位神医。”齐王看起来有些不悦,也不愿意在绕来绕去,直接开门见山。 听到齐王这番话,齐钰心中才了然。原来事情当真是这样,可是今天无论如何她都不会把庭之的身份说出来,也不会把庭之交出去的。 “齐王陛下这是在说笑吗?草民前几日已然将自己的身份讲清楚了,为何齐王还要说出这番话来,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谗言?”庭之说这番话说的时候不卑不亢。 “草民被误会了,失去了一条性命倒不要紧,但是齐王陛下千万不可以被蒙蔽,否则那小人说不定还在暗中洋洋得意。”庭之接着说道。 他说的这番话,让齐王也有些动摇了。 齐王是一国之君,他的名声自然不能受到玷污。若今天这件事情是假的,传出去以后,他这个齐王的脸怎么挂?别人定会说他昏庸无能听信谗言。 “庭之公子这番话就不对了,虽然奴婢只是一个工人,但是对于这个还是有所了解的。”这时候一直在旁边低着头的香茗突然说话了。 齐钰早该想到香茗既然已经投靠了绮罗,那自然会把中城御殿的秘密说出来。 虽然说知道秘密的人很少,但是在中城御殿也相当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有不少宫人都知道一二。 他们知道的虽然不多,但是他们好歹也清楚庭之是一个齐钰从街上捡回来的一个乞丐。而在那是瘟疫泛滥的时候,若不是庭之鼎力相救,齐钰恐怕连命都没有了。 庭之连着十几二十日在房间里面配药的事情,他们都知道。 “香茗,你这张嘴,孤恨不得撕烂了他。”齐钰此刻咬牙切齿,在心里咒骂,但终于没有说出口。 “父王,你看这宫女嘴巴里尽是一些胡言乱语,先是诬告儿臣使得锦妃娘娘流产,现在说庭之是我们宫中的神医,莫非父王真的相信了?” “父王是一界君王,怎么可以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呢?” 齐钰也实在没办法,终于拿出了一国之君这个称号,齐王在做什么事情前都得掂量掂量这个称号,总不能做出有违他身份的事情来吧。 “世子殿下那倒是说说,那是瘟疫,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王总算问到了这个问题,还好自从那次治理了瘟疫回来,她和沈写意就早就商量好了这件事情,也不至于此刻哑口无言了。 这是沈写意才很配合的站出来:“神医?本王不是什么神医,只是略懂医术罢了。” 沈写意的本事,在座的各位都清楚,医术也略知一二。 说是沈写意治好了瘟疫,总比说一个乞丐来的可信多了。 ##第153章 天涯海角,我等着你 齐王眯着眼,打量着沈写意,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沈写意计算好的,毕竟,谁都没见过沈写意这个太傅出手。 “我怎么不知道太傅你会医术,还有,我问的是世子,家事,太傅还是不要参与了。” 轻飘飘的一句话,把沈写意和齐钰的算盘打了个落空。 齐钰知道,这是齐王逼自己承认,她不明白,明明是她的父亲,为什么总是要让她失望呢,此时,她已经不在意齐王的态度如何,她只想保全庭之。 “父王,此事还要从头说起,可还记得,前些日子,孤出宫,在一间密室中,得到了一位前辈的传承,故而,孤是会医术的。” 没法子,齐钰只能把责任都拦在自己身上,此事因她而起,不能连累其他人了。 “饭桶也是知道的,父王若是不信,可传饭桶前来问话。” 香茗跪在地上,听着齐钰的话,心思复杂,可想起绮罗的话,打了个寒战,只剩下她交代的话。 “齐王陛下,奴婢说的句句属实,若是陛下不信,奴婢可以死明志。” 齐王有些无聊的看着下面的那些人,真当他不知道他们都是要做什么吗? 呵,既然如此,如了她的意又如何,反正,这个世子已经废了。 齐王挥了挥手,制止了齐钰想要说出口的话,暼了一眼香茗,又看向齐钰,悠悠的吐出一口气。 “好了,都别说,朕自有定夺,锦妃,你说,该如何处置为好呢。” 搂着锦妃的肩膀,把她搂在自己怀中,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舒服的他眯了眯眼,这齐王的位置,谁坐都可以,唯独齐钰不成,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 “臣妾听陛下,陛下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锦妃也不多话,就靠在齐王的胸前,笑语晏晏,仿佛齐钰的眼光,没放在她身上一般,看的齐钰牙痒痒。 齐钰她也想反驳,可这个时代,帝王为尊,即使她是下一代帝王,也不可能撼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的体系,她能做的,只有接受二字。 “既然如此,世子之位,钰儿你就退位让贤吧,先休息几日,这段时间,也是累苦了你了,这世子之位,朕也不说了,你心里有数就成。” 齐王撂下这一句如同地雷一般的话,拉着锦妃就走了出去,香茗紧随其后,只留下被这个消息炸晕了的众人。 齐钰有些迷茫,世子之位?怎么就没了呢?明明一切都好好的,只要解释清楚一切就好了,可此时齐王的话,竟然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这么一点小事,怎么会失去了世子的位置呢?还那么坚决,唯一的解释,就是齐王知道了她的身份,不可能,除了特定的几个人之外,哪里还有人知道,可万一,有人背叛了她呢? 想到这里,齐钰心中一动,脑海中闪过几人,随后又摇了摇头,她相信他们,就算她不是学心理的,也知道在古代,背叛意味着什么。 自嘲一笑,还想什么呢,现在没了世子之位,自己也该走了。 走回王府,看着繁荣的一切,她这才发现,原来,齐王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昏。 看到白莲那如画般的身影,她突然有些疲惫,穿越而来的紧张感终于没了,可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没了一点目标。 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她只是想放纵一下,即使她是学心理的,也有疲惫的时候,也需要人安慰,陪伴,可惜,那个人,不是陆承,也不是白莲,没有人能够让她依靠。 这样想着,她趴在桌上,竟然睡了过去。 齐钰走后,宫中的气氛更是压抑,让人呼吸都是困难的。 庭之率先打破了沉默,齐钰救了他,他可不是那忘恩负义之人,既然世子殿下走了,那他也就不必留下了。 “各位,庭之先行告退了,毕竟,恩公大人还等着庭之呢。” 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他没看到众人看他的目光,羡慕,又带着些憧憬。 庭之可以走,剩下的人却不行,比如沈写意,他还要报仇,饭桶,他一个太监,虽说自幼跟着齐钰,说到底也是宫中的一员,出了宫,哪里还有地方可以去。 所以,庭之走了,而他们留下了。 齐钰走的那日,正是明媚之日,沈写意,饭桶等人送她远去,她身后还跟着1一个庭之,笑的贱兮兮的,让他们忍不住想要打他一顿。 看着手里各式各样的东西,齐钰忍不住红了眼眶,这一趟,不亏。 “太傅,”她忍不住哽咽了一下,想要说些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只是在转身之际,向沈写意行了一个礼,那是拜师之日,应该行的礼。 沈写意轻叹了一口气,他知道齐钰的意思。 “去吧,日后我照应着,他们不会有事。” 齐钰她是不愿走的,可齐王逼得她不得不走。 最后远远的看了一眼齐国国都,头也不回的走了,庭之跟在他身后,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点紧张,或者说,早已经习惯了如此。 一路上,她听到了齐王后死去,锦妃为后,她也听到了白莲重回青楼,慢慢的,离齐国越来越远,她竟是再也得不到齐国的任何消息。 直到三年后,她看到了沈写意。 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圆润的身体,和一个纤细如画的女子,饭桶和白莲。 当时,齐钰正在教书,一身藕色的长裙,一头青丝挽起,三年前的少年,已经成为了一个女子,清雅而又不羁,看的沈写意是直皱眉头。 意识到有人来了,齐钰转身,看到三人,眼中竟然泛出了泪花。 擦了擦眼角,齐钰微微一笑:“你们怎么来了?” “你没得到消息吗?齐王驾崩,锦后登基,和她做对了这么久,怎么会不来避避呢。”带着玩笑的话语,从沈写意唇中传了出来。 怎么太傅也学会开玩笑了? 正在这时,门被人打开了,一人火急火燎的跑了进来,拉起齐钰就跑,边跑边叫:“齐师傅,不是俺说你,你嫂子生孩子这么大得事,你怎么梦不在呢……” 嫂子?孩子?三人面面相觑的跟了上去。 三人到的时候,正好看到庭之一脸傻笑的出来,突然蹲在地方,嚎啕大哭,只为了自己后继有人。 晚上,齐钰和沈写意一起坐在屋顶,看着星星,聊了一会儿齐钰走了之后的事。沈写意想要开口,可想起自己的脸,又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了:“阿钰,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天涯海角,到处走走。” 这三年,齐钰已经想开了,那本来就不是她的东西,何必执着。 “本王……我陪着你去,天涯海角,我陪着你。”这是他能给的最大的承诺,并且会一直执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