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梦中往事,情恨难断 “三千年前,鬼君墨泫以迎亲的名义,率领三千精兵长驱直入,攻入妖界皇宫。妖尊念无声没有丝毫准备。妖族被灭了,妖尊念无声魂飞魄散,他的妹妹妖界长公主念无心也死在了战乱中”殷梨合上《六界异闻录》,褐色的眸子里有点点泪花。 “怎么哭了?”倚仪坐在一旁的太妃椅上,好奇的看着殷梨眼里的泪水。 殷梨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对面墙上的一幅画,目光悠远深沉。倚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愣住了。那幅画画得是两个人,一个弹着琴一个吹着箫,弹琴的人穿着一袭红衣,吹青竹玉箫的人则穿着黑色的锦袍。令倚仪愣住的不是这些,而是那两个人竟然一个是妖尊念无声,一个是鬼君墨泫。 “这幅画你是从那里得来的?”倚仪瞬间就把那幅画取了下来,一脸严肃的看着殷梨。似乎那不是一幅画而是一个什么罪证。 殷梨闭上眼睛,想着那幅画是怎么得来的。良久,他才缓缓睁开眼睛,说了一句“忘了,好像以前一直就挂在这里。”他依旧看着殷梨手里的画。 画里的场景很熟悉,好像很久以前发生过,也好像没有发生过模糊不清。 “唉!算了,你没有记忆,问你也是白问”倚仪松了一口气将画重新挂在墙上。 走到书桌前坐下,看着有些茫然的殷梨,想了想才缓缓地说道“你还是不要多想了。那些记忆找不到就算了,你只需要记得我,记得梨坞就好!” 殷梨点点头,继续看书。倚仪坐在一旁玩着笔架上的几纸毛笔。 夕阳西下,风将几片梨花从窗户吹进来,落在殷梨的书上。殷梨捡起洁白的花瓣放到鼻子前闻了闻,花瓣上还残留着淡淡的花香。 突然间,他就笑了,嘴角微微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姐姐,我以前很喜欢梨花吗?”他转过头看着倚仪,眼里充满了期待。 倚仪点点头,“你打小就喜欢梨花。所以我就送了这座宅子给你!”倚仪笑着说了一句,然后看着殷梨,红色的眸子里闪着光。 “哦!”殷梨没有在追问下去,专注的看着手里的书。倚仪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平静的看着窗外的夕阳。突然她说道“再过几日就是青丘狐族太子长言就要婚了,届时你和我一起去看看!别整天闷在这里。本来身子就虚,别闷出病来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殷梨说完依旧看着书。倚仪站起来,看着渐渐消失的落日,想了想该掌灯了,殷梨怕黑。 尽管现在已是春天但夜晚依旧很冷,殷梨虽已位列仙班,但他的身体却比凡人都虚弱,受不了寒。以至于到现在寝宫里还用着炭火。他曾经问过倚仪为什么自己会失忆,身体会这么差?倚仪只是解释道“你历劫失败,八道天雷直直地劈下来,伤到脑袋,导致了失忆。”对于这个解释,殷梨很快就接受了,毕竟倚仪是他的姐姐,是他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他是相信她的。 丫头云凉将炉子里的火生的很旺,让整个屋子都暖烘烘的。殷梨坐在雕花的梨木圆凳上,看着正在生火的云凉突然说了一句“云凉,你跟了我多久了?” 云凉听到这句,身体明显一僵,回过头来,好看的脸上隐隐有些难堪。“回禀少爷,奴婢自从飞升后就一直在这里做事!” “哦!那你应该知道我以前是怎么样子的一个人吧?”殷梨刚说完这句话,就看到云凉的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好像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东西,“怎么了?云凉”新款好心的问了一句。云凉如大梦初醒一般的急忙回答到“少爷以前很喜欢酿酒,对我们这些奴婢也很好。”云凉低着头不敢去看殷梨的眼睛。 “嗯!我知道了,你伺候我睡觉吧!有些困了。”殷梨说完就站了起来,俊俏的脸上有些疲惫。绕过巨大的屏风,走到内间。殷梨伸开双臂,云凉将殷梨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的取下,工整的挂到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 伺候殷梨睡下后,云凉就退出了寝室。雨屋里的人鱼烛依旧烧着,千年不灭。然着的火炉将屋子熏得暖暖的。 云凉刚出门就看见倚仪站在长廊下,急忙上前行礼“上神” 倚仪转过身,眼睛细细的打量着跪在地上的云凉,许久才说道“他睡下了?” “是!”云凉恭恭敬敬的回答到。不敢有半点的隐瞒。 倚仪看着灯火通明的房间,不知在想些什么?“你退下吧!” “是”云凉站起来,赶紧就离开了。 倚仪站了一会儿也就离开了。 原本睡着的人,突然睁开眼睛,褐色的眼眸里有一丝红色在缓缓流动,显得异常的诡异。殷梨坐起来,撩开身上的被子下了床。取过衣架上的衣服,重新穿上。 走到外间的书架前,伸手将架子第二层上的玉麒麟向左拧了一圈。只听见“咔嚓”的一声,架子向右移动了几步,出现了一个暗门。殷梨走向前,打开暗门,走了进去。门又重新关上,架子缓缓的移回了原地。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殷梨进了密室,看着挂在墙上的画,以及案台上的本古老的书,褐色的眼睛里闪着精光。他坐到案台前,拿起书开始一页一页的品读。 直到月亮沉下去,殷梨才放下书,退出密室回到内间,重新睡下。 不知从何时起,他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仔细想想,好像是从那个梦开始。刚刚苏醒的殷梨,没有一点记忆,虚弱的就像刚出生的婴儿。 倚仪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告诉他有关以前的事情。开始的时候他不是很相信,后来时间久了,遇到的所有的神仙都是这样说的,他也就信了。 直到那天他看见那个仙子为了和凡人相恋,而跳了落仙台。他就莫名的开始做一个奇怪的梦。梦里有时是一个女孩子脸色极其苍白地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看着站在床边的一个红衣人,虚弱地叫了一声哥哥。那个人刚一答应,就看见女孩的眼里流出血泪,殷梨惊讶地看着女孩。心口竟然觉得很闷。 有时是一个穿着黑色锦袍的男人站在一片红色的花海里吹着一支紫玉箫。箫声很凄凉,每一次听到,他就觉得自己的心口像刀割一般的疼。于是他就将自己梦里的场景画下来。不知不觉他已经画了上百幅了。被遗忘的事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尘封已久的往事,将要浮出水面。 太阳渐渐地跃出地平线,将东方的天空染成了殷红色。 倚仪坐在金丝楠木的圆桌前优雅地喝着桃花粥。绿衣和几个婢女站在一旁伺候着。倚仪放下手中的玉勺看着空荡荡的座位说道“少爷,还没有起来吗?” “是!”绿衣恭敬的回了一句。 倚仪叹了一口气,又说道“他最近好像越来越嗜睡了,那些药有按时服用吗?” “少爷每天都会按时服药!” “嗯,”倚仪说完就站了起来,接过婢女手上的丝巾擦了擦嘴。突然转过身对绿衣说“我要去趟佛界,你和云凉好好照顾少爷。一定要让他按时吃药” “是”绿衣鞠着躬,恭敬地说道。 快到中午的时候,殷梨才悠悠的醒来,云凉带着几个婢女伺候殷梨洗漱。 “姐姐呢?怎么不见她来吃午膳”殷梨夹了一块冷花膏放到嘴里眼睛扫过旁边的一排婢女。 “回禀少爷,上神去佛界了。”绿衣恭敬的回答道。 “哦”殷梨放下筷子,说了一句吃好了。就起身擦了嘴,去了书房。留下几个婢女收拾打扫。 ##第2章 三生纠葛,权欲难灭 这几日的冥界总是弥漫着一种凄凉的氛围。每天都有无数的死灵被送到十八层地狱,惨叫声在不绝于耳。 鬼君墨泫颓废地坐在冰凉的黑色地板上,手上拿着白玉酒壶,在他的身边已经横七竖八的摆了十几个这样的酒壶。嘴里有气无力的念着“无声,对不起,对不起” 伴随着“吱”的一声,门开了。玉倾城拖着长长的裙摆,满脸哀伤的走进来,看着一直低着头颓废的坐在地上墨泫,好看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花。她慢慢的蹲到墨泫的面前,小心翼翼地将墨泫脸上沾着的凌乱的头发取下来。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墨泫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玉倾城有些惊讶的说道“你怎么来了?身体还没好就不要乱跑,要是伤着了,就不好了” 玉倾城咬着牙,似乎在隐忍着什么,泪水溢出眼眶,滑过苍白的脸颊,最终落在了淡绿色的衣襟上消失不见了。“怎么哭了?”墨泫伸出手温柔的擦拭着玉倾城脸上的泪水。玉倾城突然抓着墨泫的手,泪眼汪汪的看着墨泫那双纯黑色的眼睛。“墨泫哥哥,你是不是爱上那个妖界公主了?”玉倾城一字一句的说完,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地落在衣襟上打湿了一大片。墨泫听到这句,身体明显一僵。无力的笑了笑“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墨泫哥哥,已经三千年了,每年到这个时候你都一个人躲到这里喝闷酒。”玉倾城终于不再隐忍,哭哭啼啼的趴到墨泫的怀里。墨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每到这个时节,他总会梦到那天的场景,念无声抱着念无心已经冰冷的尸体,站在熊熊大火中,狠狠的看着自己,嘴里一字一句的说着“墨泫,我诅咒你不老不死,不伤不灭,永失所爱。”然后燃烧的大火就将他的身影吞没。 墨泫闭着眼睛,将泪水逼回去,轻轻地抚摸着玉倾城的秀发。“等你的身体完全恢复后,我们就成亲!” 玉倾城听到这句抬起头,欣喜的看着墨泫。墨泫点点头,伸手将玉倾城脸上的泪水擦去,将玉倾城重新揽进怀里。有些事已经过去了,他也应该释怀了。 “在过几日,长言就要迎娶思清帝君家的云芝公主了。你和我一起去吧!” “嗯!”玉倾城趴在墨泫的怀里,脸上扬起了一抹幸福的笑。 在青丘狐族,所有人都在紧张的布置着,红色的灯笼随处可见,红彤彤的喜字贴的到处都是。皇宫里更是喜庆,到处都是红色的灯笼和喜字,就连花卉都换成了火红色的蔷薇,凤凰花和鸢尾花。 长言坐在主位上,看着正在喝茶的倚仪上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茶几上,等待着倚仪的解释。 倚仪放下青瓷茶盏,灵动的眼睛细细的打量着长言,许久才缓缓开口说道“你真的要迎娶云芝?” “嗯”长言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慵懒的回答了倚仪的问题。狭长的眸子微微下垂,掩去了眼里的哀伤。 “你大婚那日,我会带殷梨过来,届时希望你能像以前一样待他,”倚仪有些请求的看着长言。长言点点头,“我知道!只是你真的要这样做!”他抬眼直视着倚仪。 倚仪无奈的一笑,清秀的脸上少有的出现一丝哀伤。“以前我们五人一起修行,随后游历人间,位列上神。后来炎帝陛下犯下天条,被迫让位给九华,随后思清成为北方大帝。灵邪接管了妖界,迎娶了玉珧。权力越大欲望就越大。九华和灵邪反目成仇。天界和妖界大战,灵邪被斩,玉珧殉情。唉!让我没想到的是,九华竟然暗地里帮助鬼君灭了妖界。玉珧于我有恩,我自然不能对她的一双儿女见死不救。所以我希望你帮我!”倚仪说完看向长言。长言闭着眼睛,缓缓的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在人间扮作一个戏子吗?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至少能忘了自己的哀伤。”说的很无奈,倚仪也笑了笑。他们都是一样的人,逃不了权和利的纠缠。 “他现在很虚弱,跟一个凡人没什么区别。”倚仪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一直在用药治疗他,可最近他越来越嗜睡了!” “嗜睡?这小子晚上干什么去了?”说着他将一个白瓷瓶放到倚仪旁边的茶几上,解释道“这是九元丹!能修复历劫带来的伤害。你回去给他用着,没有了就派人过来取!” 倚仪将瓶子放到自已的虚鼎里站起来,“我对他说我去佛界,现在也该回去了!” “嗯!照顾好他!”长言坐在凳子上没有动,静静地看着倚仪。 倚仪点点头,便出了门,召唤出坐骑火风,轻轻一跃上了火风的背,就离开了青丘。长言依旧坐在原地,转着左手拇指上的板指,眼睛微眯,不知在想些什么。 倚仪回到梨坞,绿衣带着几个丫头就迎了上来,绿衣接过倚仪身上的斗篷,抱在怀里。 “少爷呢?”倚仪坐在大厅里看着堂前飞过的白色梨花,面无表情的问道。 “回禀上神,少爷在后院摘梨花酿酒!” “酿酒?去看看!”倚仪破有些疑惑的站起来走向后院。 殷梨披着藏蓝色的披风,更衬他的皮肤白皙,气质如兰。长长的左臂上挎着一个竹篮,里边已经放了很多的梨花。云凉站在他的旁边的一棵梨树下仰着头,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在雪白的梨花间细细的寻找着,将那些花蕊饱满花瓣硕大的梨花摘下来放到篮子里。 倚仪来到后院廊下,坐在雕花的栏杆上,看着院子里忙碌着的两个人。殷梨伸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然后继续去摘梨花。倚仪知道殷梨累了,他的身体根本就不能支持他这样长时间的劳动。瞬间就移动到了殷梨的身边。殷梨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倚仪,嘴角一冽“姐姐,你回来了!”倚仪取下殷梨手臂上的竹篮交给身后的绿衣,然后取出手绢擦去殷梨额头上的细汗。殷梨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倚仪,羞涩的说了一句“姐姐,我自己来就好”倚仪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些活,你交给她们就好了。你的身体太弱了,累不得!”倚仪有些心疼的看着殷梨。 “我知道姐姐”殷梨点点头就和倚仪一起去凉亭里休息。留下绿衣云凉和几个婢女采摘梨花。 殷梨坐在铺着貂皮的软塌上,满意地看着院子里的云凉和绿衣,接过倚仪递过来的手炉抱在怀里。在碰到殷梨手的那一瞬间,倚仪的脸色就变了。真的好冷,没有一丝温度,就像一块千年的玄冰。心里突然有一丝莫名的担忧,倚仪看向殷梨,殷梨正欢快的看着院子里的梨花,笑得很开心。“你喜欢酿酒吗?”倚仪淡然的说着,殷梨转过头,笑容满面的看着倚仪,“嗯!难道我以前不喜欢酿酒吗?” 倚仪点点头,“你以前最爱喝梨花酿了!现在酒窖里还有许多梨花酿给你备着呢?”倚仪宠溺的说道。 “唉,自打我醒来以后,我还没有喝过酒呢?”殷梨有些遗憾的垂下头,似乎正在为没有喝过酒而难过。“呵呵,还是这么贪恋这杯中之物啊!等你好了酒窖里的酒随便你喝!”倚仪笑着对殷梨说。听到这句殷梨的眼里闪着光,欣喜若狂的点点头。 不一会儿,云凉和绿衣就将梨花装满了竹篮。殷梨让她们将竹篮拿到酒坊里去,自己随后就到。殷梨站起来就要往酒坊走,“等一下子把药吃了”倚仪突然叫住殷梨,掏出长言给她的药倒出一粒,递给殷梨,殷梨接过药丸,无奈的将药放就嘴里。倚仪满意的看着然后将瓷瓶交给殷梨。“这瓶药是我刚求来的,能治愈历劫造成的伤害。你按时吃,这身体就能好了。”倚仪语重心长的说完。殷梨就收了瓷瓶,急忙走向酒坊。 这酒坊是殷梨让人仿照人间的酒坊布制的。里边进了酒坊,殷梨用清泉水将梨花一片一片的清洗干净,放入备好的酒坛中,加上特制的酒曲,倒入上好的竹叶青,看着清洌的酒水淹没梨花。最后封坛。做完这些,殷梨对云凉说“你把这坛酒埋到院里最大的那棵梨树下。” “少爷为什么呀?”云凉捧着酒坛好奇的问道“不是应该放到酒窖里吗?” 殷梨看着远方纷飞的梨花,说道“在凡间,未出阁的女子会酿一罐梨花酿,然后埋在院子的梨树下,等出阁那天取出,那时的梨花酿会泛着一点红色,香甜美味回味无穷。”殷梨说完云凉更不理解了“那您这是?” “我是替姐姐酿的,等到姐姐出嫁那天再取出来给姐姐和姐夫做阖欢酒” “好” 殷梨满意地看着云凉拿着锄头将酒坛埋在梨树下。多年后当他从树下将酒取出来的时候,这坛梨花酿确实是香甜可口回味无穷的。却是洒在了倚仪的坟头。 ##第3章 :一生一世一双人 倚仪优雅的喝些早茶,如湖水一般静谧的眼睛默默地扫过坐在梨花木桌另一边正眯着眼打瞌睡的殷梨。破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 “你最近怎么了?”倚仪放下手上的水晶杯,用丝帕擦了擦嘴角。眼睛直直地盯着殷梨。听到这句,殷梨缓缓的睁开眼睛,眼底 还是一片朦胧。“姐姐,怎么了?”殷梨说着就努力的睁大眼睛,想看的清楚一点。倚仪没有理会殷梨,淡然的站起来,用目光扫过仰着脸的殷梨,然后对站在一旁的云凉说“看着他把早膳吃了,然后换一套得体的衣服。” 云凉点点头,就开始为殷梨布菜。 倚仪看了一眼正低着头喝桃花粥的殷梨,没有再多说什么,就转身出了膳厅。绿衣低着头跟在倚仪的身后,穿过挂着竹帘的长廊,在拐向左边的长廊就到了倚仪的书房。“你在门外看着,不许任何人进来!”倚仪严肃的对绿衣说道。然后就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有三面墙都摆着书架,书架上放满了书籍。东面的书架上是法术秘籍,西面是有关医术的典籍,最后一面北面也是人间的文学史记。书房正中心摆放着一个紫金树形香炉,那棵树的每一个枝叉上都有梨花,花蕊都一个个小小的香炉,里边正染着明庭香。明庭香可以保持书籍的干燥,不宜受潮损坏。在东面书架前三尺放着一张紫檀木案桌,上面放着笔墨纸砚等文房四宝以及镇纸。 倚仪进了屋,径直走过紫金香炉,来到南面的书架前。伸出手将书架第三排第五列的书取出放到第七排第一列。然后就听见叭的一声,书架向后旋转,一个暗门就出来了,倚仪进了门,书架又缓缓复原。 暗门后是一个长长的甬道通往地下。光滑的墙壁上镶嵌着一颗颗夜明珠。穿过甬道就到了一个巨大的房间。整个房间都是一个水池水池里有红色的小鱼游来游去。红色的梅花庄在水面上铺出九条小路,分别通向房间的八个方位和中心的亭子。 倚仪的步伐有些诡异的踩在梅花庄上,几步就来到中心的亭子里。她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摆,然后面向西方,右手轻轻一伸,一个红色的盒子就飞了过来,稳稳地落在倚仪的手上。打开可以,一道耀眼的光从盒子里射出来。盯睛一看发现里边是一块水滴状的水晶,通体晶莹的水晶里面竟泛着点点的红色,像是有人流下的血泪。倚仪收了盒子,环顾四周,施展着自己的威压。墙壁上的东西在神的威压下瑟瑟发抖着。 出了密室,倚仪先回自己的寝室里换了一件紫绡翠纹裙,绾了一个朝月髻。看满意地着镜子里的自己,仙气十足。半晌才缓缓的开口说道“少爷准备好了没?” “少爷已经在花厅里等您了”绿衣低着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嗯”倚仪站起来,拖着长长的裙摆就出了门。 殷梨看见倚仪来了,赶紧坐起来,笑意盈盈的对姗姗来迟的倚仪说“姐姐今天真好看!” 倚仪嫣然一笑道“快走吧,先去九重天思清帝君府上,然后去青丘。”倚仪说完就看见殷梨的眼里闪着光。真是一个小孩子,倚仪想了想就又笑了。虽然殷梨飞升三千年了,依照仙界的算法,他左右不过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罢了。“你把药带好,可能要在青丘住上几天”听到这句,殷梨高兴的点点头眼里的光就更亮了。 思清帝君的九霄宫在九重天的北方,那里绿树成荫,楼台林立。思清帝君性子淡薄,喜欢宁静,素日里不常与其他仙僚来往,这九霄宫自是安静祥和。可现在却有些吵闹。偏殿里竟然乱做了一团。几个宫娥掌事看着眼前的嫁妆不知该怎么做。只听到一个掌事说“几日前,长言殿下说要用什么丝线缠着?”“好像是彩线!”“不对不对的红线,我听的真真的,是红线!” “你们在争什么?”殷梨突然出现把那几个掌事宫娥吓了一大跳。领头的掌事刚想开口骂道,就看见倚仪走了过来,他赶紧迎了过去。掌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叩见上神!”语气极其卑微,丝毫没有一点刚才的气焰。 倚仪没有理会他,走到正在翻看嫁妆的殷梨身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一个不留神,你就不见了。”殷梨不好意思的看着怒气冲冲的倚仪,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听到有人在争吵,就过来看看!” 眼神凌厉的扫过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娥,“你们在吵什么?” 跪在地上的几个宫娥听到这句,都瑟瑟发抖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殷梨拉了拉倚仪的袖子,小声地说道“姐姐,你吓到她们了!”倚仪转过头看着殷梨有些不高兴的脸,温和的说“你们都起来回话!” “是”几个宫娥站起来依旧低着头。 “你们为什么要争吵啊?是有什么问题吗?”殷梨笑着对那几个战战兢兢的宫娥说, 几个宫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一个粉衣宫娥抬起头,说道“回上神的话,长言太子说要按人间的婚礼开办。可我们几个均不知道凡间的婚礼是怎么样的,所以在正这犯难!”说完宫娥就低下了头,不敢在抬头了。 “没事我教你们,这些嫁妆要覆以红线,再用檀香微熏就好。”殷梨说完倚仪有些惊讶,但她没有多说,就转身出了偏殿。 一路上倚仪都没有说话,她静静地走在前边。殷梨低着头跟在她的后边。 倚仪轻车熟路的来到云芝所在的寝宫。云芝正坐在软塌上看着一本书。看见倚仪进来,她放下手里的书,端庄优雅的站起来,对着倚仪微微一笑然后娓娓道来“姐姐来了,请坐” “嗯!”倚仪和殷梨坐到一旁,倚仪微笑着从虚鼎里取出一个长盒子。盒子上翠绿色的云纹特别好看。云芝接过盒子,看了一眼同样好奇的的殷梨,神秘的一笑。就在盒子打开的一瞬间,一阵淡淡的荷花的清香扑鼻而来。云芝拿起画轴,缓缓地打开。一幅生动传情的风荷莲动图就出现在云芝的眼前。连片的荷叶在微风的吹摇下像波浪一样向天际绵延,两三朵荷花亭亭玉立的。那沁人心脾的香气就是从荷花上飘出来的。云芝对这幅画可以说是爱不释手,一双眼睛就没有离开过画。殷梨拿着自己备下的盒子捧了很久都见云芝看一眼。就有些不高兴的看着云芝。 看着殷梨吃瘪的样子,倚仪觉得有些好笑就对云芝说“你个画痴,看见画就什么都不要了,我家小孩都等了半天了!”听到倚仪这句抱怨的话,云芝才放下手里的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殷梨,急忙接过殷梨手上的盒子。打开一看,里边竟然是一对白玉簪。云芝拿着簪子,有些不解地看着殷梨。 殷梨缓缓说道“这个是凡间的,卖簪子的人说,夫妻双方一人一支。你手上拿得这个是女方的,上面刻的的凰,盒子里的那个刻的是凤。这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意思。”殷梨说完,云芝的脸就红了,说了一句谢谢就让人把簪子和画拿下去了。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殷梨觉得无聊就出去玩了,只剩下倚仪和云芝在房间里谈心。 云芝有些担忧的看着正在喝茶的倚仪。倚仪放下茶盏,对上云芝担忧的目光打趣的说道“这马上就要做新娘子了,怎么这幅表情?”云芝脸上一热,叹了口气,缓缓的说“就是为了这个才担心啊!我从没有见过青丘的太子。这马上就要嫁给他了,也不知道他长得怎么样,更不知他人怎么样?”云芝说完又叹了一口气。倚仪笑了笑“你放心,长言长得不丑,相反还很漂亮,人品也不错。他会真心待你的!” “姐姐见过他!”云芝突然认真的说道。 倚仪点点头“殷梨还没有历劫前他就在人间唱戏,我去听过几场。” “唱戏,那是什么?”云芝有些好奇的说道,水灵灵的大眼睛里满是探究。 “凡人的一种娱乐方式。等以后你和他成婚后,就让他唱给你听!”倚仪打趣的说道。 云芝的脸上又是一红。 话说殷梨出了云芝的寝宫就在这九霄宫里乱转。不一会就到了九霄宫的后花园。花园里的花都是有灵气的,芍药,蔷薇,玉兰,牡丹,栀子花,鸢尾花等都竞相开放。姹紫嫣红的甚是好看。 殷梨看着花园里的那些花觉得没有什么意思。这些花都太艳丽了,还是梨花好看。干净素洁。突然一阵清幽哀伤的箫声从远处传来,殷梨觉得好听,也很好奇,就顺着箫声寻了过去。看着眼前这个白色的亭子,竟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他好像来过这里。 思清帝君细细地打量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孩。褐色的眼睛像湖泊一样闪着淡淡的光,眉目之间有几分眼熟,就是一时想不起来。身上穿着一件白纱梨纹罩衣。看起来应该是那位仙友的孩子。与此同时殷梨也在观察思清帝君。黑色的长发被一顶白玉冠束起露出白皙的额头。一对斜飞英挺的剑眉,一双狭长黑色的眸子里透漏着点点疏远。修长身体上穿着一件藏蓝色的束腰锦袍,宛若黑夜中的北极星,冷傲孤清让人只能远观不得靠近。想来在九霄宫能有这样清冷气质的应该就只有思清帝君了吧。 “你是谁?哪家的孩子”清冷如水的声音从他的薄唇中缓缓溢出,眼睛紧紧的看着殷梨。 “我是殷梨”殷梨直视着思清,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殷梨?倚仪家的小鬼!”思清有些不悦的看着殷梨。不知道为什么只要提到倚仪,他的心口就莫名的有一丝伤痛,导致他这么多年从来不肯去见倚仪。现在这个小鬼突然出现,倒是令他有些不知所措。但有强装镇定的说道“你来这做什么?” “我在花园里正无聊着,突然听到一阵箫声,我觉得好听就过来了。”殷梨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无辜的乖孩子的样子,然后静静的看着思清手里的紫玉箫。想了想说道“你手里的紫玉箫,我姐姐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过他从来都不让我碰!”殷梨还是一幅很无辜的样子。这么多年倚仪一直很宝贵那个紫玉箫,记得有一次他看见倚仪站在院子里,流着泪吹着那支紫玉箫表情特别的哀伤。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倚仪流泪也是唯一一次。 “姐姐,是倚仪吗?” “是啊!姐姐很喜欢这个紫玉箫呢!”殷梨又说了一句,然后就看见思清的脸上有一抹惊讶的神色。 “参见帝君”一个紫衣婢女突然出现亭子外,恭敬的跪在地上。 “什么事?”思清面无表情的说道。 “回帝君,奴婢奉命来找殷梨少爷” “找我,有什么事吗?”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殷梨,听到婢女叫自己的名字就好奇的问了一句。 “倚仪上神说该走了,让您快些回去” “哦!”殷梨应了一句,就对思清说“帝君,那我就先走了,下次您在告诉我这个玉箫”殷梨说着指了指紫玉箫,就随着婢女走了。 思清一个人站在亭子里,看着手里的玉箫,为什么他想不起来这紫玉箫是怎么得来的呢?为什么倚仪也会有一把?想到这些,思清觉得自己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好像这些东西都是莫名其妙出现的。 回到云芝的寝宫,倚仪已经在那等着殷健健康康爸爸梨了。见到殷梨回来,倚仪就起身对云芝说“新婚快乐” 云芝羞涩的点点头,说了句“我送你们出去” “麻烦了”倚仪说完就带着殷梨出了寝宫。一路上倚仪都在向云芝交代成婚的事,殷梨一个人低着头,无聊的东看西看。突然间他看到身后的长廊上有一个人正望着这边,而那个人穿着熟悉的藏蓝色锦炮。 ##第4章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出了天界,倚仪就带着殷梨赶往青丘。 一路上殷梨就坐在火凤的背上,看着沿路遇到的青山绿水,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来转去,好不欢快。 很快就到青丘的入口处。 青丘虽然没有天界那样有仙气,却也是灵气十足。到处都是绿草,随处可以看到珍贵的奇花异草。 刚从火凤上下来殷梨就看见长言。他靠在一棵菩提树上,闭着眼睛在养神。乍一看他似乎刚从戏台上下来,顺滑的青丝散披在身后,身上还穿着虞姬的戏服。不过脸上的妆已经卸了露出一张妖孽的脸。看到倚仪和殷梨的身影,长言就走了过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随意的扫过倚仪身后的殷梨,然后停到倚仪的身上。 “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到?”长言虽然有些责怪的说道,但绝美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微笑,透着些许放荡不羁,但那一双细长的眸子时不时的会透出一丝多情,就像漩涡一样让人一眼就会沉浸在里边。狐族的人天生就长得漂亮,长言更是长得很精致,既有女人的阴柔也有男人的英气。虽然贵为青丘狐族的太子,但是他喜欢在人间作为一个戏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沉浸在别人的故事里,至少能忘了自己的哀伤。 “去了一趟九霄宫!”倚仪面无表情的说道,没有丝毫的歉意。 “呵!我以为你不会去九霄宫?没想到你还是去了!”掺杂着嘲讽的语气让殷梨有些不满。他转过头直直的瞪着一脸微笑的长言。感受到殷梨的目光,长言很自然的看了过去,淡淡地说了一句“脸色不错,看起来那些药起作用了”说完,他又看向倚仪“走吧!我带你们去王宫”倚仪点点头让长言前边带路。 一路上长言都没有说话,快到皇宫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在倚仪的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墨泫也来了!” 就在那一瞬间,倚仪的眼睛睁的极大,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长言,清冷的脸上竟然有些慌乱。 “你别这么紧张,放松点!没事的!”长言说完就继续带路。倚仪也没有再说什么,静静地跟在长言的身后, 殷梨看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倚仪,皱了皱眉。不知道刚才长言在倚仪耳边说了什么,他说完倚仪的脸色就变了。殷梨没有问他们,因为他知道长言是故意不想让自己知道的。 由于明天就要举行婚礼了,而且长言还是按照凡间的礼制来办。所以皇宫里极其的忙碌,一路上来来往往经过的宫人的脸上都挂着喜悦而又慌乱的神色。 皇宫里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洋溢着喜庆的氛围。 长言将倚仪和殷梨带到自己的宫殿。进了门,还未坐下,门外就来了一个侍者,他先是向长言行了礼,然后才说到“太子殿下,陛下请您过去一趟!” 长言不满的看了一眼侍者,对一旁的倚仪说道“你们先在这里坐坐,我去去就回!” 倚仪点点头,温和地说了一句“你去吧!” “嗯”长言说完就跟着侍者出去了。倚仪看了一眼正在一旁无聊得玩手指的殷梨,低下头想了想,随后就起身走到一旁的书架旁,取了一本古籍,递给殷梨“没事的话就看看书,我出去一下,你在这里等长言回来”殷梨仰着头,接过书,“嗯,姐姐早点回来!” 倚仪点了点头就转身出去了,只剩下殷梨一个人在华丽的房间里看书。 一路上长言都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来往的宫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触了殿下的眉头。 白祁帝站在王座上,一双浑浊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穿着戏服的长言,厉声说道“你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有没有一点狐族太子该有的样子” 长言冷笑了一下,玩世不恭的看了看自己身上刺绣的戏袍,然后抬头直视着白祁帝一字一句的说道“我这个样子怎么了?那请问陛下太子殿下该是什么样子。是你的爱子长欢的样子吗?”长言说完就看见一个白色的茶杯直直的飞了过来,碰的一声砸在了自己的脚边。迸溅的茶水打湿了戏袍的边角。 “大胆,你母亲就是这样教你和我说话的吗?”白祁帝怒气冲冲的咆哮道。长言不屑的看了一眼白祁帝“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我不像个太子吗?那怕是说迟了!在这几万年里我都是这样的。还有你不配提我母亲”提到自己的母亲,长言有些哀伤的看着白祁帝,漂亮的桃花眼里尽是浓浓的恨意。 “你,算了,明天就是你和云芝公主大婚的日子,你可不要给我乱来!”白祁帝强压着心里的怒火,平静的说道。 “你放心,我不是你,我要的只有一生一世一双人,既然决定娶她,就会一辈子对她好。绝对不会想你一样!始乱终弃!”说完漂眼里的恨意就更浓了。然后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长言说完转身就往出走。 白祁帝气的又摔了一个茶盏。“逆子!逆子啊!当初就不应该把他留下来!” 刚走到门口的王后听到这句,嘴角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转身就走了,身后的那些婢女有些不解,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再说倚仪出了长言的寝宫,施了一个寻息法就来到了墨泫所在的院子。 看着绿竹掩映的院子,倚仪就站在一棵竹子上,用传音术让墨泫来见自己。 正在喂玉倾城喝药的墨泫听到倚仪的呼喊放下手中的玉碗,对躺在床上的玉倾城说“你先睡会,好好休息一下!”玉倾城点点头,墨泫为她盖好被子,就出了门。看着站在竹子上的倚仪他有些惊讶,“你找我有什么事?”墨泫面无表情的说道,漆黑的眸子里有一丝惊鄂。 “我只是听说鬼君也在这里就过来看看”倚仪平淡的回了一句,一双眼睛却狠狠的看着墨泫。 “是吗?”墨泫有些疑惑的看着倚仪。 “看来念无声的心不好用啊!这都三千年了,玉倾城还没有恢复。”倚仪阴阳怪气的说道,倾国倾城的脸上挂着一丝嘲笑。 墨泫皱了皱眉,不悦的说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倚仪淡淡地一笑“我只是看看鬼君,顺便提醒鬼君照顾好玉倾城,别辜负了念无声的心”说完倚仪就踏云走了。 墨泫站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表情有些哀伤,原来还是有人记得他的。 长言回到寝宫的时候,倚仪还没有回来,殷梨正在欣赏墙上的一副画。这幅画里画的是一个青衣,眉目之间与长言有几分相似。 “好看吗?”长言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吓了殷梨一跳。转过身,殷梨愤恨的盯着长言那张妖孽妩媚的脸,用眼神来表达自己对这个人的不满。 长言邪魅的一笑伸出手在殷梨的头上揉了揉。殷梨不满的伸出手打掉长言的手,继而用眼神表达自己此时的心情是多么的不爽。 长言再没有理会殷梨,他悠悠的走到那副画前,深情的看着画中人。殷梨有些好奇的凑到长言的面前,却发现长言的眸子里竟然含着泪水。他有些惊愕的说道“妖孽,你怎么哭了,”长言没有说话,依旧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画。殷梨突然间想起了书房里的那副画,同时也想到那副画里的人对于长言来说应该很重要吧! “她是我母亲,是一个凡人,不,应该和我一样是个戏子!可惜不幸!她遇上了花心的白祁帝,陷在那人用谎言编制的陷阱里。还没有成亲就生下了我,遭人排斥,唾骂。可在我印象里,她从来没有说过一句埋怨的话,每次被人谩骂了,她都是先捂住我的耳朵,不让我听那些难以入耳的话。回到家里她都会细心的告诉我“别怕,你父亲很快就会回来了,到时那些人就不会这样对我们了。你爹啊!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每次提到白祁帝她的脸上都有一丝幸福的笑。直到她病了那个人都没有回来!由于没有钱买药,我母亲不久就去世了。在她临走前那个人都没有回来!”长言有些哀伤的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溢出眼眶。这样的长言殷梨是没有见到过得,恍惚间竟然有些心疼长言。“我之所以会在人间登台唱戏,就是为了她。记得我小时候她总是会唱戏哄我睡觉。后来她不在了,我就去人间学了戏曲。和她一样是青衣。”长言说这话时脸上竟然带着幸福的笑,但湖水一般的静谧的眼底却有着深深的哀伤和孤独,让人心疼。 “你们在做什么?”倚仪一进门就看了奇怪的一幕。殷梨痴迷有心疼的看着长言,而长言则深情的看着墙上的画,好看的脸上竟然满是泪痕。怎么看怎么诡异!听到倚仪的话,殷梨仿佛大梦初醒一般,转过头看着倚仪,有些茫然若失。长言瞬间就变回了以前的样子,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微笑的看着门口的倚仪。 “回来了?是去见他了吗?”长言掏出一把赤羽扇,一边轻轻地摇动着,一边看着倚仪一字一句的说道。 倚仪点点头,转过身对殷梨说道“最近不许乱跑,等明天婚礼结束我们就回梨坞” 殷梨有些不悦的的点点头,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倚仪出去见了一个人回来竟然会反悔。但他没有多问,因为他相信倚仪。 “我带你们去休息吧!”长言说完就往出走。穿过长长的回廊就到了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是长言特地为殷梨而准备的。就在他的寝宫的后边,里边种满了梨树。雪白的梨花已经悉数绽开了。远远望去一层一层的像云一样。整座院子里弥漫着香甜的花香,白色的蝴蝶在梨花间翩翩起舞,生机勃勃的样子令人欢喜。院子里还放着石凳石桌供人休息。 “怎么样?这里不比你们梨坞差吧!要不就多住几天吧!”,长言说完,眼睛向上挑了挑,颇有些得意的看着倚仪和殷梨。倚仪没有理会有些得意的长言,径直就进房间。 “你马上就要成亲了,到时肯定是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啊!我和姐姐在这岂不是太扫你的雅兴了”殷梨嘲讽说着。长言听到这句一愣然后释然的一笑。“你还小,等你以后结婚了你就知道了。尤其是你娶的人还是别人硬塞给你的。婚礼还选在你母亲的祭日举行,到时你就不会这样说了!”意味深长的话语令殷梨皱了皱眉头。 “我才不会像你一样,我要是娶妻,绝对是娶自己最爱之人,然后一生一世一双人,过完这一辈子。” “我也是,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长言说完就摇着赤羽扇走了。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殷梨站在院子里小声的念叨着,“好耳熟!以前是不是在哪听到过,还是梦到过吗?”殷梨说道。 倚仪坐在凳子上,看着刚进门的长言,清冷的脸上有一丝温和。“你和他这么多年来还有联系?” “嗯,墨泫虽然做了些错事但他都是为了自己心爱之人。我觉得这样的错不是什么大错。人皆有私,所以你又何必如此介意呢?再说了要是思清帝君中了枯心术,唯一的法子就是取到玄龙一族的心。你难道不会去救他吗?” 倚仪低下头没有说话。继而长言又说到“你放心,墨泫一直认为念无声已经死了,毕竟没有心,不管是神妖人魔佛都是活不了的。更何况当初念无声尸体还被金乌之火焚烧得尸骨无存。这么多年来所有的人都相信念无声已经死了。你又何必庸人自扰呢?” 殷梨站在门口,好奇的听着里边的对话,暗暗想到“这妖尊原来这么可怜,没有了心,还被金乌之火焚烧得尸骨无存了。” “好吧!只要他不纠缠殷梨。我就不跟他计较了”倚仪突然说的这一句,令殷梨有些不解,难道自己以前认识鬼君墨泫,并且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丑事。想到这些殷梨就打了一个冷战。太可怕了! 长言看了一眼门口的那抹白色的衣角,嘴角微微上扬“明天我在人间有一场戏,你和殷梨要不来看看!” “明天?你不是要和云芝成亲吗?还有时间去人间唱戏?” 长言好看的桃花眼向下垂了垂,缓缓说道“明天是我母亲的祭日,每年我都会亲自唱一出戏给她听,今年当然也不例外了。至于婚礼我会按时参加的,也会一辈子对云芝好的,毕竟我这一生只会有她这一个妻子!”长言说的信誓旦旦的。 倚仪点点头,手上突然多了一个红色的锦盒。她将锦盒递给长言?长言好奇的过,问了一句“这是什么?” “太阳泪,就当是送给你的新婚礼物了。” “太阳泪就是当年炎帝的十个儿子一起出现在天上,让后羿射下来时流的眼泪。” “嗯,这颗太阳泪是唯一的一颗了,剩下的那一颗早在三千年前就用掉。” “传闻这个能熄灭金乌之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长言将水滴状的太阳泪放在眼前,仔细的看着里边淡红色的水。真是太漂亮了! “嗯,确实能熄灭金乌之火。确切的说是能熄灭所有的火。”倚仪认真的说着。 长言一笑将太阳泪放进虚鼎里,说了一句 “谢了,我就先回去了!你们好好休息!明天记得来听我的戏”说完他玩着赤羽扇抬脚出了房门。路过殷梨时,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明天真是多事的一天啊!殷梨就这样想着,在心里期待着明天的到来! ##第5章 :一眼沉浮,三生难忘 一大早皇宫里就沸腾起来,到处都是吵闹声。而作为主角的太子长言则安静地坐在殷梨院子的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枝雪白的梨花,细细地把玩着。 殷梨今天换了一套白色的昙花暗纹锦服,套了一件淡紫色的纱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往出走,看到长言有些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长言放下手中的梨花,上下细细打量着殷梨,“今天看起来精神了不少!” 殷梨没有理会他走到他的对面,小心翼翼地拿起石桌上的梨花,生怕不小心会将花瓣弄散。低下头嗅了嗅,只觉得一股清幽的香气在鼻尖环绕。 “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倚仪看着无聊的摇着赤羽扇的长言,清冷的脸上有一丝惊讶。 “来请你们看戏!”长言收了扇子,慢慢的站起来,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水汪汪的看着一身淡蓝色的软银青罗百合裙的倚仪。突然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紫色长袍,打趣的说道“为何今天你们一个一个的都比我这新郎穿的好看。” 听到这句,殷梨不屑的看了一眼长言身上的紫色长袍。“你怎么不穿喜服啊?” “走吧戏要开始了!” 倚仪点点头,看了一眼殷梨然后跟着长言来到了人间。 进了梨园,就有侍者将倚仪和殷梨领到座位上。殷梨刚坐下,侍女就端来了茶点。殷梨刚拿起桌上的戏本,还未翻开就听到一阵锣鼓喧天。抬头看向台上,大幕已经拉开,接着就有一个丑角出来,咿咿呀呀的唱起来。不一会儿,长言扮演的青衣就哭哭啼啼的出来了。今天的戏曲是《秦雪梅吊孝》,长言扮演的秦雪梅。长言不愧是天生的戏子,将哀伤绝望极具孝心的秦雪梅演绎的淋漓尽致。台下不少的人都是泪眼婆娑的,入戏很深。 倚仪眼神复杂的看着台上的长言,心里多多少少有些触动。今天的长言生母的祭日,可他却不能像寻常人一样去自己母亲的坟前祭奠,只能将自己对母亲的思念借着这场戏表达出来。 一场戏完了后,长言卸了妆换了衣服,悠悠地从后台出来。对倚仪说“回去吧!该去天界了迎亲了!” “嗯!” 再回青丘的路上,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天上一天凡间一年,回到皇宫,还是寅时,还未到迎亲的时候。 “妖孽,你为什么要用凡间的礼制,仙界的不好吗?” “凡间的好玩” “好玩,你就是因为这个,那他们也太可怜了!”殷梨指着不远处几个正抬着巨大的红色箱子的下人说道。 长言顺着殷梨的手看过去,看到那几个下人,轻轻的别过脸,慢声说道“那是他们应该做的。这世间的所有人神仙魔妖佛鬼都有自己的宿命,而他们是我青丘的下人,注定要做这样的事!” 殷梨听着这句话,突然脑海里出现了一句“我才不信什么因果报应,生死轮回,心儿是我唯一的妹妹就算毁了这个整个妖界,我都要救她!”殷梨努力的回想着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为何他的语气那么霸道,又那么悲伤!可头却像裂开一般的疼。殷梨一只手撑在柱子上,一只手捂着额头。 倚仪见状急忙走过去,取了一粒九阴离魂丹喂殷梨服下。随着丹药在口中溶解,殷梨的头疼缓解了不少。 长言站在不远处,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倚仪和殷梨,转身就走了。他知道有些东西是瞒不住的。谁也逃不过宿命,不管是殷梨还是他。 头疼得出了一身的冷汗,殷梨觉得难受就自己一个人回院子里去换衣服。顺便理理思绪,为什么每次只要自己想到从前,头都像炸开了的疼! 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衫,殷梨没有立马去大厅里,而是偷偷溜进了花园里。 此时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花园里只有一些花妖在吸收太阳光。殷梨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上看着满园的奇花异草,有些心不在焉。虽然在倚仪的眼里他还是一个孩子,但他总觉得自己好像活了很久,经历过很多的事,就是一时想不起来了!而且自从服用了九转丹他的体内就有两种不同的精气。他不敢把这些告诉倚仪,这是他自己的事,不能麻烦倚仪。 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个八角亭前,抬头看着亭子上觅音亭三个字。殷梨想了想,现在太阳正毒,自己还是进去歇歇,一会儿再去大厅里找姐姐。 进了亭子才发现里边竟然放着不少乐器,有瑟有琴,难怪叫觅音亭。环顾四周,最好的要属亭子中心的那把秦筝,上好的梧桐木制作的琴身,上面镶着青玉。难怪叫觅音亭。殷梨坐在石凳上,手指轻轻地挑动秦筝的弦,清脆的音色像流水一样流进了殷梨的心房。殷梨满意地一笑,行云流水的弹着秦筝。清澈动听的琴音在整个花园里回响。 墨泫看着呼吸平稳的玉倾城,又为她捏好被角,将一旁的青铜香炉里的睡眠熏香点上。做完这些就出了门,准备去前厅参加长言的婚礼。 经过花园时,一阵悠扬又熟悉的琴声传进耳朵里。墨泫停下脚步迈进了花园里。 无数的花妖摇着硕大而芳香的头,朝着殷梨所在的觅音亭,妖娆地摆动着绿色的叶子。墨泫看着眼前的亭子,刚想走进去,天空中就传来一声尖锐的凤鸣,与此同时,琴声也戛然而止。 殷梨缓缓地站起来,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服,准备去前厅。 刚转身,殷梨就愣住了。长长的黑色秀发被一支白玉簪束起,只留下些许的长发还散披着。一双墨绿色的眼睛像墨玉一样熠熠生辉,正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身上穿着件黑色的锦袍,上面有用银线绣着的复杂花纹,浑身散发着清冷的气息,但又不同于思清的清冷,他更像是一个帝王。 “你是谁?”墨泫看着眼前同样打量着自己的殷梨,一字一句的问道。 “我是殷梨!” “殷梨?”念着这个名字,墨泫眼底暗淡了许多。不是那个人,可他身上的气息却又那么像那个人。一样的褐色眼瞳,一样闪着淡淡的光,就像有一片星星倒影在湖水里一样静谧。 突然不远处响起了鞭炮声,殷梨再也不顾眼前的墨泫,直接越过他,急急忙忙的跑向前厅。 墨泫转过头看着殷梨越来越远的背影,渐渐与心里的那人的背影重合。“算了,不要在想了,他已经不在了!”说完墨泫自嘲的笑了笑,转身也离开了花园里。 等到殷梨到达前厅的时候,婚礼已经开始了。一顶金凤花轿停在门前的院子里,长言的妹妹雪素是伴娘,她走上前掀起轿帘,拉了三下云芝的衣袖,云芝才缓缓地下了轿。媒婆将红色的花球交到长言的手上,另一头放到云芝的手上。傧相急忙上前赞礼,所有的宾客们向长言、云芝的身上散花,红色的凤凰花瓣和蔷薇花瓣像雪一样的落在一对新人的身上,长言精致的脸上挂着绝美而幸福的笑牵着云芝缓缓地走向喜堂,接受着所有人的祝福。 前厅的墙上挂着一张红色的巨大喜字,香案上香烟缭绕、红烛高烧,亲朋戚友、职司人员各就各位。傧相二人分别以“引赞”和“通赞”的身份出现,开始赞礼。长言和云芝在引赞和通赞的赞礼开始拜堂 首先奏乐鸣炮。 通赞高声喊到:“新郎新娘向神位和祖宗牌位进香烛。” 引赞:“跪!献香烛。明烛,燃香,上香,储伏,兴,平身复位。” 通赞:“跪,叩首,再叩首,” “礼成!” 拜堂仪式结束后,长言就和云芝去换衣服了,一会还要来敬酒。 还是按照人间惯例吃喜酒。所有的仙人都坐在院子里的一个个八仙桌旁,开始享用上好的珍馐佳肴。喜酒用的是人间上好的状元红,菜多用的是鸳鸯名。这也是人间的礼制。 殷梨和倚仪坐在最后一桌,和平广星君,月朗仙君坐在一起。倚仪虽是上神,但素日里为人温和与两位仙君也多有往来。所以气氛还算和谐。 许久,长言和云芝就出来了,旁边还跟着雪素。几个侍女端着酒水跟在长言的身边,开始向各位仙人敬酒。 等到了殷梨他们这一桌的时候,长言对身边的娇妻说“娘子,这几位我就不一一介绍了” 云芝的脸上一红娇羞的将头转向一边。 长言端起一杯酒对众人说“我敬各位能来参加我和云儿的婚礼”说完就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长言,你太客气了。我们平时谁跟谁呀!以后我还想去你的梨园多听几场戏呢!”月朗仙君举起一杯酒,笑嘻嘻的说道。 “是啊!我们以后还要去梨园听戏呢!”平广星君说完,倚仪也举起了杯子,三个人一起仰头一饮而尽。 “行!一会儿啊你们都别走,我唱给你们听?” “下次吧!今天可是你的大喜日子哈哈,我还是不打扰你了” “是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长言看着两个笑成花的人,瞬间就觉得交友不慎啊! “好了,下次就下次!”长言说道“我娘子有些累了,我们先回去了。三日后梨园开嗓!” “好” 殷梨看着长言离开的背影,转过头,对一旁喝酒的倚仪说道“姐姐你什么时候成亲啊!合卺酒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听到这句在座的三个人身体均是一僵,倚仪的脸色更是有些难看。 “小少爷,你说这个干什么,倚仪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呢?”月朗仙君急忙打趣的说道。 “是啊!难道你不想你姐姐多陪陪你!” “嗯,你们说的也是!”殷梨说完,就没有在说话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 墨泫刚坐下,就收到了冥界传来的消息。困在阿鼻地狱里的十个妖族暗卫逃走了。他皱着眉头起身离开。 就在他离开前厅的一瞬,殷梨恰好看到了他的背影。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充斥着殷梨的心。 倚仪瞄了一眼有些失神的殷梨,慢慢的说道“发什么呆?好好坐着,一会儿结束了我们就梨坞去” 殷梨点点头,在心里想着自己以前是不是见过墨泫。为什么会对他的背影那么熟悉呢? ##第6章 :满城风雨,血染梨花 这几日的锦州变成了一座空城,真正的空城。黑压压的乌云像穹顶一样笼罩着锦州,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殷红色的沾染了血气的梨花落满了大街小巷,就像血染过的一样,妖冶诡异。空气中有弥漫着浓郁的铁锈的腥味,那是血的味道,还夹杂着淡淡的梨花香气,让人体内的嗜血因子慢慢地活动起来。殷梨看了一眼有些紧张的倚仪,结结巴巴地说道“姐姐,这里被血洗了吗?”大大的眼睛里有些哀伤有些好奇。 倚仪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拉住了殷梨的手。另一只手上已经召出了极乐弓。弯曲优美的弓身上雕刻着繁美复杂的花纹,纤细坚韧的弓弦发着点点柔光。 气氛明显有些紧张,黑色的大门紧紧的关着,里边传来更加浓郁的血腥味。“滴答,滴答!”天上竟然落下一颗颗豆大的雨点,狠狠地砸在地上。殷梨紧张的咽了咽口水,看着倚仪纤细的手放在那黑色的阴沉木门上,显得格外的苍白。 “卡啪”的一声门开了,浓重的阴气像波浪一样袭来,倚仪面无表情的走进去,手里紧紧的拉着殷梨。 院子里一片狼藉,好几棵古树被拦腰折断,白色的梨花落了一地,已经有些腐朽!倚仪眼睛微眯,有些危险地看着黑漆漆的房子。抬脚就要进去。 突然一阵阴风袭来,倚仪收回了抬出去的脚,死死地看着院子里忽然出现的鬼差,难怪梨坞里的阴气那么重,原来是他们在作祟。 黑白无常,一个脸色极黑,面无表情。一个脸色极白,笑容满面。“参见上神”两个齐齐的开口,一张一合之间尽显默契十足。倚仪阴郁的看着他们,缓缓地“你们来这里有何事?” “来抓人”黑无常面无表情的说道。 “阿鼻地狱里跑出来几只恶鬼,我等鬼君之命前来抓捕”白无常笑意盈盈的补充道。 倚仪嫣然一笑,对他们说“能从阿鼻地狱里跑出来的绝对不是什么恶鬼级别的?怕是你们鬼君三千年前在妖界收的几只血妖吧!” 一时院子里极其安静,只剩下唰唰的雨声。 “您说的对!”白无常开口打破了僵局。 “那你们就抓吧!”倚仪用极乐弓指着面前的屋子对黑白无常说道。 黑白无常面面相觑,然后两个人同时飞进的屋子里,其他的鬼差见状也扑了进去。 屋子里打斗声不绝于耳,倚仪和殷梨各撑了一把油纸伞,站在院子里听着里边传来的一声声惨叫,没有任何的动作。 很快屋子里就静了下来。 一道黑色的影子像闪电一样,跪在殷梨的面前,毕恭毕敬的说道。 “参见尊主”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脸色苍白的男人。他呼吸有些沉重,身下已经有一滩鲜血和雨水混在一起,汇成了一道小流。如果他不穿黑衣,殷梨就会清楚的看到他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 “你是谁?这一城的人是你”杀的两个字还未说出口,殷梨眼前一黑就晕倒在了倚仪的怀里。黑衣人紧张的看着殷梨,想要上前查看。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倚仪就施了一个定身咒,将他定在原地,然后在黑衣人的目送之下抱着殷梨瞬间就回到了殷梨的房间,她将殷梨放在床上,为他盖好被子。 回到院子里,倚仪看了一眼被定住的黑衣人,优雅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捏起桌上的梨花,仔细的观看起来。清冷的说道“你就是念无声的暗卫” “是”黑衣人的身体不能动只能用眼神去向倚仪示意。 “这一城的人都是你杀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句。 “是也不是,刚从地狱出来阴气和厉气太重,凡人的血肉之躯承受不了。”黑衣人如实的说道。 将手里的梨花轻轻吹落,双眼轻轻环顾四周,倚仪伸出右手轻轻一挥,只在一瞬间,梨坞又恢复到原来干净典雅的样子。她起身走到梨花树下的铺着白色貂皮的秋千淡然的坐下,面对着不能动的黑衣人,缓缓地说道“这里没有念无声,只有殷梨。” “上神这是何意?”暗卫不解的看着倚仪,灰色的眼睛里透出点点的微笑的气息。 “念无声在三千年前的那场战乱里已经魂飞魄散了,现在活着的只有殷梨!” “若尊主已经魂飞魄散了,那我们是不会活着的!”暗卫一字一句的说着。 “他现在的身体太虚弱,受不了刺激。你还是和剩下的那几个离开吧!等他身体好了,我会告诉他实情的,到时是去是留由他自己决定,我绝不阻拦!”倚仪信誓旦旦的说道,坚定的语气让人不敢质疑。 “好,那就请上神照顾好尊主!” 倚仪伸手一挥,暗卫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他站定后跪在地上,对倚仪说“上神已经要照顾好尊主!影在此感激不尽!” 倚仪冷眼看着地上的鲜血,觉得有些刺眼,取了一颗丹药,抛给了暗卫。冰冷的说道“吃了这个,” 暗卫讲丹药放了嘴里,慢慢的身上的伤口就不再流血了。 “嗯,你们十个在这期间绝对不能做有损六界和平的事。” “我答应你”暗卫说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妖族暗卫自古都是血妖。更何况是在地狱里困了三千的血妖。屠了一座城都不算什么。 倚仪站在院子里,慢慢地闭上眼睛,嘴里慢慢地念着昂长又复杂的咒语,身体周围渐渐凝起白色的仙气,突然她说了一句“破” 顷刻间强大的气场卷杂着盛大的仙气席卷了整个锦州城。 那些已经腐烂的只剩的白骨躯体重新生长出了新肉,游荡多日的魂魄也回到了躯壳里。厚厚的乌云也散开了。活人的气息又在空气里弥漫,昔日里繁华的锦州城又回来了。 倚仪脸色苍白的坐在院子的石凳上,豆粒大小的汗水滴落在地上,瞬间就被泥土吸收。云凉和绿衣带着一众奴仆从后院里出来,跪在倚仪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说道“谢上神的再造之恩” 倚仪点点头,忽然眼前一黑就晕了过去。 冥界 墨泫听完黑白无常和十殿阎罗的阐述,倚仪竟然动用了起死回生术将已经进入冥界的亡魂又召回人间。这可是犯了天条的大罪。 “陛下此事应当上告天界。”轮转王悲愤的看着墨泫。这次的幽魂大部分都是自己的妄死城里的,突然被倚仪召回人间,已经引起了剩下的幽魂的不满,直到现在妄死城里还乱着呢!想想就来气! 墨泫瞄了一眼满脸怒气的轮转王,对底下的其他九个人说“你们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底下的九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由阎罗王开口说道“臣等都同意轮转王,倚仪上神这次私用起死回生术给冥界带来如此大的灾祸。若不严加惩处,下次所有人效仿该如何!” “阎罗王说得对,还请陛下三思!”其他几个人不约而同的说道。 墨泫低下头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都这样说,那本尊就去趟天界” 天帝听闻了墨泫的话,勃然大怒下令让思清帝君带领天兵天将去人间将倚仪带回天界受罚。又让墨泫尽快抓到逃出阿鼻地狱的十只血妖,免得为祸人间。 思清到梨坞的时候,倚仪已经在院子里等了很久了。她依旧穿着白色的留仙裙,站在只剩下黑色枯枝的梨树下,静静地等着。思清看着这样冷清哀伤的倚仪,心口竟像刀割一般的疼。 他强装镇定的站在云端,看着下面的倚仪,颤抖的说道“倚仪你可知罪?” 倚仪仰着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苍白的薄唇轻启“我有何罪!” “私自启用起死回生术,扰乱冥界秩序,触犯天条”冰冷的声音有些颤抖,思清别过脸不去看倚仪。 倚仪冷笑着说道“我动用起死回生术又如何,我们是仙难道不应该保护那些信仰我们的凡人吗?还是要冷眼看着一城的人被屠尽吗?那这样的我们与妖与魔有什么不同?” 面对倚仪的质问,思清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选择了沉默。 “呵呵,你变了,以前你是最看不得凡人受苦的,如今你却如此的冰冷。思清,你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倚仪说着眼眶里就溢出点点泪水,绝望的看着思清。 思清很想过去把倚仪抱在怀里,但不知为什么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你不爱倚仪,你讨厌她!’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成这样! “倚仪,你跟我走吧!回去接受惩罚!”墨泫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艰难的说出了这句话。 倚仪抹去脸上的泪水,面无表情的说道“好我跟你走” “姐姐,你要去哪?”殷梨突然出现在院子里,他担心的看着倚仪,大大的褐色眼睛里有些哀伤。 倚仪对殷梨笑了笑,轻声说道“没事我去去就回,你在家里乖乖的,记得按时吃药!” 殷梨伸出手紧紧的抓着倚仪的袖子不想放开,眼里不舍的盯着倚仪。倚仪咬了咬,将自己的衣袖从殷梨的手里拨出来,温和地对泪眼汪汪的殷梨说道“别怕,我会很快就回来的,放心我不会离开你的。听话回去!” 殷梨点点头看着天兵将倚仪带走,他无力的跪在地上,脑海里好像有一些模糊的前段闪过,一个穿着嫁衣的女孩子泪流满面的躺在自己的怀里,有气无力的说道“哥哥,一,一定要好,好,活着,心儿,好,好舍不得你啊!”殷梨的脑袋像炸了一般,眼睛里迅速充血,眼底是一片血红,极其骇人。 “啊!”殷梨突然吼了一声就晕了过去。释放出来的强大灵力将院子的树拦腰折断,云凉和绿衣急忙将晕了过去的殷梨扶回房间。 墨泫刚回到冥界,望乡台的铃铛就响起来了。这铃铛是几千年前他刚认识念无声的时候,念无声送的。铃铛上有念无声的血,当时念无声说“你拿着这个铃铛,以后有什么事只要摇摇它,我就会出现的,要是我有什么事,自己它就会响的,到时你就能来救我了。”当时念无声笑的十分的好看,大大圆圆的眼睛里闪着明亮的光,让人移不开眼睛。 自从三千年前,念无声去世后,铃铛就被他挂在了望乡台,在这三千年里从未响过。可如今铃铛响了,莫不是那人回来了。可不可能当初他亲眼看着那人将自己的心挖出来,他的身体也被金乌之火焚烧得一干二净,什么也没有留下。 墨泫走到铃铛下,看着还在晃动的铃铛,感慨万千。颤抖着取下铃铛放在心口,感受着淡淡的震动,不行,他要去找他!就这样想着,墨泫顺着铃铛上传来的若有若无的灵气就出去了。 ##第7章 :善心恶果,天火焚身 倚仪一路上都低着头,没有说一句话。思清走在前边,冷着一张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气。 来来往往的仙娥有些惊讶的看着被天兵押解着的倚仪,谁也不敢多说一句。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倚仪一步一步的走进凌霄殿。待倚仪他们进了凌霄殿,仙娥才窃窃私语的说着“听闻倚仪上神私自动用起死回生术复活了一城的凡人,导致冥界秩序大乱。而且还私自放走了罪大恶极的妖魔,听说是很厉害的妖魔呢?” “妖魔?妖界不是被鬼君灭了吗?哪里还有什么妖啊!” “唉!听说啊是关在阿鼻地狱里的妖界余孽!还有还有,我听主事说当初那个妖尊念无声是个断袖,看上了鬼君非要把自己的妹妹嫁给鬼君。鬼君当然不同意了,就率兵杀了他!” “咳咳!两位要是没什么事就闭上嘴,免得一会儿去鉴刑司!”温柔的能渗出蜜来的声音从二人的身后传来。两个仙娥颤颤巍巍的转过头就看见一张温和的笑脸。那人眉眼如画,修长的身体上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飞舞的衣摆上有银线绣着的锦团。纤细的腰间挂着一块上好的圆形玉佩,玉佩的中心刻着一个颜字。纤细白润的手中正悠闲地摇着一把白九叶玉骨扇。 两个仙娥急忙跪在地上行着礼,竟有些欣喜的着说道“参见司颜帝君” 东方帝君司颜温和儒雅,一张脸更是倾国倾城,待人接物也是柔和有礼。亦是六界之内的所有未出阁的女子心目中的最理想伴侣。但他一直都没有娶妻,在这十几万年里一直独自一个住在东方的灵虚宫。 司颜摇着手中的九叶白玉骨扇,一双淡蓝色的眼睛,轻轻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两个仙娥,悠悠地说了一句“两位刚才是说倚仪上神,她怎么了?” “回禀帝君,倚仪上神她扰乱了冥界秩序,触犯了天条” “哦,是这样啊!”司颜看着不远处金碧辉煌的凌霄殿眼睛微眯,许久才对跪在地上的仙娥说道“下次还是不要再乱说那些事了,无声是个很好的孩子。墨泫配不上他”依旧是温和的语气,却透着拒人千里的冷漠。跪在地上的仙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明知道司颜已经走了,却还是不敢起来。 凌霄殿内的气氛下降到了极点,天帝九华冷着一张俊脸,金色的眼底就像是一块千年玄冰,让人不寒而栗不敢直视。底下的各位仙君更是大气也不敢出的看着站在大殿中央的不卑不亢的倚仪。 “倚仪你可知罪?”天帝突然说了一句,惹得众仙又将视线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 倚仪淡然的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思清,然后不留痕迹的移开。慢慢的开口,振振有词地说道“臣不觉得有罪。当年盘古大帝开天辟地,以其躯体塑造了天地万物。女娲娘娘炼石补天为的就是不让信徒遭受洪荒之难。可如今面对上万条生命的死活,我们难道就要见死不救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认罪。但这样的我们和那些妖魔有何不同?”倚仪说完,安静的大殿就吵起来,有人觉得倚仪说得对,有人则认为倚仪在辩解。 “噗嗤!”一声在吵闹的大殿里显得极其的刺耳,天帝阴狠的看着用扇子掩着面,双肩颤抖的东君那样子分明就是偷笑,于是厉声喝道“你有什么意见吗?东君!” 听到天帝叫自己的名字,东君缓缓地放下扇子,精致的脸上还保留着笑意,眉眼弯弯的看着天帝,在众仙的注视之下渐渐地收了笑容轻声说道“我只是觉得为这么小的一个事,我们竟然在这里这样地讨论,未免有些小题大做了吧!” “小事!冥界的秩序一旦乱掉,造成的后果将是六界的秩序紊乱。东君殿下现在还感觉这是一个小事吗?”赵天师瞪了一眼东君,很明显这句话是针对倚仪的。 倚仪冷眼看着殿中的人,这些人满口的仁义道德,可是面对上万人的生死时,却是如此的狠心。真是辜负了当初鸿钧老祖的苦心啊! “冥界的秩序不是还没有乱吗,再说了这六界的秩序不早就乱了吗?”东君说的极慢,却让人有不敢打断的威严,他停了一下对倚仪一笑,又继续说道“当年炎帝一族入主魔界,陛下联合妖尊念无声,鬼君墨琰,人皇东方樾合力设下封印,将魔界中的众魔关在魔界中。三千年前,鬼君墨泫又带兵灭了妖界。下三界只剩下冥界,至于上三界嘛,佛界在西方极乐世界,与世无争,从不插手六界之事;人间频繁易主,战乱不断,自是弄不出什么大的乱子;只剩下我们天界一枝独秀。这样算来六界岂不是只剩下天界和冥界了。这秩序还能乱到哪里去!你说是不是,赵天师!” “你!”赵天师咬牙切齿的看着满脸笑容的东君,气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东君的语气虽然平淡,到说出的话却是令人震惊。十几万年前,鸿钧老祖涅槃之时就曾预言;“阴阳失衡,怨恶丛生。炎魔现世,六界颠倒”现在东君所说的不就印证了“阴阳失衡,怨恶丛生。” “大胆!”天帝怒气冲冲的咆哮着,那双充满威严的金色眼睛里此刻被气得发红。“把东君带下去,” 东君嘲讽的看了一眼天帝,轻轻地摇着手里的墨玉骨扇转身就出去了。 这一动作让殿里的众仙一阵唏嘘,纷纷讨论着东君的放荡不羁。 “上神倚仪私用禁术扰乱六道轮回,触犯天条。判你落仙台上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焚烧。即刻执行!”天帝说完就将头转到一边,不去看倚仪平静的脸。 倚仪看了一眼面色如常的思清,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任由着天兵将自己押出去。 落仙台顾名思义就是仙界的罚罪台。那是九重天最北面的地方,常年被阴云笼罩。时不时有耀眼的闪电穿透云层照亮血迹斑斑的落仙台。阴风四起,青玄玉柱上的寒冰铁索叮铃铃的响起来,极其渗人。 此刻倚仪就被寒冰铁索紧紧的绑在青玄玉柱上。司令天君有些不忍心的念着捆仙咒,铁索在咒语的命令下越勒越紧,直到倚仪身上的白色长衫被鲜血染红,司令天君才停下。他的额头上已经沁出了一层薄汗。 “上神,对不住了!”他刚说完,就催动咒语。顷刻之间蓝色的天火就从天而降将倚仪包围,这只是第一道天火。倚仪咬着牙,忍受着烈火焚烧得痛楚。接着又一道紫蓝色的天火从地下冒出来。倚仪的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薄的细汗。接着又是一道天火,倚仪的脸被烤的通红。 司令天君看着仍然咬牙坚持的倚仪,咽了咽口水,已经是第三十六道天火了。倚仪的脸被淡黄色的天火映得极其苍白,显得有些狰狞。 “啊!”倚仪终于还是喊了出来,接着是一口鲜血浇在了熊熊的天火上,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天火的可怕之处在于它不会焚烧你的外表,只会焚烧你的灵魂。倚仪身上的白衫依旧是完好的,上面鲜血淋漓。而她却早已昏了过去。这是最后一道天火了,也是最厉害的离火。 “啊!啊!呃!啊!” 倚仪痛苦的挣扎着,寒冰铁索已经勒进了她的肉里,缓缓渗出鲜血。 终于刑罚结束了,倚仪的头无力的垂着,一旁的行刑人已经愣住了,这是第一次有人能挨住九九八十一道天火。 “混账,还不放她下来!”一声充满怒气的咆哮,从落仙台的后方响起。天兵们大梦初醒一般急忙上前将倚仪放下来, 疾步而来的司颜帝君,皱着眉抱住全身冰冷的倚仪,眼睛担忧的看着倚仪的脸,“倚仪,倚仪醒醒醒醒!”叫了半晌也不见倚仪醒来,司颜情急之下抱起倚仪就要往出走。司令天君一看急忙拦住他“帝君这是要去哪里?” “让开”说着他就挑开了司令天君的宝剑。抱着倚仪就出去了。 思清在书房里已经呆了快一个时辰了,他的心口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当倚仪被押去落仙台的时候,他真的很想过去拦住他们。 静水天妃端着茶点推门就来,看着思清的背影,甜美的叫了一声,“帝君,” 思清转过身看着静水,冷着脸有些不耐烦的说了一句“何事?” “您在书房里已经待了一个时辰了,静水想您可能有些乏了就端了些差点。” “放下吧,我要出去一趟!”思清说着就往出走,静水急忙放下手中的差点,拉住思清,泪眼汪汪的说了一句“帝君要去哪?” 思清拂开静水的手说了一句“落仙台” “帝君去那干什么?云芝和长言殿下马上就该到了!” 听到这句,思清就停住了脚步,有些无奈的点点头。 他不知道这将是他这一生唯一的遗憾。 话说司颜抱着倚仪出了落仙台直接去了兜率宫。太上老君看了一眼司颜怀里的倚仪,脸色瞬间就白了,“这是怎么了!” “老君你快来看看!”司颜将倚仪轻轻地放在软塌上,一把拉过太上老君。 太上老君将手搭在倚仪的脉搏上,皱着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离火烧的?” 司颜点点头,“八十一道天火烧的。” “荒唐,她这三魂六魄已经只剩下一魂一魄了。”老君气得胡子一抖一抖的,十分搞笑,可谁也不敢笑。 “那怎么办?” “怎么办,补啊!” “怎么补,还请老君明示!” “唉!”老君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这必须要九叶彼岸花,月灵果,龙须草还有……”老君说着就停住了。 “您说最后还要什么?” “神农鼎!”太上老君说完,司颜就愣住了。 “这,这可怎么办?” “怎么了”东君依旧放荡不羁的摇着墨玉骨扇就进来。 司颜看着东君,有些伤感的说道“倚仪只剩下一魂一魄了。” 东君合了扇子,严肃的看着司颜。“知道让我先吸出她身上残留的天火” 老君和司颜急忙让开。东君坐到软塌旁闭着眼睛将手放在倚仪的额头上。慢慢地倚仪的身上闪着淡淡的红光。大约一炷香之后,倚仪身上的光也散尽了。 东君满头大汗的站起来,让老君过去。 司颜看着东君头上的汗,自觉的用袖子去擦。 “谢谢帝君!” “东君殿下这么客气干嘛,叫我司颜就好!” “嗯!谢谢司颜。”东君一笑,想了想说道“我叫羲和” “羲和?” “好了,你俩别在这,嗯?亲亲我我了!她身上的热已经散了,现在只有那四样东西能救她了!” “我去找!”司颜温和而又认真的说道。 “不用,我刚算了算,要集齐这些东西就必须靠倚仪家里的那个孩子了”老君高深莫测的说了一句,目光紧紧的看着软塌上脸色惨白的倚仪。 “倚仪家里有什么孩子,我怎么不知道?”东君好奇的问了一句。 司颜低着头,想了想“殷梨,三千年前倚仪在人间收养的一个孩子。” 老君点点头,一伸手一颗小小的红色葫芦就出现在他的手上。“我这有一颗金元丹,你拿去给那个孩子,能助他提升灵力。” 司颜接过葫芦点点头,瞄了一眼倚仪,“她怎么办?” “她,我会送去昆仑山西王母处,那里有一处寒冰洞,可以保证她身体里的那一魂一魄不散,身体不毁”老君说完,想了想有补充了一句“这件事不能告诉任何人,” 东君和司颜不约而同的点点头,然后两人就打算出去。 “司颜!”老君突然叫住司颜,面色极其不好。 “还有什么事吗?” “先让那孩子去冥界取九叶彼岸花,再去荆山,最后去血池山。” “嗯我知道了!”说完就和东君出去了。 老君叹了一口气,看着头顶的八卦图,说了一句“这样做不知是福还是祸啊!” ##第8章 :大梦初醒,脱胎换骨 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殷梨用手轻轻的剥开眼前的雾气,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得清晰一些。 “哥哥,哥哥”缥缈空灵的声音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极其的诡异。殷梨站在原地,手心里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又粘又热的。 “哥哥!”又是一声,像是从身后传来。殷梨转过头,还是白茫茫的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哥哥!”殷梨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突然出现的女孩。一头乌黑的头发长及脚踝,没有任何的头饰,自然的散披着。大大的灰色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殷梨,脸色是一种病态的苍白。眉眼之间却是十分的熟悉。身上却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喜服,上边用金线绣着连绵的彼岸花。怎么看都是说书先生口中的厉鬼的样子。殷梨紧张得咽了咽口水,看着女孩苍白的脸说道“你是谁?” 女孩依旧看着殷梨,眼里有些欣喜,又有些责怪。“哥哥怎么不来找我呀?”语气里尽是撒娇的暧昧。她拽着殷梨的衣袖说道“哥哥不是说好要带心儿去六界游玩吗?现在怎么不来找心儿呢?心儿一个人,好孤独啊!这里好冷啊!只有心儿一个人。心儿好想哥哥,好想母后。心儿想回家。哥哥带心儿回家好不好?”女孩恳求的看着殷梨,眼睛里已经有点点的泪花在闪烁。殷梨有些不忍心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女孩的脸,似乎这个动作他以前常做。“心儿乖!”话刚出口,殷梨自己的就愣住了,完全是本能的说出来的。怎么回事?殷梨疑惑的看着自己的手,为什么会忍不住想要安慰她,为什么看见她哭,心里就像刀割一样。 “哥哥!心儿就在你的心里,一直都在哥哥的心里。可心儿好想出去看看哥哥呀!以前哥哥说最喜欢心儿笑了”说着女孩就甜甜的一笑。殷梨看着女孩的笑容,鼻子一酸,两行清泪就下来了。女孩伸出手擦掉殷梨脸上的泪痕,痴痴的看着殷梨,“哥哥,怎么哭了?” “心儿,哥哥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的,你想去哪,哥哥就陪你去那,只要是你想要的哥哥一定会拿给你。”殷梨泪眼朦胧的将女孩搂进怀里,像抱着一件绝世珍宝一样舍不得放手。“嗯!”女孩刚说完就消失了,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殷梨疯了似的四处寻找,可这里只有雾气 “心儿!”殷梨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吓了云凉丢掉了手里的毛巾。她赶紧走到床边,看着满头大汗的殷梨,小声的喊到“少爷,少爷醒醒,醒醒!” “不要,不要走,心儿,”殷梨的手四处乱摆,云凉怕他抓伤自己,就用丝巾将殷梨的手捆起来。 看着这样陷在梦魇里的殷梨,云凉的眼泪倏地就下来了,“少爷,你快快醒醒吧!上神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呢!府里可怎么办啊?”说着眼泪就又下来了,她用手帕擦干眼泪,端着紫金盆就出去了。 殷梨看着眼前的宅子,里边是仙气腾腾,应该是那个仙人的住所。“当”的一声,令墨泫不得不推开那扇紧闭的大门。 不大的院子里种满了梨树,现在已是仲夏时节,可院子里的梨树上却开满了白色的梨花,雪白雪白的煞是好看。最神奇的是东边的几棵树上的梨花竟然泛着淡淡的红色,就像有人把血洒在上面一样,唯美诡异动人心魄。墨泫有些惊讶,这样的梨花他很早就见过了,那人的寝宫里满是这样的梨花。还记得他第一看到这样的梨花时,那人笑的极其好看,纤细的手折下一枝红色的梨花,递到自己的面前说道“这些梨花可是我用血浇灌出来的,以后呀!我的命就和它们紧紧的捆在一起了。我要是一直活着,它们就不会落,我要是死了它们就会落了一地。你说这么美丽的东西我可不忍心让它们为我飘落。所以我要一直活着。”那人说这话时漂亮的褐色眼睛里好像倒映着满天的星辰,明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后来那人死了,尸骨无存了,那些漂亮的梨花也被金乌之火焚烧殆尽了。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见到,真是让人感慨万千啊!墨泫走到树下,折了一枝,仔细的欣赏着。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墨泫念了一个隐身咒,转头看着一个白衣的女子,端着一个紫金盆急匆匆的走了过来。一双眼睛泛着红,脸上还有几道泪痕,很明显她刚哭泣过。 墨泫轻轻一跃溜进了长廊里。长廊屋檐下挂着打了结的长绳,每一个金丝楠木柱子的左右都挂着圆柱形青铜铃。微风拂开,绳帘浮动,青铜鸣响,颇有意境。 长廊尽头是一件不大的院子,这个院子里满是殷红的梨花。竹制的房子隐在殷红的花海里。墨泫沿着青色石子铺就的小路,走到竹门前。 殷梨缓缓的睁开眼睛耳边传来就传来了一阵脚步声。“云凉吗?” 缓缓坐起来,人已经走到了眼前。 “云,,墨泫”殷梨有些惊讶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鬼君,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地,还是不敢相信。 墨泫看着这张清秀的脸有些失望,不是只存在自己脑海里那一张绝美妖魅的脸。 “当!” 殷梨好奇地看着墨泫手里的铜铃,这个铜铃他曾经梦到过,好像叫镇魂铃! “你这个铃铛,是镇魂铃吗?” “嗯!” “能让我看看吗?”殷梨说完墨泫就将手里的铜铃放到了殷梨的手上。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接着门就开了,云凉满头大汗的出现在殷梨的眼前。 云凉惊奇的看着坐起来的殷梨说道“少爷你终于醒来了!太好了!” “怎么了?” “少爷从天界来了两位客人,他们指名要见您!”云凉有些不安的说道“上神还没有回来!” “什么,姐姐还没回来,”殷梨说着就下了床,将手里的铜铃放到枕边。看了一眼珠帘后的墨泫,就跟着云凉出了门。 待殷梨走后,墨泫就从珠帘后退出来,原来这里是倚仪的宅子。刚才听丫鬟说倚仪还没有回来,应该是被天帝重罚了。 腰间的青绿色的鸳鸯玉佩晃动了一下,墨泫皱着眉头就出了门。玉佩是一对鸳鸯佩,墨泫和玉倾城一人一枚。现在他的动了就说明玉倾城有事。 司颜和东君坐在梨坞的前厅里,司颜依旧优雅的品着凡间的雨前龙井。 东君好奇的打量着这间屋子,淡蓝色的帷幔轻轻的搭在雕花的窗柩上,像一道淡蓝色的清泉从山顶倾泻下来。窗柩下摆放着白玉棋盘。一旁的雕花木架上摆着一盆兰草,淡绿色的叶片里有几朵白色的花苞。木架的东面放着一张铺着白色貂皮的软塌,软塌旁的茶几上摆放着水果和糕点,正等候着主人的驾临,也看的出来倚仪时常躺在那张软塌上休憩。清新淡雅,这里真是一个宜人的住所。 殷梨看到两个上仙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他虽然成仙已经三千多年了,可这三千多年里,他一直和倚仪生活在梨坞里。由于身体虚弱,倚仪从没有让他一个人远行过。所以他见到的仙人并不多。 司颜和东君站起来,仔细的打量着眼前这个有些柔弱的少年,清秀的脸上显现出一种病态的苍白,大大的眼睛闪着淡淡的光,就好像有星星在眼里一样,一闪一闪的,他的眉间没有仙人该有的印记,显得更像是一个凡人。 就在司颜和东君观察殷梨的时候,殷梨也在观察着他们,穿着白色长袍的仙人,眉眼如画,赏心悦目眉间有一颗复杂的银色水滴印记,看起来有些温和,可他的温和中却又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意。而他旁边的人一头红色的长发散披着,像火一般的张扬。眉间的太阳印记更为他添了几分放荡。薄薄的像樱花一样的唇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痞痞的笑。 殷梨走到主位上,对站着的两人说“两位仙友请坐。” 司颜和东君刚坐下,婢女就端上了差点,优雅的放下了,然后款款的退出去。 殷梨抿了一口茶,抬眼看着眼前的两个人,缓缓说道“两位仙友是?” 司颜放下手里的茶盏,对着殷梨微微一笑,说道“我是司颜。他呢!东君羲和!”司颜说完有些嫌弃的指了指正吃梨花糕的东君。 “不知司颜帝君和东君殿下来此有些什么赐教吗?” 司颜看了一眼殷梨身边的云凉就将目光移开了,并没有说明来意的打算。 也仅是一眼,殷梨就知道司颜的意思,他对云凉说“你去酒窖里把我的苏合酒拿来,我要和司颜帝君和东君殿下尝尝!” “是”云凉说完就出去了。殷梨不放心又设了结界。然后才对司颜和东君说“现在可以说了” 司颜想了想说道“倚仪上神因触犯天条,被罚在落仙台上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焚烧”这句话刚说完,殷梨就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说的风轻云淡司颜,“你说什么,八十一道天火,姐姐呢?她现在怎么样了!”说完又咳了起来。 司颜有些不忍心看了一眼东君。东君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了,情况岌岌可危。你要是想救她就必须找到四样东西!” “什么东西?”殷梨迫切的看着司颜和东君,期待着他们接下来的话。 “九叶彼岸花,龙须草,月灵果和神农鼎”东君痞痞的说完。 殷梨的脸又苍白了几分,看起来似乎要倒下去了。“这些东西我一定会找到的,就请两位照顾好我姐姐!”殷梨有气无力的说着。 “唉!”司颜叹了一口气就站起来,走到殷梨的身边,掏出太上老君的葫芦将里边的丹药倒出来。温和的说道“张嘴” 殷梨虽然有些不解司颜的行为,但他还是张开了嘴,司颜将丹药放进殷梨的嘴里。散发着淡淡药香的丹药入口即化。顿时殷梨感觉全身发热,身上充满了活力。 突然一阵白光从殷梨的身上发出来。司颜和东君急忙遮住眼睛。 强光过后司颜和东君缓缓地放下袖子。接着两个人就愣住了。 殷梨已经不再是刚才虚弱的样子了,他长高了一些,现在已经比司颜和东君都要高一些。像梨花一样白皙的皮肤,精致绝美的五官,尖尖的下巴。一双圆圆的眼睛,依旧闪着光,不过此时却透着些许的迷茫和欣喜。 “老君这金元丹原来有脱胎换骨呢奇效啊!”东君摇着墨玉骨扇,一脸高深莫测的看着殷梨。狭长的眼睛微眯,有种说不出来的神秘感。 “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殷梨看着自己身上短了一些的衣服,脸上尽是茫然。 司颜没有说话,紧紧的盯着殷梨的脸。这张脸他无比的熟悉。想到那个人,司颜的目光就冷了不少。 “你别担心,现在的样子比以前好看多了。”东君拍着殷梨的肩膀,一脸笑意的对殷梨说,完全没有注意到司颜冷着的脸。 突然司颜取了一张银地红花的面具放到殷梨的面前,“你去冥界取九叶彼岸花的时候,把这张面具戴上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 “为什么”殷梨还没有开口,东君就问了一句。 司颜想了想,说道“你的脸很像妖尊念无声” 东君先是一愣,随后很快就仔细的看着殷梨的脸,确实和玉珧公主有几分相像。但又些奇怪,这个人怎么可能会长着一张念无声的脸,唯一的可能就是老君给的丹药。 殷梨也愣在了原地他现在看不到自己的脸。但听到司颜这样说不免有些好奇。 “你先去冥界找彼岸花,我过些日子会去和你汇合。”司颜说完就转身向出走,此刻他的心里有一个巨大的疑团,或许只有那个人能解了。 东君见司颜走了就急忙跟上。 云凉站在门口,端着酒壶,正疑惑着为什么门打不开。突然门就开了,司颜冷着脸就出来了,他看了一眼云凉,伸手就将酒壶拿走了。“替我谢谢殷梨” 云凉不解的进了门,啪的一声手里的玉盘就跌落在地碎裂成好几片。映出云凉惊讶的脸。 ##第9章 :漫漫冥界行,九叶彼岸花(一) 殷梨看着碎片中的自己,震惊的半晌说不出话来。这张脸在自己的梦里出现了无数次,以前也想过去找这个人,却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的脸会变成这样。 “少,少爷”云凉惊恐的指了指殷梨的脸。殷梨没有说话,慢慢抬起头,阴冷看了一眼云凉厉声说道“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变成了这个样子。就算是姐姐也不可以!”殷梨近乎咆哮地说出这句话,令云凉急忙跪在地上,结结巴巴的说“少爷放心,云凉觉得不会告诉任何人!” 殷梨坐到紫檀木椅上,没有开口只是用鼻音轻轻的“嗯”了一声,似乎是特别的疲惫。他缓缓的闭上眼睛,仰着头靠着椅背,让自己放松下来。今天所发生的一切就像的一场梦,来的是如此的突然,让他没有一丝准备。姐姐受了八十一道天火,现在只剩下一魂一魄,生死未卜。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九叶彼岸花,龙须草,月灵果和神农鼎。 可是他只知道彼岸花只生长在冥界的黄泉路上三途河边。龙须草在荆山,至于月灵果他从来没有听说过。神农鼎就更神秘了,早在十几万年前就随炎帝一起失踪了。想到这些,殷梨就觉得是无比的无奈。 “唉!”缓缓地睁开眼睛,才发现云凉还跪在地上,殷梨无力的说了一句,“你起来吧!我要出一趟远门,家里的事就交给你和绿衣了。如果有什么事,就去摇动书房里的召唤铃铛。月朗仙君会来的。” “是,少爷” 由于跪的太久了,膝盖有些发麻,云凉只得慢慢地起来,殷梨看了一眼云凉的慢腾腾的动作什么也没说,起身就出了门。 云凉揉了揉膝盖,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少爷变了很多,不光是外表还有他的心。 回到房间里,殷梨挑了一件血红的长衫,他觉得自己现在的脸就应该搭配一套血红的衣服,这样才能将骨子里的那种魅惑的风华展现出来。 站到镜子前,殷梨还是不敢相信那是自己。两道褐色的眉像涟漪一样斜入发间,褐色的眼睛里闪着淡淡的光,就好像里边有星星在闪烁。皮肤很白,不是以前那种病态的白,而是一种透明的白,吹弹可破。再看看身上的红衣,真的个梦中的那个人一模一样了。“你的脸很像妖尊念无声”这句话突然出现在殷梨的脑海里,令他脸上的表情又冷了几分。如果司颜说的是真的,那这张脸的主人就有可能是妖尊念无声,那么他以前梦到的就是妖尊念无声和鬼君墨泫咯!可这怎么可能,他从来没有见过妖尊,怎么会梦到他呢?而且自己马上就要去冥界了。墨泫和念无声是死对头,如果墨泫看到自己的脸是一定不会将九叶彼岸花给自己的。想到这,殷梨突然间就明白了司颜为什么会给自己一张面具了。 从虚鼎里拿出司颜给的面具,细细的看了看。银质的面具上不知用什么红色的颜料画着一些奇怪而又复杂的花纹。似乎是一朵花,又好像是一个奇怪的鸟。而且这幅面具他好像见到过。 殷梨将面具戴上,脸上凉凉的很不习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伸手摸了摸面具,露出一个邪魅的微笑。 面具只遮住了额头眼睛和鼻子,嘴唇和下巴还露在外边。薄薄的唇瓣像两片桃花轻轻的合在一起显得有些单薄。说书的先生曾说过嘴唇很薄的人一般都是薄凉的,自己会是那样吗?不,应该说这张脸原本的主人念无声会是一个薄凉的人吗?下巴很尖,皮肤也很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这人常年没有见过太阳一样。 “真的很适合你啊!” 殷梨看着镜子里突然出现的人,眼里有些惊讶,眨眼间就什么都没有。他并没有转过头,只是看着镜子里的人,说了一句“司颜帝君不是走了吗” 听到殷梨问自己,司颜的脸上露出一抹温柔的微笑,手里轻轻地晃着九叶玉骨扇,看起来无比的悠闲自在,殊不知他的手心已经湿透了。只见薄唇轻启,娓娓道来“我只是去取了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殷梨这才转过身,打趣的看着司颜。 司颜看着那平静如水的眼睛,心里甚是惊讶,想不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殷梨竟然和面具契合到这种程度,与念无声是如此的想象,简直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了。不觉得有多看了几眼。 殷梨将司颜的小动作全部都收入眼底,直觉告诉他,司颜不会害他,还会帮助他。 “这是昆仑镜,能帮助你找到那几样东西。”司颜说着就将一面石镜交给殷梨。殷梨有些惊讶的看着司颜,他真的没有想到司颜竟然敢将昆仑镜给自己。昆仑镜是上古十大神器之一,能够穿梭时空,改变过去。这是天地初开时昆仑山顶的一块玉石常年吸收日月精华,后来被西王母用灵力打磨成镜。后来在一次宴会中,西王母将昆仑镜送给了灵宝大帝。没想到现在竟然会司颜的手上。 “为,为什么?”殷梨看着手里的镜子不解的说道。 “因为我是你师父,你先去冥界,等你取回九叶彼岸花后我亲自和你去找龙须草和月灵果。”司颜依旧是微笑着。笑是最好的面具,它能遮盖住你所有的心思。而此刻司颜的笑里没有一丝伪装,全是真心的笑。 殷梨点点头,虽然很不理解司颜的话,但他也没有再问下去,他根本就不认识司颜,又怎么可能是司颜的徒弟呢!唯一一种解释就是在他历劫前,有可能。但为什么姐姐不告诉他呢?其实他的梦里也曾出现过一个白衣胜雪的人,不过看不清那人的脸,每次那人都是坐在一棵梨树下品着不同种类的酒。很明显那人是一个酒鬼。但又和司颜有几分相似。想到这殷梨有多看了司颜几眼。但还是无法将司颜和一个酒鬼联系在一起。 “好了,你先去冥界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司颜说完就转身往出走,路过屏风时他突然停下,转头看了一眼殷梨说“你的苏合酒很好喝,以后多带些给我!”说完就走了。 只留下目瞪口呆的殷梨。 许久殷梨才反应过来,以自己现在的样子出去应该没有人会认识了吧! 冥界的在人间有许多的入口处,只要是阴气沉重的地方就有冥界的大门。而在锦州阴气最重的地方就要属城外的义庄了。捏了一个隐身咒,肆无忌惮的走在繁华热闹的街道上,街道两边摆满了小摊,小摊上多是一些精巧的小玩意儿。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不管是人还是仙都自私的可怕,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择手段。像姐姐这样无私的实在是太少了。想到倚仪,殷梨在街道多停留了一会儿来观察倚仪用生命换来的人间。 越接近城郊就越荒芜,在去往义庄的路上,杂草丛生,只留下一条极窄的泥泞小路。由于前几天下过雨,小路上还有些积水。白色的纸钱,招魂幡还停留在小路上和人高的茅草上。为这荒凉的地方又添了几分凄凉。 一块陈旧的木板上用小篆刻着义庄两个字。这就是一块简单的牌匾,肃穆地挂在用原始的木头搭建的门楼上。几只鹧鸪立在门楼旁边的一棵槐树上,漆黑的眼睛冷冷的盯着远道而来的人,似乎那人就是它们口中的猎物,令人不寒而栗。还未走到门前伴随着当的一声,门缓缓地打开,一阵阴风扑面而来。 驼背的老人,手里端着一盏灯,嘴里念着送魂的诗词 “黑白无常立,索魂长链缠。黄泉彼岸远,一步一呢喃。”老人站在漆黑的房前,恭敬的低下头,说道“请进” 殷梨淡然的走进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这里的房间更像是一个祠堂。大大小小的黑色牌位整齐有序的摆放着。每一个灵牌上都用朱砂写着亡者的名字。 “请坐!”老人将手灯放到黑漆木桌上,恭敬的站到一边等着殷梨的下一步指示。” 殷梨看了一眼老人决绝地说道“现在带我过去!” “是”老人有重新端起手灯,慢慢地走在前边。苍老的满是褶皱的脸在手灯的映射下有些狰狞可怖。穿过一个回旋长廊,老头站在一个大大的黑漆漆的房子前,转过身对身后的殷梨说“这里就是了!” “嗯!”殷梨看眼前这个阴冷的房间,很明白这里就是冥界的入口了。殷梨让老人退下,感受着阴气最重的地方。聚气凝神,左手作爪状,阴狠的抓过眼前的空气。一道黑色的门就出现在了殷梨的眼前,看不出什么材质的门上雕着十只张牙舞爪的表情凶狠的恶犬。门顶的牌匾上用朱砂书写着鬼门关三个字。殷梨知道现在自己已经到了冥界。 殷梨看着禁闭的大门思索着怎么样进去。突然身后传来一阵阵驼铃声,像是有人来了。殷梨悄悄的隐到门的后面,然后就看见黑白无常一手拿着哭丧棒,一手拉着一条长长的铁链,那铁链上拴着一队生魂。 走到鬼门关前,白无常拿出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到门上的一个凹槽出。只听见“吱”的一声巨响,门缓缓地打开了。殷梨趁机混在了那队生魂里。 进了门,就好像在空中行走,向上看不到日月星辰,向下看不到陆地河川。到处都是白茫茫的雾气。 突然间出现了队伍里异动,不少的生魂失踪了,而领路的黑白无常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继续带领着队伍向前走。 殷梨是仙,他可以看到那些生魂是被黄泉路上隐藏的厉鬼吃掉了。不远处的一只厉鬼还正在嚼生魂的胳膊,淡绿色的血已经洒在了那只厉鬼的衣襟。殷梨觉得有些恶心。突然他感觉有人拉他的衣袖,转过头就看到一张苍白幼稚的脸。看起来应该是一个十岁左右的孩子,应该还没有长开就夭折了。“你别怕,这里是黄泉路,有厉鬼抓我们这些生魂补气的,不然他们就魂飞魄散了,很可怜的!” 殷梨好奇的看着这个好心的孩子,淡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我爹书房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小孩子得意的说道“前边应该就有彼岸花了,书上说彼岸花开在黄泉路上忘川河边。火红火红的可好看了。”还未说完,殷梨就看到了红火的彼岸花海。 数不尽的彼岸花静静地看在路边,纤细的花杆上只有一朵妖娆血红的彼岸花,没有任何的枝杈,也没有任何的叶片。 “花开千年,叶落千年,花落生叶,叶落花开。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小孩子稚嫩的声音在殷梨的耳边回响。没有见到彼岸花前殷梨是知道彼岸花的花和叶是永不相见的,可现在他看到了,就更觉是有些不可思议。如果只有花没有叶子他怎么知道哪一个是九叶彼岸花。 “你知道九叶彼岸花吗?”殷梨犹豫良久才将心里的话告诉给小孩子听。 孩子摇摇头,想了想说道“你可以去莲花台见地藏王菩萨。他神通广大知识渊博,又在地府待了这么久一定知道九叶彼岸花的!” 殷梨想了想,也只有去找地藏王菩萨了。 “我叫慕长笙,你叫什么呀?哥哥!” “殷梨,” “哦!哥哥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殷梨还没有开口就听到慕长笙有些哀伤的说道“我突然到这里来了,娘亲一定会很担心的。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去?唉!”听到这句,殷梨想了想,“我会帮你的。你一定会回去的!” “嗯!”慕长笙抬起头,对殷梨一笑“谢谢哥哥。” “不客气”殷梨刚说完就看到一个阴兵走了过来,没有瞳孔只剩灰色的眼白的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殷梨急忙念了一个隐身咒,屏住呼吸。阴兵扫了一眼慕长笙就离开了。 ##第10章 :漫漫黄泉路,九叶彼岸花(二) 过了黄泉路,就上了望乡台。 位于中转站的望乡台是只一个高高的石台通体呈青黑色,散发着阵阵的阴光,上边书写着三个血红的大字——望乡台。显得有些朴实无华,却是生人与亡者最后的交汇处。 所有的生魂排着长队,一个一个井然有序地登上望乡台,回头瞻望就能看见阳世里的家人朋友,以及自己的身体。那是最后的一眼,也是他们对这世间最后的告别。 殷梨隐了身就站在小孩子的身旁,小孩子是看不见他,却一直在跟他说话,殷梨有一声没一声的应着。自从进了冥界,他的脑海里总会出现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以前他时常来这里,每一条路径他都是极其的熟悉。 每一个从望乡台上下来的生魂,灰色的眼里都有些泛红,这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看到自己所爱的一切了。等到了酆都城他们就真正是鬼魂了,只属于冥界,再也没有返回人间的机会了。 殷梨看了一眼队伍,快到小孩子了,他伸出手习惯性地摸了摸小孩子的头,用少有的温和语气的说道“你怕吗?” 小孩子摇摇头,天真无邪的说道“不怕,爹爹以前告诉我,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就应该无所畏惧!”稚嫩的声音里却有着令人不敢忽视的坚决。挺好的一个孩子,却这么早就来了冥界真是可惜了!殷梨有些怜惜的看着小孩子。 “哥哥,是神仙吗?”小孩子看不到殷梨,却能感觉到,他转过头看着空无一物的身边,圆圆的黑白分明的眼睛一眨一眨的,期待着殷梨的回答。 殷梨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 小孩子得意的笑着,想拍手欢呼却看见自己的手上还挂着一条玄铁链,只好作罢。用自己的笑来表达内心的喜悦。“哥哥会像庙里的菩萨一样吗?”小孩子说完又觉得自己没有表达好,低着头认真地想了想又说道“就是会保佑我们吗?每但初一十五娘亲都会去庙里求菩萨保佑!” 殷梨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对小孩子说“你该上去了”像他们这样的仙是不会立庙接受凡人的供养的。历年来飞升的仙人不计其数,却很少有在天界任职的,大多数都是回到自己原来所在的仙山门派,培养一些极具仙资的弟子,用来防备魔界或妖界的入侵。他们一直都铭记着鸿钧老祖的预言。而天帝从来不会提起那个预言,其他的仙人也就将这条预言视为禁忌。想到这些殷梨不进有些哀伤,凡人有积谷防潮养儿防老的意识,而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却只顾着自己的利益,从未想过阴阳失衡。 就在殷梨冥想的时候小孩子转过身进了望乡台,只见两个青衫童子分别立在入口的两边,相同苍白的皮肤,相同的五官,一个笑嘻嘻的像年画里,一个却是冷冰冰的就像是地狱里的厉鬼。 笑嘻嘻的童子看着眼小孩子,开心的说道“请上去”冷冰冰的童子也接着说“快点” “哦。”小孩子应了一句,就急忙抬脚踏进了盘旋的楼梯。从远处看望乡台只是一个几米高的石台,可真正走在上边,才知道登上望乡台是多么的不容易。脚下的石阶凹凸不平,时不时就用强烈的阴风从石阶中吹出来,轻而易举的就能将生魂吹翻。越往上路越难走,小孩子身体已经变得有些透明了。可他没有放弃,依旧慢慢地向上爬。终于登顶了,小孩子虚弱的回头,恍恍惚惚的看见自己躺在床上,趴在床边痛哭着,父亲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表情哀伤,最可怕的是父亲的头发全白了。慕长笙看得有些难过,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水。他跪在地上对这幻境中的父亲母亲跪拜。“父亲,母亲,是孩儿不孝!”说完又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才迈着虚步下了望乡台。 殷梨站在望乡台下,看着不远处的彼岸花海,目光悠远,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慕长笙下了望乡台,就被阴兵带到了另一边。 “哥哥,你在么?”小声的问道,可身边还是没有人回答。慕长笙想哥哥可能还没有从望乡台上下来吧! 等了许久也不见慕长笙下来,殷梨觉得有些怪异,就上了望乡台。等到了台上,殷梨才发现下去的路和上来的路不是同一条。于是他急忙沿着下去的路就下去了。 从望乡台上下去就到了一个山岭,殷梨看着这个山岭觉得有些怪异他刚踏进山岭,就看见无数的铁齿恶犬,扑面而来。铜铃一样的眼睛紧紧的盯着踏进这里的生魂,露出凶狠的目光。嘴里呲着明晃晃的铁齿,似乎是看到了很美味的食物,嘴角还有一条长长的银线,看起来恶心极了。这些恶犬将生魂叼起来,甩向空中,有的则一口就咬掉了生魂的胳膊或者腿脚。这里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屠宰场。殷梨小心翼翼的穿过一个一个的残破的生魂,耐心的寻找着小孩。 小孩蜷缩在地上,害怕的看着眼前的景象,一张脸已经白的有些透明,五官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殷梨不知找了多久终于看到了小孩子,他走过去,现了形,一把抓起小孩子护在怀里。起初小孩子还以为是那些恶犬找到了自己,闭着眼睛不断地挣扎着,感受到身边的人冰冷的体温,慢慢地呼吸他才缓缓地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个极好看的人将自己圈在怀里。他没有看到过殷梨的脸,不知道殷梨长什么样子,所以现在看见了殷梨反而不认识殷梨。 “跟着,我带你出去”殷梨说完就将突然扑过来的恶犬打翻在地。 听到声音,小孩子才发现原来是殷梨,紧紧地抓着殷梨不放手。看来小孩子真的是被这些恶犬吓坏了。 殷梨抱着小孩子冷冷的看着这些恶犬,施展着威压,很快恶犬岭的恶犬都趴在地上,摇着尾巴,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全无刚才的气焰。殷梨抱着孩子,腾空一跃就飞了出去。快到出口的时候,他放下小孩,板着小孩的肩膀,认真的说“你自己一个人先出去!” “那哥哥呢?” 殷梨摸了摸小孩子的柔软的头发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小孩子见殷梨说这句,就安心的点点头,慢腾腾的走了出去。 守在出口的童子,看到竟然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先去出来的,难免有些惊讶,但还是让小孩子出去了。 出了恶狗岭便是金鸡山。 小孩子看着眼前高大雄伟的金鸡山,吃惊的长大了嘴巴。 “别怕,你安心的往前走,我会一直跟在你身边的!”殷梨的声音从身边传来,小孩子点点头,安心的往前走。 金鸡山上有两道岭,一道像是金鸡的尾巴,一道是金鸡的鸡冠。而生魂要从尾巴走到鸡冠才能出得了金鸡山。 一路上到处都弥漫着腐败的气味。小孩子还是一个生魂,与活人一样有嗅觉触觉痛觉。 殷梨看着小孩子皱着眉头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就对小孩子说“先等等”。小孩子听话的站在原地不动,殷梨取了一条手帕,蹲在小孩子的面前将手帕制成了一个简易的面罩。 小孩子用眼睛不停地向下看,想看到自己脸上的手帕,可怎么也看不到。 殷梨在一旁看着小孩子努力的样子,觉得好笑,想想自己以前是不是也是这样的傻。 金鸡岭才真的是一个屠宰场,等他们真的到了金鸡的身上,殷梨才知道这里为什么腐烂的气味那么浓重。到处都是死去的生魂,他们的内脏全都露在外边,数不清的金鸡正低着头啃食那些内脏,极其的恶心,殷梨现了形,用手遮住小孩子的眼睛,说道“乖,闭上眼睛!”然后抱起孩子,凌空而行。 升到半空中,殷梨才看清楚金鸡山喝点全貌,到处都是生魂,到处都是公鸡,那些公鸡尖尖的铁嘴轻而易举的就啄穿了生魂的身体将他们的内脏拉出来啃食。 很快就到了鸡冠,殷梨落到地上,对小孩子说“没事了,可以睁开眼睛了”小孩子听话的睁开眼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还是雾茫茫的一片,什么也没有。有些沮丧的兜着嘴,表示自己很不开心。殷梨无力的笑了笑,应该快到酆都城了。他拉起小孩子的手,隐了身上的生气说“我现在就带你去酆都城,” 小孩子点点头,安静的跟在殷梨的身边。 到处都是人山人海,彩旗飘扬,嫣然是一个集市,到处都是买东西的小贩。来来往往的行人脸上都挂着笑意,真的和人间的集市没有什么区别。小孩子没有想到冥界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转着眼睛,看来看去,好不快乐。殷梨看到的却不是这些,而是一双双贪婪的眼睛闪着绿光,痴迷的看着自己和小孩子。而那些人要么是没有手,要么是没有腿,要么是没有内脏。他还听到那些人小声而又贪婪的念叨着“那个生魂的手,真好看,真好看,我一定要得到。”“他的眼睛好美啊放在我的身上一定会很好的”殷梨眯着眼,凶狠的扫过那些游魂展示着属于神的威压。然后温柔的弯下腰将孩子抱在怀里。 “好可怕,好可怕”那些游魂胆怯的念叨着,可还是忍不住去看殷梨和小孩子。 殷梨抱着孩子,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小孩子趴在殷梨的肩头,紧紧的搂着殷梨的脖子,目不转睛的盯着那些小摊。 走了很久还是没有走出去,殷梨停在原地,闭上眼睛,感受着周围的变化。突然他睁开眼睛,向着一个方向走了过去。 身后的一切都变了,没有什么彩旗只有白色的招魂幡,也没有什么小摊,只有一群残缺不全的游魂,那些幽魂贪婪而又无奈的看着殷梨离去的背影。小孩子紧紧抱着殷梨的脖子,将头埋在殷梨的肩膀上。 “别怕,他们不会伤害你的!”殷梨感受到了小孩子的恐惧,就轻声的安慰着小孩子。 突然前边出现了一队生魂,他们排着队,一个一个的进入道一个亭子里。殷梨放下孩子让孩子也过去排队。 很快就到了小孩子,殷梨隐了身跟着孩子进了那座亭子。亭子里只有一口深井,泛着腾腾的雾气。 井旁有两个鬼差,一个拿着勺子,一个拿着碗。小孩子胆怯的走进亭子里手还紧紧的拉着殷梨。 一个鬼差舀了一勺井水倒进碗里,动作行云流水极其熟练。 小孩子接过碗,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梨,然而什么也没有看到,他咬了咬牙,然后将碗里的井水,慢慢地喝下去。有些还流了出来,沿着白皙的脖子流进衣服里。 鬼差见小孩子将水喝掉了,板着脸说道“走吧!” 小孩子刚走出亭子就愣住了,一座气势磅礴的城池突然出现在眼前。清澈见底的河水静静的包围着高大的黑色城墙,一座白玉石桥横架在护城河上。两道城门隐在茫茫的雾气里,只剩下两盏绿色的灯笼闪着莹莹的光。 殷梨拉住孩子的手,踏上了石桥。小孩子上了桥,有些好奇拉着殷梨,趴在白色的桥柱子上,看着静静流淌的河水。红色的彼岸花花瓣打着旋儿从上游慢慢飘下来。白色红色的鱼浮到水面上啃食着红色的花瓣,极其的悠闲自在。 “这是忘川河,也叫三途河。河里的小鱼是梦魂鱼,喝了孟婆汤却无法忘记放下的生魂,会被丢进忘川河里,化作梦魂鱼。”殷梨看着那些游来游去的鱼,淡然的说道。不知道为什么,越接近酆都城,有些模糊的东西就越清晰。 “啊!人怎么能变成鱼呢?”小孩子惊讶的指着鱼,看着殷梨泛着冷光的面具,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殷梨好像变了很多,越来越冷漠了。 “走吧,前边就是酆都城了!”殷梨说完就拉着孩子向前走。 ##第11章 :漫漫黄泉路,九叶彼岸花(三) 殷梨抱着小孩过了白玉石桥,就到了河的对岸。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河的这一边竟然会是这样的景色。一眼望不到边的黑色的曼珠沙华像黑色的长巾一样紧紧的围绕着城墙,成千上万的灵蝶舞动着幽兰的翅膀,在花间飞来飞去。这样的景色让殷梨想到了炎热的夏夜里,云凉总是会在院子的凉亭里备上凉茶。每次坐在亭子里都能看到许许多多的萤火虫飞来飞去,像夜空里的星星一样。唯美静谧充满了诗意。 看到这样美丽的景色,小孩子挣扎着要下来,殷梨只好将孩子放下来。刚一落地,小孩子就欢快的跑进了花海里,惊起了无数的灵蝶飞舞。殷梨看着小孩子的行为,嘴角微微的上扬。突然脑海里闪过了一些模糊的画面,一个红衣的男人,站在黑色的曼珠沙华里,手里拿着一把长长的剑翩翩起舞,凌厉而优美的舞姿引来了无数的灵蝶环绕,唯美的动人心魄。 殷梨轻轻的抚上自己的面具,凹凸起伏的花纹透着冷冷的寒意,就好像在讽刺自己刚刚想到的。 小孩子玩很久,惊起的灵蝶一波又一波,就像海上的波浪一样,此起彼伏。 殷梨站在小路上看着闹腾的孩子,脸上有自己不曾察觉的温柔。兴许是玩累了,小孩子剥开紧密开在一起的曼珠沙华,跑到殷梨的身边。苍白的脸上还带着天真的笑容。 殷梨看着小孩子灰色的眼睛,有些震惊,刚才还是黑白分明的眼睛,此刻已经有些浑浊。黑曜石一般的瞳孔已经失去的光彩,有些泛白。 “过来”殷梨蹲下来呼唤着孩子。听到殷梨的声音,小孩子欣喜的跑了过来。殷梨轻轻地将孩子抱起,说道“从现在起不要说话,” 小孩子点点头。殷梨随后念了一个隐身咒,和小孩子一起消失。 黑色的曼珠沙华依旧静静的开放在三途河的此岸。美丽的灵蝶也围绕着曼珠沙华翩翩起舞。似乎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但又好像发生了什么? 一路阴风行云,殷梨终于到了前方的那座城门,上有一副对联,上一联:人与鬼 鬼与人 人鬼殊途;下一联:阴与阳 阳与阴 阴阳永隔;没有横批只有一块黑匾,酆都城三个金漆大字挂在城中央。 进入酆都城,里面共有两道城门,在二道门和头道门之间有两盏灯火高高悬空漂浮,却纹丝不动。一盏光亮无比,一盏昏暗黑沉。暗灯走下去进入了玉雕成的二道门。一进入二道门就看到并排的十座宫殿。十条白玉石板铺就的大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宫殿。殷梨知道只要通过其中的任何一个宫殿就能到达地藏王菩萨的莲花台。可是这些宫殿都与十八层地狱相连,而且每个殿堂门口都有阴兵把守。冥界酆都城里的阴兵也都是有轮回和替换的。这些阴兵有的认真核对灵魂手里的批票,有的检查灵魂魂头的高矮尺寸。各个都是竟然有序的工作,毫不逊色于人间的衙门,有过之而无不及,并且这里的鬼差都是奉公执法,清如水明如镜。到达这里的鬼魂,心中也都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所以安分了不少,井然排队等候各殿阎王的审判。殷梨抱着孩子,跟在左边第六座宫殿的鬼魂后边。 宫殿的门前赫然立着一块方方正正的青绿色石镜,石镜的面光滑透亮。四个鬼差分立左右。殷梨抱着小孩子刚接近石镜,小孩子的手里就出现了一张长条,前边用鬼文书写着小孩子的生平。殷梨见状只好令小孩子在众鬼面前现了形。而自己则隐身陪着小孩子一起过去。 鬼差令小孩子站在石镜前,右边的一个鬼差慢慢地念动咒语,很快光滑的石面上就出现几行殷红色的小字,那些事冥界的文字,殷梨看的不是很懂。 左边的鬼差,一手执笔,一手执书。右边的第二位鬼差,看着石镜上的字,用阴沉的语气说道“慕长笙,阳世青州人。七岁自杀身亡。”这句话刚念出来,在场的几个人就惊呆了,小小的一个七岁孩童竟然是自杀身亡的。 殷梨震惊的看着一脸天真的孩子有些不解。然后就听到一旁的鬼差说道“来人,将他带入妄死城,随后送去寒冰地狱服刑三百年在听 卞城王殿下审理决断”鬼差刚说完,几个阴兵执着长索铁链就过来了。小孩子惊恐的看着那些马脸的阴兵将冒着阴气的铁索挂在自己的脖子上。一双灰色的眼睛里顷刻间就溢出了泪花,可怜巴巴的看着殷梨。 寒冰地狱服刑三百年,这是殷梨没有想到的,他看着阴兵将孩子带走,就急忙跟了上去。 小孩子泪眼汪汪的,苍白的脸此刻更是苍白。认命似的慢慢走着。突然小孩子消失在了阴兵的眼前,几个阴兵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不急不慢的念动着咒语。殷梨就看见小孩子脖子上的铁索在不断的收紧。殷梨腾空一跃,突然出现在阴兵的身后,白皙的手里默然出现的一把泛着冷光的脸。毫不犹豫地将剑插进阴兵的省身体里,旁边的一个阴兵见到身边的人悄无声息的死了立刻就变得警惕起来,殷梨他们在明殷梨在暗。只需片刻所有的阴兵就被隐身着的殷梨杀死了。 殷梨抱着还在瑟瑟发抖的孩子轻声安慰道“别怕,我会保护你的!”他腾出一只手揉着小孩子的柔软的头发。 小孩子的眼睛里还是深深的恐惧,如同深渊一般的轻轻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殷梨一愣,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出现了魔化的迹象,他急忙用手遮住小孩子的眼睛,将自己的灵力传给小孩子。并在孩子的耳边轻声说道“别怕,没事的!没事的!我会保护你的,一直都会保护你的。”慢慢地殷梨感觉到孩子的身体慢慢地变热,渐渐地恢复到了正常人的体温。缓缓地放下手,殷梨看到了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睛。黑色的瞳孔如同黑曜石一样,闪着淡淡的光,令人移不开眼睛。 小孩子看着殷梨“哇”的一声就哭起来了,他紧紧的搂着殷梨的脖子,将泪水蹭到殷梨的衣领。殷梨慢慢的拍着小孩的背,一下又一下地,温柔极了。 最后孩子哭累了竟然趴着殷梨的肩膀上睡了过去。殷梨抱着孩子,慢慢地在冥宫里行走,摸索着去往莲花台的路。 玉倾城只穿着一件白色的广袖宫缎百花裙,坐在挂着竹帘的亭子里,看着不远处的那树雪白雪白的梨花。脸色依旧有些苍白,她的表情有些哀怨。 那树梨花是三千年前,墨泫突然令人栽的,记得以前那里种的是星辰花,是自己从蓬莱阁向南极仙翁讨要来的。可后来哪里的星辰花全部被挖了出来,喂了梦魂鱼。树下现在还放着一张白玉石桌和和几个白色的圆凳。墨泫时常会坐在树下乘凉,饮酒。每一次他的表情都是极其的忧伤,似乎是在感怀这什么人。 突然一个人影出现在梨树下,玉倾城一愣,然后定睛一看,一个红衣人抱着一个孩子,坐在圆凳上好像只是在停留休憩。那个红衣人的脸上戴着一张银底红花的面具,只露出似樱花一样的薄唇和尖尖的下巴。看的出来这个人应该长得很好看。玉倾城坐在竹帘后,静静地观察着梨花树下的人的动作,那个孩子好像睡着了,静静地依偎在红衣人的怀里。而那个红衣人静静地抱着孩子,一举一动之间满是小心翼翼,生怕让孩子醒来。 突然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而来,玉倾城转过头就看到自己贴身婢女拿着一件白色的披风,正往这边过来。 听到脚步声殷梨就隐了身,静静地坐在凳子上看着怀里熟睡的孩子。原本他只是在宫殿里乱走,却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人间仙境。他看到那树梨花下有石凳就像去哪里休息一会儿。 玉倾城对匆匆而来的婢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转过头却发现梨花树下的红衣人已经不见了,她有些不满的看了一眼婢女。婢女一边将披风为玉倾城披上,一边说“小姐怎么了?” “不见了”玉倾城有些不开心的看着空荡荡的花园。 婢女一愣“什么不见了,小姐莫不是丢了什么东西” 玉倾城摇摇头,指着梨花树缓缓说道“哪里有一个人抱着一个孩子” 婢女顺着玉倾城的手看过去,发现哪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几片白色梨花静静地飘落。“什么都没有啊!” “嗯,所以他不见了啊!被你吵走了?”玉倾城刚说完,就看到速报司神带着一队阴兵向这边走过来。 很快他们就到了跟前,见到玉倾城,速报司神行了一个礼。 玉倾城微微一笑,对速报司神说道“你这匆匆地是要去哪啊?” “启禀玉小姐,刚才在酆都城有厉鬼杀死了阴兵。秦广王殿下命我等前来看看防止他有害他人!” 玉倾城听速报司神这样说就想起刚才贸然出现的红衣人,就问道“那个厉鬼是什么样子的?” “是一个孩子,约七岁左右,穿着一件白色的银纹罩衣” “七岁左右,”玉倾城有些惊讶,在冥界这么多年,她也见过不少的厉鬼,可每一个厉鬼最少都是弱冠之年,从未见过垂髫的厉鬼。 “他还是一个生魂,今日方是他的回魂之时”速报司神又补充了一句。 玉倾城眼里的惊讶又多了几分,她真的是想不通一个孩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成厉鬼呢?孩子!玉倾城突然想到刚才的红衣人怀里就是抱着一个孩子,那个孩子虽然躺着,看不出来到底多大,但他的身上确实是一件白色的罩衣。想到这,玉倾城的脸色有些微妙! “玉小姐是不是见过这个厉鬼?” “没有,”玉倾城说完就淡雅的一笑,对速报司神说“我有些乏了,先回去了!”说完就带着婢女离开了, 速报司神微眯着眼睛,看着玉倾城离开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小姐,你刚才看到的人会不会就是那个厉鬼啊!”婢女小心翼翼的问道。 玉倾城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想快些离开。 回到房间里,玉倾城解下披风交给一旁的婢女,心不在焉的走到雕花圆凳前坐下。慢慢地到了一杯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小口,然后在脑海中回想着那个红衣人。她好像以前见过这个人,可是在哪呢?为什么自己想不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婢女将白玉花瓶放到案头上,看着玉倾城轻声的问道。 玉倾城抬眼看一眼案台上花瓶里的黑色的曼珠沙华和彼岸花,一个红的似血,一个黑的如墨。插放在一起确实这样美得动人心弦。突然她睁大了眼睛,终于想起来那个红衣人是谁了。妖尊念无声就是那样的装扮,他总是一袭胜血的红衣,只不过脸上没有面具。不过如果真的是他回来了,那他肯定是会戴面具的。因为现在他是六界的罪人。想到这些,玉倾城只觉得有些冷。太可怕了!他竟然复活了! 殷梨依旧坐在梨花树下,看了一眼满院子的阴兵,低下头观察着怀里的孩子。 刚才的他们在亭子的对话,他一字不漏的全听到了,原来一直那个女人都在亭子里,想必一定是看到自己了。或许也已经猜到自己怀里的孩子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厉鬼。想到厉鬼这两个字,殷梨有些心疼这个孩子,今天就是他的回魂夜,而他却一直昏睡着,而且这样的一个天真无邪的孩子,怎么可能是自杀身亡呢?看来自己应该快点到达莲花台,找到地藏王菩萨,他应该知道些什么!想到这殷梨就起身不顾那些满院子找自己的人直直的就按照自己的直觉出了这个桃花源,一路向西而行。 ##第12章 :漫漫黄泉路,九叶彼岸花(四) 墨泫坐在黑色的王座上,墨色的眼睛冷冷地扫过大殿里站成两列的十殿阎罗,清冷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还没有抓到那个厉鬼,嗯?” 秦广王看了一眼正低着头的卞城王叹了一口气,站出来低着头毕恭毕敬的说道“陛下臣已经派七十五司神去找了!” “嗯!尽快找到”墨泫用手慵懒的支柱额头,闭着眼睛沉思,不再看向殿里的人。 十殿阎罗默契十足的行了礼,对着闭目眼神的墨泫说道“臣等告退”说完十个人就有序的退出大殿。墨泫一直低着头,一个厉鬼竟然能摆脱索魂链,同时还能杀死阴兵。这对现在的冥界来说来说是一个不小的威胁。几日前逃出阿鼻地狱的十只血妖,到现在一直也未找到。想到这些墨泫就有种深深的无力感。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突然灵光一闪,他知道还有一个人能够帮助他找到那些血妖。想着就出了大殿,向西走去。 殷梨抱着孩子一直向西行。他的直觉告诉莲花台就在西边。走了很久,到处都是亭台楼阁,高墙深院。有时会有几个婢女经过,一边走一边谈论着冥界的秘闻。说什么鬼君已经不爱玉小姐了,心里只有那个妖族公主什么的?殷梨停了一会觉得无趣就走了。 许久,殷梨竟然在冥界的皇宫看到一条河,河水呈三色,上层为红色,中层为黄色,下层为黑色。殷梨站在河边清楚的看到三层河水的分界,就像平日里用的丝线一般清晰分明。 就在这时,一朵金色的莲花从下游飞快的漂了上来,停在殷梨的面前。殷梨看着这朵来历不明的金色莲花。能在冥界使用金莲浮水的就只有地藏王菩萨了,难道这是地藏王菩萨的东西。殷梨弯下身,手刚接触到金色的花瓣。莲花就飞快的旋转起来,顷刻之间就变成了一个莲台。殷梨惊讶的看着眼前这座闪闪发光的莲台,有些难以置信。 “上来吧!”深沉的充满韵味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殷梨看了看下游,没有在多想就踏上了莲台。 金色的莲台像一艘小船稳稳的在河里漂流着,殷梨坐在莲台上,怀里还抱着沉睡的孩子。他慢慢地看着河里,红色水里出现了一些绿色的小点,殷梨看着那些小点,突然一条血红的鱼,跃出水面向殷梨张开了巨大的长着尖牙的嘴巴,极其的挑衅。原来刚才看到的绿色小点就是大鱼的眼睛。 殷梨将头缓缓的移向别处,已经看不到任何的高墙绿瓦亭台楼阁,能看到的只有连绵的红色彼岸花和另一边的黑色曼珠沙华。这两种花就像是一对相爱千年的恋人一样,却只能深情款款的对视相望,永远也无法跨过中间的河流。 漂流的很久,殷梨突然看到前方放出阵阵大光明,那光亮放出大光明但却丝毫不刺眼,强光中看见一座莲台,金色为主,七色为辅,给人是无尽的欢喜,无尽的自在。不问心中知晓,这定是地藏王在地狱讲经说法的宝座莲台。 莲台缓缓地停在河中,殷梨抱着孩子站起来,仰望着高处的莲台。隐隐的看到一个穿着红色八宝袈裟的僧人,一手持锡杖,一手持莲花端坐在莲花台上。他的旁边似乎卧着坐骑“谛听” ,一头形似狮子的怪兽。 半空中突然出一条闪着金光的透明阶梯, 就像不周山下的天梯一样,神圣庄严令人不敢造次。这是佛界的红尘天梯,也是由人间通往佛界圣地灵山的唯一通道,想不到这里竟然也有一架。 殷梨抱着孩子慢慢地走上台阶,低头望去底下的三途河清晰可见,黑色的河底,红色与黄色分明的河水,以及那些游来游去的血鱼。 刚踏上莲花台,一朵金色的莲花就飘到了殷梨的面前。殷梨弯下腰将小孩子温柔地放在粉色的莲台上。然后看着坐在莲台上的地藏王菩萨,虔诚的跪在圆圆的团蒲上,薄唇轻启“尊者!” “嗯”地藏王菩萨庄重地点点头,像湖水一样清澈的眼睛,认真的看着殷梨,慢慢的说道“汝来此何为?” “启禀尊者,倚仪上神为救锦州百姓,私用起死回生之术。天帝责罚,倚仪上神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之刑,危在旦夕,急需九叶彼岸花招魂续命。奈何弟子道行浅薄,难寻九叶彼岸花的踪迹,因此前来求助,还望尊者能如实相告” “尔时世尊,四众围绕,供养恭敬尊重赞叹;为诸菩萨说大乘经,名无量义教菩萨法佛所护念;佛说此经已。结跏趺坐,入于无量义处三昧,身心不动,是时乱坠天花,有四花,分别为: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而散佛上及诸大众。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汝可知晓?” “弟子明白! “九叶彼岸花,即为天雨曼陀罗华。摩诃曼陀罗华,曼殊沙华,摩诃曼殊沙华,四者相生而生。昔年,世尊过冥界,逢九叶彼岸,伤残破败。世尊怜之,将其于怀中护之。三途水急,渐湿其根本坠于河岸,即为九叶彼岸花。”地藏王说完,殷梨想了想说道“尊者的意思是九叶彼岸花在忘川之尽,三途之源” “然!”地藏王菩萨说了一句就将目光转到一旁的谛听身上。 谛听站起来,硕大的绿色眼睛看向地藏王菩萨点点头,然后傲慢的走到殷梨的身边,窝下,头伏在地上,眼睛紧闭。片刻,它才起身慢慢地回到地藏王的身边。 地藏王伸出手,摸了摸谛听的头,然后点了点头,说道“汝可知分身养魂之术。” “弟子不知,愿闻其详” “六界众生无不在三界六道之内,人神鬼佛仙妖,元灵受损及要以魂养魂方得圆满,” 地藏王菩萨说完,殷梨就低下了头,细细的想着地藏王说这些的用意。许久才抬起头,看着地藏王菩萨,缓缓说道“尊者放心,殷梨绝不会用此邪术来救倚仪上神。为仙者,凡人之庇护” 地藏王菩萨没有说话,转头看向沉睡这的小孩子“此子与我佛有缘,汝可愿将他交给本尊?” 殷梨看了一眼小孩子,才缓缓说道“弟子不能替他做主” “好说好说”地藏王菩萨刚说完,长臂一挥,就看到小孩子慢慢地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殷梨,殷梨走过去,温柔的对小孩子说道“你可愿随尊者修行?” 小孩子迷茫的看着殷梨,然后又转头看向莲花台上的地藏王菩萨,摇了摇头,“长笙要一直跟着哥哥,哥哥不是也说会一直陪着长笙吗?难道哥哥不要长笙了!”说完眼睛里就涌出了泪花,让人怜惜。 殷梨见状无奈的看了一眼地藏王菩萨。 菩萨淡然一笑,说道“也罢也罢,汝那天想通了可执此物来此间。”说完小孩子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串佛珠。小孩子好奇的看着手上的佛珠,对殷梨说“好漂亮啊!哥哥,你看” 殷梨点点头,然后对满面笑容的小孩子说“还不快些感谢尊者。” 小孩子听到这句从莲花上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然后对着地藏王鞠躬说道“谢谢您,我一定会保护好它的,” 突然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不远处的三途河里,飞快的前行着,不一会就到了红尘天梯下。殷梨看着那个人,眼睛微眯。 墨泫看着眼前出现的红衣人,先是一愣,眼前的这个人虽然带着面具,但是和记忆中的那个人竟然极其的相似。看上去冷若冰霜,却比谁都在乎感情。特别是对他的妹妹念无心和自己。 殷梨看着墨泫眼里的泪水,有些疑惑。还未开口突然感觉到身形不稳,然后就被人搂进了一个宽广温暖的怀抱里。殷梨睁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地藏王菩萨慢慢地闭上眼睛,没有再去理会其他人,然后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莲花台。 反应过来的殷梨迅速的推开墨泫,十分嫌弃的用手掸了掸衣服,好像粘上了什么很脏的东西似的。 墨泫有些哀伤有无奈的看着殷梨,黑色的眼底满是浓浓的悲伤。 “你不许欺负哥哥!”小孩子一脸怒气的看着墨泫。黑白分明的眼睛死死的看着墨泫,浑身散发着强大的怨气。在他看来就在刚才这个人轻薄了哥哥,是不可原谅的。 殷梨看着已经在魔化的孩子,走过去,摸了摸小孩子的头,“哥哥没事,不要怕,哥哥会一直保护你的。”语气温柔的能渗出蜜糖来。小孩子转过头认真的看着殷梨身上的怨气已经消散了不少。墨泫皱着眉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的互动,没想到这个小孩子竟然怨气这么中。 殷梨用余光扫了一眼沉思着的墨泫,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就抱起小孩子,对墨泫说道“鬼君,我家孩子年幼,不会控制自己,容易受到惊吓。还望鬼君不要计较”语气极其的真诚。仿佛真的是墨泫吓到了小孩子。 墨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人,那人是不会这样说话的。于是他戒备的看着殷梨,冷冷的问道“你是谁?”一点也没有刚才的温和似水。 “在下是一个无名散仙,”殷梨谦虚的说道,粉色的嘴角微微上扬。 “你来这里做什么?”依旧的冰冷的语气。 殷梨一笑“在下喜爱奇花异草,听闻冥界三途之源有九叶彼岸花,特来观赏。如有打搅,还望鬼君海涵!” 墨泫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看着殷梨,俊逸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不许你这样看着哥哥!”小孩子狠狠的瞪着墨泫。就像是被别的小孩抢了吃食一样的,紧紧的抱住殷梨的脖子。 墨泫突然脸上浮现了一丝笑意,有些邪魅的说道“你想要九叶彼岸花,这好说,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情。” ##第13章 :漫漫黄泉路,九叶彼岸花(五) 听到墨泫说只要自己答应他一件事,他就把九叶彼岸花给自己,殷梨有些不解。刚才听地藏王菩萨说九叶彼岸花应该只有一朵,是冥界的珍宝。墨泫怎么会轻易的给自己呢? 可能是看出了殷梨心里所想的,墨泫缓缓的说道:“跟我去一趟妖界” “妖界?鬼君还会踏足妖界吗?在下还以为当年您亲自灭了妖界,就再也不会踏进妖界一步了,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再去”殷梨冷笑着说道,听起来极其随意的话里满是嘲讽的意味。 墨泫并没有理会殷梨的讽刺而是看着不远处雾茫茫的一片,深情地说道“在过一个月就是他的生辰。” “他?是哪位,能让鬼君如此的挂念”半分无意,半分好奇。人都是虚伪的,就像殷梨,他明明知道墨泫说的是念无声,却非要装出一副无知的样子。 “你和他很像!”墨泫魔怔了一般的小声的嘟囔着。刀刻玉砌一般精致的脸上带着一抹少有的温柔。在那个人生前,他从来没有这样对那个人笑过,都是一副冷清的样子。然而却在自己亲手害死他后,却时常想起那个人,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在想那人的时候,笑的是多么的温柔。 “好我答应你,一个月后我会在妖界等鬼君”殷梨冷冷的说道。小孩子有些害怕的抱紧殷梨,殷梨眼睛里的恨意实在是太浓烈了。 “我现在带你过去”墨泫说完头也不回的就往红尘天梯走,脸上依旧是一片冰冷,再也没有刚才的温柔。殷梨瞧了一眼这样的墨泫,突然间想起了那些婢女说的,自从墨泫灭了妖界以后,他就越来越冷淡,丝毫没有当年的温和了。 下了天梯,墨泫已经站在一朵莲花上,背手而立,静静地看着不远的黑色曼珠沙华。殷梨踏上莲花,怀里还抱着小孩子。 一路上很安静,墨泫一直站着没有回头来看过殷梨,小孩子早已从殷梨的怀抱里下来,好奇的扯着莲花的花瓣。殷梨静静地站在最后边眼睛没有焦距地盯着前边的一大一小,不知道在想什么。 很快河道变得有些狭窄河面上的水也越来越红,已经有些看不见底下的黄色和黑色了。 一个穿着黑色纱裙的女孩,坐在红色的彼岸花旁边,用金线绣着彼岸花的裙摆像绽开的花一样散搭在河岸上,有些已经浸到了水里。雪白细嫩的小腿浸在血红的三途河里,河里的红鱼和梦魂鱼在女孩的周围游来游去。女孩双手撑着下巴,紫色的眼睛紧紧的看着河对岸的黑色曼珠沙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莲花停在了岸边,墨泫就踏上岸走向女孩。黑色的衣袂上下翻滚飞舞着,像一只巨大的蝴蝶,轻轻的掠过红色的彼岸花。殷梨跟在墨泫的身后手里拉着长笙的手,褐色的眼睛依旧看着女孩。 墨泫坐在女孩的旁边,和女孩一样看着对岸。女孩的眼睛依旧看着对岸,缓缓地说道“你来了,他怎么还不回来!”声音轻的就像蝴蝶振翅一样,根本就不像是在对墨泫说。 “他会回来的!一定会!”墨泫坚定的说道,可自己的心里却无比的难受,自欺欺人而已,已经魂飞魄散了又怎么会出现呢? 女孩转过头,眼睛紧紧的看着不远处的殷梨。就在一瞬间,空洞无光的眼睛里竟然有了光,尽管很微弱,但却极其的温柔。“回来了!终于回来了,哥哥,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呢”激动欣喜的说着,飞快的起身,急切的扑进殷梨的怀里,似乎想抓住些什么。但她却直直的穿过了殷梨,女孩转过身,有些不可思议,有些哀伤的看着一脸惊讶的殷梨。慢慢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几乎透明的双手,慢慢地说道“哥哥,以后不能在靠在哥哥的怀里了!那哥哥还会要我吗?是不是就不要我了!”女孩抬起头,满脸泪痕地看着殷梨。 看着女孩委屈而又悲伤的脸,不知为何他的心口竟然隐隐作痛。 墨泫在殷梨的身后将这一切悉数收进眼里,在心里默念着木偶术,接着就看到殷梨不由自主的松开长笙的手,慢慢地走过去,将女孩轻轻的揽在怀里,轻轻的在女孩的耳边说“乖,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 长笙看着殷梨抱着那个女孩,觉得有些诡异,刚才殷梨还是不认识,现在怎么成哥哥了。他转过头,就看到墨泫目不转睛的看着殷梨,单薄的嘴唇一张一合的说着些什么,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殷梨的眼睛里慢慢地有点点的泪水涌出,他面无表情的抱着女孩重复着“乖!哥哥会一直陪着你的!永远都会陪着你的!”女孩闭着眼睛,满足的依偎在殷梨的怀里,尽管她什么也感受不到,但她还是很满足,毕竟能在见到哥哥。 突然墨泫愣住了,他看着女孩一点一点的变得透明,最后什么也没有了!殷梨眼眶里的泪水慢慢地流出来,划过冰冷的面具落在殷红的彼岸花上和晶莹剔透的露珠相融合。他还僵硬地做着拥抱的动作,快温暖的怀抱里要也没有任何人了。心就像被掏空了一样,只剩下无尽的孤独。 墨泫张着的嘴,也终于闭上了。终于还是没了,不过她在临走前能再见到他,也是无憾了。 突然殷梨大梦初醒一般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注意到他褐色的眼睛里有些浓浓的悲伤。手臂已经麻了,没有任何感觉。他缓缓地闭上眼睛,将最后的泪水,逼出眼眶。或许以后再也不会流泪了吧! 长笙见殷梨恢复过来,急忙迈着自己的小腿,跑过去,紧紧的抱着殷梨的腿。“哥哥别哭,我还在!”殷梨抬起手,摸了摸小孩子的的头发,闭着眼睛认真的说“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家人,我会一直护着你的” 墨泫眨了眨眼睛,将眼底的悲伤全部,然后转过身,冷冷的对身后的人说“走吧,九叶彼岸花就在对岸!” 殷梨睁开眼睛,对长笙微微一笑,然后弯下腰将孩子抱在怀里,跟在墨泫的身后。 不知从哪里响起的萧声在静悄悄的三途河上浮动着。岸边的彼岸花在微风中左右摇摆,几片花瓣打着旋,落在了红色的河水里,慢慢地飘向下游。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安逸,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女孩还坐在河边发呆,等待着她的哥哥,来带她回家。 墨泫站在莲花上,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殷梨背对着他,蹲下来细心地给长笙整理衣服。 黑色的曼珠沙华,肃穆庄严的守在此岸,静静地守护着三途河。 踏上岸,刺骨的寒冷从四面八方袭来。这里死气沉沉的,没有风,没有灵蝶,只有黑色的曼珠沙华。墨泫站在河边,黑色的眼睛冷冷的扫过黑色的花海。右手画着温和的弧度慢慢落下,黑色的广袖慵懒的搭在黑色曼珠沙华上。眨眼间黑色的波浪翻滚着,一朵红色的彼岸花赫然出现在殷梨的眼前,像是用鲜血染过的一般的丝状花瓣,慵懒的舒展着,就像是刚刚睡醒的佳人,慵懒又妩媚。红色的花冠下是黑色的枝干,九片墨绿色的叶子,错落有致的分布着。彼岸花花不见叶,也不见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这株彼岸花应该是这世间唯一的一朵了吧! 墨泫穿过一株一株的曼珠沙华,走到九叶彼岸花前,伸出手冰冷的说道:“你等了这么多年,也许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话音刚落,彼岸花腾空而起,殷红色的花瓣像舞姬的衣裙一样慢慢绽开,缓缓地落在了墨泫白皙修长的手掌上。 殷梨看着墨泫手里闪着柔和的红光的彼岸花。他还没有开口,就看到彼岸花慢慢地飘了过来,立在自己的眼前。殷梨伸出手,握住细细的花杆,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令人陶醉。 “这就是你想要的,一个月后,妖界念梧宫”墨泫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殷梨将九叶彼岸花收进虚鼎里,抱着长笙,没有一丝留恋的走出冥界。 冥界的入口有成千上万处,而出口却只有奈何桥的还魂崖。那里是通往人间的唯一出口。殷梨抱着长笙,走在悬空的桥上,眼里是无尽的哀伤,他的心口竟似刀割一般,就在刚才墨泫离开的时候,他的心里竟然有一个声音再说,留下他别走! 长笙似乎感受到了殷梨的无奈和哀伤,用手紧紧地抱着殷梨的脖子,手心已经出了一层薄汗,可他还是不敢放开。 很快就到了出口,殷梨看着眼前耀眼的光,觉得有些陌生。他站在原地,看了一眼怀里的长笙,长笙的脸上有一丝害怕,小小的五官挤在一起,从心里害怕拒绝着阳光。殷梨温柔的说道“别怕,你现在有地藏王菩萨给的佛珠,我也会保护你的!别怕!i”殷梨说着就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孩子的软软的头发。长笙点点头,同意继续向前走。在踏出最后一步的时候,殷梨也和慕长笙一样担心着。但是阳光并没有对慕长笙造成伤害。 出了冥界,入目的是一座山谷,几乎每一棵高大的乔木上都缠绕着绿色的藤蔓。几处山壁上还有黄色的小花,灿烂热烈的开放着。挺拔笔直的翠竹,高耸入云。微风拂过沙沙作响。殷梨久违的看着周围的青山绿水,尽情的呼吸着掺杂着花香和竹叶的清香。在冥界的时候,他真的很不习惯,那里一切都是黑白的,没有阳光,没有白云,到处都是雾茫茫的,极不真实。 “你出来了!”一道温和的声音从不远处的一棵绿树上传出来。殷梨寻声看过去,就看到粗壮的的枝杈上一个白衣人慵懒地,离得太远了,殷梨看不清楚那人到底是谁。长笙有些紧张的看着不远处的人,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很危险,虽然他们里的很远,但那人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场太过于强大了。 感受到殷梨的炙热的目光,白衣人一跃就站起来,看着殷梨所在的方向,腾空踏着树叶就飞了过来。 “原来是司颜帝君啊!”殷梨淡然的看着眼前的人。他还是那日初见的样子,绝美的脸上挂着温柔而疏远的笑,眉间的水滴印记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淡淡的蓝光,更显得充满仙气。 “司颜帝君,在这里做什么?”殷梨眯着眼看着司颜有些不大习惯。 “等你啊!我不是说了吗,会在你从冥界回来后陪你去找剩下的几样?”司颜说着,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两个酒窝也更深了。 殷梨一愣,原本以为司颜只是在说笑,没想到他竟然说的是真的。 “不劳烦帝君挂念,殷梨自己会找到的” “我是你师父,应该的!”司颜依旧是那样的温和,却有着让人不敢反驳的威严。 ##第14章 :彼岸生此情,忘川断浮生 再回到梨坞,竟有一种莫名的陌生感。天上一天,地上下一年,冥界一天,地上三个月。殷梨在冥界待了七天,在人间已经过两年多了。 现在正是十一月了,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黑色的檐瓦上覆盖着洁白的的雪,屋檐下挂着长短不一冰挂,在阳光的照射下闪闪发光,像水晶一样。前院里的血梨树上也积满了雪,红色与白色交相在一起,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几个穿着青色长袄的下人正在院子里扫雪,其中一个不小心碰到了梨树,结果几个人瞬间就白了头。惹得在一旁的堆雪人的长笙,捧腹大笑起来。 司颜斜躺在铺着紫色貂皮的湘妃竹筵上,怀里抱着青铜的手炉。一旁的炉子上烫了一壶上好的最千年。锦州的冬天可是极其寒冷的。北风凛凛的,到处都是细碎的的雪花,出去一遭,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梨坞被倚仪设下了禁术,任何的仙人不能用法术,就是最基本的护身法都不能用。尽管屋子中心的紫金火炉里,金屑炭火熊熊的燃烧着,把屋子烧的热烘烘的,但还是有些冷意由心而生。殷梨立在窗前耐心的照料着白玉花盆里的九叶彼岸花,脸上银底红花的面具被窗外的白雪映得极其的闪亮,透着刺骨的冷意。 司颜将烫好的醉千年拿出来,倒进放着青梅的白瓷酒杯里。端起酒杯,对殷梨说道:“你何时再为为师酿些酒啊!灵虚宫的酒已经快喝光了!”司颜说完酒将热气腾腾的酒,一饮而尽。 殷梨放下手中的黑金洒水壶,取过一旁的紫檀木凤凰花架子上的手巾,擦了擦手上的黄泉水渍。随后转过身走到司颜的身边的湘妃竹筵,缓缓地坐下。端过茶几上的酒杯,抿了一口。说了一句“姐姐好了之后,” “嗯!在等一个月,我们就启程去荆山”司颜一边倒酒,一边对殷梨说道。 殷梨点点头没有说话,手里还握着白瓷酒杯。目光不自觉的转向窗外。长笙和绿衣两个人一大一小的欢快的在梨树下堆着雪人。以前自己也希望能够像他们一样在雪地里堆雪人,可是那时自己的身体受不了寒,只能待在房间里,抱着手炉,从窗户里看着云凉和绿衣带着下人在院子里堆雪人。而现在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却没有了以前的心思和乐趣。 “明天早上,你跟我去一趟昆仑山吧!看看倚仪!”司颜漫不经心的说着,眼睛冷冷清清的看着不远处九叶彼岸花,那里有一股灵气,很轻很轻。司颜站起来,慢慢地走到窗边的紫檀木鎏金花架上。低下头认真的看着那朵独一无二九叶彼岸花。“我见过不少的彼岸花,但花叶同在的彼岸花还是第一次看到,真是好奇啊!”司颜说完就悄无声息的将九叶彼岸花里的那一丝魂魄灵气收进了自己的玉佩里。然后转过身看了一眼还望着窗外的殷梨,嘴角微微上扬,“今天为师就给你讲讲这九叶彼岸花的由来。那是在冥界刚形成不久后,第一代鬼君就将天界的弱水引进了冥界,用作护城之用。当时的鬼君只有一个妹妹,长公主曼华。她出落得倾国倾城,被称作六界第一美人。追求者自然无数,冥界的门槛都被踩烂了。鬼君很是保护她,从来不让她离开冥界。天真的以为他保护妹妹一生一世。可没想到的是她还是爱上了一个人,一个永远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的人!”司颜说完就看到殷梨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司颜想了想,继续说道“当时的未来佛过冥界,在弱水河畔救了一个美貌的女子。未来佛不以为意。他到了冥界后,面见了鬼君。随后就离开了。你应该能猜到,那个被未来佛救下的女子就是冥界长公主曼华。就那一面之缘,情窦初开的女孩深深的爱上了那个心怀天下,悲天悯人的佛。就像和凡间戏台上所演绎那些痴情大胆的女子一样。曼华热烈的追求着未来佛。你也知道佛界讲求的是六根清净,断绝情爱。曼华明知道自己会像飞蛾扑火一样,但她还是全心全力的追求着未来佛。去到那人的身边做一个婢女,为他端茶倒水,添香磨墨,虽然那人对她还是不冷不热与对待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可她还是很欣喜,幻想这一辈子就这样待在那人的身边。天有不测风云,未来佛要变成佛祖之前需要经历死劫,方可涅槃重生,金身度佛。可谁想未来佛的命轮竟然与雷火相克,金身难成。看到自己心爱的人如此艰难痛苦,曼华甚是难过,总是想帮助他。后来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一个方法,就是用自己的灵魂替未来佛挡劫。历劫那日,刀兵火雷水接二连三的落下,未来佛咬着牙坚持着。直到最后一道,也是最关键的一劫——涅槃重生。就是未来佛的肉身要被刀兵伤害被风火烧掉,灵魂经历过天雷滚滚,随后重塑金身,涅槃重生。就在未来佛的灵魂正遭受天雷洗礼之时,曼华公主用自己的灵魂为他挡了七七四十九道天雷。最后未来佛成功重塑金身,成为佛祖。而曼华公主却奄奄一息,多亏鬼君及时赶到才救下了她。回到冥界后,曼华公主昏迷整整七天七夜,醒来后已经虚弱的连路都走不了。可她听闻心爱的人即将举行加冕大典,硬是哭着跪求鬼君带她去佛界。鬼君不忍心,只好答应。却不想成为佛祖后的未来佛,早就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看着心爱的人那陌生的眼神,曼华心灰意冷,回到冥界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了。鬼君悲伤的将她葬进了弱水里。传闻就在曼华公主葬进弱水的刹那间,原本清澈见底飞鸟不过鸿毛不浮的弱水变成了三层,分别为黑色,代表着绝望;黄色代表着苦涩;红色代表着无怨无悔。第二年三途河岸长满了血红的花。后来佛祖经过三途河,看到哭泣流泪的红花,于心不忍,将其拔起,带进佛界好生照顾。结果在过三途河时,水打湿了花根。佛祖无奈将花种在了彼岸,因此取名彼岸花,左岸即彼岸为红色彼岸,右岸即此岸为黑色曼珠沙华。花和叶也生生世世永不相见。而这里的这一株就是佛祖带过河的那一朵所对应的。有人曾经说曼珠沙华和彼岸花就是曼华公主的灵魂化身。” “爱,真的能有这样蛊惑心智的魔力吗?为了心爱的人当真什么都愿意去做?若让我为一个人舍生忘死,当真是做不到的!”殷梨不羁的说了一句,话语里充满了嘲讽。司颜用扇子掩面,笑得极其的张扬。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好笑的笑话。殷梨看了一眼司颜,将目光缓缓地移到九叶彼岸花上。不知那位曼华公主在最后可曾后悔过。 司颜收了扇子,抱着手炉推开紧闭着雕花梨木门就出去了。站在半壁廊下看着长笙和绿衣欢快的堆着雪人,长笙的一双小手冻得通红,可他依旧在用手揉雪球。司颜突然笑了起来。果真转世能让人脱胎换骨,忘记前世烦恼。无心无情无欲无爱,却心怀天下的佛祖转世后竟也能像人间的孩童一样,无忧无虑天真无邪。 “来,我陪你们一起堆雪人”司颜说着就把手里的手炉交给站在长廊中的下人,然后进了院子里,和长笙一起为雪人做五官。 很快一个雪人就堆好了。通体透白圆圆的肚子上堆着一个圆圆的头,眼睛用的是银屑炭,鼻子是一枝梨树树枝,嘴是绿衣用红纸剪的。身上还披着一件黑色的龙纹披风。长笙满意的看着雪人,然后转过头,对着窗户喊到“哥哥,你看我堆的雪人好看吗?” 殷梨走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雪人,又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长笙,点点头,温和的瘦说了一句“好看”听到殷梨的肯定,长笙笑得合不拢嘴。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殷梨就醒来了了,白色的里衣已经被汗打湿,黏黏糊糊的贴在他的身上。他起身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的面具已经卸下了,露出一张妖魅的脸,比长言那个还好看。白润胜雪的皮肤看起来吹弹可破,一双邪魅精明的丹凤眼里,褐色的瞳孔闪着点点的星光。连殷梨自己都看呆了,这就是念无声的脸。他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真的如同外界那些人所说的是一个残暴邪恶的人吗?但为什么姐姐说念无声是一个好人,现在司颜帝君也这样说,就连杀死他的墨泫都会在他生日那天去祭拜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窗外的天空已经放白了,冬天天亮的很迟,殷梨自从醒来后就没有再睡下,而是一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将梦里的场景画下来。这次是一个女孩,好像是自己以前梦到的穿着红嫁衣的女孩,又有些像这次在冥界遇到的黑衣女孩。梦里的女孩躺在一张华丽的床上,眼睛紧闭着,脸色惨白的如纸一般,整个人就像瓷娃娃一样,一碰就会碎掉。念无声将画挂在墙上,放眼四周,墙上已经挂上了几十幅画,差不多每一幅画里都有一个红衣人,可就是看不清他的脸,模模糊糊的好像自己现在的脸。有几幅是自己的脸,就像挂在书房里的那一幅。退出了密室,门外已经有人侯着了。 殷梨摇了摇床边的铃铛,屋外地人就端着洗漱用品进来了。殷梨洗漱过后,将面具带好才出去。 司颜坐在饭桌前喝着荷花芍药粥,长笙也坐在一旁喝着同样的粥,脸上有些不高兴,很小孩子明显不喜欢这个粥,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还是一勺一勺的喝着就是动作带着几分怒气。 殷梨坐过去,婢女就把粥端了上来也是荷花芍药粥。殷梨尝了一口挺好喝的,又荷花和芍药的清香,又有些糯米的香甜。 用过早膳后殷梨就要和司颜一起去昆仑山见倚仪了。只不过长笙也想跟着一起去,小孩子睁着圆圆的眼睛泪眼汪汪可怜兮兮的看着殷梨和司颜,紧紧的咬着嘴唇,大有你不带我去我就哭给你看的意思。司颜看了一眼殷梨就摇着扇子走了,留下殷梨一个人处理这个大麻烦。殷梨耐心的对长笙说“我和师傅只是去昆仑山看看姐姐,很快就回来了。你好好在家,云凉姐姐和绿衣姐姐会陪着你的!要乖!”殷梨说完就看到长笙的眼泪已经漫出了眼眶流了下来更是委屈。“唉!我就带你去吧!看来不免又要被师傅骂了”殷梨说完就将长笙抱进怀里,有令云凉去取几件长笙的棉袄和披风。 司颜看着殷梨拿着一个包袱还抱着长笙,有些无奈的看了一眼他,说了一句“走吧!” 殷梨召唤出倚仪的火风将长笙放了上去,随后自己和司颜也上去。殷梨从包袱里取出雪貂披风为长笙披上。这只火凤是一万年前倚仪从太虚找到的坐骑,一日能飞行八百万里。不到片刻就到了昆仑山的昆仑秘境的入口处。 昆仑山常年被冰雪覆盖,气温极其寒冷,幸好这里没有禁令殷梨和司颜都有法术护体御寒。而长笙只是一个孩子,没有任何的法术,只能靠衣物保暖。殷梨紧紧抱着长笙站在高大的青铜门前,看着门上复杂繁琐的符文,转过头看了看司颜。司颜将手放在门上闭着眼睛,不一会儿一声巨响传来,门缓缓地打开,殷梨和司颜走了进去。 昆仑秘境不似昆仑山那般萧条寒冷,这里四季如春,到处都是桃花夭夭,青竹翠然。 一队穿着粉色纱衣的仙娥恭敬的站在青铜门的两边。见到你司颜和殷梨就恭敬的行着礼,“恭迎司颜帝君” “嗯!起来吧!”司颜温和的笑着说道。 领头的婢女毕恭毕敬的对司颜说到“娘娘已经在宫里等您了,这边请!” 司颜和殷梨跟在婢女的身后,走在青石板铺就的小路上,两边的桃花开的极盛,几只白彩色的凤蝶翩然起舞,在桃花丛中飞来飞去。穿过桃花林便看到一座大气磅礴的宫殿。这座宫殿依山而建,雕梁画栋,华丽非凡。朱红的牌匾上刻着凤凰宫三个大字,气派非凡。十几名仙娥分列在大门的左右,恭恭敬敬的等待着客人的到来。 ##第15章 :长笙成稚子,司颜焚挂画 司颜睁开眼睛就看到殷梨趴在自己的床边睡得很熟。他侧躺着,用手撑着头,看着殷梨柔软顺滑的头发,想起多年前念无声和自己在梨花树下同自己饮酒时,那人躺在树下,头发就是这样散披着,像墨一般的黑沉。 司颜悄然坐起,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殷梨光滑如丝的头发。突然手下的人动了一下,司颜急忙把手撤回来,就看到殷梨翻了一个身,安静的又睡着了。司颜捂着嘴笑了笑,又伸手摸了摸殷梨的头发。 “别闹”殷梨闭着眼睛,用手打掉了司颜的手。 司颜笑了笑,摇了摇殷梨,温柔的说道“醒醒,醒醒!” 殷梨皱着眉头,不悦的睁开眼睛,看到笑容满面的司颜有些惊讶,“你怎么在这里?” “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还想知道你怎么会在这里,难不成是你觊觎为师的美貌,夜里前来?!呵呵”司颜不怀好意的上下看了一眼殷梨然后说道“其实你不用这样的,为师一直都很喜欢你呢!呵呵” 殷梨的脸越来越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正沉浸在自己想象中的司颜咆哮道“昨天你喝醉了,我带你回来的!” “喝醉?那你有没有趁着为师喝醉,对为师我进行什么不轨的事呢?为师并不介意的!” 殷梨实在受不了了就起身往出走,真是的谁说司颜的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那明明就是一个极其不要脸的狐狸好不好,估计九尾狐长言都比不过他。 殷梨黑着脸进入到长笙的房间里,看着被子鼓起来的那一部分立马就笑着走过去。在看到长笙的那一刻,殷梨就愣住了,他真的没有想到,仅仅一夜,长笙竟然就从一个三四岁的孩子变成了两三岁左右。 殷梨看着长笙圆圆嘟嘟的脸实在有些难以接受,想当初他第一次见长笙的时候,他还是一个能说会道的小孩子,极其的聪明懂事,而如今他竟然成了一个连路都不会走的蹒跚稚子。 司颜揉了揉有些昏沉的额头,慢慢地走了进来,看到殷梨坐在床边发呆,有些好奇就走了过去,拍了拍殷梨的肩膀,说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见小家伙起床!” 殷梨没有理会司颜,只是指了指长笙,示意司颜自己看。司颜凑到床边,也愣住了,小孩子侧睡着,胖乎乎的小脸被压的红彤彤的,看起来软软的嘴里还留着口水,司颜嫌弃的将脸转到一旁,说道“他竟然流口水,醒着的时候可恶,没想到睡着了竟然这样恶心,一点都不像仙人”司颜还未说完,就听到“哇”的一声,长笙眯着眼睛哭的撕心裂肺。 殷梨瞪了一眼司颜,伸手将长笙抱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身体,似水一般温柔的压低声音,对还在嚎啕大哭的长笙说“别哭了!乖乖,长笙最乖了!”司颜捂着嘴忍着笑,实在是太可笑了。 殷梨皱着眉看着哭闹不停的长笙,有些不解的说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的哭啊!师傅你有什么好意见没?” 司颜一秒就收起了脸上的笑意,想了想对殷梨说“你看看他是不是饿了或者要去茅厕?” 司颜说完殷梨就感到胸口暖烘烘的,有一股暖流,接着长笙也不哭了,无辜的看着殷梨。殷梨一瞬间就崩溃了,将怀里的长笙塞到司颜的怀里,怒气冲冲的摔门出去了。 “哈哈哈”司颜抱着长笙,笑得极其猖狂,突然觉得怀里的小家伙可爱了不少。 用早膳时,西王母有些疑惑的看着殷梨怀里的长笙怎么感觉这孩子变小不少。而且殷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司颜怎么一看殷梨就在那笑。真是搞不懂这些小辈们的思想。 用过膳后,司颜就向西王母言明去意。西王母挽留再三却看司颜去意已决,也不好在挽留就送他们离开。临走前西王母送给殷梨了一个盒子,并嘱咐他在荆山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打开。殷梨再三道谢,将盒子装好然后抱着长笙上了火凤的背,离开了昆仑山。 回到梨坞,殷梨就将睡着的长笙交给云凉,并叮嘱云凉好好照顾。就跟司颜去了自己的书房。 进了书房殷梨就将书架上的《九州齐物志》取了下来,放到黄梨木龙纹白云桌上,自己坐到一旁的榆木麒麟纹四出头官帽椅上,细细的翻阅着。司颜将火炉里的火拨的更旺一些,然后走到殷梨的身边说道“你现在看书怕是来不及了吧!” 殷梨白了他一眼,将书翻到荆山鼎湖处。对坐在一旁无聊的司颜说,“书里记载,当年黄帝陛下生擒蚩尤,为了纪念自己的的丰功伟业,他命人去首山开采铜,送到荆山脚下命雷公风后和歧伯铸成了一个青铜宝鼎。 宝鼎高一丈三尺,可容纳几十石稻谷。鼎身刻满了龙纹,还有四方鬼神和一些珍禽异兽。十分的壮观。 黄帝将宝鼎放到荆山脚下,随后举行了一个庆功宴,普天同庆,天上的诸神,诸仙,地上的百姓,巨人全部欢天喜地的来参加盛会。 庆功宴开到一半,一条神龙从云端里探下半个身子,准备将黄帝和当初下凡的七十二路天神带回天庭。神龙将下巴放到宝鼎让,它的胡须垂到了地上。黄帝和天神登上神龙,但是那些百姓不舍黄帝离开,就纷纷拉住了神龙的胡须。想要阻碍黄帝离开人间。 在一片慌乱中神龙的胡须经不住百姓的拉扯纷纷断裂,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种新的植物,这就是龙须草的来历”殷梨说完就将书合上,看着正在喝酒的司颜,有些无奈。 “现在我们已经知道龙须草的来历,我们现在只需要去荆山找就行了!”司颜一脸淡然的说道。 殷梨白了一眼司颜,觉得这个师傅真的是没救了。 突然门外响起一阵哭声,不用想就是长笙醒了不见殷梨肯定是在那哭闹不休。打开门就看到云凉一脸不知所措的抱着正在哭的面红耳赤的长笙。看到殷梨,云凉急忙走过来,对殷梨说道“小少爷醒来后一直哭着闹着,云凉无能。”说着就低下头。 殷梨伸手将长笙抱了过来,温声细语的说道“长笙乖,不哭了,不哭了!” 听到殷梨的声音,长笙也渐渐平静下来,看着长笙,含糊不清的说了一句“爹,爹”殷梨有些僵硬的看了一眼这个几日前还叫自己哥哥的孩子,随后慈爱的笑了笑。 云凉也微微地抬头,一脸惊讶的看着殷梨怀里的长笙,屋里的司颜则噗嗤的一声就笑了起来。殷梨看着长笙黑白分明的眼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然后笑着说道“乖,”然后转过头一脸关切对云凉说“出去找两个奶娘回来!孩子好像饿了!” “是!”云凉掩面笑着就出去了。这样的少爷真的有几分为夫为父的意味。 司颜看了一眼在殷梨怀里笑的极其灿烂的长笙,“小家伙大着的时候觉得挺讨人厌的,现在小点了,还挺好玩的!” 说着司颜就把手伸到了长笙的面前,捏了捏他的脸,嫩的真的能捏出水来。 “啊!”司颜恶狠狠的看着长笙嘴里的自己的手,咬着牙想杀了长笙。殷梨见状硬是把笑憋住,然后对长笙说“笙儿乖,松开,怪脏的!” 听到殷梨的话,长笙听话的松开了口,嫌弃的将头转到另一边,吐了吐舌头,笑眯眯地看着殷梨。司颜皱着眉,“小了这么讨厌,真的很想捏死你!”司颜咬牙切齿的看着长笙,好像真的会捏死长笙。 感受到司颜来者不善的目光,长笙的眼睛里立马就出现了泪水,可怜兮兮的看着殷梨,别提有多委屈了。殷梨心疼的看了一眼长笙,“别哭,乖,爹爹会保护你的!” “噗!你还真的给这个小家伙当爹啊!我先说,我不同意啊!我还不想有一个小徒孙呢”司颜不悦的看着长笙。 “哇”的一声,长笙就哭起来,白白嫩嫩的小脸上满是泪水。殷梨心疼的擦掉长笙脸上的泪水,温和的说道“长笙乖,爹爹怎么会不要你呢!以后啊!爹爹会一直陪着长笙的。”说完他就瞪了一眼无所谓的司颜,说道“师傅,他还是个孩子。你能不能不和他一般见识!” “哼”司颜不悦的进了书房坐在黄梨木云纹官帽椅上,闷闷的喝着酒。 许是哭累了,长笙酒安静的在殷梨温暖的怀里睡着了。脸上还挂着泪水。殷梨抱着长笙只好先回到房间里。 司颜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喝着闷酒,惊鸿一瞥,他看到右手边的墙上竟然挂着一幅画。司颜慢慢的走了过去,看着墙上的画,一双凤眸微眯。 画上画得是念无声和墨泫,一个红衣似血,一个黑衣如墨。两个人相对而站,一个吹着玉箫,一个抚着锦瑟。看得是怒火攻心,司颜气冲冲地将画取了下来,嘴里念了一个“焚”字,就看到蓝色的火苗从下面的画轴处飞速的燃烧起来。画一点一点的焚烧着,只剩下一堆黑色的灰烬,司颜才觉得解恨。 殷梨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的焚烧过后的气味还没有散尽。他只好捂着鼻子对坐在椅子上面色不善的司颜说道“师傅,长笙还是个孩子,您就别跟他计较了!” 司颜抬起头看了一眼态度诚恳的殷梨,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端起酒杯。殷梨一把夺下司颜的酒杯,有些生气的说“你这又是何必呢?你是我师傅,长笙以后就是我的孩子了,你就不能对他好点吗?这么小的事您就在这里喝闷酒,值得吗?” 司颜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一眼殷梨,转身就往出走。 看着司颜的背影。殷梨真的不明白司颜到底为什么要生气?不是人人都说司颜帝君最完美了,那他这几天遇到的这个小气又自恋的人到底是谁啊! 云凉办事的效率很高,不一会就带了两个奶娘回来。 殷梨坐在主位上看着大厅里的两个衣着朴实的少妇,说道“你们要好好照顾长笙,他只有一岁多,希望你们能照顾好他。照顾好了必有重赏。” “老爷放心我们一定会照顾好小少爷的”两个奶娘恭恭敬敬的对殷梨说道,脸上挂着恭维的笑意。 殷梨点点头对一旁的云凉说“把她们的房间安排在长笙的旁边,这样能够好好照顾他!” “是”云凉说完又对两位奶娘说“两位请随我来!” “好!好!”两个人急忙跟在云凉的身后就出去了。 殷梨揉了揉额头,长笙的事终于解决了,现在就只剩下自己那个难缠的师傅了。 “你这是怎么了,看起来挺烦的!”月朗仙君看着殷梨笑着说道。 “你怎么来了?”殷梨依旧低着头,看都没看一眼月朗仙君,有些疲惫的说道。 “听说你在冥界收了一个孩子,所以我来凑凑热闹!”月朗仙君笑着说了一句。 “你们是不是太闲了,这点事都值得拿来当谈资。”殷梨讽刺的说了一句。月朗仙君不以为意的坐到一旁椅上,拿起一块看起来很好吃的糕点放到嘴里,享受的眯着眼睛。 “听说你把九叶彼岸花找到了,恭喜啊!”月朗仙君突然说了一句, “谢了,你还有什么事吗?没事的话就快点回去吧!” “我还真的有点事要告诉你”月朗仙君一脸神秘的看着殷梨。 “什么事?” 月朗星君一笑,随尔说道“云芝有喜了!” “那真的要恭喜长言了”殷梨笑着说道。 月朗仙君看着殷梨脸上的面具,好奇的问道“你的脸是怎么了!怎么还在家戴着面具?” “没事,我喜欢,没事的话你还是快点回去吧!不然一会明月仙子该急了!” “不是,我说你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停地赶我,难不成金屋藏娇了”月朗仙君打趣的看着殷梨。 “哪来的什么藏娇!你要是没事就帮我查,月灵果在哪里?” “好我回去看看,那走了”说着又捏了一块糕点。 “你要是喜欢这一盒子你就带走吧!”殷梨嫌弃的看着月朗仙君。 “好啊!”月朗仙君高兴的将一盒子的糕点全带走了,留给殷梨一个潇洒的背影。 ##第16章 :远上荆山路,草深鼎湖寒 殷梨简单的收拾了一些衣服准备去荆山。司颜没什么好收拾的也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只是让人从酒窖里取了几坛上好的梨花酿,放进了自己的虚鼎里。 临走前,殷梨去看了长笙,小孩子好像能感应道殷梨要出远门。死死的拉着殷梨的袖子不让殷梨走。后来殷梨和云凉两个人慢慢地哄着,小孩子才松开了手,让殷梨离开。出门前殷梨回过头看了一眼长笙,小孩子眼里含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殷梨,似乎下一秒就要哭了。 司颜看着依依不舍地殷梨,摇了摇头说道“赶紧走吧,在磨磨蹭蹭的,龙须草估计都没了”说着就召唤出自己的昆吾剑,带着殷梨御剑飞行。原本殷梨想用火凤,顷刻之间就可以到荆山,可司颜说火凤过于张扬,毕竟荆山是在人间,引起凡人恐慌就不好了。 一路上殷梨静静地站在昆吾剑上,任由司颜站在自己身后抱着自己。 现在是还是冬季,荆山上高树林立,杂草丛生,山顶上还有些积雪,放眼望去,这里白一块那里白一块,就像殷梨以前见过的一只黑白花狗一样丑。荆山脚下有一汪湖水,呈蔚蓝色和天空是同样的颜色,就像蓝色的宝石一样,美得动心心魄。湖边还生长着一些茅草,黄褐色的枯草长长的垂到湖水里,露出水面的地方还结了一层冰,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殷梨沿着湖边慢走,一双漂亮的丹凤眼紧紧的盯着湖边的那些枯草。司颜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血红的,用银线绣着梨花的衣摆拂过那些枯黄的野草。有好几次殷梨都踏空了,多亏司颜站在他的身后拉着他。寻找了很久,殷梨都没有看到任何的绿草。到处都是枯黄的一片,被太阳烤的一碰就碎。殷梨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真心不明白这龙须草到底长到哪里去了。 “先休息一下呗!”司颜直到殷梨的心里很烦躁,一面是因为找不到龙须草,一面是在担心家里的小家伙。 殷梨想了想司颜的话就点点头,放眼找了一块平滑的石头,指了指对司颜说“我们到那块石头上坐坐。” 殷梨和司颜轻轻的一跃就上了石板,坐在石板上,司颜若有所思的看着远方如蓝宝石一般的鼎湖。殷梨有些烦躁的看着不远处的荆山,隐隐的可以看到些许绿色,真的是应了那句“草色遥看近却无” 司颜慢慢的闭上眼睛,好像是感受到什么。一阵悠远的乐声不知从什么地方飘了出来,很轻又很有韵律。司颜听了一会,睁开眼睛就对上了殷梨探究的目光。司颜想了想,对殷梨说“你闭上眼睛,好好感受一下!” 殷梨不解的看着司颜,见他闭上眼睛,他也学着司颜爱上眼睛。果然那段音乐还在继续,原本模糊的韵律,现在越来越清晰。听着似乎是从耳边的音乐。殷梨的脑海里自然的浮现出一些画面,他看到他和司颜两个人并排坐在梨花树下,那时的司颜看起来有些稚嫩,眉眼之间有张扬的朝气。他还是穿着白色的长衫,长衫的衣襟上有银线绣的复杂花纹。眉间依旧是淡蓝色的印记随着他的动作闪着淡淡的光他一手撑着地面,一只手里拿着黑色的酒葫芦,眼睛深情款款的看着自己。而自己则慵懒的仰着头,手里还拿着一个白玉雕花的酒葫芦,一边喝酒,一边对司颜说着什么。好像自己说了什么话,司颜突然激动地将自己揽今了怀里,而自己也淡然的抱着司颜。不知道为什么殷梨觉得那时的自己好像很开心,是那从从心而发的开心。 “醒醒,阿梨,醒醒”司颜摇了摇殷梨,见殷梨没有反应。他低下头想了想,从虚鼎里取出伏羲琴,淡粉色的琴身,洁白如玉的琴弦均泛着白色的柔光,司颜想都没有想就逆着耳边听到的音律弹奏起来。 眼前的画面徒然变得悲伤起来,殷梨看见自己抱着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女孩,哭的撕心裂肺的。他自己也不收控制地想要哭起来。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缓缓地站起来,对着身后的人好像再说什么。竟然右手作爪状,伸进了自己的心房里,将心刨了出来,狠狠地扔给身后的人。接着金色的火就将自己紧紧地包围住。他笑着对怀里的女孩说着些什么,脸上竟然是笑着的。 突然殷梨睁开眼睛,入目的却是司颜一脸担忧的看着自己,他的抱着一把闪着淡淡的白色柔光的古筝。“师傅” 司颜看着他,如释重负般的微微一笑,伸手将自己搂进怀里,紧紧地抱着。嘴里还重复的说着“我以为又要失去你了!以后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别再走了!”殷梨听着司颜的话鬼使神差的回抱着司颜。 “啪啪啪!”一阵掌声从不远处的湖面上响起来,司颜松开殷梨,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站在湖面上笑的极其寒冷的男人。那个人有一头耀眼的白发,脸却极其的精致白嫩,与他的头发一点都不相符。“你们两个人真是我见过的最神奇的一对了。”男人说着嘴角就向上勾出一个美丽的弧度。 司颜看着这个男人,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是谁?” “我?不过是一个喜好音律的人罢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打赢了我再说?”说着男子就取出了一只竹笛,悠然的吹起来。 司颜转过头对殷梨说“把你的耳朵捂住”然后拨动伏羲琴。 两道音波相互对抗在湖里激起了几丈高的巨浪,殷梨看着湖里,隐隐约约的看到了一座宫殿。他还想在看的清楚一点却没有浪落了下来,什么也看不到了。 “咳”司颜向后倒了一下,很快就被殷梨扶住了,而湖面上的白发男子则连退了好几步,吐了一口黑血,轻轻地擦掉嘴角的血,眯着眼睛冷冷的看着司颜,“真是个疯子!” 司颜一笑无所谓的说道“你输了,该说你的名字了” “伶伦!”男子淡然的吐出两个字, 司颜听到这个名字,皱了皱眉,“乐神伶伦,没想到这世上除了西王母还有一个神,不错不错,来值了”司颜一边说,一边笑。殷梨有些不解为什么伶伦会出现在这里,而且湖里的宫殿到底是存不存在。 “你还记得我,我以为没有人会记得我了!”伶伦有些凄凉的说道,金色的眼睛里有些哀伤。 “神族虽然被灭了,但诸神曾经的贡献,我等是永生不会忘记的,您又何必这样呢?” “呵呵,没想到你这个疯子说出来的话还挺好听的,说吧!你来荆山做什么?”伶伦笑着对司颜说。 司颜也回之以微笑,淡然的说道“来求取龙须草” “龙须草?这几万年里已经有数不清的凡人,天仙,鬼怪来这里寻找龙须草,不过都是无功而返。不过看在你会音律的份上,你随我来”伶伦说完就进到了湖里。 司颜看了一眼殷梨,紧张的说道“你没事吧!” 殷梨摇摇头, 司颜立马就松了一口气,对殷梨关切的说道“一会儿紧紧的跟着我!”顺眼收起伏羲琴带着殷梨进入到湖里。 这湖水虽然从外边看着是蓝色的,水里却极其的清澈。殷梨看着水底的那座宫殿,有些恍惚。一路上成群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殷梨的身边游来游去。到了水底殷梨看到一条红色的小路,小路的两边错落有致的摆放着鸡蛋大的夜明珠。这些夜明珠将湖底照的如同白昼一般。司颜伸出手紧紧的拉着殷梨,一步一步慢慢地走在路上。不一会就到了宫殿的大门上,黑色的木门像一只长着血盆大口的怪兽等着殷梨和司颜进来。 “吱”的一声,巨大的黑色木门缓缓打开,一道金黄闪闪的光从门里射了出来,殷梨急忙用手捂住眼睛,司颜则是淡然的闭上眼睛。强光过后他缓缓的睁开眼睛,踏进了门里。 宫殿里如果用金碧辉煌来形容都显得有些不足。八个巨大的雕着盘龙的阴沉木柱子直直的立在大殿的两边。每一个柱子上都镶着鸡蛋大的夜明珠。柱子中间的红色的灯架上摆放着着一丈高的红色人鱼烛,正热烈的燃烧着。人鱼烛和夜明珠将宫殿里照的极其明亮,恍若白昼一般。 伶伦现在大殿尽头的一面壁画前,静静地看着姗姗来迟的司颜和殷梨。 “这里也太亮了,你这么喜欢明亮怎么不搬到东君的阳谷去住,”司颜不满的说了一句。 伶伦没有理会他,只是坐到一旁的水沉木官帽椅上,看着司颜和殷梨说“坐吧” 不一会就有人鱼端着茶点上来。 “你们是天上的仙吧!”伶伦看着司颜一字一句的说道。 司颜点点头,“你为什么不回到天上去,反而待在这里,话说水里应该的各路水君的领地吧!” 伶伦一笑“天界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一个金碧辉煌的牢笼罢了再说没有了她我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呢?”伶伦说得极其嫌弃,好像九重天真的就是什么不好的地方。 “说得也对,一不小心就容易触犯天条。处处都要受到管制。真的就是一个笼子!”司颜喝了一口茶。觉得无味就从虚鼎里取出了一套酒具然后又取了一坛酒。揭开封泥,沁人心脾的香气扑面而来。伶伦好奇的指着酒问了一句“这是什么,怎么这般清香?” 司颜莞尔一笑说道“凡人称这个为酒,他们说一醉解千愁。我看你挺烦恼的,要不要喝点” 伶伦想了想,走过来拿起司颜刚倒好的酒,一饮而尽。满嘴都是辛辣的滑入咽喉后却有些淡淡的甜味。令人回味无穷。司颜看着伶伦脸上怪异的表情说到“不是这样喝的,要慢慢来才能品到酒的香甜。你这样只会被苦到”说着自己就端起了一杯优雅的喝下。殷梨看着司颜,有些无奈真是一个酒鬼,随时随地都想着喝酒。 伶伦看着司颜一脸享受的样子就学着司颜的样子慢慢地品尝着酒,果然的满口的清甜。不一会一坛酒就完了,伶伦面色绯红的看着司颜,说道“真是一个好东西!呵呵”然后就躺在地上呵呵的笑起来了。司颜看着伶伦,笑了笑,“还什么神就这样就倒了?” 殷梨看着摇摇欲坠的司颜急忙拉住他,害怕司颜也像伶伦一样躺在地上不省人事。 “来人,你家主子醉了,”殷梨喊了一声,就有十几个人鱼进来,将地上的伶伦扶起来,然后其中一个对殷梨和司颜说“两位请随我来” 殷梨和司颜跟着婢女穿过长长的回廊,殷梨看着院子中心的那座巨大的宝鼎就问那个婢女“这就是黄帝陛下铸的宝鼎吗?” 婢女恭敬的笑着说道“是的,” 到了一间房子前,婢女对殷梨和司颜说道“这里的两间是就是两位的住所,两位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 “知道了,你下去吧”殷梨说完就推开了门,进去了。房间是内外两间,内间里放着卧具, 外间摆放着书架桌椅还有一些花架。布置得还算淡雅得体。 殷梨躺在软塌上,想着这个乐神伶伦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黄帝宝鼎在这里,那龙须草会不会也在这里。就这样想着,殷梨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司颜推开门看着躺在软塌上睡得很熟的殷梨,坐在一旁的阴沉木卷手圆扶手椅上,深情款款的看着殷梨的脸,“声儿,你放心,我再也不会弃下你不顾的。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只要是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无论是我的心还是爱。我都会给你的,声儿!师傅再也不会负你了!”司颜将头埋在殷梨的心口,但奇怪的是,他听不到任何心跳声。司颜抬起头看着殷梨,他颤抖着将手伸到殷梨的鼻子处,还好有浅浅的呼吸。司颜又将手放到殷梨的右胸腔,还是没有任何的跳动。这是怎么回事不可能没有心啊! “你很爱他?”突然一道声音在司颜的耳边回响,司颜站起来,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殷梨,转身出了房间。 ##第17章 :交易菩提树,鼎湖寒冰棺 司颜阴着脸出了房间,就看到伶伦斜躺在院子的菩提树下的秋千上,手里还提着一壶酒,潇洒惬意极了。看到自己,那家伙笑的极其的无良的摆正了身体,讽刺意味十足的说道“不好意思打扰了你的好事了!” “那你打算怎么补偿给我呀?”司颜手指轻轻一勾,就隔空取了一片叶子,随后阴狠的将叶子甩向潇洒惬意的伶伦。就在飞出的那一刻,嫩绿的叶子像飞刀一样,狠狠地刺向了伶伦。伶伦急忙转头一闪,看着那片树叶直直的插进了身后的树干里。伶伦看着那片依旧完好无缺的菩提树叶子,拍了拍心口假装十分害怕的说道“太可怕了差点就你被杀了。” “嗬!你既然能躲过这一片,那么这些呢?”说着司颜的手上就出现了几十片叶子,像扇子一样的摆着。 看到司颜手里的叶子,伶伦挑了挑眉,笑得极其的谄媚,“开玩笑吧?我可是酒刚醒,就好心给你送线索来了!你不但不感激我竟然还想杀我!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了?”伶伦看着司颜略带玩意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 “什么线索?”司颜眯着眼把玩着手上的叶子,好像随时都会把这些叶子甩出去。 “当然是你们想要的龙须草!”伶伦看着司颜认真的说道。 “有些什么条件?”司颜难得认真的看着伶伦。他将手里的叶子悉数撒在了地上,看着它们化为尘土。 “我就是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其实很简单就是只有一件事,这件事或许只要你们能做到了。”语气里充满了期待,让人不忍心拒绝。伶伦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了司颜身后的那抹血红的衣摆上,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只要你能把瑶姬变成原来的样子,我就把龙须草给你,要多少有多少!”伶伦无比认真的说着。细细的看着门后的人的动作。 “瑶姬?黄帝陛下的次女,不是早就夭折了吗?”司颜疑惑的说着,他记得《天界远史》里记载的是黄帝次女年轻美貌,可惜还未成年就死了。现在伶伦说这样的话,看来这件事应该另有隐情,大概又是什么不大光彩的事情吧! “夭折?不过是他们的借口罢了!瑶姬的身上一直都携带着阴火,稍不留意就会燃烧一切东西。从小她就害怕自己会给别人造成伤害,不敢去接近别人,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后来皇帝大战蚩尤。没想到蚩尤让风伯,雨师做法下了一场大雨,蚩尤趁机攻打黄帝。这时有人出了一个馊主意,把瑶姬变成了一个怪物。”伶伦哀伤的说着,墨绿的眼睛里有着深不见底的悲凄。 听到伶伦的描述,司颜有些不解的念叨了一句“怪物?” “是啊!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怪物。原本顺滑如丝的及腰长发没了,白嫩的能掐出水来的皮肤变得干裂,就像这树皮一样。还有那双柔情似水的眼睛干涸成了沙漠。她刚走到战场上,雨就被蒸发了。就这样黄帝生擒了蚩尤。可他没有把瑶姬变回来,自然也没有将她带回天界。”伶伦仰着头,看着平静的水面,似乎很无奈。 “所以,你就留在了这里,照顾她,”司颜靠在柱子上,眼睛紧紧的看着平静的有些不正常的伶伦。又说了一句“你很恨黄帝吧!”不是疑问而是肯定,司颜刚才从伶伦的墨绿色的眼睛里看到浓浓恨意。 “怎么会不恨,如果殷梨被变成了一个任何人都无法靠近的怪物,你难道不恨吗?我看得出来你很爱他!”伶伦说完就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酒果然是个好东西! “若有人敢伤害阿梨,我定让他十倍,百倍偿还。若有人敢伤阿梨的手,我就断他手足,抽他筋骨;若他敢伤阿梨的心,我就杀他心爱之人,令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生永世,深受刺骨剜心之痛!”司颜恶狠狠的说道,目光极其的凶狠毒辣,一点都不像平日里的温文儒雅。 “呵,你竟然对他的占有欲是如此的强烈。真的很不像一个得道的仙人”伶伦看着司颜蓝色的眸子里的怒气,摇了摇头,有些不解又有些哀伤的说道“仙人不都是清心寡欲,不食人间烟火的吗?你怎么会对一个男人有这么大的占有欲?” 司颜淡然一笑郑重的说道“有些东西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一旦失而复得,经历过大悲,才会懂得大喜,加倍珍惜。” “说得好,就冲你这句,我敬你一杯”伶伦说着就举起手里的酒壶对着司颜,然后一饮而尽。 司颜也从他的虚鼎里取出一壶酒,隔空与伶伦对饮起来。 殷梨一直在屋子里,静静地听着司颜和伶伦的对话,久久不能平复。师傅竟然爱自己,而且是那般的深沉,深沉得让殷梨感到害怕。司颜是他的师傅怎么可能爱自己呢?一定是司颜喝醉了,才和伶伦说的胡话。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殷梨不断的在心里暗示自己,司颜只是在说胡话,但他的脑子里还是在不断的重复着,司颜爱你,他真的很爱你!殷梨摇了摇头想把这奇怪的想法甩出去。一不小心头碰在了门框上,发出“碰”的一声。 正在饮酒的司颜听到响声,想都没想就冲进了房间里,酒洒了一地,只留下淡淡的酒香在门前萦绕着。 司颜看着站在门后揉着额头的殷梨。关切的走过去,将手覆在殷梨冰冷的手上,温柔的揉了揉。然后抬起头看着殷梨闪烁的目光,轻声问道“还疼吗。” “不,不疼了,师傅”殷梨将撇到另一边,不去看司颜温柔如水的眼睛。他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司颜。 “真的没事吗?怎么这么笨!”司颜责怪的说道,语气里却是深深的宠溺。 殷梨笑了笑,皮笑肉不笑,然后绕过司颜出了门。殷梨靠在刚才司颜所在的位置,目光炯炯的看着伶伦,“龙须草,我是一定要得到的?” 伶伦看了一眼阴着脸的司颜,对殷梨说“只要你能恢复瑶姬,要多少龙须草,我都给你。” “成交!”殷梨坚决的说道。 司颜一直跟在殷梨的身后,看着伶伦带着殷梨穿过弯曲的长廊和一座黑色的院子,继而来到一口深不见底的黑色水井前。 那口水井是用白玉砌成的檐口,水井里面很黑,看不清里边到底有没有水,站到井边只觉得寒意彻骨。让殷梨觉得有那么一瞬他又回到了冥界。 伶伦淡然的站在井边,墨绿色的眼睛看着黑漆漆的水井,对司颜和殷梨说道“她就被我安置在这里,只要从这里下去就好了!” 司颜看了一眼水井,有些危险的看着伶伦,“这口井就是鼎湖的源头?你用湖水来克制她身体里的火元素!” “是,不过你放心这里没有危险,不会伤害你们的”伶伦虽然说的是你们,但他的目光却停留在殷梨的身上。 司颜见状没有再多说什么,就静静地看着若有所思的殷梨。 殷梨走到井边,看着黑漆漆的井口,对一旁的伶伦说“带路吧!” 伶伦抬脚就踏进了井口,就像踏在平地上一样,他对司颜一笑“看吧,我说没有危险”说着他就慢慢地向下沉。见状殷梨也踏了上去,司颜紧随其后。 进了井里,殷梨才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井,而是被布下了结界,从外面看是一口黑井,而实地却是一片混沌。 自下了井,司颜就一直握着殷梨的手,殷梨也安然的让司颜牵着。经过这几天的相处他已经完全适应了司颜的陪伴了。习惯真的是一个十分可怕的事啊! 一路上,他们都在不停的下降,耳边总是传来呼呼的风声。司颜的手还紧紧的拉着殷梨,生怕自己一松手,殷梨就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也不知道下降了多远。殷梨终于看到了亮光。 那是一副通体白色的水晶巨棺。 伶伦就站在巨棺的旁边,他手里拿着一盏灯,刚才得亮光就是从他手里的灯笼里发出来了。伶伦挑着灯绕着巨棺慢慢地走着,在他走过的地方都会有一个白色的灯亮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巨棺就被一圈白色的光点所包围。 殷梨走到跟前,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那并不是什么水晶棺,而是冰棺,千年玄冰制成的玄冰棺。 “你把她放在这里边?”司颜一只手轻轻地搭在玄冰棺上,一只手紧紧地拉着殷梨。司颜好奇地说道。他感受到这里有几股不同的灵力在交汇排斥,应该是有几个人在这里设了不同的困地结界,而这冰棺不过是一个牢笼罢了。 伶伦轻轻地抚摸着冰棺,就像一个花花公子在抚摸情人温润如玉的脸一样。“我怎么会忍心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这么寒冷又漆黑的地方呢?”伶伦有些无奈的说着,“她最怕黑了,却生生在这里等了十万年。应该是很怕的吧!” 听到如此深情的话,殷梨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种奇怪的力量在支配着自己。突然殷梨看看自己甩开了司颜的手,在司颜惊讶的目光下,冷冷地走到伶伦的身边看着伶伦那双含着泪的墨绿色眼睛,有些气愤的说道“既然不忍心,为什么不救她出来?还不是你自己软弱!让她被困在这里十万年之久。无时无刻被冰冷和孤寂所包围!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去说你爱她!” 伶伦缓缓低下了头,殷梨说得对,是自己太过于软弱才没有阻止黄帝,也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才让瑶姬一直被困在这里。曾经也想过打开冰棺,但又害怕看到瑶姬的容貌,伤了她的心。所以一拖再拖,以至于过了十万年。 “怎么,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在她的心里还一直期待着你能来救她,她在等你,你知不知道?”殷梨怒气冲冲的说完。司颜和伶伦两个人同时就愣住了。 伶伦缓缓地低下头,被殷梨说中了心事,更多的只是羞愧。司颜则有些惊讶的看着殷梨,实在很难想像,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殷梨有些狰狞的拽着伶伦的衣襟,“你到底想不想救她出来啊?” “我,我想”伶伦抬起头,看着殷梨褐色的眸子,那里边清楚的倒映着自己苍白狼狈的样子。 听到这句,殷梨打了一个冷战,松开了伶伦将他丢到一边,然后转过身对若有所思的司颜叫了一声“师傅”然后站到一旁静静地看着那副有些诡异的冰棺,想着自己刚才是怎么了! 司颜看了一眼沉思良久的殷梨,默契地点点头,随后就召出了昆吾剑。紧握着手里的剑,司颜闭着眼睛感受着周围的结界变化,寻找最薄弱的地方。突然司颜面向东南一侧,凝神聚气,气沉丹田,将身上的灵气直直的传到剑上。朝着东南的那一侧狠狠的劈了下去。 刹那间,强大的灵气四散溅出,撩起了司颜的长发,白色的衣摆也在空中不停的飞舞着,随时都好像要脱离开。殷梨用手紧紧的抓着冰棺,灵力过于强大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伶伦急忙用定身术将自己顶着原地。 灵气溃散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殷梨刚松了一口气就过去看司颜。司颜握着剑的手中有鲜血缓缓地流出,落在漆黑的地面上消失不见了。殷梨急忙从自己的衣摆上撕下一条红纱细心的将司颜的手包扎起来。 就在殷梨专注的为司颜包扎伤口的时候,身旁的冰棺传来一声巨响。伶伦三步并作两步的走到冰棺前,看着棺盖缓缓的打开。殷梨和司颜急忙退到另一边,默默的在一旁关注着缓缓而开的棺盖。 不知为何殷梨觉得这里越来越热,他看了一眼身旁的司颜,却发现司颜的脸上挂满了细细小小的汗珠。刚转过头就看到寒冰棺竟然升起了白色的雾气,不一会儿雾气就很浓了,殷梨已经看不清楚司颜的脸了。司颜将手伸过来,紧紧的拉住殷梨的手,殷梨感受到司颜的手很热,手心黏黏的分不清是汗水还是雾气。 突然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看体型不像是伶伦倒像是一个女人。 ##第18章 :大梦回前世,因果又循环(一) 浓浓的雾气让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殷梨死死地盯着那个人影,在一片朦朦胧胧中,他能感觉到那个诡异的人也在看着他。 不知不觉周围的雾气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殷梨已经看不清楚司颜的脸了,只能隐隐约约的感受到旁边有一个人。 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光点,慢慢地光点慢慢扩大,十分的刺眼。殷梨急忙用手遮住眼睛。许久感觉到周围没有那么刺眼,殷梨才慢慢地放在手。接着他就愣住了,诡异的是,这里并不是深井里。没有冰棺没有伶伦,就连一直拉着自己的司颜也不见了,殷梨想动却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一种无力感深深的包围着殷梨。 现在必须让自己静下来,一定是出了什么变动,才让这里发生了变化,或者是让自己发生了变故。就这样想着,殷梨躁动不安的心也终于平静下来, 他现在不能动,但可以看见,听见。这里应该是一间很大很华丽的房间。朱红的幔帐,鎏金的玉挂勾,殷梨想自己应该是躺在一张很大的床上。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打破了诡异的宁静。殷梨侧着耳朵听着,应该是五个人。伴随着“吱嘎”的一声,门开了。脚步声也越来越近,突然脚步声停了,接着就听到一个女人轻声的说道“你们不要进来,小心把他吵醒了”然后脚步声又响起来。 殷梨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自己还没有睡醒。 “还没有睡醒吗?,阿梨真是太乖了!”女人宠溺的说道。 听到“阿梨”这个熟悉的称呼,殷梨想了想,缓缓地睁开眼睛,想看看这个女人长什么样子。 仅仅的一眼殷梨就愣住了,那个女人和自己有七成的相像。笔墨轻描一样的的柳叶细眉,倒映满天繁星的褐色瞳孔,单薄得像两片桃花轻阖的嘴唇,却有着融化冰雪的微笑。 看到孩子睁开眼睛,玉珧高兴的喊了一声“阿梨!”随后就将孩子抱起来,欣喜的看着皱巴巴的孩子,对珠帘外的婢女们说了一句,“进来吧,阿梨醒了” 话音刚落,脚步声响起,四个锦衣貌美的婢女就亭亭的走了进来,恭敬的站在玉珧的身后, 玉珧笑着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掌事的婢女,然后温和的说道“抱去大殿,我去看看心儿”说着就带着剩下的三个婢女出去了,没有在回过头来看殷梨。 殷梨这时才明白过来,他现在只是一个裹在襁褓中婴儿,与长笙应该差不多大小,或许比长笙还小。 出了门,殷梨从襁褓里看到了满院的梨花,雪白雪白的,就像天上的白云,也像冬日里的雪花,煞是好看!甜甜的花香吸引不少的蜜蜂蝴蝶翩翩起舞。院子里到处是生机勃勃的,就好像回到了梨坞,倚仪还在! 婢女抱着殷梨疾步走出了院子,殷梨留恋的看了一眼梨花,心里想着梨坞的梨花不知怎么样了。 到处都是张灯结彩的,朱红色的栏杆上缠着轻盈的冰绡,廊下挂着贴着喜字的大红灯笼,应该在办什么喜事。隐隐约约地还能听到远处的那座雄伟的大殿里有些吵闹,似乎有很多的人在说话。殷梨很不喜欢吵闹,他现在只是一个孩子,听到这些嘈杂,没有什么办法,只能不高兴的将头转到一旁。 穿过百花齐放的小路, 还未到到大殿门口,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穿着水蓝色百花裙的女人正向这边张望着,看到婢女就走了过来。 “参加倚仪上神!”婢女恭敬的行着礼,怀里还抱着用水汪汪的褐色眼睛扮可怜的殷梨。 倚仪点了点头,对婢女说道“这就是阿梨?”眼睛紧紧的看着皮肤又红又皱的孩子。 “回禀上神,这就是太子殿下!”婢女有些得意的说道,黑色的眼睛里泛着淡淡的光。 “给我吧!我抱他进去”倚仪微笑着说道,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姐姐呢?” “帝后娘娘去看小公主了!”婢女说着就将殷梨递给了倚仪。 “嗯!”说着,倚仪就接过了殷梨,款款的走进大殿里。同时站在殿门处的赞礼高喊了一声“太子到!” 殿里极其的奢侈,十八根雕刻着龙纹的鎏金楠木柱分别立在大殿的两边,每两个柱子的中间各摆放着鹤形的青铜宫灯。高大的雕花镂空的窗户上轻轻地搭着用红线和金线织就的帷幔,帷幔的下的红色流苏在微风的吹拂下翩翩起舞。 数不清的仙人,妖精,精怪穿着精美的华服,三个一堆,五个一群地聚在大殿里眉飞色舞的讨论着。听到赞礼的声音,所有人都安静下来,齐齐地看着正走进大殿的倚仪。 妖尊灵邪缓缓地走过来,对倚仪感激的一笑然后接过殷梨,对大殿里的来宾说道“这就是麟儿”话音刚落就有不少的仙人和妖精走过来,看着殷梨嘴里不断的称赞着,小孩子长得可真好看,或者长得很像灵邪。 殷梨从那些人的眼睛里看到了违心,不管是仙人还是妖精。看来谎言是无处不在的,不论人间还是妖界亦或是仙界。 突然门口传来一句响亮的声音“司颜帝君到!” 殷梨听到这句有些欣喜。他努力的伸着脖子想看看司颜。 司颜进了门,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摇着白玉骨扇,面带微笑,风华绝代的走到灵邪的身边。温和的对灵邪说道“恭喜了,灵邪!” 妖尊回之一笑,然后说道“你怎么有时间过来了?不是说要闭关吗?” “你喜得贵子,我当然要过来看看了” 殷梨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看似亲密却又十分生疏的话,不悦的哼了一声,瞬时就引起了司颜的注意。 司颜看了一眼灵邪怀里有些不大安分的孩子,打趣地说道“这孩子长得可真难看!真的不像你和玉珧啊!” 一句话激起千层浪,大殿里的人都看泰然自若的司颜。这句话可真是不给妖尊的面子。 听到这句,殷梨十分不高兴的瞪着司颜,“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原本不大的哭声此刻却十分的刺耳。 司颜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殷梨,又说了一句“哭起来更丑” 这一句话让灵邪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他僵硬的看着司颜说道“刚出生的孩子都这样,等以后你有了孩子就知道了!” 司颜轻蔑的笑了一声然后对灵邪说“我一辈子都不想娶妻,无忧无虑的多好!” “你呀!怎么还是这个样子,不肯接受羽织。” “她的事与我何干”决绝的说完,又开始逗灵邪怀里的孩子,然后想了想说道“他叫什么名字?” 灵邪摇摇头 “还没有想好,珧儿一直叫他阿梨!” 听到这句,司颜这才想起来怎么没有看到玉珧,就对正低头看着孩子的灵邪说道“玉珧呢?怎么这半天不见她!” 灵邪面色有些沉重,他用传心术对司颜说道“珧儿去看阿梨的双胞胎妹妹了,那孩子一出生就身体不好。大祭祀说,她是灾星转世,必亡妖族” 司颜皱了皱眉,继而用传心术说道“你别多想,预言这种事,历来不可信?再说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女子,能有何能耐”说完他就对灵邪一笑,大声说道,“男人就该沉着冷静,我看他这么爱哭就叫无声,你觉得如何?” 灵邪小声的免了一句“无声,无声!”然后对怀里的孩子说道“你可喜欢无声这个名字。” 听到无声这两个字,殷梨的脑海里首先浮现出的事妖尊念无声。难道他现在在念无声的幼儿时期的身体里。难怪司颜看起来年轻了不少,整个人也潇洒许多! 见孩子没有哭闹,灵邪高兴的对司颜说道“看来他也很喜欢无声这个名字,以后就叫无声了!” “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倚仪插了一句话。 殷梨看见思清帝君温和的站在倚仪的身边,俊逸非凡的脸上挂着幸福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殷梨有些惊讶,记得上次他在梨坞见到的思清帝君的极其冰冷的,更不可能出现这样的笑。就算是自己在九霄宫见到的思清也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为什么他会变成拿样,难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就在殷梨瞎想的同时,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跪在灵邪的面前,嘶声力竭的喊到“陛下,娘娘出事了!” 瞬间大殿里的气氛就变得诡异起来,所有的宾客将目光投向惶恐不安的婢女身上。 灵邪不动声色的将怀里的孩子交给一旁的司颜。然后对着婢女怒斥道“乱讲什么?”还未待婢女回话,灵邪就将她变成了飞灰。转而对宾客说道“她有失心疯,珧儿没事!” 既然灵邪都这样说了,那些宾客只好将自己心里的疑惑打消。 灵邪见所有人没有在追问,就看了一眼司颜。只见司颜点了点头,灵邪就出去了,倚仪和思清紧随其后。 司颜低着头看着怀里安静地看着自己的孩子,嘴角微微上扬,“你父皇把你给我了!以后你就好好的跟着我!”说着就腾出一只手去捏殷梨的脸蛋。软软的,确实很舒服。 殷梨看着一脸坏笑的司颜,脸上传来一阵阵疼痛,他在心里默默地将这份“大礼”记下了! 羽织一直在不远处的柱子后面静静的看着司颜。从司颜进入大殿的那一刻起她的目光就一直停在那个白衣胜雪,风华绝代的人身上。已经不记得喜欢那人多久了,也忘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只知道她这一生已经和那个人紧紧的缠在一起了。 玉珧确实是出事了! 灵邪赶到千心阁的时候,就看到门外的两个婢女已经死了。她们的双目瞪圆,脸色铁青,舌头伸出,很显然是被人掐死的。灵邪推开门,就看到玉珧躺在冰冷的黑色地板上,红色的纱裙像花朵一样散落着。 “姐姐”倚仪喊了一声,还未等她有动作,就看到灵邪像脱弦的箭一样,将玉珧抱在怀里。冷峻的脸上满是担心。“珧儿,珧儿醒醒,醒醒!” 思清和倚仪静静地站在灵邪的身边默默注视着。 突然内间里传来 “哇!”的一声! 倚仪这才想起来念无心。就急忙撩开珍珠帘子,进了内间。看到无心躺在床上,小脸通红地哭个不停。倚仪急忙上前将无心抱在怀里,轻声的安慰道“心儿乖了,不哭不哭,乖啊!” 无论倚仪如何安抚,无心还是哭个不停。 思清看着倚仪怀里哭声越来越小的念无心,将手放在无心的额头上。 倚仪看着脸色极其不好的思清,问道“怎么了?” 思清转过头对上倚仪充满探究的眼神,认真的说道“她被下咒了!” 思清说完,倚仪惊讶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将念无心放到床上,倚仪紧张地看了一眼同样紧张地思清。僵硬地解开念无心的身上的襁褓。 一个红色的印记出现在念无心的心口。 那是一个怎么的印记? 一枝红色的藤蔓在小小的心口盘成了一个心状。藤蔓上是密密麻麻的叶子不过所有的叶子都是枯萎的。极其生动的印在婴儿柔软的泛着粉色的心口上。 思清和倚仪同时吸了一口冷气,“枯心咒”倚仪有些颤抖的说出这三个字。倚仪曾经只在天界的禁术里看到过有关枯心咒的记载。 上古时期,伏羲大帝曾在不周山下遇到一名女子。这名女子是一株万年的牡丹花修炼而成。年轻漂亮,青春张扬,尤善媚术,伏羲帝被蛊惑。与她终日在不周山游玩嬉闹。后来该女子不满足于此,痴心妄想地想要一个名分,竟然对天后女娲娘娘设下邪咒。却不想让天界长公主所触犯。随后被女娲娘娘识破。长公主的心逐渐枯萎,不久就香消玉殒了。伏羲大帝这才大梦初醒,幡然醒悟,离开了不周山。女娲娘娘因爱女离世,哀痛万分随后就以彼之术还施彼身,该女子随后暴毙。那个女子所用来对付女娲娘娘的邪术就是‘枯心咒’ ##第19章 :大梦回前世,因果又循环(二) 大殿里盛宴仍在继续,热闹而虚伪。 妖界的天空不知何时凝聚起来了一层又一层的阴云。黑压压的云将太阳紧紧的包围住。远处,一条血红的冰绡被风吹上了天空,又像垂死的蝴蝶一样地缓缓落下,最终挂在了一棵枯萎的梨树上,呼呼作响! 玉珧还没有醒来,她安静的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极其的苍白,没有任何的活力,就像一个失去了活力的人偶一样,柔弱易碎。 无心可能哭累了,就在倚仪的怀里沉沉的睡去。倚仪将她放进金丝楠木的摇篮里,小心翼翼的为她盖上白狐锦裘。 灵邪坐在床边的梨木圆扶手椅上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思清将倚仪紧紧的抱在怀里。倚仪黑色眼睛里有些泛红,白皙如玉的脸上还挂着泪水。 谁都没有说话,或许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所以屋子里很安静,安静得都能听到玉珧浅浅的呼吸声。 司颜的怀里还抱着念无声,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箱的白发苍苍的老人。 进了门,司颜没有说话,只是看了一眼发呆的灵邪,然后对身后的老人使了一个眼色,老人立马就领悟了。三步并作两步,健步如飞的走到床边。 灵邪很自然的站起来,给老人腾地方。 老人淡定从容的将手里的药箱放下打开,取出里边的银针。 灵邪看着玉珧头上的密密麻麻的银针,觉得有些头晕,更多的心疼。 念无声目不转睛的盯着已经满头大汗的老人,他的直觉告诉他,老人应该有办法将‘母亲’唤醒。 突然玉珧的手动了一下,灵邪死水一般的眼睛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到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不要”玉珧大喊了一声,就魔障了一样,推开身旁的老人,迅速的坐起。原本清澈的眼睛此刻没有焦点的看着远方。殷梨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害怕,深深的害怕! 灵邪跨着大步,两步就走到了床边,将玉珧紧紧的抱着怀里,用手不断的安抚着她的背,让她平静下来。玉珧虽然醒来了,但她还是魔怔的看着前方,身体不断的颤抖。 早已退到另一边的老人,将一个羊脂玉的鼻烟壶放到离自己最近的思清的怀里。转过身将药箱锁好,背起药箱,老人没有一丝犹豫就出了房门。 思清低着头看着手里轻巧精致的鼻烟壶,似乎有些明白了!他看了一眼自己怀里的倚仪,将鼻烟壶放进袖子里,腾出手中温柔的擦掉倚仪脸上的泪痕。 倚仪仰着头看着思清,思清对她一笑,有点点头。 倚仪离开了思清的怀抱,然后注视着他走到床边,将一个白脂玉的鼻烟壶放到玉珧的鼻子下。 随着时间流逝,玉珧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明。她看着抱着自己的思清,“哇”的一声就哭起来,趴在灵邪的怀里,肩头一颤一颤的,分为惹人怜爱。 司颜终于松了一口气,伸手捏了捏念无声的脸蛋,惹得念无声连吐了几口口水! “心儿呢?她没事吧!”停止哭泣的玉珧,睁着水汪汪的眼睛,期待的看着灵邪。 灵邪对着玉珧微微一笑,将她重新揽进自己的怀里,温声的说道“心儿没事,你放心!”说完就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将眼里的泪水逼回去。 “姐姐,你可知道是谁将你打晕的?”倚仪突然问了一句。 只见玉珧缓缓的抬起头,对上几道探究的目光,平淡的说道“我爱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只知道这个人是早已在这里了,我刚进来就闻到一阵奇香,接着就昏过去了!” 听到玉珧的话,思清和司颜互看了一眼,但两个人都选择了沉默。 “嗯!大殿里如何了?”灵邪转头看着坐在圆凳上额司颜。 “大殿里没事我用了幻术,制造了我们还在的场景,估计就快结束了!”司颜有些得意的说道。 灵邪点点头,然后没有在说什么! 司颜看着睁着大眼睛的念无声,对几人说“声儿有些困了,我先带他去休息” 说着就起身抱着念无声出了门。 思清和倚仪见状,也说自己的府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门,司颜真的将念无声送回了房间,然后将他放在床上,并叮嘱婢女照顾好,然后就离开了。 念无声看着司颜离开的背影,觉得他好像在逃。 躺在床上,念无声并没有睡意。他觉得‘母亲’在说谎。从她刚苏醒时的那声喊叫里,可以看的出来,她一定是看见了那个人对心儿下咒,而且那个人她应该也认识,应该还是一个最不可能做这件事的人,不然她不会隐瞒,眼睛了里更不会是害怕,或者说是不敢相信。 困意袭来,念无声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待他在醒来时,四周一片明亮,到处都是白色的家具。薄如蝉翼的帏幔慵懒的搭在白色的床柩上。一架白玉屏风端庄的立在两三米处,将房间隔成了内外两间。很显然这里不是自己那个得极其奢侈张扬的房间。 更诡异的是司颜就坐在自己的床边,闭着眼睛摇着九叶玉骨扇,看起来惬意极了!但他的嘴里不满的说道“醒来了,这都什么时间了?”说着就睁开了眼睛。 念无声有些疑惑,他现在应该还是一个婴儿吧!婴儿睡觉怎么会注意时间呢? “还不赶紧起来,今天你要学习酿梨花酿!”司颜又说了一句,带着丝丝的怒气。 念无声从来没有见过 如此暴躁的司颜,不满的撅着嘴说道“对一个刚满月的孩子就如此苛刻吗,司颜你还是人吗?” 殷梨说完自己就愣住了,他竟然会说话了! “不是,我是上仙”司颜说着就将躺在床上的念无声拽了起来,“还有你已经不是十三岁了,距离你满月已经过去了三万年了” 念无声惊讶的看着自己的身体,怎么回事,现在他看起来就像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昨天他还在襁褓里,今天怎么就长大了。 “发什么呆?还不快穿衣服,难道你想让我帮你吗?”司颜阴狠狠地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赶紧反应过来,对司颜说道“不不用,”然后急急忙忙的将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衣服拿过来。可是平时他的衣服都是人间很简单的样式。可现在这些衣服都是些天界的衣服繁琐复杂,最重要的是他根本就不会穿。 司颜看着拿着衣服发呆的念无声,无奈的又好笑的摇摇头,走过去,拿过念无声手里的衣服,帮他一件一件的穿上。 殷梨低着头看着司颜纤长的手指灵巧的为自己扣上一个又一个复杂的扣纽。只觉得脸上热彤彤的。 司颜一直低着头,专心的为殷梨套着一层又一层的衣服。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穿衣服,还是他养了三万年的徒儿。自从那天无心被人下了枯心咒后,灵邪夫妇就将全部精力放在了无心的身上。将刚满月的长子送到了司颜位于九重天的灵虚宫内。 念无声初到灵虚宫的时候,整日都在哭闹,气得司颜无数次都想将他掐死。直到北海的羽织公主来到灵虚宫,她比司颜有耐心多了,每天都十分细心的照顾着念无声,渐渐地念无声也不哭闹了,司颜也乐得清闲。 直到念无声一岁生辰那天,司颜听到了一些有关他和羽织的闲言碎语就将羽织送回了北海。从此他再未让羽织踏入灵虚宫半步。 想到这,司颜抬眼看了一眼念无声,却发现那人正红着脸。司颜不解的看着念无声的脸,“你脸红什么?” “啊!”念无声的脸更红了。 司颜看着念无声那都快滴出血的脸,觉得好笑,就想逗一下他,“你怎么像人间那些女子一样?竟然还会害羞。莫不是你看上为师了!嗯?”司颜一件脸坏笑地看着念无声越来越红的脸,就伸手捏了一把。手感越来越细腻了,看来他养的不错,不知道灵邪还怎么谢自己呢? 念无声看着司颜那一脸的坏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接着脸就阴了下来,低头看着司颜的白鞋,狠狠地踩了一脚。转身就赤着脚跑出了房间。完全不顾身后传来额的司颜的充满怒气的狂叫。 司颜是有洁癖的,尽管念无声是穿着袜子踩了自己,但他还是很不爽的又换了一双白色的鞋 。 刚换好鞋子,门外就传来婢女恭谨的声音“帝君,妖界的使者来了!” 司颜皱了皱眉,没好气的打开房门就出去了。 妖界的使臣看到阴着脸的司颜,心里大喊不妙,但又强装镇定的对司颜行了礼, 司颜坐到主位上,端起桌上的茶,看了一眼还弯着腰的使臣,说了一句“行了,坐吧!” “谢帝君!”使臣好说完就听到司颜阴冷的声音“你们陛下又有什么事?我先说好,我不会在替他养一个孩子的!” 听到这句如释重负的一笑,“帝君放心,臣这次是奉命来接太子殿下回去的!” 司颜看了一眼趴在门口偷看的念无声,不动声色的对使臣说“灵邪终于想起来他还有一个儿子了,我还以为他要把声儿在我这养一辈子呢!” 门外的阳光很好,念无声就静静的趴在门外听着殿里司颜和妖界使者的谈话。他的影子一点点的缩小,最后只在他的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椭圆的黑影。但他心里的阴影却不断的在扩大,他要走了,要回到妖界去了! 司颜不动声色的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好看的蓝色眼睛有意无意的落在门外。 使者看不懂司颜到底是怎么个意思?就开口说道“帝君,陛下和帝后都很想念太子,请您能理解他们的思子之情!” 司颜看到殷梨动了一下,目光下移,司颜的脸色变的有些阴沉,念无声竟然没有穿鞋子,外边的太阳是那么毒辣,晒伤了怎么办! 使者见司颜站起来,还以为司颜同意了。但司颜的表情为什么那么冷呢! 念无声看着突然起身的司颜,心里一紧,第一反应就是自己被发现了,转过身刚想跑,就看地上出现了一道阴影。同时也传来一句“还想去哪?” 念无声怯怯的转过身,就看到司颜逆着光,长长的头发在身后飘扬着。很明显他是踏风过来的!念无声抬起头对着司颜傻乎乎的一笑“师傅” 刚说完, 念无声就被司颜抱了起来,“师 ,师傅!” 念无声不解的看着司颜阴沉的脸,在心里暗暗想着难道师傅还在生自己的气!那他要不要向师傅赔礼道歉呢!就在念无声正准备开口的时候,就听到司颜说道“乱想什么?你也不看看自己,这么热的天,不穿鞋子,到处乱跑,摔着了,怎么办” 念无声恍然大悟的看着司颜,原来师傅是因为自己没有穿鞋才生气的。想着他就笑了!还好师傅没有因为早上的事生气! 使者惊讶的看着司颜抱进来的少年,虽然念无声从满月起就被送到灵虚宫,但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他们的太子殿下。念无声和帝后玉珧长得太像了! “参见太子殿下!” 念无声坐在司颜的怀里,搭拉着两条腿,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偏过头看着司颜。”你起来吧!”司颜突然说了一句, 使者慢慢的从地上起来。看着正打量着自己的念无声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声儿,你刚才也听到了。他要接你回家。为师想知道你的看法!”司颜看着念无声一字一句的说道,却不知他的心里很忐忑。 “回家。这里不是我的家吗?”念无声问了一句。虽然现在他是殷梨,但他还是对灵邪这种将自己的孩子寄养到别处,并且不闻不问的行为感到气愤。 念无声的话令使者一愣,他完全没有想到念无声竟然这样回答司颜的问题。 听到念无声这样说,司颜有些惊讶,他也没有想到念无声竟然一直把灵虚宫当作自己的家,那就是说自己是念无声的家人喽,比他的父母还重要的家人!不由得多看了念无声两眼 。 “不是,你的家在妖界” 司颜认真的解释着,却看到念无声的眼睛有些闪烁。瞬时他就明白了,这孩子在介意灵邪将他放到这里不管不顾。“你是妖界的太子,未来的妖尊,是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天界的!” 这是念无声第一次看到如此认真严厉的司颜。“师傅是真的想让我回去吗?”念无声仰着脸,认真的注视着司颜蓝色的眼睛。 “是,”简练决绝 “好,”念无声说着就站起来,跪倒在司颜的脚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嘴里说着“徒儿感谢师傅的养育之恩”说完他就站起来,不等司颜在说什么,就走出了大殿,冷酷决绝! 司颜看着那个瘦弱的身影一点一点的离开,心里好像空了一般。 ##第20章 :大梦回前世,因果又循环(三) 一路上,念无声一直低着头。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边为自己离开司颜而感到难过,一边为即将见到父母而欣喜。 等回到妖界,念无声终于看到了他的父亲和母亲。 灵邪穿着黑色的锦袍,高高地坐在黑色的王座上,表情冷漠的看着跪地上的念无声。身为帝后的玉珧也一样,极尽的冷漠。仿佛眼前的人不是他们的孩子,而是一个陌路人。 念无声一直低着头,没有去看他的母亲或者父亲。在他的心里早已没有了还未相见时的欣喜,只剩下浓浓的哀伤。他现在知道在他的心里他们不过是陌生人罢了,或许在他们的心里自己就是一个陌生人。 “你起来吧!”灵邪终于开口了。 念无声慢慢的站起来,他的膝盖是无比的酸痛,这与他的心比起来,就显得清弱多了! 念无声面无表情的看着灵邪和玉珧,因为他找不出更好的表情。 “今天你先回自己的宫里休息,明天你的两个师傅会亲自去教你!”灵邪充满威严的声音在华丽得有些空旷的大殿里回响着? “是,儿臣告退!”念无声无比冷漠的退出了大殿。这就是他的父母对他的态度,没有嘘寒问暖,询问自己这三万年过得怎么样;也没有一句抱歉的话,为他们的不称职。只是高高的注视着自己,表情冷漠,还带着怜悯,对自己孩子的怜悯。 灵邪看着念无声冷酷决绝的背影,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这就是他们的宿命。 第二天两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就出现在念无声的念梧宫内。一个是云正长老,主德政修为,一个是风起长老,主法术修为。 云正看了一眼念无声,嫌弃的说了一句“男生女相,难以得道啊!” 念无声有些惊讶的看着表情淡漠的老者,眼里甚是不解。自己是太子,未来的妖尊,难道在他们的眼里连一个普通的族人都不如吗?竟是这般的不在乎,不尊敬! 风起看着念无声渐渐阴狠冷酷的的眼神,和蔼地说了一句“你不必如此,他本就这样!” 云正并没有令风起的情,冷眼瞪了他一眼。“今天吾教汝为王为尊之道!”严肃冷酷,不给念无声半分拒绝的空间。 云正讲得很容易明白,无非就是为君之道,为王之纲以及如何才能使妖界繁荣。念无声听着听着就犯迷糊了! 突然脸上火辣辣地疼起来,念无声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云正怒气冲冲的盯着自己他的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竹条。他有些颤抖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好疼啊! “不许瞌睡,认真听着!”云正瞪了一眼念无声。完全无视念无声脸上的那道血痕,继续念着他手里的书简。 念无声捂着脸,看着云正故意放在案桌上的竹条,心里有些发毛! 好不容易等到了午膳时间,药医才来为念无声治伤,他用特制的灵药将念无声脸上的血痕消去。 临走前他将一瓶药放到念无声的手中,语重心长的说道“殿下,您自己要好好保重!” 念无声不解的将药瓶放进自己的虚鼎里,苦笑了一番,看着桌上的饭菜,慢慢的吃起来只有他一个人,没有司颜的陪伴,这饭菜可真难吃啊!念无声喝了一口玉露酒,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哗哗的往下掉!他急忙伸手将泪水擦掉,害怕让云正看见了,又该罚自己了! 下午风起来到念梧宫的后院,亲自教授念无声妖界的法术。 念无声从未学过这样强大又难以控制的法术,好几次灵力差点失控,不仅没有达到风起的要求,还把自己弄了一身的伤。 风起坐在一旁的石凳上,端着茶杯,看着站在梨花树下气喘吁吁的念无声,左手悄悄运气,将一片叶子直直的打进念无声的小腿里。 血很快就染红了白色的袍子,像梅花一样绽开着。念无声只觉得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流逝,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小腿。 风起摇了摇头,失望的看着僵硬着的念无声缓缓的说道“真是傻得天真,若是在对决中,你把后背如此轻易的就交给一个陌生人。那你一定是必死无疑,连自己都无法保护,如何能保护的了妖界众生!”风起说完又叹了一口气,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后院。 念无声独自一个人站在院子的梨花树下,看着自己的 鲜血在地上汇成一股小流,弯弯曲曲的流到那棵梨秋下,最后消失不见。 扫地的婢女惊恐的看着躺在血泊里的念无声,吓得急忙丢掉了手里的扫帚,边跑边大喊着“太子殿下出事了!” 等念无声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念梧宫里的人鱼烛已经点燃了,同柱子上的夜明珠将房间照得通明。身边没有任何的人,念无声有些失望的坐起来,原来不是梦,是真的。 腿上的伤口早已经处理好了,没有一点疤痕,但隐隐的有些疼痛,不知道是真的,还是臆想的。 念无声慢慢的下了床,自己的寝宫很华丽,同时也很落寞,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一点也没有灵虚宫温馨舒服。 他悄悄的出了门,小心翼翼的将门关上。猫着腰捏了一朵云,跌跌撞撞地去了九重天。 灵虚宫的黑色大门紧闭着,念无声站在门外不断的对守门的神将说着。从最初的命令但威胁再到现在的恳求。可不管念无声如何的说,神将还是一句话“帝君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入灵虚宫!” 念无声再也忍不住了,他站在门外,双手做喇叭状,朝着灵虚宫内大喊“师傅开门,我回来了!师傅!师傅,我是声儿,您开门啊!让我进去,师傅,师傅!” 司颜看着优雅品着茶的灵邪,冷冷的说道“你真的要对他如此的决绝?” 灵邪抿了一口茶,将手里的茶杯缓缓的放到雕花的紫檀木茶几上,冷冷的说道“他注定要遭遇这些。” “可他是你的孩子,你把他像丢垃圾一样丢在我这里不管不问,可现在你既然带他回去了,就该好好待他那是你和玉珧欠他的!” “没有什么欠与不欠的!他是妖界太子,注定这一生绝爱断情。若我对他太好,只会让他变得软弱无能。” “所以你就把你所受到的苦楚让他全都体验一遍是吗?”司颜已经快忍不住了!他无法看着自己疼了这么久的孩子受这样的苦! 灵邪看着司颜泛着怒气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那一任妖尊都是这样过来的!他也应该是这样!” 渐渐地念无声的声音越来越小也越来越沙哑! 司颜急得在屋里踱来踱去,时不时的看一下坐在凳子上闭目养神的灵邪。 橘红色的夕阳将天空染成了红色唯美而又凄凉。一阵从远方而来的凉风带着淡淡的百合花的香味,吹起了念无声的长发,和他还带着血的袍子。 已经跪了很久了,膝盖处早已没有的知觉。念无声面如死灰的看着紧闭的大门,一种孤独感慢慢的地充斥着他的心。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没有什么东西是永远不变的。 前天自己还住在这里,今天却连门都不能进。昨天他还拥有着一切,今天就好像什么也没有了。父皇母后不是没有时间来看他,而是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来看自己。 顿时心里很空,很空,就像是有一个漩涡将他心里的情感全部吸了进去。念无声用手撑着地,慢慢的爬起来,东倒西歪的向外走去。以后应该不会再来了! 回到妖界的念无声就好像变了一个人,沉默寡言,喜怒无常。 上课的时候再也不胡思乱想,格外的认真。在这一年了里他学的很快,云正也很欣慰,再也没有用过竹条! 念无声的法术已经练得出神入化了,他已经能轻易的掌控自己的灵力了! 夜晚很安静,风轻轻的吹动着屋檐下挂着的风铃。几片雪白的梨花像雪一样,在院子里飞舞着。 念无声提着一壶酒,坐在栏杆上,望着像黑布一样的夜空,灌了一口酒!时间还有过的真快,不知不觉已经一过了一万年了,他已经到了束发之年!想到这儿,念无声的眼神就变的凶狠起来。 一片红色的梨花轻盈地飞舞着,就像一只红色的蝴蝶。念无声伸出手,将那片梨花温柔的握在掌心。 这是他用鲜血浇灌的梨花! 每一次练功受伤流的血,都会流到那棵梨树下,不知不觉白色的梨花就变的红艳妖媚。这梨花已经和他的生命连在一起了。 他不死,花不落! “你说,我是用了多少的鲜血,才将这洁白如玉的梨花染得这样的妖艳!”清脆的声音带着些许的疑问,在院子里回响,越来越弱最后再也听不到了。 念无声身后的走廊里没有一个人,整座念梧宫里也似乎只有念无声一个人。 但在西南角,那个黑暗的角落里站着十八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每一个人都是相同的苍白面容,睁着血红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不远处的念无声。他们是暗卫,属于念无声的暗卫,也是灵邪的眼睛,监视着念无声,将他牢牢的关在这座华丽落寞的宫殿里。 “影!”念无声突然看向暗卫所在的角落。 角落里的暗卫皆是一愣。 不见有人回应,念无声面无表情将手里的酒壶甩了过去!“哑巴了吗?”念无声低着头一脸痴迷的看着手心里的梨花。仿佛在他的眼睛里那不是梨花,而是心脏,一颗鲜活跳动的心脏。 “请殿下恕罪!”十八个暗卫齐齐的跪在地上。 念无声没有抬头,一双褐色的眼睛依旧看着梨花,淡然的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 离他最近的暗卫,从虚鼎里取出一坛酒揭开封纸,放到念无声的玉掌上。 “今天你们可看到了什么?” 暗卫们低着头,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由领头的暗卫说道“殿下放心,我们什么也没有听到,也没有看到!” 念无声听到这句,将头靠在红色鎏金楠木柱上,慢慢地闭上眼睛,表情极其的慵懒,就像午后趴在藤椅上打盹的猫。 “那个躺在床上的女孩就是我的妹妹吧!” “是!” 念无声睁开眼睛,看着一字排开跪在地上的暗卫。“将你们知道的,全部都告诉我!”强硬决断的让人不敢有丝毫的怠慢。领头的暗卫就开口将自己知道的有关念无心的事全部说出来“公主殿下与您是双生子。就在您满月那日,有歹人闯入公主殿下的凤阁,设下了枯心咒,所以公主殿下一直以来只能靠吸血维持生命” “吸血?”念无声抬起头,直视着说话的暗卫,“那她不就和你们一样了吗?” “是,也不是!” “嗯?” “公主殿下需要鲜血来维持周身之血的运行,而我们是以血为食”暗卫细心的解释道。 “哦,她喝的是什么血,人还是妖?” “是药人”暗卫回答道,有想了想又补充, 了一句“是帝后娘娘亲自培养的药人!” 念无声皱着眉头,疑惑的说了一句“药人?” “只要是血能和公主殿下的血融合,就能成为药人。每日放血为公主疗伤” “哦!”念无声就想到了什么,阴狠的看着院子里的血梨花,摆了摆手让跪在地上的暗卫全部消失。 今天他上完课在后院里练功。突然墙外传来了一声惊呼。念无声好奇地跃上墙头,就看到一个婢女哭哭啼啼的看着地上的那一片猩红。 直觉告诉念无声,地上的应该是血。这令他又兴奋又好奇。就隐了身站在墙头上静静地看着婢女。 那个婢女哭了一会,就端着空了的碗,沿着开满了凤凰花的小路走着,时不时的咬咬下唇,将泪水逼回去。念无声就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念无声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格外清净悠闲又警卫森严的小院子里。 半圆拱门的上边的黑色木板上用金粉写着凤阁两个字。念无声看了一眼,就跟着刚推开门的婢女一起进去了。 ##第21章 :大梦回前世,因果又循环(四) 念无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所看到了!实在是太诡异了。 到处都是比手指还细的竹子,又细又长的竹子密密麻麻地纵横交错着,走上前仔细观察,就会发现那些竹子里有红色东西在缓缓的流动。就像皮肤下的血管静脉一样。 看得念无声的头皮有些发麻。这个应该就是风起讲过的血竹。以血为食又为饲主服务,以己作食,用之己力。 念无声环顾四周,又发现这里布置了许多的结界和法阵。全都是取人性命的危险东西,也是风起讲过的妖界皇族的专用法术。 念无声不禁有些疑惑了,院子外边已经有妖兵把守着守卫已经很严密了,里边竟然布置了这么多用来防御保护的东西。可以想象放在这间院子里或者住在这间院子里的人是极其需要保护的或者是多么的尊贵。 婢女熟悉而又小心翼翼的踏着诡异的步子,就像是在跳舞一般的前行着。念无声在他的身后,模仿着她的动作,他知道那个婢女 是在躲避那些阵法结界。 穿过了竹子,念无声才看到了一座阁楼。精致小巧的阁楼,就像一个戴着面纱的少女,轻轻地注视着来客。 这座阁楼到是没有什么危险,但念无声觉得这里才是最危险的东西。前边布置的东西不仅能防备有人进来,还能防止有人出去。 婢女小心的推开房门,又快速的进去,就在她关门的那一瞬,念无声一个闪身就进了房间。 房间里很黑,四周的挂满了黑色的帐子。房间的正中心摆放着一座巨大的黑色香炉,若有若无的烟袅袅升起盘旋着,有慢慢的散尽。 念无声看着婢女端着空了的碗,慢慢的绕过香炉,走到黑色的珠帘,小心翼翼地撩开,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你来了!”一声虚弱无力的声音从房间里边传来。念无声有些惊讶,这个声音真的太出乎意料的意料的。 “殿下今天觉得怎么样,可曾好些了?”婢女轻声的说道,念无声还是感觉到,她是在假装镇定! 撩起珠帘,念无声小心翼翼的走进里间。里间的摆设很简单,只有一张看起来很大的床。念无声隔着红色的纱帘,依稀可见床上有些凸起。刚才的那个婢女就站在红色的纱帘里边,她手里端着的空碗被放到一旁的紫檀木茶几上,里边还泛着红色的光。 “殿下,殿下”婢女看了看闭着眼睛的少女,无奈的帮少女盖好被子就出去了。 念无声眯着眼睛静静地看着还在晃动的珠帘,那个婢女就像是在逃跑。 “咳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从纱帘后传来,念无声转过头,看着一起一伏的影子。想都没想,就撩开纱帘进入了。 一个长发飘飘的少女,趴在床边喘着粗气,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看起来有些透明,好像随时能消失在眼前。 可能是感觉到了什么,少女艰难的仰起自己的脸。空洞的眼睛没有焦距,却死死的盯着念无声所在的地方。“你是谁?”虚弱的声音充满了无力感,苍白得令念无声有些心疼。 念无声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女孩,他伸出手在女孩的眼前晃了晃。 “你不用试探,我是看不见的!”女孩刚说完就咳嗽起来,五官凑在了一起,好像她能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念无声有些不忍心的伸出手将自己的灵力渡给女孩。 就在他刚把灵力渡给女孩的一瞬间,一股强大的灵力将他的灵力挤了出来,差点自己被反噬了! “怎么回事?”念无声皱着眉看着女孩儿越来越苍白的脸。 “噗!”的一声,一口黑血化着美丽的弧度,缓缓的落在了念无声的红色袍子上。 “对不起,我……”突然女孩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她的眼睛瞬间变成了血红色,恶狠狠的盯着念无声。 不知道为什么,念无声觉得女孩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是墓园里的那些饕餮看自己的样子。难不成?念无声刚抬起头,就看到女孩像一只隐藏了很久的猛兽,现在终于等时机。 念无声一个转身,就躲开了女孩的攻击。原本苍白的手指此刻长出了又细又尖的黑色指甲,女孩手作爪状,朝着念无声的脖子就扑了过来。念无声一把抓住了突然袭来的手腕。被抓住手腕的女孩,依旧疯狂的向念无声发动着攻击,全被念无声一一化解。 “血,给我血!”女孩低着头怒号了一声,竟然挣脱了念无声的禁锢。 念无声见状急忙闪躲,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这里没有多余的摆设了。 女孩的嘴里还不住的喊着“我要血,给我血”就像那些瘾君子一样。 没办法了,念无声伸出手,一把泛着淡紫色光晕的长剑出现在他的手里。只见剑气一闪,一道细长的伤口就出现在念无声白嫩的手腕上。红色的血慢慢的渗了出来。 女孩痴迷的看着念无声的手腕。 念无声伸出右手温柔的抚摸着女孩的长发,轻声说道“乖,别急,慢慢来,没人和你抢” 听到念无声的话,女孩渐渐的平静下来。嘴里的力气也变小了不少。她静静的趴在念无声的左手手腕上,轻轻的吮吸着念无声的血。 随着血液的不断流逝,念无声的脸也变的越来越苍白。他依旧温和的安抚着女孩,尽管女孩已经恢复了常态,苍白又无力! 终于女孩停止了吮吸,她趴在念无声的怀里,小声的抽泣着。弄得念无声有些手足无措。“怎么了?” 女孩慢慢的抬起头,可能是饮了血,所以脸色有些红润。但还是挂满了泪痕。“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自己!给你造成伤害了!”女孩的头越来越低,声音也越来越小。 念无声苍白的笑了笑,温声说道“没事,只要你没事就好!” 女孩听到这句,眼睛里又流出了两行清泪。 这时,念无声才发现女孩的眼睛里有了焦距,而且她的眼睛很灵动,一点也不像刚才那般的空洞。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自己的血吗? 看到念无声一脸疑惑的表情,女孩有些不解的问道“哥哥,怎么了?” “你能看到了?” 听到这句,女孩这才反应过来,她自己竟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念无声,激动的喊着“太好了,我竟然能看到了,真的是太好了!” 看着女孩欣喜若狂的样子,念无声笑了笑。 今天他似乎笑了很多次!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念无声急忙隐了身,小心翼翼的靠到一旁的柱子旁,就在门打开的那一瞬,他悄悄的溜出了门! 站在院子里,念无声面无表情的看着已经关上的木门。刚才进入的人,他认识,那是他的母亲帝后玉珧。 一阵冷风吹了过来,掀起了念无声的长发,也把他从回忆里叫了出来。 他看着已经升上了正空中的月亮,将手里的酒坛随手放到了一旁,转身离开了后院。明天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阳光透过窗纱,星星点点的洒在黑色的地板上。 念无声在一众仕女的伺候下,换了一身红色的长衫。 他有一口没一口漫不经心的喝着雪莲粥。坐在一旁的云正不悦的看了他好几次,可念无声就像没看到一般,继续专心地发着呆。 云正又看了看念无声,气愤地将手里的筷子直直额摔在了地上,甩了甩衣袖转身就走了。 念无声看着云正离开的背影,又低下头想了想。或许云正知道些什么? 早上上早课的时候,念无声是极其的认真,原本还在生念无声的气的云正,见到这样的念无声,想了想今天早上自己好像有些过分了。不禁对念无声的态度好了起来! 今天云正讲得是六界的历史。他说魔界本由十大恶魔,天生魔,地生魔,金生魔,木生魔,水生魔,火生魔,玄生魔,皇生魔,风生魔和光生魔等控制。后来炎帝触犯天条,被困于血池山。炎帝一族被流放到魔界,就正式入主了魔界。后来天帝怕魔界不安分,会挑起六界的战乱,就联合其他五界的尊主,合力在魔界周围布下了结界,让魔界众生出不来,也让魔界外边的人进不去。而且魔界现任魔尊卿远为人乖张,性情诡异,喜怒无常。但他却爱好音律。 顿时念无声就对这个魔尊充满了好奇心,他一脸兴奋的看着云正,用激动的语气说道“既然魔界的人出不去,五界的人进不去。那师傅是如何知道魔尊为卿远的呢?而且又是如何得知他的性情的?弟子不明白,请师傅赐教?”态度极其的诚恳,还对云正行了一个礼,大有‘你不说清楚,我就不罢休’的阵势。 云正看了一眼虽然面无表情但眼睛里满期待的的念无声,有些难为情的开了口“这事说来有些难以启齿,”说着云正停顿了一下,继而又认真的说道“当初天帝为了更好的控制天界维护六界的太平。早在将炎帝一族打入魔界前,就在魔界设下了束魂咒。方便监视魔尊。”云正说完就有些不齿的看向窗户外边。 虽然是秋天,但外边的梨花却开得正好,特别是那树红色的梨花。简直就像是一颗红宝石镶嵌在黑色额王冠上一样,耀眼夺目。一阵风轻轻地将几片红色的梨花吹了进来,落在念无声面前的矮桌上。 而这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既然天帝能对魔界设下束魂咒,那其他的四界呢?是不是也有束魂咒。突然念无声想到了被关在凤阁里的妹妹。 傍晚时分,用过晚膳念无声就一直待在后院里坐在栏杆上,等着那个给念无心送血的婢女。 突然之间,一阵脚步声从墙外由远及近的传了过来。念无声慢慢地站起来,理了理有些褶皱的长衫,轻轻一跃就上了墙头。悄不作声的跟在婢女的身后,来到了凤阁。 今天的念无心还是和昨天一样,虚弱的躺在床上,接过婢女送来的鲜血一饮而尽。婢女拿过一旁的帛巾,为念无心擦掉嘴角沾着的血迹,然后收拾好一切,悄无声息的退出了房间。 念无心没有躺下,而是靠在枕头上,等着念无声,她的直觉告诉她,今天那个哥哥一定会来的。 “你在等我吗?”念无声坐到床边心疼的看着像瓷娃娃一样易碎的念无心。自从知道她是自己的妹妹以后,念无声就甚是心疼念无心。这么小就要受这般的痛楚。 “嗯”念无心努力的扯出一个笑容。 看到念无声很心疼,他伸出手摸了摸念无心的脸。然后划破自己的手腕,递到念无心的嘴边“喝吧!喝了你就能看见了!” 血的腥甜味一直在念无心的鼻子前萦绕。“不,不行,不行” “没事,我是你的哥哥照顾你是应该的。”念无声温和的说道,然后硬是将自己的血灌进念无心的嘴里。 随着念无声的血消失在念无心的嘴里,念无心的脸色也渐渐地正常起来,她的眼睛也越来越清明,慢慢有了焦距。 念无心看着念无声有些激动,昨天她见过念无声后不久,母后就来了,这时她才发现念无声像极了自己的母亲,她就在猜想念无声有可能是她的双生哥哥。就在刚才当念无声说出那句‘我是你哥哥’ 的时候,她的猜想就变成了现实。 “哥哥”念无心扑到念无声的怀里,激动的哭了起来。 念无声轻轻的拍着念无心的背,努力让她平静下来。 ##第22章 :梦醒泪落情难断,三生三世恨无边 自从那日念无声和念无心相认之后,念无声时不时的就偷溜到凤阁里,给念无心服用自己的血,给她将自己在书籍里看到的六界的奇景。 每一次念无声讲述完六界的奇花异草或者高山绿水时,念无心的眼里都是无尽的渴望。念无声看得出来,念无心想和自己一起去游览那些胜地美景。因此他都会摸摸念无心的长发,温和的说道“等你以后康复痊愈了,哥哥就带你去这些地方好好游玩” 听到这句话,念无心都十分的开心,她的眼睛里闪着灵光,就像人间的小孩子听到糖葫芦时的样子。念无声觉得好笑,就伸手摸了摸念无心的头发,轻声说道“你会好起来的!” 今天,念无声听得认真,不消片刻就将风起教的阵法极其练熟了,令风起夸赞连连,准许念无声提前下课。 念无声隐了身,兴奋得避开碍眼的血竹。还未进房间念无声就听到房间有异象。多了一些不属于这里的呼吸声,而且至少是三个人以上,奇怪的是唯独没有念无心虚弱的呼吸。 想到念无心可能出事了,念无声急忙进了门,却发现玉珧站在床边,她的身后跟着两个婢女,一个穿着蓝色的衣服,一个穿着粉色的。而一旁的矮凳上还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 念无声悄悄地走到床的另一边,将自己巧妙的隐在红色的纱帐下。 老人闭着眼睛专心的在为念无心把脉,玉珧有些担心的看着老人,她身后的两个婢女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的站着。就在纱帐的后边,念无声隐隐约约的看到那里跪着一个人。 随着眼睛缓缓地睁开,念无声和玉珧不约而同的看向老人。期待着他们最想听到的好消息。 “缘起长老,心儿她怎么样了!”玉珧见老人半天没有开口的意思,就焦急地问道。 老人并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看了一眼沉睡的念无心,又将目光落在玉珧的身后空地上。才缓缓地说道“脉相中空,宛如青葱,这是失血过多的表现。” “失血过多?怎么会呢?我每天都有给她按时喝药!”玉珧疑惑的说道,突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就转过身看着跪在一旁的的婢女,“说你是不是没有给心儿送药?” 听到玉珧的质疑,婢女的脸瞬间就变的煞白,使劲的磕着头请求玉珧的原谅。 婢女的行为好像激怒了玉珧。只见玉珧突然取出一条血红的鞭子,狠狠的打在了婢女的身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流。但念无声觉得这还不够,但又碍于现状,无法开口,只能静静地看着,作为一个旁观者! 念无声看着婢女身上不断外渗的血,以及那往外翻的白花花的肉,眼里充满了惊讶!他真的没有想到看起来那么温柔亲切的玉珧,会这样对待一个婢女,也没想到妖界的至宝——损魔鞭竟然会在玉珧的手上。 女孩的脸上冷汗直流,应该的疼的,她还是不停的磕着响头,祈求玉珧的原谅。 “琼烟,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玉珧身后的蓝衣女子,毕恭毕敬的行了礼,走到跪着的婢女身边,取出一个白玉瓶,将婢女收了进去。然后优雅淡然的站到玉珧的身后,等着玉珧的下一步吩咐。 念无声也在等着玉珧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玉珧的眼睛已经泛红,甚至出现了泪水。她怜惜的看着沉睡的念无心,突然咬了咬下唇,跪在了缘起的身前,“长老,我求你了,一定完救救心儿啊!她还那么小,很多事她没有经历过,很多的东西他还没去看。求求你,一定救救她!无论付出什么代价,我都愿意!”玉珧说得是声泪具下,我见犹怜! “唉!”缘起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缓缓的扶起跪在地上的玉珧,有些无奈的说道“帝后殿下不必这样!我身为妖族的长老,照顾公主殿下是应该的!只是……唉!”缘起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慢慢地看向念无心。 “怎么了,有什么难处,直说。”玉珧坚定的看着玉珧。 “公主的病要是想痊愈就要把公主的心和太子殿下的心合二为一,但这必须用天界的续命草”缘起一脸哀伤的说着。 “将心合二为一,那心儿的枯心咒会转移给无声,是吗?”玉珧有些不敢相信的说着。 缘起点点头,“所以必须要用续命草给太子殿下续命!”表情极其的肃穆,让红帐后边的念无声觉得这里不是念无心的房间而是自己的葬礼。 玉珧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要不要这样做。 念无声和缘起不约而同的看着玉珧。两个不同的人,却是相同的想法。 念无声想救念无心,但他却不想用自己的命去换。但如果自己不救念无心,那他一定会保憾终生。 玉珧抬起头,看了看念无心,她已经下定决心了。 念无声知道玉珧已经舍弃了他,就像多年前她将自己送到司颜身边一样。心里突然变得很难受,就像用针扎一样。他迈着虚空的步子,摇摇晃晃的往出走。没有人会听到他嘴里的那句为什么,也没有人会看到他! 就在出门的那一刻,念无声听到玉珧冰冷的说道“合心的事就交给长老了,至于续命草,我是一定会得到的!” 念无声的嘴角扬起一抹苦笑,好像听到碎裂的声音。可能是门外的一棵血竹炸裂了,也有可能是他的心。 就这样,一个月就这样过去,念无声没有再去过凤阁,他每天都认真的听着两位老师的教诲。只是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毒蛇,他在等时机。 等待的日子是极其不好过的,每天夜里,念无声都会做噩梦,然后醒来。 直到那一天,他所等待的终于来了,需要派人将念无声带到了自己的寝宫里,并且让自己服用了软香散。那一刻念无声知道自己所剩的时间很少了。 突然躺在床上的殷梨动了一下,司颜急忙跑过去,看着满头大汗的殷梨,对身后的伶伦说道“他是不是快醒了!” 伶伦点点头,缓缓地说道“这种幻术被称为梦魇,只要做梦的人梦到自己最不想面对的事,那她就会从梦中醒来!不过很有可能他一辈子都会在梦里。” 司颜一边擦掉殷梨头上的汗,一边对伶伦说“他一定会醒来的!” 他刚说完就看到殷梨突然大喊了一句“不要!”然后坐起来,嘴张着喘着粗气,看起来很害怕。 司颜赶紧将殷梨紧紧抱住,一边轻拍他的背部,一边轻声安慰“别怕,师傅一直都在!” 殷梨的眼睛极其的涣散,他还沉在梦里没有醒来。“母后,不要,不要!”殷梨小声的嘀咕着,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好像是在对司颜说。 “别怕,我会保护你的!” 听到这句,殷梨缓缓地扬起脸,死死地盯着司颜。 看到这个陌生又有些恐惧的眼神,司颜有想到了一些他一辈子都不想回忆的事!例如那场酷刑。 殷梨颤抖的说道“母后我也是你亲生的呀!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为什么,既然不想要我,当初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妹妹是你的孩子难道我不是吗?如果我能够选择的话,我宁愿是一个凡人。” 司颜听到殷梨的质问,心里一沉,他果然梦到了那段日子。被自己的母亲刨心。 “为什么?母后,你告诉我啊!”殷梨依旧痛苦的看着司颜。 伶伦看了看还沉浸在梦里的殷梨,无耐地叹了一口气,看来殷梨所梦到的大概是他一生中最痛苦的事。他一手劈在殷梨的后脖颈上。 殷梨缓缓的躺在司颜的怀里有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到底经历了什么,这样都无法清醒。”伶伦看着脸色非常冷的司颜,隐隐约约的觉得这件事很可怕。 司颜看了一眼伶伦缓缓的说道“当年,阿梨的双生妹妹被人下了枯心咒。他的母亲为了救女儿就活生生的把阿梨的心掏了出来,当着阿梨的面将阿梨的心和妹妹的心合二为一。”司颜说得时候有些颤抖,他真的不想回忆那是的念无声,待人冰冷反复无常。特别是每天晚上念无声都会做同样的梦,大多数时候她都会把自己用被子包起来,躲在角落里哭泣颤抖。 司颜的话令伶伦惊愕不已,他真的无法相信一个母亲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孩子。还是为了一个而去伤害另一个的事。 “很惊讶是吗?”司颜苦笑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她将阿梨的心放回到阿梨的身体的时候,阿梨还是清醒的。自那以后,阿梨就好像变了一个,对任何人都是极其的冷漠,但面对他妹妹的时候,他就像是一个小丑,不停地做着滑稽的动作,惹他妹妹发笑!” “他很爱她妹妹?” “说爱也可以,说不爱也行,在他的心里一直有两个声音,一个是杀了他妹妹,一个是好好的照顾她!” “很明显,他选择了后者。”伶伦有些同情的看着睡着的殷梨。原来他是这样的人,让人心疼有不敢怜惜。 “后来我被迫下界历劫,待我回去后却发现妖界被灭,而他不见了。有人说他魂飞魄散了,有人说他逃了!我也找过他,从天界到人界,再到佛界。均无所获,我一直以为是他不肯原谅我,不想见我。直到后来我才知道他的魂魄只剩下了一魂,被倚仪放在这驴躯体里,以魂养魂,才有了现在的样子!” 伶伦点点头确实是司颜说的那句:有些东西因为失去,才懂得珍惜。一旦失而复得,经历过大悲,才会懂得大喜,加倍珍惜!因为曾经的失去,才让司颜如此的爱护殷梨,对他的占有欲 才如此的强烈。就像自己对待瑶姬一样。 ##第23章 :重回妖界里,暗卫道真相 周庄梦蝶,不知是周庄梦到了蝴蝶,还是蝴蝶变成了周庄。 殷梨醒来后,一直在想自己到底是谁?殷梨还是念无声,亦或是念无心。每每想到这些,他的心口就如同刀割一般的疼。他亲眼看见玉珧用刀剖开念无声的胸口,将心的心取了出来。虽然自己是在念无声的灵魂里,但他还是清楚的感受到了念无声的恨,他的痛苦。原来不是他薄凉,而是世界对他太过于薄凉了! “唉!” 这是殷梨今天第十次叹息了! 司颜站在窗口看着坐在栏杆上的殷梨,他似乎能猜到殷梨梦到了什么?那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更多的是痛,是背叛。 “你不出去看看?”伶伦看着一脸担忧的司颜,好心地问道。 司颜摇摇头,看了一眼殷梨,有低下头无奈地说道“不了,他现在应该不想看到我”司颜哀伤的看着窗外的殷梨。那是他此生最后悔的事,就是把念无声归还给妖界。若他一直将念无声养在灵虚宫,或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了。 “你不要这么悲观,他迟早会想开的,毕竟你一直会陪在他身边。”伶伦说完,不知从那里掏出一壶酒,笑着递给司颜,“要是觉得愧疚的话,就用你剩下的时间去陪着他吧!” “嗯!谢了!”司颜举起酒壶,敬了一下伶伦然后仰头喝下。 “不客气,谢谢也应该是我说。要不是你,瑶姬现在也不可能恢复过来!” 司颜苍白的笑了笑,“她还没有醒来吗?” 伶伦摇摇头,无奈又欣喜的说道“她迟早有一天会醒来的。我也会一直等下去,反正都等了十几万年了,还差这区区几千年吗?” “说得也是,我也会一直陪在阿梨的身边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共同举杯。 夜里,殷梨正准备休息,就听到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他只好先去开门。 伶伦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花盆,花盆里栽植着一株绿油油的像兰草一样的植物。他看到殷梨打开门就对他微微一笑。“这就是你们想要的龙须草!” 殷梨面无表情的接过,冷冷地说了一句“谢谢、” “不客气,听说你们明天就要回去了?” “是,在这里耽搁的太久了!” “哦!那祝你们好运!” “谢了,”殷梨说完就看到伶伦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疑惑地问了一句“怎么了,有话直说!” 听到这句,伶伦就像得到免死金牌一样长舒了一口气,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殷梨。才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梦到了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司颜他真的对你很好。在你沉睡的日子里,他一直守在你的床边。而且他已经准备用剩下的时间来弥补你了!” 殷梨看了一眼伶伦,点点头,“我知道,你不用多说了!”殷梨说着就关了门。 伶伦站在门外,看着紧闭的木门,无奈的转身离开。 第二天一早,殷梨和司颜就要离开了,伶伦亲自将他们送出自己的宫殿,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无数的银色小鱼围着他们游来游去,无比的自在逍遥。 出了鼎湖,伶伦站在平静的湖面上,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如果有一天,瑶姬醒过来了,我会带着她去锦州找你们的!” “好我会在梨坞等你的!”殷梨认真的说着。司颜站在一旁微笑的看着殷梨。只愿岁月静好,你我白头偕老。 “好了,你们快走吧,归墟那里可不是个好地方,” “嗯!”殷梨说完,就看到司颜已经将昆吾剑召了出来。他将剑抛到空中,轻轻地一跃就站在了剑上,随后殷梨也上来两个人就御剑离开了荆山。 他们走的时候是冬天,梨坞还有积雪,长笙还穿着厚厚的棉袄。现在他们回来了,积雪早已消融,满园的枯枝也变成了梨花。 云凉将长笙放在院子的摇篮里,一边轻摇,一边唱儿歌哄他睡觉。 蔚蓝的天空中,突然传来一声剑鸣!长笙和云凉不约而同的看着天空中的那抹黑点。 长笙兴奋的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想让云凉抱自己。云凉一眼就明白了长笙的意思,她急忙将长笙抱起来。 待云凉回到前厅,殷梨和司颜已经到了。殷梨正坐在梨木龙纹官帽椅上,品着雨前的龙井。 还未进门,长笙就见到了殷梨,挣扎着要下来。云凉只好将他放到地上,他立刻就蹒跚的走到了殷梨的身边。 殷梨伸出手将长笙放到自己的腿上。温和的对小孩子说“长笙有没有不乖啊?” 听到这句,长笙咧嘴一笑,有些得意的对殷梨说道“乖,爹爹有没有乖?” “噗!”司颜没忍住就笑了,看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殷梨,强忍着笑意对长笙说,“你爹很乖!” 殷梨瞪了一眼摇着九叶玉骨扇的司颜,然后将目光转移到怀里的长笙的身上。好奇的问了一句“笙儿有没有想爹爹呀?” 小孩子调皮的玩弄着殷梨的衣服,听到殷梨问自己,就仰着头对殷梨说道“想,爹爹有没有想我呢?” 殷梨伸手摸了摸小孩子柔软的偏黄的头发,满意地说道“爹爹每天都有想笙儿!” “那爹爹为什么不回来看我,还离开了那么久!” 这句天真的话让殷梨无言以对,只好求助于一旁悠闲自在的司颜。 司颜微微一笑,站起来走到殷梨的身边,伸手将长笙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原本长笙正在等殷梨的回答,却突然遭到了司颜的袭击,一时反应不过来。等长笙反应过来,看着笑意盈盈的司颜,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他一张嘴“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看向殷梨骗取同情。 殷梨将头转向另一边,装作自己没有看到亦没有听到。 见殷梨不再理会自己,小孩子就苦的更狠了,还把自己的鼻涕眼泪全抹到司颜白色的衣襟上。 司颜突然变了脸色,阴狠的瞪着眼睛,吓得长笙立马止住了哭泣,可怜巴巴的看着司颜,不时的吸了戏鼻子,表示自己不敢了。 司颜黑着脸不悦的将长笙交给一脸担心的云凉的手里并嘱咐道“给他洗澡换衣服,以后不许这么脏,不然我就杀了他!”说完还用眼神来威胁云凉。 云凉顾不得在行礼,赶忙让人去准备洗澡水,抱着挣扎不止的长笙就出了前厅。 殷梨转过头对一脸嫌弃的司颜说“师傅,你把龙须草拿去天界交给老君吧!我有事需要出去一趟、” 司颜听到殷梨的话,皱了皱好看的眉头,张口就说到“你要去做什么?” 殷梨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颜。 许久,司颜像泻了气的皮球说了一句“好,我换身衣服就去!” 殷梨点点头,看着司颜走出前厅,才松了一口气,站起来整理一下自己的衣摆,随后就出了门。 司颜看着殷梨离去的背影,咬着牙强忍这自己心里的怒火,告诉自己要给殷梨一些时间。 殷梨要去妖界,他想去看看,他梦里所经历的是不是真的,还有自己到底是不是妖尊念无声,或者妖界长公主念无心。 妖界的入口在一片深山里,那里没有人看守,只是长满了苍天的幺枝树。这种幺枝树是妖界的一层保护神,它会将不属于妖界的人悉数捆绑起来,然后用自己带着毒液的枝条将擅闯者勒死。 殷梨看着每棵树下的白骨,觉得渗得慌,虽然妖界已经被灭了,但这些东西还在守护着这里,等待着主人的归来。 它们并没有袭击殷梨,相反的还有些尊重他,还为他指明了道路。 进了妖界,念无声似乎都不敢相信,这里曾是六界中最繁华的地方。 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荒草,在那些密密麻麻的荒草之间,殷梨依稀可以看到红色或黑色的残砖破瓦。从那些残砖破瓦中,能看出这里曾经的繁华,但如今却什么也没有了。 越往前走,荒凉破败之感越强烈。 一阵风吹来,无数的荒草像波浪一样的此起彼伏,更添了一些凄凉之情。 突然殷梨看到了大片大片的黑色。空气中还有一丝烧焦的味道。 殷梨不想在走了,他召唤出火风,腾上天空才看到了那片黑色的全貌。那是被火焚烧过的地方,黑色的木炭横七竖八的躺在已经烧的泛红的石板路上。一棵一棵的树变成了黑色的炭,还保持着以前的样子,直直的站在原地,就是分不清楚它们到底是什么树! 殷梨想这里应该就是妖宫了,念无声临死前有人为了让他彻底死去,就放出了金乌之火。那么只要找到火灾最严重的地方,就能找到念无声死亡的地方。 殷梨走在黑色的灰烬中,看着四周的炭木,在心里想在这场大火里到底葬送了多少的生命。 越往里边走,殷梨就能看到越来越多被烧焦的东西,而且这些东西没被烧焦前应该都是上好的宝贝。 突然殷梨看见一座大殿,那座大殿已经没有原来雄伟壮观的面貌了。这里应该是起火点,所有的东西都是朝四周倒下的。 “你就是在这里被杀死的吗?那你的灵魂还在这里吗?如果在的话,就请你告诉我,我到底是谁?” 殷梨跪在地上颤抖着说道。 可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响声。殷梨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突然西南边出现了十个黑衣人,他们整整齐齐的跪下,对着殷梨毕恭毕敬地说道“参见主人” 殷梨疑惑地看了一眼那十个黑衣人,问道“你们是谁?”但他仔细一看发现领头的就是他在梦里看到的念无声的暗卫,于是他试着叫了一声“影” 就听到领头的黑衣人应了一声“到!” “果然,”殷梨冷笑了一声,对着空无一物的大殿说了一句“这就是你给我的答案吗?念无声!” 殷梨有些哀伤的从地上起来,看着早已毁于火海的大殿突然想起来这里就是为念无声举行满月酒的地方。他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暗卫,说道“我到底是怎么死的?” 听到这句,跪在地上的十个人全部震惊的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梨,半晌影才开口说道“鬼君墨泫在与公主大婚那日,带兵攻入我们妖界,并用公主殿下逼您就范,让您把自己的心挖出来!”影颤抖着说道,那是他们最不想回忆起来的。 “然后我就把心挖出来给他了!”殷梨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 “是”影如是说道 “那我妹妹的病是怎么好的,真的是我母亲,挖,挖出了我的心,与妹妹的心合二为一的”殷梨闭着眼睛缓缓的说出来。影清楚地看到殷梨的身体在颤抖。 “是” “那就是说,我梦到的都是真的,我的母亲和父亲待我如陌生人,不,应该是仇人。呵呵,难怪他会是那样的人,原来是这个世界逼的,哈哈”凄凉哀伤的笑声在寂静的妖界里显得极其的悲伤。 “主人”有那么一瞬,影感觉自己好像看到了以前的念无声,冷漠而又哀伤,残忍而又可怜。 眼睛淡漠的扫过四周,对影说道“你带他们去南迦山找风起和云正长老,就说我念无声请他们回来!” “是!” ##第24章 :昆仑镜幻前生事,峤员阁主遗月灵(一) 不知为何,司颜觉得自从这趟回来殷梨就变了很多,变得越来越冷漠了,只有面对长笙的时候,他偶尔会笑笑。其余的时候多是冷着一张脸,让人不敢靠近。 司颜从太上老君处回来,带来了一些消息,例如思清帝君亲自去人间将倚仪已经轮回的灵魂带回来;还有就是倚仪的身体已经出现了消亡的迹象,这说明殷梨的快些去寻找剩下的月灵果和神农鼎。 今天殷梨要和司颜计划着去归墟。 “归墟是天下万水之终点。所有的江河湖泊都会汇聚到那里,最重要的是那里有五座仙山,分别是:方丈,蓬莱,瀛州,峤员和岱舆。传闻这五座仙山分别由三只乌龟背着。 一天龙伯国的巨人觉得无聊,路过归墟,看到了仙山下的乌龟,顿时来了兴趣,就制作了一个鱼竿,用来钓仙山下的乌龟。没想到的是他竟然钓起了峤员和岱舆两座仙山下的乌龟,进而导致峤员和岱舆两座仙山沉没。仙山上的仙人来不及逃离,大多数跟着仙山一起沉入归墟。 后来天帝大怒,将龙伯国的所有巨人变成了矮人,并令他们世代守护着归墟”司颜合上书,看向抱着长笙的殷梨。等待着殷梨的计划。 殷梨想了想,说道“我们要找的月灵果就在已经沉没的峤员上,是吧?” 司颜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殷梨想了想突然灵光一闪对司颜说道“我们可以用昆仑镜,回到峤员沉没之前” 司颜想了想,这个方法好! 于是两个人就准备着去归墟。 临走的时候,长笙死活拉着殷梨的衣服,苦的稀里哗啦的人不管司颜如何威胁,殷梨怎么哄她都不松手,死死的拽着。 殷梨看着哭得满面通红的孩子,有些心疼,只好将孩子抱起来。长笙的手依旧拽着殷梨的衣服,抽泣不止。 “笙儿乖,爹爹带你一起去吧!你别哭了!” 殷梨说完长笙就停止了哭泣,但胖乎乎的脸上还残留着泪痕。他高兴的冲殷梨笑了笑。 司颜极其不悦的看着有些得意的长笙,对殷梨说道“我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归墟,是十几万年前的归墟,那里是任何人都不了解的,想必危险重重,你带着他我们如何取得月灵果!” 殷梨低头想了想,看了一眼一脸茫然的长笙,“他还这么小,我不想把他一个人就在家里,上次去荆山没带他,我已经很后悔了!” “你是执意要带他了!”司颜咬牙切齿的说道,蓝色的眼睛怒气冲冲地看着紧紧搂着殷梨脖子的长笙。 “是,请师傅能理解徒儿爱子心切”殷梨坚决的说道,没有一丝给司颜反驳的机会。 司颜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殷梨抱着长笙笑了笑。“没事爹爹会保护你的” 归墟位于渤海,那里是一个几十长,深不见底的大海沟。蓬莱、瀛州、方丈虽漂浮其上但相隔几十里。所以那里很少见到三座仙山上的仙人。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挺好好的,蔚蓝的天空飘着几朵羽毛一样轻盈的云朵。海面上静悄悄的,无风亦无浪,到有几分悠闲自得。 殷梨抱着长笙站在火凤的背上,司颜就站在他的旁边看着下边平静的海沟,不发一言。 “把昆仑镜给我!”司颜面色沉重的说道,语气也是少有的冰冷。 殷梨听话的从虚鼎里取出昆仑镜,放到司颜的手上。长笙也好奇的看着司颜手上的石镜,想伸手去抓,殷梨赶忙将长笙的手拉回来,细心的放好。 司颜突然将昆仑镜抛到空中,嘴里振振有词地念着“往生去,浮生去来。千帆尽,六道远。越往事,穿生死,不改轮回!”话音刚落,就看到昆仑镜发出了耀眼的红光,不停的旋转着。顷刻间,就变成了一个诡异的漩涡,十几道已颜色各异的光线从漩涡级发出来,隐隐可以看到有人在走动。 看着那个五光十色又诡异无比的漩涡,伸出手对殷梨说道“手” 殷梨只好一只手抱着长笙,一只手拉着司颜。 “准备好了吗?” “嗯!”殷梨点点头。 司颜拉着殷梨向上一跳就进了漩涡,强大的气流吹散了殷梨的的头发,司颜一个转身就紧紧的把殷梨抱进怀里,为他挡住呼啸而来呢气旋。漩涡里就像是一个望不到边的隧道,隧道里有风穴,四周的墙壁上流光溢彩的,模糊的人影走来走去,有几分在冥界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隧道里风势弱了下来,司颜接过殷梨怀里的长笙,长笙紧紧抱住司颜的脖子。司颜没有和长笙在计较什么,就拉着殷梨往前走。 终于到了出口,司颜对殷梨说“你紧跟着我,还有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要说我们的穿越而来!也不能说明我们的来意!” “师傅我知道了!” 出了漩涡,殷梨发现他们正在一座白玉石拱桥上,桥下有许多的银白色的小鱼正游来游去无比的悠闲自在。桥的对岸是一个好像花园,蓝天白云下,桃花和杏花交相掩映,高杨翠柳之间依稀可以看见红砖绿瓦。 “这里就是峤员,月灵果应该就在这里!”司颜刚说完就听到一阵仙乐飘飘。 殷梨转头看向对岸的那座白色的白玉亭对一旁的司颜说道“师傅,我们去看看吧!” 司颜抱着有些犯困的长笙,和殷梨下了桥。 无数的孔雀和白鹤在桃树和杏树下,迈着骄傲的步子,优雅地走来走去。看到殷梨和司颜,有些胆大的孔雀竟然跑到路边,圆圆的似水晶一般的眼睛,随着司颜他们的步伐,而左右移动,灵动可爱至极!长笙趴在司颜的肩头,好奇的看着院子里的孔雀,原本模糊的眼睛早已经变得十分的清明。 很快就走到那座白玉亭的前边,那是一座八角亭,白色的顶上雕刻着琴瑟箫筝。四个白玉柱子稳稳地支撑着整座白玉亭。亭子的横栏上挂着薄如蝉翼的白纱,隐隐约约地可以瞧见里边有一位抚琴的白衣公子。 殷梨和司颜并没有打扰的意思,他们立在亭子前,静静地聆听着从那人手下传来的华美乐章。 一曲终了! 亭子里的人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将目光移到亭外的两人身上。缓缓地说道“良音懂人心,难遇一知己!” “公子的琴声动人心魄,听之,如同面临大海,波涛汹涌澎湃,令人心胸开阔”司颜面不改色的说出了这句话。 “啪啪啪”亭子里的人拍着手,优雅的走了过来,轻轻的撩开白纱。这时殷梨和司颜才看清了这个人的面貌,但是两个人直直地愣在了原地。 漆黑如墨的长发被一顶白玉冠高高的束起,两道黑丝从两鬓飘然的垂下来,显得仙气十足。一双英挺的剑眉下是水晶一般的蓝色眼睛,此时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司颜。他真的很像思清帝君,没有忘记倚仪的思清帝君,温润如玉。 “两位从何而来啊?” “在下是蓬莱阁的无名散仙,和徒儿云游四海,路过此地,偶闻琴声悦耳,所以来看看!真是叨扰仙友了!” 白衣公子听闻,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对司颜说道“那里来得叨扰,曲能有人共赏才是配称之为乐。仙友既是云游四海,不妨在这峤员多住几日,好让在下尽地主之谊。” 司颜故意面露难色,转头看了一眼殷梨,想了想说道“既然仙友盛情难却,在下恭敬不如从命!打扰了” 白衣公子听到这句,脸上的笑意就更浓了,“在下风楚歌” “司颜,”司颜介绍完自己,有看着怀里已经睡了过去的长笙,有些无奈的说道“犬子长笙” “殷梨”殷梨一边说,一边用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为风楚歌的人。 风楚歌走下亭子前的台阶,来到司颜的面前,优雅得体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边请!” 司颜点了点头,抱着长笙就踏了出去。 等出了花园,司颜有些庆幸遇到了风楚歌。那花园虽然看着不大,但那里确是按奇门遁甲之术来布置的。如果只是自己和殷梨两个人要走出来可能要花上几个时辰才能走出来。 出了花园,就到了一个宫殿的前面,这座宫殿也是由白玉石搭建起来的。通体洁白无暇,让人徒然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感觉。难怪这里是除了昆仑山之外,最具有仙气的地方了。 大殿载站在一队身穿白色铠甲的士兵,他们手持长矛,面无表情的守护着大殿,恭敬谦卑。 风楚歌带着司颜和殷梨刚上台阶,就听到台上传来一阵威严的声音“参见阁主!” 司颜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他知道风楚歌应该就是峤员的主人,应该是和蓬莱阁阁主的地位一样的人。 “起来吧!”风楚歌温和的对士兵说道,然后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司颜说“让你们见笑了!” “无妨!” 进了大殿,殷梨觉得自己好像回到了昆仑山的凤凰宫。凤凰宫到处都是雪白的一片,里边并是寒妆素裹,冰雕玉砌。到处都些是冰雕的壁画,而这里也是雪白的一片,不同的是这里是用白玉雕刻的壁画,壁画上全是一个女人。最神奇的是,那个女人他认识,就是西王母。 同样震惊的还有司颜,他真的没有想到这里竟然会有西王母雕塑。 见到司颜和殷梨均是一副惊讶的神色,风楚歌自然是知道他们在惊讶什么。就开口解释道“这画上画的是我的夫人,她不住在这里,在下因为想念她,所以才把她的画像雕刻出来,摆放在这里,睹物思人!” “夫人?”司颜更是惊讶,他只知道西王母是思清的母亲,却从不知道思清的父亲是谁,也从未听到过任何有关思清父亲的事。 “嗯,夫人要守护昆仑,不能随我来峤员。我要守护峤员又不能去昆仑山陪她,只好出此下策。”风楚歌我有些哀伤的说道,看来他真的很想念西王母娘娘。 “两位请坐!” 风楚歌指着一旁的阴沉木云纹官帽椅对司颜和殷梨说。 司颜对着风楚歌点点头,就坐下了。 几个婢女端着茶点,款款地进来,优雅淡然的将茶点放到茶几上,然后就退出去了。 风楚歌端起茶盏,轻轻地吹了吹,然后抿了一口,对司颜说道“这是齐云山上的君山银针,你们尝尝!” 司颜自然是端起茶盏,揭开茶盖,清香扑鼻。一根根像银针一样的茶叶,直直的立在无色的水里。司颜抿了一口,只觉得一股时而清香时而浓烈的茶香在唇齿之间留香,令人回味无穷!司颜不禁感叹道“真是好茶啊!现在的人间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的清茶了!” “人间吗?我曾去过人间,那里战争不断。所谓的人类为了他们的私心,相互征战,相互残杀。唉!我就是好奇为什么女娲娘娘竟然会为了那些被原罪污染的灵魂而以身补天!”风楚歌惋惜的说道,眉眼之间也是对人间深深的厌恶。 这倒是让殷梨觉得好笑。这些神仙一边享用着人间的美味,一边又对人间是极其的厌恶。 司颜自然是知道殷梨心里所想的,他不动声色看了一眼殷梨,然后对风楚歌说道“听说峤员有一种神奇的果子,有安魂抚魄之效!” “你说的是月灵果吧!我们峤员的月灵果和天界的蟠桃是一样的,要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每棵树上只结三十六颗!你们来得刚好在过几日这月灵果就该成熟了!” “那我们真是三生有幸了!”司颜还未说完,就看到一个青衣管事匆匆忙的进来,一脸焦急地对风楚歌说道“阁主,大长老请您过去一趟” 风楚歌有些不悦的看着跪在台下的管事,叹了一口气,然后满脸歉意的对司颜说“真是不好意思,在下现在有事,须出去一趟。两位就先去休息吧!” 司颜点点头! 风楚歌对管事交代了一番,就出去了,临走前还告诉司颜,他一会就回来! ##第25章 昆仑镜幻前生事,峤员阁主遗月灵(二) 出了大殿,管事就在前边领着路,从大殿的右侧的回廊出去,就能看到一片极大的广场。一块块大小相同的汉白玉铺就的地面,淡淡的雾气在地面上萦绕,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在广场的边缘处,每隔一丈就有一尊巨大的雕像,殷梨一眼就能看出来那雕像是上古四大神兽和四大荒兽,依次是:青龙、饕餮、白虎、梼杌、朱雀、穷奇、玄武、混沌。每一座雕像都雕刻得栩栩如生的,好像它们就是蹲在那守护着这里,让人不敢心存杂念! “这里是前后殿的交界,从那边的荒兽处下去就是前殿,是诸位上人、仙人的居出。从神兽处下去,就是后殿,是阁主和诸位长老的住处。”管事一边走,一边对身后的殷梨和司颜做介绍。 踏上广场,那种不真实的感觉就更强烈了,鞋子完完全全的淹没在雾气里。殷梨能清除的感受到自己的脚是冰凉的,很舒服。 一路上,殷梨都好奇的看着四周,原来广场上还有许多的白孔雀和仙鹤,它们高傲的迈着轻盈的步子,在广场的边缘走来走去。 等到了雕塑的跟前,殷梨只能用震撼来形容自己的此刻的心情。他看着眼前的青龙,这只青龙绕着一根柱子盘旋而上,一双巨大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上的人。管事将手按在青龙的第一只巨爪上,紧接着一座用雾气凝聚而成的虹桥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虹桥是悬在半空中的,无柱无墩。四周全是浓浓的白雾,看不见过去,也寻不见未来。 管事作出了请的姿态,继而介绍到“这座虹桥是通往阁主居住的凌云宫的唯一通道。” 刚踏上虹桥,殷梨就觉得寒气逼人,他不自觉地走到围栏旁,仅仅向下瞄了一眼,只觉得渗得慌,浓浓的雾气遮住了视线,看不清下面的路。 “两位请小心,桥下就是归墟,不小心掉下去,就会尸骨无存,魂飞魄散”管事幽幽地看着殷梨身后的雾气萦绕。 殷梨心有余悸的看了一眼桥下,他总觉得桥下还有什么东西在悄悄潜伏着。 下了虹桥,就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座云气萦绕的富丽堂皇的宫殿出现在众人的眼前。鎏金的牌匾上,用金粉刻画着清和宫,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时而,有几只仙鹤飞过,朱红色的木门前整齐有序的摆放着几十个花盆,每一个花盆里都有一株世间少有的奇花异草。 “阁主喜欢花草,因此他就在自己寝宫里,种满了花草!”管事说完,殷梨就看到了一座花圃。 管事站到一条青石板铺就的小路,对身后的殷梨和司颜说“两位请这边走!” 沿着那条石板小路,便到了一座小院子里,拱形门上的木板上用神界的天文书写着“翠园”两个字。 管事推开那扇紧闭的黑色木门,“两个暂时就在这里休息吧!” “嗯”司颜点点头就抱着长笙进去了。 这是一座布置得极其淡雅清新的院子,文竹青翠挺拔,湘妃竹亭亭净植,墨竹高耸入云。竹屋清静,窗扉洞开,回廊曲折,钟铃鸣响。 司颜推开其中的一扇门,走进去将长笙放在床上,又为他盖好被子,停留了一会儿才离开。 夜里风楚歌来翠园里,他手上还拎了一坛上好的仙人醉。 风楚歌随意的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随手将酒坛放在一旁。这样的风楚歌没有白天的仙气,倒是更显得平易近人。 风楚歌望着天空中的明月,嘴角微微上扬,说了一句“今天是她的诞辰,可我不能去陪她!” “你是如何认识西王母娘娘的?”殷梨喝了一口手上的梨花酿,转头看向一旁的风楚歌。 “那要从很久之前说起了。”风楚歌笑嘻嘻的说着,漂亮的灰色眼睛里有些点点的亮光,“我并不想成为峤员的阁主,我喜欢花草,那时父亲还在,我过的也算是悠闲自在。一天从外边飞来了一只白鸦,是从昆仑山飞来的。它告诉我昆仑山有一种雪莲,花白蕊黄,香气袭人,能传千里。顿时我就想着去昆仑山。直到有一天,父亲外出,我悄悄地溜出了峤员。腾云驾雾来到了昆仑山,可是我并不认识路。可能天公不作美,昆仑山就下起了雪从没有见过雪的我,像一个像孩子看到糖果一样,极其的兴奋。结果我就被冻伤了,昏倒在了雪地里。 等我醒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她趴在床边睡得正香。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照顾昏倒的我,一天一夜没有休息。醒来后,我讲明自己的来意。她告诉我那种雪莲叫做九泉雪莲花,一千年才开一次。可能是我的运气不好,要等上一千年我才能见到九泉雪莲花。于是我就在凤凰宫住了下来 ” 风楚歌突然停顿下来,喝了一口酒,又缓缓地说道“一千年的时间,对于我们这些不老不死的仙人来说过得挺快的!感情也是一天一天的积累,是不由我们来控制的!我爱上了她,同时她也喜欢我。所以我们就在凤凰宫成亲了。 那天没有任何的来宾,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只有我和她,各自一身血红的嫁衣,上跪皇天,下跪后土。并许诺一生一生永不分离。 雪莲花开了,我也看到了,它真的很美,精明剔透的花瓣,玉露一般的花蕊,最重要的是它的香气,绵延千里,香气袭人。而我的儿子也是在这一年出生的,他长得很像我,特别是他的嘴巴,鼻子 本来我们生活过得很幸福,可是老天还是要拆散我们。父亲去世了,身为太子的我必须回来继承阁主的位子。我还记得离开的那天,她拉着我的手说道“终生不忘,生死不弃! ” 风楚歌说完就长叹了一声,又灌了一口酒, 不再说任何一句。 突然院子里静了下来 ,只能听到沙沙的竹叶声。 “你的孩子叫什么名字?”司颜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风楚歌一愣,似乎没有料到。反应过来有急忙回复过去“思清!” “哦!”意料之中的回答。 院子里又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淡淡的竹叶的清香在空气中弥漫,沙沙的叶子的摩擦的声音在院子里回响。 “你们不是云游的散仙吧!” 司颜没有一丝惊讶,也没有一丝隐瞒。他微微一笑,似乎早已料到“为何这样说?” “你眉间有仙人的纹印。凡是有纹印的都是上仙,也在天界述职。怎么可能云游四方?嬉戏天下呢?”风楚歌看着司颜,认真的说着。 司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眉间,“呵!看来是我没有隐藏好!” “不,你隐藏的已经很好了。”风楚歌真诚的看着司颜,又补充了一句“我们峤员一族的眼睛能看见世间万物的内心,以及任何隐藏!” “哦!真是失策了啊!” “你们是用昆仑镜穿越来的吧!应该也认识夫人吧!”风楚歌有些欣喜的说道,好看的脸上有一丝期待。 “嗯,她很好,你儿子也很好,已经位列上仙了!哦!你还有一个女儿,叫云芝,现在嫁给了青丘的长言太子,已经有了身孕!”司颜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很快峤员就该沉没了,而风楚歌自然是随峤员一起,长眠归墟之中! 风楚歌一脸欣喜的看着墨蓝的天空中的那轮圆月。他只要知道她和孩子们过得很好就好了,不奢求什么! “其实我们到这里来,是想讨要一颗月灵果。” “是有人的魂魄与肉体分离了吗?” “是的,是阿梨的姐姐,也是思清的心爱之人”司颜如实的回答,就看到风楚歌的眼里有一抹惊讶只色。 “你能给我讲讲他们的事吗?”风楚歌突然说了一句。 司颜点点头,在脑海里组织一下语言,然后缓缓的说道“思清和倚仪是同门,师承道德天尊。两个人情投意合,后来倚仪为了救锦州城的上万百姓,动用了起死回生术,被罚在落仙台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焚身。魂魄分离,岌岌可危。现在她的肉身被放在昆仑秘境的一处寒冰洞内,而他的魂魄已经堕入轮回。思清亲自下凡间,去将她的魂魄找回来。”司颜当然没有讲实话。思清和倚仪之间太曲折了,两个人经历的太多。 风楚歌点点头,既然是救自己未来的儿媳妇,自然是要将月灵果交给他们的。“这月灵果要在等几日才能成熟,你们先在这里住下,等月灵果成熟了,我便送你一颗!” “那谢谢你了” “何必这么见外呢?救的又不是别人?”风楚歌举起酒坛,司颜自然也是举起来。两个人碰了碰,随后一饮而尽。 突然他们的身后传来一声哭闹,司颜不悦的皱了皱眉,估计是长笙醒来了! 司颜刚准备起身,房间里的灯就亮了,接着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你家孩子好像醒了,你不去看看吗?”风楚歌好心的提醒正在饮酒的司颜。 司颜放下手里的酒壶,笑了笑“不用,他不是孩子,是阿梨的养子!”刚说完就看到殷梨抱着长笙出来了,他看了一眼司颜,目光轻轻地划过司颜身边的酒壶。面不改色的对一旁的风楚歌说“打扰了,你能召开一个奶娘吗?笙儿饿了!” 风楚歌微微一笑“好的,你等会!”说着他就用密令,在峤员的前殿召了一个奶娘。 司颜看着殷梨怀里还在哭哭啼啼的长笙,有些嫌弃的说道“他都是一岁仙童了,牙都已经长齐了,你还让他喝奶。是时候吃东西了!”说着他就把屋子里的水果隔空取了过来。挑了一颗看起来品相不错的葡萄塞进了长笙微张的嘴里。 突然而来的葡萄让小孩子反应不过来,很快的咳嗽起来。殷梨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颜,然后温柔的对长笙说道“笙儿,看,像爹爹一样,”说着他就张嘴咬了一口。怀里的长笙也学着咬了一口。 刚咬了一口,一股酸甜的果汁在小孩子的嘴里弥漫,那是他从来没感受过的新奇。 司颜见小孩子会嚼了,就又挑了一颗葡萄喂进小孩子的嘴里。 看着小孩子嚼得正欢,殷梨就放下心,从盘子里又取了一瓣橘子,喂进小孩子的嘴里。就这样殷梨乐此不彼的不断给长笙喂东西吃。 风楚歌看着嘴里憋的满满的长笙,有些不忍心的说了一句“我让厨房给小家伙煮点粥吧!光吃水果是不行的!” 听到这句,殷梨停下手上的动作,看了看满脸通红的长笙,向风楚歌点点头,说了一句“谢谢了!”就进去了! “这孩子以前是一个凡人都七八岁了,却不幸夭折了。阿梨心疼他,就用自己的血给他重塑了身体,渡他成仙。结果他就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司颜淡然的向风楚歌介绍着长笙的身世。 “嗯,难怪殷梨会这样疼爱这个孩子!” 司颜一笑“那孩子挺讨厌的,以前会说话就很讨厌,现在不会说话了就更讨厌”说着他就嫌弃的整了整自己的衣服。 风楚歌笑了笑,“是不是他把尿撒在了你的身上?” 司颜点点头,蓝色的眼睛里满是嫌弃。 “以前清儿刚出生的时候,就是小小的一团,皱巴巴的,又黑又红,一点都不好看。可是渐渐的,他长开了,也变的好看了。我还记得第一次抱他的时候,他就给我撒了一身的尿。”风楚歌说着就笑了,灰色的眼睛里满是欣喜,没有一丝的嫌弃。 这倒是让司颜想起了念无声的小时候,也是皱巴巴的很丑。还记得自己曾经在众仙的面前说道“这孩子长得真难看!”聪明如他,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就哇哇的哭了起来。想到这司颜的脸上就出现了一抹微笑。 “你在想什么?”风楚歌看着笑意浅浅的司颜,好奇地说道。 司颜摇了摇头,随后就站起来,拍了拍衣服,对风楚歌说“夜深了,该休息了!” 风楚歌也起身,拍了拍衣服,看了一眼天空中的月亮,“后天,月灵果就该成熟了!”说完他就踏着石板路,离开了翠园。 ##第26章 :深夜闻涕语,殷梨入秘境 “救命啊!救救我,求你了!我不想死啊!求求你,救救我!”声音越来越小,女人或许没有力气了,或者她死了! 殷梨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他闭上眼睛,耳边就会传来一个女人清晰的哭声。 “救救我,求你了!请救救我!” 刚闭上眼睛,耳边又响起那个女人的哭声。 “呀!”殷梨大喊了一声,不耐烦的坐起来。 “你到底是谁?”殷梨死死地盯着珠帘外摇曳的红烛,烦躁的说道。 突然外间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这让殷梨的心不由的提起来,手里也不自觉的凝起了真气。 渐渐地,脚步声越来越来近。木质的地板上也倒映着一个怪异的影子。 见状,殷梨悄悄地躺下,手里的真气又加重了不少,微眯着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地上的黑影。 “师傅怎么会是你啊?”殷梨看着端着灯的司颜,提起来的心终于放下来了。于是就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司颜将手里的烛台放到一旁的紫檀木架上,关心的问了一句“做噩梦了吗?” 殷梨无奈的摇摇头,刚抬起就对上了司颜有些泛红的眼睛。“师傅,你怎么来了?” 司颜没有回答,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殷梨,发现他没有事后,心里的担忧也消散了。温和的说了一句“我听到你的叫声就过来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了?”听似平静的话语里却有一丝颤抖。 “我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听到一个女人的哭声!”殷梨闭着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 司颜有些不相信,毕竟这里是峤员,仙气最浓郁的地方,更何况这里还是峤员阁主的寝宫,怎么可能会有冤魂!但他看着殷梨认真的眼睛又觉得殷梨说的是真的!或许不是冤魂,应该是有什么人躲在这里!看来他必须找找了! “师傅,你不相信吗?我真的听到了,她说让我救救她,还说不要杀她!”殷梨无比认真的说着,好看的眉梢微微下垂,看起来有些委屈。 “我信,你说的我都信!”司颜也认真的说道。 殷梨点点头,可是心里的疑惑却越来越重。他低下头想了想,又迅速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司颜,欲言又止。 “怎么了?有什么事,你直说!” 殷梨咬了咬下唇,像是下定了决心,然后对司颜说“师傅,你有没有觉得清和宫很奇怪,这里没有侍女,只有看起来十四五岁的奴童!” 殷梨说完,司颜回想了一下,自从他和殷梨到了这里,几乎就没有见到过异性,领路的是一个管事,端茶送水的也是仙童。司颜也觉得有些奇怪。 “救救我,求你了!” 又是一声哭泣! 殷梨和司颜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说道“你听到了吗?” 两人有默契十足的点点头。 司颜微眯着眼睛,对一脸不解的殷梨说道“看来这里还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不知何时,窗外的月亮已经升到了半空中。白色的月光将院子的一切都照亮,错落有致的竹影在地上摇曳生姿。 司颜叹了一口气,对殷梨说“我们只是来取月灵果的,”他的意思就是我们不需要插手这件事。 “可,师傅,真的不用管吗?听起来她真的很痛苦!”殷梨有些哀伤的说道,眼里全是不忍心,但很快就变的清明起来。他是妖,没必要有菩萨的心肠。 “不需要,风楚歌已经答应将月灵果送给我们了!其余的事不用管!我们也管不了”司颜冷漠的说道“等后天拿到月灵果,我们就回去。倚仪不能再拖了!” 殷梨点点头,就躺下了,慢慢地闭上眼睛。 司颜端起一旁的烛台,看了一眼已经睡下的殷梨,转身就离开了。 来到外间,司颜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召唤了五只灵蝶。轻盈的灵蝶在司颜的眼前飞上飞下的。“去找出哭声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灵蝶的触角点了点,就像点头一样! 看着灵蝶四散飞走,司颜才从虚鼎里取出伏羲琴,放到桌子上,然后将一旁的香炉点燃。如月光一般轻柔的琴声,从司颜白皙的指尖流出,在屋子里回荡,安抚着殷梨的灵魂。 殷梨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 隔天一早,几个端着洗漱用具的奴童就站在门外,为首的奴童轻轻的敲着木门。毕恭毕敬的问道“公子该起了!” 闻言,司颜就打开门让他们进来。 “你们先在这里等等,阿梨还有醒,我去叫他!”司颜吩咐好,就转身进了内间。 “是!”奴童恭恭敬敬的站在原地,目送着司颜进了内间。 殷梨已经醒来了,他低着头不知道表情如何。 司颜走过去,坐到床边。他知道殷梨有起床气,所以用无比温柔的语气的轻声问道“阿梨,该洗漱了!” 殷梨闭着眼睛,点点头,然后迷迷糊糊的坐到床边,司颜很自觉的蹲下,拿过一旁的鞋子,无比自然的为殷梨穿好。殷梨站起来,张开双臂,静静地等着。司颜从一旁的双龙云纹紫檀木衣架上取下一件殷红的菱纹外衫,熟练地为殷梨穿好。最后司颜拉着殷梨的手,将她带出了内间。 差不多殷梨也醒来了,他任由那些奴童为自己洗漱。同时又来了一队人,端着相同的洗漱用具进来,伺候司颜洗漱。 司颜和殷梨洗漱完毕后,奶娘就将洗漱完毕的长笙抱了过来。 长笙看到殷梨,自然的伸出手,殷梨就将他抱了过来“你不要总让人抱着,会走路就多走走!”说着就把长笙放在了地上。 长笙站稳脚跟,嘟着嘴看了一眼殷梨,极其的无奈又委屈。 殷梨伸出手,长笙赶紧将手递了过去, 司颜看了一眼长笙的小短腿,说了一句“没事多走走能长得快些!” 他成功地换来了殷梨的一个大大的白眼。 “两位请这边走!”过来传话的管事,鞠着躬毕恭毕敬地说道。 司颜点点头,就和殷梨一起出了翠园。 风楚歌今天换了一身月白色长袍,腰上束了一条银色的镶着蓝宝石的腰带。整个人显得精神。 看到殷梨和司颜过来,风楚歌自然的站起来,温和地对他们说“请坐” 司颜朝他点点头,然后和殷梨一起坐下。 “不知道两位喜欢什么,就随便准备了一些人。不知道两位合不合两位的胃口!”风楚歌有些歉意的说道。 司颜扫了一眼桌上的膳食,对坐在对面的风楚歌说“挺好的!阁主不必客气!” “你们难得来一次,我自然要好好招待你们了!”风楚歌说完就看了一眼站在殷梨身后的奴童。 奴童立马就将一只冒着热气的玉碗放到殷梨的面前。 殷梨有些不解的看着一眼风楚歌。 风楚歌对他点点头,然后温和地说道“这是特地为长笙准备的。水玉奶,神兽白泽的乳汁制做的。” 司颜点点头道了一声谢。 风楚歌也是微微一笑,说了一句“大家用餐” 一顿饭吃的也是很舒心的,毕竟风楚歌令人准备了上百道的各色早膳。 用过早膳,风楚歌又被大长老叫走了,临走前他让清和宫的管事带殷梨和司颜到处走走。 司颜原本就想出去走走,刚好现在又这样的机会。可是他看了一眼旁边的殷梨。长笙吃过早膳,就有些犯困,殷梨只好坐在一旁先把小孩子哄睡着。 今天长笙就像是在跟司颜作对,任由殷梨怎么哄,他就是不睡,睁着圆圆的眼睛,看着气得只咬牙的司颜。 殷梨看了一眼长笙又看了看司颜,说了一句“师傅,你先去吧!我把笙儿送回去!” 司颜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但是没有办法,他还是跟着管事出去了! 长笙紧紧的搂住殷梨的脖子,不停地打着瞌睡。 感受到小家伙的困意,殷梨就加快了脚步往翠园赶。突然他感觉到有人撞了自己,等他站稳,回过神却发现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可能是自己产生错觉了。 长笙彻底是睡着了,殷梨心里就更急迫了,他刚加快脚步,又被人撞了一下,这次差点摔在了地上,殷梨皱着眉,不动声色的施法。这时他才看见很多身穿盔甲的士兵,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好像在找什么? 他原本想问一下那些士兵,一想起司颜的话,殷梨就停下来了。每一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自己何必去多管闲事。 殷梨换了一种姿势,让长笙在自己的怀里睡得更舒服。然后快步走回了翠园。 还好翠园里没有多少士兵!殷梨径直的走进长笙的房间,轻轻地将长笙放在床上脱下鞋子,放到床下,又为他盖好被子。 突然床边传来东西坠地的声音,殷梨低下头就看到地藏王菩萨送给长笙的佛珠,此刻正躺在地方上,发着红色的光! “真是奇怪!这里又没有什么污秽。” 殷梨说着就想都没想就弯腰去捡,就在他触摸到佛珠的那一瞬,地上没有征兆地悄然出现了一个洞,殷梨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和和佛珠一起掉进了洞里。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耳边不断传来呼呼的风声。佛珠的光不知什么时候也消散了。殷梨紧紧抓住佛珠,心里隐隐有一丝担忧。 伴随着“嗵”的一声,殷梨就落在了地上。紧接着四周的墙壁上就出现了闪烁着的点点亮光,这时殷梨才看清楚,他正在一个地道里。这个地道应该是一个天然的溶洞。阴冷潮湿,还有水滴的声音,殷梨站起来,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将散落在地上的佛珠捡起来,放进虚鼎里。 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心情。 “踏踏踏”突然从他的身后传来一阵跑步声。殷梨念了一个隐身术,悄悄的贴在一旁的石壁上。 一个蓝衣管事从地道的另一端,急匆匆的 跑过来。殷梨想了想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这条隧道很长也很潮湿到处都能听到水滴落地的声音。 跟了这么久,突然之间殷梨觉得那个管事有些奇怪,他好像是在故意让自己跟着一样,时而快,时而慢,就好像在等自己跟上。 突然一阵诱人的香气不知不觉的在空气中弥漫。而且越向里边走,空气中的香气就越重。那香气很奇怪,明明是花香却伴随着阵阵的腥气。 突然前边变得明亮起来,那个管事也随之消失在了眼前。殷梨急忙用手遮住眼睛。等了一会儿,直到他的眼睛适应 了周围的强光,殷梨才将手放下来。 也就在放下手的那一刻,殷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竟然是一个宽敞的溶洞,溶洞的顶部有一个一丈见宽的洞口,月光刚好从洞口照在了一棵繁茂的大树上。 殷梨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树,像竹叶一样狭长的树叶,又有榕树一样的形态,然而它的树干却是像墨水一样,自上而下缓缓地流动。它的根须密密麻麻地浮在血红的水面上,像章鱼的触角一样,而那些触角却连着水池边的铁笼。最可怕的是每一个铁笼里都管着一个女人。这周围能有上百个笼子。 “你来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树后面传过来。就在殷梨正想那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就出来了,竟然是风楚歌。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灰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丝毫没有一丝早上所看到的爽朗飘逸,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一个时辰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殷梨好奇的看着风楚歌。 “呵呵!” 听到殷梨的询问,风楚歌就像听到世间最好笑的笑话一样。他看着殷梨,悠悠的说道“你以为就凭你能找到这里!” 殷梨突然醒悟过来,“刚才的管事是你安排的。还有刚才在院子里撞我的人也是吧!” 风楚歌自信的点点头,“不然你以为他们没有眼睛吗?” “为什么?”殷梨不解的看着癫狂的风楚歌有些不敢相信。 “你是想问什么,是她们?”风楚歌指了指笼子里的女人,“还是你自己?” “两者!”殷梨冷冷地看着风楚歌。 ##第27章 :秘境谈交易,无声成傀儡 司颜刚回到翠园里,就听到一阵哭声。他赶紧跑进了长笙的房间,就看到长笙赤着脚,身上只穿了一件乳白色的里衣,可怜巴巴地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个不停! 见到司颜,小孩子哭得更厉害了,摇摇晃晃的从地上爬起来。司颜一步并作两步,坐到长笙面前。蹲下来将长笙抱进怀里。看着可怜巴巴的孩子,司颜的态度不禁温和下来,温和地问道“别哭了!阿梨去哪了?” 听到司颜询问殷梨,长笙哭得更狠了。司颜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从长笙的反应来看,殷梨应该是失踪了! “别哭了,我带你去找阿梨!”司颜温和的将长笙抱起来,转身就出了门! 而司颜不知道的就是,其实殷梨就在离他很近的地方。 风楚歌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中心的那棵月灵树,竟然大笑起来。凄凉哀伤的笑声在整座洞里回响。“这个世界弱肉强食,强者制定规则,弱者只能遵守!峤员虽是在归墟里,远离六界,可还是纷争不断。月灵果作为峤员的圣宝,能安抚灵魂,起死回生!自然是被外人觊觎。” 说到这风楚歌停顿了一下,他眼里的哀伤似乎更浓了,看了一眼那些女人,又继续说道“可谁也不知道月灵果需要仙女的血,吸收月亮的精华才能成熟。每一次月灵果成熟,就意味着会有上千名这样的仙女,被囚禁在这样的一个笼子里,每天看着自己的血一点一点的流出来,被那棵树吸收!” “这样邪恶的东西怎么会被尊为圣果呢?”殷梨恶狠狠的说道,恨不得将那棵邪恶的树毁掉。 “邪恶,什么是邪恶?在世人的要眼睛里,只要能为己所用,就是正义的,月灵果自然是圣果了!” “自私自利不就是我们的心性吗?”殷梨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上的血色。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母亲的样子。 风楚歌笑了笑“没有谁是无私无畏的!像你们这样的仙,享受着凡人的烟火奉养,才会保护他们不受伤害。但必要的时候不还是会牺牲那些凡人来实现自己的意愿。” 殷梨一笑“我不是仙,是妖!” 这句话倒是让风楚歌彻底凌乱了,他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梨。淡淡的白色的仙气从殷梨的身上,散发出来,温和得让人不能不去相信他是仙。 对上风楚歌质疑的眼睛,殷梨微微一笑,有些自信,又有着淡淡的哀伤,“作为妖的我,形神具灭。姐姐见我可怜,就将我的残破的灵魂放到这具躯壳里,以魂养魂才让我苟延残喘至今!” 殷梨说完,风楚歌脸上的还有大大的震惊。他用手轻轻抚过自己的眼睛,然后看向殷梨。 果然,他的身体里有两种灵魂,一个黑色的极其强大,一个白色的无比的柔弱。以魂养魂,倚仪竟然用仙的魂魄来养一只妖,这是有多大的勇气和决心才能做这样的事。突然风楚歌想到了一个人,他缓缓地开口问道“你师傅知道你的身份吗?” 这次换殷梨愣住了,他没有想过司颜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谁? 看着陷入沉思的殷梨,风楚歌就知道了他想要的答案。夺回了主动权的他,自然是无比的自信,“看来司颜是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的!”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你把我弄到这里,就是为了想知道这些没有意义的事吗?” “当然不是,”风楚歌没有预兆的停住了,他直直的看着殷梨,用传声术说道“这里,你也看到了,如此邪恶的东西是不应该存在的。既然你需要它,那现在我这里有一桩交易,” “什么交易?”殷梨也用传声术回了过去。 “帮我毁掉这棵树,我给你月灵果!” “为什么?”殷梨十分不解风楚歌的意思,为什么他会这样做! “曾经我亲眼看到我的妹妹被父亲丢到了这里,等我回来的时候,她已经变成了一堆白骨!”风楚歌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浑身都在颤抖。 殷梨的瞳孔瞬间就扩大了,他想起了自己,或者说是念无声! “好,我帮你!” 风楚歌点点头,继续说道“小心你身后” 殷梨刚准备转过头,就听到风楚歌说“别动,就当没有听到。” “前几天,一个血奴跑出去了,我想让你帮我们找到她,将她带回来!”风楚歌冷冷地说道。继而又用传声术说道 “先别答应,把你想要月灵果的条件说出来?” 殷梨一笑“阁主觉得我会答应吗?我不是你的手下,没有对你言听计从的必要吧!” “说说你的条件吧!” “月灵果,我只要一枚月灵果!”殷梨一笑。 风楚歌冷冷地说了一句“你原来也是奔着月灵果来的!好我答应你!” “嗯!” 风楚歌这时才缓缓的看向殷梨身后的管事,“何事?” 一直在阴影处偷听的管事听到风楚歌的询问,急忙出来行礼,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说道“回禀阁主,司颜上仙正在大殿里等您” 殷梨知道肯定是司颜在翠园没有看到自己,才去找风楚歌的!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是”管事站起来,瞄了一眼风楚歌旁边的殷梨,不动声色的笑了笑,弯着腰退了出去。 看着管事走远了,风楚歌才对殷梨说“你可知道他是谁的人?” 殷梨摇摇头,“难道在这峤员还有人不听你的话!” 风楚歌冷笑了一番,看着那棵月灵树。“我只不过是一个名义上的阁主罢了,所有的实权不过是在十位长老的身上!” “十位长老?” “是,峤员历来就会有十位长老,而所有的实权也是属于十位长老的?我不过是一个傀儡罢了!”风楚歌的语气是无尽的悲凉。谁愿意被当做傀儡,当然是想摆脱了!他的迫切感殷梨自然是能体会到的! “好了,还出去了!我不确定我师傅见不到你,会不会毁了你的寝宫?”殷梨好心地提醒了一下正在独自哀伤的风楚歌。 司颜抱着长笙坐在大殿的椅子上,面无表情的看着门口。长笙安静的坐在司颜的腿上,丝毫也不敢玩闹。小小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满是泪痕,想哭又怕司颜不高兴,只好学着司颜看着门口。 隧道的出口及翠园很近。 出了隧道,殷梨没有和风楚歌去见司颜,而是回到了翠园。 风楚歌一进门,就看到司颜充满威胁的目光。风楚歌完全无视司颜的刀眼,径直地坐到一旁的云纹紫檀木字官帽椅上,喝了一口茶几上的茶才缓缓地说道“上仙来找我有何事啊?” “阿梨呢?”司颜面无表情的看着风楚歌,眼神冷冷的,那意思就是:你要是不说,我就烧了你这寝宫。 风楚歌一笑“你的徒弟,我怎么会知道呢?要不你回翠园看看,或许他就在翠园里等你呢?” 司颜看得出来风楚歌说的是实话,他自然是要回翠园去。于是抱着长笙,站起来对风楚歌说道“在下先回去了!告辞!” 风楚歌站起来,温和的看着司颜,将司颜送出了自己的清和宫。 司颜在回翠园的路上,自然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士兵守卫增多了不少。想来峤员应该出什么事了?可是刚才风楚歌明显是一脸的春风得意。真是奇怪! 殷梨坐在院子喝着风楚歌送来的茗茶,看到司颜,说了一句“师傅回来了!”让将目光移到长笙的脸上,瞬间他的脸就垮了下来。站起来走到司颜的身边,赶紧将长笙抱了过来。 长笙一到殷梨的怀里,“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 殷梨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长笙赶紧安慰道“笙儿别哭,怎么了?”殷梨一边哄,一边看向司颜,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 司颜没有理会他,冷着一张脸坐到一旁的竹椅上仙端起桌上的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顿时觉得唇齿留香,回味无穷!“好茶!” 殷梨狠狠地瞪了一眼司颜,继续温和的哄着长笙。好不容易长笙不哭了,脸上一片通红。胖乎乎的小手紧紧的抓着殷梨的衣襟,嘴里说道“爹爹,是不是不要我!” “乖,爹爹怎么会不要笙儿呢?”殷梨说完就摸了摸长笙的头发,温和的说道“爹爹说过会一直照顾笙儿的!” 长笙点点头。殷梨赶紧用手帕将长笙脸上的泪水擦干,然后又发现长笙脸上的泪痕怎么也擦不掉,就带着长笙去洗脸。 司颜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正在为长笙洗脸的殷梨。觉得这样的生活也不错。离人归来,岁月静好! 为长笙洗好脸,殷梨又看到小孩子的衣服有些脏。瞬间他就想知道司颜今天是怎么照顾长笙的。转过头对无比潇洒的司颜说道:“师傅,你今天带笙儿做什么了,他怎么把衣服弄得这么脏。一点也没有仙童的样子!” 听到殷梨的抱怨,司颜看了一眼有些幸灾乐祸的长笙。然后一个刀眼扫过去。 原本笑嘻嘻的长笙在接受到司颜的眼神后,立马可怜兮兮的看向殷梨。 殷梨看看大的。又看了看小的。无奈的拉着长笙去换衣服。 门外的阳光正好,一只灵蝶在在一棵一棵的翠竹之间翩翩飞舞,不一会儿就到了司颜的身边。 司颜看着回来的灵蝶伸出手,让它停留在自己的指尖。 小小的轻盈的灵蝶,轻轻地摆动着自己的触角,向司颜诉说着自己的所见所闻。 司颜听完,就将灵蝶收回了。抿了一口凉透的茶,看着门外的竹子的影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殷梨为长笙换了一套白色梨纹罩衣,在领口和袖口分别用银线绣着梨花。他悄悄地把那串佛珠放在衣服里,又施了一个护慎法。 长笙换好衣服,殷梨就把他从床上抱了下来。刚放到地上的小孩子,就得意的跑来跑去。殷梨看着这样活波的长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时间过得真快,长笙从一个七岁的孩子,变成了襁褓中的婴儿,又从婴儿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慢点走,小心别摔着了!”殷梨看着小孩子出了内间向外间跑急忙喊道。 司颜看了一眼满屋子乱跑的长笙,有那么一瞬,他觉得好想回到了多年前,殷梨还是那个小孩子,就这样在自己的灵虚宫里,像小猫一样的满屋子乱跑。而自己就跟在他的身后,小心翼翼额护着,生怕他磕着、碰着了。 殷梨坐到司颜的身边,拿起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却发现茶壶里的茶水已经冷了。他看了一眼司颜的杯子已经见底了! “师傅,师傅”殷梨连喊了几声,也不见司颜反应。“唉!”叹了一口气,殷梨只好站起来,召来了一个奴童,让他重新泡一壶茶水送来。 突然之间的空闲下来,让殷梨想起了风楚歌的话,“傀儡吗?”如果风楚歌这样的人都能成为傀儡。那曾经统治着妖界的念无声呢?他是不是也是一个傀儡,所以才会那么不被母亲待见,所以他才会选择那么极端的手段毁掉自己,毁掉妖界。 想到这,殷梨设了一个结界,随后走到司颜的面前。“师傅,我想和你谈谈!” 司颜一愣,又看殷梨是无比的认真,他点点头,示意殷梨坐下说! “师傅,我想知道有关念无声的事!”殷梨冷冷的说出来。 “怎么突然想知道他的事”司颜疑惑的看了一眼殷梨,难道是自己刚才的心思,被殷梨窥探到了吗? 殷梨看了一眼司颜。就知道“师傅,我只想知道念无声的处理妖界政事的事情” “妖界政事?他呀!除了酿酒我还没有发现他在处理政事上有什么卓越的才能?”司颜不解的说了一句,就看到殷梨的脸色看起来极其的难看。 “怎么了?”司颜问了一句,听到殷梨回了一句“没事,没事”就去和长笙去玩了! ##第28章 :司颜入迷局,竹简道月灵 夜里凉风习习,竹叶摇曳,沙沙作响!翠园里难得有些吵闹。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 司颜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坐在灯下看得兴起。 殷梨抱起看起来有些疲劳的长笙,准备将他送到内间去休息。还未走到内间,他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今天的竹叶格外的吵闹。 司颜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抬眼看了一眼殷梨,然后拿起桌上的剪刀,将多余出来的灯花减掉,让房间更亮一些。 殷梨将长笙放到床上,并没有像往常一样,他只是帮长笙盖好了被子,没有脱去衣服和鞋子。看了看窗外摇曳的影子,嘴角微微上扬,随手给睡着的长笙设了一个结界。 司颜从虚鼎里取了一壶梨花酿,又拿了两只水晶杯放到桌上。“喝点吧!”说着,司颜就给两只水晶杯斟满了。 “谢谢师傅了!”司颜说着就端起了一杯,放到鼻子前嗅了嗅,“这酒有三千年了吧!” 司颜点点头,“酒窖里额酒快喝完了!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在酿一些吧!”说着就抿了一口,想了想又说了一句“我只想喝你酿的酒!” 殷梨一笑,抿了一口酒,不再多说什么! “小心!”司颜突然站起来,一下子将殷梨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接着一枚飞镖擦着殷梨的头发飞了过去,直直的插进墙壁里。 门外已经被士兵层层围住。 司颜端起桌上的两只酒杯,递给殷梨了一杯。“这么美好的时光就这样被破坏了,不过酒还能喝,你还在。这样就足够了!”说完司颜儒雅的一笑,蓝色的眼睛里尽是满足。 “咳咳,打扰两位休息了!”满头白发的老人住着拐杖,一边走一边咳嗽,颤颤巍巍的,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司颜看着老人,淡然的坐在一旁的竹椅上,缓缓地说了一句“阁下想必就是峤员的大长老清远,也是这峤员真正的掌权者吧!” 老人像枯树皮一样的脸上隐隐有一丝微笑,混沌不堪的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优雅淡然的司颜。“不敢当啊,老朽不过是一个看门人罢了!这峤员还是阁主的!咳咳”说着就咳嗽起来。 殷梨有些惊讶的看着一老一少之间的对话,真是两只老狐狸。估计长言这只真狐狸也比不过这两个。 司颜看了一眼殷梨,然后对老人说道“大长老深夜来访有何事啊?” 老人也回之一笑,慢慢悠悠的走到一旁的竹凳上,缓缓坐下,身旁的管事毕恭毕敬地接过老人手里的手杖。殷梨一眼就看出那个管事就是他在洞里看到的。 清远看了一眼司颜身旁的殷梨,眼里有一些惊讶,但很快就平静下来。波澜不惊对司颜说道“老朽确实有一件事想请上仙帮帮忙。” 司颜妖孽的抿了一口酒,极其缓慢的说道“您还有事让我帮忙,在下是不是应该说一句受宠若惊呢?嗯?” 司颜不羁的语气似乎让清远感到不舒服,他皱了皱眉,有些不悦的看着司颜“你的爱徒已经答应帮助我峤员了,难道上仙想反悔?” “自然不是,阿梨想做的事,我这做师傅的自然是全力支持了!就是不知道大长老想让在下做的事,是否是同一件呢?”司颜说完就抬眼看了一眼殷梨。用传声术对殷梨说道“你答应风楚歌什么事了。” 殷梨赶紧用传声术回了过去“我现在只能告诉您,我答应他找一个逃出来的血奴!” 听到殷梨的回话,司颜自然是有了对策。同时大长老也说道“自然是同一件事了!这件事或许在上仙的眼里看来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却关系到月灵果的成熟以及峤员的存亡。因而老朽不得不向上仙求助了!” 殷梨和司颜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血奴竟然会关系到峤员的存亡,看来这峤员的水不是一般的深呢! 清远见司颜半天没有说话,就继续说道“月灵果虽是我峤员的圣物,却要作为贡品送给天帝,来换取庇护。现在血奴出走,眼看明天就是月圆之夜,正是迫切之时。希望上仙能够体谅!”说着他身后的士兵又靠近了一些。 司颜明白清远是想软硬兼施逼自己就范。他怎么可能会乖乖地听从他人的摆布呢?“大长老放心,阿梨答应的事,我一定会全力以赴的。不过今天天色已晚,笙儿还需要休息,明天我定会找到那名血奴,助月灵果成熟!” 听到司颜的承诺,清远自然喜笑颜开。他颤颤巍巍的站起来,一旁的管事自然地将手杖递给他。清远和蔼的对司颜说道“上仙今天请好好休息,明天可有的忙了!”说完,他就笑着转身离开了。 等所有的士兵都离开了,殷梨才将门关上。刚一转身殷梨就看到司颜死死的看着自己,于是就忐忑的问道“师傅,有什么事吗?” 司颜没有立刻回答,伸手设了一道结界,然后看向殷梨生气地说道“你和风楚歌到底有什么协议?” 面对司颜的质问,殷梨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回答,难道要说风楚歌不想在当傀儡,让我帮他毁了月灵果吗?这样说师傅肯定是不会答应的。 “直说吧!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条件,我都会支持你的!”司颜突然放松了下来,他有些求饶的看着殷梨。 面对司颜突然而来的服软,殷梨更是 不知所措,他缓缓的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鼓足勇气看向司颜“师傅,风楚歌让我帮他毁掉月灵树,才会给我月灵果!” 这次换到司颜惊讶了,他完全没有想到风楚歌竟然想毁了月灵树。他还以为是他让殷梨帮他杀掉清远,夺下峤员的控制权。司颜低下头深思了很久,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坚定的看着殷梨“峤员是肯定会沉没的,月灵树也一定会消失的。当务之急就是找到那个血奴,让月灵果成熟!” 司颜的话瞬间就唤起了殷梨的记忆,峤员是会沉没那月灵树那么邪恶的东西自然是会随之沉没。殷梨点点头,又问了一句“师傅你怎么知道清远是峤员的掌权人!” “自从我们来到这里,风楚歌几乎每天都会被大长老请去议事。这就有些不符合常理了,按道理来说风楚歌是峤员的阁主,也应该是峤员的掌权人,所以应该是他派人去请大长老来议事。因此当时我就猜测风楚歌可能只是峤员阁主的象征罢了,再加上今天我在峤员又逛了一周,发现所有的士兵在听到风楚歌的指令后,表现出来的并没有多么尊敬,相反在听到大长老的命令时,却是极其的恭敬。那时我就知道大长老清远应该是这里真正的掌权人,而风楚歌不过是一个傀儡!”司颜说完就看了一眼殷梨,接着又补充了一句“明天拿到月灵果,我们就回去了!峤员应该快沉了!” 殷梨点点头,转身就往内间走,他消除了长笙身上的结界,为小孩脱鞋子脱衣服,收拾妥当后才敢离开。 见殷梨出来,司颜贴心的说了一句“夜已经深了,你早些休息!” 殷梨点点头。 司颜转身就出了竹屋,进了自己的房间。脱去外衫随手挂在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随后盘腿坐在床上,打坐冥想。 原以为来到峤员能轻松一些,至少不用打打杀杀。却不想这里竟是这般的劳累。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白,太阳从海平面上缓缓升起。 司颜睁开眼睛,从虚鼎里取出一套衣服,赶紧换上。 不一会儿,就有奴童端来洗漱用品。司颜洗漱完毕后,就到殷梨的房间看看殷梨起来了没有。 今天殷梨起得格外的早,司颜刚进房间就看到殷梨正喝着茶。见自己进来,殷梨顺手捞过一旁的白玉茶壶,为自己倒了一杯。 司颜喜欢酒,对茶也颇有了解。他端起桌上的茶杯。茶色清澈,茶香浓郁,是一等一等的好茶。与昨日的那盏相比,更胜一筹。 “这是峤员特有的月香茶,清远长老一早让人送过来的!师傅觉得怎么样?”殷梨一边倒茶,一边对司颜说道。 司颜抿了一口,然后将茶放下,“这茶清香宜人,唇齿留香,回味无穷,自然是极品了” 殷梨点点头,没有多说,刚抬头就看到穿戴整齐的长笙,趴在屏风后小心翼翼的窥视着里边。殷梨放下手里的茶壶,向着长笙招了招手。小孩子立马迈着小碎步跑到殷梨的身边。殷梨一弯腰就将长笙抱起放在自己的腿上。 “两位,阁主请两位过去用早膳”还是昨天的管事,带着三个奴童恭恭敬敬的站在门外。 司颜站起来,用眼睛瞄了一下殷梨,抬脚就往出走。殷梨自然也是跟着司颜,抱着长笙出了门。 出了门,穿过回廊,就到了风楚歌的寝宫。 今天他将早膳的摆在了花园里。花园里栽满了了桃树,每一棵桃树上都开着粉色的桃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桃花香。桃树下几只白色的孔雀悠闲的散着步。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温馨浪漫! 看到司颜和殷梨,他就自然地站起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今天的他看起来精神了不少。“我觉得这花园里桃花不错就将早膳设在这里,两位不会介意吧!” “这里的环境不错,不过要是梨花就更好了,”司颜笑着说了一句“阁主今天看起来精神不错啊!”说完司颜就坐下了。 风楚歌依旧笑意盈盈的说道“两位昨天休息得可还好?” 殷梨“嗯”了一声,就低下头问长笙想要吃什么? 司颜拿起玉勺,优雅的吃着碗里的玉露百合粥。 谁也没有在说什么,每一个人都认真的享用着早膳。 司颜放下手上的玉勺,看了看正在喂长笙喝粥的殷梨,温柔的说道“把小家伙给我,我给他喂饭!” 殷梨想了想,又见长笙没有任何反对,就把长笙交给了司颜。 司颜将长笙放在自己的腿上,一手扶着小孩子的背,一手拿着勺子,将水玉奶,一勺一勺地喂给长笙。 用过早膳,风楚歌就带着司颜和殷梨去了书房。 风楚歌的书房在花园的南面,要穿过花园的石子路。殷梨没有把长笙放在地上,而是把他抱在怀里。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司颜静静地闻着空气中的桃花香,这能让他想起灵虚宫里的那段美好时光。 风楚歌停在一栋七层八角宝塔前,“这里就是我的书房。”说着,门就开了,风楚歌率先走了进去。 刚踏进门,一股书香气息扑面而来,殷梨对眼前的景色有些惊讶。到处都是书,放眼看去一共是七个书架,但说是书架,又不全是。那七个书架其实就是用那做成七面墙,里面密密麻麻的放满了书。而中心却是一张简易的书桌,摆放着普通的文房四宝。 “这里就是历任阁主藏书的藏书阁,亦是我的书房,也算是峤员的禁地之一吧!”风楚歌走到中心的书桌旁,随手一指,就看到一本竹简从空中飘然落到桌上。 司颜走了过去,随意的翻开竹简,里边全是他从未见过的文字,想来那应该就是峤员的古文字__玄月文。 风楚歌自然知道司颜是看不懂的,凝神聚气,以灵力作为眼睛,划过司颜的双眼。 顿时司颜觉得眼前的文字明朗起来,一段段文字变成了生动形象的画面。 原来是月灵树以及月灵果的来历。当年天地初开,峤员第一任阁主无意间在峤员地下的一处洞穴内,发现了一枚弯月型的果子。那枚果子后来被一名弟子误食,结果瞬间成魔。杀害了峤员上千名仙女,吸食了她们的鲜血后,那名弟子又回到了溶洞内。阁主令人守在洞口一个月,也不见那名弟子出来。 阁主亲自进洞查看发现那名弟子已经死亡多日,然而奇怪的的是,他的身体里竟然长出了一棵树苗。阁主急忙下了禁令,任何人不得踏出此地半步。 就这样过了千年,峤员境内出现了瘟疫,阁主无奈踏进了洞穴,发现那棵树苗已经长成了参天大树。而且吸收日月精华,化解了厉气。阁主将果子摘下分给族人,结果瘟疫被化解。果子被奉为圣物,名为月灵圣果。 下任阁主发现月灵果必须用上千名仙女的血滋养才能成熟。 此后每一任阁主都必须用上千仙女的鲜血来滋养月灵树。 ##第29章 :月圆果成熟,峤员尽沉没 尽管灵蝶早已将月灵树的情形告诉给司颜,但司颜看着竹简所呈现出来的画面还是感到震惊。活生生的仙女,转瞬之间就变成了森森白骨。 殷梨知道司颜看到的应该是那个溶洞里的场景。眉眼微垂,哀伤终成。世人都说仙界仁慈博爱,妖魔残忍邪恶。可是当拥有强大法力的仙人邪恶起来,是能毁天灭地,瞬间将天堂变为炼狱。 “师傅,”殷梨轻轻地喊了一声司颜。 司颜转过头,那双张扬魅惑的蓝眸里尽是无尽的哀伤。司颜喘着粗气,有气无力的喊了一声“阿梨!”语气里竟然有一丝颤抖。 风楚歌这时才明白过来,殷梨真的是天生的妖,冷漠无情;而司颜注定是仙,看似无所顾忌,却心怀天下。 “师傅,等姐姐醒来了之后,我们就寻一处梨花繁盛,清净悠闲的地方,不问世事!如何?”殷梨微笑着说道。他想放下,放下那场梦,放下一切。 “好!好!好!”司颜抓着殷梨的手,点了点头! 风楚歌冷笑着看着师徒两人,没有一个人能逃脱宿命,一个是无情无义的妖,一个是大慈大悲的仙。一个怨念缠身,永世不得翻身,一个博爱仁慈,注定傲视天下。 “既然你已经看到了月灵果的来历,也应该知道如何毁了它吧!”风楚歌狠狠地说道,丝毫没有早上的温文儒雅。 “带我去地下洞穴吧!”司颜平静地说道,眼睛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哀伤。 “好!”风楚歌淡然一笑,拿过竹简,随手一放。竹简就飘回了原处。 风楚歌急忙走到前边到打开门,请司颜和殷梨出去。 刚出门,殷梨突然停下了脚步。 风楚歌自然也停下来,还没有来得及问,就明白了。地下洞穴堪比炼狱,长笙还是一个孩子,自然是不能去了。 司颜念了一个沉睡咒,从虚鼎里取了一朵莲花。莲花在司颜的手中慢慢地变大,“放上来吧!” 殷梨点点头,将长笙放到莲花中心。 司颜又把莲花重新收回虚鼎。 一路上三个人谁都没有说话,殷梨只是淡淡的看着前方。司颜也一样,唯有风楚歌的脸上有一丝隐隐地担心。 很快就到了洞穴。 还是昨天殷梨看到的样子,上千只铁笼子,上千名憔悴不堪的仙女,唯一不一样的就是,那些仙女的四肢已经变成了白色的树根。 “她们已经开始和月灵树融合了!”风楚歌站到一个笼子旁边,看着笼子里的仙女,淡然的说道。 司颜看着繁茂的月灵树,蓝色的眼睛呀一层层树叶之中寻觅着。 风楚歌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水池边,他指着血红的池水,漫不经心地说道“他的心就在那里!” 司颜看向风楚歌所指的地方,没有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来。那里确实是月灵树的要害,但是水里的东西对付起来有些困难。 殷梨一直看着司颜,他知道司颜在忌惮什么,也知道那只能是自己来做。他两步就走到了旁边,看了一眼风楚歌身边的司颜。 “能到那里的人只能是无心之人!”风楚歌突然说了一句。 “等月圆之时,你就赶紧取下月灵果,我会用无心闭气之术,将他的心取出来!”司颜一只的看着殷梨。 殷梨自然也是看着司颜。不过他的心里却不是这般想的。 “这样也好,那就麻烦上仙了!”风楚歌恭恭敬敬的朝司颜行了一个大礼。眼睛却避过了司颜,偷偷的用余光去看过分平静地殷梨。 离月圆之时还早,三个人就围着水池边坐了下来。三个人盘腿而坐,司颜取了一壶上好的百草酒,又拿了三个古藤杯! “这百草酒用古藤杯最好了,能增加芳香之气,”司颜自豪的说道,脸上挂着玩世不恭的笑。提到酒,司颜的脸上总是有着淡淡的笑意。 殷梨的脸上也是有一抹微笑,他静静地看着司颜,端起古藤杯,一饮而尽。 司颜又给殷梨倒了一杯,却没想到殷梨拿起了酒壶,笑意深深地为司颜倒了一杯,“师傅这杯我敬你!”说着就先干为敬。 司颜端起酒杯,看着殷梨笑意盈盈的脸,一饮而尽。 “师傅,请你相信我!”殷梨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 司颜觉得奇怪,刚想问,却是眼前一黑,不省人事了! 殷梨抱着沉睡过去的司颜,抬头看向风楚歌,风楚歌自然明白殷梨的意思,他从怀里取出一个青铜壶,“这是炼妖壶,无论是谁只要进了里边,用什么方法也出不来!” 殷梨知道风楚歌的意思,自己进了水池,司颜醒来后自然是回去陪自己的,那是谁都不想看到的,因此把他关起来才是最好的解决方法! 殷梨想了想,从虚鼎里取出一块晶石,将晶石放到自己的额头上,把自己想说的话用晶石传给司颜。或许司颜看到晶石后,心里能平复不少。 看着风楚歌用炼妖壶将司颜收入其中,多少殷梨的的心里还是有些难过。 风楚歌突然将手里的炼妖壶放到殷梨的手上。殷梨一愣,疑惑不解地看向风楚歌。 当事人倒是淡然的一笑“这个我拿着不安全,你放心我一会会把月灵果则放在这里边的。” “嗯?” 看到殷梨还是不明白,风楚歌就笑了“这个送给你了!咒语是”他附在殷梨的耳边小声的将咒语说出来,然后看了一眼有些震惊的殷梨,继续说法“这月灵树,已经和峤员融为一体了,你毁了它,也相当于毁了峤员,我拿着炼妖壶没什么用手,倒不如给你,以后防身用!” “你想和峤员同归于尽!” 风楚歌没有说话,只是看向四周,月光已经从天窗照了进来。周围的一切也清晰可见树的影子就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正静静地等着它的猎物。“这里有上万名仙女的亡灵,我自然是要留下来赎罪的。”风楚歌的语气跟哀伤,但殷梨却听出了解脱的意味。 “那你有没有想过西王母,她还在昆仑等你回去!” 提到西王母,风楚歌的脸上有一抹忧愁,那是他唯一放不下的,但不得不放下!他咬了咬从虚鼎里掏出一封信,“这是我亲手为她写的,麻烦你了!” 殷梨没有说话只是淡然的结过信放进自己的虚鼎里。 不知不觉,月亮已经满了。 不远处的隧道里传来了阵阵脚步声。 风楚歌伸出手,从一个阴暗的角落里飘过来了一个笼子,“这就是逃出去的那名仙女!” 刚好大长老带着人进来了。 风楚歌转过身冷冷清清地看着大长老,说了一句“开始吧!” 大长老点点头,带着十几名白衣奴童站到水池边,振振有词的说着一些古老的咒语,那几个奴童围绕着大树跳着一些蛊惑人心的舞蹈。 月亮从天窗正好可以看到,也说明时候到了。 三十道白色的光从层层浓翠中照射出来。风楚歌走到一个高台上,闭着眼睛伸开双臂,那些发着光的月亮一样的果子就一个一个的落到他的面前。所有的族人跪在地上,虔诚的磕着头。 就在那一瞬间,风楚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一颗果子抛给了站在水池边的殷梨,殷梨急忙将月灵果收入虚鼎。 纵身一跃,悄无声息地就进了水池,没一丝犹豫,也没有一丝顾虑。 “这里是哪里?”司颜摇摇晃晃的站起来,目之所及皆是一片混沌。头很疼,全身没有一丝力气,不知是怎么了。“这里是哪里?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突然前方有一丝光亮,司颜拖着昏沉的脑袋,慢慢地走过去。 是一块晶石! 司颜艰难的弯下腰,想将那块晶石捡起来。手指刚刚触碰到,一道熟悉的声音就从晶石流出来。 “师傅,我是无心之人,等我!” 听到这话,司颜的眼睛瞬间就睁得极大,“无心之人!”司颜有些颤抖的说着,那些埋在记忆深处的回忆,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师傅,你来得太迟了!”念无声冷冷地看着司颜,嘴角挂着一丝冷笑,“我这里已经空了!我是无心之人,”他指着自己的胸口,颤抖着说道,“我注定是无心无爱,无情无义,的妖尊了!” 司颜颤抖着半跪在地上。手里的晶石早已坠落在一片混沌之中,消失不见! 殷梨潜入水池里,闭着眼睛去感受水里的起伏。他是无心的人,自然能感受到心的跳动。 水里很平静,没有一丝杂声。仿佛这里是另一个世界,没有哀怨!没有仇恨!平静得让人像喝醉了一般,只想找一个舒服的地界,好好的休息一番。 “阿梨,阿梨!” 飘渺的声音从深处传来,就好像司颜站在那里深情款款的呼喊着自己。“师傅”殷梨轻轻地说了一声就往深处游去。 突然水里传来一丝波动,很轻也很柔和。但殷梨直直地愣在了原地,那是心脏在跳动。他离树根很近,很近! 殷梨闭着眼睛,感受着心跳。 “是那里了!”殷梨像脱弦的箭一样飞快地游了过去。 密密麻麻的树根交错盘绕着,有大有小,无一不是从那个人的心口蔓延出来。殷梨站那个人的上空,眉头紧锁,该如何将那颗心毁掉呢? 也许月灵也感受到了殷梨的想法,所有的树根就像触角一样向殷梨扑来。殷梨侧身一闪,就轻轻松松的避过了,可那些树根还是不死心,又像笼子一样向殷梨靠了过来。殷梨嘴角上扬,“雕虫小技!”他的手上银光一闪就多了一把细长的宝剑。反手一转,只见剑光一闪,剑气不绝,无数的树根在瞬间就碎裂开来。 殷梨持剑而立,血红色的眼睛冷冷地看着那个人。“很痛苦吧!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傀儡,一个容器,一个怪物!上万年来只能待在这里,永不见天日。不过你应该也很开心吧!看着那么多的人臣服在你的脚下!”说到这,殷梨就看到那些树根有一丝波动。 “怎么,愤怒了!像你这样的怪物,就,不,应,该,存,在”殷梨一字一句的说道,整个人像箭一样飞了出去,直奔树根中心的那个人。 无数的树根齐齐地挡在殷梨的前面,殷梨纵身向上一跃,那些树根也随着殷梨向上而动。“找死!”强大的灵力生生的将树根折断,殷梨踏着碎裂成几段的树根,步步生莲的走到那个人的面前。 血红的眼睛轻佻的看着泡得发白发涨的怪物,嘴角挂着一抹邪魅嗜血的笑意,“现在你还有什么招?”说着就把手里的嗜血刃刺进了还在跳动的心口。 “啊!”尖锐刺耳的尖叫在殷梨的耳边咆哮着。 殷梨抽出嗜血刃,看着扭曲挣扎的怪物,狠狠地将嗜血刃有一次插进了它的胸口。手下暗暗用力,一点一点的剖开它的胸口。紫红色的心彻彻底底的暴露出来。 殷梨手作爪状,将那颗还在跳动的心,掏了出来。 看着还在缓缓跳动的心,殷梨忽然想起了那场梦。他的母亲就是这样掏出了自己的心, 那颗心就像自己手上的这颗一样,还在跳动,而另一颗已经不动了,两颗心就这样合二为一 。可那颗心永久长在了妹妹的身上,自己永生永世成为了无心之人。 心慢慢地就不动,怪物也不再挣扎了。白色的树根化作了点点的亮光,在血红的池水中四散消散。 殷梨突然清醒过来,他急忙向上游去。 刚露出水面,殷梨就愣住了,峤员的人倒了一地,风楚歌半跪在地上,他的衣服上全是献血。 还未出水面,四周就晃动起来,“糟了,”殷梨急忙出了水面,纵身一跃就到了风楚歌的身边,他蹲在风楚歌的身边,召唤出昆仑镜。 地面晃动得越来越厉害,殷梨赶紧一手扶着风楚歌,一手将昆仑镜抛向空中,嘴里念着“往生去,浮生去来。千帆尽,六道远。越往事,穿生死,不改轮回” 瞬间漩涡就出现了,殷梨和风楚歌就被吸了进入。 ##第30章 :司颜入梦境,错手杀殷梨 “师傅,师傅!” 听到殷梨的呼喊,司颜努力的想睁开眼睛,可是全身没有一丝力气。 好累啊! “师傅,师傅,醒醒,醒醒了!”殷梨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还未苏醒的司颜。他不知道司颜到底在炼妖壶里看到了什么。 “他还没有醒?”风楚歌靠在门框上,静静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司颜和坐在床边的殷梨。这两个人真是奇怪啊啊!一个瞒着另一个,却总想让对方平安无事。 “有什么方法?”殷梨冷冷的看着风楚歌。 “有但是有,就是太危险了!”风楚歌有些不忍心的说道。 “直说!”殷梨冷着一张脸, “进入到他的梦里,将他带出来!”风楚歌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该怎么做?”殷梨站起来,为司颜盖好被子,才转过身看向风楚歌。 风楚歌从虚鼎里取出了一柱香,“这是伴月香,能助你入梦!但你要在这柱香燃尽之前出来,不然你就会永远留在他的梦里!” 殷梨平躺在床上,与司颜同床共枕。 风楚歌从虚鼎里取出凤凰琴,素手如玉,行云流水,琴声平静如溪水清流,让人感觉就像是身处在秋日的夕阳下。在绵绵的琴声中,殷梨默默地就进入了梦乡。 风楚歌看了一眼已经入梦的殷梨。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竟然就这样活了下来。他初见殷梨时,就知道这是一个无心之人。后来当他亲口说出那个计划时,风楚歌更是惊讶。这样的人,注定是天生的妖邪! 殷梨睁开眼,发现自己竟然躺在一棵梨树下,雪白的梨花落了一地。殷梨缓缓地站起来,将身上的梨花掸落。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是在一座花园里,而且这座花园极其的眼熟。 “无声,你醒了!”司颜突然出现,他的手臂上竟然挎着一个竹篮。 “嗯?师傅你这是在做什么?”殷梨好笑的看着一身乡土气息浓重的司颜。 司颜自然是无视了殷梨眼里的调侃,顺手就将篮子放到桌子上。自然的坐到一旁的石凳上,“今天为师教你如何酿梨花酒!” 殷梨好奇的看着桌上的篮子,伸手取了一朵梨花,“师傅,这些都是你亲手摘的吗?” 司颜转过头,看了一眼殷梨,“今天这梨花可是瑶池里的,”说着他就捞起桌上的篮子,“走吧!” 殷梨低着头,静静地跟在司颜的身后,原来能让司颜不想醒来的,竟然是这么简单平静的生活。 “师傅,”殷梨突然抬头喊了一声, 走在前边的司颜,停了下来,转过身脸色有些阴沉,“怎么了?是不是又想偷懒啊?” 殷梨一笑,“师傅,徒儿有这么懒惰吗?” 司颜挑了挑眉 “没有吗?你今天早上就在花园里睡了一早上。这还不是偷懒,不是懒惰么?” “呵呵,师傅,这酿酒有什么好学的,不如您跟我对阵一番,刚好可以试试我最近有没有偷懒!”殷梨刚一开口,就看到司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 “怎么,”司颜说了一句,脸上就出现了一抹邪笑,“好,跟我来!” 转眼间就到了灵虚宫的后山,漫山遍野都是雪白的梨花,一层又一层的,雪白雪白的一大片。清风徐徐,梨花像雪一样飞得到处都是, 殷梨持剑而立看着对面地司颜,微微一笑“师傅今天就让我们一较高下吧!”说着就一跃而起。 司颜一笑腾空而上,召唤出昆吾剑。昆吾剑和嗜血刃在空中相遇,两个均是上古玄铁锻造而成,剑气逼人。就听到“砰”的一声,殷梨在空中转了一个圈,才缓缓落到几丈之外的一棵梨树上。 司颜自然也讨不到什么好处,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停了一下来。 殷梨靠着梨树,满意的看着司颜渐渐黑下来的脸,悠悠地说道“师傅,我这几日有没有偷懒啊?”张扬的语气令司颜的脸黑的更彻底了! “确实没有偷懒,”他冷冷地说道“就让为师看看你修到第几层了!” “好,”殷梨说着,脚尖就轻轻一点,借着力就飞出去了。 蓄力已久的司颜拿着昆吾剑,反手轻轻一转,挽了一个剑花,就剑指殷梨刺了出去。 殷梨只见剑光一闪,司颜的昆吾剑就刺了过来了。正准备闪躲,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风楚歌的话,“你必须破坏掉他的梦,这样他才能醒来!” “啊!”剑气飞扬,血气四溢,殷梨就像折翼的蝴蝶,从空中飘零而下。 司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滴血的剑,明明他是可以躲避开来的,怎么会呢?反应过来的司颜急忙飞向殷梨,紧紧抱住了缓缓下落的殷梨,“无声!”司颜焦急的喊着,但殷梨的呼吸却越来越弱,司颜焦急的喊着“无声”却还是无法阻挡怀中人越来越弱的呼吸。 风楚歌有些焦急的看着已经到底的伴月香,“再不醒来,就醒不过来了!”刚说完,殷梨就坐了起来。他下意识的捂住胸口略显苍白的嘴微张着,不停喘着粗气。 见殷梨醒来了,风楚歌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转身倒了一杯水,送到殷梨的面前“怎么了?” 殷梨接过水杯,想都没想就喝了下去。就在剑刺向自己的那一刻,他还特地挪了挪让剑心只对自己的胸口,虽然没有心,但还是会死的。 突然司颜睁开眼睛,两行清泪直直的落了下来。殷梨急忙转过身,看着突然苏醒的司颜,欣喜的问了一句“师傅,你终于醒了!” 司颜突然紧紧的抱住殷梨,“还好是梦!还好你还在!” 殷梨自然知道司颜说的是什么,他轻轻地回抱着司颜“师傅,没事的,我永远不会让你杀了我的!” “啧啧啧!一醒来你们就这样了,嗯!师徒情深,看来梦里应该很悲伤吧!”风楚歌抱臂靠在一旁的柱子上。 “该吃饭了!”老婆婆颤颤巍巍地从门外进来,看到司颜已经醒过来,竟有些激动!“你终于醒了,他可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了,一直守在这!”老婆婆指着殷梨,对刚刚苏醒额司颜说道。 “这里是?”司颜看着四周极其简陋的房间,好奇地看着殷梨。 殷梨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了老婆婆,“您先过去,我和师傅待会就过来!” 老婆婆笑嘻嘻地点点头,就准备出去了。风楚歌却说了一句“我和您一起吧!”说着就和老婆婆一起出去了! “师傅,月灵树被毁之后,峤员紧接着就毁了。紧急之中,昆仑镜额打开受到了波动,我醒来后就到了这里。婆婆说,她看到我和风楚歌昏倒在沙滩上,就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司颜点点头,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切地看着殷梨“你没有受伤吧!” 殷梨摇摇头,“师傅我没事,倒是您,怎么也不肯从梦里醒过来,真不知道您的梦到底有什么” 司颜看了看殷梨,摇了摇头,急忙说道“没什么,没什么?” “嗯!那我们去吃饭吧!”说着就下了床。司颜看着殷梨,心跳得特别快!阿梨,希望我能一直保护着你,也希望你再也不要离开我了! 老婆婆准备的饭菜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一盘海螺,一盘小鱼,一盘蒸螃蟹。 殷梨和司颜吃的很少,其实对于他们这些神仙来说,是可以不用吃饭的! 用过饭菜,殷梨就告诉老婆婆“婆婆,我们该走,这几日麻烦您了!” 老婆婆有些不舍的看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泪花,但她还是说道“没,” 风楚歌想了想从虚鼎里拿出了一粒药丸,“您把这个吃了!” 老婆婆有些不明白,但还是将药丸服下, 转眼之间,老婆婆就变成了一个妙龄少女。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光滑细腻的双手,油摸了摸自己的脸,细腻柔软。 “婆婆,不,姑娘,你以后就好好生活吧!”说着几人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见他们凭空就消失, 姑娘激动的说道“神仙啊!”殊不知,他们就在她家的上空。 殷梨站在火凤上将风楚歌的信取出来,“这是你的,还给你!” 风楚歌一脸笑意的接过“救命之恩无以回报,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鼎力相助!” 殷梨点点头,说了一句“就此别过了!”说踏着火凤就飞走了! 风楚歌站在白泽上看着殷梨和司颜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地说道“希望再见之时,你们还能如此!” ##第31章 :云芝难产逝世,长言回忆往事 锦州这几日都是秋雨绵绵,院子里的梨花在秋雨的浸润中,更添了几分凄凉哀怨。 殷梨已经在书房里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了,他翻遍了所有有关神农鼎、炎帝和血池山的古籍。可是还是没有找到有关神农鼎在炎帝手上的证据。也没有找到炎帝在血池山的证据,或者说是炎帝还活着的证据。 司颜站在书房的廊下,看着点点雨滴在秋日的梨树上,秋雨无情,梨花更是无情。梨本就是离,离散的花,与无情的雨相遇,自然是凄凉无限。 突然半空中传来一声鹤鸣! 司颜抬头看了一眼,一只仙鹤停在对面的房顶上,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殷梨打开窗子,那只仙鹤就飞了过来。“怎么了?长言出什么事了吗?”殷梨看着仙鹤,心里隐隐有些担心。 仙鹤仰头鸣叫了几声! 殷梨有些惊讶的说了一句,“我知道了!” “怎么了?”司颜看着一脸震惊眼里却十分哀伤的殷梨,关心的说道。 殷梨没有立即回答,快步出了书房,一边走一边喊道“云凉,我要去青丘,把长笙带过来!” 正在花厅里陪长笙玩耍的云凉,突然听到殷梨的命令,急忙抱起长笙,赶往书房。 “到底怎么了?”司颜一把拽住殷梨。殷梨神情复杂的看了一眼司颜,无力地说道“云芝逝世了” “什么?”司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梨。 殷梨点点头,“现在必须马上去青丘,不然会出大事的?”说着他就召唤出了火凤。 刚好云凉将长笙带过来了,殷梨抱起长笙,看了一眼云凉,“我去去就回!” 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司颜抱着长笙,只因为殷梨一直皱着眉低头思考着。司颜害怕长笙会打扰到他,所以只能抱着长笙。 到了青丘,殷梨还是一句话也没有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殷梨觉得青丘要变了!街道上早就没有了以前的热闹繁华,就连皇宫里也是一片萧条。所有的屋檐房廊下挂着白色的灯笼。 所有的宫娥侍者都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触犯了别人的霉头。 “长言太子在哪?”殷梨突然叫住一个低着头的宫娥。 宫娥依旧低着头,诚惶诚恐的回答着“在灵堂!” 殷梨没有问灵堂在哪,他知道长言一定会把灵堂设在那里。 穿过曲折的回廊,那里依旧梨花繁盛,只不过再也看不到伶人清唱,佳人起舞! “你来了!”长言靠在一棵梨树上看着妻子的画像。 “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殷梨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骨瘦如柴,目光呆滞的人竟然会是戏台上那个风华绝代的长言。 “那你呢?怎么就样了”长言转过身,将目光放在殷梨的面具上。 “人总是要变得,失去的也终是会讨回来的!” 长言的眼睛瞬间就有了生气,“你回来了!”长言看了一眼殷梨身后的司颜,缓缓地又说了一句“帝君也来了!” 司颜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现在只能看殷梨怎么做了! 殷梨上前取了香,点上对着云芝的灵位拜了拜。“云芝姐姐,你好好安息吧!” “安息!我一定会让她安息的!”长言看着门外,狠狠地说道。 “你想怎样?”殷梨好奇地看向长言。 长言摇了摇头,对着殷梨说了一句“血债血偿!” 殷梨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师傅,麻烦你先将长笙带回去,我很快就回去?” “嗯,”司颜回了一句,就准备抱着长笙回去。 “等等”长言突然叫住司颜,“麻烦帝君能将小儿也带去梨坞!” 此话一出,殷梨和司颜全愣在了原地,就看着长笙将一个水晶球送了过来。 等水晶球到了眼前,司颜才看清楚水晶球里竟然是一个毛还没长出来的小狐狸。它蜷缩着身子,粉嘟嘟的一团,看着十分的弱小可怜。 “孩子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我只能用灵珠将他保护着!”长言愤恨地说道。 司颜点点头,将灵珠收入虚鼎之内。转身就出了院子。 不一会儿,院子里就只剩下了,殷梨和长言。长言还是靠着那棵梨树,殷梨盘腿坐在团蒲上,看着虚弱无力的长言。 “你可知道她已经想好了孩子的名字,就叫云深。慕云深!可孩子出生了,她却走了,就连孩子她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长言还未说完就剧烈的咳嗽起来,着实是吓了殷梨一跳。 他站起来,走到长言的身边,将长言扶到一边坐下,又为长言输了些真气。等长言的脸色稍有好转,才缓缓地对长言说道“情果然是害人啊!心儿为了墨泫不惜让我毁了整个妖界,你为了云芝不惜损害自己的身体。” “真的是你啊!妖尊念无声!”长言一脸微笑地看着眼前这个冰冷无情的人,他实在没有办法把眼前的人和过去那个柔弱温和的人联系起来。“你还是选择了过去。明明倚仪给你了一个那么美好的未来,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宿命如此,不是我能抉择的!如果有可能我也愿意一生一世做那个无忧无虑的殷梨而不是念无声!”殷梨有些无奈的说道。 “宿命,为什么不去反抗宿命呢?既然世界待我们不公,我们为何不毁了这世界呢?”长言说着就看到殷梨的眼睛有些闪烁,“这不是你给我说过的话吗?” 殷梨伸手就取下脸上的面具。那是长言熟悉的脸,一张妖艳绝美的脸。 长言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念无声的时候,还以为自己看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的人。 记得那天下起了大雪,街道上的积雪很厚,没有小摊也没有行人。刚到束发之年的长言不得不冒着风雪去药铺抓药。 好不容易到了药铺,可是却因为没有钱,被赶了出来。 长言垂着头,哀伤的回到了家里。刚进门掸去身上的雪花,像往常一样,长言温和地说了一句“母亲,我回来了!” 可半天也不见母亲回应,长言察觉到不对劲,就急急忙忙的进房间。 母亲安静的躺在床上,长言放轻脚步,缓缓地走了过去。母亲脸色铁青,双目紧闭。“母亲,母亲”长言颤抖着将手放到母亲的鼻子前,没有一丝波动。 “母亲,母亲您醒醒!不要丢下我,不要啊!”长言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可他的母亲还是静静地躺着,再也不会醒来。 “明明是青丘身份尊贵的太子应享受荣华,却在这里受这种连凡人都不受的苦楚。”一道带着戏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长言站起来转过身就看到一个比天仙还好看的年轻人站在自己的身后。那个人身穿一袭红衣,眉清目秀,风华绝代。正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 “你是谁?”长言擦掉脸上的泪水。 “我?那你知不知道你是谁呢?”那个人没有回答长言的话反而问了一句, “我是长言,” “不,你是青丘的太子,以后青丘的帝君。” “青丘?那是哪里?” “难道你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吗?为什么你只要想想,那东西就会飘过来。为什么你不吃东西也不会饿?” 听到这些话,长言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从来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这些秘密。“你到底是谁?” “我是念无声,妖尊念无声!”那个人一字一字的说着,语气里是傲视天下的霸气。 “妖?”长言有些惊恐的看着绝色美颜的念无声。 念无声点点头,伸手一勾,长言就看到自己身旁的雕花木椅飞了过去。 念无声优雅的掸去椅子上的灰尘,慢慢的坐了下来。“你想知道你的父亲到底是谁吗?” 长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念无声,父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就像一个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上。 见长言没有说话,但就看他的表情,念无声就知道长言还是期待见到他的生父的。“你的父亲是青丘的白祁帝慕祁侑。” “慕祁侑”长言突然想起母亲病入膏肓时喊过这个名字。“他知道我母亲在等他吗?” “他已经娶妻生子了”说着念无声就从虚鼎里取出了一枚晶石,他将一丝灵力注入晶石,就看到晶石里浮现出一些画面。 慕祁侑欣喜的抱着刚刚出生的孩子,一边低着头与孩子玩耍,一边对年轻貌美的妻子说道“我们孩子孩子就叫长欢,兰儿觉得如何?” 那是长言一直想象的场景,和蔼的父亲,美丽温和的母亲。 “怎么,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你和你母亲。”念无声冷冷的说道,“你也看到了,他很爱他现在的妻儿,或许你在他的眼里还不如一个陌生人!还有,长欢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你的,父亲的宠爱,尊贵的身份。这些都是你的,想不想夺回来。把你母亲失去的全部夺回来!” 长言转过头看了看母亲,狭长的凤眸里出现了一丝恨意“我像,我要把我母亲受到的苦楚让他们也尝尝。” “好,既然世界待我们不公,我们为何不毁了这世界呢?”念无声冷冷的说道,长言从他褐色的眼睛里看到深深的恨意。真不知道这样绝美的人,到底遭受了什么? 后来,念无声帮长言安葬了母亲,又将他带回了妖界,学习法术计谋。又在白祁帝寿诞之日送到了青丘,助他成为了青丘的太子。 那真是令人怀念的日子啊! “我已经和师傅说好了,这次救了姐姐以后,就找一处清净悠闲的地方,和师傅一起隐居,不问世事!” 殷梨说完,长言就笑了起来“你想隐退,可你的命格就没有让你隐退地余地。念无声当初这一切都是你自己布下的,如今你想停止,怕是来不及了?” 念无声依旧冷着脸,看着院里的梨花。“既然是我布下的,那就由我来停止!长言你爱云芝吗?” “爱?我以为她就是老天给我的补偿,能让我的余生过得安稳舒适一些,没有那么多的磨难。”长言看着云芝的灵位,狭长的桃花眼里涌出了点点的泪花。“可是在我就要放弃复仇的时候,她就走了!” “可是她还给你留下了一个孩子,难道你想让孩子和你一样,一生为恨而活!”殷梨知道长言已经癫狂了。只好用孩子试图来打动他。 “孩子!我会好好照顾他的,绝不会让他和我一样!”长言信誓旦旦的说道。 看来他确实很爱云芝。 “收手吧!我们离开这磨难重重的宿命。重新开始新的人生!”殷梨转过身看着已经开始凋零的梨花,心里突然有些难过。 长言想了想,突然想起云芝曾经对自己说过的一句话“夫君,你若是那一天,不想上台唱戏了,我们去就云游四海,不问世事如何!” “好,我答应你,”长言闭着眼睛两行清泪就顺着他绝美的脸庞流了下来。“不过我要先做一件事。” “你要去为云芝报仇!”殷梨刚说完就看到长言提着落云剑就出去了。 他赶紧追了出去,长言早已不见身影。殷梨急忙用追踪术,发现长言已经到了王后的寝宫,难不成云芝的死和王后有关,还没来得及细想,殷梨就到了王后的寝宫。可他还是来迟一步。 王后被长言斩了首。 王后的血溅在他雪白的孝衣上,像点点的红梅。此时的长言就像是一个恶魔,冷血无情。 “母后!”刚刚赶来的长欢,看着身首异处的王后,急忙扑了过来。 殷梨见状,就拉着长言用了隐身术,离开了寝宫。 “她给云芝的安胎药里下了一些落胎药”长言突然说了一句。倒是让殷梨有些惊讶。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阻止呢?”殷梨问了一句, “你以为我不想吗?等我去的时候,云芝已经喝下了,接着她就喊痛要生产了!”长言痛苦的说道。 “好了,你赶紧跟我去梨坞避避风头。在过些时日,我带你回妖界!”殷梨说完,就带着长言将云芝的灵位带走了。 ##第32章 :长言道神农,殷梨入血池 王后被长言杀死了! 青丘和冥界自然不能罢休。 六界到处都是追杀长言的人。 殊不知他一直待在梨坞,和司颜喝喝酒、下下棋,同长笙一起看看灵珠里的孩子。 要不是就是自己一个人待在房间里为云芝画画,却总在画好后抱着画像痛哭一场,最后将画焚掉!每一次他这样的时候,云凉都会在屋外静静地听着,满脸泪痕。 一日闲来无事,司颜和长言坐在院子里的梨树下饮酒。 “这几日怎么不见殷梨,他在忙什么?”长言端起桌上的琉璃杯,看了一眼不远处的书房。 “他在找血池山!”司颜也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书房。“已经在书房里待了快一个月了!还是什么也没有查到!” 长言一笑,将酒杯里的玉露酒一饮而尽。“血池山,我知道!” “什么?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那里不是被三清封印了吗?”司颜放下手里的杯子,认真的看着长言。 “血池山在极北的严寒之地。那里原来是一座四季山。炎帝以万人为引,设下血涂之阵。在阵成之时,三清及时赶到,将炎帝封印在血池之下。又恐有歹人启用血涂之阵,所以将血池山也封印了!所以一般人自然是找不到的!” 司颜微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泰然处之的长言,说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我曾在青丘的一处秘境里看过一本《六界全录》里边就记录着这些事,还有关于你的事!”长言说完就看到司颜的脸色变了。 司颜弹指一挥一道结界就出现了,他看着正在喝酒的长言,幽幽的说道“有关我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 长言挑眉一笑,“帝君是聪明人,在下现在是亡命之徒,只要帝君满足在下的一个小小要求就好?在下可以保证这件事不会让别人知道!” “你想让我用法力救你的孩子!”司颜淡然一笑说了一句“这事儿好说,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知道什么!”说着他的眼里就出现了阵阵杀气。 “轩辕黄帝!”长言淡定的说了一句! “好!我会救他的!”司颜说完,就撤了结界,转身离开了。 长言摇摇头,那本来就不是什么不好的事,等天帝退位,那就更不是什么秘密了。“唉!还是喝酒好!”说着他就又为自己倒了一杯。 用晚膳的时候,殷梨终于从书房里出来了。长言看着一直戴着面具的殷梨,想了想那面具下应该是一张憔悴不堪的脸,但他也没有多说什么? 殷梨看了一眼空着的座位,一边给长笙喂饭,一边对长言说道“师傅呢?怎么不见来用晚膳?” 长言没有说话,喝一口汤,才慢慢地说道“他说要救云深,现在可能是回去想办法了!” 殷梨点点头,继续低着头给长笙喂饭,真不知道这孩子最近在做什么,每次都弄一身的灰,“云凉,长笙今天做什么了?” 长笙抬头看了一眼云凉,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泪花。 云凉明白长笙的意思,对殷梨说道“少爷,小少爷今天一直在后院里玩所以才弄了一身的灰!” “嗯!” “呵呵”长言突然笑了笑,成功地将殷梨的注意吸引了过来。 “怎么了?”殷梨让云凉把长笙带下去,自己也起身也该回书房了! “你还在找血池山?” 殷梨点了点头,“你有什么消息?” 长言得意的一笑“自然,我去过那里!那里可不是什么好地方!” “在哪?”殷梨停下脚步,转身又坐下。“怎么了,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自然。”长言有些得意地看着殷梨,“不过我要陪你去!” “你果然知道,”殷梨狠狠地说道,突然有想到了司颜“我师傅是不是也被你设计了!” 长言点点头“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而那些秘密也是把柄!” 殷梨也故作神秘的一笑,看着长言那双漂亮的眼睛“那我岂不是有很多你的把柄?” “我与你永远都是站在一起的,而且你的秘密,我也知道不少!” “那我们就做彼此的影子吧!”殷梨说完,眼睛冷冷的看着长言。他知道长言是永远不会将他的秘密公之于众的,而他自然也会守口如瓶。 “明天我们就去血池山!”殷梨坚决的说道。 “不等司颜了吗?” “师傅是仙,那里是他不能去的地方!而且姐姐不能再等了,她的身体已经很差了!”殷梨面无表情的说着,眼睛里却有一丝哀伤。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他是仙,那里不是任何仙能涉足的!”长言说完,又说了一句“你先去准备吧!要去那里必须多带些法宝!” “嗯!”殷梨点点头,转身就出去了,刚到门口就看到云凉,“你在这里做什么?长笙睡了?” “啊!是小少爷已经睡下了!”云凉低着头,有些惊慌失措。殷梨也没有多说什么, 看了一眼屋里正在喝酒的长言, 又看了一眼依旧低着头的云凉,就走了! 夜里,长言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灵珠就放在他的枕边,里边的云深还蜷缩着身子,微弱的呼吸着。 刚闭上眼,多年前的场景就浮现出来。 那是三千多年前,长言无意间在青丘发现了一处秘境,那里一片混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 被困了很久,在走投无路之下,长言发现了一卷羊皮纸。里边记载了天地之初的一切事宜,也记载着天界的某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根据羊皮纸上的指示,很快长言就离开了秘境。 他迫不及待的想去印证羊皮纸,所以他毅然去了血池山。 那是他这辈子都不能忘却的场景,漫山遍野的尸体,所有的血都凝聚在山顶的池子里。那里被三清封印了就连时间也永久的停留在那一刻。 仙不能踏入。 仙是为了维护六界和平。身为统帅的炎帝,大杀神,仙,妖,魔,人,鬼。这样大不赦怎么可能被其他的仙人看到呢? 都是虚伪的! 第二天一早,殷梨就来到了长言的房间里。 长言刚睁开眼睛,就看到殷梨坐在那面巨大的屏风后,静静地喝着早茶。 穿好鞋子,长言取过一旁梨花衣架上的外衫。一边穿一边往出走。“这天还没亮就跑我这,是偷香窃玉来了?” 殷梨转过头,嫌弃的看了一眼,“起来了!你我是看不上的,多吃点药,病得治!” “我看是你没吃药吧!”长言伸手捞过桌上的早茶,轻轻的抿了一小口。“这一早你就喝这么苦的茶,注定你这一整天都是苦的!”长言嫌弃的将杯子放到桌子上。 “习惯了,现在就准备走吧!” “这天还没有亮,我们是去取药,又不是做贼”长言看了一眼窗外。 “长笙还没有醒,我们得赶紧走,不然他醒了救走不了了!”长言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得看到殷梨的窘境,长言得意的一笑 “你还怕小孩子!” “那是云深不会缠你,等他长大了,你也就知道了”殷梨说完就站起来,整理整理衣服,准备着走。 “这就要走了吗?你就不怕你那师傅回来拆了这梨坞!” “他拆不了!姐姐设下结界谁也解不了!”殷梨出了门,又说了一句“我已经留书一封,交给云凉了。” 一路向北,天越来越冷,也越来越阴沉!殷梨盘腿坐在火凤上,闭着眼睛养神。长言站在他的身后,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无声,你还相信那些仙吗?”长言突然说了一句。 殷梨睁开眼睛,眼底猩红一片。“我何时信过任何人?” “说得也是,”长言淡然一笑。“那司颜呢?” “他,自是与旁人不一样的!”殷梨自顾自地说了一句,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长言依旧笑着,一句话也没有再说什么。若是有那么一天,你知道你与他只能站在对立两面。就不知道你还会不会这般待他了! 原本黑漆漆的天边,已经渐渐地泛白,一轮红日慢慢地爬上了天空。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座阴云笼罩的阴山。 “这就是血池山!”长言眯着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句。 “下去吧!”殷梨站起来,纵身一跃,就下了火凤。 还未落到地面,一阵阴风就吹了过来,殷梨急忙向后连翻了几圈,才停在几丈开外。 长言拍了拍殷梨的肩膀,“这里地结界是三清设下的。你冲不开的!” “你有什么法子,直说! ”殷梨黑着一张脸,冷冷地看着乐灾兴祸的长言。 “你站到后边去!”长言说完,殷梨就自觉的站到他后面,静静地看着长言。 只见他的手上白光一闪,一把晶莹剔透的笛子出现在他的手中。 “你拿凌仙笛做什么?” “来兴趣,我想给你吹奏一曲!”长言笑嘻嘻地说道。说完他就吹奏起来。 诡异的曲调里蕴含着强大的灵力,与不远处的结界相互碰撞融合。 一阵阵阴风哭嚎着,殷梨施法定身,难怪长言让他站到身后。长言的长发早已在他的眼前飞舞着,白色的孝衣也在风中飞舞着。 渐渐地,风弱了下来,笛声也越来越弱! “呼呼呼!”长言喘着粗气。豆大的汗水从他光洁白皙的额头上滑落下来。“你自己进入吧!”长言疲惫不堪地说了一句,转眼就变回了原形。 殷梨抱起地上的九尾狐狸放到火凤上。“把它带回梨坞,让绿衣好生照顾!”摸了摸火凤头上的翎羽 火凤点点头,背着九尾狐狸就飞走了! 殷梨看着渐渐飞远的火凤,转身抬脚就进了血池山。 ##第33章 :目睹血池地狱,单挑四大凶兽 不出所料,从天界回来的司颜黑着一张俊脸,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差点拆了梨坞。还是在最关键的时候,云凉拿出了殷梨的亲笔书信,司颜才冷静下来! 可谁知道,司颜刚打开信,天空中就传来一声凤鸣。司颜收了信,转身就来到院子里。 只见一只通体鲜红的火凤仰着脖子,高傲的站在院子里,而它的背上却有一个毛茸茸白球。 司颜踮脚一跃,就上了火凤的背,这时他才看清楚那毛茸茸的一团竟然是一只九尾狐狸。司颜长袖一甩,九尾狐狸就飘到了院子的石桌上。紧接着司颜轻轻地一跳就下了凤凰。“阿梨去哪了?” 火凤摇了摇头,向着天空鸣叫了一声就飞走了。 气得司颜直咬牙,转过身怒气冲冲的看着石桌上的九尾狐狸。如果他没有猜错,那只九尾狐狸应该就是长言了。 走到石桌边,将手轻轻地放在狐狸的的头上,白色的灵气不断的输入。 伴随着精气的输入,蜷缩着的九尾狐狸浑身散发着温和的白光。不一会儿,光越来越强烈,司颜收了手,用衣袖遮住了眼睛。 九尾狐狸已经变成了长言。不过他看起来极其的虚弱,脸色苍白如纸,原本像樱花一般红润的嘴唇,此刻没有一点的血色。若不是他的胸口一起一伏!长言还以为他已经遇害了! 长臂一揽,司颜抱着长言就进了屋! 长笙安静地待在云凉的怀里,害怕地看着脸色不善的司颜。殷梨没在,他不敢惹司颜,害怕惹得司颜不高兴,就被扔出去了!而云凉看着长言,脸上有一丝担心。手下不自觉的紧紧抱着长笙。 将长言送回房间,司颜亲自为他把过脉后。对身后的绿衣吩咐道“千年灵芝,九叶雪莲,黄泉花,各三两,用无根水三碗熬做一碗,一日三次。” “是”绿衣行了礼,转身就去准备。 待绿衣走后,司颜又给长言输了不少的真气。 长言和殷梨应该是一同去血池山的,这才短短的一天,长言带伤而还,而殷梨不知所踪。真是让人担心啊! 司颜站在窗前,看着窗外飘零的梨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半晌,才想起来殷梨的信还没有来得及看。司颜赶忙从怀里将信取了出来。 信封上是熟悉的瘦金体:师尊亲启! 司颜急切的拆开信封,迫切的想知道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师傅: 当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已经在血池山了先请您不要生气,也不要去找我。血池山是仙界的禁地,我不想您因为我而触犯天条。所以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虽然我还没有想起前尘往事,但我知道师傅是最疼爱我的。还记得在峤员我说过的:等姐姐醒来了之后,我们就寻一处梨花繁盛,清净悠闲的地方,不问世事。所以我一定会让自己平安回来的。请师傅放心。 最后我还有一事相求,那就是长笙,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请师傅照顾好长笙。虽然他平时有些顽劣但他还小,请师傅多多的担待。 不肖徒儿殷梨敬上 看完信,司颜的心里隐隐有一种感觉,感觉这封信更像是诀别。 刚踏进血池山,天就暗了许多。高大的乔木遮天蔽日,脚下是几尺厚的腐叶烂枝,稍有不慎就会陷进去。最可怕的是林子里很安静,没有虫鸣也没有鸟叫,甚至没有一个活物。殷梨几乎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沉重极了,一吸一呼之间仿佛隔着千山万水。 越是往里边走,空气中的血腥味越重。突然殷梨被绊了一脚,好不容易站稳了!殷梨才看清楚,绊倒自己的竟然是一具尸体。 殷梨缓缓地蹲下身,伸出手将面朝下的尸体翻了过来。 竟然是一个仙人!他的额头上还有着灰色的印记!尸体看起来就像是刚刚死去的,没有一点的破损、腐烂!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人在睡觉,面容安详!只不过他的脖子上有一个黄豆大小的洞,那个应该就是他死亡的原因了! 殷梨突然想到一件事,或者一个人。 他赶紧站起来,放眼望去。几乎每一棵树下都有一具尸体。所有的尸体都是面向下的,看起来诡异无比。难怪长言会说这里不是什么好地方。 这里应该说是一座地狱!一座只有亡者的无间地狱。 殷梨没有多想,转身继续想山顶走去。 他不知道他还会遇到什么,这里的一切都太诡异了,也太过于震撼。一个伟大的神,天界的统治者,所有仙和凡人的信仰。却在一念之间屠杀了上万神,仙,妖,魔,人,鬼。甚至将神族赶尽杀绝!难怪这里会是禁地,任任何人看到都会对仙界产生怀疑吧!幸好自己不是仙,是妖,注定是仙的对手! 不知何时林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条羊肠小道,殷梨赶紧走了过去,这条小道好像是不是人走出来的,到像是什么东西刨出来的,两边的厚厚的枯叶。 突然林子里由远及近的传来婴儿的啼哭,而且越来越近。 殷梨觉得那不像是婴儿,到像是饕餮的声音。难不成这里有一只饕餮!虽然很不想是这种结果,但殷梨还是将嗜血刃召了出来。 伴随着哭声还有一阵阵的风声,但那又不像是风声,是翅膀煽动的声音。看来不只是一只凶兽了。 左边的林子有了动静。殷梨没有转身,只是暗地里将头上的玉簪取了一下。林子里的动静越来越大,突然转身将玉簪飞了出去。 一声巨响从林子传来,接着一只黑色的像老虎一样的巨兽扑了出来。纵身一跃,脚尖点过巨兽的额头,落在一棵巨大的树上。还没站稳,身后就吹来一阵阴风,殷梨赶紧跳到另一棵树上。就在他跳过去的那一瞬,身后的树应声倒地! 两只巨兽在树下虎视眈眈。殷梨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低着头,手心里早已沁出一层薄汗。 又是一声婴儿的啼叫! 接着一只羊身虎齿人爪的怪物就出现在殷梨的眼前,殷梨还没来得及闪躲,一只混沌就飞了过来,将殷梨撞了出去! “嘭”的一声殷梨就撞在十米开外的一棵树上。“噗!”一口黑血从殷梨的口中流出,溅在黑色的地上。 殷梨躺在地上狼狈地看着四只凶兽慢慢地逼近。不能这样坐以待毙,殷梨的眼睛突然停留在混沌身上。它的眼睛上的那个红点应该是自己的玉簪。伸手轻轻一勾,玉簪就回到了殷梨的手里。 混沌也疼得嚎叫了一声,随后就向殷梨扑了过来。殷梨脚上聚力,顺势就攀上了身后的参天大树。靠着树干,从虚鼎里取出一粒回转丹,喂进嘴里后,殷梨急忙运气。 “嗷!”穷奇突然叫了一声,随后就展开翅膀飞了起来。 殷梨站在树上冷冷地看着飞上来的穷奇,紧紧握住嗜血刃,以前念无声就是杀了守在寒冰湖的四大凶兽才取得嗜血刃的,而现在他也能用嗜血刃做同样的事。想到这,殷梨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血红色,浑身充满了杀气。 脚尖轻点,腾空而起。 穷奇看到殷梨到了自己的眼前,张着血盆大口想将殷梨吞下。 殷梨冷冷地一笑,“痴心妄想!”刚说完就将嗜血刃抛向空中。瞬间,穷奇的眼前就出现了上千把嗜血刃,殷梨画了一个圈所有的嗜血刃就齐齐地扎向了穷奇。突然而来的嗜血刃令穷奇躲闪不急,只能硬生生的承受着。 无数的血飞溅开来,殷梨向后一翻,跳到几丈开外的一棵树上,嫌弃的看着穷奇从空中坠了下去! 饕餮混沌和梼杌看到穷奇掉了下来,就齐齐地扑向了殷梨。 殷梨冷冷地看着它们,伸出手将嗜血刃收了回来,然后将灵气聚到嗜血刃上,画了一个圈。只见红色的光圈将三只凶兽紧紧的捆在了一起,直直地掉了下去。 殷梨缓缓地落了下去,看着倒在地上的四只凶兽。“就你们这几只畜生还想杀了我,真是不自量力。” 走近了,殷梨才看清楚,这四只凶兽,竟然和是寒冰湖边的那四只一模一样,额头上都有妖界的标记。 “你们是妖界的守界者?”殷梨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就看到穷奇点点头,“呜呜呜”的叫了几声。 殷梨从怀里取出一个朱红色的令牌。 四只凶兽突然间睁大眼睛,死死地看着殷梨的令牌。 “收”刚说完,混沌梼杌和饕餮身上的光圈就消失不见了。 它们站起来,走到殷梨额身边,又慢慢的跪下,无比虔诚的看着殷梨。 “你们知道炎帝被封印在哪里吗?” 梼杌和饕餮点点头。 “带我过去!”殷梨说完,就看到穷奇点了点头,转过头示意殷梨站到自己的背上。 殷梨轻轻一跃,就上了穷奇的背上。 再说梨坞那边。 长言昏睡了一整天才悠悠地苏醒过来。刚睁开眼,就看到司颜冷着脸,坐在一旁的圆凳上浑身散发着阴冷的气息。 “醒了?” 长言努力的笑了笑戏谑的说了一句“明知故问!” 司颜突然站起来,一把将长言从床上拽了起来。“阿梨在哪?” 长言妖孽地看了一眼司颜,薄唇轻启“血池山!”伸手将司颜的手拽开。“别这个样子,不论你对我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他去血池山的事实?” “你?”司颜气冲冲的指着长言,“阿梨如果出了什么事!我就让你陪葬!” 长言听到这句,脸上的笑意就更深了。“当年念无声魂飞魄散后您不是也没有杀了墨泫!如今却这样对我是不是有些不公,还是在您的心里,念无声比不过殷梨?” 听到念无声三个字的时候,司颜的脸就变了,他愤恨的看着长言,“你懂什么?” “我确实不懂,明知道云芝是活不下去还是拼命去想办法救她。明知道孩子也是活不下去的可还是用一半的修为将他保护起来。我不知道什么大仁大义,也不知道心怀天下是什么?我只知道她是我爱的人,是我慕长言一生唯一的女人!”长言恨恨的说出来,凤眸里已渐渐泛红。 “你?”司颜看着一脸哀伤的长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他,“我会救你的孩子的!” “司颜,若有一天你和殷梨站到了对立两面,你会不会杀了他?” 司颜想起了那场梦,他痛苦地闭上眼睛,将泪水逼了回去,然后缓缓地说了一句“不会,我不会让让我和他到那种地步的!” “好就请你记住你所说的,不要忘了!”长言说完就躺了下去,不想在理会司颜。 “三日后,月圆之夜”撂下这一句,司颜就出去了。 长言暗暗地在心里感谢着司颜。 “吱”的一声,门又开了,长言以为司颜又回来,就转过头。却看到云凉端着一只玉碗,看到自己她的眼睛竟然有了泪水。 “怎么,吓着你了!”长言不解的说了一句, 云凉急忙低下头,“没” “哦!你端的是什么,挺香的!”长言好奇的看着云凉端着的碗。 听到长言问自己,云凉急忙抬起头,将玉碗端了过去“这是给您熬的药!” “哦!难怪有一股子药香!”说着他就坐起来,接过玉碗自顾自的喝起来。 云凉站在一旁,看着长言。 待长言喝完后,端着玉碗就出去了。 长言隐隐记得这个婢女好像叫云凉,与云芝都有一个云字。 ##第34章 :锦州梨花落,稚子初长成 有四大凶兽护航,自然是什么污秽都不能靠近了。转眼间就到了山顶。 这里竟然是一座四季山,山麓有茂密的森林是春天和夏天,山腰是秋天,而山顶就是 冬天了。 目之所及皆是白雪皑皑,而中央却是一座血水池,红得发黑的粘稠的血液在湖水里慢慢的流动。看得殷梨只反胃,真不知道这里到底有多少的血。 放眼四周,血池的周围整齐的环绕着十根高耸的汉白玉石柱。每一根石柱上都刻画着一些繁琐的画或者文字。 殷梨隐隐地觉得那些石柱很有用,所以他决定先绕着血池走一圈,看看石柱上到底是什么! 刚转过身,就对上了六只凶神恶煞的眼睛。冷冷地对四只乖巧的凶兽命令道:“你们去四周守着!” 四只乖巧的凶兽立马展开翅膀飞走了。 瞬间四周就平静了许多,殷梨看了一眼离自己只有几步的汉白玉柱赶紧加快了脚步。 远看并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一旦接近了,一股寒气扑面而来。殷梨震惊的看着白玉石柱上的刻画,竟然是镇魂的符咒! 镇魂! 那就是说所有妄死的魂魄没有进入六道轮回,而是困在了这里? 这里岂不到处都是魂魄! 殷梨转过身面向血池,这里阴气最重,想必那些亡者应该在这里。 突然血池变得波涛汹涌起来,几丈高的波浪向站在岸边的殷梨打来。殷梨一个旋转就上了身后的石柱。石柱是镇魂的法器,浑身都散发着浩然正气,那些魂魄自然不敢靠近。 站得高,自然看得远。殷梨看着波涛汹涌的血池,虽然表面上有大风大浪极其的不平静,但血池的里边却是极其的平静。想来里边应该有什么东西,或者有另一番天地了。看来他有必要进血池里边去一探究竟了! 脚尖轻点,殷梨凌空飘落到血池中心。黏稠的血液瞬间就将他淹没。 进了血池,殷梨眼前一片血红,什么也看不到,鼻子里充斥着一股血腥味,若不是他闭着气恐怕就要晕倒了! “呜呜呜!” 耳边突如其来的风声,令殷梨觉得奇怪!他总觉得这里应该还有别的东西!于是他就寻着风声不断向前。 果然在前行了数十米以后,一个黑色的漩涡出现在殷梨的眼前。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漩涡吸了进入。殷梨只觉得天旋地转的,内脏都快被挤出来了,慢慢地越来越晕,一个旋转之后,就昏了过去。 梨坞的梨花竟然开始凋零了,这倒是让司颜有些手忙脚乱。 经过一天的休息,长言恢复得也差不多了。他站在窗边看着案板上的血红色的梨花,纤白如玉的手指将梨花轻轻的捡起。一双狭长的凤眸认真的看着点点的梨花。也不知道殷梨是否到了血池,也不知道他面对着血池有何感想,有没有吐。 自己第一次看到血池的时候,被那浓烈的血腥味熏得吐了,以至于后来闻到血腥味就想吐! 清风自来,无数的梨花被吹到了空中。竟像下了一场血雨,唯美浪漫。 这些树不是被殷梨施了法,永世不落的吗?如今怎么会凋谢呢?难不成殷梨他?想到这长言不禁有些担心。 云凉刚推开门就看到长言站在窗前,绝美的脸上还有着病态的苍白,眉眼之间隐隐透着担忧之情。 “您在担心少爷吗?”云凉将手上的玉碗放到一旁的云纹紫檀木桌上。又用扇子扇了扇,想让药凉得快一些。 “梨花落了!”长言莫名其妙的说了一句,然后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窗外的落花雨。又说了一句“司颜在做什么?” “帝君在想办法救这些梨花。”云凉如是的回答道。 长言叹了一声,有些嘲讽的说了一句“没用的,花要落,一定是人出事了,是阻止不了的!” “人?”云凉好奇的说了一句,转念一想脸上尽是惊谔之色“您是说少爷出事了!” 长言摇摇头,“是也不是!进了血池山,就相当于进了另一个世界,这些花感受不到殷梨的气息,自然是会凋落的!” 药已经不再冒热气了,云凉放下手中的扇子,端起药,走到长言的身边。 长言接过玉碗说了一句“多谢了!”仰头就将带着药香的黑色汤汁一饮而尽。云凉看着长言唯美的侧脸不禁觉得脸上一热,急忙低下了头,不敢去看长言。 长言喝完淡然的将碗递给云凉,作了接过,端着碗低着头的就往外走。 “等等!” 听到长言的召唤,云凉急忙停了下来, 转过身依旧低着头,欣喜地问了一句“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司颜在哪?”长言淡然的问了一句,将云凉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尽收眼底。 “帝君在后院”云凉有些失望的回答道。 “嗯,多谢了!” 没有回话,云凉就端着玉碗出去了! 长言依旧站在窗边,突然想起自己与云芝大婚那天,她也是痴迷的看着自己。自己那时觉得有趣,就故意说一些暧昧的话,不想她竟然羞红了脸。“云芝!你在那边过得还好吗?”为夫很想你啊! 司颜见到裹着紫色披风的长言,有些惊讶,但仅一秒就恢复了原状,慵懒地问了一句“怎么不休息,你要是死了,阿梨回来还以为是我虐待你?” 长言一笑“帝君还担心殷梨对您的看法,放心您在殷梨的心里永远都是高高在上的师傅,他不会误会您的,而且我也不会这么轻易地就死了” 面对长言的调笑,司颜没有想继续下去的念头,他依旧低着头去看那本好不容易从月郎仙君那淘来的古籍。 “你还有心情看书啊!” “怎么了,难道我看书影响到你了?”司颜抬起眼不屑的看了一眼笑意盈盈的长言。 “我只是来问问帝君准备何时救云深啊?” “你急什么?我自然有法子救你的孩子!”司颜说了一句就没有在多说什么。 长言自讨没趣,转身就要回去。“你不用管这些梨花,等殷梨从血池山出来,梨花自然会重新长出来的!” 司颜用余光看了一眼长言,什么也没有说。 夜里,司颜在花园摆了一个诡异的法阵,长言坐在一旁的亭子的顶上,仰着头,静静地望着天边的那轮渐渐圆满的月亮。 白色的月光像一层白纱,静静地笼罩着沉睡的大地。 司颜弯着腰,用朱砂将法阵一点一点的画出来。 很快月亮的就圆满,周围的一切也变的清晰可见。司颜看了一眼亭子里的长言,说了一句“将灵珠拿来!” 长言一个翻身,就从亭子上安然的跳了下来! 司颜拿过灵珠放到阵中心,然后缓缓地退了出来。 他看了一眼长言,“你准备好了吗?” 长言点点头,“开始吧!” 司颜慢慢的升到半空,嘴里念着繁琐额咒文,不一会整个阵就发出了红色的亮光。长言轻轻划破自己的手指,血像水滴一样,滴落在法阵上。长言看着自己的血沿着司颜画好的印记,一点一点的流进灵珠里。 “太少了!再多些!”司颜在空中喊了一句。 长言赶紧划开了自己的手腕,鲜红的血液像泉水一样流了出来,在地上汇成了小流,慢慢地流进灵珠里。 司颜的咒文也念的越来越快。 终于传来了灵珠碎裂的声音,司颜也落到长言的身边。说了一句“够了,”然后从虚鼎里取出一条纱布和药粉。他低着头将药粉洒在长言的伤口上,又用纱布包好。 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哭声。司颜和长言不约而同的转头看向灵珠。只见一个白白嫩嫩的婴儿躺在冰冷的石板上。 长言不顾自己手腕处的疼痛,飞快的跑了过去,将婴儿抱在怀里。 司颜取下身上的披风,走了过去,将披风递给长言。 长言拿过披风急急忙忙的将柔软脆弱的孩子包好。 不知何时天空渐渐的下起了小小的雪花。这些雪花晶莹剔透,就像是从天界坠落人间。长言抱着自己的孩子,眼睛里早已泛出了泪水。 回到房间,两个奶娘早已在那等着,云凉抱着长笙,静静地在一旁看着。长笙不安分地挣扎着非要去看婴儿。 云凉低着头对长笙说“弟弟还太小了,还不能陪你玩,等他再大些!” 长笙不解的看了一眼被人拥着的婴儿,又看了看云凉,指了指两个奶娘“那她们呢?” “她们在照顾弟弟,” “我也可以”说着就挣扎着要下去。“你想做什么”一声冷冷地又带着几分慵懒的询问从云凉的身后传来。 长笙一愣,慢慢悠悠的转过头,就看到司颜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吓得小孩子赶紧缩了缩脑袋,不敢在多说什么? 司颜走到云凉的身边对云凉说道“把长笙给我,你去给她们帮忙!” 听到这句长笙对着云凉摇摇头,死活抓着云凉的衣服,说什么也不松手。 司颜冷冷的看了一眼长笙“你要是在不听话,就把你丢到雪地里。” 吓得长笙赶紧松手,不情不愿的让司颜抱着自己。司颜这时才发现长言不见了。 他想了想,就抱着长笙出了房间。 外边早已积了一层雪花,有些冷,长笙紧紧抱住司颜,司颜也知道小家伙肯定是被冻着了,就用披风将长笙抱在怀里。 还未进门,长言的声音就从里边传了出来。司颜抱着长笙安静的站在门外,听着长言温柔的话语, “娘子,云深已经没事了,他是一个男孩,白白嫩嫩的可爱极了!眉眼长得漂亮像你。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将他抚养长大的,等他懂事了,我会告诉他,你娘亲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最善良的人,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说完他就取了一支香,点燃插进紫金的香炉里。 司颜突然想起了殷梨,或者说是念无声。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第35章 :炎帝授精魄,逆天成妖尊 滴!滴!滴!不断有水滴落在地上。 头好痛啊!殷梨揉了揉太阳穴,慢慢地从地上站起来! “你醒了!”一句极其沙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殷梨一愣,这里除了自己竟然还有别人!转过头,就看到一个发须洁白的老人被沉重的玄铁链捆在一根通天石柱上。殷梨急忙站起来,想了想“炎帝陛下!” “哈哈!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还有人能记得老夫!”老人仰天大笑着,脸上的皱纹紧紧的挤在了一起。“小娃娃,你是妖?” “嗯,晚辈念无声!”殷梨行了一个拱手礼。 “是念家的孩子,你是妖界的皇子!”老人看着殷梨脸上的面具,微微一笑“念家的孩子个个都是相貌出众的,你这是?” 殷梨伸手将面具取了下来,露出自己的脸。 炎帝的眼里也出现了一丝惊艳。这个孩子可比他的先辈出色太多了! “我是妖尊!”殷梨看着炎帝浑浊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是妖尊,那念枫生呢?”老人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丝期待。 “祖父早已过世多年!” “祖父?”炎帝低着头小声的嘀咕了一声,随后他又看向殷梨“你是灵邪的孩子!” 殷梨点点头,一跃上了高台,仔细地观察了一番炎帝身上的铁链“嗯!” “不用看了,这玄铁链被元始天尊那个老家伙施了咒,你解不开的!”老人见殷梨在观察自己身上的玄铁链,就笑着说了一句。平淡的就像在问殷梨今天的天气如何! 殷梨没有在继续看玄铁链,而是坐到一旁。“神农鼎在您的手中吧!” 老人听到这句,脸上的笑意就凝固住了,“是谁出了什么事吗?” “嗯,倚仪!” 老人有些焦急的询问道 “倚仪!她怎么了?” 殷梨有些疑惑的看了一眼老人,在看到老人那种迫切的眼神时,心里隐隐有了答案,“姐姐她为了救锦州上万名百姓,动用了起死回生术,触犯了天条。被天帝处罚,生生受九九八十一道天火!现在命悬一线,急需神农鼎救命!” “不,不可能”老人有些颤抖的说着,浑浊的眼睛里渐渐出现了泪水。“瑾梵怎么会对他的妹妹下这样的狠手呢?” “瑾梵?他又是谁?” 老人看着殷梨一脸疑惑的表情,也有些不解,“天帝难道不是瑾梵吗?” 殷梨摇了摇头,“天帝是九华!” 老人还是不相信,他摇摇头,“不,是瑾梵,灵宝说罪不及幼子。瑾梵就是天帝啊!” “灵宝,您说的是灵宝大帝,灵宝大帝早已在十万年前渡劫失败,魂飞魄散了,而现任天帝确实是九华。”殷梨隐隐觉得这其中应该有什么不对劲的。 老人的眼光立刻就变的凌厉起来,这才是炎帝,能在瞬间夺取上万人命的上位者。 “他竟然敢夺取我炎氏一族的帝位,”霸道的语气令人不得不臣服。“元始,你竟然敢骗我!”老人身上的玄铁链摇摇晃晃的响个不停! 殷梨向后一跃,刚好避过炎帝释放出来的灵力。 “小娃娃,你可知道瑾梵在哪?我的族人在哪?”老人突然变得凌厉起来,让殷梨不得不提防起来! “知道,在魔界!” “魔界”老人说着眼睛就微眯起来,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石柱,转过头对殷梨说道“神农鼎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听到神农鼎三个字,殷梨眼前一亮,“什么事!”说着就跃到了炎帝的面前。 “那就是……”炎帝突然用灵力将殷梨定在原地。 “你到底想做什么?”殷梨死死地看着这个历经沧桑的老人。 “我老了,也不可能出去。但是我心里恨啊!我不能让九华和元始毁了我的族人,也不能让我的儿女们永远留在魔界。”老人看着殷梨真诚的说道。殷梨也确实从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恨和哀伤。 “你想让我帮你!” “是,我看得出来你心里也有怨恨,但不知道为什么,你心里的恨再慢慢的消失,这对我来说不是很有利啊!”老人看着殷梨那双渐渐变红的眼睛,冷冷的说道“既然选择了恨,就不要在向往着爱。” “你到底要做什么?”殷梨不安的咆哮着,直觉告诉他,可能接下来自己就不再是自己了,就再也回不去了! 炎帝不再理会殷梨,他闭上眼睛,凝神具气将自己的精魄从体内召了出来。发着红光的精魄就像一轮小小的太阳,刺激着殷梨的眼睛,也渐渐温暖着他。 看着自己的精魄慢慢被殷梨所吸收,炎帝的嘴角竟然有一抹笑意,“现在你就能带着我的恨,好好的替我去复仇了!”说着他垂下了头,没有气息。 殷梨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一个冰窟窿里,好冷啊!就像当初母亲用刀生生剖开心脏时的感觉一样,没有力气去挣扎,也没有挣扎的勇气。甚至连喊救命的力气也没有。是母亲要取自己的心,那还有谁能来救自己呢?父亲吗?他只会高高坐在王座上,冷冷的看着自己。他是不会救自己的。那还有谁呢?师傅吗?师傅已经将自己关在门外了,再也不会开门了。不会有人救自己了,不会! 好冷啊!好冷! 殷梨努力地将自己缩成一团,或许那样能暖和一点。 “哥哥,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的?我从来没有去看过?哥哥看过吗?” “我真的很喜欢他。哥哥就答应让我嫁给他吧!我保证以后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杀我们?哥哥我们把心给他好不好?求你了哥哥!” “哥哥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和哥哥用一颗心,和哥哥一起去外边好好看看!” “不要,心儿不要睡,你看看哥哥,你睁开眼睛看看啊!哥哥带你去外边看看,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心儿你睁开眼睛,看看啊!” 所有的碎片在一瞬间全被塞进了殷梨的脑子里。妹妹躺在自己的怀里渐渐没有呼吸,她的手还紧紧的握着自己,没有温暖,一点一点地变凉变冷!尽管四周早已是一片火海,但还是好冷啊! “既然世界待我们不公,我们为何不毁了这世界呢” 突然殷梨睁开了眼睛,熔金色的眼睛狠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既然世界待我们不公,那就毁了它吧!哈哈哈!” 远在千里之外的梨坞早已变成了一片冰雪世界。 殷梨已经离开整整三个多月了,还是没有一点消息。昨夜司颜又是一夜没睡,他总觉得好像要发生些什么! 清早,梨坞还笼罩在一片宁静之中,雪还在簌簌地下着。 云凉像往常一样早早地起床,先去厨房里为长笙和云深做早膳。等她做好早膳,下人们差不多也该起来了。 云凉带着几个侍女端着洗漱用品往长言的房间赶。最近天冷,长言睡得不是很安稳,每天起得都很早! 看着门上的积雪,云凉想一会应该让下人过来将雪扫尽,免得惹长言不高兴。然后伸出手,在冻得硬邦邦的门上敲了几下,可半晌也不见有人回应。 云凉有敲了几下,还是不见回应。转过头看了一眼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水盆。 “长言少爷,您起了吗?” 屋里还是静悄悄地,云凉觉得有些不对劲。“你们在这里等着,我进去叫长言少爷!”说完云凉就推开了门。 顿时房间里彩光大作,晃的人睁不开眼睛。 正在翻看古籍的司颜突然感受到一股强大的灵力,他推开门,就看到西南方神光奕奕,一个飞身跃就到了。 云凉和几个婢女都躺在地上昏睡不醒,洗漱用品散落了一地 。司颜站在院子的一棵梨树上,双手分开又合十嘴里默念着繁琐的咒语?瞬间 一个小巧玲珑的青铜鼎就从房间里飞了出来。 司颜不慌不忙的催动灵力,将青铜鼎收入自己的虚鼎之内。 这是神农鼎! 那殷梨呢?他一跃下了树,直接进了长言的房间。房间里很冷,炉子里的炭火早已熄灭,长言不再房间里,云深也不再。司颜没有说话,冷着脸迅速的出了房间直奔放着云芝灵位的念妻堂。 果然,云芝的灵位也不见了。 眼前的这一切都证明了长言那只九尾狐跑了。也说明殷梨回来了。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见他,为什么只带走了长言,而不见自己呢?不是说好救了倚仪之后就和自己退隐吗?现在在哪?越想越痛苦,司颜一手打在了雕花木门上,只听到“咵嚓”的一声,整座念妻堂变成了废墟! 绿衣急急忙忙的跑了过来,眼睛里尽是慌张失措。见到怒气冲冲的司颜,吓得直接就跪下了。 司颜背对着绿衣,冷冷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帝君,小少爷不见了!”绿衣跪在地上,早已是泪流满面,今早像往常一样,她带着婢女去给长笙穿衣洗漱。可刚进内间,她就看到床上没有一丝起伏,平整的就像刚收拾好的一样。长笙不见了!吓得她急忙来找司颜。 “我知道了 ,你下去吧!"司颜摆了摆手,让绿衣离开。 现在他应该先去天界,将神农鼎交给太上老君,然后再去血池山好好找找他的徒弟! ##第36章 :破冰获重生,一夜初长成 一路上司颜都黑着一张脸静静的立在云端,“这都找到九叶彼岸花,龙须草,月灵果和神农鼎了,丹药已经炼成,马上就要救倚仪了,你还有什么不高兴的?”太上老君嫌弃的看着。西王母早已在那里等候着了。 司颜摇摇头,没有说什么,就静静地跟在太上老君的身后。 西王母和风楚歌看到太上老君,就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了!” “节哀!”太上老君看着略显疲惫的西王母, 西王母点了点头,险些站不稳,一旁的风楚歌赶紧上前,扶住她。 “这位是?”老君看着风楚歌,疑惑的问道,这个人看着太面生了,但又有一些熟悉,特别是这五官,真的和思清太像了!不禁让人想起西王母那位失踪上万年的夫婿。 “这是我的夫君,楚歌”西王母有些羞涩的说道。然后又对风楚歌说“这是太清,太上老君。那位是司颜。” 风楚歌对老君和司颜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好了,都别站在这了,倚仪和思清已经在那等着了!”西王母说完眼眶早已泛红。 一行人就往倚仪所在的寒冰洞走。一路上司颜都低着头,倚仪马上就要醒过来了,若她醒来不见殷梨,应该是很伤心的!毕竟她护了殷梨那么多年,两个人不离不弃的。 “到了”风楚歌说了一句,然后看向太上老君和司颜,又开口说道“夫人身体不适,就不陪两位进去了!” 太上老君看得出来西王母现在很虚弱,应该是忧思过度,确实不能进寒冰洞。 风楚歌扶着西王母站在寒冰洞入口处,目送着太上老君和司颜进去。 洞里的温度比上次来的时候下降了不少。司颜只觉得自己的手已经有些僵硬了!一抬眼就看到太上老君淡然的走在前边。 倚仪的身上已经结了一层冰,思清坐在一旁的室凳上紧紧握着她的手。 走近了,司颜只觉得触目惊心,思清双目紧闭,冰雕玉刻的脸上已经结了一层青霜,握着倚仪的双手也已经结了一层薄冰,与倚仪紧紧地连在了一起。 “老君,这是……?”司颜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倚仪和思清。只能看向异常平静的太上老君。 “他没事,现在你先给倚仪的身体解封!” 司颜凝神聚气,将灵气汇聚到双手。温暖的灵气瞬间就将倚仪和思清身上的寒冰融化。 “把倚仪扶起来!”老君从虚鼎里取出炼好的丹药,看着司颜将倚仪扶起来,然后他把丹药放进倚仪的嘴里。拂尘轻摇,将灵力输送给倚仪,有助于丹药的发挥作用。 寒冰洞里的冷气慢慢地侵蚀着司颜的身体,他已经顾不上了,现在只想倚仪快些醒过来,然后将真相说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司颜和太上老君静静地侯在一旁。 倚仪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眼睛慢慢的睁开,“这里?额!”她虚弱的揉了揉额头,才看到自己身边的思清和司颜! “你醒来了!”老君说着就把一粒银色丹药放到倚仪的手上“吃了吧!” 倚仪看了看老君,又看了看丹药,还是将丹药放进了嘴里。盘腿而坐,双手合十,提神运气。 “老君,你先带思清出去,我有些事情想问问倚仪”司颜突然看着倚仪,对老君说道。 老君自然是明白司颜的意思,掏出乾坤袋将思清装了进去。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司颜,说了一句“别刺激她!” 司颜点点头,看着老君出去之后,随手设了一道结界。 倚仪优雅的放下双臂,睁开眼睛,看着司颜阴冷的目光,倚仪也冷着脸“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但是我现在不能告诉你!” “现在不能说,那就是说殷梨就是无声了!”司颜目不转睛的看着倚仪,想将倚仪所有的表情尽收眼底。 倚仪一笑“司颜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了,声儿也早已化为灰烬,随风而逝,你又何必这样揪着不放手呢?”虽然倚仪的语气很平淡,殊不知她的心跳得很厉害。 “放手?倚仪,失而复得是最难放手的!不管殷梨是不是声儿,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放手了!”司颜说完就撤了结界转身出去了! 刚出寒冰洞,就看到风楚歌靠在一旁的石壁上,闭目养神。 “几日不见,你憔悴了许多?”司颜看着风楚歌深陷进入的眼睛,淡漠的说道。 “是啊!还没有来得及去见孩子们,一个却已与世长辞,一个为情所伤,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风楚歌哀伤的说道,灰色的眼睛里隐隐有些泛红。 “你放心,你的外孙还活着,至于思清只要倚仪不再放弃,他一定会没事的!”司颜突然想到了念无声,想到了那个午后。若他没有放手,执着的将他护在怀里。 那后来的一切会不会都不会发生呢? “你在想什么?殷梨呢?怎么不见他来?” 听到这句,司颜眼睛里的光瞬间就黯淡了许多。“他失踪了,” 风楚歌有些不敢相信,但很快又释然了,毕竟那是他们的宿命。“你打算怎么办,去找他吗?” 司颜点点头,“我要去血池山,先弄清楚当年的一些事情,再去妖界!” “嗯!你放心无论怎么样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什么意思?”司颜疑惑的看着风楚歌。“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风楚歌笑了笑“没有,我随口说说,你还是快去吧!” 司颜半疑半信地看了一眼依旧挂着微笑的风楚歌,没有在说什么,就离开了。 随后倚仪就从寒冰洞里出来了,看到风楚歌,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颤颤巍巍的与风楚歌擦肩而过。 下了绝壁,早已等在那里的婢女急忙扶着脸色煞白的倚仪。 进了凤凰宫,倚仪就看到了同样憔悴不堪的西王母。西王母泪眼婆娑地拉着倚仪的手,冰凉的手感提醒着西王母这个人沉睡了近百年,才刚刚醒来!“倚仪,求求你,救救思清,我只剩这一个孩子了,求你了!” 倚仪不解的看着西王母,“怎么了?” “你自己过来看看吧!”老君黑着脸,手里拿着拂尘,静静地说道然后转身进了里边。 婢女急忙扶着倚仪跟着老君。 思清身上的青霜和薄冰已经消了。他静静地躺在床上,两只眼睛没有一点光芒,极其暗淡的睁着。 倚仪缓慢地走过去,眼睛里缓缓沁出了泪花。她拉着思清的手,“你怎么了?”话音刚落,一滴炙热的泪水就滴落在紧紧握在一起的手上。 “他为了去人间救你,陷在里神识,不出来了!”老君担忧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老君你救救他吧!”倚仪哭得梨花带雨的,苍白的脸上徒然添了不少的忧思 。 “倚仪现在只有你能救他!” “我?”倚仪不解地指着自己,泪眼朦胧的看着老君,期待着他能告诉自己。 “将你们曾经最美好最难忘的事说给他听才能将他唤醒!” “好,我说!” 倚仪转过头拉着思清的手,看着他空洞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讲述着,那年在十里桃花源里私定终生的故事。 突然思清的眼睛有些湿润,一颗热泪缓缓的流出了眼眶。倚仪像是受到了鼓励,又继续说道“你说过,我们要永远在一起,不离不弃,生死相依的!” 慢慢地思清身体有了温度,他的眼睛也慢慢有了光彩,干裂的嘴唇轻启,缓缓地吐出“倚仪”两个字。 倚仪趴在思清的胸口,撕心裂肺的哭着,将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他们在十里桃花源情定之后,却不想思清失去了所有有关倚仪的记忆,转身就娶了静水。 思清就静静地躺着,听着倚仪的哭声,他知道是自己对不起她,也会用剩下的所有时光来弥补。 殊不知在妖界,念无声静静的坐在一旁的圆凳上,等着长言醒来。长笙趴在一旁的摇篮边,圆圆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沉睡的小狐狸。 长言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自从他被自己带到妖界,就一直在睡。 “爹爹,弟弟要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呀?”长笙转过头,不耐烦的看着念无声。小巧可爱的嘴巴高高地撅起,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念无声伸出手,招了招。长笙就走了过来。念无声将长笙抱在怀里,打趣地说道“你去找一面锣,敲响,他就醒了。” 长笙一听两只眼睛放光,赶紧去找锣。 自从念无声将长笙带回来以后,突然觉得长笙还是太小了,就施法将孩子变大。成了一个六七岁的孩子。 不一会儿,长笙就拿着一面锣,高兴地跑了进来。念无声莞尔一笑,指着长言,说道“笙儿,到这里来。”然后将自己的耳朵堵住。 长笙拿着锣,高高兴兴的在长言的耳边敲了一下。尖锐刺耳的锣声瞬间就让长言从床上跳了起来,一双桃花眼狠狠地瞪着长笙。 长笙见壮不对,立马跑到念无声的身后 躲了起来。 同时摇篮里也传来一声尖锐的哭声。长言无奈的下了床,在念无声父子一大一小的注视下,去了摇篮边将孩子抱了起来,摇了摇。 “我能让他快些长大,这样你就不用这样麻烦了!” 念无声以一个救世主的姿态,看着长言。 长言疑惑的看了一眼念无声,悠悠地说了一句“你会这么好心” “当然!”念无声点点头。 “好”长言将孩子放到床上,转过头看着念无声。“变吧!” 念无声优雅的走到床边,伸出手放到孩子的脸上,嘴里郑重的念着咒语,慢慢的孩子在一点一点的长大。不一会就变成了四五岁大小。 长言高兴的看着长大的孩子,突然他看了一眼长笙,为什么自己的孩子还是没有长笙大。 念无声一眼就看出了长言心里想的是什么,走到长笙的身边,摸了摸孩子柔软的头发悠悠地说了一句“笙儿是哥哥!” 躺在床上的孩子,睁开眼睛好奇的看着周围。长笙兴冲冲额跑过去,看着赤裸裸的云深,然后有嫌弃的走过来。 念无声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孩的心事,就对长笙说“你去把你的小衣服拿来给弟弟。” 长笙点点头,从自己的虚鼎里取出一身衣服,递给长言。下命令道“穿上!” 长言无奈地看了看衣服,走到床边,为自己还在打量四周的孩子穿上,然后说道“别看了,你是云深。我是你爹。那边那个老的的是你叔叔,矮的是你的哥哥!记住没?” 云深点点头,对着两眼放光的长笙喊了一句“哥哥!” 长言极其郁闷的看了一眼自家不争气的儿子。 “好了,你过来我有事找你商量!”念无声突然说了一句,说完就转身离开。 长言对长笙说“照顾好弟弟,我去看看!” 长笙点点头,“好的” 殊不知长笙用一辈子去履行了这句承诺。 出了门,长言直奔书房。 念无声的书房一点也不比风楚歌的藏书阁差,里边摆满了书。 长言进了门,一道结界就悄然的出现。念无声才说道“我想将我复活的消息散播出去!” “你不怕有人来杀你?”长言疑惑的说道。 “就怕他们不来,就说,我杀了炎帝!” “好!我知道了”长言笑了笑,又说到“我想你可能真的杀了炎帝。” 念无声也笑了笑“我准备去魔界。” 长言点点头,“好,我会帮你管理妖界的” “那就谢谢长言太子了!”念无声说完看着窗外血红的梨花,嘴角微微上扬。姐姐,你应该醒了吧! ##第37章 :血祭双生彼岸,屠杀十万天兵 炎帝是被妖尊杀害的消息不知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反正六界之内都在说妖尊复生,和妖尊害死炎帝的事。也有人猜测妖尊会去冥界找鬼君复仇。 锦州的梨花又开始落了,风吹过梨花就落了一地。大街小巷随处可见纷落的梨花。倚仪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梨花落了一地。黑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她慢慢的蹲下来捡起地上的梨花。洁白的花瓣已经染上了泥土,淡淡的芳香也早已消散在空中。倚仪痴迷地看着手中的梨花,好像在看一件世间少有的珍宝,而不是一朵染了尘埃的梨花。一滴眼泪就这样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松软的泥土里,消失不见了! “上神,您该用午膳了!”云凉站在廊下,恭敬的看着蹲在院子里的倚仪。 几天前月朗仙君突然将倚仪送回来,并说自己接到天帝的命令,要去妖界斩杀妖尊为炎帝报仇。临走前还顺走了几坛好酒。 倚仪缓缓的站起来,手里依旧拿着那朵梨花。她低着头一步一步的走向云凉。云凉看着有些失神落魄的殷梨,心里有些难受。自从那日月朗仙君送倚仪上神回来并言明他要去妖界斩杀妖尊,倚仪就一直这样魂不守舍的。 “上神,你的裙子有些脏了,要换一套吗?”云凉看着殷梨身上的月白色裙子上的点点泥浆,眼里有些复杂。倚仪转头去看自己的袍子,看到那黑色的泥巴是,黑色的眼睛里有一丝厌恶,就点点头。云凉见状松了一口气,就伺候倚仪去换衣服。 现在的妖界已不再是荒草丛生。自从妖尊复生的消息传来,散落在六节各处的妖精就回到了妖界。对于他们来说,妖尊是保护神,只要妖尊还在,那他们的妖界就还在,家就还在。 月朗仙君率领着十万天兵天将将妖界包围起来。妖尊念无声早已在妖界设下结界,只有妖族才能出入妖界。 在妖界的皇宫里,三十六支人鱼烛分列在大殿两边,将黑漆漆的大殿照得如同白昼一般。十八个巨大海沉木制成的柱子稳稳的支撑着这座华丽的大殿,每一个柱子上都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念无声坐在黄金制成的王座上,精致的脸上戴着红底银花的面具,一双血红的眼睛,似一颗红宝石一样熠熠生辉。而那血红色的背后却是明亮的熔金色。穷奇和饕餮卧在他的王座下,像猫一般的慵懒随性。目光随意的扫过跪在黑色地板上的大臣,漫不经心的转动着大拇指上的板指。大殿里弥漫着诡异的气氛。 终于念无声动了,他站起来,红色的眼睛平静如水的看着远方,清冷得似冬天的泉水一般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爱卿放心,本尊已经设下了血涂之阵。” 这句话就像一颗石头,扔进了平静的湖水里激起一圈一圈的涟漪。大臣们抬起头看着站着的念无声,这句话无疑就是在印证外边所流传的,是妖尊杀了炎帝。 “所以爱卿们还是乖乖的待着,看戏就好。本尊会将我们失去的一样一样的夺回来。从而创造一个新的世界。而你们也将成为新世界的子民。和本尊一起见证这个腐朽的世界是如何灭亡的。”霸道的话语充满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每一个大臣恭敬的匍匐在地上,用他们最恭敬的礼节去向他们的王表示自己的敬意。 影站在念无声身后的阴暗处,充满崇拜的看着念无声。这才是他的王,霸道,强大风华绝代。这样的王才能给妖界带来复兴,才能守护妖界。这样的王也是他一生的信仰。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匍匐在王的脚下,听着王的吩咐。 夜里花妖的叶子上都凝上了一层露水。她们欣喜的将这些露水吸收。月朗坐在怜星湖边,喝着自己从梨坞讨要过来的桃花酿。漆黑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明月,皎洁的月光像一层轻纱笼罩在沉睡的大地上。怜星湖像一面巨大的镜子,映照着天上的明月,也映照着湖边失意的人。 他捏起一颗小石子,丢在湖中的月亮上,月亮瞬间就消散不见了,一圈一圈的涟漪在水面上散播开来。不一会儿,月亮又重新回到了湖面上。 “出来吧!”月朗仙君盯着湖面,轻轻地吐出这句话。湖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影子。念无声看着水面上自己的影子,眼神悠远,他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东西。 “你找我有何事?”清冷的话语从湖面传到月朗仙君的耳边。他苦笑的看着念无声缓缓地说道“阿梨,你我之间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说吗?” 听到这句,念无声伸手取下脸上的面具,踏着水款款的走到月朗仙君的身边坐下。“你何时发现是我的!”依旧是往日里熟悉的话语。他微笑着看着月朗仙君伸手拿过他身边的酒坛,灌了一口酒。 “在落云山第一次遇见的时候我就怀疑你不只是一只梨妖,”长言停顿了一下,看着一脸茫然的殷梨笑了笑,有说到“后来听闻倚仪的太阳泪是能熄灭金乌之火!” 念无声若有所思的点点头,看着月朗仙君眼眸里的点点星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毕竟现在他们是对手。 “快夸夸我,我这么具有侦探的才能,唉!不当一个捕快真是浪费人才啊”月朗仙君一脸遗憾的拎过酒坛,喝了几口。 念无声轻松的笑了笑。说道“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明天这里就只剩下白骨了!” 月朗仙君一愣,“为什么?” “我在这布下了血涂之阵,明天阵法就会运转。今天晚上我就是来通知你一下!”念无声人畜无害的笑了笑。等待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唉!我还在思考要不要放过你,结果是你要放过我啊!”月朗仙君笑得像一个痞子,眼睛却直直地盯着湖面。 “那我谢谢你。好了快回去吧,明月仙子应该还在等你!”念无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衣摆。然后说到“下次我送你几坛更好的桃花酿。” “好!”月朗仙君说完就站起来,突然可怜兮兮的看着念无声,“你的师傅去血池山了,去找你,” 念无声想了想,叹了一口“他与我早已没有任何关系” 第二天当太阳刚刚跃出地平线,红色的光就包围住了,刚刚苏醒的十万天兵天将。凄凉俄的惨叫声在整个妖界内回响,妖界里的人惊恐的捂住耳 念无声站在妖界的上空,手里捧着那朵彼岸花。十万天兵天将不断的挣扎着,咆哮着。念无声念动着古老的咒语,无数的鲜血从天兵天将的胸口中溢出汇成支流浇灌着天空中的彼岸花。念无声红色的衣服在空中摇曳生姿,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活生生的人在顷刻间化作白骨,最后变成粉末随风飘散。 长言坐在妖界最古老的那棵梨树上,喝着梨花酿,静静地看着天空中的那个人。这就是他的选择,作为旁观者。 人为了自己的私欲什么都可以做出来,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强大的妖呢! 十万天兵天将顷刻之间化为灰烬,念无声抱着已经半开的彼岸花,站在空中俯视着妖界众生。墨色的长发在空中飘舞飞扬,红色的长衫像花一样的铺展开来。在千米的高空上,念无声就像是开在悬崖上的彼岸花,妖娆,高贵,吸人魂魄,却能让人为之粉身碎骨。 妖界众妖跪在地上,虔诚的看着空中那抹红色的身影。“参见尊主,尊主万安!”洪亮庄严的声音在妖界回响。 念无声缓缓从空中落下。狭长的眸子无痕的扫过跪在地上的臣民。 长言看着那朵半开的彼岸花,不知为什么,他总觉得那朵花很诡异。虽然刚才那些血汇成了一个球将念无声包裹在里面。但是长言感觉那些血应该是被这朵彼岸花吸收了。不然在顷刻之间它怎么开了大半呢?彼岸花花开千年,是绝对不可能一瞬间就开这么多的。念无声宝贝的将花放在寝宫的案台上,又施了一个结界,防止有人接近那朵彼岸花。 “你何时这么喜欢彼岸花?”长言双手抱臂靠在鎏金的柱子上,打趣的看着那摇曳生姿的彼岸花。念无声看着窗外永远不会飘零的白梨花,目光有些涣散,“锦州的梨花大概已经落尽了吧!”依旧是清冷的语气,但却透着点点的无奈。 “应该吧!”长言自然的将手搭在长言的肩上,念无声转过头看着长言没有张口,只是用鼻音“嗯?”了一声。“回梨坞去看看吧!”长言说完就送开了手。 “呵呵,回不去了,那里属于殷梨,不属于念无声”念无声苦笑着向后退了几步,低着头隐隐地可以看见他的表情有些哀伤,“我是念无声,从出生时就注定了我要守护着妖界,守护着那个秘密。而殷梨他是无辜的,只是一个梨妖,有点小聪明,心地善良。”念无声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看着他决绝的背影,长言有些哀伤。像他们这样的人从一出生就注定了是被束缚的命运。念无声逃不了,他也逃不了,墨泫也一样!但是现在他有一个机会,摆脱这样的命运的机会。念无声也有,不过他选择了念无声,而不是殷梨。但是他是绝对不想在变成太子长言,他要为自己而活。 “爹爹,你看这是什么?”云深手里拖着一只风筝,一边跑一边对长言说。 长言刚拿过云深手里的风筝,就看到长笙背着手走了进来。一张稚嫩的脸上写满了不悦。 “这是怎么了?”长言看到风筝上的磨痕,又看了看自己儿子。这该是云深磨出来的吧! 长笙立到一旁,背着手静静地看着长言父子。 “听说无声要去魔界了!”长言悠悠的说了一句,就看到长笙背着手,面无表情的出去了。 “唉!”这孩子和念无声越来越像了。然后又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同样都是小孩子,为什么差距这么大啊! 念无声正在书房里和风起,云正讨论自己去魔界后,妖界就由长言暂管。“两位觉得怎么样?”念无声坐在铺着白色貂皮的金丝楠木官帽椅上慵懒的看着风起和云正。 “这,将妖界交给一个外人,老臣觉得不妥”云正脸色难看的说了一句。 “吱”的一声,门就开了。长笙冷着脸,就进来了。 云正和风起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 长笙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念无声的身边。 “怎么了,看起来这么不开心!”念无声捏了捏长笙水嫩嫩的脸。 “爹爹,你是要去魔界吗?”长笙委屈的看着念无声。 “嗯,怎么了?” “我也要去!”长笙坚决的说道。 “不行!”念无声想都没想,就说了一句。 “为什么?”长笙不死心的说了一句,圆圆的眼睛里已经有泪花泛出来了。 念无声伸手将长笙抱进怀里,摸了摸孩子的头发,一脸慈祥的说道“笙儿,你已经长大了,要懂事而且你是妖界的太子,要对妖界负责任。所以这次你要留在妖界,好好学习!” 长笙低着头。想了想“好,那爹爹早点回来!” “爹爹向你保证,一定会早点回来陪你的!”说完就看了一眼门口露出来的小脑袋,,笑了笑“快去吧,云深弟弟在等你!” 长笙点点头就跑了过去,拉着云深的手就走了。 念无声脸上的笑也渐渐就消失了,对着云正和风起说道“妖界外部有血涂之阵,六界任何的人窃入都是会触动的。这下你们放心了吧!” 云正和风起面面相觑,点了点头。 “这次我去妖界,应该不会太久。笙儿好玩,你们多照看点!” “尊主放心!”云正和风起坚决的说道。 “嗯!你们出去吧!”念无声摆了摆手。云正和风起就出去了。 ##第38章 :潦倒血池山,结界困群魔 司颜不敢相信眼前这座破败的山就是血池山。腐败的气息扑面而来,到处都是苍蝇蚊虫。腐朽的枯树倒在地上,压到了一片黑色的枯草,看不到任何生机。 他闭着气在林子里御剑飞行,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转眼就到了山顶,黑褐色的天池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一点也不像是血池,到像是血浆。 司颜绕着血池走了一遭,没有发现任何与殷梨有关的,倒是把立在岸边的柱子看了个遍。这些柱子无一例外都是上古时期镇鬼的法器。那就是说明当年被炎帝诛杀的仙凡妖魔鬼怪的魂魄都被困在了这里。想到这他抬眼将血池周围看了个遍,没有发现任何阴气。 这就有些奇怪了,这些柱子不可能失效,难道那些仙凡妖魔鬼怪都是魂飞魄散的。但又不可能,血涂之阵要的只是血不是魂魄,所以不可能是魂飞魄散的。那么就剩下最后一种,就是殷梨的到来让那些魂魄得到了解脱。 司颜只觉得全身冰冷,他完全没有想到过会是这样的结果。让那些魂魄得到解脱,就只能以自身作为器皿,将魂魄装下,然后用内力炼化。这是世间最邪恶的法术之一,确实也是最能在短时间内提升修为的放下。在凡间有不少的修道之人,为了提升自己的修为,动了邪念,就去抓恶鬼,或者培养恶鬼。然后将那些恶鬼吸收炼化,来提高自己的修为,难不成殷梨也用了这种方法。 心惊胆战的他,只好召唤出昆呜剑先离开血池山。 话说念无声安排好妖界的一切事宜,坐着穷奇就来到魔界的入口处。看着入口处的结界,念无声想了想,最后得出了一个方法。他闭着眼睛,然后有睁开。只见原本血红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一片熔金色。而自己本身与倚仪生活多年,身上就带着一股子仙气,如今眼睛又成了神专有黄金瞳,自然是能以假乱真,过了这结界的。 只见他伸出手,轻轻的放到结界让,然后手指就穿过了结界。念无声心里大喜,急忙收了身体里的阴气,轻轻松松地就穿过了结界,来到了魔界。唯一不好的就是穷奇的邪气太重,过不了结界,只能在外边等着念无声了。 魔界自从被天帝九华设下结界后,就与世隔绝。 魔界没有妖界那样清秀的山水相连,也没有人间的繁复多样,更没有青丘的灵气飘然。更多的就是冥界的暗淡和萧条。 现任的魔尊瑾梵打小生活在仙界瑶池,自然是看惯了天界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所以初到魔界,他就想尽法子在魔宫的后花园里开辟了一片池塘,给里边种满了荷花。平时闲来无事就喜欢摇着小船在荷花池里睡上一觉,来个忙里偷,闲浮生半日。 今天闲来无事,瑾梵偷偷地跑到了荷花池里,刚准备喝点小酒,然后美美的睡上一觉。刚躺下还没有来得及闭眼就听到自己贴身侍卫陌珏的冰冷的声音“尊主,有客到!” 瑾梵不悦的站起来,看了一眼连绵不绝随风起伏的荷花池。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魔界已经十几万年没有访客了,今天怎么可能会有呢?尽管心里认为是陌珏在骗自己,但瑾梵还是不情不愿的站起来,整了整衣摆脚尖提起踏着片片荷叶,飞到了岸边。 陌珏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恭恭敬敬的站在岸边,黑色的面纱一如既往的将他的脸哲得严严实实的。 “谁来了?”瑾梵不悦的挑了挑眉,习惯性的问了一句, 陌珏低着头,黑色的纱随风而动,“回禀魔尊!是妖尊” 瑾梵瞬间就愣住了,更加坚信陌珏是在骗自己,转身就要去荷花池里继续休息。陌珏见状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若不去,今天我就去守夜!” 听到这句,瑾梵赶紧停下脚步,笑意盈盈的看着陌珏,“别冲动,我去,我现在就去。”说完就往出走。陌珏淡然的跟在他的身后。 念无声优雅的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用茶盖将热气扇去,继而轻轻地抿了一口。惹得周围的婢女连连的看向这边,眼睛里充满了迷恋。 进了门,瑾梵的目光自然是被风华绝代的念无声吸引了过去。真的是有访客,看来陌珏没有骗自己。瑾梵有些心虚的偏过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陌珏。 念无声自然是注意到,进来的紫衣男子,白色的长发被墨色的玉冠高高的束起,只留下两鬓的几缕,增了有几分仙气。念无声放下茶盏,慢慢地站了起来。 瑾梵坐在主位上,微笑的看着念无声,“让妖尊久等了,真是抱歉。” 念无声淡然的说了一句“无妨,倒是在下的贸然开访,打扰了魔尊。” “哪里哪里,不知妖尊来此有何事啊!”瑾梵低着头,把玩着手里的墨玉骨扇,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念无声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露出了自己。的黄金瞳。瞬间强大的威压让大殿里的众人不由得想下跪。 瑾梵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念无声,他也露出了自己的黄金瞳,暗地里用自己的威压和念无声较量着。却不想还是落了一个惨败,生生地吐了一口黑血。 陌珏急忙用功给瑾梵疗伤,却还是让瑾梵又吐了一口黑血。 念无声施了一个定身咒,悄无声息的站起来,走到瑾梵的身边,伸出手放到瑾梵的额头上,为他疗伤。看到瑾梵的脸色恢复如常,念无声默默地收回了手,又悄无声息地回到自己的位子淡然的坐下。伸手打了一个响指,大殿里又恢复如常,嘈杂声和惊呼声混合在一起,多了一分烦恼。 瑾梵自然是看到了念无声,也明了是念无声救了自己。他迫切的想知道念无声身上熟悉的气息是从那里来的。就厉声喝道“所有人都出去!我想和妖尊好好谈谈。” 婢女们自然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井然有序的往出走。陌珏不明白瑾梵这是怎么了,就站在原地没了动作。瑾梵偏过头,对陌珏温声说了一句“你也出去吧!没事的,放心!” 陌珏自然是要出去的,临走前他看了一眼念无声,留下一个警告的眼神,走了出去。 大殿里只剩下念无声和瑾梵,安静的不像样子。瑾梵还不放心,有设了一个结界,然后才迫切说道“你到底是谁?” 念无声想吊吊他的胃口,淡然的端起桌上的茶盏,小小地抿了一口,然后目光清明的看向急切的瑾梵,慢腾腾的说了一句“念无声。” 瑾梵冷冷一笑,“不可能你的身上明显有属于神的特征,而且还有他的气息,怎么可能是妖呢?”说完他还点点头,更加笃定自己说的就是真相。 念无声也不恼,也不解释,目光坦然的看着瑾梵,又将“念无声”三个字复述了一遍。 瑾梵还是不相信,不依不饶的非要让念无声说出个所以然来。 念无声也耐下性子,像父亲一般静静地听着较真的儿子在那不停地计较。 半晌瑾梵像是魔怔了一般,竟然蜷缩在 宽大的王座上,像个孩子一般的,自顾自的嘟囔着。 念无声的耳力好自然是将瑾梵的嘟囔悉数收进耳里,又看了一眼瑾梵的动作,不觉得联想到了长笙,态度不自觉的温和起来,颇有父爱之情。 许是说的到了瑾梵的心口上,他的眼泪瞬间的就夺眶而出。这个活了十五万岁的人像个孤独的孩子呜呜的哭了起来。念无声心软,走到他的身旁,慢慢地蹲了下来,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瑾梵的颈脖,温声细语的安慰道“别怕,以后不会再抛下你了!” 说完两个人都愣住了。 瑾梵红着眼眶,趴在念无声的肩头苦的委屈。念无声的心里突然出现了一阵涟漪,他也没有细想。就静静地听着瑾梵一声一声的叫着父皇。 陌珏一直等在殿外,听不到里边的动静,心里甚是烦躁。虽然瑾梵已经活了十五万年了,掌管魔界也有十二万年了,但他的的心里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直盼望着炎帝能够回来。 让他真正担心的是念无声,这个妖尊的突然来访,而且他的身上还有炎帝的印记那双熔金色的瞳孔。 突然门没有预兆的开了。 念无声抱着沉睡过去的瑾梵,走了出来。看到陌珏,他非常坦然的将瑾梵交给陌珏,薄唇轻启“他困了!” 陌珏低着头,看了一眼脸上还挂着泪珠额瑾梵,心里瞬间清楚的跟明镜似的。 “真是劳烦妖尊了!”陌珏面无表情的说道,语气里却未有半点的歉意。 念无声没有接话,“我没有任何的恶意,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 陌珏自然是听出了念无声话里有话,对着一旁的婢女,“带妖尊去上黎院”然后有对念无声说“在下先送陛下去休息。”说完就抱着瑾梵走了。 婢女有些羞涩的对念无声说道“请这边走!” 念无声点点头,跟着婢女就过去了。 陌珏刚把瑾梵放到床上,那人就睁开了眼睛,眼底还是一片朦胧。陌珏坐到床边,手轻轻地抚摸着瑾梵如玉一样的脸庞。嘴里温柔的念叨着“以后不许再这样了!”说着低头在那人的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瑾梵也已清醒,他怔怔地看着陌珏,伸手就打掉了陌珏脸上的黑纱。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吃醋了吗?”语气里多多少少有些调戏的意味。 陌珏嘴角微微上扬,低下头,狠狠的吻住了瑾梵的嘴巴,惩罚似的咬了咬。然后才将脸色涨红的某只放开。“下次还敢不敢了?” 瑾梵有些羞涩的将头转向一边,但又不想让陌珏误会,有把头转了过来,对上了某人深情款款的眼睛,一时忘了移开。 陌珏将手放到瑾梵的脖子下,将他腹了起来,然后紧紧抱在怀里。下巴放在他的肩膀上,重重的呼吸着,热气一点一点的在瑾梵白皙的脖子上萦绕。 瑾梵很自然的回抱着陌珏,“你一定不能离开我,不然我什么都没有了!” 陌珏吻住了眼前细长的脖子,然后贴在瑾梵的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我是不会离开你的。一辈子都不会!” “嗯!” 两个人紧紧抱在一起,就像多年前刚到魔界时,两个人共同依偎在一起,互相取暖。 ##第39章 :炎枫求证无声,长言青丘决裂 夜里念无声盘腿坐在上黎院的屋顶上,将伏羲琴平放在自己的腿上。玉指轻挑,琴声悦耳。 自那日吸收了炎帝的精魄,总觉得有些空荡荡的,隐隐感觉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可是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出了错。不自觉的琴声也暗淡起来。 一曲毕,长叹一声,暗地里下决心不再去管那些琐事了。 第二天,天还未亮,上黎院外却已是喧嚣一片,密密麻麻地站满了魔。 晨光温和的透过窗纱,洒在黑色的地板上,形成一片明亮的光晕。太阳和人一样,往往一个小小温和的行为,就会在别的地方形成巨大的影响。 念无声并没有像上黎院外的那些人想的那样,他一夜未眠,待在房间里,静静的倾听着风从窗外带回的声响。 好看的眉头微微地皱在一起,有些不耐烦的伸手一挥,一面晶莹剔透的镜子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只见他的薄唇一启一合,镜子里渐渐的浮现出上黎院外的场景。 魔界的十位长老带着数十位魔使静静的站在上黎院外,静静地等候着。大长老炎枫似乎还是当年那个温和儒雅的俊朗男子了!清秀的脸上挂着一丝温和的笑,金色的眼睛波澜不惊的看着紧闭的大门。而他旁边的炎焕显然有些浮躁,还是如当年一样,有些焦急地看着炎枫。 炎氏一族在那场叛乱中活下来的似乎只有瑾梵,炎枫和炎焕了吧! “三哥,他真的是大哥吗?我怎么听说是一个毛头小子呀!”炎焕皱着眉头不悦的说了一句,似乎是说了什么不好的事! 炎枫没有多说什么,他依旧静静地看着木门。 剩下的几个长老自然没有炎枫那样淡然处之。他们本就是魔界的霸主,一直逍遥自在,为所欲为的。后来炎氏一族被流放到了这里。本以为是三个好欺负的,却没想到炎枫竟然已经是一个太清上阶的神。他一个人单挑他们十个,最后还杀了两个,就这样炎氏一族就入主了魔界。 本以为魔尊会是炎枫,却没想到他竟然让瑾梵那个小孩子成为了魔界之主。 现在炎帝竟然出现了,它们自然要来看看,求得一个心里的踏实。 似乎是时机到了,念无声收了冰玉镜。故意露出熔金色的眼睛,将平日里遮掩起来的霸气全部露出来。然后才优雅转身出了门。 不急不慢的脚步声,从远处慢慢地传了过来。炎枫嘴角微微上扬,微眯着眼睛,直直地等着从屋子里走出来的人。 突然门缓缓地打开了,所有的目光齐齐地看向了站在门口的年轻人。 念无声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淡然的接受着所有人带着打量和试探的目光。 “咳咳!”炎枫咳嗽了一声,微笑的看着门口的年轻人,虽然他的脸不是炎帝,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以及那双充满威严的熔金色的眼睛。确实是炎帝。阴冷霸气,目无一切,却又淡然处之。 薄唇轻启,冷冰冰地吐出两个字“何事?” “听闻有贵客来访,就来看看!没有打扰到阁下吧!”炎枫依旧笑着。 看着他温和的笑脸,念无声突然想起了一个人,但就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看到一身似雪的白衣。 “进来吧!”念无声说完转身就进了院子,门又缓缓的闭上了。 “三哥?”炎焕有些颤抖的看着炎枫,他实在是不敢相信,那个人的身上确实有炎帝的影子。他身上的阴冷和疯狂却比炎帝更甚!倒是让他有些害怕。 “你们先回去!”炎枫说完就推开了门,平静的踏进去。炎焕欲言又止的看了一眼炎枫决绝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院子里的桃花开的正艳,无数的蝴蝶和蜜蜂在一片一片的桃花间飞舞。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炎枫觉得这样的炎帝,到不像是炎帝,反而有些像妖界的念枫生。 念无声闭着眼睛,优雅的坐在桃花树下的石凳上。 “你来了!”念无声缓缓地睁开眼睛,颇有大梦初醒的意思,看着炎枫淡漠地说了一句。 “阁下到底是谁?”炎枫淡淡的说了一句,随后优雅坐到另一边的石凳上。 “念无声!”念无声丝毫没有任何的忌惮,将自己的身份托了出来。 听到这三个字,炎枫的眼睛里没有任何的波动,依旧是波澜不惊的。这要是放在炎焕的身上,怕此时早已跳起来,指着念无声的鼻子大骂起来。 “妖?” 念无声点点头,“妖尊、” 这次炎枫眼睛倒是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但很快就消散了。“哦!那不知阁下来我魔界有何赐教?” 念无声缓缓地转过头,看着炎枫试探的眼睛,颇有滋味的说道“你还是和当年一样,揪一件事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呵呵,我只是想知道,阁下有什么所图?”炎枫笑意盈盈地说道。 念无声也不隐瞒“受人所托,忠人之事!” 炎枫端起石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 眉眼轻挑道“他还好吗?” “已经不在了!” “啪!”炎枫手里的杯子直直地摔在了地上,碎裂成好几瓣,飞溅出来的茶水打湿了他月白色的袍子,竟是一副浑然不知的样子。他突然伸出手,拽着念无声血红的衣襟,将他从未子上拽了起来。 念无声不悦的伸出手,打掉炎枫的手,目光顿时变得有些阴冷,气场强大的令人折服。“我不喜欢这样!”冰冷的话语里带着决绝的命令。 无力地松开手,炎枫低着头,浑身有些颤抖,“我们难道要永远都待在这里吗?”他突然咆哮了一句,一点也没有刚才的儒雅大方,倒是像一个小孩子讨不到糖果一样。 “不会,我会让炎氏一族重新回到世间,至于接下来的事,就是你们自己的事了,与我无关。”念无声看着不远处紧闭的大门,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 “回到世间?你又有什么方法呢?”炎枫有些无奈的说了一句,眼睛里却没有任何的波动,如同一滩死水一般,深邃勾人心魄。 “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毕竟你也算是炎氏一族”炎枫淡淡的说了一句。 念无声没有接话,只是起身踏着小道进了屋。他不喜欢有人说他是神,或者别的什么身份。对于他来说,他的身份就是妖尊,一个被抛弃的妖尊。 瑾梵一边喝着散发着浓浓苦味的早茶,一边听着魔使汇报上黎院的消息,他猜的没错,炎枫他们果然是去了上黎院。就是不知道他是如何应对精明的炎枫的。想到这儿,瑾梵突然想笑。 “现在怎么样了?”瑾梵放下手里的茶杯,口腔里还残留着早茶浓郁苦涩的清香。他转过头静静地看着案头上血红的彼岸花。 “大长老已经回去了,上黎院暂时没有传出任何消息!” 瑾梵点了点头,“有什么情况及时告诉我,你退下吧!” “是!”魔使毕恭毕敬的弯着腰,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出门的时候赶紧把门关上! 瑾梵看着在阳光中摇曳生姿的双生彼岸花,思绪万千。 这朵花是在他七岁生日的时候,父皇送给他的。 记得那天一大早,父皇就来到了他的房间里将那颗彼岸花的种子,递给了自己。他摸着我的头,温和慈祥的说着“梵儿,这是双生彼岸花,父皇和梵儿一人执一颗,我们比比谁的花先开!” 那时额自己真的是傻得可爱,明明是双生,只要一朵开花了,另一朵同时也会绽开的。可还是跟用水的浇水施肥,每天都要看上几十次。 直到后来,父皇为了那个女人的孩子,设下了恶毒的血涂之阵。伤心欲绝之下,将双生彼岸花狠狠的放在了虚鼎里,从此再也没有碰触过,更不用提照顾了。 没有想到的是它还活着,而且就在几日前竟然已经绽开了大半。散发一种清香中充满诱惑的致命的香气。而上黎院的那位身上也有这种致命的香气。所以自己才能在他的身上找到安全感。 “陌珏,我想出去走走!”瑾梵眉眼弯弯的笑着,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起来像极了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郎。 原本只有瑾梵一人的书房里突然出现了一道黑色的身影,陌珏静静的看着瑾梵,缓缓地伸出手,面纱下的薄唇轻启“走吧!我带你去莲湖” 瑾梵看看的一笑,将自己的手放到陌珏的手心里,任由着他紧紧的握着。 话说天界,自从月朗仙君率领的十万大军被妖尊念无声在瞬间化为乌有之后,无疑是坐实了炎帝是被他杀害的罪名。 长言坐在院子的梨花树下,悠闲地品着梨花酿,半点也看不出来就在一个时辰前他毁掉了妖宫的最豪华神圣的大殿。 念无声在临去魔界之前,将妖界托付给了长言。长言自然是尽心竭力的管理着妖界。 六界之中本来只有天界一枝独秀,可现在妖界突然复兴,死而复生的妖尊更是法力大增,并且杀了六界的公敌炎帝。这更是让妖界的实力和威望大增。像青丘和青芜这样的部落自然是巴结了。 今日一早,妖使就来通报说是青丘有使臣来访。 长言冷笑的进了大殿,没想到来人竟然是长欢。而长欢自然也注意到了刚进来的人。待那人走近定睛一看竟然是长言,恨从心生,手不由自主的拔出了腰间的宝剑,飞身自刺向了长言。 很快大殿上就剑气横飞,强大的灵力将大殿上的柱子折断了好几个。顿时灰尘漫天飞舞,所有的妖急忙退了出去。 伴随着轰的一声,威严壮观的大殿瞬间的倒塌下来,空气里灰尘弥漫,地上到处都落满了木屑残渣。 两只雪白的狐狸,傲然挺立,其中一只六尾的狐狸雪白的毛皮已经被血染红了。眨眼间就变成了长欢。他对面的一只九尾白狐也恢复 了人身。 长言抹去嘴角的黑血,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长欢,一边转身,一边说道“送他回去,顺便告诉白祁帝,妖界是不会和青丘有任何来往的!”说着就离开了。 ##第40章 :九星连珠结界碎,冰湖棺破离人归 转眼念无声已经在魔界住了一月有余了。在这一个月里,魔界的几位长老都惶惶不可终日。一方面他们害怕念无声会像当年的炎枫一样毁了他们,另一方面又迫切的希望着念无声能够改变魔界的现状,让众魔能够重回人间。而炎枫却是难得的悠闲,他每天待在自己的府邸,一直闭门谢客,就连炎焕也被拒之门外,一时间所有人都在猜测着,大长老是不是要让贤,退居幕后了。殊不知他像往常一样煮茶饮酒,喂鱼看书,活得潇洒自在。 这一个月念无声都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上黎院外布下了结界,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人能进去。 昨夜陌珏亲自送来了那株世间少有的双生彼岸花。然后念无声就下令让上黎院里服侍的奴仆全部出去,随后就设下了结界任何人不得进入。 瑾梵也在书房里看了整整一夜的古籍,却是一个字也没有看进去,最后干脆将书放到一边,转头看向不远处的雕花镂空木窗。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白,一轮殷红的圆日慢慢地升上了天空,将天边染成了玫红色。几个婢女安安静静地打扫着院子,将那些不知何时飘落的桃花,和泛黄的枯叶用扫帚堆放在一起。 陌珏静静地靠在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桃花树上。传说那棵桃花树是天地初开,魔界刚刚形成就有的,也是魔界年龄最大的一棵桃花树。庞大的树冠,遮天蔽日,每一条树枝上都开满了灿若云霞的桃花,远远地看去,宛如一顶红色的伞。 婢女们弯着腰,小心翼翼地打扫着,丝毫不敢抬头去看正在闭目养神的世间少有英俊男子。 刚刚升到天空高悬于顶的太阳竟然一点儿一点儿的缩小,整个魔界也随之一点一点的阴沉下来,街道上的人仰着头,惊恐地看着已经如同黄豆一般大小的太阳。 念无声睁着溶金色的眼睛冷冷的看着案头上的双生彼岸花。一片片火红的花瓣如同一颗一颗夜明珠累积而成。将房间照得通明。 念无声轻轻地划破自己的手指,黑红色的血瞬间就涌了出来,在手指汇成一个黑色的珍珠一般大小的血珠。念无声轻轻地翻过手掌,让血滴落在散发着温和的红光的彼岸花上。黑红色的血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落在红色的彼岸花上。 带着灵力的血浇灌在妖异的彼岸花上,刚刚触碰到花瓣就快速被吸收殆尽。念无声看着越来越强烈的红光,薄唇轻启,一声声庄严肃穆的咒语在房间里回响。同时脚下的阵脉 就像一条细长的蛇,在房间冰凉的地板上盘旋,眨眼间繁琐复杂的花纹就布满了整个房间,散发出阵阵强大的灵力,与桌上的彼岸花交相呼应着。 仿佛来自洪荒宇宙的无比深沉的声音,夹杂着对尘世的眷恋,又凝聚着数十万年来,魔界众生的怨念,像一支利箭。直直地穿过了华丽的屋顶,冲上了云霄。 顷刻之间,天空风云大变,红色的光像纱帐一样,瞬间就笼罩在了穹顶之上。所有的魔跪在地上,仰着头无比虔诚的看着瑰丽壮观的天空,眼睛里闪着既欣喜又茫然的光。 瑾梵推开门,与早已等在门外的陌珏相视一笑,一如多年前在冰冷王座上,他们紧紧抱住一起,相互取暖依靠。 碎裂的脆响,似一首神秘古老的乐曲,踏着漫天的祥云为魔界送来期待已久的福音。街道上跪着的孩子,捂着耳朵好奇的问身旁的母亲“母亲,天要塌了吗?” 年轻的母亲眼里含着泪水,激动的说道“不,是我们自由了!” 念无声坐在冰凉的地板上,漫不经心的用左手覆上血流不止的右手,一颗豆大的汗滴从他的光洁白皙的额头悄然无声滴落在那朵已经完全绽放开来的双生彼岸花上。红地发黑的花瓣,像用墨水一样。 “扣扣”院子外突然传来的阵阵敲门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响着。 念无声虚弱得已经没有任何力气了,他伸手抹去头上的汗,随手收了结界。 炎枫看着突然打开的大门,嘴角微微上扬,拎着酒坛踏着轻巧的步子走了进去。 推开门,一缕阳光照进了一片漆黑的房间里。念无声抬眼冷冷地看着春风得意的炎枫,将目光缓缓地停在了他手上的酒坛上,然后又悄无声息的移开。 炎枫走了过去,坐在了念无声的身旁,从虚鼎里取出了一对琉璃杯,自顾自地倒了一杯酒。 清澈如水的酒泛着淡淡的绿色。 念无声接过炎枫递过来的的酒杯,一阵夹杂着桃花的香甜以及酒水特有的清香扑面而来。“好酒!” 听到念无声的赞美,炎枫得意地一笑,“这桃花酿可是我用梵儿书房外的上古桃花树上的桃花以及魔界特有的涤尘泉的泉水辅以千年的女儿红酿成的,怎会不好呢?” 念无声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他没有力气去多说什么,也不想再说什么。 可是一阵风从屋外吹进来入,带着长言清脆的声音。 妖界出事了!这是念无声听完风中的声音,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他想都没想,吹了一个口哨,不消片刻,一个巨大的穷奇就出现在上黎院中。 恢复的差不多的,念无声慢慢地站起来,对着一脸茫然的炎枫,有些抱歉的说道“有事先走了!”不待炎枫反应、他就上了穷奇的背、腾空而去。 刚到上黎院门外的瑾梵,抬头看着一闪而过的黑影,知道自己来晚了一步。 “怎么停下了?”陌珏明知故问的看着突然停下来的瑾梵。 瑾梵苍白的一笑,“我们回去吧!该安抚一下百姓的心了!” 陌珏点点头,就拉起了瑾梵的手转身向出走。 话说妖界却是是一片混乱,不知是什么人,趁着九星连珠妖界一片漆黑之时,偷偷潜进了妖界的圣地_冰湖,还将玉珧王后的尸体带走了。气得妖界的几位长老急忙派人在妖界寻找,可还是一无所获。长言也急忙用传心术将消息传给了念无声。 念无声将面具覆在脸上,溶金色的眼睛也缓缓地变成了血红色。然后才进了妖界。街道上还算是平静,与平日里没什么两样。 刚迈进妖宫,紧张之感,油然而生,大殿里没有点灯,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 “尊,尊主!”一个守卫看着突然出现的念无声急忙跪在了地上,低着头浑身颤抖的看着念无声。 “长言呢?长笙呢?”念无声冷冷地说了一句,衣袖一摆,大殿里瞬间灯火通明。 “回禀尊主,太子殿下和长言少爷在圣地!”颤颤巍巍的说完,半天许久不见念无声回应。偷偷地瞥了一眼,才发现眼前早已空无一物。念无声早就走了。 冰湖位于妖界的北方,那里就如同极寒之地一样终年被冰雪覆盖,奇冷无比。也是历届妖尊的葬身之所。 平时这里空无一人,只是几只守护这里的妖兽。而现在这里却站满了人。 长言和长笙仰头看着十几丈的冰树,无数的寒冰藤条从上面垂了下来,而每一个藤条上都悬挂着一副寒冰棺。每一任的妖尊和妖后就躺在里边,可令尸身万年不腐。念无声以后也会躺在这里,长笙也一样。 “参见尊主!”所有的士兵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长笙看到念无声,腾空而起踏着风扑到了念无声的怀里,“爹爹你终于回来了!” 念无声摸了摸长笙的头发,对着地上的士兵说道“你们都出去,任何人不许进来!” “是”所有的士兵齐刷刷的起身,赶紧跑出去。 长言走到念无声的身边,将紧紧粘在念无声身上的长笙拽了下来。 长笙狠狠地瞪着长言,在半空中张牙舞爪的表示着自己的抗议。 “乖,你先回自己的寝宫里,爹爹和长言叔叔有话要说”念无声摸了摸长笙的头发,温和的说道。 长笙不悦的点点头,无奈的往出走,时不时还回过头来看看念无声。 瞬间冰湖就安静了下来,念无声走到冰树的跟前,无比虔诚的跪了下来,“列祖列宗在上,稚子年幼,不谙世事,不肖子孙无声在此替幼子向列祖列宗赔罪了,”说着他就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 长言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念无声,漂亮的桃花眼就像是一滩死水,没有半点的生气。 行好礼,念无声站了起来,他的膝盖早已一片冰凉。 “你怎么了” 长言看着有些颤抖的念无声,疑惑的问道。 念无声摇了摇头, “这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你母亲的尸体不见了!”长言的语气平淡的就好像再说今天下午的天气不错,或者是你吃了没这样的平常的话语。 念无声平静的走到他母亲的冰棺前。隔着一层寒冰,他看到里边空无一物,那里原本应该躺着他的母亲。 “查了没?” “查了,”长言看着空荡荡的冰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就不要查了!没必要为一个死人,劳师动众的!”念无声说完,就走到他父亲的冰棺前,毕恭毕敬的跪下,行了一个大礼。 出了冰湖,长言才知道你念无声这几日做了什么。但他没有去问原因,只因为那人是念无声。 夜里妖界是难得一见的平静,念无声坐在院子的梨花树下,安静的品着梨花酿,脸上的面具早已不知道去了哪里。 “你真的很恨你的母亲啊!”长言立在不远处的院门口,一脸淡然的看着念无声。 “是,当初父亲受母亲的蛊惑攻打天界,不料出了内奸,父亲万箭穿心而死。那天夜里我就端着一碗药让母亲服下,这才有了他们夫妻情比金坚,殉情而死的佳话。”念无声说完,仰天大笑两颗浊泪顺着脸颊就流了下来,滴落在一片梨花上。 长言有些惊讶的看着念无声,他真的没有想到玉珧竟然会是让念无声杀了,以前真的以为妖尊夫妻情深似海,妖尊妄死,妖后不忍独活所以才殉了情。 ##第41章 :恨天幻境开,长笙许诺言 夜里虽然有冷风吹拂,但不至于让人身生寒意。长言想伸手去为自己倒一杯留暖暖身子,但他的手却像被冻住了一般,连抬手的都觉得费劲。耳边念无声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悦耳,他的语气也是那样的淡然无谓,就好像说的不是他自己的故事,是从书上看到的,或者是从戏台子上听到的。令人入迷又心疼。 念无声望着天边的那弯上弦月,目光痴迷嘴唇一启一合的说着“父亲真的是一个好人。他为了母亲放弃了很多,例如魔界所追求的自由或者青丘所追求的永世长安。 当年母亲生我的时候疼痛了很久,极其的不顺利,而生妹妹的时候却是异常的顺利,没有半分的意外。母亲一直觉得妹妹比我好,比我乖巧。因此她就更偏爱妹妹一些。后来在我满月那日,妹妹被歹人下了枯心术,性命垂危,母亲就制作了上万名的药人,用他们的血来供养妹妹。为了全心全意的照顾妹妹。母亲决定将还未满月的我送到我师傅司颜帝君处。然后我就在天界居住了三万年。”念无声说到这突然停了下来,眉头紧锁,转瞬之间有舒展开来。 “师傅待我真的很好。可还是毫不犹豫的将我送回了妖界,就算后来我在灵虚宫外磕破了头,跪了一天他还是没有开门。那时我与他的师徒之情就已到了尽头。 回到妖界后,不知母亲得到了一个邪术,就是将妹妹枯死的心,和我的心合二为一。刨胸挖心之痛使我终生不忘。自那时起我就无心无情。这世上早已没有什么是我所能拥有留恋的了!”念无声说完闭着眼睛就笑了。 长言颤抖的倒了两杯酒,将其中的一杯放到念无声的面前,目不转睛的将念无声所有的表情收入眼底。 “原来像你这样风华绝代的人,也受到过这样锥心刺骨的痛。这世界还真是公平啊!”长言长叹一声,即而又缓缓地说道“但这也是你的幸,众生的不幸!” 念无声转过头,冷冷的看着有些哀伤的长言,血红色的眼睛里有一抹嘲讽“杀人不眨眼的恶魔什么时候也学会悲悯众生了。” 长言哭笑了一番,对上念无声探求的目光,一边回忆着,一边淡然的开口“可能是受了夫人的影响吧!毕竟她就是一个悲悯苍生的仙子!” “云芝确实是个好人,这世间为数不多的好人。但天地无眼,恶者长存,贤者早逝!”念无声有些莫名的说了一句,然后站起来,伸手接过在空中起舞的血色梨花。“天医心重现人间了!” 听到这句,长言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迅速地发问“你怎么知道的?” “影今天突然来报,冥界的玉倾城已经心衰而死了。墨泫用镇魂铃稳住了她的魂魄,现在已经将无间地狱里的数十恶鬼悉数放出,去寻找天医心了”念无声说完就将手上的梨花吹落,转过身眼睛里闪着夺目的灵光,直直地看着长言面无表情的脸“这你不会不知道吧!” 长言一愣,随即莞尔一笑,“这我怎么会知道呢?没想到玉倾城还是去了,本以为她有你和无心的妖神心就能一直活下去呢!没想到啊!唉!”似乎真的是在惋惜,念无声眼睛微眯,看着长言冷冷的说了一句“你我之间不必演戏。你不过就是想得到天医心来复活云芝么?” 长言的眼里难得出现一丝慌乱,很快就又恢复到了清零如水的样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抹令人心碎的苦笑。“原来你全都知道了,还是瞒不过你啊!” “为什么要瞒,你想要什么,直说就好了,我不会阻拦!”念无声有些愠怒的看着长言。 “当初炎帝搜查六界,都不曾找到,现在你觉得就凭墨泫和那数十只恶鬼能找到吗?”长言无奈的笑了笑。 听到这句,念无声脸上的愠怒之色,瞬间就消失了。“那我就助他一臂之力!” “唉!我就是怕你这样。当初墨泫为了救玉倾城不惜投靠上三界,毁了妖界,让天界一家独大。现在你这样做与当初的墨泫有什么区别,” “我?与他自然是不同的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我是为了六界新的开始”念无声有些狂妄的说着。 长言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邪魅张扬的念无声。 “我累了!回去了!”长言有些无力的说了一句,不等念无声反应,就转身走了,再也没有回头。 念无声看着长言离去的背影,血红色的眼睛瞬间就变成了溶金色。“新的六界!即将来临!” 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念无声也像那天夜里说的那样,他暗地里派人去了冥界,商议合作之事。 夜里,念无声刚躺下,房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几个婢女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生怕长笙会吵到念无声。 只因为前几日一个婢女不小心碰了案头上的双生彼岸花,就在瞬间被念无声化作了飞灰。此后所有的人对念无声都避之如蛇蝎。 “怎么回事?”念无声推开门,用惺忪的眼睛瞥了一眼长笙。 长笙看到念无声出来了,大大的眼睛突然变红了,两行清泪瞬间就落了下来。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爹爹,我不想去幻境。” 听到这句,念无声的眼睛瞬间就变得清明起来,他抬眼看了一眼长笙身后不知所措的婢女说了一句“你们先下去吧!” “是”几个婢女行了礼,低着头赶忙退了下去。 “进来吧!”念无声一边说,一边侧着身子让长笙进来。 小孩子毕竟是小孩子,容易被一件事将全部的注意力吸引。念无声看着赤着脚跑来的长笙,让他坐在自己的床上,又给他盖上被子。 “爹爹为什么?我不想去恨天幻境,不想离开爹爹和云深弟弟!”长笙哭着一张脸,委屈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坐在一旁的龙纹紫檀木圆凳上,平静地解释道 “笙儿,你是妖界的太子,未来的妖尊,只有你强大起来才能保卫妖界,守护子民。恨天幻境是先祖留下来的,历届太子在继位前都必须去恨天幻境历练,这是先祖留下来祖训。就算你现在不去,以后还是要去的。”念无声语重心长的说完,就看到小孩子还是一脸的不解。他想了想,转而有说道,“笙儿,天界即将派兵来攻打我们妖界,你如果不强大起来,如何保护爹爹和云深呢!” 听到这句话,长笙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认真,他慢慢地低下头,想了想又很快的抬起头,看着念无声,深情款款的说道“爹爹,笙儿明白了,只有强大起来,才能保护爹爹和云深不被外人欺负,笙儿明白了!” 念无声甚是欣慰,他伸出手,摸了摸长笙柔软的头发,“笙儿,爹爹只有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长笙点点头,就躺在念无声的床上睡了过去。 念无声看着眉眼隐隐和自己相似的长笙,想起了那日与长笙冥界相遇,这孩子是那般的懂事听话,让人心生怜爱,因此才会将他带出冥界,以血为引重塑肉身。 这次送长笙去恨天幻境,是早了些。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如果这次出了意外,妖界就永远没有翻身的机会了,而且自己也一定会被天帝杀死或者终生囚禁。真的不想让长笙在这样过一辈子,终日都在复仇中度过,只能将他送去恨天幻境。哪里虽然凶险,但还是安全的。 “笙儿,这也是爹爹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说完念无声就将自己体内的避桀珠放到了长笙的体内。 天刚亮,云正和风起两位长老就来到念无声的寝宫,让念无声协助他们将恨天幻境的结界打开送长笙进去。 “这也太不像话了,老臣不过是说了太子几句,他就跑到这里诉苦,想当初臣也是这样训斥陛下的。陛下不也没有像他这样,唉!”云正长叹一声,浑浊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念无声怀里的长笙。 “这次是笙儿的不对,本尊代他向云正长老赔礼了!” 念无声说着就向云正鞠躬道歉。 云正这次真的是慌了,没有想到念无声会这样做。急忙跪在了地上。 念无声直起身,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云正,没有立即扶起他,只是冷冷地说了一句,“笙儿是我的独子,未来的妖尊。也希望云正长老能给他应有的尊重。” “是,云正明白了” 云正急忙磕了一个头。 “好了起来吧!一会儿就该送他去恨天幻境了!”念无声说着就弯下腰,看着长笙稚嫩的脸,温和的说道“笙儿,不要害怕,那里没有什么可怕的,你只要能打败里边的凶兽,你就能出来了!” “爹爹,我不害怕,我一定会打败那些凶兽,变得强大,不让那些坏人欺负爹爹和云深的。”云深信誓旦旦的说道。 念无声摸了摸云深的头发。 “下去准备吧!”念无声转过头对云正和风起说了一句 ,就拉着长笙出了门。 风起拍了拍云正的肩膀,说了一句“他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一直隐忍的小徒弟了。” 云正点点头,和风起出了门,去准备阵法。 云深坐在台阶上,双手撑着下巴,两只眼睛没有焦点的看着前方。长言一边品着茶,一边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在这样坐着,长笙就该走了!” 听到这句,云深抬起头,眨巴眨巴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我带你去看仪式吧!”长言无奈的站起来,走到云深的身边,伸出手。 云深抬眼看了一眼长言,赶忙将自己的手放上去。 仪式在妖宫的练心台上举行,念无声 风起和云正三个人立在一米高的高台上,高台中心用朱砂画着诡异的阵符。 念无声蹲下来,不舍地看着长笙。“笙儿,你别怕,” 长笙点点头,“爹爹放心,我一定会变得强大的。”小孩子刚说完就看到了,台下的云深。急忙对快要流泪的云深说“弟弟,你一定要等我啊!我一定会变得强大,然后娶你的。” 这一句令在场的四个活了上万年的妖全愣住了。最先反应过来的长言,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念无声,然后拽着云深细细的胳膊,头也不回的走了。 长笙不解的看着长言和云深离去的背影,大喊了一声“我一定会回来娶你的!” 念无声捂着嘴笑了笑,他仿佛看到了长言的眉头一抖一抖的。 “爹爹!你怎么了?”长笙不解的看着正在偷笑的念无声。 “没事,好了”说完就和云正风起一起运功。 红色的亮光从朱砂的阵符上照射出来,念无声嘴里念着另一种奇特的语言,那是长笙从不曾听到过的, 突然一道诡异的血红色的大门出现在长笙的眼前。念无声和云正风起同时收了力。念无声走到长笙的身边,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温和的说道“去吧!” 长笙点点头,一步一步得走到那扇红色的大门前,伴随着沉重的响声,门缓缓地打开了。长笙回过头看了一眼念无声。念无声对他点点头。然后他就踏进了门里。 感觉到有人进入了,门有缓缓地关上了。 念无声看着门一点一点的消失,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第42章 :羊皮契约结同盟,长言秘密诉天机 看着长笙到了恨天幻境,念无声长叹了一声。 “两位长老先回去吧!”念无声轻轻一跃就下了高台,现在他又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已经顾不得这里了。 青蓝色的火苗在黑色的烛芯上摇曳生姿,白色的蜡烛无声地泣下一滴接着一滴的烛泪。滚烫的烛泪又悄悄的落在银质的烛台上,凝结成一块又一块的蜡。墨泫拿起一旁的剪刀,将多余的烛芯剪掉,将灯拨得更亮些。 黄泉往生殿是冥界的祠堂,里边供奉着历届的鬼君和鬼后。如今玉倾城就安静得躺在殿中央的寒玉水晶棺内,双目紧闭,面容慈祥。她生前虽然没有和墨泫成婚,但在冥界所有人的心里,她就是冥界的鬼后,死后也应该受到这样的待遇,享受着鬼后的葬礼。 九千九百九十九盏长明灯彻夜长明,昼夜不熄。让那些逝去的灵魂享受着最尊贵的香火供奉。墨泫静静地跪在列祖列宗的排位上,默默地祈求他们保佑自己能顺利的取得天医心,让玉倾城复活。其实他也明白血洗人间,逼出天医心本就是天地不容人神共愤的大罪,可他还是愿意这样做,或许只是因为曾经答应过她,要全心全意的护她永生永世。 即使曾经联合天界灭了妖界,取得了妖神心,暂时让玉倾城安安稳稳地活了三千多年。但念无声和念无心的死,却让自己一直悔恨。 “陛下,有客到了!”筮风站在门外忐忑不安的等候着墨泫的回应。许久门里才传来沙哑的声音“谁?” 筮风深呼吸了一口,似乎下定了决心,然后才缓缓地说道“是妖尊念无声到访!” 话音未落,屋子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门就开了,一道黑色的人影从门里探了出来。 筮风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墨泫,才短短的一个月,墨泫的双鬓竟然已是雪白一片,眼睛深深的凹了进去,蓬头垢面的一点也没有一代鬼君该有的样子。还是那个人说的对,情爱是世间最害人的东西。但他还是忍住了心里的惋惜,弯着腰低着头对墨泫恭敬的说道“陛下!” 墨泫突然抓住筮风的衣襟,将他拽了起来,“真的是他吗?” “是,确实是妖尊亲临!” 听到这句,墨泫就像泻了气一般将筮风丢在了地上,自言自语的说道“他没有死,真的没有死,回来了,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然后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筮风说道“他在哪?” “梨雨沉香殿。” 墨泫的脸上突然浮现出了一丝微笑,随后又有些担心,但他还是快步向梨雨沉香殿跑去。 筮风看着前边步步生风,衣袂飘舞的墨泫,之前的颓废萧索一扫而光。如果不是墨泫两鬓的雪白,筮风差点以为自己刚才看到的墨泫是自己的幻影。 念无声立在梨雨沉香殿里,细细的看着周围的摆设。这座宫殿还是自己第一次来冥界住的地方。那时自己被人暗算,危在旦夕。恰好墨泫路过救了自己并将自己带到冥界养伤。为了不让自己受到冥界阴寒之气的伤害。他特地率领冥界鬼使去不周山砍了这些沉香木,又用梨木为铸,造就了这座宫殿。那时的墨泫真是一个演戏的高手。能让性子薄凉的自己全心全意地去接受他,相信他。 突然身后传来“啪”的一声。 念无声转过身。一道黑色的身影,从门外飞了进来,念无声微眯着眼睛,冷冷地看着神情复杂的墨泫。 墨泫像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意图将念无声抱在怀里。现在的念无声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愿,侧身一闪,让墨泫扑了一个空。念无声嘲讽的看了一眼有些失落的墨泫,嘴角勾起一抹邪笑,“鬼君,请自重!” 听到这句,墨泫才回过神来,他深情地看着念无声,想说些什么,但对上念无声嫌弃嘲讽的眼神,他还是选择了默然。毕竟他已不是她了! “失礼了!”墨泫有些愧疚的说道,然后走到宝座前,慢慢地坐下。筮风紧跟着缓缓地走了过去,立在墨泫的身边。 念无声看了一眼筮风,嘴角的笑意淡了几分,然后他将视线移到不断咳嗽的墨泫身上。“鬼君这是怎么了?”念无声半点诚心也没有,墨泫自然是听得出来的。他抬眼看了一眼念无声,表情哀怨,似有万种情绪欲诉无言。只好说了一句“劳烦妖尊挂念,不知妖尊到访有何赐教?” “本尊有一桩大买卖不知道鬼君愿不愿意合作”念无声故作神秘的说道。 “什么买卖?”墨泫努力地提起一点精神,想将念无声说的话一字一字的收进自己的心里。 “鬼君想要找到天医心,复活玉倾城,所以屠杀人间生灵。而本尊愿意帮助鬼君得到天医心,只希望鬼君能将生灵的魂魄交给妖界处置”念无声无比自信的将自己的计划说出来,随后又补了一句“以前的事,妖界可以既往不咎!不知鬼君意下如何?” 墨泫听到这句,总觉得眼前的人,很陌生。就像是一只魔鬼,正在一点一点的吞噬着自己的心智魂魄。“容本君思考思考!” 念无声的脸色瞬间就暗了下来,他狠狠地看向墨泫“天界已经开始行动了。鬼君觉得仅凭冥界的力量就能抗拒强大的天界?就能找到天医心?当年炎帝作为六界之首,为了找到天医心,几乎灭了整个神界,不还是什么都没有得到。他自己还被三清囚禁,孤独致死。现在就凭冥界的力量,鬼君觉得自己能有多大的胜算。” 念无声说完墨泫就陷入了沉思。念无声说得很对,自己确实无法抗击天界。确实也需要妖界的帮助。 “我答应你!” 念无声得意的一笑,手里悄然出现了一个羊皮纸卷。 筮风接过念无声递过来的羊皮纸卷,慢慢展开放到墨泫的眼前。 墨泫仔细的看着羊皮纸卷上的六个条款。确实对冥界的好处很多。但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奇怪。 念无声一边喝着茶,一边用余光将墨泫的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墨泫咬了咬牙,已经没有退路了。他划破手指。黑红色的血立刻就沁了出来,滴落在羊皮纸上,消失不见。 筮风将羊皮纸交到念无声的手里,念无声也划破手指,将血滴落在羊皮纸上。 墨泫有些惊讶的看着念无声银色的血液。 念无声收了羊皮纸卷,抬起头对墨泫说道“不日妖界就会出兵协助冥界寻找天医心。”说着就打算往出走。 见念无声要走,墨泫惊慌失措的喊了一声“阿梨!” 念无声停下了脚步,没有转身只是淡漠地说了一句“阿梨已经死了,鬼君亲眼看见他被烧死了!”说完他就转身离开了。 墨泫瘫坐在宝座上,低着头双目紧闭的说道“他还是恨我!” 司颜站在灵虚宫的门口,静静地看着多年前念无声跪着的地方。他已经去过妖界了,不过念无声不在,只有长言带着一个粉嘟嘟的孩子。 长言看到突然出现的自己,一愣随后对孩子说道“云深你去院子里玩会,爹爹有事要和这个叔叔探讨!” 那个叫云深的孩子,乖巧的点点头,就跑了出去。 见孩子出去了,长言才指着一旁的椅子说一句“坐!”随即他自己也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伸手捞过白玉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自己。 “他不在,去了冥界。司颜,你可知道魂魄双生。无论是仙还是妖魔鬼怪,只要被下了栖魂咒,他的体内就会出现两个魂魄。同时是两个人。而现在阿梨就是这样,也可能不是这样,他现在既是殷梨又是念无声还是”长言停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道“炎帝。” 听到这句,司颜直接捏碎了杯子,惊讶的看着长言。 “你先别这样,听我说,我预测到下个月月圆之夜,他将会魔心加身,永远变成一个嗜血的怪物,我希望你能救救他。” 司颜不记得接下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踉踉跄跄的离开了妖界。脑海里全是长言的话。 然而 远在千里之外的锦州早已是银装素裹。梨坞里的炉火烧得很旺。倚仪躺在一旁的贵妃椅上,身上盖着雪白的狐衾。思清坐在她的旁边,拿着紫金的火钳将炉火拨得更旺一些。 “这雪已经下了好几天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停”倚仪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大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思清温柔的说道“等雪停了,我们就去落云山,那里比较清净,灵气也足。你能恢复的快些!”. 嗯!好!”倚仪微笑的对思清说道。心口觉得好疼,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以后。“我们成亲吧!”倚仪认真的看着思清。 思清有些惊讶,很快就笑意盈盈的点点头,走到倚仪的身边,弯下腰温和的捧着倚仪的脸,在她的眉间落下浅浅的一吻。然后抬起头温柔的看着她“好,我这就休书一封,告诉母后和父亲。” 倚仪点点头,“我想去躺妖界,告诉玉珧和灵邪。” “也是该告诉他们了”思清将倚仪抱在怀里,一脸幸福的看着窗外的雪花。可能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丝毫没有注意到怀中人悄然落下的眼泪。 ##第43章 :密室寻得前生事,两人共谈天下人 漫天的飞雪夹杂着殷红的花瓣飘然的落了一地,在这座清净的院子里构成了一幅飞雪落花图。 倚仪披着紫貂的银纹披风,站在竹制的台阶上,看着有些冷清的院子,倚仪转过身推开那扇紧闭着的木门。 虽然殷梨已经很久没有回来了,但屋子里还一直保持着原状,每天都有侍女来打扫,外间的紫金火炉也要就烧着了,熏得屋子里暖烘烘的。 倚仪解下身上的披风,挂到一旁的竹制衣架上。然后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不远处那方红木书桌。书桌上还放着一本摊开的古籍,还在等待着主人的到来。倚仪慢慢地闭上眼睛,脑海里渐渐浮现出,殷梨坐在书桌后一手翻阅着古籍,一手支着头,目不转睛的看着桌子上的书。 待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底早已是猩红一片。倚仪走到书桌后将那本古籍合上然后又仔细观察着书桌后边的书架。书架上放着许许多多的古籍,还有一些稀世珍宝。 她将目光放在书架的玉麒麟上,这个玉麒麟摆放的有些奇怪,似乎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倚仪手指在半空中转动,那个玉麒麟也随之转动。 随着一声闷响,书架从中间向两边缓缓的移动,一扇黑色的暗门也随之出现在倚仪的眼前。倚仪似乎早就知道这里有暗门,她淡然的发力,暗门瞬间就被打开了。黑漆漆的洞口传来一阵阴风。 倚仪从虚鼎里取出一颗鸡蛋大的夜明珠。倚仪拿着夜明珠在洞口停了一会儿,然后才踏进去。就在她脚落下的时候,甬道两旁的墙壁上凸出了一排灯,每一盏灯里都有一颗夜明珠。荧绿色的光把黑漆漆的甬道瞬间变成了一条盘旋向下的暗道。 倚仪收了夜明珠沿着回旋的楼梯慢慢向下走。越往下走,就越冷。倚仪不由得裹紧了自己身上的衣服。 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倚仪来到了一间数丈见方的石室。而且石室的墙壁上挂满了画。倚仪转过身好奇地瞄了一眼身旁的画,然后她就眼睛睁得极大,直直的愣在了原地。 那幅画上画的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和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女人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而那把匕首已经插进了少年的胸膛,而且流出的血已经把红衣染成了黑红色。 倚仪走看向另一幅画,画里还是那个女人,这次她手里的匕首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颗心。而那个少年的胸口已经被剖开了。 倚仪捂着心口,喘着粗气,满脸的不敢相信。难怪当初她将念无声救下时发现他的血流得很慢,原来是没有了本心。现在他也知道为什么重生之后的念无声,即使记忆是一张白纸,但他还是那样的冷漠薄凉,原来都是因为他失去了本心。而且还是自己的母亲亲手将自己的心挖去。 倚仪想到这,只觉得是刺骨的寒冷。玉珧怎么会狠到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了手呢?难怪当初灵邪会将念无声送到天界。 倚仪早已没有继续将花看下去的念头,她步履艰难的上了楼梯。关了密室的门,她整个人瘫坐在外间的宝座上。 思清推开门,看到倚仪的脸色极其的苍白,走过去,贴心的问了一句“怎么了,脸色看着不大好!” 倚仪摇摇头,虚弱的对思清说道“我想去一趟妖界” 思清坐到她的旁边,长臂一揽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闻着她身上淡淡的清香,思清温和的说道“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去,”倚仪毫不犹豫的说了出来。有些事他不想让思清知道,更不想让他担心。 “那你注意安全,最近魔界的结界破裂,人间妖魔鬼怪横行,你一定要小心!”思清有些担心的说道。 倚仪微微一笑,“你放心,我一个上神,岂会让一群妖魔鬼怪给欺负了。那我这上神不是太没有用了!” “你身体才好,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没事,明天我就启程前往。后天一定回来” 思清轻轻地嗯了一声。轻轻地抚摸着倚仪的长发。突然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哀伤,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思清不禁垂下眼,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倚仪,好看的眉头紧锁。 话说念无声刚回到妖界,就下令让妖界的群妖去人间协助冥界寻找天医心。 长言进来的时候,念无声正在和长老们议事。看到长言,念无声立即就停了下来,对长老说道“这件事,就这样做,无需再议!” 几位长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欲言又止,最后依次起身离开。每一个人在经过长言的时候,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浑浊不堪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而长言则是一滩深不见底的黑水,看不到任何的情绪波动。但是念无声已经看出了他的恼怒。 “有这个必要吗?”长言依旧站在门口,平淡地看着念无声面无表情的脸。 念无声没有开口,只是示意他坐下。长言领会到他的意思,只好进来坐到念无声的对面。念无声很自然的端起桌上的白玉茶壶,为长言倒了一杯茶。茶色清明,清香宜人,是一盏好茶,此刻却没有一个人能细细的品味。 “你真的已经和他合作了。”长言面无表情的看着念无声。 “嗯!”念无声平淡的看了一眼长言随后低下头,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在利益的面前永远没有绝对的敌人,至于灭族之仇,我终生不忘。” 听到最后一句,长言就笑了,“墨泫会愚蠢但这种地步吗?他难道就不担心你报复他吗?” “当然会担心,但是眼下我是他唯一能合作的人。”念无声说完长言就端起了茶杯,向着念无声举杯,表达自己刚才的失礼的歉意。 “长言,我做的一切都有我自己的目的,自然不会做白用的工。”念无声的嘴角微微上扬,冲着长言邪魅的一笑。 “人间浩劫,天界自然不会袖手旁观的。”长言突然看向窗外。不知不觉窗外又下起了小雪,转眼间竟然又到了冬天。云芝已经离开快一年了。 “你在想云芝?”念无声放下茶杯也转头看向了窗外。 “来人!” 影突然出现在念无声的身边,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在地上。“主人!” “去酒窖里搬几坛上好的梨花酿,给司颜帝君送去!”念无声平静的说道。 长言一笑,说了一句“你倒是有心了!这个时候还能想起他来!” “师傅他最爱在冬日里温一壶我亲手酿造的梨花酿。”念无声温和的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更何况他对我又抚育教导之恩,自是此生不能遗忘的。” “那倚仪呢?她对你可是有重生再造之恩。” “她永远都是我的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我现在应该是天界的罪人,天帝多疑,心狠手辣,我若去看她,是必会波及到她。”念无声有些失落的又说道“我欠她的太多了。” “你不欠她,是他们欠你的。”长言冷冰冰地说了一句。 “不要再说了,这事以后不要再提了!”念无声突然间脸色变得极其的不自然,他站起来冷冷的看了一眼长言,转身就往出走。还未出去,就门外就传来一声“陛下,倚仪上神来了!” 念无声急忙推开门,一把将门外的婢女拽了过来严厉的问道“你说什么?” 婢女颤颤巍巍的说道“倚仪上神来了!” 念无声粗鲁地将婢女扔到地上,急切的向大殿走去。 长言站在门口不动声色的看着门外的一切,神情恍惚的说了一句“你已经想好了?是吗?” 越是接近大殿,他的心却越是平静。 “陛下!”门口的守卫恭恭敬敬的行着礼。 念无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淡然的走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倚仪转过头。看着多日不见的人,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还是选择了闭口不谈。 念无声径直走过倚仪,平静地坐到王座上,然后对倚仪说道“请坐!” 倚仪慢慢地坐下,侍女急忙端来茶盏。念无声看着倚仪,对大殿里的婢女说道“全部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是”婢女刚忙行了礼,飞一般的跑了出去。 “你过得还好吗?”倚仪看着念无声有些疲惫的脸,心疼的问了一句。 “姐姐,我过得很好,姐姐呢?自从姐姐病好了以后,我都没有去看望。是我对不起姐姐。” 倚仪温和的一笑,“我知道你不来看我,一定是有你的难处。如今妖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过来,这都是你的功劳。辛苦你了!” “哪里,这都是我应该做的。倒是姐姐这次有什么事吗?” 倚仪羞涩的一笑“我要和思清成婚了,就在下个月十五。你能来吗?” 念无声有些惊讶,“姐姐是想好了吗?” 倚仪点点头,“我与他有这一天,早是期待已久的。” “好,我一定亲自去,送上一份大礼给姐姐。”念无声温柔的说道,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孩子。 “嗯,那我先回去了,你照顾好自己!”倚仪说着就站了起来。 念无声见倚仪要走,也站起来,快步走到倚仪的身边,拉住倚仪的手“姐姐,你和思清帝君重新寻找一处仙境隐居起来,不要在过问世事了。” 倚仪反手握住念无声冰凉的手,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念无声欣慰的一笑,松开了倚仪的手,“我送你!” 倚仪点点头,两个人一起出了门。 念无声看着倚仪乘着火凤离开,心里隐隐地有些担忧,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殊不知倚仪在回去的路上,一只板着脸,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第44章 :重回梨坞危情现,夜深人静寄遗言 一场大雪过后,春天就到了。转眼间,倚仪和思清帝君的婚期也如期而至了。尽管人间别的地方已经是一片废墟,宛若人间地狱。但锦州繁华依旧。 殷梨现在门前沉思片刻,清秀的脸慢慢浮现出一丝微笑,然后才缓缓地推开门,走了进入。前院里忙忙碌碌的仆人,看到殷梨,每一个人都是一脸的惊喜。赶紧站在原地低着头弯着腰恭敬地对着殷梨“少爷好!” 殷梨嘴角含笑,微笑的点点头,踏上白玉石板铺就的前庭小路。两旁的路灯上已经挂上了如血一般红艳的雪绡。八角的灯罩上悬挂着小巧精致的香囊。淡淡的花香在大庭里弥漫。 云凉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殷梨。“少,少爷!”她一边颤抖低下头,一边小声的向殷梨问好。 殷梨看了一眼云凉,停下脚步,“云凉,好久不见!” “少爷,”云凉的头低得更低了。她不敢抬起头去看殷梨的脸,也不敢在像以前那样,服侍殷梨。 “姐姐在哪?”殷梨紧紧地盯着云凉颤抖的双肩,眼睛微眯,危险的看着云凉。 “上神正在试衣服!”云凉说完还不等殷梨说话,就赶忙说道“奴婢还有别的事,请少爷见谅。”说着她就行了礼,离开了。 殷梨看着云凉逃一般的背影,嘴角上扬。她已经不是那个她了。 穿过长长的回廊,廊檐下的八角青铜铃早已换成了红色的雪绡。在清风的吹拂下,摇曳生姿。 倚仪站在闺房中心,张着双臂,任凭几个年轻漂亮的侍女将一件又一件的婚服套在自己的,身上。这身衣服是思清让织女仙子连夜赶制出来的,用的都是天下最好的丝线纺织而成,又用天界特有的雪金线秀上凤凰百花。历时一个月,几十位绣娘连夜绣成。 殷梨推开门,看着身穿红色嫁衣的倚仪,嘴角微微上扬,慢慢地走了过去,“姐姐今天可真漂亮。” 看到殷梨,倚仪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你回来了!” “姐姐大婚,我这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回来祝贺姐姐姐夫呢?”殷梨从虚鼎里取出一个盒子,有慢慢的打开,红色的光从盒子里溢出来,将整个屋子染成了血红色。 殷梨取出盒子里的红玉簪,将盒子递给一旁的侍女。然后将簪子插进倚仪的发髻中。“这是我送给姐姐的新婚礼物,姐姐觉得怎么样。” 倚仪转过头看着青铜镜里的自己,有了这个血玉寒簪果然气色看起来好了不少,难怪会是历任妖后最喜爱的宝贝。 “这个太过于贵重了,我不能收。”倚仪取下头上的簪子,想送到殷梨的手里,却发现那人丝毫没有收下的意思。 “贵重,对于我来说,姐姐才是这世间最贵重的,一支小小的簪子怎么能和姐姐比呢?而且我根本就没有想过纳后。”殷梨温和的说道。语气里却是不容拒绝的霸道。 “阿梨,别这样说,你确实该纳后了!等这次的事过了,我一定给你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妖后。” 殷梨一笑,“不劳姐姐费心了!长笙不需要一个母亲,妖界也不需要一个妖后。” 倚仪见殷梨的态度如此的坚决也不好在说什么,就收下了血玉寒簪。转变了话题“你一路上辛苦了,先回房间去休息吧!晚些时候我去找你。”. 殷梨点点头,转身就出了房间。 绿衣早已在门外恭候着殷梨。 殷梨看了一眼低着头的绿衣,面无表情的往竹屋走。一路上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 进了屋子,绿衣取下殷梨身上的披风挂到一旁的紫檀木衣架上。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不过人换了而已。 “嗵”的一声,绿衣突然跪在了地上。 殷梨坐在宝座上,低着头翻看着一本书。没有丝毫的反应。 “起来吧!”殷梨依旧低着头,纤白的的指尖轻柔的翻过一页淡黄的书。 “少爷,求您救救云凉!”绿衣说完就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救不了,那是心魔,只有她自己能救她,旁人就不了。”殷梨有些无奈的说道。 “不会这样的,云凉她不会的,是少爷不愿意救她吧?”绿衣突然间冷冷的看着殷梨,就好像在看一个恶魔。 殷梨放下书,叹了一口气,平静地走到绿衣的面前,伸出手。“起来吧!” 绿衣仰着头,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儿。颤抖的说道“少爷,你一定会救云凉的对不对?” 殷梨闭上眼睛无奈的说道“绿衣,你应该知道云凉的心魔是什么吧?既然知道就有解答的办法了,为何不去做呢?” “少爷,云凉的心魔是长言太子。”绿衣咬着牙,有些痛苦的说道。 “长言,她竟然看上了长言!”殷梨说着就转身往里间走,“你回去吧!这个心魔没有人能解。长言的心里只有云芝。”说完珠帘摇摆,他就进了房间。 “少爷,我不能不管她。当初羽化登仙,本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却不想还是因为法力低下,性子软弱,被那些仙娥欺负,受尽白眼。记得那次我被几个仙娥推下了瑶池,要不是云凉路过那里,我早就化作了一堆白骨。她还将我带到了上神的身边,一直保护着我。救命之恩,怎能忘记。少爷,绿衣求求你,救救她吧!”绿衣早已泪流满面,哭得梨花带雨的。 殷梨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口气,转过身缓缓地向内间走去。 绿衣跪在地上,耳边传来珠帘晃动的脆响,她从未觉得这里是这么的冷,尽管炉火烧得极旺。绿衣慢慢的抹去脸上的泪水,目光坚定的看着珠帘后边,冷静地说道“少爷如果云凉以后做了什么对不起您的事,希望您能绕她一命”说完她又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一手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双脚已经麻木无感,摇摇晃晃的出了门。 殷梨站在窗前,看着院子里的绿竹梨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许是绿衣的话让他想到了以前。微风扬起了一片片殷红的梨花,殷梨伸出手,一片梨花悠悠地落在了白皙的断掌中心。 遥想当年自己还未成年就继承了王位,那些长老根本就不服气,也有几个长老,早已有取而代之的意思。 那日自己在怜星湖修炼,结果遭受了阴火焚身,恰巧墨泫经过救了自己。不过现在想来他好像知道自己会受伤,特地在哪里等着自己一样。不过不管怎样,还是很感谢他救了自己,还帮自己平定了内乱,斩杀了叛乱的清风长老。自己是无比的信任他,甚至将妹妹嫁给了他。却不想大婚那日,他竟然率兵攻入妖界。挖了妹妹的心,又用金乌之火烧了妖界,毁灭了一切。救命之恩,同时又是灭国之痛。怎能不懂,又怎能相忘呢?绿衣是你想的太简单了,这世间的事并不是它表现出来的简简单单。 夜里,倚仪穿着一身红色的留仙裙,提着宫灯,踏着夜色而来, 殷梨将炉子里的火拨得很旺,同时炉子上也放着一壶酒。 “你能回来我很高兴!”倚仪笑着对殷梨说道。 殷梨也是温柔的笑着,“姐姐大婚,我这做弟弟的怎么能不回来呢?”说着他就倒了一杯梨花酿,递给倚仪。 倚仪接过冒着热气的酒杯,泯了一小口,将酒杯放到一旁的桌几上,认真的看着殷梨,慢慢地说道“或许你不应该回来?这里已经不是当初地那个梨坞了,一切都变了!” 殷梨没有即刻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倚仪,“既然我决定回来。就已经做好了所有的准备。姐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长笙以外唯一的亲人了。为了姐姐我怎么样都可以!” “阿梨,你不必这样,我其实……!”倚仪实在是说不出来。 “姐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那些已经过去了。我唯一记得的就是,你救了我,将重生之后的我从一个婴儿抚养长大。养育之恩我永生不忘。”殷梨眉眼弯弯的看着倚仪,宛若一个得到糖的孩子。 “阿梨,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们毁了你的人生。”倚仪有些难过的说道。 “比起我的母亲,姐姐做的已经是最好最善良的了。所以我还是很感谢姐姐,是姐姐将我从黑暗里带了出来。所以姐姐才是对我最好的。” “阿梨,明天典礼结束后,你就回妖界去,再也不要回来了!” “好,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殷梨甜甜的一笑。 倚仪伸出手摸了摸殷梨褐色的长发。“你还是这个样子好看,乖乖的,讨人喜欢。” “我总有长大的那天,不是吗?”殷梨突然面无表情的看着倚仪。 倚仪一愣,温和的笑了笑“是啊!你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乖巧的小孩子了!” “姐姐和师傅一样都喜欢不会长大的阿梨吗?”殷梨微笑的说着,可那笑里却没有任何暖意。 倚仪一愣,只觉得眼睛有些干涩的。“你真的长大了!” “人都有长大的时候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妖呢?”殷梨感叹的说道,“如果当年姐姐没有用太阳泪救下我。想必现在的阿梨早已是冰湖中的一具残骨,幽冥中的一抹游魂了吧!” “阿梨,如果你还能回头,就赶紧离开这里吧!再也不要回来了!”倚仪突然凝重地说道。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殷梨低着头,嘴角含着一抹苦笑,一边倒酒,一边对倚仪说“天边的乌云似乎又重了不少。”说着他缓缓的抬起头,将手里的酒杯递给倚仪,“姐姐觉得我还能走吗?还有回头的机会吗?” 倚仪看着殷梨溶金色的瞳孔,只觉得心中仿佛有一片冰雪世界,此刻正在簌簌的下着雪。“你已经和他融为一体了!” 殷梨看着门外如墨一样的夜色,缓缓的说道“是啊!我们都是天地的弃子,不过还好,我有姐姐”殷梨突然看向倚仪,目光如炬,眼睛里仿佛有点点星辰。 倚仪尴尬的一笑“时辰不早了,你早点休息。明天早些回去!”说着她就站了起来。 “我送送姐姐吧!”殷梨说着就站起来,和倚仪一起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倚仪停住了脚步,“阿梨,你能不能答应姐姐一件事。” “姐姐请讲” 倚仪深重地看了一眼殷梨,咬了咬下唇,才缓缓的说道 “明天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插手,若思清做了什么对不起你我的事,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留他一个全尸。” “好,我答应姐姐”殷梨说着有说道“姐姐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别乱想,明天做一个漂漂亮亮的新娘子。” 倚仪满意地点点头,在殷梨的目送下慢慢地出了院子。 殷梨站在院子里,仰着头,看着阴沉沉的天空,嘴角上扬。该来的总会来的。 ##第45章 第四十五:喜结连理枝,白蜡换红烛(一) 月上柳稍,殷梨和衣而起。外间的炉火还燃着,屋里还暖烘烘的。殷梨身上只披一件月白色的外衫,掌着一盏灯。在灯火摇曳晦明晦暗之中出了内间。 外间的紫金炉子里的炭火依旧燃烧着,殷梨站到书架前,看着那件墨色的玉麒麟,手掌大开,掌心向下,轻轻的转动。架子上的玉麒麟也随着他的手,慢慢地向左转,随着一声响动。书架缓缓的向两侧移动,紧接着一道暗门出现在他的眼前。手指轻轻一挑,门就开了。一排排夜明珠从甬道两旁的墙壁上凸了出来。 许久未来,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气味,殷梨面无表情的走着,每走一步脑海里都会浮现出以前的事,像走马灯一样,一张接着一张。 到了底层的密室。殷梨站在门口,看着南墙的画,褐色的眼睛里有一丝波动。许久没有看到这些画,殷梨的心里隐隐的有些难过。这些曾经是他心里的秘密,不想到头来却是众人心里的一根毒刺罢了。 慢慢地走到右手边的第十幅画前,殷梨认真的注视着画中的那棵巨大的梨树。这棵梨树应该是灵虚宫花园里的甘棠树。以前住在灵虚宫的时候,不想练功的时候就躲在树上,在云一样的梨花间,偷偷地看着师父在树下怒气冲冲地走来走去。 “后来呢?后来是不是也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我不记得了?为什么是一片空白!”殷梨有些暴躁的挥舞着拳头,突然间,画悄然无声地落地,漆黑的墙壁上陡然出现一道暗格。 殷梨看着暗格中的黑色盒子,觉得莫名的眼熟,隔空将盒子取过来。抚去盒子上厚厚的灰尘。想打开看看,心里却在抵抗着。想了想还是忍着心里的不安,将盒子打开。盒子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只是放了一个画轴。 取出有些淡黄的画轴,手指轻挑,画轴缓缓的打开。 殷梨急忙后腿了几步,不敢相信的看着画。“怎么会这样?”他紧紧的抓着心口,强忍着心口的疼痛。 画卷里他和司颜紧紧的抱在一起,一个白衣胜雪一个红衣如霞。红色和白色交织在一起。 “不可能,我不爱师傅,不爱!”殷梨狼狈的跑出了密室,在他身后那幅画早已化成了飞灰在空中消失不见了。 从密室里出来,殷梨一夜未眠,他在铺着雪貂的宝座上静坐了一夜。 天刚亮梨坞就喧闹起来。下人的话语声由远及近慢慢地传过来。殷梨缓缓地站起来,看了一眼泛白的窗户。转身进了内间,换了一身紫色的长衫。 云凉领着几个婢女,站在门外,兢兢业业的问了一句“少爷该醒了!” 殷梨坐在屏风后,挥了挥衣袖。随即门就开了。云凉和几个婢女依次进入。 殷梨洗漱完毕,闭着眼睛对云凉说“有客人吗?” “月朗仙君和明月仙子已经来了!现在正在月厅用早膳!”云凉如是的回答道。 殷梨缓缓的睁开眼睛,看着云凉如玉一般的脸,悠悠的说道“今天都小心点。姐姐的婚事为重。”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每一个人都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生怕触了殷梨的霉头。 “你可知道今天有哪些客人会来?” 殷梨突然对云凉说道。 云凉没有想到殷梨突然会问这个,愣了一下,才赶忙抬起头,一字一句的说道“天帝陛下,司颜帝君,广成星君,广安星君,北海水君,东海水君,嫦娥仙子,东君曦和,还有青丘二皇子长欢等” “知道了,”说着他就站起来。慢慢地往出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停了一下,转过头对跪在地上的云凉嘱咐道“今天长言也会来,你去准备一下,他会带着云深一起。多备些小孩子的吃食和玩意儿。” 云凉有些欣喜的看着殷梨,丝毫没有注意到殷梨眼中的警告。用银铃一般的声音欢快的应了一声“记下了!少爷放心!” 殷梨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凉,转身就出去了。 一路上殷梨的脸上都挂着浅浅的笑意,他穿过繁琐的回廊,走过种满梨花的后堂,来到了倚仪所在的房间。 左右两边朱红色的柱子上贴着喜庆的喜子,屋檐下也挂着红纱绾的花球,就连平日放在走廊上的山茶花也撤了下去,换成了火红的凤凰花。 站在门外的婢女,看到殷梨,赶忙行了礼,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对殷梨说道“少爷好!” 殷梨点点头,大步流星的进了房间。 倚仪身着大红色的嫁衣,头上戴着华丽尊贵的凤冠。唇红齿白,浅笑嫣然的看着走向自己的殷梨。“你怎么来了?”温柔似水的声音中透露着幸福。 殷梨浅浅的一笑,“今天是姐姐的大婚之日,我怎么能睡到日上三竿呢?自然是早些起来向姐姐道喜了!” 倚仪宠溺的看着殷梨,眼眶竟然有些泛红。“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时,你这么小”说着倚仪就比划起来,将手放到自己的腰部“就到这里,小小的粉嘟嘟的,煞是好看。现在已经长这么大了!” “姐姐这话是不是说反了,我听长言说,凡间地女子出嫁时,都要哭嫁,难不成姐姐也像她们一样,哭嫁?”殷梨戏谑的看着泪眼婆娑的倚仪, ##第46章 :喜结连理掷,白蜡换红烛(二) 倚仪抹去泪花,严肃的看着殷梨,吩咐到“就知道打趣我,你要今天早些回去,记住了没?” 殷梨点点头,有些不舍的看着倚仪,“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今日一别,何时能再见到姐姐!” 瞬间屋子里,就安静了下来,倚仪慢慢地抬起头,有些哀伤的看着殷梨,嘴角微微上扬,缓缓的说道“阿梨,不管你现在到底是殷梨,还是无声,我都希望你能安生逍遥。做自己想做的事,不要在被我们这一辈左右了!你还年轻,日子还很长。即使现在炎帝在你的体内,但是你还是你,不是他。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的,不要在参与这里的事了。” 殷梨想了半天,看着倚仪溢满泪水的眼睛,有些不舍的说道“我答应你,不再参与了,不过姐姐也要答应我不要做什么傻事,好好的和思清帝君过日子。” 倚仪喜笑颜开的点点头,“我能做什么?现在我要好好的去享受生活了。没准不久,你就会有一个可爱的侄子呢?” “那好啊!我等着,反正长笙一个人也挺孤独的。姐姐早些生一个,与我家长笙作伴!” 倚仪有些羞涩的低下头,脸上浮现出两朵红云。“说起长笙,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呢?你怎么不把他带过来!” “他去历练了,这是妖界的祖训,也是每一任妖尊必须经历的。等他出来了,我就带他来见姐姐” “好,”话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婢女的声音“上神,吉时已到,帝君已经来了!” 殷梨见此,只好说了一句“恭喜姐姐,我先出去,不打扰姐姐了!” 倚仪点点头,就让殷梨出去了! 待殷梨走远后,倚仪的脸色瞬间就变的苍白,“阿梨,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见到长笙,你一定要好好的。是我们对不起你,”倚仪坐在地上,大红色的嫁衣像花一样的铺展开来。哀伤凄凉从她的泪水里,溢了了出来。 “你这又是何必呢?”长言缓缓的从珠帘后走了出来,冷冷的看着哀伤的坐在地上的倚仪。 “是我们对不起他,落得今天的下场也是我们咎由自取的。”倚仪失神的看着眼前的红色地毯,似乎那不是地毯,而是什么世间珍宝。 “咎由自取?不是你咎由自取,而是这天地万法对不起他,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命数,若今日他真的化作了后卿,你觉得司颜会对他动手吗?” “在天下众生面前,他会的!但是我不允许他变成后卿。”倚仪突然站了起来,直勾勾的看着长言。 “我会帮你的!”长言说完就出了房间。 刚出房间,长言就看到了靠在朱红色柱子上休息的殷梨。倾国倾城的脸上立马就挂上了一抹邪媚的笑。“你怎么在这里,刚好我一会又一场戏,去看看吧!” 殷梨想了想,“也好!” 倚仪站在窗口看着两个人越来越模糊的的背影,一滴泪悄然地滴落在红色的鞋尖上。 漫天飞舞的梨花,像雪一样的轻盈洁白,也像雪一样的纷然飘落。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的身上多多少少都带着雪白的梨花。淡淡的梨花的芳香也在锦州城内到处弥漫着。 殷梨和长言并肩走在热闹的大街上,一个穿着月白的银纹锦服,飘逸灵动宛若九重天上的仙人。一个身着紫色的长衫,华丽非凡宛如远离尘世的翩翩公子。街道两边的女子,即羞涩又爱慕的看着两个玉树临风俊逸非凡的翩翩公子。 “云深怎么没有跟来?”殷梨目视前方,平静的问了一句。 长言淡淡的叹了一口气,有些哀怨的抱怨到“人类有句话说的是,女大不中留,我这儿子还没有长大,就留不住了。非要呆在妖界等他的长笙哥哥回来,就连我这亲生父亲都不要了!唉!” 听到这句,殷梨转过头,打趣的看着假装很哀伤的长言,微笑的摇了摇头。“你放心,我家长笙永远不会和你抢云深的。他将来是妖界的妖尊,而云深也会是青丘的君主。” “为尊做主有什么好的,还不如像凡人一样,唱戏,饮酒来得潇洒自在。”长言说完,拿出九叶玉骨扇慵懒随性的摇了摇,然后在一座看起来古朴雅致的戏楼前停了下来。 殷梨也随着他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漆黑木门上的牌匾,轻声念道“梨园” “进去吧!今天我亲自登台,为你唱一曲!”长言作为东道主亲自推开门,做出请的姿势。让殷梨进去。 殷梨看了一眼,弯着腰的长言,大步流星的迈了进去。 这里的梨园与第一次见和长言相见的梨园一模一样。几张八仙桌,一个高台。看起来简简单单,却能演绎着不同的人生。凡人的创造力还真是无穷无尽啊! 看到殷梨愣在原地,长言拍了拍他的肩膀,“想什么呢?戏要开场了!你先在这里等等,我一会儿就好!” 殷梨听到这句,对长言点了点头,乖巧的走到一旁的八仙桌前坐下,乖巧的有些过分。 长言看了一眼殷梨,没有多想掀开帘子,就进了后台。 殷梨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周围。缓缓的闭上眼睛,幻化分身悄悄的离开了。 后台里很静,就连浅浅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长言坐在青铜镜前,静静地为自己画眉涂粉。突然间想起来,手指轻轻一挑,一半青铜镜默然变成了大厅里的场景。殷梨静静地坐在大堂中心,孤孤单单的一个人,有些落寞。 长言起身取过衣架上的戏服,有些妩媚的将一件件戏服套在自己的身上。他突然转过身看了一眼青铜镜。黑色的眼睛突然睁得很大,怎么回事,殷梨有些不对劲。 殷梨只觉得一阵冷风袭来,眨眼间就看到长言出现在自己的眼前。“你今天想听什么曲子?”长言冷冷的看着殷梨。 殷梨偏过头,打趣的看着长言,就像一个傻子一样的傻笑着。长言突然一掌打在殷梨的身上。霎那间殷梨变成了灰飞。顿时强大的戾气从他的身上四散开来,古朴典雅的梨园瞬间变成了一片废墟。长言掸了掸戏服上的灰,直直地走出了废墟中心。 梨坞是极其的热闹,大大小小的仙人们,齐聚在一起,笑呵呵的看着正在拜堂的倚仪和思清。 司颜和月朗仙君站在最远的地方,冷眼看着院子里吵闹不停的仙人们。 “你觉得今日怎么样?”司颜突然开口说了一句。 月朗仙君转过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司颜帝君,有抬头看了看艳阳高照却又有些乌云的天空。“大吉也是大凶!” 司颜笑了笑“你没有发现战神今天没有来吗?东君曦和也没有来。” 月朗仙君也笑了笑,看着远处正在夫妻对拜的两人,“他们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那些人应该不会这么不识趣吧!” “曦和应该很爱倚仪上神吧!他至今都不愿娶妻生子。就连今日倚仪大婚他也没有来。”司颜眼神涣散的说着。 “帝君还是不要说这样的话了。”月朗仙君有些尴尬的一笑,转而有说到“这几日冥界大开杀戒,而我们的陛下却像是没有看到一般,一心只想灭了妖界,不知道帝君对这件事怎么看啊!” “那是陛下的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还是乖乖服从好了。有些事如果能重来,我当初一定不会放手的!”说着司颜就抓住了月朗的手。无比深情的凝视着一脸茫然的月朗仙君。 月朗仙君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司颜,“帝君这是何意啊?” “阿梨!”司颜看着月朗慢慢变得扭曲的脸紧紧的抓住他的手,生怕一放手他就会跑了。 月郎仙君闭上眼睛,变成原本的样子,褐色的瞳孔里倒映着红了眼的司颜。然后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微笑着对司颜说道“我以为我伪装的挺好的,却还是被您发现了!” 司颜看着冷笑的殷梨,突然紧紧的抱住了他,附在他的耳边,轻声的说道“跟我回灵虚宫!” 殷梨突然狠狠的推开司颜,冷冷的看着司颜,“帝君莫不是记错了吧!当初您亲自将我赶出灵虚宫,我还记得您说我永生永世不得踏进灵虚宫半步,您忘了吗?” 听到这句,司颜一愣,那是自己说的气话,却不想他还记得。“阿梨,师傅当初不应该这样说,师傅错了!你不要在离开师傅了!你要什么都行,就是不要离开我!” “呵,不觉得迟了吗?”殷梨冷冷的看着司颜,嘴角挂着一抹冷笑。“当初你将我赶走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会事这样的结果呢?司颜,我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需要你庇护的小孩了,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你的怜悯了”说着殷梨转身就要走,还未踏出第一步就被天兵天降围住了。 天帝九华背着双手,不急不慢地走了过来,冷冷的看着殷梨。“妖尊别来无恙啊!” 殷梨微笑的看着依旧年轻的天帝,薄唇轻启“天帝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呢?今日是思清帝君大喜的日子,何必坏了他的好事呢?” 司颜皱着眉头,冷冷的看着九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今日朕只是想请妖尊去一趟天界!”九华依旧微笑着,金色的眼瞳里透漏着微笑的气息。 殷梨的脸上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本尊可没有天帝的闲情逸致。” 听到这句,九华脸上的笑意有些挂不住了,阴狠的目光冷冷的滑过殷梨,最后停留在不远处的倚仪的身上。“那如果是倚仪邀请你呢,你去还是不去?” 殷梨脸上的笑意突然浓了起来,他无所谓的直视着九华。“我一个妖如何能得到上神邀请呢?” “难道你就不想你母亲吗?她现在可是很想你的?阿梨!”九华突然打起了温情牌,倒是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长言隐了身影,靠在大殿前的白玉柱上,静静的注视着院子里所有人的一举一动。他只要殷梨安全就好。 倚仪紧张的看着九华和殷梨,她的心跳的很快,眼眶里早已泛起了泪花。 “别怕!”思清紧紧拥抱着倚仪,生怕倚仪会冲出去。 “母亲?”殷梨看着九华的眼里渐渐出现了一抹嘲笑,“天帝是不是忘了,我母亲多年前早已随父皇而去,怎么可能在天界呢?而且她也不是我的母亲。” 九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轻轻的招了招手,所有的天兵天将蜂拥而上。殷梨淡定从容的从虚鼎里取出一棵彼岸花,顷刻之间红色的雾气从花中溢了出来。顿时惨叫声不绝于耳。 司颜惊讶的看着眼前的殷梨,他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殷梨,宛若地狱里的恶魔,甚至是将这里变成了炼狱。 待红雾散去,那些天兵天将竟已变成了一堆一堆白色的粉末,在清风的吹拂下,四散消失。 “果然不该留你在这世上?”九华怒号了一声,祭出了天子剑,飞身跃了出去。 殷梨急忙闪身躲避,一连躲了十几招。突然一道黑色的光穿过了殷梨的身体,殷梨像一只垂死的蝴蝶,从空中直直地坠落下去。九华见状,执着宝剑直直地刺了过去。 突然一道红色的影子附在了殷梨的身上。殷梨看着突然出现的倚仪,惊讶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司颜和思清两个人合力将天子剑控制住。“够了!”司颜暴怒如雷的瞪着九华. 九华很铁不成钢的看着司颜叹了一口气。收了剑。 思清急忙跑了过去,还未接近倚仪和殷梨就被弹开了。 “姐姐!”殷梨挣扎着起来,将倚仪抱进怀里。 倚仪慢慢的伸出手,有气无力的说道“阿,阿梨。不要,为,为我,报,报仇。好好,的活着。活着。”倚仪还未说完就没有了气息。 “姐姐!”殷梨抱着倚仪,仰天痛哭。泪水瞬间夺眶而出。强大的灵力瞬间冲破了结界,院子里所有的人都吐了一口黑血。 无数的梨花在空中飞舞着,遮住了所有人的视线。 等到梨花落下,殷梨早已变成了念无声,红色的长袍在空中飞扬着,银白色的长发也随着风在空中飞舞着着。金色的眼睛里透漏着嗜血的杀气,冷冷的看着院子里所有的人。 ##第47章 :梨花满地离人归,道是无声还后卿 纷飞的梨花遮住了司颜的视线,他想努力的睁开眼睛,去看看殷梨,却怎么也看不见,只觉得天旋地转。 长言接住了突然晕厥过去的司颜,对着念无声点了点头,一脸平静地消失在了原地。 念无声转过头,狠狠地看着天帝,“九华,你可还记得本尊?”阴冷威严气场压得所有人喘不过气来。九华强忍着心口上涌的血气,毫不畏惧的直视着念无声溶金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应道“炎帝!你还是回来了!” 念无声充满嘲讽的笑了笑,然后伸出手手指微卷,九华手里正在滴血的天子剑就飞到了他的手中。念无声有些痴迷的看着剑身上将要凝固的血。轻轻地挥一挥衣袖,所有人都定在了原地,不得动弹。他慢慢地走到思清的面前,解除了他身上的禁锢。思清看着念无声,眼里仿佛有一滩死水,激不起半点的波澜。“思清,你那么爱姐姐,就随姐姐一起去吧!”说着天子剑就刺穿了思清的身体。 随着天子剑的拔出,思清慢慢地跪在了地上, 红色的血像一注泉水从他的心口缓缓地流出,在地上汇聚成一股血流。他附在念无声的耳边轻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说完,惨白的脸上带着一抹解脱的轻松和笑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再也不会睁开。 念无声取出一条手帕,认真的将剑身上的血迹擦去。然后慢慢地走到九华的面前,不急不慢,徐徐地说道“放心,我不会杀你,我会一点一点的折磨你,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样才能为姐姐报仇雪恨!”念无声说着就抓住九华的肩膀,消失在了原地。 一场雨突然落了下来,殷红的花瓣被打落了一地。好像为梨坞的前院铺了一张红色的地毯。绿衣撑着伞,慢慢地走到院子里最大的那棵梨树下,为树下的一棵紫苏遮风挡雨。 那日云凉以自己的身体为代价,射出了射日神弓上的最后一支箭。虽然只是刺伤了念无声,但是她自己却失去了修为,变成了一棵紫苏。 现在偌大的梨坞里只剩下了绿衣。她也许会一直待在这里,等着云凉重生。 长言为司颜盖好被子,将信放在他的床头,然后慢慢地离开灵虚宫。 刚回到妖界,还未进妖宫,就感受到戾气冲天。想来应该是念无声回来了。快步进了大殿,念无声斜躺在铺着红色貂皮的宝座上。看到长言进来,眉眼微张,有些慵懒地看着长言,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回来了!” 长言慢慢地走到一旁的椅子,缓缓地坐下,漫不经心的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青丝,“我到底该称你无声,还是炎帝陛下,亦或是后卿呢?” 念无声闭着眼睛,胸口一起一伏,呼吸匀称。慢慢地说道“你觉得我是谁?” “噗嗤!”长言捂着嘴,抬眼瞥了一眼念无声,“你知道的,我是最不介意你是谁的?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跟着你。” 念无声满意的一笑,伸手将桌上的酒壶拿了过来。“你将他送回去了?” “是”长言接过念无声递过来的酒杯,低着头看着清泠的酒水,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打算如何处置九华?” 念无声有些得意的看向窗边,“我已经将他关进了炼妖壶里。现在就等着师傅继位了!”窗外的梨花开的正艳,殷红色的花团就像天边的朝霞紧紧的簇在一起。 “你觉得天界会放过你吗?”长言依旧微笑着,眼底却是深深的担忧。 听到这句,念无声仰着头笑得狂妄。“那日在梨坞,血涂已经将所有的人变成了飞灰,这世间只有永久的消失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不过我将姐姐和思清还安放在炼妖壶里,等过些日子,长笙回来,我就为姐姐他们举行葬礼。姐姐一直都想见见长笙,可是总也见不到!我怎么能让姐姐失望呢?”念无声缓缓地闭上眼睛,一滴眼泪也悄然的滑落指间。 长言摇了摇头,用手撑着头,慵懒的坐着,有些同情的看着念无声“她是自愿的!你何必这样!” 念无声瞥了一眼长笙,伸出手,一颗闪着七色光的心默然出现在长言的眼前。 长言一脸惊讶的看着那颗心,“你挖了她的心?” 念无声摇摇头,看着心,哀伤地说道“是姐姐在临走前,给我的。她让我把天医心交给你。”说着手就微斜,天医心缓缓的飞了过去,长言伸出手将飘过来的天医心接住,放进虚鼎里。 “你先出去,我想一个人静静。”念无声闭着眼睛,静静地仰着头。长言看到一颗泪从他的眼角悄悄地落了下来。 待长言离开后,念无声才睁开眼睛,站起来,有一步没一步地出了门。 长言悠闲的坐在梨树下,不知在想些什么。云深看了一眼发呆的长言,眼珠一转,就偷偷地爬上了梨树。趴在梨花间,偷偷地看着树下的长言。伸手抓了一朵梨花,扔了下去,刚好落在长言的头上。 长言皱着眉,将梨花抓了下来,仰着头向上看了一眼,就对上了云深偷笑的眼睛。 “下来!”长言有些严厉的吼道。 云深一愣,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撇了撇嘴,说了一句“不下去!” 长言伸出手一勾,云深直直地从树上飘了下来,落在长言的面前。 长言看着有些生气的云深,这时才意识到长言真的是生气了,就低着头,奶声奶气的说道“爹爹,你别生气,下次不敢了。” 长言蹲了下来,温和认真的对云深说“深儿,你想不想你娘亲回来陪你啊!” 云深不解的看着长言泛红的眼睛,想了想点了点头。 长言一笑,摸了摸云深的头, “爹爹,我娘亲是谁啊?”云深好奇的看着长言。 长言幸福的一笑,慢慢地说道“她呀!是这个世上最好的妻子,也是最好的母亲。” 云深不明白的摇摇头“那她什么时候回来,真的好想见见她!” 长言弯下腰,温柔地摸了摸云深的头,“快了,很快她就回来了,倒是你就可以知道我说的对不对了!” 云深点点头,“长笙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我真的好想他呀!” “快了,最近不要靠近无声叔叔,他心情不好,容易发脾气,吓着你就不好了!”长言有些担忧的说道。 云深点点头,天真烂漫的说道“叔叔一定是想长笙哥哥了,我每次想哥哥的时候,心情就不好!” 长言摸了摸云深的头,宠溺的看着天真无邪的孩子,“你若一直这样该多好?” 云深疑惑的看着长言,丝毫不明白长言在说什么。 长言直起身体,看着满树的梨花,痴痴的笑了。以后一定要寻一处清静的地方和云芝相守一生。 念无声静静地注视着寒冰棺里父亲的影子。从怀里取出炼妖壶,将九华放了出来。 九华穿着粗气,虚弱的半跪在地上,身上的龙袍要已被自己的献血染红,变成了暗黑色,长长的头发散披着,像恶鬼一样,半点没有往日不可一世的样子。 念无声祭出嗜血刃,冰冷的眼神如同一把把飞刀一样,直直的刺向九华。“你可曾想到你会有今天。嗯?” 九华低着头,长长的头发遮住了他的面容,只听到他冷笑了一声。笑声里充满了轻蔑之意。念无声丝毫不在意地看着九华,手里的嗜血刃随意的插进了九华的身体里。鲜红的血液,从九华残破的身体里流了出来。 “当初,你和玉姚设计,将本尊的魂魄放进已死的胎儿当中,让本尊重生。却不想生了变故,本尊入主了妖界。”念无声微笑的看着九华,眼里却是一片冷清。 “你,是后卿还是炎帝?还是一个怪物?”九华仰着头,嘲讽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伸出手,直直的捏住九华的脖子,又狠狠的将他摔在了灵邪的冰棺上,“到现在你还这样不知悔改。你对得起他吗?你们是同门,情同手足。他助你登上帝位,你却杀了他。你对得起你的良知吗?”念无声突然疯了一般的咆哮着,“还有倚仪和思清,他们俩只想逍遥自在的生活着。你却生生的斩断了他们之间的情丝。使他们不得善终。如今你还想和玉姚一起幸福生活。真是痴心妄想。”说着念无声又将嗜血刃插进了九华的肩膀里。 九华闷哼了一声,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额头上流了下来。 念无声还想刺向九华,突然一道光将他的嗜血刃弹开了。 念无声冷冷的看着插进树干里的昆吾剑,皱了皱眉。 “声儿,你是想杀了他吗?”司颜看着念无声愤怒的脸,冷冷的说道。 “我要一点一点的折磨他,直接杀了,太便宜他了!” “声儿,他是天帝,你可曾想过妖界众生,你杀了他,天界是不会放过妖界的。” “司颜帝君,这天下本来就是你的,现在你继承天帝之位,不正好吗?至于他,你就交给我,我保证不破坏六界的和平你觉得怎么仰,轩辕陛下!” 听到轩辕两个字,司颜一愣,他没有想到念无声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 “司颜,杀了他,念无声就回来了!”九华突然开口说道。 “闭嘴,”说着念无声就又将九华收进了炼妖壶里。 “声儿,我不能答应你!”司颜决绝的说道。 念无声笑了笑“你会答应的!”说完他就腾空离开了。 ##第48章 :长笙归来,玉姚香消 天帝被缚,天界人人自危,生怕念无声会打上天宫来。有人说念无声已经成了一个怪物,丑陋无比,性情残暴,杀人如麻。也有人提议让司颜帝君暂代天帝之位,管理天界,以免造成六界大乱,危害天下苍生。殊不知念无声根本不会打上天界,更不可能变成一个怪物。 今天的天气是格外的好,阳光明媚灿烂。院子里的梨花在微风的轻抚下,摇曳生姿。长言觉得今天是个好日子,特地命人在妖宫在临时搭建了一个戏台。并对众妖们说今天妖尊会和他们一起观看表演。因此他特地来请念无声。 刚进门,就听到屋子里传来一阵悦耳的琴声。长言放轻了脚步,像一只猫迈着轻盈的步子踏进屋子里。 念无声穿着一身白色的纱衣,散披着长发,竟然带着几分天人的仙气。在他的面前摆放着他从梨坞带回来的焦尾琴。纤细白嫩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琴弦,就像是一个翩翩公子在抚摸爱人的秀发一样,温柔多情。精致小巧的鹤形香炉上静静的升起一缕缕飘渺的香气。一旁案台上摆放着一个白瓷花瓶,花瓶里斜插着几枝梅花。 长言靠在一根朱红色的柱子上,隐去了呼吸,静静的看着念无声抚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念无声。不张扬不妖孽,就像一只素白的蝴蝶,轻轻的飞过一棵兰草,然后停在梧桐的一片嫩叶上,安静温和,让人忍不住想去靠近。 一曲终了,念无声取过一旁的手巾,将手心的汗擦去。许久没有抚琴,技艺虽没有生疏,但手指却不似以前那样灵敏。 “认识你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你,真是令人惊讶!”长言别有深意的说着。眼睛紧紧的看着念无声手下的琴。 念无声慵懒的看了一眼长言,“听说你今天要登台,怎么现在还出现在这里。” 长言莞尔一笑,狭长的凤眸微闭,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上留下一片扇形的阴影。“我想请你去看看。” 念无声笑了笑,又摆了摆手,薄唇轻启吐出两个字来“不去!” 长言一脸不悦的看着念无声,“他们可都希望妖尊能和他们一起观看表演呢!你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尽人意了!小心他们造反” 念无声站起来,破有些得意的看了一眼长言,潇洒的摆了摆衣袖,“他们永远只会服从念家,不管念家的家主是谁。” “他们可真好哄,像你这样残暴的人,他们都能忍受,也真是好脾气!”长言好玩的摇了摇柱子上的流苏帐缦。“你快些收拾一番,戏快要开场了!” “不用,走吧!”念无声掸了掸长袖,径直的出了门。 戏台下已经聚满了妖,各种妖怪,好奇的谈论着,今天妖尊会不会来。几只小狐狸精,竖着毛茸茸的耳朵好奇转来转去。时不时的说几句,“妖尊陛下一定会来的!” “陛下到!”随着百灵鸟的通告, 所有的妖齐刷刷的跪在地上,低着头恭恭敬敬的喊道“陛下安康!” “都起来吧!”念无声坐在王座上,温和的看向台上。十几个侍卫静静的站立在念无声的身后。 一个桃花妖弯着腰,恭恭敬敬的端着茶点,放到念无声身旁的的茶几上。 一声锣响,戏就开场了! 念无声一手端着茶盏,一手拿着茶盖,温和的品着茶。眼睛却紧紧的停在台上风姿绰约的长言身上。 所有的妖都被台上长言精彩绝伦的表演吸引住了。 突然,妖宫的方向传来一声巨响,接着就是一道强光。念无声站了起来,直直的看向妖宫。他赶忙腾空而起,飞回妖宫。长言笑了笑,对台下惊恐万分的众妖说道“无妨,是长眚殿下回来了,你们妖尊爱子心切,先回去,我们继续。” 众妖听闻,窃窃私语的说道着。脸上也挂着笑意。 念无声目不转睛的看着缓缓的打开的阵门。 一年未见,长笙已长高了许多,长长的黑发散披在身后,一身银绣长袍略带几分英气。身后背着一把长弓。看到念无声,银色的眼睛里流出一个孩子的欣喜。赶紧出了门。纵身来到念无声的面前,直直地跪下“父皇!” 念无声欣慰的一笑,“能平安回来就好!” “父皇,我很想你,”长笙有些羞涩的低下头,白皙的脸上也渐渐染上了一抹红晕。 “父皇也很想你,一会儿我带你去见一个人,”念无声看着快和自己一般高的长笙,想伸手去摸他的头,但还是想想就作罢了,“先去和臣民们见一面。” “是”长笙听话的跟在念无声的身后,低着头老子自己和念无声的影子,痴痴地笑了,那里真的是太可怕了,还是这里好,有阳光有父皇。 “长笙哥哥!”突然身后传来甜甜的一声。长笙和念无声一起转过头,就看到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站在身后的拱门前。 “云深,”长笙跑了过去,低着头看着小小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云深那双毛茸茸的耳朵。“你还没有长大啊!还是这样小!” 云深不满的嘟嘟嘴,仰着头看着长笙,眼里竟涌出了泪水。 “怎么哭了?”长笙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一脸委屈的云深。 念无声看着长笙和云深,摇了摇头。他的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被云深压得死死的。“长笙该走了!” 听到念无声的召唤,长笙有些无奈的看着云深,“要不我带你一起去!”说着长笙就弯下腰将云深抱了起来。 念无声重新出现的时候所有的臣民都虔诚的跪在地上,眼里充满了崇拜和尊敬。 念无声坐到王座上,长笙和云深就坐在他的两边。 台上的长言看到长笙,嘴角微微扬起,水袖飞舞, 谁也想不到这样的盛世繁华竟然会在下一秒就被打破了。 一身银白色战袍的司颜,手持昆吾剑,站在数丈高空,冷冷的看着念无声。他的身后整整齐齐的站着十万天兵。 “司颜帝君这是做什么?”念无声也冷冷的看着司颜。溶金色的眼睛完全展示着他此刻有多愤怒。 长笙抱着云深,站在念无声的身后,与念无声一同进退。 “只要交出天帝,我绝不为难妖界!”司颜居高临下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伸出手,画了一个圆圈,银色的光在瞬间扩大,将念无声和司颜包裹着。“司颜,你只要赢了我,我就放了九华。要是你输了我就杀了他,你登基为帝” “好!” 银光散去,念无声与司颜对面而立。“帝君是真心想让九华回去吗?当初炎帝念你年幼,登上帝位。而九华又设计夺了炎帝之位。这说到底天帝不就应该是你吗?是你们轩辕家的。” 司颜眼里带着浓的恨意,死死地盯着念无声“九华是天帝,任何人都不能取代他!” “怎么可能?母亲,你还是太天真了像九华这样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怎么能成为天界之主呢?”念无声苦笑着看着司颜。 司颜冷笑一声,慢慢地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玉姚倾国倾城的脸,苍白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伤。吸引念无声的,却是他眼睛旁边不知何时出现的一朵彼岸花。 “你的脸?”念无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眼前看到的。 “你不是更清楚吗?这难道不是死者复生的的标志吗?你不是都明白吗?”说完一颗血泪就落了下来。 同时念无声也祭出了天子剑,直直地指向玉姚,“既然当初我能让你为父亲陪葬,那现在也可以。母亲你永远只能和我的父亲在一起!” “你果然是个怪物,当初就不应该将你生下来!”说着玉姚也召出了损魔鞭,狠狠的甩向了念无声。 念无声腾空一跃,躲过了玉姚的攻击。毫不犹豫的飞出了天子剑。玉姚急忙闪躲,可还是被刺破了衣服,划出了一道血痕。 “母亲,你还是自我了断了吧!”说着念无声收回了天子剑。冷冷的看着受伤的玉姚。 “你只要放了九华,我就自尽”玉姚有些体力不支的站着,虚弱的喘着粗气。 “你觉得你还有和我讨价还价的筹码吗?”说完,念无声就将天子剑飞了出去,直直的插进了玉姚单薄的身体。 “你,咳咳”玉姚躺在地上,连吐了几口黑血。愤恨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一手拿着滴血的天子剑,慢慢的走向奄奄一息的玉姚,“母亲我让你看看九华。”说着就祭出炼妖壶,将九华放了出来。 九华满身伤痕的看着躺在地上的玉姚,步履蹒跚的走到玉姚的身边跪下,颤抖的看着玉姚,“珧儿,你不该来这里!” “九哥,我,我还是,不能,能在陪你了!你要好好活着。”玉姚拉着九华的手艰难的说着,身体不断的变凉,渐渐没了气息。 “珧儿,”九华抱着死去的玉姚,苦的撕心裂肺。 “九华,本尊不想在这样等了,既然我母亲已经随父亲而去了,那你就没有必要活着了!”说完天子剑就刺穿了九华的身体,他抱着玉姚慢慢的躺下。 念无声嫌弃的看着两人,一把火将所有化为灰烬。 ##第49章 :泰山殿祭礼,倚仪葬冰棺 念无声从结界出来的时候,天子剑上的血迹还未干,他淡然的看了一眼,那些畏惧他的天兵天将,嘴角微微上杨,露出一个邪魅的笑。 长言穿着一身色彩斑斓的戏服,抱着云深,静静地走到念无声的身边,低声说道“你杀了他!” 念无声转过头来,眼底一片猩红,“不是他,是他们。”说着他就闭上了眼睛,晕了过去。 待他在醒来发现已是深夜。华丽的房间里灯火通明,紫金香炉里升起缕缕清香。 见念无声睁开眼,长笙赶紧问道“父皇,你要喝些水吗?” 念无声摇了摇头,看了一眼珠帘后的沙漏,问了一句“我睡了多久?”说着他揉了揉太阳穴,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三个时辰。”长笙刚说完就看到念无声正准备下床。 “这么晚了父皇还想去哪?”长笙说着就将衣架上挂的外衫拿给念无声。 念无声穿好衣服,偏过头,看了一眼有些懵懂的长笙,笑了笑,“带你去看一个人!”说着就往出走。 夜里的妖界虽然寂静,但还是又不少的妖精醒着。 念无声戴着面具静静地走在前面。长笙有些无聊的跟在他的身后,时不时的打一个哈欠,然后随手摘下路边盛开的彼岸花。 渐渐的他发现他们正在往泰山殿走。长笙不解的看着越来越黑的天空,好奇的问道“父皇我们去泰山殿做什么,难不成我们要见的人在泰山殿?” 念无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走着,路边的宫灯闪着明亮的光,将路上的青石板照得清清楚楚。无数的宫灯沿着小路蜿蜒曲折,日夜不休的为来人引路。 不知不觉一座气势恢宏,阴森庄重的大殿出现在念无声的眼前。长笙觉得气氛有些凝重,他不自觉的吞了吞口水,看着念无声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 漆黑的木门发出沉重的响声,缓缓打开。一股香烛的气味飘了出来。长笙就看到一座座灵位。念无声走到案台前,取了几根香,用一旁的人鱼烛点燃,走到团蒲前拜了拜。将香插进香鼎里。最后跪在团蒲上,磕了三个响头。长笙跟在念无声的身后,也磕了三个响头。 “不肖子孙无声,携幼子长笙,前来给列祖列宗请安” 话音刚落,就看到高高在上的牌位上升起点点烟雾,不一会儿几个人就出现在了念无声父子面前。 “无声孩儿,你可是很久没有来了!”坐在最高处的老人,笑眯眯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念无声笑了笑“家事繁多,今天孩儿想和列位祖宗商量一件事。” 老人眼角抽了抽,然后问道“何事?” 念无声先磕了一个响头,然后慢慢地说道“孩儿无能,落难蒙尘,幸有上神倚仪,助孩儿重登帝位。所以孩儿想将她的灵位放到这里供养。望列位能包容接纳。孩儿不胜感激”说着他又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老人眯着眼睛,冷冷的看了一眼,“你让一个神住在我们这些妖之中。你是认真的吗?” “神又如何,妖又如何!您何必贬低自己呢?”念无声说着流露出一种不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我意已决的痞子样。 老人摇摇头,看向念无声身后的长笙,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个孩子你以后可不要向他学习呀?”说着就消失了。 念无声磕了三个响头,站起来看了又烧了香,然后取出炼妖壶将倚仪和思清的尸身放了出来。 倚仪依旧还是那日新婚时的嫁衣,身上的剑伤已经被隐去。原本被血染成暗红色的嫁衣,也变得明亮灿烂夺目,就像新的一样。思清也安详的躺在倚仪的身旁。 念无声弯下腰,将倚仪抱起来,放进右殿的寒冰棺内。随后用灵力将思清放进了倚仪旁边的寒冰棺内。他眉眼低垂的看着倚仪,“姐姐,长笙回来了,你不是一直吵着要瞧瞧他吗?我这就让他过来,让你好好瞧瞧。”说着一滴眼泪就悄悄的滑落,竟还带着点点的血色。念无声就转过身,对长笙说了一句“过来!” 长笙赶紧走了过来,看到如此哀伤的念无声,心头一惊。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念无声,从骨子里透透出来的浓浓的哀伤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父皇,” “你过来,让你姑姑好好看看你,她以前可是很想见你的。”念无声有些颤抖的说着,微微下垂的眼睛里带着点点的泪花,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来。 长笙看着面容安详的倚仪,低声喊了一声“姑姑!” “你姑姑没有儿女,明日出殡就由你来,你可明白?”念无声遗憾的说道,长笙点点头,说了一句知道了,就静静的立在念无声的身边,一言不发。 念无声走到寒冰棺前,慢慢蹲下,将长明灯点燃,然后又取了四柱香,点燃后拜了三拜,才将香插进香鼎里。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和你姑姑还有些话要说。”念无声冷冷的说着。 长笙点点头,说了一句“父皇节哀顺变,”就离开了,临走前他回头望了一眼念无声,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就关门离开了。 念无声靠着寒冰棺,慢慢坐下,“姐姐,对不起,你让我放思清,让他好好活着,我做不到。”说着他从虚鼎里取了一坛梨花酿。仰头蒙灌了一口,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姐姐,我好累啊!不过很快就能休息了。长笙回来了!他比我更适合妖尊,他有佛的仁爱,又有妖的强大。虽不是我亲生的,但他的血肉却是我给予的。姐姐,我真的好累啊!不管是妖尊,还是锦州的殷梨,都好累啊!”说着念无声就低下了头,自言自语的说道“师傅,你一定要来啊!只有你来了妖界才能存在,我才能彻底放下,师傅!” 长言靠在泰山殿外,静静地听着里边的动静,他知道念无声将会做什么,他不能去阻止,只能静静地看着,一如多年前念无声看着自己进入青丘。 不知不觉东方已经泛白,妖界的每一寸土地上都落满了梨花,每一棵树上都挂着白绫。 “当!当!当!”三声丧钟从妖宫深处传了出来,所有的妖精都自觉的换上了白色的缟素。 当长笙推开泰山殿的厚重的木门时,就看到跪在团蒲上的念无声,念无声穿着白色的长袍,银白色的长发散披着,一副颓废到极点的样子。 “父皇!”长笙低着头,恭恭敬敬的说道。 “都准备好了吗?”念无声背对着长笙缓缓地站起来。 “一切都准备好了!” 念无声转过头。 长笙看着念无声,愣在了原地,震惊地看着念无声溶金色的眼睛。“父皇你的眼睛?”语音刚落,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启禀陛下,魔尊瑾梵来访!” 念无声微眯着眼睛,危险的看着门外,说了一句“知晓了,你先下去吧!” “是!”影答完就消失在了原地。 念无声闭着眼睛,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来了也好!省得我亲自去魔界。” “父皇,现在要过去吗?”长笙小心翼翼地问道,念无声摇了摇头,“不急,是时候送你姑姑走了!”说着他的眼睛就红了。 长笙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长言进来看到念无声,摇了摇头,然后静静的立在念无声的身边,看着长笙捧着倚仪和思清的灵位,一步一步的出了泰山殿。 长长的送葬队伍像一条长龙,从泰山殿向北边的冰湖盘旋而去。一路上白色的梨花漂了一地。念无声低着头跟在送葬的最后边。 到了冰湖,念无声就立在湖边,静静地看着石妖将冰树藤蔓与寒冰棺连接起来。 “怎么了”长言慢慢的走到念无声的身边,温和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在想以后我也会躺在这里,就是莫名有些悲伤。”念无声突然哀伤的说道,转眼间,冰棺已经悬挂好了。 长笙对着倚仪喝思清的寒冰棺磕了三个响头。然后下令封棺。 “长笙,等我百年以后,就将我葬在这冰湖里。然后设下结界,任何人都不得接近”念无声突然冷淡地说了一句。 长笙不明白的看了一眼念无声,又看了一眼长言。 长言摇摇头,没有再说一句话。 “儿臣领命”长笙突然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起来吧!该回去看看我们的客人了!”说完念无声就转身出了禁地。 陌钰静静地立在瑾梵的身边,等候着念无声。 念无声刚踏进殿内,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扑了过来。他侧身一闪刚好与黑影擦肩而过。 瑾梵一脸委屈的看着念无声,“听说你现在四面受敌我好心来看你,你就这样对我,是不是过分了。” “你来的刚好,我有话要对你说,你进来”说着念无声就进了门。 瑾梵看了一眼陌钰摇了摇头,就进去了。 “今天我有一件事求你,三天后,我要你和长言坐镇妖界,不管我是生,是死,都请辅佐长笙登上帝位!” “你当真要这样做!”瑾梵认真的看着念无声,他实在是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我是师傅的软肋逆鳞。只有我死了,师傅才能登上帝位,六界才可以安宁。”念无声没有丝毫哀伤反而十分轻松地说道。 “我知道了。你放心!”瑾梵说完就准备往出走。 “等等!”念无声说着就掏出了一封信,“若是长笙不听劝,你就将这封信交给他,他自会明白!” ##第50章 :梨花随风落,离人永不归 夜里的妖宫是难得的寂静。念无声靠在后花园的柱子上,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那树梨花,一点一点的飘落。“长笙来,过来!” 躲在梨树后的长笙听到这句,乖乖地跑了过来,立在念无声的面前, 念无声摸了摸长笙的头发,“不知不觉你已和我一般高了” “我长大了,父皇就不用这么辛苦了!”长笙仰着头,一脸温和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笑了笑,“你先回去,好好睡一觉!” 长笙点点头,笑意盈盈的拜别念无声,出了后花园。 待长笙走后,念无声从虚鼎里取出紫玉箫,对着皎洁的明月,呜呜的吹起来。箫声随风穿楼入户,妖宫上下都能听到这悦耳的箫声,却无人明白其中的诀别之意。 不知不觉夜已深,念无声收了玉箫,进了房间。看到在黑夜里熠熠生辉的彼岸花,他慢慢走了过去,细细的抚摸着如血一般红艳的花瓣。 “明日一切都会过去,你们大概也会随着我一起离开。”说着他就痴痴地笑了。 早上阳光穿过白色的纱窗,只留下一道道光线,无数细小的灰尘在光线里翻滚。 念无声换了一身素白的长衫,衣摆上绣着几朵精致的红梅花。他移步到窗边,吹灭了纱罩灯笼,又为案台上的几株兰花浇了水。这几株兰花是倚仪生前一直养在书房里的。倚仪走后,他就将花带到了这里。 “多喝些,以后怕是喝不到了!”念无声又多舀了些水。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 念无声放下玉勺,不急不慢的走到中庭。 “陛下!天界集合冥界佛界人间四界联合,现在大军已到了结界。” “知道了,别惊扰了百姓!”念无声淡然的说了一句,摆了摆手让来人退下。 司颜看着紧闭的妖界大门,摇了摇头,眼里却有一丝隐隐的喜悦“这玄冰铁门,乃是妖界建立之初,盘古大帝为了确保六界安生而设立的。除了从内部打开,没有别的方法。” 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厚重的开门声。接着一阵清香随风飘来。念无声安然自若的出现在了众人眼前。这是司颜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 “诸位不远千里来我妖界,不知所谓何事?”妖媚的脸上带着点点笑意,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不安与慌乱。 “阿弥陀佛,妖尊只要放了天帝,我等自会散去,还妖界太平!”燃灯古佛一脸慈爱的看着念无声。 念无声嘴角上扬,勾起一个更大的弧度,看起来是无比的温和,“那你们怕是来晚了,前天九华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你竟然杀了陛下,我要杀了你这妖孽!”天界的一个将领突然疯了一样的扑了过来。念无声冷笑了一下,只见一朵红色的彼岸花从他的身后飞了出来,瞬间就将那个天将吸入花内。 “你?”燃灯古佛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念无声,“阿弥陀佛,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佛祖,你我之间本就没有什么大的恩怨,况且幼子,还与佛有缘,今日本就是我与天界的私事,还望佛祖不要插手。今日一过,我自会还六界一个太平。”念无声用传心术将自己的话送到燃灯古佛的耳边。 燃灯古佛不敢相信的看了一眼念无声,但还是点点头,默不作声。 “今日确实该做个了断了,呵呵!司颜,如今九华已死,你应该就是天界之主了吧!那本尊今日就应该和你清算,这数千年来,妖界与天界的冤账吧!” 司颜摇了摇头,伸手画了一个结界。 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呼唤,“父皇!” 念无声转过身,就看到瑾梵紧紧抱住正在向前扑的长笙。念无声对着长笙微微一笑,转身就进了结界。 “不要,父皇!”长笙依旧哭喊着,可念无声还是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结界里竟然是灵虚宫的后花园。那棵巨大的白色甘棠树上,开满了雪白的梨花。司颜就站在树下,静静地看着念无声。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念无声直直地看着司颜,手里却拿着泛着冷光的天子剑。 “你可还记得这里,以前你不想练功偷懒的时候总爱躲在这树上。”司颜看着枝繁花茂的甘棠树,一脸幸福的说着。 “你说这些做什么?如今你我已在也回不到从前,多说无益,倒不如做个了断!”念无声冷冷地看着司颜,长剑一挥,司颜身后的甘棠树应声倒地,白色的梨花像枝头被惊扰的蝴蝶一般,狂乱飞舞地到处都是。 司颜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念无声,又看了看空中的梨花,伸出手一朵沾染了灰尘的梨花翩然落在了他的手上。 “出剑吧!”念无声冷冷的说了一句。可司颜还是不为所动。念无声气急败坏地长袖一挥,就看到灵虚宫内的所有人都出现在了司颜的对面,念无声冷笑着,“你一刻不出剑,我就杀一个,若是你一直不出。我就把他们全杀了。”说着念无声就用剑随意的指向一个颤颤发抖的婢女。剑光一闪。那个婢女的脖子即刻断开,喷出的血液染红了满地的梨花,同时染红了念无声素白的长衫。 司颜摇了摇头,艰难地抽出了昆吾剑,“无声,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他们都是无辜的?” “无辜,谁不是无辜的,我只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可到头来妹妹为了我死了,姐姐也因我而死,我的母亲费尽心机想要杀我,我的好友因为我的心,杀了我全族,我的师傅又不得不杀我,来登上帝位。像我这样的人,难道就不无辜,就不配拥有情爱吗?”说着念无声就像疯了一般,长剑横指,所有的人顷刻之间人头落地。 司颜只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手持昆吾剑直直地冲向了念无声的,念无声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侧身一躲,长剑横扫。司颜腾空而起,顿时万剑齐发。 念无声半跪在地上,用天子剑死死地抵挡着。 他突然一笑,手里的剑落在了混合着梨花的污血里,万剑穿心。他笑得极尽张扬。 司颜抛下昆吾剑,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将念无声紧紧的抱在怀里。念无声一脸解脱的看着司颜,“真好,能死在师傅的手里,我无怨无悔!只求师傅能放过妖界,咳咳!我不后悔,爱上了师,师傅。如若有,来生,我希望还能做您的徒弟。”说着趁司颜不注意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株红色的彼岸花的果子喂进了司颜的嘴里,“忘,了我吧!”,说完他就没有了呼吸,身后的彼岸花也在迅速的凋零。 “无声”司颜长啸了一声,将念无声紧紧抱住。 天地间风云变幻,电闪雷鸣,仿佛世界末日即将来临。瑾梵还是紧紧的抱着长笙,长言一言不发的看着天空,至于结果如何,他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轰隆一声巨响,天上集聚的乌云慢慢散开,司颜抱着念无声缓缓地落了下来。 长笙看到念无声的衣服已经被鲜血染红,他奋力挣开了瑾梵的禁锢,疯了一般的跑了过去。“父皇!”哭喊着跪到了司颜的身边,抓着念无声已经冰冷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长言也飞快地移到了念无声的身边,看着念无声胸口的伤口,长叹一声。 长笙愤怒的从司颜的怀里抢过念无声,费力地将念无声抱在怀里,“你们这些人,我终有一天要杀了你们为我父皇陪葬。”阴冷的声音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 所有的人垂下头,墨泫手里的剑早在他看到念无声的那一瞬就消失了,终究是自己对不起他。他低着头,不敢再多看一眼,默默地离开了妖界。 “唉!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罪过罪过啊!”燃灯古佛说着就率领着佛界离开了。 长笙抱着念无声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进妖界,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回过头看着依旧坐在地上,宛如行尸走肉的司颜“帝君,你走吧!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这里了。”说着他就踏进了妖界。 身后的大门紧紧的关闭从此怕是再也不会打开了。 妖界的梨花尽数飘落,到处都是飞舞的梨花,长笙抱着念无声,一步一步的走在妖界的大道上。所有的妖精,跪在大道两边,垂着头,泪水肆意横流。 长笙将念无声放进泰山殿的寒冰棺里,看着棺盖一点一点的盖上。 “陛下!”风起和云正站在泰山殿门口,看着那具冰棺一脸的悲愤。今日一早,他们俩还没有出门,就发现家里被设了结界。好不容易挣开了结界,就听闻陛下驾崩。 “两位长老,安排葬礼吧!”长笙低着头,一字一句的说道。 “殿下,这也太过于草率了吧!”云正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几个响头。 “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长笙站起来走到云正和风起的身边,冷冷地看着两人,“你们听好了,这世上再也没有妖尊念无声,有的只是妖尊念长笙。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念无声这三个字!” 长言和瑾梵静静地现在远处,看着屋子里发生的一切。长言摇了摇扇子,“那封信里到底说了什么?” 瑾梵摇了摇头,“不知道。” “你真的就没有看过,我不相信。”长言转过头静静的直视着瑾梵。 “他在信里将一切都交代清楚了,并叮嘱长笙在他死后立即入葬,长笙即可登基。并且妖界上下在三千年内不得外出任何人不得再提起他的名字。”瑾梵不解的说道。 长言点了点头“他果然一心求死。” 到了傍晚,念无声准时出殡。长笙抱着灵位走在最前边。前几天刚走过的路,现在又重走一边。 按念无声的遗嘱,将他葬在了冰湖里,并设下结界,任何人都不准靠近。长言和瑾梵看着长笙布下了结界。 “走吧!”长言说完就转身离开了,瑾梵看了一眼跪在湖边的长笙,没有多说也离开了。 长笙跪在湖边,磕了三个响头,“父皇,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守护妖界的。我一定会在这等你回来的!” 司颜穿着天帝的神衣,静静的看着院子里已经落了的甘棠树。他总觉得自己忘了些什么。可每次看到这棵甘棠树,心口就好疼,眼泪止不住的下流。 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只是人走,花落,世间再也没有念无声罢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