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灵现世篇 ##第一张:车祸   黄昏渐渐凝重,暮色苍茫。高大的山棱拘谨的相对伫立。太阳仿佛烧透的煤球,渐渐的隐没在锯齿般的山峰后,一切的生命和光明都将要失去自然的本色。   夕阳阴暗的残影中,忽然抹过两道诡异的光圈。光圈的颜色十分模糊,仿佛是太阳的眼泪,一滴落在东面的山峰上,一滴落在西面的山峰上。   东面山峰上的那环光圈忽然如波纹隐去,现出一个娇小柔弱的身姿。长发斜掠,螺旋缠绕在右手上,隐隐泻出一袭清澈的光流。   “哼,看你往哪跑!”娇小的身影倏然开口,语气掩饰不住的得意。她妙波横烁,远远看着西面高峰上的寒影。   “嘶…”与少女的娇憨明媚形成鲜明的对比。西面山峰上的光圈被晚风吹散,淡淡光晕中伏着一个白衣怪物,胶状凝聚的头发滴沥着浓稠的墨绿色液体,嘴角露出的尖牙闪着白森森的星芒。它不分五官的面孔斜贯一道剑痕,里面脓血翻滚,远远就能闻到刺鼻的腥气。   “捱了我一剑还没死,你可真耐揍!”少女纤细的双指拭过清澈晶莹的剑刃:“下一剑,我就会让你魂飞魄散!”   “吼——”怪物一声怒吼,身后的夕阳立刻散发出诡异的光雾,天色一瞬黯淡下来,半空雷声滚动,电芒迸射。   “不好!”少女没料到七月的天比六月的天变化还快快,毫无征兆的竟然就要暴雨倾盆。   怪物似乎如释重负的震动喉咙,发出类似冷笑的声音。它黑色粘稠的头发猛然竖起,集成两只森森大手,竟然把半空扯出一个黑洞。   “别想跑!”剑芒如电,少女知道这怪物最擅长借由电波穿梭空间,刚才的雷电无异为它创造了契机。少女当即一剑疾刺而来,却只刺中了空间的模糊影像。   “呜——”天龙漆黑如墨,少女凌空四下张望,寻找怪物穿梭留下的痕迹,蓦地一声长鸣在她身后飙起,激荡的寒风吹得她长发飘散,背脊生寒。原来是两辆动车交错驶来,鸣笛示警。车灯如两对巨兽的双眼,射出刺目摄魂的光束,在少女眼前交叉照耀。   就在这时,灯光中少女的眼神极速凝缩,化作无限惊恐:“快!快停车!快停车啊——”   她看到,那个诡异的空间,出现在两个车头之间,怪物从中一闪而逝,冲她森然一笑。   触目惊心的雷电,这一刻突如其来的撕破晦暗的天空,四周山水震颤,大雨,就在此时倾盆而下。   紧随而至的,是崩山裂地的巨响和竭斯底里的哀嚎,回荡在山谷上空,被暴雨疾速的冷却而逝。   次日傍晚,骤雨初歇。   一个男生,颓然躺在松软的沙发上,摒弃窗外嘈杂的水流声,看着电视新闻中,播报的有关动车事故处理的消息。 他的一颗心连着所有的神经和凝固的血液,坠入冰窟的深渊,   “不可能、不可能...”至今他还不能接受父母在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中,双亡的噩耗。好友李月灵已经给他打来了二十几个电话,看来她也得知了这个噩耗,可是他现在不需要安慰,安慰有什么用?能让他的父母再度回到身边吗!他粗暴的把手机电池扣下来,摔到地上。   他就是这样的性格,极端率直。   他,就是杜宇翔。   “因为当时在现场抢险的情况,环境非常复杂,下面是一个泥潭,施展开来很不方便……所以把那个车头埋在下面盖上土,这样方便抢险。至于你信不信,我反正信了。”有关部门发言人这么说。   “放你妈的屁!”他勃然大怒,忍住把遥控器扔到电视屏幕上,砸碎那张虚伪的脸的冲动。泪,再次狂奔:“爸...妈!”   “我只能说,关于这个孩子的生还,这是个奇迹。”发言人还在滔滔不绝的接受采访。   杜宇翔看着电视中那个婴儿,心里有时一阵揪痛:“这次事故,又害的多少家庭分崩离析?”他脱掉汗水浸透的衬衫,打开了所有窗户,而后魂不守舍的坐在客厅沙发上。他感觉人生道路走到了尽头,他没什么可想,也似乎再也没什么能惹得他心烦。现在他只想做一件事,就是打发掉这死缠烂打、一无是处的求声念头。   想自杀?没错,只是还没下定决心,也没考虑过怎么自杀。“赶紧解决掉一切,就万事皆空了。我就可以去陪着父母了...”他想着,其实一条毛巾,或者床单就够了,吊死自己?或者直接买炸药炸了房子,选择和父母一样的死法。   想到父母的死状惨不忍睹,他心里打了个突,反而有点清醒。可是清醒的结果,就是再度看到屏幕上喋喋不休的场景。   不想再看这张嘴脸,他要换台,手指触碰到按钮的刹那,他的瞳孔一缩:“嗯?”   画面上出现一个模糊不清的影子,黑漆漆的渗人,就站在发言人背后,徐徐飘向镜头。   “这...”杜宇翔吓得脸色苍白,刚才还想自杀的念头一下子烟消云散。影子还在飘,离镜头越来越近,一缕胶状的东西,从屏幕里流出。   他吓得呆住,好容易反应过来要关掉电视,但不论他怎么按遥控器,电视都没有反应,屏幕上发言人的还在接受采访,那个影子的一半,已经从电视中爬了出来,胶状的东西,看起来是他的头发。   “嘶——”影子甩开头法,露出一对没有眼球的眼眶,滴着浓稠的嘿浆,舌如蛇信。长长地吐出来,舌尖分叉。   屋里的灯光,变得忽明忽暗,灯光每闪一下,影子便向外爬出一分。   “拔掉插头!”杜宇翔脑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他急忙连滚带爬的绕到电视机旁,一脚踢掉插头。可不等他松口气,鞋子已经被抓住,拔掉插头,没用。   杜宇翔使劲蹬掉鞋子,也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抱起整个电视,奔向窗户口。可还没等他跑出卧室,那团胶状的长条,已经一下以下的抽打他的脸。杜宇翔不觉得疼,恐惧早已封盖了他的五感。他双手一软,电视掉在地上,屏幕朝下。   “...”杜宇翔全身战栗,看着脚下电视慢慢斜起来,那个黑影的上半身已经完全露在外面,正在竭力甩脱电视。   “啊啊啊啊!”杜宇翔惊恐的转身缩回沙发上,拿起茶几上的苹果,冰糕,矿泉水,一股脑的扔过去。   黑影胶状的发条绷起,嗤的一声,将他扔来的东西穿成一串,摔了回来。   杜宇翔赶忙反身到沙发后面,慌乱间碰倒了什么,落在脚边。他低头一看,是自己十六岁时,参加全省少年武打比赛,荣获冠军的照片。   “对呀!我有武术!”杜宇翔短路的大脑不知是重新通电,还是接错了线路。   影子把电视甩到墙上,颤颤巍巍的站起来,每个关节,都僵硬的扭动着,咔咔作响。   “你你你...你别过来啊...”杜宇翔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但身为男子汉,他还是发起了战前宣言:“我刚...双亲去世,正想找人...发...发泄,你别自讨苦吃...”   “嘶——”影子不知听懂没有,依旧向他迫近。   杜宇翔肩膀微微缩紧,双腿蜷的不能再蜷:“你你你...你千万别过来...我可是...会打架的...”   影子的手,确切的说,这是一根看起来模糊不清的东西,波散着森森毛骨悚然的气息,向杜宇翔抓来。   杜宇翔急忙左手拨开影子伸来的手,跟着右拳奋力打在影子的脸上。   “咕噜”影子的脸整个凹陷进去,如泥潭的污泥,冒泡翻滚,渐渐又变回原形,那双空洞滴沥的眼睛,又打了一圈。   杜宇翔哪里见过这种恐怖的场景,大叫一声“我的妈啊!”转身就要逃跑,但他身后是墙壁,他转身力道很大,一头闷在墙上,被反弹回来。他两眼冒星,眼泪一把一把飞了出来。忽然身后一软,他扭头低眉一看,自己坐在了影子身上。影子全身被左遍,身体也像污泥一般咕嘟咕嘟的冒泡翻滚,两排黑色的稠液从杜宇翔屁股两边滚来,似乎要把他包住。   杜宇翔一阵恶心,举起双拳砸落影子缓缓举起的双手,屁滚尿流的往客厅跑。就在他爬出屋子的一瞬间,扁平的影子,黑色恶心的舌头如鞭子飙出,嗖的一声缠在在他大腿上。   “救命啊,救命啊...”杜宇翔吓破了喉咙,也没人搭理,谁叫他家的隔音效果是全市最好的?   他感到影子爬到自己屁股上,舌尖在股沟扫动,对于只穿着内裤的他,这无疑让他的任督一阵紧缩:“你...你要干嘛...”他使出吃奶的进向前爬,不断回头看着,脸,比盛夏的森林更浓。   “十方鬼谷!苍雷坠!”墙角的电视突然跳了起来,长翅膀似的跃到杜宇翔屁股上方,屏幕中一道紫色惊雷落下。   影子舌头一缩,千钧一发之际从杜宇翔身上滚了下来。雷电劈中股沟,杜宇翔全身痉挛酸麻,疼的昏死过去。朦胧间,他看到一个妙龄少女,身穿宋朝服饰,从电视中飘然而出,落在自己的写字台上。   “我...穿越了吗?”意识断电前,他最后的念头... ##第二章:斩灵   不知过了多久,杜宇翔从地上爬了起来,茫然看着四周,他是被尿憋醒的。   墙角损坏的电视,地板上浓稠的浆液,以及屁股上隐隐作痛的焦灼,让他意识到,昨天的一切,不是梦。   又是一个早晨的到来。   他揉着依旧灼痛的屁股走出家门:“那两个女的...从电视里跑了出来,这到底是谁穿越了啊?”他左手抓着五个果冻,走向街角的电线杆。   早晨的阳光已经普照大地,这条街道依旧只有杜宇翔一人。家人去世,但是生活还要依旧,所以,每一秒的时光都不能浪费。   赶着去保险公司申请赔款,他起得格外早。   “小月,哥哥给你带你最爱吃的果冻啦,别睡啦~”如果有人看到杜宇翔在街口四处乱叫,一定会以为他还没睡醒。   他呼唤着的小月,是个很漂亮的小女孩,梳着两条精致的辫子,粉红色短袖和白色短裙,衬得她盈盈一捧的娇躯,分为可爱。但是一般人却看不见她,因为她是一个灵魂,是许多人从来认为是无稽之谈的存在。她的身体曾在街道口,被一辆无情的汽车在雨中来回碾压,而路人即使逗留围观,也不愿意救她,这令她在痛苦中告别了人世。怀着对还未熟悉的人间的无限憧憬,她的灵魂并没有转世,一直四处徘徊,直到遇上了杜宇翔,感到他十分亲切,就在杜宇翔家附近安顿下来,几乎每天都和杜宇翔嬉闹玩耍。   而杜宇翔自己也不知为何,打小就能看见这些精灵古怪的东西,渐渐的就习以为常,有时反而会帮助一些灵魂,完成未完的心愿。这如果放在一般人身上,恐怕早吓死了不知多少回,所以说他是个异类也不足为奇。   小月很天真,每次杜宇翔惹得她不高兴,只要一颗小小的水果果冻,就能扫去她的阴霾。   以往的时候,不出三声,小月一定会揉着惺忪的睡眼,嘟囔着杜宇翔吵醒她,慢悠悠的从某个角落走出来。   “啊——”然而,他此时却听到远方依稀有一抹惊叫。   “小月!”出于自小习武,他的听觉异常敏锐。赶忙把果冻放在电线杆下,向着惊叫处飞奔过去。   学生路是每日上班族和学生们必经的大道。早晨七点半,这里的川流不息和杜宇翔家附近的门可罗雀,宛若鲜明对比。   嬉笑怒骂,车鸣树舞,甚嚣尘上。   “轰——”十字路口的百货大楼,忽然传出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路人行人惊叫,纷纷躲避着浓烟中散落的落石。   “这是...”杜宇翔从十字路口另一边跑来,遥遥看到滚滚浓烟从天而降,不由得停下脚步,人潮从身边摩肩接踵的奔离。   浓烟中,一个娇小的身影从浓烟中仓皇的跑来。   “小月!”杜宇翔又惊又喜。   小月粉色的T恤遍布灰尘,粉雕玉啄的小脸沾惹泥污,苍白得吓人:“哥哥...跑...快跑...”她气喘吁吁,声音惊恐嘶哑,似乎用尽了力气。   杜宇翔猛然见到浓烟中射出一道黑光,与他昨晚见到的黑影如出一辙,正风驰电掣的攒向小月背后,地上被凿出一条粗糙的线条,紧追小月的脚步。   “小月!”眼见小月扑倒在他面前,那道胶状黑影笔直的袭来。千钧一刻,他侧身滑倒在地面,抱起小月向一旁滚去,霎时背部被黑影擦出血痕。   杜宇翔疼的泪花飞溅,忙不是跌的向旁边滚了几下,抱起小月张惶逃窜。转身逃离的瞬间,他似乎看到,身后一道白色的光华从天泻落,阻断了黑影的追击。但他无暇回头,只是没命的跑。   一口气跑了十八条街道,他东绕西绕的回到自家的街道,放下怀中瑟瑟发抖的小月,靠着电线杆大口大口的喘气,样子活像一只哈巴狗。   “宇翔哥哥~”小月惊魂甫定,扬起嫩滑的小手,抚着他背上的伤痕:“你受伤了...”   杜宇翔强忍着疼痛,舒了口气,蹲身替小月擦拭脸上身上的脏污,柔声道:“吓坏了吧小月。”   “没事,有哥哥在,我不怕的~”小月的眼睛笑了,像月牙。   杜宇翔知道她是在安慰自己,心里一暖,父母去了,还有一个关怀自己的小妹妹,即使,她不是人。   “刚才那东西早上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就一直追着要吃我,吓死我了。”小月想起那个黑影,还在瑟瑟发抖。   杜宇翔心底也只有无限恐怖,他勉强一笑,摸着小月的头:“管他是啥,下次那家伙再出现,哥哥保护你~”   “嗯!宇翔哥哥最厉害啦~”小月纯真的背着手,点头。   杜宇翔哈哈干笑两声,拿起地上的果冻:“哥哥没去成省外,所以今天还来喂你吃饭咯~”   “是不是我前天晚上缠着哥哥,所以...”小月歉意的低下头:“对不起~”   杜宇翔心说:“如果我也坐上那辆火车,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呢。说起来,难道我要感谢那几个找我茬的人,打坏了我的手机,让我看错了时间?”他拍拍额头,借此荡去心中的悲痛,笑道:“没事,哥哥要是生气就不会给你果冻吃啦,快拿着。”   小月低声应着接过去,却没有吃:“哥哥...”   杜宇翔笑着起身说:“这会上班的人多了,你快回家吧。”他所说的家,只是小月赖以藏身,公园里孩子们玩的小塑料球。   小月不舍的说:“那哥哥,晚上见喽~”   送走小月,杜宇翔心情糟糕到了极点,心里乌七八糟的一团。背部的疼痛令他不敢过分的活动肩膀,更别说还有心思去保险公司,只好僵着身子,一摇一晃的回家。路上遇到眼神差异的邻居,不得已报以令人费解的傻笑。   匆匆收拾了凌乱的屋子,毁掉的电视被他堆到了后院的垃圾堆中。他趴在床上,不一刻再度进入梦想,梦中,似乎听到父母在说:“孩子,幸好你迟到了。”   睡了不知多久,朦胧间,他听到一声轻微的响动,心里一惊:“莫非那东西拐回来了?”他全身汗毛竖了起来,悄悄的睁开一只眼,只见床旁的窗台上,站着前天晚上看到的那位妙龄少女。   她身着色彩淡雅恬静的剑服,空调下,长裙飘飘,上身水蓝色大袖中,闪烁着一抹银白色冷光。   “啊...”杜宇翔瞬间睁大了眼,那道光芒,今天白天他逃走的瞬间,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道光芒。   少女宛若池中白莲般的脱俗,娇柔婀娜,一双明眸如十五月圆,长裙广袖送来淡淡香气。窗外,一弦弯月,从她背后一点一滴的流过,衬得她皓白如雪。   杜宇翔却没有心思欣赏这副美景,他一下子缩到了床脚,颤声问:“你...你是哪位?”封闭的卧室中,回音也在颤抖。   少女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泓清泉流过警备的冷光:“果然又回来了...”   杜宇翔恐惧到了极点,转换为强烈的愤怒,他一把抓起床单,照着少女劈头盖下。   “唔——”少女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惊得不知所措,在床单下奋力挣扎。   杜宇翔使出吃奶的劲,把少女裹在床单中,包成个球,一脚踹到电脑旁的大垃圾桶中。球在桶中挣扎了两下,没了动静。   “别是闷死了吧?”杜宇翔惊魂不定的回过神,心里骤然凉了半截:“先不管她是谁,千万别死了!”小心翼翼的走到垃圾桶边,手指向里戳了两下:“喂,死了没...”   话没说完,吥球被一道亮光冲开,一团光芒奔雷冲出,印在杜宇翔下巴上。   杜宇翔蓬的落回床上。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摸了摸下巴,发现自己挨了这一拳,鼻子和下巴都歪了,急忙使劲浑身解数使它们归位。而后趴在床上,仔细打量垃圾桶中的动静。   布球中,那个少女也钻了出来,把着垃圾桶边缘,乌黑的秀发上顶着一团馊掉的泡面,乌溜溜的眼睛也盯着杜宇翔。   二人对视半天,同时叫出声来。   “你是什么东西!”杜宇翔扬起双手大叫。   “你看的见我?”少女惊愕,望着杜宇翔:“对了...刚才是你用这布蒙着我还踢我!”她眼神愤怒,雪亮的光华从中流过,杜宇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已被她一拳连人带床打到了卧室门口。   “疼...”看起来弱不经风到连身材都没有的少女,真想不出她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   杜宇翔捂着被揍痛的小腹,额头青筋抽动:“你这个从电视机里穿越来的死三八!说的什么狗屁话,我一句也听不懂!”   少女不知道三八什么意思,怒道:“我的年龄至少是你的一百倍!你才只有三十八岁!”   “放屁,我十八岁!”杜宇翔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她争这个无聊的问题。他喘口气,盯着少女无暇的面庞问:“你到底谁啊,穿的古里古怪的擅闯民宅!”   “你是,白天在十字路口的家伙?”少年似乎才认出来杜宇翔。   杜宇翔嘿了一声:“你现在才注意到?前天晚上你从电视里飞出来,就没看到我?”   少女微笑,眼角的坠泪痣有些阴冷:“既然你能看见,那我就告诉你,我是斩灵!”   “斩灵?”杜宇翔错愕的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站到地上:“那是什么东西!”   “不是东西,就是斩灵,我来自另一个空间!”少女的个头刚到杜宇翔胸口,她仰着头说:“我来自空灵界!那里也是是诸多无家可归,无胎可投或者还没有投胎的灵魂们的归宿。”   杜宇翔抱臂打断她:“哦,这么说,你们也算外星人了,你们光临地球有何贵干?”   少女有些恼怒,她指着胸口镶嵌的一块黄色玉石说:“我隶属空灵界泛雪堂,特记战队的第三战队,特记战队的主要任务,是斩杀不属于人间的邪灵。那天从电视里钻出来的,就是其中之一!”   “啧啧啧...”杜宇翔斜眼看着她,连连咋舌:“明白了,说白了你们就是奥特曼,专门打小怪兽的。”   少女皱眉:“奥特曼?那是什么,你不信我说的东西?”   杜宇翔大声说:“废话,你擅闯民宅,以为随便编个借口我就能信啊!”说完转身抱起床,照着少女砸下来。   少女单手在床边一拨,床立刻被一股骇然力道反弹回去,把杜宇翔压在下面。   “你有病吧!”少女一只脚踏在床上,低头看着杜宇翔:“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魂魄,居然不相信我是斩灵,也不相信有邪灵?”   杜宇翔感觉胸口阵阵窒闷,但牛脾气也冲了上来:“废话,我从小到大见过奥特曼,见过尼斯湖水怪,见过七龙珠,见过死神黑崎一护,就是没见过斩灵!”   少女收回踏在床上的脚,低头看着杜宇翔,淡淡说:“我不知道你说什么!”她扬起一只手指,点着写字台上的电灯,轻声说:“风流!”台灯即刻凭空跳到杜宇翔头上,重重的敲打着。   “别打了,疼疼!”杜宇翔挨不住钢制台灯的击打,终于求饶。   少女得意的说:“这还差不多,这招风流,是我们斩灵十方鬼谷的小法术,十方鬼谷是我们斩灵独有的技能,现在你相信了吧!”她扬起宽大的袖口,袖中拿到雪亮的光芒流出,一柄短剑躺在她手心:“这是我们斩杀邪灵的兵刃,叫诛邪刃!人的灵魂分为两种,一种叫做灵,也就是大多数人死后化作的普通灵魂。而另一种,叫做邪灵,他们是因为含恨含冤而死或者死于非命的人,在死后执念太强,无法转世,从而化身为邪恶存在。”   “邪恶存在?”杜宇翔愕然:“什么意思!”   慕素秋乜着她:“用你们的话说,就是厉鬼!我们斩灵有两个任务,一个是接管那些流离失所,无法转世的灵到亡灵街居住;而另一个,就是斩杀邪灵!””   杜宇翔听得半信半疑,也忘了身上的重负,伸长脖子问:“那和你一起从电视中滚出来的东西,就是邪灵了?”   少女狠狠揪了一下他的头发:“你说什么!”   杜宇翔忍住疼痛,不吭声的撇头。 ##第三章:失去.获得   少女哼道:“邪灵虽然众多,又有自我意识,但是很多并不强大,所以能被我们轻易消灭。但有的邪灵经过多年的吞噬灵来进化,或者从诞生之初,就十分强大,我们对付起来也格外棘手。而且至今,我们还没摸清他们的老巢修罗界,那是什么地方!”   “说的这么玄?”杜宇翔嘿嘿两声,满脸不信。   少女不理会他的表情,向后一跳,坐到椅子上说:“你看到的那只,就是一只从修罗界出来,四处作恶的邪灵。它精通时空穿梭,还能借由电波窥探各地灵力强悍的人类。它和我交手后,被我重创而逃。为了汲取灵力,它探知到观看电视的数亿人中,有一个灵力极为突出的人。”   杜宇翔一惊:“你是说,它感知到我的存在了?”   “不错!因此它通过电视穿梭过来,但是因为它受了重伤,所以穿梭得很吃力。不然在我发现它穿梭的隧道还没闭合,从中赶到前,你已经被它吞掉了。”少女居高临下看着他,一副算你幸运的样子。   “等下!”杜宇翔忽然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说:“它出现在车祸现场,车祸是不是也是它引起的?”   少女脸色一黯,吞吞吐吐的说:“从理论上来说...是的。”   杜宇翔大叫:“什么叫从理论上说?”他双臂一用力,把床顶到一边,爬起来指着少女说:“我父母在事故中丧生,我现在连他们的尸骨都找不到,你居然给我说理论!去你的理论!”   少女也火了,起身说:“我妈和理论没关系!只是据我所知,那只邪灵在穿越空间时,出现的地方,空间都会出现一阵扭动!而扭曲时,各种不同的空间都会产生交际。邪灵的模样就会在几秒或者几十秒之间暴露。所以如果那个长长的车子,开车的人突然发现前方空间扭曲,出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惊慌之下...”她底气不足,毕竟在她心里,一直觉得是自己行动不力,才会导致这场灾难的发生。   “操!”杜宇翔扼断她的话:“你们是干什么吃的,口口声声要保护我们,结果现在一下子害死那么多人!”   “幻想有人保护自己?”少女哂笑:“为什么不先自己保护好自己?我知道那种长长地车子,在现在根本没有研制完善,这样还敢贸然上路?你们都把自己的命不当回事了,凭什么还要要求别人保护你们?”她顿了下,接着说:“而且,那个邪灵要找的是你,难道你要一句话撇清自己?”   杜宇翔一时语塞,心中犹如霹雳绽裂。他靠墙缓缓滑落,背脊发抖,喃喃着:“原来...原来都是因为我。如果不是我从小就能看见这些东西...就不会这样了...是我...因为我才害死了我父母吗...害死了那么多人...”   “其实...也不是啦,如果我能力足够对它一击格杀,就不会...”少女见他魂不守舍,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合时宜,心中不忍,刚想要安慰他,忽然感到一股强大的邪灵迫来,脸色不由一变。   杜宇翔同样感到心里忽然如塞了钢球一般,沉重窒闷,他倏的回神,起身涩声道:“难道是...”   “终于出现了!”少女笑了,袖中银光跃波,映的她唇瓣诡异。   “宇翔哥哥救命啊!”夜幕中,小月濒临绝望的大喊着。   跑了很久,她很累,头发散了,鞋也掉了一只。她不明白,白天在街上看到的那个鬼,怎么会追着自己不妨。她听说过,有些鬼灵专吃幼童灵体,但为什么偏偏自己遇上?   小月虽然害怕,但还没有真的绝望,她相信自己的宇翔哥哥一定会救她。   她咬着牙,拖着疲惫幼小的身子,膝盖擦出了血,她终于跑来了。   不要以为灵没有身体,就等于没有体力没有血液,其实它们与我们一样。   “小月!这边!”杜宇翔看到小月身后那团熟悉的影子急剧靠近,想也不想,一个箭步冲过来,抱起小月,飞起一脚踢向邪灵:“没有保护好自己父母,我不能让小月也因为我受伤!”   与此同时,邪灵胶状的头发射出,地面再度被划出一道深痕。   “白痴,你想要残疾吗!”斜刺里水影飘来,如电芒花落在中间,一道光亮阻断地上深痕的蔓延。   恶灵滴沥着浓液的胶发,被凌厉的剑风斩断。   少女横短剑于胸,挡在杜宇翔和小月身前。   恶灵见到少女,贪婪的目光变得更加凶残,一直趴着的身躯陡然立了起来,和杜宇翔差不多高。她把垂发拢到脑后,露出森森白牙,以及那对溢着绿色液体的眼眶,鼻子和嘴巴,被一根钢针串连在一起,外翻。   小月吓得缩在杜宇翔怀中,不敢再看。杜宇翔也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起来,一阵阵的恶心。   “快离开这里!”少女低头对他们低声说,话音未落,侧头一声锐响刺破阴沉。   那声音令人惊悚,由最初的一声,倏尔化为两声、三声、更多声。   杜宇翔眼前狭长的道路,已被浓墨吞噬,只有锐风尖叫。   少女娇躯微晃,剑起水寒,当空劈下。   十余根胶发如八爪鱼的触手,四里张开,又猛地闭合,凝成一簇黑色粗枝,硬把这一剑接下。   邪灵发根推出的力道极端诡异,粗枝力道刚和少女剑气一触,即刻弹回,猛的再度出击。   少女脸色微变:“它这一白天吞噬了多少灵魂,灵力比之前强了太多!”她双手横过剑刃,单膝跪地,自下而上挥洒剑华。   两股暗劲激撞,立时旋即一股黑色风暴,满街回荡。   少女轻嘿一声,运灵疏通酸麻的双臂,不等邪灵灵变招,身影疾如榴弹,再次跃上高空,势快力猛,月光中宛如一颗流星陨落。   恶灵感到头顶强大的灵力坠落,粗黑的发尖扬起,兔起鹘落间闪出一个黑色光团,如探照灯飞纵空中,灯光中散发着湿冷的恶臭。   少女识得厉害,如被这道光柱正面击中,定会全身溃烂而死。她娇叱一声,斜立在空中,短剑在身前连环劈出湛蓝色光华。   狂飙再次相撞,少女翻身落到路旁灯柱的白鹤装饰上。恶灵也在起落之间,飞上墙端。少女的剑华从她脚下掠过,不过毫厘差距。   邪灵双眼怨毒的黑雾泛着殷红,忽然森森一笑,转而甩头,粗壮的发根只扑杜宇翔。   杜宇翔不料自己会被波及,只是猛感到眼前一阵恶臭,他心里警兆突起,本能的抱起小月,转身背迎黑光,要用自己的身体接下邪灵的攻击。   “嗤——”血溅,打湿了他的脖颈以及脑后头发,却不是他的血。他惊愕的转身,少女挡在他身前,锐利的发剑从她胸口穿过,轰出一个锥形洞窟。   少女眼神黯淡,无力的挥落手中短剑,斩断胸口发剑:“呵...呵呵...到底我还能...救下一个...”   邪灵吃痛,从墙上摔下来,向后滚了几滚,趴在地上痉挛。少女这一剑看似无力,却将剩余的灵力从断裂的发剑透入邪灵体内。   “你...”杜宇翔放开已经吓昏的小月,抱住摇摇欲坠的少女:“喂,你…”杜宇翔吃惊的看着慕素秋,不明白她为甚么救自己。   “还…还好…还好我能救下他…”少女眼见邪灵又扑过来,不及多想,扬手捏印:“十方鬼谷、浮光屏!”   淡青色的光幕拔地而起,迅速笼罩在少女周围,把杜宇翔和小月包绕进来。   邪灵的攻击被弹回,更加凶狠的舞动发根,鞭笞着青色光球,光球嗡嗡作响。   浮光屛用尽了少女最后的灵力,她七窍流血,嘴角却是上扬着:“这样…总算给自己的无能为力,找一个台阶下了吧…”   杜宇翔见少女奄奄一息的倒在怀中,也不管令人作呕的血污,蹲下让她靠着自己:“喂喂…你不能死!”他说着,头顶的光屏一阵颤鸣。他抬眼看了一下正狂轰滥炸的邪灵,咬牙说:“都是因为我对吗!因为我的灵力强大,害的父母害的那么多人死去,又害的小月被追赶,害的你身受重伤!但你告诉我啊!到底我能做什么,才能让我弥补这一切,你说啊!你说啊!别死你说啊!”他状若疯狂的剧烈晃动着少女。   少女被他这么一晃,竟而感觉一股清澈的灵力风卷残云的倒涌体内,神智反而清醒许多。听到杜宇翔的呐喊,她心中震颤:“原来…原来他和我…我的心声是一样的,都想做点什么…来弥补自己的错…”她无力的推开杜翔,靠着墙壁半坐起身,望着他气若游丝的说:“你真的想做些什么吗?”   杜宇翔大声说:“当然,你快说怎么办!”说话间,头顶的屏障已经出现裂痕。   少女抓过诛邪刃,颤声苦笑:“虽然没试过,但是你灵力强大,应该可以做得到,你…代替我成为斩灵吧!”   杜宇翔不加思索:“只要可以,那你就让我成为斩灵!”   青色光球,开始出现裂痕,越来越多,越来越密,如疯长的爬山虎。   少女说:“我有名字,叫慕素秋…现在,你转过身…我要开始了!”   杜宇翔一边转身一边柔声说:“我叫杜宇翔!你要怎么做?”   少女说:“打通你的任督二脉,渡入灵力!也只有你这样灵力强大罕见的人,才能承受我的灵力!”   杜宇翔吓了一跳,发抖的回头说:“你…我记得任督二脉的位置是…”猛然间,菊花一阵冰凉,紧跟着一阵刺骨剧痛,他不由尖声惨叫。   “怎么...”少女的剑刺入杜宇翔任督的刹那,感到体内灵力飞逝,沿着手臂惊涛骇浪的涌入杜宇翔体内,而作为灵力的主人,要松开短剑,却是欲罢不能。   “啪——”光球炸裂,片片晶亮的光斑升起散落。   黑色的阴瀑,盖落。   橘红色螺旋光焰,腾起。   美轮美奂的波澜,冲云。   光散,一系褚色布衣,倒持一柄橘红色阔剑的杜宇翔,矗立在少女身前。 ##第四章:排斥与接受   剑,四尺挂零,宽厚曲长,通体流转着橘红色光焰,剑身橘黄,剑柄盘绕褐色光纹。   “这是...我只是想给他一部分灵力维持灵魂,为何自己的灵力全都跑到他身上...”少女一身水蓝色的衣衫被粗布料编织的衣服取代,她捂着平阔的胸口,坐倒在杜宇翔身后,惊愕的瞠目结舌:“我从没听说过有这种情况,也从没见过这么浑浊强大的灵力,更没见过...这么大的诛邪刃...简直比...祭血队长的还要大上一圈...”太多的想不明白,但最重要的是,现在自己灵力尽失,自己的诛邪刃也因此消失。因此要斩杀眼前的恶灵,只能依靠杜宇翔。   黑色的浪潮砸落,朔风疾卷,如末日降临,眼看着就要把这条街道囊入黑暗的世界。   蓦地,一飙光澜激荡,橘焰滔天。   锯齿状的气焰波散,黑色的浪潮萎靡而退。   杜宇翔一身黑色剑服,锯齿状的下摆随风卷摆,他双目迥然看着邪灵,喝道:“现在我就要你知道!杀害我亲人的下场!!”   邪灵先被这阵光芒刺得头晕脑胀,旋即自己的发根又被大把斩落,心头又惊又怒。   断裂的发根咕咕浓浓的长处新的发梢,垂立在脑后,他张口吐出两波黑丝,黑丝飞到半空突然爆散开来,裂变成千万缕几乎用肉眼无法分辨的细丝,层层迭迭拢向杜宇翔。   阴风呼啸,丝光乱舞。杜宇翔双手擎剑,一时橘光大盛,卷向他的黑丝被呼啸的剑气逆风割断,化作疏疏细雨。但邪灵的发丝依旧层出不穷,横空飞舞披靡,朝杜宇翔的身躯团团收缩。   杜宇翔剑眉凝结,双眼炯亮,不理会那些剩余的裹绕四周黑丝,疾步冲向邪灵   步影如山,剑如惊雷,巍峨的伫立在恶灵眼前,斩落。   邪灵被眼前的灵力激射的心神摇曳,千钧一发,他转身遁逃,“嗤——”半个身子已被杜宇翔斩断。邪灵惨叫一声,逃得更快,杜宇翔追不上,只好放它离去。   身上的灵力渐渐收敛,他低头看了一眼剑锋滚落的血滴,迷茫的回过头,问少女:“这就是斩灵的力量吗?”   少女脸色惨白的轻笑,扑到在杜宇翔背后:“先...先返回...你的身体里...”说完小脑袋一歪,昏死过去。   “先返回我的身体?”杜宇翔诧异的摸着自己胸口,把手中的剑丢到一边,拽着女孩躺倒自己怀中,仔细打量着,不由舔了舔嘴唇:“其实这样看,她还蛮正点的..可是要我回什么身体里,啥意思?”他不经意的扭头看去,脸色顿时青色发紫,自己身后,还躺着一个杜宇翔,那是自己现实中的装扮。他咬了一下舌头,疼的腮帮发麻。   “我现在真的是灵魂出壳?”杜宇翔看看怀里的少女,心想不论如何还是先回自己的身体里。   “她刚才要我回到自己身体里...可是咋回去啊?”他走到自己身体前面,忽然一股强骇的吸引力从身体内冲出,将自己生生拉回身体中。   “啊!”杜宇翔从地上爬起,看着倒在一旁的少女,眉头凝成疙瘩:“这就回来了吗?”他忽然一省:“对了,小月呢!”他左右环视,却始终没看到小月的身影,迷惑道:“奇怪,她刚才明明昏倒在这里的啊...”她抱着少女,又来会找了一圈,始终没发现小月的身影,又担心被人撞见,误会自己意图迷晕少女,只好先回家。刚走两步,脚尖提到了什么,低头一看,是一个橘色近似读卡器的玩意。他本来不想理会,但借着灯光,他注意到这个东西身上刻着一个图案,与自己之前手中拿着的那把怪异的长剑一模一样。诧异之下,随手捡起塞回口袋,打算等少女醒来,一问究竟。   少女醒来的很快,杜宇翔还没替她擦完身上的血渍,她嘤咛一声徐徐睁开眼。感到身上有一双温热的手摸来摸去,她压低下巴一看,只见杜宇翔埋头在她身上耕耘,惊叫一声,飞起一只看似柔弱的小脚,鞭在杜宇翔脸上。   杜宇翔只是一心低头给她擦血,不料她这么快就醒了过来,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赏了自己一份梦醒大礼。他怪叫一声,连人带门从卧室滚了出去。   “草,你还有没有良心!”杜宇翔忍者浑身剧痛,爬进来大骂:“老子好心好意救了你不说,还替你擦身上的血,你居然醒来就给我一脚,你脑子出生时被夹了是不是!”   少女以为自己被杜宇翔非礼,一肚子火正要劈头盖脸的向杜宇翔发泄,听到他的话,不禁一愣,低头看自己的衣服,果然注意到身上的血少了很多,但衣服轻薄,杜宇翔沾着水擦得这么用力,衣服几乎贴在皮肤上粉里透白,衬得她娇媚欲滴。   杜宇翔骂了几句,见少女不还口,也不好意思再骂,轻哼一声抱臂倚墙而立。   少女歉意的说:“对...对不起啊。”   杜宇翔嗤鼻:“算了吧,比起这个,你现在告诉我,小月怎样了,为什么我刚才没见到她??”   少女脸色微微茫然:“我怎么知道....”   杜宇翔叹气说:“那只能等以后慢慢找了。喂,我问你,我刚才那个样子,就是斩灵吗?”   少女说:“嗯,只是...我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把灵力全都过度给你了,你现在完全代替我成为了斩灵。”   杜宇翔脸色骤变,结结巴巴的问:“等下...我记得...任督二脉那个位置...那刚才我屁股被戳...”   少女羞红了脸,怒道:“当...当然是用剑给你渡进去了,你以为是什么!”   杜宇翔松了口气:“还好,我还以为你...”   少女看着他,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你的离合器呢?”   “什么离合器?”杜宇翔愕然。   少女失色:“你不会丢了那个吧,那是一个镶着你兵刃样子的东西,应该很小的。因为遇到恶灵或者妖魔时,你就需要脱离本体,变成斩灵战斗,离合器就是让你和灵魂分离的道具。”   杜宇翔摸了摸裤口袋,把那个读卡器模样的东西丢到床上:“就是这玩意嘛?”   少女脸色为之一缓:“还好你没...”   “送你了,你伤好了,拿着这个回那个什么空灵界吧。”杜宇翔转身摆摆手。   少女惊诧的说:“怎么...这是你的离合器,给我干什么!”   “我没兴趣当什么斩灵,刚才是十万火急,迫不得已,而且那个邪灵被我砍成两半,看来也是死了,我已经报了父母的仇,没心思管其他灵魂,既然我的灵力是你给的,这个离合器应该能把我的灵力分出来还给你吧?”杜宇翔漫不经心的说。   语塞,少女不知该说什么。   “总之今晚你睡这里,我睡外面就是了。”杜宇翔说完堵起门,听脚步声是到爸爸以前的卧室去了。   杜宇翔冲了个凉水澡,头枕着双手躺在床上,望着雪白的天花板,陷入沉思:“斩灵...真希望今天这一切赶紧忘掉,明天起床一切像平常一样。我先回学校看看,然后...再去找保险公司,索要赔款...”   想着,他渐渐睡去。   次日清晨。。。   “宇翔——”顶着火红的朝阳,杜宇翔前脚刚踏进校门,背后传来比赤道还长的大喊,阴阳怪气,惊喜滑稽。   “啊!早!”杜宇翔随意的向后一脚鞭了过去。   身后风起云涌的狂奔戛然而止,砰的一声仰面栽倒在地上,这位相貌不俗的男生,脸上印着一个大大的鞋印,嘴角一抽一抽的,抽出一抹享受的笑容:“太爽了这感觉,这股来自鞋底的熟悉味道,令我因为烈阳蒸发殆尽的身体,瞬间充满了活力。”   宇翔,你居然又回来暑假补课,你不是说要去旅游吗?是不是怕一个人无法解决自己的基情~”   杜宇翔瞪他一眼,把他的手拿下来沉声说:“你的节操呢?你昨天没看新闻吗?”   男生又把手在杜宇翔结实的屁股上摸了摸,舔了舔嘴巴说:“一朝笑尽天下事,从此节操是路人~”   杜宇翔有点反胃,可是没有吃早饭习惯的他,什么也吐不出来。   “喂,宇翔,我昨天听说班里今天要转来个大美女,听说身材超好,还是萝莉,到时你要帮我搞到手啊~”男生又说。   “没兴趣!”杜宇翔甩不开他,剑眉一拧:“你想挨揍吗?”   男生精神一振,蹦到他前面,双手合拳支着下巴说:“请鞭笞我吧宇翔,为了你再所不辞!”   杜宇翔忍住想甩他一巴掌的冲动:“老毕,你能不能不要这么犯贱!”   老毕,杜宇翔的好基友,至于为什么叫老毕,看他的长相再看中央台就知道了。   “伦家还不是只和你犯贱吗~”老毕的性取向,杜宇翔怀疑了两年,终究没找到足以证明扭曲的证据。   二人绕过校园中间的莲花喷泉,前方不远,二楼走廊忽然崩的坠下一物,落到杜宇翔脚尖。   杜宇翔和老毕吓了一跳,老毕已经蹦起来,整个人吊在杜宇翔身上。   杜宇翔甩开他,低头仔细看这个有着一头红色秀发的身影,眼珠瞬了瞬说:“月灵,你没事吧?”   听到杜宇翔柔和的声音,李月灵整个人如弹簧弹直了起来,双手紧紧抓着淡紫色的连衣裙脚,染着污渍的秀脸绯红:“嗯,没事,只是擦走廊的玻璃,不小心掉了下来。”   她的确很美,一头红发宛若盛开的玫瑰,袅袅曲曲的直垂腰间,巧妙地勾勒出她玲珑的身段。拨开凌乱的长发,姿容绰约,俏丽可人。只是笑起来,左边嘴角现出一个小小的酒窝,让她看起来又有一些神经大条。   杜宇翔抬头看看二楼,又看看安然无恙的李月灵,有些郁闷。老毕已经张口结舌:“月灵,你一定是葫芦娃走失的妹子,要不然怎么如此神作!”   李月灵干笑一声,看了看杜宇翔小声说:“宇翔,我听说前些天车祸...”   “没事了!”杜宇翔想不到李月灵居然知道这件事,看她的表情,恐怕是猜到自己父母双亡,他不愿在人前提起这件事,立刻打断了她。   老毕一脸迷茫的问:“车祸,什么车祸?”   “你再不从我身上下来,我要你变成人祸!”杜宇翔恶狠狠的说。   老毕水蛇一般的腰在杜宇翔身上盘绕:“你打嘛,用力,别客气~”   “我去你大爷的!”杜宇翔一只手拎着他的脖子根,随手甩到了莲花喷泉里,他的心情经过老毕的一搅合,明朗不少,张扬的笑容升起,他斜着脸对李月灵说:“月灵,我们上课去!”   “嗯!”李月灵似乎对这种场面习以为常,笑靥如春的歪着脑袋。   “可恶!”老毕把这池边,露出湿淋淋的脑袋,双眼狠狠的盯着离开的背影:“重色轻友的东西!不就是她的胸大吗,回头我也给自己装两个榴莲!看你对我垂涎不垂涎。”他竖起一只手做宣誓状:“老毕老毕,你一定不能灰心,一定要厚着脸皮,极度无耻,不要节操,抛弃下限,嘿嘿,这样我,一定能把宇翔泡到手!”他白森森的牙齿咬着手指,神情猥琐。   莲花池边不知何时围满了男男女女,竖起大拇指异口同声的赞扬他:“好!果然贱人!”   “噗通!”老毕一头闷进了水里。 ##第五章:逝者的愿望   封着玻璃的走廊,一望百米,杜宇翔和李月灵默然无声的并肩而行。   杜宇翔经过昨晚的事情,死志已销,想起自己不接李月灵的电话,觉得非常尴尬,因此不好意思主动说话。   “那个宇翔...”李月灵好半天才想起一个话题:“你知不知道,我们班今天转来一个女生。”   杜宇翔抓抓头发说:“似乎是有这么回事,是从什么地方转来的?”   “我也不知道,一会上课她会做自我介绍的吧。”李月灵抬头笑起来:“今天中午去我家吃饭吧,我家中午没人,我打算做 爱心便当呢。”   “爱心...便当?”杜宇翔纠结:“这是什么名字,你哥哥呢?”   李月灵怔了一下,含糊的说:“去旅游啦~和你父母...”她脸色有些煞白,收住口。   杜宇翔停住脚步,转头问:“你哥哥也在那辆火车上!”   李月灵叹口气,旋即又笑了起来:“哎呀,人有旦夕祸福,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   杜宇翔轻声说:“对不起。”   李月灵嘻嘻一笑:“有什么好对不起,你问我,我自然要回答你,否则多没礼貌~”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杜宇翔前脚刚迈进教室,斜里一道水蓝色倩影窜了过来:“嘿,你好啊杜宇翔~”   打招呼的人声音有些耳熟,来人身高只到杜宇翔的胸口,杜宇翔诧异低头,不禁脸色大变,单手跨在后背的书包掉到地上。他一个托马斯回旋蹦到走廊上,不可思议的指着女生说:“你你你你你你你——”   李月灵见杜宇翔神情夸张,错愕的走到打招呼的女生面前,小声问:“素秋,你认识宇翔啊。”   “嗯!”素秋点点头,意味深长的看了杜宇翔一眼:“不止认识,他还把我最宝贵的东西夺走了。”   李月灵差点要咬舌头,捂着嘴张大了眼睛:“什么,宇翔他把你——”   班里看热闹的同学也智者见智:“看不出宇翔下手挺快的!”“什么下手,他是上下其手!”“呜呜呜呜,本来我还想泡...哦不,还想追她呢,这些全完了!”“死杜宇翔,有一个李月灵还不够!”“他是练武的,精力旺盛啊~”   “讨厌,你们说什么啦~宇翔不是那种人...吧...”李月灵听到五花八门的感慨,嗔怨的跺脚。   “不好意思,你们先上课!”杜宇翔猛的冲过来,提起素秋水蓝色的衣领,一路扬尘飞沙的奔下楼去。   “什么嘛...”李月灵小手在琼鼻两侧扇着,听到有人说:“宇翔耐不住火焰了?要就地解决啊~”   “那么水灵的女生,一看就是江南的特产,要是我,一晚上十四次~”   “啊——完了完了!”迟了一步的老毕,眼睁睁的看着杜宇翔拽着一个美女奔下楼,哭丧着脸双手揪着头发,抓狂的大叫:“我的情敌又多了一个!”   “你来这里干什么!”教学楼后,是一个硕大的操场,操场骤变环形绕着足球部,篮球部,游泳馆等设施兼职。因为是暑假,所以空荡荡没一个人影。杜宇翔放下素秋,打量着她:“你叫素秋是吧。”   “嗯,我叫慕素秋~”慕素秋满脸甜美的抬起头。   “少给我装纯。”杜宇翔双手抄在口袋里,走到阴凉的梧桐下,看着身后亦步亦趋的慕素秋,转身问:“你直接说你来的目的!”   “你不喜欢纯洁的少女啊?”慕素秋是指在香腮敲着:“那你喜欢什么样的?”   杜宇翔气的冒烟,抽一只手扶着额头,仰天说:“你管我喜欢什么样的,根本没听见我在问什么吗!”   “只有闹清你的喜好,我们才有交流空间嘛~”慕素秋可怜兮兮的说:“这可是我以前上交际课时,学的第一课。”。   “你要干嘛!”杜宇翔一把抓过吹成鸡蛋的气球,感觉天地一片乌鸦:“不可理喻,你就直接说,你来干嘛!!!听得懂人话吧,不要告诉我,你要我说文言文!”他今天早上醒来,慕素秋已经不在自己家里,他还以为这个麻烦的斩灵终于卷包裹走人,谁知她居然在学校等自己。他由衷赞叹慕素秋的办事效率,一个晚上就打听清楚自己在哪里上学,今天会不会来补课,而且居然还办理好了入学手续。   慕素秋委屈的说:“我就是要扮成你接受的样子,那样我们才能好好交流啊。”   杜宇翔伸出舌头吐了几口气,感觉肺部张力已经到了极限:“我现在已经接受你变成人的事实了,你不是说斩灵都是灵体,那你怎么会变成人的?”   慕素秋收起笑容说:“不是为了你,我也不用这么费心思。”   杜宇翔听她语气严肃,心里一咯噔:“她性格怎么转换的这么快,合着刚才就是为了迎合我,才故意装的很柔弱?早知道我该说我喜欢绵羊。”   慕素秋见他不说话,接着说:“为了方便有时候在人间居住一段时间,完成特殊人物,所以我们研发有人模。这是我们在人间借以寄居的躯壳,多以原貌用仿真材料打造。不过有的斩灵喜欢重口味,可能也会要贵妇犬之类的人模来寄居,但这样的很少很少,而且人模无法进入泛雪堂。”   “你为啥不赶紧回你的火星去,还在这里烦我。”杜宇翔说:“离合器不是交给你了吗,你还在这里转悠啥,听起来你们可是很忙的,别把时间浪费在我这个大闲人身上。”   慕素秋说:“我没了灵力,是无法打开时之静屏的。所以我只能在人间慢慢恢复灵力,这中间斩杀邪灵的任务,我只能靠你了!”   “为啥靠我?再说你不回去,你们那个什么斩灵队不会派人来找你?”杜宇翔拒绝,他不怕麻烦,但他不愿找和自己无关的麻烦。   慕素秋蹙眉说:“不是斩灵队,我们是特记战队,隶属泛雪堂!”   “你爱啥啥,总之这事,我、不、管!”杜宇翔一字一顿的决绝。   慕素秋气的双腿发抖,忽然滴滴两声轻响,杜宇翔循着声音看到慕素秋手腕上带着一块精致的黑色手表。慕素秋同样也在看手表,脸色微变,一把拉住杜宇翔,飞快的拖向校门口:“跟我来!”   “你!”杜宇翔觉得手腕被一只老虎钳咬的死死,别说挣脱,现在是连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她到底是吃什么长大的?”杜宇翔垂头丧气:“居然被一个萝莉拖着满街跑,幸好天热路人没啥人,否则被看见了,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慕素秋一边跑一边回头说:“我手上的是灵力追踪仪,是泛雪堂最新的科技产品,可以追踪到一百里以内的邪灵,现在这只离我们不是很远。”   “我都说了,关我屁事...”杜宇翔抗议无效,依旧被拖在地上,乒乒乓乓的飞驰。   二人来到市游乐园,夏天的炽烈,把游乐园的地面烘烤出寸寸裂痕,远望如一条条蜈蚣,散发着白色的蒸汽,令人望而却步。   蓦地,游乐园的气垫床被一道诡异的气浪截成两段,迅速干瘪下去。   气垫床下钻出一个四五岁大的男孩,惶惶不安的向游乐园门口跑来,身后,是一只和水牛差不多大的黑色狼狗,青面獠牙,卷着殷红色舌尖,紧追不放。   “那是——”入口,杜宇翔和慕素秋站定,看到这只大的令人发毛的狼狗,杜宇翔打了个激灵。   “邪灵!它要吃掉那个小孩的魂。“慕素秋冷冷的说。   “可恶!”杜宇翔义愤填膺,他跳过回字形栏杆,就要跑上前救那个小孩。   “站住,你这个样子去了,不过是白白送死!”慕素秋喝住他。   杜宇翔想到之前那只从自家电视里爬出来的邪灵,脚下一软。但旋即他不假思索的回头说:“把那个离合器给我,快点!”   “为什么要救?你不是不管和你无关的事情吗?”慕素秋冷笑:“身为斩灵,就有解救所有魂的义务,必须平等对待,你只救你看到的,看不到的就不想管吗!这是绝对不允许的,要救魂,就要做好无论邪灵出现在哪里,都要第一时间去斩杀,并且随时可能牺牲自己的准备!更要有担负斩灵所有职责的觉悟!”她把离合器在空中抛了抛:“你没有这个准备和觉悟,所以不能给你!”   “我没那么多废话给你说,拿来!”杜宇翔猛地转身,风一般绕着慕素秋转了一圈,离合器被他抢在手中。   “喂,这个怎么用!”杜宇翔急迫的问。   慕素秋不慌不忙的说:“做好觉悟和准备了?”   “哪来这么多蛋话,快说!”杜宇翔眼皮一跳,嘶哑的大声呵斥。   “把离合器放在自己胸口。”慕素秋见男孩跌倒,妖魔的犬牙森厉落下,急忙说。   冷光纵裂,落下的犬牙被抛入烈日洒下的匹练中。   一身剑服的杜宇翔,横在男孩面前,怒视着这是硕大的狼狗。   狼狗一颗犬牙被斩断,浆黑色的血液落在地上,被地面如饥似渴的吸收掉。“汪——”它弓背、呲牙低吠。   “呵、看来你是接受这份责任了。”慕素秋松了一口气。   杜宇翔垂着剑,用背影说:“你搞错了,我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斩灵!”   “什么!”慕素秋脸色转阴。   “只要是我能救的,我都会去救,但这不等于我会不自量力,不辞千万里的去救别的魂。”他回头,眼中跃动着火焰:“你昨天几乎牺牲自己,救我这个“人”的时候,难道考虑过斩灵只救魂这个责任吗!挺身而出,并不是为了什么责任和义务吧!”   慕素秋心田震颤:“这样的想法...”可同时心中又是怆然难言:“笨蛋,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嗷——”邪灵见杜宇翔分心,怒叫一声,纵身凌空扑落。   “吵死了!”杜宇翔依旧看着慕素秋,手中长剑划过一道弧形剑风,从狼狗口中横掠,至尾部飞入高空。他意气风发的说:“至少!我不会!”   狼狗气势汹涌的攻势转化为一声哀嚎,身躯平分成上下两瓣,在空中翻了几滚,沉沉的坠下,扑荡起一轮尘埃,化为黑烟消散。   “走吧!”杜宇翔把剑插到身后的橙色冰火盈空的剑鞘中,返回倒在地上的肉体。爬起来,他也不理会身上的沙土,淡淡的说着,与慕素秋擦肩而过。 ##第六章:哥哥的夙愿   “哥哥,你做什么都是第一呢...”浮动蜿蜒的迷雾中,李月灵失神的看着远处模糊的背影:“哥哥?”李月灵急忙张开双臂扑上前去。一瞬间,她结结实实的扑到一个人,   “哎哟!”熟悉的声音惊得她霍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宇翔,从今天开始,我教你剑术,对付邪灵光靠干砍是不行的。我们斩灵在斩杀邪恶的同时,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放学后,慕素秋亦步亦趋的跟在杜宇翔后面,杜宇翔走快,她跟着走快,杜宇翔放慢脚步,她也紧跟着放慢。这时二人站在十字路口,等着变灯。   杜宇翔很不习惯自己多了一条尾巴,头也不回的说:“你教我?算了吧,我可是今年的全省武术冠军!”   慕素秋摇头说:“武术和战斗不是一回事,我们的战斗,目的是要斩杀对方,而不是博得所谓的名誉。”   杜宇翔向后挥挥手:“少说得那么玄乎,邪灵真要有那么厉害,怎么还被我砍得一死一伤!”   “别太狂妄了!”慕素秋走到他身边,低声呵斥。   杜宇翔斜眼扫着她微怒的面庞,嗤笑一声:“反正我不想学。”   慕素秋刚想继续训斥,十字路口的左边传来刺耳的急刹车声,她被刺得浑身寒毛倒竖。   杜宇翔循声望去,脸色一变:“李月灵!”   左边路口李月灵倒在地上,紫色裙角淌着一抹血迹。   的预想急忙跑过去,俯身问:“你没事吧?”   李月灵坐倒在地上,白色凉鞋上,脚踝肿起一大块。她眉头痉挛,。听到杜宇翔的声音在头上传来,她眼睛一亮,蹭的站了起来。   杜宇翔险些被一头红发撞到下巴上,他向后退了一步,愕然看着李月灵:“你怎么了?”   李月灵有些语无伦次:“没事,你来啦...我就充满力量了。”她作势蹦了几下,原地转了起来,裙角飘飘,俯瞰如一朵盛开在水面上的荷花:“我没事吧~”   “你没被撞坏脑子吧?”杜宇翔额后滑落一滴大汗。   慕素秋这时也走了过来,一眼望到李月灵腰间有一道黑红色的抓痕,表情古怪的问杜宇翔:“这是谁啊?”   杜宇翔回头在她耳边小声说:“都上了一上午课了,你怎么不知道她是谁?班花啊班花,李月灵。”   慕素秋立刻绽放出甜甜的微笑:“月灵同学你好。”说着伸出右手。   李月灵忙握着她的右手,笑眯眯的说:“你好素秋同学,你和宇翔一路嘛?”   慕素秋轻歪脖子,看了一眼杜宇翔:“不是啊,到这里正好要分开呢。你没事吧?撞你的车呢?”   李月灵一愣,小手在腰前伸出食指:“那个,似乎是跑了吧,反正我也没事。”   杜宇翔有些责备的说:“你啊,怎么这么好欺负,那种人就该拖下车打一顿的。”   李月灵忙摆手说:“不用不用,谁都有个失神的时候不是。午饭不是邀请你一起来吃嘛,刚才一下课就找不到你人了,现在又碰到你,那我们走吧。”   杜宇翔“哦”了一声,这事他早的一干二净,见李月灵眼神真挚,他也不好意思拒绝,扭头问慕素秋:“喂,你要不要一起去?”   李月灵也侧过来热情的说:“是呀,我刚才就想说呢,反正我昨晚买的菜也不少呢,下午没课,我们好好的吃一顿,然后再美美的睡一觉,那多享受啊~”   慕素秋婉言拒绝:“不啦,我也要回家呢。没给父母说就大中午的乱跑,他们会担心的。”   杜宇翔错愕的问:“你也有...”腰后传来一股紧痛,他急忙堆起笑脸说:“既然这样,那我们就不勉强啦。”天气很热,他觉得自己背后瞬间燃烧一个火炉,背后的汗水瞬即湿了又干。   “宇翔,你的表情很怪,是不是中暑了?”李月灵见杜宇翔脸色忽白忽青,关切的扬起小手,手背贴在他的额头:“你的头很热呢。”   杜宇翔向后退到慕素秋身后,尴尬的笑着:“没事,可能是天太热了。”他心想:“你见过谁因为天热,浑身出冷汗!”   慕素秋抓着书包转身离开,懒洋洋的挥着手臂:“祝你们有个愉快的午餐。”   “那我们走吧,外面太热,我们回去吹空调~”李月灵亲昵的去拉杜宇翔的手,却被杜宇翔有些别扭的甩开。她捂着嘴呵呵一笑,走向斑马线。   杜宇翔看了看自己的手心,跟着向前走去。   “宇翔——”他刚一转身,身后风起尘涌的传来老毕由远及近的大叫:“不能跟她去啊——”   “中午好!”杜宇翔转身胳膊肘向后一戳,咚的一声,身后尘埃落定,十字路口旁的朝阳桥下,大多的水花溅起。   李月灵捂着耳朵转回身:“宇翔,刚才老毕不是跑来了,人呢?”   杜宇翔假装回头四处瞅了几眼,耸肩说:“可能是哪个井盖没盖好,他中枪了。”   老毕从河中冒出头,麻溜的爬上桥边,盯着走到马路对面的一对身影,瘪着老婆嘴说:“宇翔,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把我抛弃在这里?我家的饭也很好吃啊~不过,你的背影,永远是我手枪的动力!”他看着渐行渐远的身影,嘴角流出口水,正要感慨几句,眼前绿灯亮起,车辆横穿如练,遮住了他的视线。   “喂,该色(他的确这样发音的)的车流,让开让开,你们挡住我的视线了,我这么贪婪的目光,你们享受的起吗!”老毕伸长脖子大叫。   两个小孩沿着桥边石墩追逐而来,嘻嘻哈哈的一点也没注意到樊耗子扒着桥墩的双手,可爱的脚丫从他左手踩过头顶,又踩在右手上。   一声惨叫,河水再次飞溅。   “宇翔,里脊肉你喜欢吃鱼香的还是孜然的?”李月灵家中,厨房里热油噼啪炸响。她捂着嘴跑出来,眼角噙着朦胧的泪珠。   杜宇翔在沙发上玩着拳皇,随口说:“随便就好啦。”目不转睛的盯着屏幕,开动八神的大招。   李月灵转身又钻回厨房,开始大张旗鼓的张罗午饭。   “哒哒哒~”厨房里滚滚黑烟,如舞台的烟幕,把李月灵窈窕的身姿送到客厅:“鱼香肉丝,红烧茄子,炒香菇,番茄鸡蛋,可以开动啦。”   杜宇翔正玩的投入,猛然嗅到一股焦灼的呛人气味,扭头一看厨房,不禁吓得手柄掉在地上:“你这是做饭,还是研究炸药啊?”   李月灵把菜一盘盘端上来,坐到杜宇翔对面羞涩的说:“我第一次做这么多菜,所以...”   杜宇翔抓着耳垂说:“原来以前都是你哥...”喉结滚动几下,后面的话随着唾沫咽回了肚里。   “啊,对了!”李月灵把地上的洋娃娃踢到一旁,端起一碗米,夹了些菜在上面,筷子插在米饭中间,恭敬的端到客厅角落的牌位前的香案上:“哥哥,可以吃饭啦。”   “这是...”杜宇翔才注意到李月灵的卧室门口,供奉着一个红漆牌位,牌位前的案台上,香炉中的三根黄色细香,已经燃烧殆尽,李月灵从案台下又抽出三根,点燃放在上面。   “哥哥的头七还没过,所以每天我都要供奉的,宇翔你别见怪啊,我刚才只顾着招待你,差点忘了。”李月灵有些歉意的站起身,双手捏着围裙的两边。   杜宇翔淡然一笑:“你还知道给哥哥立个牌位,我都没想到给父母立个呢。今天下午也该去保险公司商量赔偿保险的事情了,你也一起去吧。”   “嗯!”李月灵情绪有些低落:“我宁可用比保险金还要多十倍的钱,换回哥哥的生命。”她低声说着,把杜宇翔拉到桌边:“别玩啦,尝尝我的手艺。”   杜宇翔拿起筷子,在桌上的饭菜上空盘旋一圈:“手...艺?”   “哎呀,不能以貌取人诶。”李月灵红着脸夹起一筷子黑漆漆的东西,塞入杜宇翔嘴里:“猪油炸排骨,我刚学的。”   杜宇翔鼓起腮帮:“这两样材料怎么弄到一块的...”忽然他眼睛睁得圆圆的,剧烈的咳嗽起来。嘴里还没有嚼烂的食物喷得满桌都是。有几粒精致的油腥,还溅在了李月灵脸上。   李月灵吓得急忙去给他拍背,她随手扫落扫落滑下来的油腥,却忽然一怔:“这不是猪油,这是超能皂...”   杜宇翔已经咽下去了大半块排骨,此时胃部陷入水深火热的境地,冰火双重天的气流络绎不绝的冲击着他的脑门。   “宇翔————”屋门蓦地被一股旋浪撞开。一个火急火燎的身影光速般冲到杜宇翔身边,一把抱起杜宇翔,风驰电掣的又夺门而出。   “老毕...”李月灵不用看也知道,这么热情无限,充满关爱的呼喊,也只有老毕能发得出。当然也只有他会第一个出现在杜宇翔面前,无论在何时,无论在何地,无论在不在冬季。   老毕满头大汗的抱着杜宇翔,一路狂奔,目标直指杜宇翔家。   “有病!”他听到有路人嘀咕:“抱着个病人还不知道打的。”   老毕心里骂道:“没品位,你怎么能理解和爱人肌肤相亲的分分秒秒,是多么重要,一旦逝去,就再也没有当时的感觉。”   李月灵在窗前看着老毕的背影,眼神微微黯淡:“宇翔...我太没用了,连一顿饭都做不好。哥哥走了...哥哥走了...我就什么也做不好。”她右手食指卷弄着胸前垂落的发丝:“哥...”   “月灵月灵,今晚别去补习班了,我刚买最新的拳皇,我们玩通宵吧!”几天前,她的哥哥李广钟还在她面前活蹦乱跳,扬着手里的光盘:“这是昨天我刚得了奖学金后,第一时间去买的!一起玩吧,上课什么的太枯燥啦。”   李月灵撅起嘴说:“哥,你怎么又要逃课啊,还要带坏妹妹。爸妈去世前,可是一再叮嘱我们要好好学习...”   “好好学习又不等于就要乖乖上课,你看我,一星期逃六天课,剩下一天睡觉,不是照样拿奖学金。所以啦,学习不一定在课堂。”李广钟笑嘻嘻的打断她的话:“今天你也别去上课啦。陪我痛痛快快打两天,然后我就和约好的朋友,坐动车去旅游啦。”   李月灵脑袋一偏:“可不是谁都像你一样,脑袋那么好。”   李广钟握着她的手说:“嘛嘛,但是你和我差不多啊,我们遗传同样的基因,哪有我好你不好的道理。再说你期末不是考了全班第二,那还急个啥。”   李月灵嘟嘴说:“那也不是全班第一!还是做的不够好啊,再说学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怎么能玩物丧志?”   李广钟扒拉着嘴,把光盘扔在沙发上,回头看着李月灵说:“哎呀,都要做第一,那谁做第二?就算你考了第一,但是还有比你更厉害的人。你一个个都要超过,还不是得累死?而且什么叫玩物丧志嘛,你看,你玩的是填鸭游戏,我玩的是电玩游戏,都是玩,哪能厚此薄彼...”   “乌鲁塞!!!!!”李月灵忽然爆出一句日语:“老哥,嘴皮子我磨不过你,不过我是学生,就该做学生做的事!我要去上课啦,要玩你自己玩,注意眼睛。”说完跨上书包,走出大门。   李广钟摊手耸肩,高声叫道:“那你早点回来,今天中午给你做最爱吃的梅菜扣肉。”   可是当天中午,李月灵并没有回来。因为再有两天就到了暑假补课的时间。她要抓紧一分一秒,把补习班的所有课程学完,所以就留在补习班的自修室,一口气闭关三天三夜。等到她功德圆满,出门看到第四天阳光的时候... ##第七章:死灵之怒   “嗯——这个方位是哪里?”黑暗中的声音未落,一声尖锐的惨叫划破夕阳中的宁静。   老毕捂着脸,泪眼婆娑的跪在卧室门后,看着杜宇翔说:“宇翔,我对你一片真心,你难道看不出来吗!像这样你对我的拳脚爱抚,都是那么有风度有深度,你就再打我一次,千万别留情!”   杜宇翔额头井字攒动:“你特么把我衣服脱了乱摸什么!有比你更恶心的吗!”   老毕连滚带爬的陪着笑脸凑到床前:“你食物中毒,刚才有些神智不清,我千辛万苦把你抱回来,给你人工呼吸催吐,你才缓过气来,你就不能温柔的体谅我一次?”   杜宇翔掐住自己脖子:“我要不是现在没有力气,真应该把你活活打死...”话未说完,忽然整个单人床腾空而起,杜宇翔一头撞在天花板上,天花板一阵颤栗,他也一通头晕眼花。   “宇翔!快跟我来,有情况!”床板落下,慕素秋骑在老毕身上,发号施令。   杜宇翔龇牙咧嘴的指着她:“你你你...你是从什么地方钻出来的!”   老毕先是一愣,继而脆弱的少男之心七零八落:“宇翔,怪不得你不要我,原来你喜欢女的,她还住在你床底下,这才是真正恶心的事情啊!”   “别给我添乱!”杜宇翔大吼:“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慕素秋从老毕脖子上跳过来,一把拽住杜宇翔,从窗户跳出去:“别问那么多,那个方向七公里外是哪里,有邪灵的能量反映!”   杜宇翔被她拖着蹿高蹿低,好容易才弄清方向感,抬眼一看,不禁脸上变色:“那里,似乎是月灵家!”   “第四天...也就是昨天...”李月灵喃喃着:“哥哥去了...”她坐回沙发上,端起桌上的相框,呆呆的看着,相框中,一个阳光少年,肩膀上托着年幼的红衣女孩,笑的天翻地覆。这个哥哥啊,从来没有对自己有过什么苛刻的要求,只是在玩世不恭的笑容后面,默默的照顾着自己。她累了,他给自己按摩揉肩,当然也会打趣几句关于她胸围的话题。她病了,他就在病床前照顾自己,每次医生开的药方,剂量大小他都要亲自试试,确定妹妹的身体能受得了,才会给她服用。“与其相信现在的一些医生,还不如相信自己的身体反应。”每次因为试药前,他都会这样说。他为自己做得很多了,而他只是在几天前,希望自己陪他玩游戏。自己却为了功课,亲手葬送掉了最后的一抹愉快时光。   “努力学习,是为了让家人以后过得幸福,可是现在我却没了家人...”李月灵放下照片,鼻子一酸,差点流下泪来,忽然她心里充满了一股恨意:“为什么,为什么要让那样的车运行,你们把人命当成什么了!为什么你们还能若无其事的说什么奇迹,说什么你们信不信我信了的鬼话!为什么你们只是调了职,你们犯下的不也是杀人的罪过吗,可为什么还能抛头露面,这个世界...这个世界...”她知觉脑袋嗡的一声,继而倒在沙发上,太累了啊,这一天...   “哥哥,你做什么都是第一呢...”浮动蜿蜒的迷雾中,李月灵失神的看着远处模糊的背影:“哥哥?”张开双臂扑上去。一瞬间,她结结实实的扑到一个人,   “哎哟!”熟悉的声音惊得她霍然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睡倒在客厅的沙发上。   地上的身影,慢慢爬起来,大声喊道:“哎呀,怎么几天不见,你的力气变大这么多,难道梦里有谁非礼你呢?”   “才没有,臭老哥你这个色...”李月灵本能的撅起嘴就要回敬,忽然她睁大了眼睛,全身剧烈颤抖着。急忙抬头,她的嘴皮几乎咬出血来:“哥...哥!!!”   “听见啦,叫得这么夸张干什么?”李广钟伸出右手小指,掏着耳朵:“你那是什么表情?”   李月灵又惊又喜又怕,一根玉指如患上了帕金森,抖动着好容易抬起来,她指着李广钟:“你...你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我就说,哥哥怎么会那么容易就...”她已经泣不成声。   李广钟耸肩道:“你那么希望我死啊?”   李月灵急忙摇头:“不是的,我希望哥哥长命百岁永垂...”   “咒我的话待会再说,我回来的时候在路上碰到了些事,你跟我来。”李广钟拉起李月灵,给她披上衣服,走向门口:“待会无论看到什么,都不要出生,否则...”   “月灵!!!不要去!”李月灵刚走到门口,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大喊,她几乎跳了起来。   身后,竟然还有一个哥哥,满脸焦灼的李广钟。   “月灵,不要出家门!”拉着李月灵的李广钟忽然加大力道,来开门就要把李月灵拽出去。不料才一开门,门外一道身影闪入,把李广钟又堵了回来。   又一个李广钟,三人的穿着一模一样!!!   李月灵瞠目结舌:“这...哥,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不是你哥哥,我才是!”厕所的门骤然大开,又一个李广钟横插进客厅。   三个李广钟转灯般把李月灵和拉着李广钟的李月灵围在中间,让他们进退不得。   李月灵已经从惊讶升级到惊恐:“哥,这是...”   “我不是说了,不论看到什么,都不要惊慌!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拉着她的李广钟,小声对李月灵说:“待会我冲开他们,你立刻跑,跑到学校门口等我。”   “月灵,不要听她的,站在原地不要动。”左边的李广钟大声叫着,就要扑上来。   与此同时,其余两个李广钟也涌上前来。   “跑!”拉着李月灵的李广钟,猛然把李月灵甩开,自己转身向后面的人撞去。   李月灵被这一甩,几乎撞在鞋柜上。情急之间,她双手插入一对棉拖中,叠挡在额头前,这才免了脑袋开花的厄运。(鞋柜的鞋子很乱,一年四季的都扔在那里。)   她甩掉棉拖,急忙开门:“哥,快走!”也不知是叫谁,而四个哥哥已经扭打在一起。她站在门前不知所措,急的泪花转眼。猛然,一滴泪从眼角弹出,却没有落下,而是如子弹版射向扭打在一起的四人。与此同时,打成一团的四道身影,倏而分开,各自列在客厅一角。   “咦?”李月灵依稀感觉到有什么从她身边掠过,但是什么也没看见。反倒是客厅里的四个哥哥,如临大敌的望着客厅中间的玻璃茶几。   那块玻璃茶几,已经碎成几半。   “我勒个去...你能不能找个好点的着陆点。”一身剑服的杜宇翔,揉着下巴从碎裂的茶几中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呲牙咧嘴的看着一脸警惕的慕素秋。   “我想让你有点高度,可你的体重决定你没那个高度。”慕素秋随口说。   杜宇翔心想:“我就是蹲下来也不比你低多少!”他开始环视敌情,不由吓了一跳,忙凑到慕素秋耳边,低声说:“这是啥情况?灵魂也能玩克隆?”   慕素秋横他一眼:“他们都是邪灵,只是化作同一个人的模样而已,有些邪灵具有这种变化能力。”   “诶?素秋同学,你从哪里出来的?”李月灵的声音在慕素秋背后响起。   慕素秋心里一咯噔:“糟了,我忘了自己灵力几乎消耗殆尽,现在用的是人模,根本无法长时间隐藏自己。”慕素秋的灵力被杜宇翔“霸占”后,只好寄居在人模中,努力维持剩余的灵力不再流失眼下她催动灵力疾奔而来,又对人模施以隐术,灵力所剩无几。所以片刻之间,术法失效。   慕素秋脑子瞬间达到七千二百转,好容易想到一个措词转过身笑着说:“一看你就是不喜欢魔术的人,居然连这么简单的掩眼法都看不出唉。”   “啊?”李月灵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这么高端...”   “慕素秋,你那是什么拙劣的理由!再说比起这个,这是怎么回事,这四个人?”杜宇翔在旁边哂笑道。   慕素秋羞怒满面:“要你管吗,闭嘴!”   李月灵见她忽然脸红如霞,急忙就要跑上来:“素秋同学,我知道你魔术高端,但这也不能把你的病治好啊,你看你都烧的对着空气说胡话额,我这就送你去医院,千万别放弃治疗啊!”   “哈哈哈哈哈~~”杜宇翔穷凶极恶的大笑起来:“何弃疗啊何弃疗!”   慕素秋没听懂他的意思,但也知道他是在嘲笑自己。这一怒更是火上浇油,她猛然飞起一脚,重重的踹在杜宇翔屁股上:“少废话,干活!他们明显都是邪灵,不要被迷惑了!”   杜宇翔惨叫一声,身体化作正弦函数抛物线,向着东边的李广钟落下。“喂,你这个死八...”话没说完,忽然耳畔窜入一声诡异的轻笑。他心头警兆突起,振肩转身,背后阔剑从黑色皮质剑匣中弹出半尺,身后锐利的阴风顿时弥散。“去死!”杜宇翔趁机反手一拳,劈面而上,身后李广钟面无波澜,双手交十,把他这一拳引开,他肘下藏腿,刚要连环踢上,猛见一道橘色孤光圆弧斩落。剑,已出鞘。李广钟急忙闪身趋避,身子被剑风划得一摇三晃。   “这家伙懂得武功招式,和之前那个贞子胡打一气完全不同,这是怎么回事?”杜宇翔心中惊愕,横剑一摆,居高临下的指着李广钟说:“虽然我对你有些好奇,但是现在我没时间问你问题,就先从你开始吧,作为害我大热天当苦力的利润!”剑气凝碧,立时化作雷霆万钧之势从天而降。“啊哈?”剑到途中,忽听得斜刺里怪声潮涌,他脸色骤变:“一起上了!”招式用老变化不及,幸而他武艺熟稔,千钧一发就势沉腕弓腰,踉跄的落到地上。银色的头发,已经凌乱不堪。   “宇翔小心,他们虽说没有合作意识,但是对于斩灵,在强大的怨恨和恐惧下,他们还是会一起发动攻击!”已经退到李月灵身边的慕素秋好心提醒。   杜宇翔揉着头发说:“这会才说有个屁用!”   “杜宇翔在这里啊?咦,真的是杜宇翔,你们在搞什么,他穿成那样是怎么回事?”李月灵掩口说。   慕素秋随口说:“待会再...”话音戛然而止,她错愕,扭头:“你看的见?一清二楚?”   李月灵不解地说:“这难道不是你的魔术?到底怎么回事,杜宇翔的身影,一会看得见,一会看不见!”   慕素秋心中震惊万分:“怎么可能,短短两天,竟然遇到两个能看见斩灵的人?”   二女思绪各自起伏不定,此时被一声咒骂搅乱。   “哇擦!”四人扑落,角度刁狠。杜宇翔阔剑无暇挥剑,但他早已有对策:“四个天真的家伙!”身影如电,倏尔高高拔起,四道身影落在脚下。   然后,他没有笑出来,他忘了这是家里,忘了天花板,于是,他脖子卡在了吊灯中,如“风中百合”摇曳,银发在灯光下绚烂多姿。   “糟了!”慕素秋低呼,飞身而上。   就在这时,本来再度袭向杜宇翔的四人,忽然其中两人身形转向,刹那扑向李月灵。这大出慕素秋意料,要转身救急已是不及。 ##第八章:平坟   “你们...”   “嗤...”   李月灵不明状况,茫然的唇瓣刚启,眼前骤变突生。身形在前的李广钟猛然转身,斜横在李月灵面前。几乎同时,后来的李广钟舌头暴涨一尺,贯穿眼前李广钟的胸前。   黑色的血,如沥青从胸口荡出。   “十方鬼谷,二重奏!万仞冰栏!日光炮!”又是几乎同时,慕素秋双手齐出,分指双向。   杜宇翔左右两扇冰门凭空乍现,来势汹汹的两个邪灵收势不住,狠狠撞在冰门上,瞬间被冻成冰雕,如两扇翅膀横在冰门两侧。   “啊啊啊啊啊!”暴涨的红舌被从根部轰碎,邪灵现了原形,却是一个半面人脸,半面猪脸的八脚怪物。它恼怒疯狂的扑向慕素秋。   重奏鬼谷,消耗的灵力同样翻倍,对于已经失去斩灵之身的慕素秋而言,她现在体内犹如火燎,忍不住跪倒在地,丝毫没有躲避的力气。   “滚开!”护住李月灵的李广钟不知从何处半路杀出,全力把这只邪灵撞倒在墙上,而他胸前,再度多了五道深可见骨的抓痕。   邪灵怒不可遏,翻身爬起,鼓动硕大的身躯贴地窜来。   然而随着一声破冰脆响,宛若惊天长虹锐利光影,把它钉在了墙上。只是微弱的挣扎了几下,这只邪灵灰飞烟灭。   杜宇翔从空中跳下,走到墙边拔下阔剑:“还好慕素秋救的及时,那两个家伙不被冻住,我就玩完了!”   “哥!你怎么了?”身后,李月灵抽泣的呼喊响起。   李广钟匍匐在地,大口大口喘着气,李月灵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扶起他。   “我来!”阔剑入鞘,杜宇翔走来,蹲下把李广钟扶起,让他靠在沙发上。李广钟冲他无力的一笑。   李月灵扑到在他身边,看着他胸前可怖的伤口,惨无人色。   “没事的。”李广钟温柔的抚着她红色的瀑发:“你没事,太好了。”他笑着转移目光,落在被杜宇翔抱过来的慕素秋身上,见慕素秋同样看着他,他依旧笑得很轻柔:“你也没事,圆满结局啊。”   慕素秋忍着浑身酸疼,盯着他问:“你...”   “我是你们斩灵要斩杀的对象,邪灵!”李广钟知道她要说什么。   慕素秋点点头:“你果然知道我们的存在。”顿了一下,她说:“虽然不想说,但是还是谢谢你刚才救我。”   “你们不来救月灵,我怎么能救你,是你们救人在前,要谢也是我谢你们。”他脸色忽然红润起来,笑得更灿烂:“月灵没事了,我就可以安心地去了。”   李月灵抱住他说:“哥,你说什么啊,你要去哪里?你不是回来了吗,这里是我们的家,你为什么还要走?”泪,断珠错落。   李广钟轻轻别过脸:“别哭啦,自从你上了初中,不是就发誓再也不会哭吗,我还以为你的泪腺退化啦,没想到还是这么发达。”   “宇翔,我现在什么也不问,你帮我看着哥哥,我去叫救护车。”李月灵嘶哑的扭头,急促地说。   杜宇翔不知所措。   “他已经死了。”慕素秋淡然说。   李月灵怒道:“什么死了,我哥哥活得好好的,你看不见吗!”   李广钟拉住她:“月灵啊,其实我在那场车祸中,并没有死...”   三人都是一惊。   李广钟继续说:“可是当时那个铁道部领头,下令填埋车头,并说已经确定无人生还,于是...我最后还是被活活闷死了呢,当时我只想上个厕所,果然不该不开灯啊那会,都说阴暗的厕所,是通向阴间的大门。”   李月灵捂着耳朵,剧烈的摇着头:“哥,别说了...不,别开这样重口的玩笑了,你明明就活着。”   慕素秋秀眉一蹙:“我懂了,当时的车祸一定引来了很多邪灵争抢灵魂。但你的执念太强,所以被吞噬了以后,反而驾驭了那邪灵。可是...这样的执念,究竟是多强大?”   李广钟摇摇头:“谁知道呢,四只邪灵瓜分了我的灵魂。我现在控制的这一只吞掉的是我的思维。其他三只似乎是消化不良,所以就要来找月灵麻烦。我要完全控制住这只邪灵花了好大的功夫,所以最后一个赶到,而且和死去时一样通过厕所回来了。”   “他们是为了消除你灵魂中干扰他们的不利因素。这也同样解释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们的存在。只是这样做,你就无法 轮回,会随着邪灵的消失,你的灵魂就完全灰飞烟灭。”慕素秋眼神有些震荡。   “转世啊,还真的存在呢?不过听说转世会忘记今生的所有事情。那样不仅我不能保证来世过的还能这样随性,而且我也就没法保护月灵了...我可是对着父母承诺过,我一生都会守护她。这一世,也就足够了。现在这样真的太好了,我还能守护她,不受伤害...”他顿了下:“你不要因为我恨那些邪灵。其实啊,我要谢谢它们,让我见到了月灵。月灵,我要对你说声对不起,我不能再,遵守自己的承诺。”   “哥...”月灵背过身:“对不起,对不起。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啊,你最后的愿望,不过是要我和你玩游戏,我却...”   “你能坚持自己的做法,很好的,说明有你有目标,长大了。”李广钟莞尔:“再说,现在玩也不迟啊~”忽然,他爬起来,去抓手柄:“妹妹,陪我再打几局好吗?”   “好好!宇翔,你快帮我把卧室的手柄拿来,求求你快点。”李月灵转头对一直处在原地的杜宇翔,哀求的说。   杜宇翔回过神来,凌乱的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   闷热的风屠戮着萎靡的街道,寂静无聊。   杜宇翔和慕素秋走在回家的路上。   “慕素秋,谢谢...”一路无话,走过那条百年历史的朝阳桥时,杜宇翔看着无波无声的水面,忽然说。   “嗯...”慕素秋心不在焉。   杜宇翔停下脚步:“你有心事?”   慕素秋背对着他,幽幽说:“我在想,他放弃了转世,真的好吗?”   杜宇翔弯腰,捡起一粒石子,打水漂:“与其带着后悔和劳累转世,不如无怨无悔的恪守今生。我想他一定是这样想的吧,就像这石子,落入水中一定会沉下去,但是它却不会因此,放弃荡起一波涟漪的乐趣。可能...并不恰当吧。”   “承诺吗...那样的执着,我一直以为只是传说。”慕素秋慨然回头,斜看着再度回归平静的水面。   杜宇翔好奇道:“你们那里,也有这样的故事?”   “啊,只是听过,故事的主人公,姓云...”   夜晚,杜宇翔躺在床上,枕着双臂若有所思的看着天花板,忽然开口道:“素秋,睡了没?”   床尾的地板被向一侧推开,慕素秋从地板下的凉席上坐起来:“没呢,怎么了?”   “你还真会挑地方。”杜宇翔打趣了一句,转而幽幽的说:“喂,你说,为什么月灵也能看见我?我之前一直觉得不对劲,刚才才想明白,原来...她那会叫我去喊救护车,分明就是看见了我。可按着你说的,她应该看不到我啊。”   慕素秋沉思了会,轻声笑道:“这也没什么稀奇吧,邪灵能盯上她,虽说一面是为了控制各自体内吞噬的灵魂,另一方面也表明,李月灵本身灵力就十分强,虽然这样的人少见,但不等于没有,你不就是很好的例子吗。”顿了一下,她声音转低:“比起这个,我更在意的是他哥哥的执念。今天中午的他差点被撞,腰间有一道抓痕,很明显是邪灵留下的。”   杜宇翔立刻坐了起来:“什么?你怎么没给我说?”   慕素秋摇摇头:“就是我觉得奇怪啊,看那个抓痕的走向,分明是要推开慕素秋。也就是说,那会吞噬李广钟的邪灵就已经出现了,只是被他强大的执念压制住了,所以我们没有发现,他也因此救了李月灵一命。这种情况我第一次遇到,加上今晚的见闻,总觉得心里有点闷。”   “为什么会闷,哥哥保护妹妹的心,不会因为身份立场而改变啊。”杜宇翔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如果我有妹妹,我绝对不会让她受到半点伤害。”他说着指指自己银色的头发:“其实我在学校有时想认个妹妹的。可是大家都觉得我是不良少年,除了一直被痞子们找茬,基本没有女的肯靠近我。都是这头发害的,真是天生我才必有用啊,这头发作用真大,注定我今生孤寡啊。”   他说这话本来是想哄慕素秋开心,慕素秋确认就一脸茫然,她拨开垂地的蓝色窗帘,呢喃的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诶?哥哥吗...”   “对了慕素秋,你不是要教我剑术吗,不如今晚就开始怎样?反正我也睡不着的。”杜宇翔忽然说。   慕素秋秀眉一挑:“你怎么改变主意了忽然?”   杜宇翔啊了声:“不行吗...”见慕素秋仍旧怀疑的看着他,分明是质疑他的诚意,他尴尬的咳嗽道:“其实...如你所说,我应变的能力实在不好,尤其是在以一对多的时候,如果我应变能力强的话,今晚战斗时,就不会看不清周围的环境,卡在那个什么里面了。”   慕素秋不语:“仅仅这样?”   “其实也不是啦...”杜宇翔扯开窗帘,和她一样看着窗外:“经过了李月灵的事情之后,我突然觉得当斩灵其实也不错,就像今晚能救下朋友,如果没有这个能力,可能明天我就看不到月灵了吧?”他目光迎着窗外月白,坚定的闪烁着:“因此我不想让发生在我和月灵身上的悲剧,出现在他人身上。我也要守护好自己的朋友,不让他们受到这些邪恶灵魂的伤害!为此,我决定答应你的要求。”   慕素秋豁然回头:“这是你的真心话吗?”   杜宇翔目光流转,同样看着郑重其事的慕素秋,报以相同的眼神:“不,不是真心话,这是我的承诺!我也会守护自己的承诺!” ##第九章:退缩的恐惧   “咔嗒、咔嗒,咔哒咔哒咔哒!”这个声音萦绕着地铁附近的大街小巷,越来越急,似乎在追赶着什么。紧接着这个声音的,是一阵匆忙的凌乱无力的脚步声,是高跟鞋发出的声音,断了一个跟的那种。   “哈哈,吃得好饱呢。”杜宇翔满意的抚   着肚皮,乜着慕素秋,她一脸不快。“早说你不喜欢吃羊肉,我就不带你来火锅城了。”   “你提前也没说。”慕素秋哼着鼻子,摇着手里的雪糕:“一个人吃了十八盘羊肉,不怕撑死?”   杜宇翔打着哈哈:“你这是咒我啊!”   慕素秋恶狠狠地说:“我现在不是想咒你,我只想揍你!你吃点嘛嘛香,我却只能吃空心菜,和汽水。”她挠着耳朵:“我都有些耳鸣了,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声音和半死保护的叫声。”   杜宇翔停下脚步,指着前方说:“你没有听错,那里真的有人跑过来。”   红色连衣裙破败不堪,散乱在脑后因为汗水粘成一缕缕的长发,衬出窈窕的身材。她同时要注意到了二人,惊恐到面无人色的脸颊露出一丝欣喜。一瘸一拐的,她奔过来,似乎用尽了所有力气,呼喊:“救我...”   奔到二人前方不过一丈的距离,她的声音与欣喜的表情忽然凝固,继而、上半身慢慢斜落在地,血顿时喷溅如泉。   杜宇翔和慕素秋从头到脚接受这深夜的洗礼。他们相互对望一眼,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惊恐。然后,他们大叫起来,叫声震得整个街道嗡鸣颤抖。   “喂,你叫什么,没见过死人吗!”杜宇翔忽然抓住慕素秋的双肩,剧烈的晃着,似乎要把自己和她的恐惧,一起抖落在地。   慕素秋定了定神,拍开他的手,淡定的唆着雪糕说:“笑...笑话,我是斩灵诶,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我只是...”她忽然注意到口中一股腥气,雪糕早已沾满了血,她毫无察觉的放入嘴中。此时,她一把推开杜宇翔,蹲在马路一旁吐了起来。   杜宇翔小心翼翼的靠近身首异处的尸体,仔细打量。   很美的女子,二十出头吧,脸上欣喜的笑容即使是凌乱狼藉的妆饰,也遮掩不了,如风过深涧。可是,就这样,定格的倒在自己面前,死相凄惨。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杜宇翔直觉告诉自己,刚才似乎看到了什么。他揉揉眼睛,转向慕素秋,慕素秋还在吐。   杜宇翔走过去拍着她的肩:“别吐了,再吐就要把孩儿吐出来了。”   “我乐意!”慕素秋没好气的甩开他的手,猛然,她站起来转身指着杜宇翔:“你刚才说什么!”   杜宇翔见她蓬头垢面,再配上恼怒之色,分外滑稽,忍不住笑了出来:“你的样子太逗了...”   慕素秋却没给他好脸色,沉声说:“刚才,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杜宇翔收住笑,表情被昏黄的灯光凝固:“我看到...”   忽然头顶火车呼啸而过,飒沓冷风吹的二人毛骨悚然,杜宇翔的话慕素秋也没有听清,只是看他的口型,在说:“一抹似有若无的影子,如利刃斜划过她的腰间。”   彼此沉默,直到火车过去很久,他们仍然站在原地,尸体的旁边没有开口。慕素秋想打破冷局,这是却又有一辆火车飞驰而过。这又是一辆动车,很快就消失在夜幕中。杜宇翔想说什么,身后远处忽然有如豆灯光射来。   “走吧,有人来了。”杜宇翔拉起和自己一样狼藉的她,绕过大道,在小径中七弯八拐着,一路无声的回到家中。   客厅的吊灯,耀的整栋别墅从外部看来犹如白昼。   已经洗完澡,换上浴衣的杜宇翔,在墙边调控着灯的亮度。他不喜欢这么耀眼的光芒,等他调节到自己喜欢的亮度时,慕素秋也裹着浴衣和头巾,从浴室走了出来。浴室中还在工作的,就是清洗他们换下的衣服的洗衣机,有些吵。   杜宇翔看了一眼慕素秋,低声说:“没有凹凸感!”   “什么?”慕素秋没听清,但也知道杜宇翔在看哪里,脸色绯红:“关你屁事!”   杜宇翔嘿笑:“怎么不关我事,你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身材不发育起来,传出去还以为我虐待女生呢!再说你这人模,就不能造的有点女性美的样子?”   慕素秋气的跺脚:“有没有我说了算,你不想看就把眼睛挖了!”   杜宇翔九十要她心情转换过来,目的达到,噤声。   慕素秋深深吸了几口气,忽然伸出双臂向着杜宇翔做了个“L”姿势。   杜宇翔一愣:“你干嘛?”   “我要用斯派修姆光线射死你!”慕素秋忽然笑着说。   杜宇翔扑哧一笑:“这两天你看奥特曼的收获不小啊!”   “他是拯救地球的英雄,我们没那个本事,当然要学习了。”她顿了一下:“喂,听说你们都不喜欢那个国家,我看视频下面一堆骂声。”   杜宇翔歪着脖子:“你都会看评论了,进步神速啊,改天我教你下载,在这个世界,不会点电脑技术,可是寸步难行。”他转身去茶几上倒水,背对着她:“至于你问的问题吗,我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至少我厌恶的是他们的政府,不是人民,无论哪里的人民都是一样的。即使当时有战争,但受苦的,是双方人民而不是只有一方。所以我觉得与其仇视,不如团结起来,一起抵制不必要的战争。”   慕素秋接过他递来的茶杯,热气腾腾中,她的眼神一瞬不瞬的看着他:“你觉得,斩灵的战争是必要的吗?”   杜宇翔一愣,犹豫了会才说:“像刚才那样,看着一个人莫名其妙死在眼前,我不能无动于衷。即使,那只是一个陌生人。”他霍然一省:“今天那个影子,是邪灵吗?”   慕素秋点点头,懊恼地说:“偏偏今天出门忘记带扫描表,不然不可能发觉不了它。”   杜宇翔有些沮丧:“就是说,我没有救下他,是我们的疏忽,我们失信了。”   慕素秋诧异:“失信?”   杜宇翔叹气:“你不是说过吗,斩灵的任务,就是保护人们的安全。那也就是我们向自己灵魂承诺过的必践之事,可是我们却让她死在我们面前,失信于自己的灵魂呢...”   “你以为,尽了全力去做的事情,就能得到你以为的以为吗?”慕素秋淡然说:“这样的事情,见惯了。与其感慨,不如诛杀邪灵,以免他伤害更多的人。”   杜宇翔颔首:“我知道的!可是从那里查?那样来去如电的身形,我根本没看清。”   慕素秋说:“如果我的灵力还在,要看清他并不困难,主要还是你没掌握技巧。”她转身走向卧室。   “你去哪?”杜宇翔眉宇一扬。   慕素秋头也不回:“白痴吗,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网上不可能没有新闻,与其我们费力气,不如依靠能依靠的力量。”   杜宇翔嘀咕:“你到底是刚学会上网,还是在教我上网?”   “看吧,第一页新闻就有,我所料不错呢。”慕素秋脸色凝重:“今晚做个不是第一次了。在这之前已经死了三个人,只是一开始政府觉得这件事情的性质太恶劣,所以压下去了不报道。现在又出了一起,而且还是同样的情况,政府压不住了,才播报出来。”玉指在键盘上噼噼啪啪的敲打着。   “我看是他们找不出凶手,所以不敢说出来。唔,不提他们了,无能之辈不须理会!你看看这些死者有什么共同点吗?”杜宇翔抱着一包薯片,边嚼边含糊的问。   慕素秋往下拉着网页:“下面有图,唔,都打了马...马克思?”   杜宇翔哑然失笑:“马赛克,你都不会说啊。”   慕素秋撅着嘴:“废话,我才接触几天电脑。”她转头继续盯着屏幕:“诶?都是红衣服的女性,二十多岁,相貌就看不清了,几乎都是在铁轨附近,也就是今天发生血案的地方。”   杜宇翔摸着下巴:“这只鬼难道前生是铁道游击队的成员?这么迷恋铁道,靠近的都要杀死?”   慕素秋:“明显不是这样,我们今天也去了,安然无事。看来它只对穿红衣服,年轻的女性下手。”   “不见得!”杜宇翔指着图片:“你看,现场还照下一个红衣女性,比较靠近镜头,但是她却没事。这女的短发,长的寒碜,那只邪灵就放过她了。所以这只邪灵似乎只对长得好看的长发红衣女性下手。”   “即使这样,也无从查起啊。”慕素秋还在盯着屏幕,忽然说:“咦?这是什么?这个声音?”原来她点开了一个视频,嘈杂的声音中似乎有一个尖锐的呼喊,但是听不清。   杜宇翔也注意到了,急忙走过来说:“你把视频放大在!”说完急忙从床上抓起纸笔。视频放大,果然见到一个市民站在距离镜头较远得地方,喊着什么。   “留校的报复...”杜宇翔依着口型写:“音是这样的,字就不知道是什么了,太乱了。”说到这里,他开始喃喃重复着:“留校?刘晓?刘潇!!!”杜宇翔瞪大了眼睛:“刘潇,是她吗?”   慕素秋站起来看着他,眯着眼说:“那是谁?”   杜宇翔吸了口气:“几月前的新闻有报道,青岛一所大学有个女孩,在陪酒之后自杀了,名字就叫刘潇。而且也是这个城市的,我以前似乎还见过她,说过几句话。确实是个不错的女孩,长得也挺好看。”   “跳楼自杀?然后呢?”慕素秋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忙问。   杜宇翔喑哑的摇着头:“他的母亲找学校相关人员理论,不了他们对那个阿姨百般奚落,而且还说她素质有问题。什么陪酒是自愿的,其他几个女的都没事。所以是刘潇自己的问题,他们不怕告。而其他几个陪酒的女生,当时也在场,反而也嘲笑刘潇是故意炒作自己,没事找事装纯,所以没人帮阿姨,尸体只好毫无结局送回来。但火化埋葬前,尸体却不见了,再找到时...就...就在那个铁轨边,那个位置,只有一半身体了!!!”   饶是慕素秋,也浑身汗毛倒竖:“什么!!!”   杜宇翔舒了口气:“下半身早已不知去了哪里,只有要以上的身子依稀还能辨认。她的妈妈说,似乎女儿把什么但自吞下了肚里,而且可能还被轮...轮了,不然不会自杀,她是很开朗的啊!!!她急着把女儿的尸体接回来,还没验尸,就发生了这样的事...”   慕素秋疑声:“难道是学校那些人,毁尸灭迹?有要取回那个单子?”   杜宇翔默不作声。有时默不作声,是对一件事情的默认吧。   可是慕素秋还有疑问:“那她葬在哪里?”   “白口,明天我和月灵也要去哪里,把在车祸中去世的家人的遗物埋在那里。以前爷爷奶奶的坟墓也是在那里的。”杜宇翔说着已经趴在床上。   慕素秋看看窗外,月色被一块块参差如狼牙的云朵吞噬,屋外一定又闷又阴沉。她动了动唇瓣:“那里不是坟场吧。”   “只是以前爷爷奶奶种地的地方。他们不想葬在坟场,嫌花钱,我们就随了他们的愿望。月灵家和刘潇家不富裕,也没法买分场的坟地,所以祖辈也葬在哪里。虽然不过一米平的地方,但是还是很好找的。”杜宇翔的回答,已经有些大舌头。   “睡醒了,去看看吧。”慕素秋关掉电脑,走出杜宇翔的卧室,轻轻为他带上房门。她靠在房门上,望着窗外,眼神无限的怅惘:“我的坟墓,在哪里呢?”   次日清晨,天还未亮。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杜宇翔惊得头发硬直。他这一夜梦见了血淋淋的刘潇,拖着半个身子想自己哭诉遭遇,但说的什么他却听不清。又梦见她双眼滴沥着愤恨羞辱的血泪,追着一群群身穿红衣的长发美女,把她们都一刀两断,毫不留情,面无表情。他阻止不了,拦不住,想呼喊,却无法出声。   他的手机铃声是鬼来电,骤然响起,他诡异的梦立刻破碎,但铃声的阴森,令他仍心有余悸。犹豫片刻,他拿过电话,发现手还在颤抖,好容易才按下接听键。   “杜宇翔你快来,我们家的坟,坟地被平了!!!”手机还没放到耳边,李月灵失控的呼喊几乎冲破扬声器。 ##第十章:战斗的理由   夏天的阳光总是很早,随身携带着无限活力,不一刻就把树木和地面蒸腾的云烟缭绕,闷不透气。   杜宇翔和慕素秋坐在开着空调的出租车上,车舱温度几乎已经被他三令五申的要求降到最低,即使如此还是满头大汗,背上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印出他背部肌肉的轮廓。   “你怎么了,这么急,月灵到底说了什么啊。”慕素秋不知所以,见他神色异常,关切的问。   杜宇翔还是不说话。   车子,笔直的奔驰着。   风起、沙落、机器轰鸣、几只麻雀病恹恹的在土丘上喘着气,路旁倒着一摊又一摊枯黄干裂的草垛,草垛下掩着些许斑驳破碎的石碑,似乎是一些墓碑。昔日的田地化为一片废墟。   杜宇翔远远的看见大块大块的沙石被甩向天空,又狠狠的摔在地上。   “给你钱!”车子还没停稳,杜宇翔摔下一张红票,也不等司机找钱,更不等慕素秋问明所以,跳下车不顾瞬间满身的灰尘,紧奔挖土机轰鸣声最响的地方。   “诶,慕素秋,你怎么一个人来了?”慕素秋代替杜宇翔接过零钱,下车四处张望着,忽然东边传来李月灵的呼喊。   李月灵戴着遮阳眼镜,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向她招手。   慕素秋三步并作两步跑来,短短几步路已经让她汗流浃背,双眼有些昏花:“你见到杜宇翔了吗?”喘着气说着。   李月灵问:“杜宇翔来了吗?我没看到他啊。”   慕素秋张望着弥天灰尘,皱眉:“烟尘这么大,啥也看不清啊!不知道他往哪里跑去了!”见李月灵也一脸焦急,只得问:“诶?你说的平坟,是怎么回事?”   李月灵被这个问题燃起一身焦灼,她弓着腰指着远处:“他们,那些领导说...他们要开发土地资源,建立什么工程,超市什么的...所以要把这块田全占了!”   慕素秋问:“那...你们家的坟地不是在这里吗?”   “嗯!本来一直好好的!最近虽然传出平坟的动静,但我以为又是上面说着玩玩。没想到他们说平就平了!”李月灵回答:“说是为了废除封建五千年的陋习!”   慕素秋怒道:“他们脑子有病吧!贪污腐败延续了几千年怎么没人废除!”   李月灵关心着墓地的安危,一言不发的向轰鸣声最强烈的地方跑去。   “你等等我!”慕素秋紧忙追上去。   杜宇翔远远瞧见几辆黄色的挖土机正在工作,四周都堆着参差不齐的土丘,土丘上散落的石屑,如环绕在土地间的狼牙,因为天气炎热,向天怒吼,要把烈日吞入腹中。   “那里...我家的坟...”他加紧脚步。   “喂,你来这里干什么!”他眼神被眼前的场景的吸引,浑然不觉周围围上来了几个气势汹汹的青年。   五个光着膀子的青年,似乎是传说中的临时工,被领导派来看场子。大热天的不论蹲在工地哪里,都热的跳脚。心里自然而然都憋着一股窝囊气。   其中一个人说:“草他吗的,一点钱就要老子们在这里蹲着,一开始还有人来反对,还能打他们出气找乐子,现在啥也没有,无聊出鸟来了!”   “你的鸟不会被晒不行了吧,下班了找个妞试试去。”另一个青年揶揄。   这一句话点燃了所有人的干劲:“这主意不错,那几个嫩模还没摸够呢!我们好好转几圈,要是领导来视察了,看见我们这么努力,说不定今晚不用我们掏钱,就会把那些个嫩模叫来爽。”   “哼!看着那么清纯,到床上还不是叫的骚炸天!”   “哈哈,头有钱,还有不向钱屈服的女人?说到底女的骨子里都贱,该上就上。”   “别说了,似乎有人来了,跑来的?”   几个青年探出头来,先是见到一头几乎能和阳光媲美的银发,倒竖状顶着几粒烟尘。银发在阳光下太过刺眼,以至于他们远距离甚至看不清杜宇翔的样子。   而等看清对方是个高中生,几人都诧异起来,其中一人直接上来推搡杜宇翔:“这里不是玩的地方,不想挨揍就赶紧走!”   杜宇翔一个踉跄,指着左边挖土机的位置大吼:“这片坟地呢,哪去了,去哪了!”刚毅的脸庞,肌肉抽搐。   推他的人被吓得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跨上来,揉着耳朵说:“吼什么吼,你是那块坟的家属?那正好告诉你,这块地被平了,用来公用!”   “平坟,你们怎么不先平自家的!死者已矣你们不懂吗!连让他们安静都不行吗!”杜宇翔怒不可遏。   几个青年一下子围上来:“这种腔调我们听过好多遍了,你们一群贱民,都给你们说了会有公墓,你们还在喋喋不休?想找打吗!”   “公墓建好没有!一块坟最多一平米,碍着你们什么叻!现在公墓又没弄好你们说个屁!”杜宇翔推开其中一人,刚要说话,脸上已经挨了一拳。   “草!敢他妈推我!染个银发就装逼吗!”被推的青年一下子来火,一拳打完又来一拳。   “滚!”杜宇翔忽然双手抓起两个青年,砸在剩余人身上,头也不回的跑到挖土机边,纵身攀爬上还在工作的挖土机:“滚出来滚出来!我叫你滚出来!”他抓着挖土工人,甩下车去。忽然他一愣,回头下望,被他甩下去的工人穿着民工服:“他只是个打工的工人?”   迹近疯狂,他转而跳下车,扶起费力站起身的工人,其余挖土机也停止了工作。   “咳咳...你干什么...”那个工人无奈的看着杜宇翔:“我们只是工人,你们这些天闹事的也够多了,我们工程已经延误很久,你们就不能为我们想想?我们也要回家看家人的。”   杜宇翔说:“你...你们都是农村的吧,你们应该反对平坟才是,为什么...”   “就算反对,他们也会强制的。我们哪里敢跟他们有头有势力的人犟嘴。”工人推开他,颤巍巍得又要爬上车:“不亲切的是这个社会,不是我们...”   “一个小屁孩,也来这里撒野!”蓦地,他听到一个尖锐的声音。回头,甑光瓦亮的脑门映入眼帘,说话的是个中年胖子,穿着白色背心,沾着几点泥污,看他的样子,显然对大中午来这里视察,却碰上有人撒野十分火大。在这位想来,这些下层人员只能乖乖听从安排,叫的厉害的打一顿就安生了。现在居然遇到一个敢反抗打人的,这实在让他脸面有些挂不住。   “你就是这片工地的头?”杜宇翔虽然愤怒,但脑子十分清醒:“为什么要平坟。”   中年人没说话,旁边一个大热天还穿着西装的女人指着杜宇翔:“对村支书说话注意点!”   杜宇翔哼道:“一个屁大的村支书,在这里作威作福,凭的是什么?”   “你也配知道?”村支书嗤鼻转头对西装美女说:“刘亚楠给我打发掉他!”原来刚才的几个青年告诉他杜宇翔很厉害,丝毫不说自己其实才是战五渣。而村支书见他一头倒竖银发,也估摸着杜宇翔不是善茬,就派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随身跟着的美女秘书。   杜宇翔看看自己的手背,烈日已经把他的神经焚烧的麻木不堪,他根本没感到疼痛。刘亚楠走过来,甩动长发,饶有兴趣的看着杜宇翔:“喂,boy不想自讨苦吃就赶紧离开,否则别怪姐姐下手狠。”话说着,她双眼在杜宇翔的半块胸肌上扫描着,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亚楠!别废话,动手!”村支书显然对于自己的秘书和别的男生眉来眼去很是恼火。   刘亚楠嗤嗤笑着,回头就放电:“晚上我不还是你的,吃什么醋呀~”   “嗯!?”杜宇翔知道事情不能善了,早已严阵以待,骤觉面上热风如刀,刘亚楠明明是回头说话,居然片刻欺身而入。他闪身错步,手臂向刘亚楠手掌一卷,立即避开。刘亚楠眼睛一亮“哦?”又是闪电般的一闪即到,在相距丈许间双拳斜引,拳势刚展,锐利拳锋便拍到杜宇翔胸前。杜宇翔至此仍不及还招,耳畔尽是犀利的热风嘶鸣,他腾挪闪避,哪敢叫她的拳风沾上。好容易闪避了六七招,他才瞅准空荡,趁她回肘变招,双掌如鹰翅旋出,正值刘亚楠新招又生,两股热风互相抵消,倏然之间,斗了四十多招,各自无事。   杜宇翔自从武术大会后,初逢劲敌,精神抖擞, 脚下却忽然东踢西绊,几次迎面让过掠来的拳掌。刘亚楠接连攻势落空,攻得更急,砰的一声,拍在挖土机上,只击得铁片油漆纷飞。她拍了一掌,又打一拳,照照猛进,忽噗啦啦的一阵响,板块挖土机的铁皮滚落下来,荡起一阵灰尘。杜宇翔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借着烟尘纵身直进,拳掌诡异奥妙,来势不定,有如惊涛骇浪,连番猛卷,顿时四里尘土飞扬。但刘亚楠也处变不惊,竟不移动半步。   “操了!”斗得多时,杜宇翔也不耐烦起来,觑个破绽向后退步,从口袋中掏出离合器,放在胸口:“没空给你...”   “宇翔住手!”慕素秋的声音远远传来。   杜宇翔听的一怔,猛然胸口犹遭重锤,向后跌去,倒撞在挖开的墓坑里的挖土机车轮上。“唔...”一口气叉在腰间,他弯下腰,只觉如万箭攒心,窒息的弓倒再低。   慕素秋和李月灵绕开那一帮人,跑到杜宇翔身边。   李月灵焦急的拍打着他的背部:“杜宇翔,你怎么样!要不要紧,哪里不舒服啊?”   杜宇翔无法说话,胸口犹如火烧针刺。但他还是用力挤出:“这是怎...么回事...”   慕素秋咬牙,似乎不想说话。   “你看你呀,怎么回事。”刘亚楠笑嘻嘻的向后拨着自己的长发,袅娜走来,伸手似乎要拉杜宇翔。   就在这时,忽然她的身姿停下来,然后,她的上半身随着喷涌而出的鲜红血柱,抛向高空,扑通一声,坠落在村支书脚下,她嘴角还挂着谐谑的微笑,连眼角还在笑。   村支书吓得一屁股瘫倒在地,身后的几个青年也惊恐的如群鸟飞散,只是怪叫声比乌鸦还难听。   “啊...”杜宇翔再次被溅了一身血污。   李月灵吓得几乎晕倒,好在她之前已经见过邪灵那样的东西,此时只是牙根打颤,脸色灰白如纸,半身染着血污一动不动。   “刘潇,是你吗!”杜宇翔站起来,四周跑了几步叫道。   慕素秋厉声喝道:“别叫了,邪灵不会有作为人时的意识!你以为像李广钟的奇迹会一再出现吗!”继而她走近尸体,“红色的吗!”原来破开的西装里面,是件红色的东西。   村支书这时已经吓得大翻白眼。   李月灵回过神来,愕然望着杜宇翔:“刘潇,有点耳熟,谁啊。”   慕素秋无言的绕这附近的墓坑走了几圈,什么也没发现。李月灵却忽然尖叫起来:“这里有棺材,棺材..."   二人走近一看,只见挖土机四周的土因为刚才的激斗,再次散乱开来,露出半边黑色的棺材。棺材上有明显的碾压痕迹,周身已经碎裂,棺盖早已断成几片废木板,有半边灰白色的尸骨露出。   李月灵不敢看,慕素秋脸上不见波澜,跳下坑蹲在棺材边上:“嗯...半块尸骨,果然是刘潇。原来是挖土机挖开了她的棺盖,所以才把她的怨恨释放出来,成了邪灵。”   李月灵听不清她的喃喃自语,弯下腰说:“你说什么?”   慕素秋瞳孔猛然一缩,弓身抱起李月灵,向旁边滚去。与此同时,身后棺木被一股看不见的利刃一分为二,挖土机上也印下一道弧形深痕。   “我看见了!那是什么!”李月灵毛骨悚然,侧眼看着被划破皮的手臂。   “你的内衣也是红色的,刚才就不该弯腰,露出来的话,她会攻击的!”慕素秋话音刚落,李月灵急忙推开她,二人反向跌倒,中间身后的挖土机上又多出一道深痕。挖土机上的工人吓坏了,尖叫着蹦下来想着一个方向跑去。   阴云密布,天空突然变色了,漩涡一般的乌云聚集过来,在这片工地上方缓缓转动,风仿佛也有形状和颜色,漏洞一般卷起沙暴,向着天空的漩涡中心汇聚。漩涡中心蓦然一闪,似乎有一双来自地狱般冷漠的眼睛,从中睁开,向下俯瞰着人间的丑恶。   慕素秋掩鼻惊呼:“这是...这股戾气太强大了!难道...”   话音未落,远处几声惨叫,逃跑的民工和青年,突然如陷入沼泽消失不见,昏黄的地面由炽热变得阴冷,旋出一个个嘶嘶作响的空洞,这些洞仿佛连接着阴间,因为有无数黑色的灵魂,獠牙怒目,从中慢慢升出。   而她们身后,一抹凄厉的暗红色魅影格外显眼,在她们惊呆的瞬间,悄无声息的袭至。 ##十一章:老师的恩惠   命悬一线,慕素秋急忙甩开李月灵,一条左臂被尖锐的劲风平整的斜切而下,深红色血液洒落,混着脚下的泥土,被之前遗留下来的光热灼烧,散发着刺鼻起的气味。然而她心中却在万幸:“还好只是人模,只要不是伤到要害就没什么事!”   李月灵心中惊急如焚,但咽喉却如嵌入了一块坚冰,冷硬的无法多言。   空旷阴沉的工地犹如一片荒芜千年的坟冢。不计其数的鬼魂,此刻从地狱中里的乱葬岗苏醒,满含愤怨的在这里重生。阴风如刀,狂沙如瀚海,一只只新生的邪灵如黑色的闪电,要划破人间虚伪的光明。   二女此时跌落在地,一大堆黑色的影子包绕上来,瞬息将她们吞噬。满足的尖叫着,锐利的震荡起一圈圈尘土。   “宇翔...”慕素秋最后的声音也被黑暗淹没。地上的黑色越来越浓,天上的那双诡异的深瞳,阴森森的注视着这片地狱。   蓦地,包绕成团的黑影突然如浪花四溅,一到虚幻飘渺的光线在地面上扭曲着跳跃而起,齿轮状的电光从他脚下波散开去,竭力与这片似乎无际的黑暗抗衡。   “素秋同学你没事吧!”李月灵半跪着,一手抱起几乎昏迷的慕素秋,一手却握着白色的小型游戏手柄。   慕素秋吃力的睁开眼睛,面前是红色张扬的头发,蓝色的紧身外套,粗壮有力的双腿间连着一条沉甸甸的锁链。拳皇中的八神,身披火焰护她们身前,睥睨着四周的黑暗。   “暴走吧,八神!”李月灵低喝,腾出双手来回搓着按键   八神周身瞬时炸开火色焰火,咆哮着迎向围攻而来的黑暗,脚下的闪电到卷起来,双手所到之处,毫不留情的撕裂所有黑暗与邪灵。尽管黑暗瞬间合拢,邪灵前赴后继。   “这是怎么...”慕素秋不可思议的看着在身边操动游戏盘的李月灵。   李月灵专注的看着键盘,目光不敢有丝毫转移:“我也不知道,自从那天哥哥离开后,我就发现似乎在我专注的玩拳皇时,人物就会影像具体化...”她的动作忽然慢下来...   那天晚上,狼藉的客厅中只剩下李月灵和李广钟。   二人像小时候一样靠在一起,紧紧盯着屏幕上的战斗。李广钟玩的不亦乐乎,大呼小叫,李月灵却明显心不在焉,握着手柄的手指在不停的颤栗,连招从来都无法发出。   “玩就要有玩的心情!做什么都要有相对的心情,才能不辜负宝贵的时间。”李广钟忽然放慢速度,双手无力的垂下。   李月灵一惊,急忙丢下手柄,抱着他忽然就要倒下的身体:“哥,你怎么了...别玩了,我们去休息,我给你热水。”   李广钟挪动身子,稍稍把肩膀压住李月灵:“你明知我时间不多了...陪我打完这一局...这是最后一个人物了,我还没用好呢...”   李月灵咬着嘴唇:“哥...”   “再...再一下就好...”李广钟的手已经抬不起来,努力在李月灵怀中,用还有知觉的手指勾着手柄上的按键:“我...还没看到大招呢...”   “K!O”屏幕被红色光幕爆满,绽出两个字母。   李广钟满足的舒了口气,手指从按键上滑落:“我...赢了呢...”   “嗯,哥哥...不论做什么都是第一...”李广钟的身体在发光,如水晶般的泡沫在她怀里溶解着。   李广钟温柔的笑:“那么...按着惯例...这次我要惩罚你...”   他的身体消失了,没有丝毫留下过的痕迹,手柄上的温度也冰冷的吓人。   李月灵心头空荡如宇,啜泣着把手柄抱在怀中:“哥哥,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你还没说要怎么罚我,说啊哥,说啊说啊!你说啊!!”   她疯狂的按着手柄,猛然,一道摄人的光亮从手柄中腾起...   回忆突然再次被凌厉的红色刀刃斩碎。   八神的身体,化作两截模糊的光烟,失落在黑暗中。   “十方鬼谷,浮光屏!”慕素秋急忙祭起咒语,面前青色光屏一闪即逝,还未凝形已经支离破碎。但也挡下了来势凶猛的红光。   “宇翔!”慕素秋胸口滚烫,抱着李月灵就地滚开,在如封似闭的空黑色空间中,绕着挖土机穿梭。   慌乱中,二人身上已是伤痕累累,而慕素秋回头叫喊间,一缕发丝已被扯断。   杜宇翔拿着离合器,瞳孔缩如针尖,剧烈颤抖着。那是恐惧的眼神,因为惧怕而诞生的表情。握着离合器的手,在颤抖。随着慕素秋的一声大叫,杜宇翔心神俱颤,浑身瘫软的坐倒在车上,离合器也不知滚到哪里去了。   与此同时二女已经再度被黑影包绕,慕素秋急忙翻身把李月灵压在身下,努力踢开压上来的邪灵。“嗤——”双腿终于也被血肉模糊的扯断。   李月灵在他身下睁大了眼,极力要推开她:“素秋同学,放开我的双手,我用手柄...”说话间她也忽然一阵眩晕,近在咫尺的慕素秋她也看不真切。   “你还没注意到,那个手柄召唤出来的人物,也是会消耗你灵力的,你根本不懂调理和恢复,会死的!”慕素秋手拂在她的脸上,不答应,背上的衣服连同皮肉已经被撕扯的血肉模糊。   杜宇翔只是瘫坐着,一动不动。   天空更加阴暗沉重。   “结印,龙王阵!”一声长啸冲破鬼哭狼嚎,轰开黑暗的枷锁。   远方一片青红色光焰如星丸泄地,刹那之间,整片工地掌爪竞飞。光焰奇迭出,扫荡开眼前所有阻碍,来到慕素秋面前。   焰褪,一袭斑马纹的身影居高临下,看着奄奄一息慕素秋:“哎呀,这个情况还真糟糕!幸好我赶来了...”   已经气若游丝的慕素秋,忽然来了精神,她从李月灵身上翻开,仰面看着眼前的男人,欣慰的一笑:“我还真想不到...你会横插一手。”   戴着墨色眼镜的男人,西瓜子的下巴上布满了参差不齐的络腮胡子,上面还沾着一些鸡蛋黄。黑白相间的斗篷在猎猎阴风中纹丝不动。   青红色光焰盘绕成一堵坚壁,任外面黑暗的冲击如何猛烈,也无法撼动它一丝一毫。   “冲陷,龙王阵!”男人的身躯在坚壁外稳如泰山,脚下忽然升起直径大约五米的光柱,冲上黑暗的巅峰,一痕星芒叮咛有声,万剑齐落。   没有惊天动地的轰响,剑刃,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刺破着地上的黑暗,冲霄激越的光幕、如连山绝壑而起,扫荡天空的阴霾。天空的眼睛拼命的眨着,不愿这么轻易闭上,却似乎有别无他法。   “不到一分钟...这里就被...”慕素秋浅笑:“你还真是...”   “不是要清空这里了!而是正主要出现了...”男人随手一甩,弥天光影弹指间明灭消散。   天空的黑暗急流勇退,在远处如瀑布倒灌下来,在远处汇集成一个点。地面上的邪灵也如同受到召唤,向着一个方向扇形回缩。工地须臾间恢复了原貌。   “这位大胸美女,你带着这个胆小的小鬼,躲远点!这个家伙,可不是善茬!”男人手中的长剑泛着青涩光芒,一如龙鳞清澈,护手龙口吞吐,龙尾盘在剑柄上,如腾飞前的蓄势。   李月灵也不管他的称呼有多别扭,满怀关心看着杜宇翔,见他仍旧发抖的坐在挖土机上,面色如常,而神情呆滞。心底全是迷惑:“你到底怎么了!”   “扶我上去...”慕素秋虚弱地说。 她说的上去,不用看她的眼睛,也知道是在说挖土机上。她侧脸看着男人,困乏的笑道:“刀瑞,小心...”   男人滑稽的笑:“这个称呼,还是你叫起来最亲切。”   远处,所有的黑暗归于一点,那一点却是鲜红如血的苗条身影。黑云在她身周肆意蜿蜒,撞击蓬勃的黑色电影霹霹蹦蹦的闪绕着。长发拖地,如死水无波,看不见面庞,双手食指黑色指甲下,流淌着墨绿的稠状液体。地上被累积而成的液体,灼烧出深不见底的坑洞。天空的眼睛,也早已不见。   “这里的灵魂里,唯独她怨气最深,难怪会把所有邪灵的愤怒都集合在一起了。”刀瑞手中的剑静静的躺着,漠视着层峦叠占的杀气。   魅影身形塌地,就地一滚,又复凌空射起,“呼!呼!”如幻影残身迫击而来。   “别动!”   魅影扑空,肩上多出的手掌,已变为抓,轻轻抓着她的肩头。刀瑞比她还快:“啧,这个灵冲,。即使是慕素秋斩灵之力还在,一百八十招内也会被杀啊!”   魅影两只手肘,电闪后撞。这一着出其不意,不料肘下一轻,她双肘已被一股螺旋之力冲起。身体不由自主的在空中急速打转。   “原来你懂得一些架子啊,可惜了!”跳起,断龙之剑向着魅影腰间,优雅的弧线闪落。   砍中了,却不是魅影。   “宇翔!”慕素秋和李月灵齐声惊叫。她们以为杜宇翔已经没了力气,也就没有多想,李月灵刚抱着慕素秋走到杜宇向身边。战局已经逆转,杜宇翔也突然电光石火的窜出,斜横在刀瑞和魅影之间。   杜宇翔重重的砸落在地,连着刀瑞的剑一并带了下来。   “你不能杀她...”杜宇翔浑身骨头几乎散架,眼神坚定的看着刀瑞。   刀瑞吁了口气:“是吗!”   两道如剪的剑风,从他脖根两侧掠过。   身后的魅影,已经化为三截,伴随着闷响不绝的怪叫,扭曲消失。杜宇翔大怒,一把抓住刀瑞的衣领:“她是枉死的,为什么还要杀她!”   刀瑞拍着自己的衣领,吹平被捏皱的痕迹:“话说,你的脖子舒服吗?”   杜宇翔一怔,感觉脖子又痒又疼,他顺手一抓,满手鲜血。他全身打了个突,放开刀瑞的衣领,踉跄而退。   刀瑞上前贴着他踮脚说:“你果然没注意到,刚才你替她挡下那一剑,她却趁机要吸取你血液中的灵力。不过这也在我意料之中,对你的那一剑本来就是幌子...“   杜宇翔双拳紧攥,忽觉嘴边冰凉,剑尖已经点在他的嘴唇上:“素秋没有告诉你吗,邪灵没有为人时感情!她之前在火车道边杀得三个红衣女,都是那时和她一起陪酒的学生和招生老师。只是因为这是她死前最强烈的怨恨,因此她化为邪灵苏醒后,本能的要去泄恨,而不是她按着自己生前的意志在做事!”   “你都知道?”杜宇翔惊异。   刀瑞点头,把剑扣在背后:“刚才的怨气,那是因为坟地被挖,还没有投胎的灵魂化为因为得不到安息的怨气,化作邪灵。即使如此,最后还都是被她吞噬,可见她的怨愤远在坟地被挖之上。那样的她,你觉得还会怎样?”   杜宇翔猛然忆起魅影瞬间抹杀亚楠和切断慕素秋手臂的场景,浑身因为颤栗起满鸡皮疙瘩。   “而且你如果想确认,刚才为什么不变成斩灵,你在怕什么,在恐惧什么!”刀瑞一线天的眼睛,在厚厚的镜片之后,散射着刻骨精光,那不是质问的眼神,只是在叙述一件事实。   杜宇翔默然不语。   “现在的你,不适合战斗,恐怕连救人,都做不到!”刀瑞的身影忽闪忽现,已经伫立在挖土机上,怀抱残肢断臂的慕素秋,居高临下的侧视他。   杜宇翔急忙跑到车下面:“你干什么!”:   “你怎么还在这里?”挖土机下面爬出一个人,是之前被杜宇翔摔下车的民工。他错愕的看着四周,发现几个同伴都昏倒在不远处,问了杜宇翔一句,急忙去搀扶他们。杜宇翔脚步一顿,转而也跟着去搭把手。   “我去帮他!”李月灵回头说,身后是一片空气,刀瑞和慕素秋已经不知去向。她愣了一会,下意识看着腰间残破的挎包里的手柄:“哥...谢谢你...”   “你说什么,老板死了!”挖土机下几个人围着杜宇翔,其中一人大声质问。   杜宇翔捂着耳朵说:“他的确死了,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几个监工的也死了,尸体都没了。你们不用再干这些昧心活了,赶紧回去吧。”他心想:“自作孽不可活,恐怕灵魂早在刚才被那些邪灵吞噬了,叫你糟蹋死人的世界。”   “你他妈胡说什么!”几人忽然暴怒起来。“他死了,我们的工钱谁给?”   “我们是为了钱才闷声不响的干活,受尽屈辱,现在钱没有了,以前受的气算什么!”   “我们平了自家坟,就等着干完这一趟回家占好的公墓,你却把他杀了!”   杜宇翔大惊失色,指着他们:“胡说什么,我根本什么也没做!”   “那你为什么说老板死了,老板没死人呢,你这个混蛋!我要杀了你!还我钱,把我应得的钱给我!”一个民工怒极,再度冲上来,死命掐着杜宇翔的脖子。   杜宇翔掰开他的手,苦笑:“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我们只知道,我们的钱没了,你这莫名其妙的人不来这里,什么事都没有!”又一个民工从后面掐着他的脖子,仿佛不捏碎他的脖颈,就不解恨一样。   “对,你说,你用什么方法让我们睡着了,然后杀了我们老板!被平坟的又不只是你们家,再说为了平坟你就要杀人,你太狠毒了!”   骂声一片,根本不给杜宇翔解释的机会。   “原来,我真的没有...救人的能力,我以为他们是弱小的,所以想保护他们,可是现在我却被他们掐着脖子不能反抗...”杜宇翔心里大叫着他们的推论根本不合理,发生的一切不公平,但是却什么也说不出。打碎了牙,往肚里咽:“不杀刘潇,他们会死。可是杀了刘潇,他们却要这样掐死我...呵呵,真是讽刺啊...”杜宇翔放弃了反抗:“我说过不要他人再重复我身上的悲剧。可是,悲剧如果又在我身上上演,那该怎么办?”   李月灵早已跑来,要替杜宇翔解围,反而被其中一个民工反剪双手,令她动弹不得,这个民工舔着嘴片:“喂,不还钱的话,你让我们玩上十天半月,那也值啊!”   “你放开我!”李月灵挣扎着,无助的看向杜宇翔。   杜宇翔却闭着双眼。   “宇翔,你到底怎么了!”李月灵大叫:“这不像你!”叫喊,反而把所有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所有的眼神,顿时变得贪婪起来。   纠缠不清的场外,遥遥传来一声怪笑:“别吵了,三十万,够不够你们的工钱,只要你们放人。” ##十二章:英雄祭   自何时起我已不见五光十色的繁华不闻车流人涌的喧嚣不觉扑面的活力,而是那样呆板那样沉寂那样虚幻那样莫名其妙了无情趣,如虚拟物,如死的世界;然而已然逝去的人、事和景物,却那般历历在目栩栩如生那般可感可触可视可闻那般温情脉脉…   似乎只有在温暖的梦中,才会有这样深沉的感慨。杜宇翔沉甸甸的躺在一片舒适之中。对了,睁开眼看看吧,明明是温暖的梦境,为何却这样沉重。   杜宇翔睁开了眼。   身上压着一个男人,正在被子下面坐着活塞运动。   “我草!老毕你干什么!”房顶几乎被吼上九天。   老毕连人带床从二楼滚到一楼。杜宇翔则上身裹着薄毯走出卧室,但旋即被热浪堵了回来,还是屋里凉快。   老毕从楼下把床搬上来,推进杜宇翔卧室门口,揉着变形的下巴说:“宇翔,有快感了也不用这么激动吧,把我顶的这么远,果然强壮,不愧是我的男神~”眼睛滴溜溜的贪看着他健硕的胸肌,舔着嘴皮:“刚才的感觉太爽了,宇翔,你就再让我...”   杜宇翔甩手一拳把老毕打出门外,吼道:“老毕,你在我家干什么!”说话声音大些,后脑勺隐隐作疼。   老毕伸长舌头舔着被杜宇翔踢中的肩膀,含糊地说:“你睡糊涂了,你忘了上午你在工地中暑,被我扛回来了?还是我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啊~”   杜宇翔瞪着他:“我是记得不清了,你先给我说说在浴室发生了什么。”   老毕急忙摇手:“啥也没发生,一切如往常一样。”   杜宇翔嘀咕:“往常,你特么还是在我身上乱摸找死!”他疲惫的靠着墙半坐下,声音转柔:“老毕,谢谢你了,那会我被民工们缠着,不敢还手,你出了那么多钱替我和李月灵解围...”他话音一顿:“对了,月灵呢?还有...刘潇,刘潇的坟墓...”   老毕走过来蹲下:“她见你没事就回家了,我已经拜托老爸为你们家人找新的公墓。刘潇...我不认识,只是工地上露出半个空棺材,不知是不是你说的那个。”   杜宇翔喃喃:“是吗,灵魂被摧毁了,就连骨灰也不剩下了...”   “月灵走之前,很担心你,一直自言自自语说什么,你不该是这样的。是不是和民工发生冲突了,你不要怪他们的,他们也是被逼的,为了钱只能舍弃自己的原则和...”   杜宇翔打断他的话:“老毕,你觉得我变了吗?”   老毕一愣,问:“你没变啊,怎么了,你还是我的男神。”   杜宇翔郁郁的说:“不是这个,老毕,我...因为害怕,不敢战斗,在月灵向我求救时,我却害怕的闭上眼...”脸埋入双手:“我明明是学武的,还是武术大会冠军,而且还承诺要保护他人不和我一样悲伤,可是...我...我竟然会害怕...”   话没说完,他的脖子被有力的抱住:“没事哦。”老毕趴在他耳边:“就算你是我的男神,但你也是人啊。人的七情六欲中可是有恐惧选项哦,还是必选题。不过如果你不愿选,就把选择权交给我。我替你选择恐惧,你只管选择快乐就行。”   “老毕...”   老毕在流口水,双手似乎抹在什么地方:“有些温温的!”   “趁着机会占便宜,你还真是好这一口!”别墅又是一阵震颤。   破碎的窗户下,老毕趴在马路上:“无论何时你都能毫不留情的爱抚我,也是我最喜欢的,你的性格之一。”   杜宇翔拉上窗帘,趴在床边,呆呆的看着之前慕素秋出现的那块地板:“她是怎么从那里出来的?”他想去打开看看,可是退缩,上午慕素秋的惨状,还在脑海中盘旋不去,令他毛骨悚然,又深深自责:“只是看看...那是人模,不是她本身,她应该痊愈了。我也给她道个歉。”找着借口,他打开地板:“喂,素...”地板下,有一小片比较宽阔的空间,铺着地毯,凌乱的被子里没有余温。   “啊,这里是老爸原来藏私 房钱的地方,我都忘了。爸妈不在了,素秋...也没回来,是对我失望了吧。”他暗想:“算了,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斩灵。有恐惧之心,怎么战斗?她不在,应该是回去治疗了,对谁都好啊...”   暑热没退,他决定再睡会,然后忘掉一切,明天起做回真正的学生。   这一天对他来说太累了。   睡到自然醒,正好早晨七点,趁着太阳还没开始施暴,洗漱后他背起书包,踏着渗漏在地的金色,懒散的走向学校。   校门前,他不由驻足:“诶,她也应该不会来班里了。我还是先想着怎么面对月灵吧。”   “宇翔,在门口发什么呆,进去啦!?”后面的人愉悦的拍着他的肩膀。   杜宇翔急忙回头:“慕...慕素秋,你怎么还在。”   慕素秋一身学生裙,歪着脑袋笑:“缺课可不是好学生哦。从今天起可要真正做回学生的~”   杜宇翔心头一震:“她怎么知道我今天的心态?”   “进去吧。”慕素秋笑的越甜,杜宇翔就越不安:“我说,你要骂还是要打我,干脆点。”   慕素秋似乎佯作愕然:“我又没有虐待倾向,干嘛做这些?”   杜宇翔咬牙:“嘁,算了!”走入校园,慕素秋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却不说话。走着,杜宇翔瞥眼看到李月灵从学校另一侧大门走来,脸色更加难看,急忙想要避开。   慕素秋却挥手高喊:“嘿,月灵这边。”   李月灵哼着歌,听见喊声扭头看来,见到慕素秋和杜宇翔,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礼貌的微笑:“早上好。”她打量着慕素秋:“你的伤...”   “我不是给你说过,人模可以修复的。”   “昨天那个男人吗?”   “嗯,他是出售人模的,当然也要负责售后。”   “对了,今天的课要做好笔记啊,听说这个代课老师讲完这节课就要走啦。他上学期讲课很好呢。”   二女边聊边走,这回轮到杜宇翔亦步亦趋的跟在她们身后,快不是,慢也不是。   三人来到教室,慕素秋似乎心情大好,坐在座位上一边晃着马尾,一边在本上写着什么。旁边杜宇翔注意到她的手表在闪红光。   “喂,这附近有邪灵。”杜宇翔提醒她。   慕素秋点头,却不抬头:“我知道!”顿了下又说:“已经有人去了!”话音刚落,红光停止闪烁。“动作可真快。”她这才看着自己的指令表。   杜宇翔见她始终不看自己,凑过去小声问:“这里的斩灵任务,不是我和你在负责吗!”   “杜宇翔同学不要靠那么近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慕素秋忽然娇滴滴的大声说着。   所有目光一下子集中活来,都一副原来如此的眼神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不料慕素秋会玩这一手,脸颊犹如火烧。他猛地一把拉住慕素秋手腕,向门口飞奔而去。   出门的瞬间,与一道身影擦肩而过。二人都没顾得上回头。   “诶,老师来了!”李月灵扬声提醒,可惜杜宇翔早已不见踪影。   身影在门口微微一停,眼神飘向门外:“斩灵?”   教室中响起震雷掌声,身影抖抖肩膀,抓着额前碎发,迈上讲台:“好,同学们,让我们开始最后一节政治课,老规矩,把课本扔一边,听我的长篇大论~”   教学楼后的车棚拐角,四里无人,微尘里。万木无声的柳涛遮蔽一片轻阴,如爬山虎在灰色的墙上蔓延,展开一圈圈明灭的光晕。   杜宇翔把慕素秋拥在阴凉的一隅,瞪着她。   “杜宇翔同学,你不要靠这么近,就算要接吻,也得你情我愿...”慕素秋害羞地说。   杜宇翔一拳打在她身侧墙上,大声说:“为什么你不责怪我,你这样装做什么都没发生有意思吗!”   慕素秋依旧一副莫名其妙的神情:“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感觉像狗血的对白啊。”   杜宇翔恼怒道:“昨天我那样懦弱,那样胆小,差点害的你...为什么今天你要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样作弄我好受吗?”   说话间,慕素秋的手表红光又是一闪即逝。   慕素秋低头看表:“又解决了一只,刀瑞的速度还真不是一般快啊。”   “回答我!对于昨天我的退缩和恐惧,你就一点也不责怪?还有,明明是你和我的任务,为什么现在假手他人。”杜宇翔声音高八度。   慕素秋没抬头,似乎随口而出:“那原因呢?”   杜宇翔一愣:“什么?”   慕素秋还在看表:“你恐惧的原因找到了吗?而且,所谓你和我的任务,你要怎么完成?”   “废话!”杜宇翔先回答后者:“当然是变成...”他忽然记起昨天弄丢了离合器,顿时颓然不语。   “没找到原因,就别大吼大叫,声音越大, 越表示心里心虚。”慕素秋阴沉着脸抬眼看他,忽然又换上笑容:“没事那我回去咯~杜宇翔同学。”推开杜宇翔,他向教学楼走去。   杜宇翔侧立在他身后,银色发丛和着涛声微然有风,送出他似乎自言自语的声音:“我害怕那个感觉。”   慕素秋没回头:“你说什么?这么魁梧的身子,声音却这么小?你虚吗!”   “我害怕那个感觉!那时我想变成斩灵打那个女人,可是胸口却如万剑穿过,如大锤砸碎...仿佛我一瞬间堕落在十八层地狱一样,晕眩恶心恐惧的失去知觉!!!”杜宇翔抬起头,眼角噙满泪花:“那个感觉太可怕了,仿佛我自己在那一刻也被炼化成邪灵嘶叫,那种濒临死亡,却绝望到不能死去的感觉!”   “然后呢?就这些?”慕素秋忽然喝道:“没有别的反省就这些!你现在的表情算什么!你现在盈眶的泪水算什么!你现在说出的话算什么!这些东西对你有什么用!能打败邪灵,还是能让你变成斩灵!”   杜宇翔肃然:“素秋...”   “害怕?恐惧?那又怎么了?”慕素秋快步走回来,在他胸前仰起头:“斩灵除了没有肉体,和一般人有什么区别,我们战斗的时候难道就不害怕吗?没有畏惧的战斗怎能称之为战斗!战斗时前想着可能会死,可能无法守护自己的承诺,这就是恐惧;战斗中想着如何砍中对方,如何避开对方,这就是恐惧!战斗之后想着自己的承诺还能守护多久,这也是恐惧!每一次的战斗,都是在恐惧中度过的,你明不明白!”   “因为一时的恐惧而退缩,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无理由的向恐惧永远屈服!”慕素秋扬起手托着杜宇翔的下巴:“宇翔告诉我,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你成为斩灵的理由是什么?仅仅是憎恨那只害了你家人的邪灵?以憎恨的负面之心去斩杀另一个负面存在?”   杜宇翔反驳:“不对!我只是不想让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发生在别人身上!”他说着,但不敢看慕素秋的眼睛。   “看着我的眼睛说!”慕素秋呵斥:“你战斗的理由!是憎恨吗!”   “不是!”杜宇翔斩钉截铁:“我的承诺,不会与憎恨签下契约,否则就践踏了承诺的光芒!”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而且,真要说起来...那只邪灵也是无心的吧,虽说它的确邪恶该死,可是不能因此就乱扣帽子!”他猛地抬起头,看着远处金碧辉煌的景色:“我想守护承诺!!!”言讫,一缕橘色光芒在阳光下打闪而起。他顺手接过,摊开手心,描绘着橘色火焰的离合器,静静的躺着。似有若无的温暖,透过手心流入身体,驱散着身体中的燥热和阴霾。   “那就证明给我看,你所说的。”慕素秋抱臂后退几步,直视着他。手腕上的指令表,红光越闪越急。   杜宇翔感到心脏的跳动从未有过的强烈,离合器渐渐握紧,却不敢放在胸口,那种压抑感,又悄悄逼来。   “没有恐惧的身体,只有恐惧的心!如果不想恐惧,就从心底变强!虽说变强的道路上,还有超越恐惧而存在的噩梦!“慕素秋的话刻入脑中:“想想自己能做什么,而不是自己做不到什么!武者的心,没有那么脆弱!”   杜宇翔豁然开朗:“昨天我替刘潇挡下那一剑时,力量就瞬间回来了!原来只有我坚定了自己的信念和目的,才会有得到力量!”   慕素秋见他的眼神愈发清澈,心底长长舒了一口气:“终于发现了啊,要变成斩灵,必须从心底牢牢确定自己长存的信念,而不是一时间的意气用事!”   “跟我来!”慕素秋一把拽住灵魂出窍的杜宇翔,兔起鹘落间翻出学校围墙。   银白色的教学楼上,隔着绿色的接地玻璃,隐隐泻出一抹身影:“慕素秋,杜宇翔。”   斑斓多姿的游乐园里,此时少有人迹,一片片金叶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填补着林间小道的空隙,如洒落一地的金钱,散发着耀眼的诱惑气息,是四周不知名的花的香气。阴凉和金辉沉浮波动,漾漾变幻,细看的话,原来是被蜿蜒而过的溪水包绕着。淙淙流水冰凉清爽,似乎是凭空从影子中涌出来的一样,不知从何出来。蹴着一蓬蓬飞花落叶,摇曳着几只泛旧的蓝色小船,流向不知在哪里的尽头。   溪水忽然溅起大片水花,此起彼伏中整条溪水都摇晃起来,扰乱着一路追随的枝枝叶叶。枝叶摇摆,荡起层层烟尘,清凉的水珠混着烟尘,荡在半空的瞬间,无声蒸发。   “诶,怎么这么多啊!真不应该。”依旧是一身斑马装,夸张的黑色墨镜,以及青云流转的利刃。刀瑞推着眼镜,从容嬉笑的看着眼前一拥而上的邪灵。   他懒洋洋的挥出一剑,利刃顿如深渊腾蛟,疾向四周环扫而去。这一下直入奇袭,突兀猛烈。邪灵嘶吼争鸣,如冰山在烈日下,大块大块的急速消融:“也对,毕竟这里是游乐园,孩童的灵魂对你们来说自然最美味!不过今天你们可是来的不巧了!”   刀岛瑞侧背转身,忽听嗤的一声轻响,一道长长的电光在眼前疾闪而过。他手腕轻拧,利刃向下竖起。那道电光正从左向右急掠而来,眼看非撞上剑刃不可。急切间电光陡然翻转,贴着剑面从刀瑞腿外滑过。   刀瑞刚才如果轻轻一推剑刃,势必能把电光截为三段,但他只是一动不动,此时也不转身。他摘下墨镜,透过郁郁葱葱的清凉乱影,看着天空的一方:“今天赚够本了,剩下的利息,有人来收了!” ##十三章:英雄的意义   邪灵足有半辆公交车的大小,背上斑驳的蜿蜒着七八条灰褐色的蜂纹。六只黑色毛刺裹绕的爪子后踞,高高举起前面的一对巨螯,黑色眼睛滴淌着浓稠的液体。每一滴都凹凸映着刀瑞的身影。   “别这么凶狠嘛,轻松点~”刀瑞抬头:“你的对手来了。”   葱郁的枝叶中,流泻出弧形光华,清亮锋锐。   “喝!”半空中,杜宇翔身形半转,阔剑荡光,居高临下劈出一道如山剑气。   邪灵居然也出手不弱,感应到头顶强大的灵冲,双螯次第挥起,嗖嗖有声。剑气又被卷得倒翻上来。   杜宇翔惊讶间招式不停,半空身形未稳的连演三绝技,一剑飘渺,一剑凛然,一剑刁钻,出手如电。   邪灵怪叫一声,真的舍了刀瑞,侧身站起,六只爪子齐扬,劈出势强劲猛,如怒海狂涛的光澜,疾卷而上。杜宇翔三剑便如碰到铜墙铁壁,溃散之余反而手臂发麻。他急忙沉腕一转,剑走轻灵,卸去臂上酸麻,剑风在闷腥的光澜上一沾即过。   “刀瑞!”慕素秋穿过小径跑到他身边,看着近在咫尺的战斗,忧心忡忡:“你怎么给他引来这么麻烦的家伙,这只邪灵的灵力,似乎足够进入修罗界了!”   刀瑞推着眼镜说:“这只不是我引来的!”   慕素秋一怔:“什么?”   “我之前已经确定过方圆一里内没有灵力太过强大的邪灵,才释放了些灵力吸引它们。这只刚才是突然出来的,而且接近是LV3级别!”刀瑞说。   慕素秋失去灵力后,对邪灵灵力强度的感知已经迟钝,听他这么一说,顿时吓了一跳:“LV3已经是高级邪灵阶段了,一般不会轻易出现在人间。这是怎么回事?”   二人交谈间,杜宇翔已经陷入恶战。   邪灵巨螯挥舞如流星奔月,琅琅作响中影闪动。分明距离有一丈多高,杜宇翔却感觉仿佛巨螯已刺到跟前。他出招如电,剑势飘忽,更兼双管齐下,左掌挟立劲风。可邪灵的喷薄而出的光澜热呼呼的,竟似火炉中喷出的一般热浪,不久杜宇翔觉得口干舌燥,周身百骸俱焚。他鼓起一口气,剑芒如凤点头,幻化出数十剑痕,以快打快,吞吐开阖间在邪灵披靡的光澜中抢进破绽。   再斗几十招,杜宇翔剑法越发迅捷,一招之中竟而生出多种变化。即使是刀瑞这样的用剑高手,见到他的剑法也是略加惊叹。但邪灵也不吃素,双螯虽然笨拙,东一下西一下的看似呆滞乱打,转动也极为缓慢,却把杜宇翔的招数化于无形。   渐渐的,杜宇翔耐不住热,只得在空中东奔西纵,左躲右闪,期间趁隙进招。可不论他如何进刺劈撩。剑气始终无法再度逼下半尺。   “素秋,退后!”刀瑞见邪灵越打居然越有武术高手名家风范,他脸色虽然轻松,但是剑,再度出鞘。   慕素秋乜着他:“你要逆转吗?”   刀瑞不说话,一柄斩龙宛若一条软带,剑势轻柔曲折,飘忽不定,忽而一转,反向慕素秋身后乱世堆中刺去。一声脆鸣,一抹身影向后跃出,落在身后桐树的树干上,欠身说:“好锐利的眼睛!”   刀瑞收回斩龙剑,看着他,吹起口哨:“我们似乎没见过。”   慕素秋却大惊失色:“老师!你怎么在这里,难道不上课吗?”   眼前的男人,就是和杜宇翔擦肩而过,明天就要调离岗位的代课老师。他一身T恤已经换作一套圆领浅紫色紧身衣,随着他旋身跳下树干翻起,可以看到衣服背面绣着一对银黑色天使之翼。   刀瑞看着他,吁了口气:“原来是戮魂使。”   慕素秋愕然:“戮灵使?那是什么?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面无表情:“慕素秋,你在学校待了这么些天,难道一点都没察觉我的身份?斩灵现在退化到没有灵力,就等于无能的地步吗?”   慕素秋啊了声,刀瑞接过话头:“不论多少年不见,你们戮魂使的舌头,总是那么毒。”   慕素秋急急地说:“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先帮宇翔。”   老师慢悠悠的乜着上空的激战,嘿笑:“斩灵的质量真是越来越低,我按着你的标准特意引诱来了这只邪灵,没想到杜宇翔竟然陷入这样的苦战。”说着他随手一挥,黑白两道光雾如剪影抹过邪灵。邪灵双螯正制住杜宇翔的阔剑,杜宇翔挣脱不得,战局一时僵住。此时邪灵一声惨叫,双螯无力放开阔剑。八只腿,已经只剩一半,不堪重负它庞大的身躯,扯动着它倒在地上。   “死吧!”杜宇翔剑如流星,贯穿邪灵咽喉。邪灵被钉在地上,剧烈的挣扎片刻,炽热的阳光蒸腾作屡屡灰烟散尽。   杜宇翔摇摇晃晃的稳身落地,长长的吁了一口气,第一次在空中这样恶斗,除了惊险更多的就是不适应,以至于他的很多剑招都歪七扭八,威力大打折扣:”看来我得学学空战的技巧了。”暗想着,他猛然记起刚才酣战间,似乎看到有什么重创了邪灵,才让自己逆转战局。他循人逐一看着,看到自己的老师时惊讶的神色溢于言表,但旋即又放松下来。   “不用惊讶,我看得见你,不用放松精神,我看得见你。”老师的两句话是对他的表情做得最好诠释:“你似乎战斗的十分吃力,吃力到连我到来都不知道。如果没有它们...”他扬起右手,并排握着两把闪光的短枪,一黑一白。   杜宇翔愕然:“老师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师淡然说:“这里没有你们的老师,只有张鸿绅,以及代号夜月的戮灵枪。”   刀瑞低声说:“原来你叫张鸿绅,今天你给我惹的麻烦不小呢。”   张鸿绅傲然侧立,不理会刀瑞,转而对杜宇翔说:“杜宇翔,我曾经很欣赏你的率直和热血,但是现在,我唾弃你的灵魂。舍弃为人的自尊,甘愿做这种卑劣的存在。”   杜宇翔不知所以,慕素秋已然半遮在杜宇翔身前,怒道:“虽然你是老师,但请你注意说话方式!”   刀瑞伸手按在慕素秋肩上,低声说:“这件事不是一时半会说的清楚的,先看看他要干什么?”   张鸿绅打了个响指,双枪化为一对手环扣在腕上:“你果然明白事理,我只是要找杜宇翔,与你无关。你如果再在这里碍眼,我就连你一起收拾。”   刀瑞急忙做出无害的表情:“别别,有话好好说,你不是不愿意看到我吗,我走,我走!”说走还真走,拉着慕素秋,嗖的一声消失的无影无踪。   杜宇翔呆立当场,不料刀瑞会轻易抛弃自己。而对于老师,他交流起来一向苦手,此时只好装作若无其事,转身就要离开:“我现在回去上课。”   “课已经有人代上,杜宇翔玩个游戏怎样?”张鸿绅原地不动的说。   杜宇翔侧头:“我没兴趣。”   “如果是和邪灵有关的游戏呢?”杜宇翔肩头抖动,转身说:“你该不会是想...”   张鸿绅屈指一弹,一缕光华冲上半空,如烟花炸裂,四周的灵冲霎时密集庞大起来。   “这个灵冲...”杜宇翔剑眉蹙动:“你刚才撒的是什么!”   张鸿绅不疾不徐的说:“灵冲,是灵力对四周空间物体的冲击力!灵冲越大,说明出现的灵体越强!现在已经有大批邪灵被我的饵钓来,我们就来比比,日落之前,谁斩杀的灵多!如果你不想做,那就看着多数善良的灵魂被吞噬吧!”   杜宇翔伸手喝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张鸿绅扬起下巴,眼光斜视:“我要让你知道,斩灵是多么无能的卑劣存在!”声音未落,人已在十米开外,继而光影浮动,人迹无踪。   “好快!”杜宇翔吃了一惊,猛听的背后嘶吼连连,腥风闷心。回剑斜撩,杜宇翔一招斩杀身后的邪灵,身子却也微微晃动。他心头骇然:“这个强度的邪灵,不能不管!虽然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不过现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刀瑞你干什么,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慕素秋被刀瑞带回杂乱的两层木屋。这里就是刀瑞的家,木屋外是一片荒芜的院子,一个身形魁梧的园丁,正在顶着烈日耕作着地里的一小块干涸的瓜田。   刀瑞手放在唇边呈斗状:“喂,老何,来客人啦。”   田里的老农丢下手中的活,身轻如燕的几步窜来,一个急刹车,身体前后摇晃的说:“原来是慕素秋小姐,怠慢了!我这就给你去冲酸梅汤。”   慕素秋本来一脸怒气,但听到酸梅汤后,双眼顿时亮堂,神色也舒缓下来:“唔...那我就不客气了,来一大杯加冰的。”   老农说了声知道,转而走上木屋二楼。   慕素秋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每次都对木屋前的那块圆形大石十分感兴趣。刀瑞说过那叫日晷,是用来测量时间的。慕素秋看不懂上面一圈圈刻着的文字,但碍于面子也不好问,这时她的目光又被日晷吸引,认真的看着。   “啊,素秋,这具人模用起来感觉如何?”即使在大热天,刀瑞也喜欢喝热气腾腾的清水。他把木杯挨在唇边,缩唇轻吹浅饮,忽然问。   慕素秋回神,摸着自己的身体说:“还行吧,就是灵力回来的太慢,这些天感觉都没什么长进!该死的宇翔,也不知是用什么方法,居然把我的灵力榨得那么干净。”   “慢慢来。”刀瑞继续说:“把你带到这里,是有原因的。”   “你做事都有原因,不管是不是真的有原因,你都会弄出原因。但今天你要不给我解释清楚,我就要无原因的揍你了。”慕素秋恶狠狠地说。   刀瑞急忙捂脸嗲声:“千万不要,我很怕疼的,你温柔点。”   慕素秋哼道:“那还不快说,戮灵使到底是什么?”   刀瑞抬脸,似乎在努力回忆起什么:“哦,其实吧,这个名词是在百年前的仙劫后,才出现的。这个名词的前身,是除妖者!”   慕素秋动容:“除妖者,这个我在课本上看到过。二百年前邪灵还没有现在这么猖獗。那时最多的是妖魔精怪。当时的修真者也很多,一些低位修真者,为了糊口就做起了除妖拿钱的勾当,在当时被视为不齿的行径。大多修真者觉得有辱清修之道。”   刀瑞点点头:“那场莫名其妙的仙劫发生后,修真者不论正邪几成绝迹。余下来的,也在这百年的光阴中慢慢凋亡。可是那些低位的修真者,也就是除妖者,可能是因为并不算严格意义上的修真之人,所以还是有些逃过了劫难,幸存下来。从那时以后,妖魔不再出现,反而因为人们太安于没有仙人满天飞,法术卷地摧的生活,心中的欲望比以前更加膨胀,于是就出现了邪灵。那些低位修真者没有了妖魔这样的宿敌,也慢慢强大起来。”刀瑞摇头叹道“但依旧为了生活,开始斩杀邪灵,并把自己称为戮灵使。他们一度使得邪灵锐减。但他们斩杀邪灵只是为了拿钱生活,所以本身心中也有邪念存在,并随着斩杀邪灵数量的增多,他们心中的邪念越来越强大,最终质变,里外邪念相呼应,使得他们暴走起来,再度给社会带来了不安。”   “这么严重?”慕素秋问。   “如当时西藏和新疆的暴乱,打砸抢烧,其实就是很多失控的戮灵使所为。虽说当时有人暗地操控,但没有这些戮灵使,局面也不会发展成那样,这样的暴乱几乎几年都会出现一次,几乎成了轮回。于是总队下令,除去这些失控之人,损小护众。所以...”   慕素秋恍然大悟:“总队总说他做了一件自己都不知道是正是邪的事情,原来指的就是这个。”   刀瑞点点头:“所以在戮灵使眼中,我们就是不能容忍的邪恶存在,自然对我们大有敌意。”   这时家丁端上来一杯冰凉的酸梅汤。   慕素秋注意到家庭已经换成一个绿发少年,于是揶揄刀瑞:“你口味还真重,老幼都不放过。”说着低头去嘬酸梅汤。   “嗡————”嘴唇刚碰到汤面,忽然平静的汤面如杂乱的心电图一般乱颤起来。   刀瑞看着他手中的木杯,平静的清水升起凌乱的暖烟,嘟舌道:“麻烦那,走吧素秋,我们这时才要去帮杜宇翔。”   “刚才为什么不留下?”慕素秋抬起头看着他,不动,眼神在酸梅汤中打转。   “刚才如果我们不走,杜宇翔就会十分尴尬,而且也不知道戮灵使想做什么!现在结论已经得出了,走!”   “等下,什么结论?”   “他要用斩杀邪灵的数量,证明斩灵能力的低下,不过似乎引来麻烦了!”   “...”   “你干嘛往回跑?”   “带上酸梅汤,敢撒一滴,我就抓光你的眉毛!” ##十四章:双飞影   橘影一晃一闪间,利刃映日,有如万道金蛇乱舞乱窜。   一拥而上的邪灵被秋风扫落叶一般荡散。   “我擦他大爷!”杜宇翔半跪在地,喘着粗气:“我要是抓到那个死老师,非得抽他巴掌不可!这比求生之路和生化危机还要恶劣!”思绪未平,眼角又泄入数道光影。他没功夫抱怨,剑气狂卷,如一汪江湖,因雪山常年遭受高温,猛地塌陷崩决,雪海急冲而出...   剑气之强,远在数里外的张鸿绅也生出感应:“这小子的灵力果然强大的...”心神未分,斜刺里,呼的一声邪灵逼来。张鸿绅左手白枪回转,贯穿了它的咽喉,但与此同时,手背也被抓破血管,血喷涌而出,沿着枪尖滴沥如雨。张鸿绅撕破衣角,右腋夹枪,食指沾着血在衣角上绘出一道符文,反面贴在伤口上。虽说疼痛钻心,但血已止住。   “这是怎么回事,这些邪灵怎么越来越强大?”张鸿绅也心生不耐,心念如电:“如果我这个当老师的,输给一个学生,那像什么样子!哪有学生能强过老师的道理,任何方面都不能!”举目邪灵如风浪海潮席卷而来,他深吸一口气,攥紧夜月双枪,枪尖在冰上划了个径长两尺的圆圈,左足踏上,一招藏机,纵如邪巢。   他仿佛身处漩涡中心,每一招都才出又变,似乎没有一招用老。他身如陀螺东转西游,这边刺一枪,那边拨一招,不知过了多久,邪灵围成的圆圈渐渐散开,张鸿绅全身血迹斑斑,握枪的双手已经颤抖无力,终于白枪当啷一声滚落在地,他急忙伸手去捡,猛听得身后传来喊声:“操,可找到你了,你在这里啊!”   张鸿绅心中莫名安定,急忙起身回头,一边的邪灵圈被从外向内极速突破,杜宇翔张扬的身影,踏着高低起伏的尸体堆,大刺刺的冲进来,大马金刀得扛着阔剑,站到他身边。张鸿绅见他狼狈不堪,与自己不相上下,心中稍稍平衡:“他最多也就是这个极限了,要来求我帮忙吗?”   邪灵似乎被杀怕了,小心翼翼的围着他们,缓缓压缩圆圈范围。   “你现在有什么好主意吗?”杜宇翔虽然狼狈,但一身风尘掩饰不住英华飞逸之气,问张鸿绅:“这个情况,还在你的掌握之中吗?”   张鸿绅心中暗笑:“果然还是有求于我,看来他要认输了!”他也不敢耽误时间,故作冷静揉着眉心说:“当然,我可是老师!我早就想好了,我们现在先瞅准机会撤退,隐藏起来自己,然后在暗中慢慢的抹杀...”话未说完,他屁股一阵剧痛,连人带枪一个狗啃屎摔了出去。他翻身爬起,顺手一枪把想捡自己便宜的邪灵斩杀,怒视着杜宇翔:“你干什么!”   “这种方法,我不屑用!要打就要光明正大的打!偷鸡摸狗的行为,即使打赢了,也丧失了男人的尊严!”杜宇翔对着他竖起小指。   张鸿绅哼道:“你这种小孩子的想法,会让你送命的!”   “斩杀邪灵不是游戏!你斩杀邪灵的目的是什么!”杜宇翔大声反驳:“我斩杀邪灵是为了守护自己的承诺,不让发生在我身上的悲剧,在他人身上重蹈!你呢,你是在干什么!”   张鸿绅一时无言。   杜宇翔看着他:“即使最后你杀得多,证明了我的无能,我的卑劣,但得到了什么?有什么用!到底谁的想法小孩幼稚?你只是为了证明一个高下,就要牺牲那些善良的灵魂?”   张鸿绅争辩:“胡说,我根本没这些想法!”   “按着你的意思,暗地里慢慢杀掉这些杂鱼,到时已经死去了多少人!”杜宇翔挥舞阔剑,拉开架势:“所以,我要保护那些素不相识的灵魂,选择最干脆的战斗方式!”不等张鸿绅说话,剑风飒沓,耀眼生辉,炽烈中夹着令人心为之颤的凶险,一剑之出,把几个扑上来的邪灵拦腰斩断:“在你逃离之前,我要谢谢你的恩惠,一次性斩杀这么多邪灵,会让这个城市的人们,多几天安宁!”   说话之际,杜宇翔心神酣畅淋漓,只觉今日战斗振奋无比,早将其中凶险抛在脑后。人,凝如磐石;剑,暗蕴沧澜。   杜宇翔的背影,在张鸿绅眼中突然无限的放大,光耀起来。   “我怎么能输个一个学生?”猛地,张鸿绅睱眦欲裂,抢在杜宇翔之前,斜身闪跃,双枪出手,他形如猫扑,半空中先向外飞,再以收势向内回转。几只邪灵本来追击而上,被他一绕一转,弄得噗噗哒哒的撞成一团,被他一枪毙命。   杜宇翔愕然:“你干什么!”   “我是老师,学生就该站在老师身后,你一边呆着去!”张鸿绅大喝。   说话间身影微分,一群邪灵趁势扑过,黑压压的腥风令人作呕。   “吓!”杜宇翔错步弓腰,阔剑斜挥,化作万点金针,往邪灵群中洒落。他趁势再度落在张鸿绅身边:“我可没承认过你是我的老师!”   二人背依而立,满眼警戒的环视着四周凶险,脸色却都闪烁着灼灼兴奋。   “杜宇翔,你刚才说什么?”张鸿绅素来以高学历高能力,拥有诸多学生粉丝自负,此时却被杜宇翔当面拍脸,再好的涵养也忍不住。   “在我眼里,从来没有老师这种生物存在!”杜宇翔嘿笑:“对事不对人!”   张鸿绅阴森森的说:“那我现在就教你认清楚,老师是你怎样望其项背的存在!”   二人舌战不停,四周的灰暗愈发紧缩。   “等你能活下来再说吧!”二人异口同声,利刃相互交击,回响不绝于天。   身影甫动,一声低吟穿过所有嘈杂,清晰无比的涌入二人耳蜗:“冲陷,龙王阵!”   无声轻盈的剑雨,蜻蜓点水般从天而降,霎时荡去这一片阴霾,连一丝灰尘也没有荡起。灼热的阳光再度倾泻而下。杜宇翔和张鸿绅似乎一瞬间被重生的光芒将体力蒸发殆尽,疲惫的跪倒在地上。   “呀嘛,看来这一次又是绝处逢生啊,你们命可真大。”刀瑞滑稽的声音飘来。   杜宇翔无力的回头,只见刀瑞脖子上骑着正大喝特喝酸梅汤的慕素秋,拄着一根铁杖缓缓走来,地上的影子被拉的很长。   “刀先生...”杜宇翔好半天憋出这么一个称谓。   刀瑞无奈的耸肩:“随你叫吧。”说着已经走到二人面前。   慕素秋从他脖子上跳下来,把盛着酸梅汤的碗随手扔开,扶起汗珠涔涔的杜宇翔,轻声责备:“你也太乱来了,没有我的命令就随意出动?”   杜宇翔本来指望慕素秋送上两句关怀,好歹自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一次性完成了几乎一个月的任务,没想到慕素秋上来就对自己冷言相冲。他心中泛起一股不服气,喘着气叫道:“我又没说都要听你...”话没说完,眼前冰清温凉的气息令他精神为之一振。   慕素秋别着脸,递给他一杯酸梅汤:“这个...你喝吧,反正我也喝不完。”   杜宇翔鼓起腮帮:“你那是什么态度,都不屑正眼看我?”还是接过酸梅汤,大口一饮,而后精神倍爽的站起来。   “去看看吧,老师似乎伤得不轻。”慕素秋戳着他的胳膊。   杜宇翔搔搔头:“好歹也是临时的战友,就慰问一下吧。”走上前,俯身把剩下的酸梅汤放在他手背上:“喝吧...”   “凉死了!”张鸿绅被冰的一个激灵,嗖的跳起,额头撞在杜宇翔下巴上,酸梅汤也洒了杜宇翔一脸。   杜宇翔仰面栽倒,立刻爬起来,脸贴脸的怒视张鸿绅:“狗咬吕洞宾,你还想打架吗!”   “无事献殷勤,我还会怕你?”张鸿绅立刻把脸挤过来,当仁不让。   刀瑞看着二人,打了个哈欠:“我说,皆大欢喜的结局,你们在闹什么?”他把两人分开,笑嘻嘻地说:“又不是仇人,何必一见就眼红?大热天的别上头了啊~”   张鸿绅站稳身子,郑重地说:“在我眼里,斩灵虽然不是敌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   “哟,改称呼了,之前不还说是卑劣什么的?果然老师最擅长见风使舵。”杜宇翔抓住话柄,不失时机的揶揄他。   张鸿绅淡然看着他:“这次比试,我们是平手,直到你能赢了我,我才可能会改变对你们的看法!”说着,他转身向着阳光最刺眼的方向,蹒跚而去,挺拔的背影被阳光修饰的很美,美的像遗憾,留给三人。   “老师你不回学校吗?”慕素秋叫着。   张鸿绅不停步:“今天最后一节课结束了,校长说我把课讲完就要走人,后会无期吧。”   渐渐的,他走远了。   杜宇翔冲着他小时的方向,竖起中指:“装逼的存在!”   “不能这么说,戮灵使对我们有敌意,是很正常的事情。他现在起码因为你改变了对我们的些许态度,已经很不错了!说起来,杜宇翔先生,这个了不起的功劳,可都是你的啊~”刀瑞摸着下巴说。   “不管了,这些没什么意思,我要回去洗澡睡觉了。”杜宇翔双手插在脖子后面,用力扳着身子:“原来,就算是灵魂出汗,感觉也和身体一模一样,真是长姿势了。”   慕素秋看看杜宇翔,转头对刀瑞说:“那今天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拜访。”   “嗯嗯,改日再来改日再来。说起来我也要回去洗澡的,你一个女孩在,我也会害羞的~”刀瑞掩着脸说。   “真恶心,宇翔,我们走!”慕素秋拉着杜宇翔,头也不回的走开。   刀瑞笑眯眯的挥手:“一路顺风哦~~” ##十五章:无情的海鸣   那之后,张鸿绅果然没有再出现在学校中。虽然学生们对他很怀念,也经常提起他,希望他回来。可是等到最后,只是迎来了一位地中海的严厉老师,每天都把他们培训的死去活来。如果说暑假的阳光能把人的精神灼烧的奄奄一息,那么这位老师的培训,足以连人带三世轮回,一并摧残的飞灰湮灭。   而杜宇翔的生活似乎也暂时回到了正常,每天做的就是尽学生义务,做题做题再做题,任他精神再好,时间一长也开始上课打马虎犯困,不由得希望邪灵再出来一些:“拜托了,给我个释放灵魂活力的机会吧~圣母玛利亚,耶稣大帝,穆罕默德,法老王...”他胡乱念叨着,几乎每天都这样念叨着,慕素秋听的早已倒背如流,甚至知道他那一连串的唠叨,所有字是多少笔画组成。   好在还有老毕偶尔让他锻炼一下打击力,李月灵会热情的邀请他去家里打游戏,地狱般的炎日,才有了一丝丝的清凉。   终于,苦日子到头,临近开学的一周,校长大赦天下,统一放假,于是经过甚嚣尘上的一个傍晚之后,学校空荡荡静悄悄的尘埃落定。   “今天哪里也不去。”杜宇翔一连几天都是关着手机,软趴趴的倒在床上:“睡觉睡觉睡觉...”然后死气沉沉的合上眼。   他还没睡过去,忽然一股摧枯拉朽的力量震得他浑身汗毛倒竖,一下子坐了起来:“这个灵冲...“   “宇翔!你有没有感觉到!”慕素秋从地板下窜出来,跳到他的床尾:“有一股很强大的邪气,向这边靠近!”   杜宇翔随手抓过床头的离合器,来开窗户跳到街道上:“可恶!在哪里!”   慕素秋从窗户扔下他的半截袖:“穿上衣服再说话!”正说着忽然别墅一阵抖动,慕素秋差点栽下来,她对这股灵冲也是闻之色变:“从没见过这么浑浊强大的灵冲,这是怎么回事?”   “那是...”杜宇翔灵魂出窍,把身体藏在别墅的拐角,跳到墙上向远处张望,蓦地看到东边街道口,地面被一道青黑色上弦月牙划出宛如长蛇巨蟒,疾速蜿蜒而来噼啪声如炸雷次第跳跃,地面上的一切物体被完整的分割开来,斜成四十五角,却都没有倒下。   “那是什么!”杜宇翔扭头问慕素秋。   慕素秋错愕的说:“这种样子的邪灵我从没见过!”   “既然是邪灵就不用多说!”杜宇翔反手拔出诛邪刃:“直接干掉就是!”   那道宛若方天画戟小枝的月牙剧烈的蜿蜒而至,还有十几米远,杜宇翔已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灵力十分骇然。“喝!”杜宇翔从墙头跃下,阔剑横扫如风,矮身回扫,震鸣中抵住这条突如其来的月牙。月牙冲劲不衰,杜宇翔直觉一股大力如浪潮澎湃入体,双足下的地面如斧凿刀刻般向后迅猛滑开。”这是什么东西!“杜宇翔双手翻转剑面,螺旋剑气倒卷起来,地面的表皮的水泥被掀起丈余。   “宇翔,别...”慕素秋发觉有些不对,在楼上刚要出言阻拦,杜宇翔大喝一声,周身灵焰爆燃,橘色光芒如锯齿层层叠叠扬起。贴地急冲的月牙,被杜宇翔连根拔起。   “这是什么怪物?”慕素秋不禁叫出声来:“这不是邪灵!”   头顶月牙的怪物,身长两米左右,它被杜宇翔挑上半空,猛然头下尾上,披靡的灵气如墨,似海啸盖落。杜宇翔这一挑几乎用尽了全力,此时感到头顶杀机如炽,不及多想,双脚脚尖在地上一点一踏,斜斜向后滑退。他避招还招,仅在一瞬,在身前荡起星罗密布的剑华。怪物虽然扑的凶猛,却也收的及时,就在最后关头,笔直射来的身躯猛然躬身弹起,化作一团螺旋光束,当空罩落。杜宇翔纵身扬剑,从怪物螺旋的身躯中穿过,沉肘侧身,剑刃贴着怪物的表皮划过,居然发出金属般的摩擦音。   慕素秋捂起耳朵,心头更是惊骇:“怎么...”   摩擦音尖锐刺耳,几乎令人晕厥,杜宇翔首当其冲,眼前禁不住一片眩晕,被怪物一尾巴拍落在地。   “草!”杜宇翔不顾疼痛,就地左右翻滚,来回躲避怪物盘旋成团的碾压。闪躲了几个来回,趁着怪物势头微弱,他左掌在地上一拍,身子如陀螺横向旋转,如星丸泻地,橘色剑芒缠绕在他周围,织成无坚不摧的剑网,随着一连串金鸣声,怪物终于被砍的躲到半空,重新伸展开身子,细长的双眼紧紧的锁着杜宇翔。   这些天来,杜宇翔每天晚睡早起做各位老师布置的各类作业,身体相当疲惫,因而战斗时难以发挥全力。而在遭到怪物的一击后,体力更是消耗殆尽,就连最后一丝力量,也用在击退怪物的这一招上。此时他半跪在地上,呼呼的急促喘气,仰头看着空中的怪物,却不觉呆住了。   慕素秋此时也是目瞪口呆,怪物被杜宇翔斩破的表皮下,竟然是错落有序的各种连接线和齿轮,发出细微的响动。   “机器人?”慕素秋喃喃道:“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了,因为是我制造的~”她的问题,背后有人回答,可不等她转身,脖根猛地遭受重创,顿时不省人事。   杜宇翔感到家中异变,急忙冲刺回来,正见到一个强壮的男人把慕素秋夹在腋下,站在窗台上鄙夷的看着他:“你还没死啊!”   “你是什么人,对素秋要做什么!”他大喝。   男人丝毫不怕被人看见,虽说现在四下无人,他弹出一根手指,指着杜宇翔身后:“这个问题,等你有命活下来再说吧!”   杜宇翔心头警兆骤起,低头向前快冲几步,回身阔剑斜挂出去,正迎上怪物张口咬来。只听“当啷”一声,诛邪刃被怪物死死横身咬住,怪物趁势盘身,把杜宇翔牢牢缠住,不住收紧身子。   “啊——————”杜宇翔眼珠几乎就要爆裂开来。濒死时刻,他体内骤然迸射出一股强骇无匹的力量,让他抓紧就要松开的诛邪刃,愤力向怪物口中推进。怪物死死咬住诛邪刃,纹丝不动,但杜宇翔此时潜能爆发,力量何止翻了一两倍。他周身橘色的火焰再度燃烧起来,吹走四周所有不固定的物体。舌绽春雷,他愤然抽出另一只手,握住剑柄,所有力量一瞬集中在双手间。怪物牙齿断裂,继而细长的眼睛猛然瞪圆,缠住杜宇翔的蛇躯慢慢松弛下来,却又立马被拉的比直。   “去死!”杜宇翔大步奔出,剑刃把怪物从头到尾,劈成两半,怪物体内的机械叮叮当当的散落一地。   阳台上的男人忽然如电闪落下,手中提着杜宇翔的肉体,杜宇翔这一冲击,将体内的灵力燃烧殆尽,此时无力收住去势,正好一头栽入自己的身体中。   “呃...”男人放开杜宇翔,杜宇翔却立刻软瘫瘫的跪倒在地,干呕起来。   男人居高临下啐了他一口:“果然没用!”   “你说什么?”杜宇翔抬起头,疲惫的问,想站却站不起来。   男人揪住杜宇翔衣领,把他稍稍拖起来,猛地甩在旁边的墙上。杜宇翔“噗通”一声,坠落在地,口袋中的离合器滚落出来。   “哼!”男人狞笑着捡起离合器,夹着慕素秋转身就走。   杜宇翔疼得说不出话来,匍匐着爬行:“你干什么...”   男人回头一脚踢在杜宇翔下巴上,把他踢得鼻青脸肿,嘴角舌尖淌血。整个身子都仰面飞了出去。“看见了吧,我比你强大,我才更适合当斩灵,你乖乖的呆在那里别动,否则我就杀了你!”男人面色冰冷中渗着刁狠,不再理会杜宇翔,很快消失在斜阳中。   慕素秋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被绑在一个金属椅上,她脖子酸疼,用力振了振身子,半点也动弹不得。   “哟!你醒了。”男声从旁边传来。   随着耀眼的灯光大开,慕素秋不由眯起眼,半天才看清自己处在一个宽敞的实验室中,实验室四处罗列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生物模型,都浸泡在弄绿色的液体中。从裸露在外的地方可以看出,他们都是机械产物,而且右侧的空间中,还有一些正在加工的机械怪物,机器转速极快,却没半点嗡鸣。而左侧则是一面大屏幕闪烁着微微蓝光,最扎眼的莫过于,不远处一个玻璃筒高耸出龟壳状的天花板。   “你是谁?”慕素秋知道挣扎也无济于事,索性直奔主题:“对付宇翔的那个怪物,是你制造的?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用问得这么急,你刚醒过来,先喘口气。”男人换上一身西装,绕着她悠哉的说:“我是叶天问,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现在似乎应该是我求你多关照了!”慕素秋问道:“你把我抓来这里干什么?”   叶天问哼的一声:“是和你们斩灵有关的事情!”   慕素秋一惊:“你知道我们的存在?你是什么人!”   叶天问不回答,反而拍着她的肩膀,指向前边:“你看见那个了吗?”   慕素秋定睛一瞧,只见那个玻璃圆筒正前方,立着一面类似缩小雷达状的金属,凸起的一面面向玻璃筒。而雷达背面,一个三棱锥样式的台面上,凹槽中半露着的,是杜宇翔的离合器,离合器的尖端闪烁着火焰般的星芒。   “你是这个城市唯一的斩灵,虽然是过去式,但你迟早要回去,那就代我向你们特记战队通报一下,我申请加入特记战队。”叶天问得意地说。   慕素秋质问道:“你为什么抢了宇翔的离合器!”   叶天问耸肩道:“不为什么,因为我觉得他不够资格,你看,他被我制造的机器人,打成什么样子了。这种战斗力,能干什么?你托付错人了!”   慕素秋哼道:“我托付谁不需要你置喙!你究竟是谁,为什么知道斩灵,还知道我们特记战队!”   叶天问报以哼笑:“这个问题你问的真稀罕,灵力强的人,怎么可能看不见灵魂?还是说,你感觉不到我的灵力?”说话时屋宇微微颤抖。   慕素秋惊骇的暗想:“这股灵冲...的确强大的有些离谱,但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灵压,而且灵压力量还这么浑浊?”她闭上眼仔细感受了片刻,忽然睁眼斥道:“你到底吸收了多少灵魂的灵力?”   叶天问似乎被吓了一跳,随即又镇静下来,悠哉悠哉的说:“别吼那么大声。我只是用高科技,把那些碍事占地方的东西,给清除了一些。不然本来地球人口就那么多了,再让灵魂占据空间,多不和谐~”   “高科技?”慕素秋问:“什么意思?”   “我不是说了,我生下来灵力就很高,所以看得见你们这些灵魂,也知道你们这些灵魂十分占地方。后来我从科技大学毕业,就在想如何为人类做贡献,想来想去,觉得把你们这些死了还占地方的家伙们统统消除,多么伟大的壮举!而且还深藏功与名,实在太完美了。”   慕素秋低声道:“你真是个疯子!”   “世界从来就是靠疯子改变的!”叶天问激动的把脸凑到她跟前,急促地说:“你看爱迪生,你看牛顿,你看爱因斯坦,他们哪一个在当初不被当成疯子,结果后来做出了多少贡献!所以我即将成为下一个这样的伟人!”   慕素秋淡然问:“那你是怎么知道我们斩灵和特记战队的存在?”   “啧啧啧~”叶天问咋舌道:“你还真笨啊,刚才我展现的灵力中,有你们斩灵的灵力,你难道没发觉?”   慕素秋骤然一省:“之前这个地方发生过好几次斩灵被杀的案子,我们一直以为是有强大的邪灵作祟,难道...”   “邪灵?你用那种东西玷污我的功绩?”叶天问不屑道:“其实真相是~有一次我无意间看到斩灵斩杀邪灵!也就意味着有人跟我抢饭碗,这我可不能容忍!可你们斩灵似乎很强,不好对方!于是我就发明了这些机械怪物,嘿嘿,我把从那些灵魂中吸取来的灵力都注入了这些机械里,就用那个!”他指着玻璃筒说:“于是,一个个孩子就都出世了!那些斩灵再厉害,也架不住车轮战,所以一个个都被我拿下了~然后还从他们口中知道了特记战队的存在~嘿嘿~”   说着他启动墙上的大屏幕,屏幕上一幕幕他如何以残忍手段对付灵体的图片,映入慕素秋眼帘。   “混蛋!”慕素秋不会骂脏话。   叶天问不以为杵的关上屏幕:“别这么说嘛,我还指望你给我引荐一下呢~其实我后来想通了,那些斩灵不应该杀的,反正我吸收的灵力也够多了,制作的孩子们也都很厉害了!还不如留着他们和你们谈条件~所以我一直在等下一个斩灵出现,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你了!也怪我注意到的晚,这几天才发现你和那个赝品~”   慕素秋沉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直说!”   叶天问道:“好!那我干脆地说,据说你们斩灵来往人间还要通过什么隧道,而且高级别的斩灵还会被压制灵力,相当不方便!所以我想你给你们总队通报一声,不如你们多分些更强大的灵力给我,所有人间的活我就包了,这样你们也不用来回跑了不是?”   慕素秋又惊又怒:“胡扯!”   叶天问说:“你也看到了,我的灵力不是那个杜宇翔能比的,而且我还有这么多孩子,办起事来效率绝对高~”他在慕素秋耳边笑着说:“而且我现在就能变成斩灵,可以为你斩杀任何看不顺眼的灵体。”   慕素秋勃然大怒:“你把我们斩灵当什么了!我们斩杀邪灵,只是为了保护人类生命,根本不会随意斩杀灵体,不准你践踏我们斩灵的荣耀!”   “哟哟哟,还荣耀!”叶天问摆手说:“那种东西有屁用?还是来点实惠的吧,我退一步,你们分给我强大的灵力,我不要多,做到人间最强就行!我帮你们斩杀邪灵,省得你们跑腿,如何?”   “你战斗的理由是什么?”慕素秋忽然问。   “理由?那是什么东西?”叶天问想了想,以为慕素秋松口了,忙说:“当然是保护人类,和你们一样的!”   慕素秋怒道:“我再说一次,不准践踏我们的荣耀!”顿了下,继续说:“你根本没有战斗的理由,你先前杀掉的灵体,有灵魂有邪灵还有我们斩灵,而且为了抢夺宇翔的离合器,你破坏了那么多公共财物,所以你根本不是为了守护人类,而只是为了一己私欲。这样的人,绝对没资格成为斩灵!”   “守护?”叶天问似乎听到了最可笑的笑话,大笑道:“拼了命打架,就是为了保护别人?这理由说出来谁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装了!你以为...”   “我们早已不是人,所以你的论点也不成立!”慕素秋冷笑:“宇翔是为了不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悲剧,在他人身上重演,他了守护朋友甚至是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所以才战斗!为此我可以安心的把所有重担托付给他!至于你,哪怕真的通天彻地,也根本不配和宇翔相提并论!” #空灵界进击篇 ##第十六章:迷茫的返校日   叶天问见她说的坚决,眼中竟然还带着鄙视,羞怒的板起脸道:“既然这样,我就彻底粉碎你的寄托,然后再和你慢慢商讨也不迟!”说着走向那个三棱锥状的台面。   “你要干什么!”慕素秋心中有一丝不祥。   叶天问诡异的笑道:“你看着就好了!”他把手放在台面上,确认了指纹后,台面上升出一个小键盘,他飞快的在上面按了几个按钮,凹槽中的离合器随机爆出七道光芒,在半空汇聚成一点,投射在雷达尖端。雷达开始转动,发出哔哔啵啵的电流声,而屋里四处的灵力也开始汇聚过来,所有的机械都停止了运转。   “看着!”叶天问打开玻璃筒的门走进去,从里面在胸口位置卸下一块圆形玻璃,然后按动旁边的红色按钮。雷达旋即停止转动,尖端对准了玻璃上的缺口,一束波浪形的电光,直射入叶天问胸口。   玻璃筒里顿时五光十色,开始剧烈颤抖,裂纹如爬山虎从底部疯长,忽然玻璃筒碎裂如雪,满屋飞扬,又疾速落下,砸在地上叮叮咚咚的,有些大珠小珠落玉盘的节奏。   光华在屋里时涨时缩,七色光忙不停变换,大约过了三分钟,光华骤然敛去,一道黑色身影从玻璃筒的残骸中慢慢走了出来,地上的玻璃被踩的更加细碎,声音噗噗的十分刺耳。   “你...”脸庞被碎玻璃划出多条伤口的慕素秋瞪大了眼:“开玩笑吧...”   叶天问穿着一身剑服,身后背着比杜宇翔还要搭上一圈的彩色阔剑,诡笑的看着她:“怎样!”   慕素秋一个激灵回过神,暗暗吃惊:“太强大了,这股灵冲!”   “我再问你一次!”叶天问对慕素秋被自己震慑到的表情十分满意:“答不答应我的条件!”   慕素秋挺起胸膛说:“不!”   “我猜你就会这么说!既然这样,在杀掉杜宇翔之前,我还要先做一件事!”叶天问说的很诡秘,瞳孔深处掠过一缕黑芒,那是邪光。   “什么!”慕素秋隐隐猜到。   果然,叶天问说:“我要大肆斩杀灵体,引起你们特记战队的注意!”   慕素秋大声说:“不行!不分青红皂白的乱杀,只能让所有灵魂的怨气集合在一起,会产生更强的邪灵!”   “那又怎样?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再说我现在的灵力,有什么邪灵是我对付不了的?”叶天问嘿嘿一笑:“等着吧!我回来时,会把杜宇翔的尸体一块带来的!”说着身形一晃,竟不见了踪影。   慕素秋奋力挣扎,好容易带着凳子站了起来,却只迈出一步,就失了平衡向前栽去。   “素秋同学!”一个声音忽如疾风掠过,她没有碰上坚硬的玻璃渣,反而落入一团柔软如絮的肉体中。   慕素秋只感觉双手一松,人已经恢复自由。她抬头一看,不觉又惊又喜:“李月灵,怎么是你!”。   “李月灵,找到素秋了吗?”杜宇翔的声音竟然也从外面传来。   李月灵急忙叫道:“宇翔,这里!”   杜宇翔急匆匆的身影从门外跑进来,还穿着之前的半截袖,下巴上还留着一片青紫,他一见到慕素秋,整个人顿时软了下来:“呼...你居然没事...”   慕素秋干笑道:“你这盼望我出事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宇翔,这里怎么回事?我感到一股很强又很乱的灵力,似乎刚刚离开不久!”李月灵不给俩人争嘴的机会,直奔主题。   杜宇翔点点头,转而看着慕素秋:“你还好吧?”   “你看不到吗?”慕素秋指着自己被挂花的脸庞,不悦的说:“其他没什么,对了!你快去追叶天问。”   杜宇翔愕然:‘叶天问是谁?“   慕素秋答道:“就是那个劫走我的男的!他在这里制作了那种机械怪物!详情我现在没空说,总之他用了你的离合器,成为斩灵,要去屠杀这个城市的所有灵体!”   杜宇翔和李月灵不约而同闻之色变:“他疯了?”   慕素秋说:“他要我答应他,让特记战队供给他强大的灵力,他负责斩杀所有邪灵。我不答应,他就用你的离合器,不知做了什么手脚,就变成了斩灵!还说要大肆杀戮灵体,引来特记战队其他人,和他谈判!对了,他之前就已经杀了几个斩灵了,确实有些接近疯狂!”   杜宇翔缄口,忽然说:“这么说,不论怎样,都是我的离合器造成的错误!”   李月灵急忙安慰道:“你千万别这样说!根本就是那人...”   “月灵,你照顾素秋,我来解决这件事!”杜宇翔说着转身走向平台,一把抓向离合器。不料一通强大的电流从中透出,杜宇翔顿时手脚发麻,险些跌倒。   “宇翔!”月灵和慕素秋急忙要上来扶他。   “别碰我!有电!”杜宇翔仅仅被电了一下,声音已经嘶哑。但他却毅然再度伸手,抓向离合器。电流如风浪从他手心用尽身体,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不堪,青筋急促的跳动,似乎随时可能爆裂。“嗯嗯嗯嗯...”浑身不受控制的抖动着,他感觉自己已经飘到了太空,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漂浮,旋转,不能呼吸。猛然,他抓到了什么,本能的快速按在胸口上。   一阵橘色光芒闪烁,杜宇翔灵魂出窍,站在二女眼前。   “宇翔...”李月灵几乎是虚脱的露出微笑:“太好了...”   “抱歉,让你们担心你。”杜宇翔柔声道,顺手替李月灵拂掉额上汗珠。但李月灵的脸颊突然更加红艳,大颗大颗的汗珠涔涔而下。   杜宇翔咦道:“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慕素秋白他一眼,嗔怒:“你快去!不用管我们了,如果他真的杀了太多灵体,到时怨气汇聚成更大的邪灵,那就糟了!”   杜宇翔一个激灵,收回手道:“知道了!”脚下幻出风尘,继而一去无踪。   慕素秋心中的大石落下,才笑着问李月灵她是怎么和宇翔怎么找到这里的?   李月灵犹豫了,才和盘托出。原来这里是老发电厂的遗址,由于地处偏僻,所以少有人至。但无巧不成书,今天正赶上李月灵想捉些蝗虫知了什么的回家吃,所以就来到了这里,不料到了这里后,居然发现地下似乎有灵力扩散上来。她急忙躲起来,半天才看到叶天问驱使着一个劈开地面的月牙,从这里飞速离去,并且口中大声念着什么杜宇翔之类的。李月灵隐隐觉得这个男人要对杜宇翔不利,可自己又没带游戏手柄,所以不敢阻拦,就远远缀在其后,目睹了之后所有事情的过程。等到男人携着慕素秋离开,她才从街头拐角的暗处跑出来,扶起杜宇翔,送他回家歇息。而杜宇翔挂念慕素秋安危,刚刚缓过气,就问李月灵怎么会来找自己。李月灵把自己的所见告诉了杜宇翔。杜宇翔心急如焚,根本不听李月灵劝他先休养安神的劝告。只是催着李月灵带路,李月灵无奈,只好带他火急火燎的赶到这里,这才发生了现在的事情。   虽说一切都是巧合,但没有这些巧合,也就没有了以后的剧情。   “原来是这样!总之这次麻烦你了!”慕素秋听完来龙去脉后,点点头:“哼,宇翔这家伙,居然敢催美女给他带路,真是一点男人风范都没有!等事情结束了,我一定要好好教训他!”   李月灵若有所思的看着慕素秋,轻声问:“那个,素秋同学,你觉得宇翔会赢吗?我的意思是,他刚经过一场恶战,都没怎么休息,现在又要和强敌交手...”   慕素秋一愣:“是呀,我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李月灵忙说:“那我们去找刀瑞先生帮忙!”   “不行!”慕素秋一口回绝:“这是宇翔决定要自己解决的战斗,我们不要干涉!你没听他说吗,这是他的离合器引发的事件,所以他要亲手解决。”   李月灵说:“我知道!可是万一他体力不支输了...”   “我没想过他会输,因为我相信他能赢!”慕素秋说着,眼睛飘出门外:“宇翔,千万不能输啊...”   李月灵勉强的笑道:“你真的很了解杜宇翔呢,我和他认识这么久,感觉还没你了解。”   “我并不了解,只是相信!”慕素秋说:“我相信我托付重任的男人!”   城市中...   人民公园里上演着血腥的大屠杀。   闷热无人的公园,此时阴风森森,腥气荡荡。   “哈哈,往哪跑!”叶天问手起剑落,血光中把一个灵魂拦腰斩断。   “妈妈...”不远处一个小女孩的灵魂吓得双腿发软,无力的叫道。   妈妈的灵魂在化作两截消失前,向着她涩声道:“快跑...孩子...”随即化作青烟不见。   “哼,都死了还在这里上演肥皂剧!”叶天问随手射出一道剑气,把一个想上来和他拼命的灵魂贯穿:“哼!米粒之光也敢于我争辉?”提着剑,走向那个瘫坐在地上的小女孩。   小女孩吓得双眼无神,根本不知躲避,即使绚烂的剑影已经从头上劈落。   “住手!”杜宇翔声到人到,大喝中一剑横飘。   叶天问看也不看,转手倒剑,以剑柄封住杜宇翔的剑势。   “啊...”小女孩被近在耳畔的剑击声震得回过神,无助的四处张望。   “快过来这边!”杜宇翔和叶天问各自被对方震退几步,他急忙伸手让小女孩过来。“   小女孩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猛然爬起向杜宇翔跑来:“哥哥救我,哥哥救我,哥哥...”蓦地,身后一道阴森森的剑华掠过,小女孩奔跑的身形忽然分为三截,身体顿时化作烟尘,只有头颅滚到了杜宇翔脚边,那双绝处逢生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杜宇翔,闪烁着最后一丝希望之光,口中仍旧呢喃着:“救我...”   “切,本来就是死人,连肉体都没了还指望跟活人争地儿?”叶天问冷笑着收回阔剑。   杜宇翔看着小女孩的头颅在脚下渐渐化为灰尘,那双眼睛里流露的希望也被风沙淹没的荡然无存。他双手渐渐握紧,胸前疾速起伏着:“...........”   “哼,不自量力!”叶天问知道杜宇翔随时可能出手,却压根不把他放在眼里,鄙夷的一笑,以剑指着杜宇翔说道。   杜宇翔双眼几如火山爆发,只听他大喝一声,左手猛然甩开,一引阔剑,化出如幕剑影,刺向叶天问。声音、气流、光芒、意念...彷佛一切都被这剑华吸收吞噬,再无其它。   蓦地,如幕剑华中亮起一团绚烂光彩,如彩霞烘托出一轮旭日,任霞光无限,却无法遮蔽太阳的光辉。七彩诛邪刃,同样迫击而出。二人再度交手,即是一决生死。   杜宇翔剑芒吞吐,直取叶天问腹部要害。叶天问缩身收腹,剑尖从胸前划过,仅隔一线就挑破他的肚皮。他也不回避,仅在方寸之间闪躲腾挪片刻,剑势陡变,从不可思议的角度斜撩过来,杜宇翔反手沉肘,剑芒从斜撩而来的剑身掠过,居然是残影。杜宇翔心头一震,叶天问已经展开狂风暴雨的反击。   “嗡”一记激昂的金属颤音,二人身影在半空擦肩而过,叶天问回身圈剑,幻动出眼花撩乱的光澜涌向杜宇翔。杜宇翔扭身直进,抄手挥剑合身切入如海潮般澎湃的光影中,在几乎不存在的狭小空间横劈猛剁,不过片刻就把这团光影砍得支离破碎。“咭!”叶天问的身影倏忽来去,往杜宇翔身前急速劈落。杜宇翔也不变招,依旧横剑于胸,二人双剑再度相交,又是各自退开。   但二人旋即在后退之时,同时出手吗,两束螺旋矫夭的剑华,自二人剑尖射出,飒然相碰,轰然爆裂,气浪吹把二人高高抛起。   杜宇翔在空中连翻了几个没头跟斗,才勉强站住。叶天问则是在空中滑退数米,摇摇晃晃间也站住了身形。   “素秋同学,看!”此时二女已经赶到附近,远远看见二人的激战,都不由停住了脚步。   这一招明显是杜宇翔略逊一筹,二女都不由捏了一把汗。   “哟,我说这里怎么灵冲激荡呢,原来是斩灵间的决斗啊!”刀瑞不知从那里走了出来,扶着帽子揶揄二人:“想帮忙吗?”   “不!”慕素秋斩钉截铁:“这是人心引发的战斗!就让同为人的他们自己解决!”   李月灵本想开口让刀瑞帮忙,但听到慕素秋这么说,心中一震,也不再说什么,只是在心底暗暗对自己说:“相信宇翔,一定要相信他能赢!”   二女心思迥异,远处的战斗已经进入到白热化阶段。   叶天问攻势愈发猛烈,阔剑在身周如卷起灿烂星河,河水前赴后继的拍向杜宇翔。   杜宇翔转而剑走轻灵,错步游斗,剑芒微微颤抖间,总觑势不离叶天问全身要害。   两人高呼大战三十多个照面,但见绚烂的星河呼啸四溢中,总会接连不断露出橘色的瑕疵,虽然旋即被潮流覆盖,但这些瑕疵也立时从别处生出,好似永远也抹不掉,补不完。   “嗛!”这时叶天问剑气骤然迸散,星河之水四射出去,转而如百川到海,向中心澎湃汇聚,如鲸吞龙吸,霎时封住杜宇翔所有退路。   杜宇翔毫不畏惧,于风口浪尖举剑环身回旋,剑气越转越快,犹如万顷沧海,波澜壮阔的奔涌而出。   两股摧枯拉朽的巨浪水乳 交融,在空中卷作一团光球,光球表面八种色彩不住错落交替。蓦地激越高亢的海浪声稍纵即逝,二人的身影再度闪现。   “哈...”杜宇翔左半身鲜血淋漓,剑服完全破裂。   叶天问也是脸色凝重,但他全身只是散发着焦热之气,却没有丝毫破损。   “宇翔!”李月灵吓得掩口惊呼。   “哼,知道实力上的差距了吗!”叶天问哂笑中,猱身再上,锋芒吞吐闪烁,实不知刺向杜宇翔身上的哪处要害。杜宇翔飞身急退,挥剑招架,渐渐显出散乱不敌之状。叶天问却越斗越勇,剑气譬如铺天盖地的惊涛骇浪,将杜宇翔牢牢卷裹在内。叶天问见杜宇翔被攻得眼花缭乱,心忖道:“最多十招,这小子就会魂飞魄散!到时还怕特记战队不和我谈条件?”他正打着如意算盘,猛见杜宇翔一个假身,竟然脱出剑光包围,斜刺里阔剑在左右手来回交换,分袭他左肋左腿。他担心杜宇翔剑中套掌,不敢轻易应招。原来他这一轮狂攻,也是到了强弩之末的地界。武学之道有云盈不可久,杜宇翔在受创之下,做出诈败放他一轮疾攻,待他剑势锋芒尽去,在展开绝地反击,这一招偷天换日,是凭着剑影在双手来回变幻,使敌人猜不透到底何手出剑,不得已回防,从而令自己获得先手。这是慕素秋教他的一个很简单的剑术技巧,其实完全就是仗着速度迷惑对方,如果遇到眼尖或者速度更快的,这一招根本无效,甚至还可能因此使自己双手被对方削掉。   但此时叶天问剑势已尽,猛然间到这招,仓促间不及变招,只觉得凌厉无匹,直使出浑身解数抵挡闭闪。   一蓬橘光掠过,血花迸现。原来饶是叶天问高接低挡,仍被杜宇翔虚晃一枪,一剑刺穿左肋,透体而过。   叶天问身形踉跄,手捂伤处,落回地上。 然而杜宇翔这一招,也是尽了全力,此时体力也是消耗殆尽。 ##十七章:队长登场   “你这混蛋...”叶天问现在悔青肠子,早知杜宇翔这么难缠,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他。此时他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心底莫名泛起恐惧:“我是在为人们做贡献,除去那些占地的灵魂,给我们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你们为什么都不理解,都要来阻挠我!”   杜宇翔怒道:“那你自己的灵魂呢,你将他置在何处!”   叶天问被他吼得一愣,杜宇翔继续道:“你出卖自己的灵魂,斩杀那些无辜的灵魂,这样的行为,有什么资格说为他人着想?如果今天你死在这里,魂飞魄散还好,否则百年后,你的灵魂如果遇到和你相同做法的人,你是觉得庆幸,还是悲哀!”   叶天问寒声道:“死的是你!”声到人到,剑华如练,唰的向杜宇翔眼睛刺去。   杜宇翔转身绕步,肩膀上的衣服被“嗤”的一声划破,只差一点就要皮开肉绽。他还没站稳,叶天问的阔剑已从腰间回旋而来,不得已只好就地滚开,起身时摇摇欲坠。   叶天问见他已成强弩之末,心头大喜,越打越快,蓦地身形微侧,阔剑横抹,右掌同时从剑底穿出。杜宇翔此时气喘吁吁的提防他的剑势,却不防他招走偏锋,只听“砰”的一声,如击破帛,杜宇翔口喷献血,滚出七八米远。   叶天问见状大喜,如影随形赶来举剑就劈。不料眼前忽然一黑,阔剑似被一条黑影缠住,带向身外,紧接着“噗”的一声,场中形势逆转,他已经被半跪的杜宇翔一剑贯穿胸口,血,一霎染满上身,不住的泼洒在地上。   “你...”叶天问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缓缓抬头,嘴角还在淌血,眼神却十分清澈锐利,注视着他:“你输了...”   原来杜宇翔虽然体力不济,但要再抵挡叶天问百二十招不是问题。但他自知伤势比对方重得多,所以不敢再有消耗。因而故意露出不敌之态,甚至正面挨上对方猛攻。待到叶天问自以为得手时,杜宇翔借着滚地之势,暗中震断半边剑服,以软鞭招式突袭卷住对方阔剑,继而一带,叶天问用力过猛无法收势,就自行撞上了他的剑刃。   “不...不可能...”叶天问咽噎着:“我...比你厉害...”   杜宇翔握着剑的手没有松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啊,的确,论整体实力,我的确不如你,但是...战斗,从来不是只靠实力就能完事的!”他猛然抽出剑,血花飞扬在阳光下,灿烂的有些惊悚。   “何况,外表的强大,根本不算什么!”杜宇翔振臂挥剑,冷光转过,叶天问身首异处。“你不该何一个愤怒的对手过招,尤其在你心底被自以为是的邪念蒙蔽时!”   “当啷”叶天问的七色剑从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如冰雪一般融化开去。他的身体,也被烈日弹指间蒸发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黑色烟雾。   这时,一袭靓丽的黑影红浪猛然扑向刚转过身来的杜宇翔。杜宇翔大脑还没跟上节奏,已经被扑倒在地,后脑勺硬生生磕在地上,甩的七荤八素。压在身上的人柔软细腻,散发着温润的香气。因着香气,他不用睁眼聚焦,也知道突袭自己的绝对是李月灵。李月灵沉甸甸的压在他喉咙上,因为她的激动欣喜,上下左右的来回转动,弄得杜宇翔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却又不敢乱动。而她本人还不自知,依旧趴在他身上大声笑着夸赞杜宇翔多么威武拉风帅气英俊潇洒风流,那样子几乎就是想把杜宇翔融为一体一般...   “月灵,你先停下,宇翔翻白眼了。”慕素秋在旁边忽然惊呼道。   李月灵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向慕素秋解释着自己只是激动,没有别的意思,让慕素秋别误会。慕素秋见李月灵惊慌诚恐的样子,颇觉好笑,就和她打趣起来。浑然忘了就在脚边还倒着一个翻白眼的战士,刀瑞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无奈悲悯的看着杜宇翔,叹气道:“诶,男人果然可怜...”   这一战,杜宇翔在家里整整躺了三天,身体状况才完全恢复。其实他本来是打算趁着这三天,把之前丢掉的睡眠完全补上。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一天李月灵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他,慕素秋和她在楼下陪着萎靡不振的杜宇翔嬉闹了将近一天。第二天上午刀瑞又来他家凑了热闹,告诉他叶天问魂飞魄散,那些被他杀掉的灵体,怨气他也尽可能驱散了,不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威胁。到了下午他打定主意要睡到次日,绝对要天塌不惊,雷打不动。但是到了下午两点,保险公司的人员打电话来告诉他,如果今天再不来办理赔款手续,那么过期不候。杜宇翔这才想起来保险费自己一直没去拿,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保险公司。保险公司的人催的急,但等到他来了,办事又拖沓起来。待到半死不活的杜宇翔被慕素秋拖回家时,已经是黄昏。   等到了第三天,杜宇翔提心吊胆的看着窗外,挨到中午终于确定不会有人再来造访,他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静,炽热的心在跳动,祈祷和平降临~”慕素秋缩在客厅,一边喝着清爽无限的橙汁,一边跟着电视里的迪迦奥特曼片尾曲,活力四射的高唱着。   “啊啊啊啊————你有完没完!”杜宇翔抱着枕头,冲出卧室,把这栏杆冲下面怒吼:“我要睡觉,把你那幼稚的兴趣给我收敛一下!”   慕素秋一脸无辜的指着屏幕:“可是迪迦奥特曼剧情真的不错啊!看得人心潮澎湃~”说着又继续唱起来:“看那蔚蓝色的星球,是我们永远的守候~”   杜宇翔无奈的走下来,瘫坐在沙发上:“哪里不错了,不过是个人英雄主义而已。”   “总比咱们没有信仰强吧。”慕素秋看着他:“即使是个人英雄主义,但也是一种信仰,这是他们的信仰。我说,这个国家有什么信仰?”   “那是因为我们不屑塑造这样虚无的英雄。”杜宇翔心虚的说。   慕素秋说的没错,这个国家,没有信仰,是很可怕的。   慕素秋打了个响指:“说起来,今晚似乎是英雄日,我们去看看吧,我们的英雄。、”   杜宇翔啊咧一声:“那是什么?”   “晚上你看了就知道嘛~”慕素秋嘟嘴:“亏你还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连这个都不知道。”   “现在我只想睡觉,就是奥巴马来了,我也没心情看!”杜宇翔转身回屋睡觉,他打定了主意,排除一切阻碍,睡到天亮。   可惜主意不是现实,现实是,晚上他被慕素秋活生生的拖到了人民广场。   人民广场,是城市中最大的广场。今晚万人空巷,大理石铺就的广场,望去银灿灿如银蛇蜡象,摩肩接踵的人群熙熙攘攘的拥在广场中间的金莲花周围,双手合拳,放在胸口,高声呼喊:“英雄,英雄!!!英雄麦克斯!”热烈的气氛四溢,似乎连天上的月亮也被震颤的就要云落下来。   杜宇翔站在人群中,皱眉掩耳,乜着身边扯嗓呼喊的慕素秋,嘀咕道:“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一群疯子!”   人群的呼声渐渐安静下来,转成窃窃私语。慕素秋吁了一口气,竖起食指问杜宇翔:“喂,这位麦克斯英雄是男是女啊,你知道吗?”   杜宇翔咋舌:“敢情你啥都不知道,就来了?”   慕素秋哼道:“不行吗,看看有什么损失?毕竟是英雄嘛~”   “都是骗人的玩意...”他刚要说,忽然广场的灯光齐刷刷绽放,斑斓的星辉宛若从地下升起,席地波卷。金莲上的喷泉骤然喷出双手撞的水花,做花瓣状绽开,捧出一个络腮胡子的黑衣黑披风的大叔。他一手高举青色短杖,一手举着Y的手势,而后双手交十,放在胸口,大声喊:“类得死安德杰特们,古德奈特~”   杜宇翔发痒揉着耳朵:“这是什么鬼发音?”   人群的热情再次高涨,做着同样的姿势,高呼:“麦克斯麦克斯~英雄麦克斯~”   杜宇翔低头闻慕素秋:“他是怎么站在喷泉上的?我没看到有吊威亚吗?还是喷泉里有东西支撑他?”   “别问那些有的没得!”慕素秋被人群的气氛感染,也高声呼喊起来:“麦克斯麦克斯麦克斯~”   麦克斯哈哈大笑:“各位,今晚的是一年一度的英雄祭,如期上演!这回我给大家带来了什么呢?!”   杜宇翔这才注意到,人群外四周还有大量的电视台记者和摄像机以及音响,难怪麦克斯的声音那么响亮。   麦克斯对着镜头三百六十度全方位摆完招牌Bpose后,扬手从空无一物的旁边拉过什么,高声说:“看,这就是这次的祭祀品,一个成精的老妖怪!”说着双手结成法印,在胸前一抹,一个浑身过着白布的老人一闪即逝,表情痛苦难受。   众人大声欢呼:“英雄之光,照耀一切,所有妖魔,无所遁形!”   杜宇翔惊愕的看着慕素秋:“那个是...”   慕素秋点头:“是魂!但是他是怎么让那个魂突然能被大家看见的?而且他要干什么?”   想着,麦克斯已经把无形的魂按倒在地,喷泉的谁对他来说,似乎宛若平地,他站在上面不论做什么,都畅通无阻。只见他从腰间解下当中刻着“雄”字的暗红色皮带,绕在魂脖子上,一点点的勒紧。“邪灵,就要受尽折磨而死,永不超生!!!”麦克斯一边绞杀,一边热情奔放的大喊.   “快阻止他!”慕素秋低声对杜宇翔说:“他也是个通灵之人,能看到这些东西,却都当作了邪恶,这样杀掉一个魂,他会因为怨恨而化成邪灵!”   杜宇翔急急地说:“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用力挤出人群,向麦克斯跑去:“喂,快住手!”   “不准随便靠近英雄!”杜宇翔刚跑出几步,就被一堆城管如山按到,差点把他他的憋死过去。人群的目光却并没有因此转移,依旧申请热情痴情迷情,默默无限的盯着喷泉上神圣的光影。   “呃...”就在此刻,老人的魂断了气,化作一缕飞烟在夜空下消散。   慕素秋面色一沉:“糟了,邪灵会在别处重组,这里的人有危险!”他也急忙挤出人群,向杜宇翔跑去,她要解救杜宇翔,却也步了杜宇翔后尘,被一群人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一张娇脸憋得青白明灭。   “哈哈,邪灵已被诛杀,各位晚安!”麦克斯再次做出他的招牌动作,嘴张呈圆形,高声呼喊。   莲花下,再次人声鼎沸。众人不约而同做出同样的招牌动作,呼声一浪高过一浪:“麦克斯麦克斯麦克斯,英雄麦克斯,英雄麦克斯!”   “糟了!”如雷如潮的欢呼中,却有两个不和谐的声音被淹没,万分的气急败坏。   杜宇翔和慕素秋看到,重组的邪灵已经出现在麦克斯身后,隔着一条花木扶疏的小径外的高楼顶端,怨怒的双眼几乎喷出火,如魅影,携着森森然的阴风向这里飞来,一眨眼间袭至人群上方。   无人察觉... ##十八章:决心与抉择   邪灵似乎在寻找着最可口的食物,,悠悠的在人群上空徘徊,鼎沸的人声并没有让它也跟随着活跃起来,动作依旧是慢的惹人催眠。   忽然,愤恨、怨怼、无奈、挣扎的光芒一瞬汇入他的眼中,宛如美人蛇的身子,,螺旋向麦克斯罩落。   “都给我滚开!!!”猛然,杜宇翔不知从那里爆发出一股惊人力量,把身上的重负纷纷弹开。继而手伸入口袋,狂气的表情立刻僵滞:“糟了!又忘记拿离合器了!”   “去吧!”忽然,一只手掌轻柔的按在他的背上,杜宇翔只觉得身体一颤,已经灵魂出窍。回头,只见刀瑞拄着拐杖,马虎的看着自己:“嘛嘛,没时间了,别愣着啊~”   杜宇翔一凛,顾不上问刀瑞为什么也在这里,霍然转身,刹那紫电飞空,剑光练绕,斩向邪灵。   麦克斯正在欢呼,忽觉人锐风呼啸,还没看清什么情况,已被人抓住肩膀,向后急推出去。他没看清杜宇翔推着他,却看见一只蛇状邪灵卷向他刚才所站之处,那里水花四溅,灯光如风中的夏花,簌簌凋落湮灭。   “邪灵...我竟然没注意到!”麦克斯愕然间,后脑勺随着一声脆响,剧痛难当,却是倒撞入小径对面的市委大楼中。工作人员早已下班,此时黑漆漆的不见五指,唯有打烂的玻璃门里,洒落点点斑斓。   “哟,学会选择战斗地点了,进步很快呢~”刀瑞把慕素秋从人堆中拖出来,调侃慕素秋:“你的调教不错啊~”   慕素秋心情恶劣,当即一拳干脆的甩在他脸上:“乌鲁塞!”目不斜视的看着墨色笼罩的市委大楼:“宇翔...”   “喂,就这里吧!”杜宇翔放开麦克斯,淡淡的环视周围:“到楼顶应该不错。”   麦克斯看着一身剑服的杜宇翔,认出他是刚才被城管按住的少年,讶然失色:“你是刚才那个少年。”他骤然回神:“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刚才救了我,否则我就被那个邪灵偷袭了,我真是谢...”   “闭嘴!”杜宇翔不耐烦:“很吵!”   麦克斯打了个响指,络腮胡不知涂了什么闪闪发亮:“哦,看来你是比较深沉的孩子,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多说!我感到那个邪灵正在接近,你快逃吧!”   杜宇翔莫名其妙:“这句话应该是我要给你说的!你既然知道那个邪灵快来了,还不赶紧走!”杜宇翔扛起阔剑,乜着他:“快逃!”   麦克斯肃然直视他:“英雄,怎么能逃!”   杜宇翔眉毛一挑:“啥?你是什么英雄,骗...”话音未落,猛然斜刺里腥风四散,有如水银泻地,秽雨缤纷。二人争执间,邪灵已然追入大楼。   二人登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飘摇不定,仿佛面临灭顶之灾。“这个灵冲..”杜宇翔惊愕这只邪灵的灵冲之强,又胜过之前遇到的大部分邪灵。杜宇翔振腕拧剑,寻势连击三剑,剑风指处,锐风飒飒。这一招三连环,登时把腥风卸去七八成。杜宇翔趁着身上所受的重压骤减之际,拽起麦克斯,沿着楼梯向楼顶飞奔。期间他的剑多次卡到墙壁,好容易才拔出来,因而屡次被邪灵追上。而他每次挥剑迎击,都因为剑的尺寸太大,威力大打折扣。不但没有迫退邪灵,反而被震得胸口阵阵气血翻腾,说不出的郁结。   “孩子让开!”杜宇翔再度反击被迫得踉跄而退时,麦克斯突然从他身后跳出,双掌连环疾扫,风声呼啸,掌中寒光震散,冷气荡开,居然把楼梯冻结破裂,邪灵惨叫一声,随着碎裂的冰石,轰然埋入楼下。   杜宇翔松了口气,斜视麦克斯:“你还真有点本事。”   麦克斯一抹鼻子:“那当然,因为我是英雄,对付一只邪灵...”话音未毕,杜宇翔再次一把拽住他,向楼上拖去:“它还没死,快走!”   麦克斯被拖的眼珠乱转,几乎夺眶而出。   二人把楼梯踩的噔噔作响,终于伴着铁门沉重的呼吸,他们步入清凉寂寥的楼顶。   “唔~~”麦克斯环视空旷的周围,用力呼吸:“这个作战的地方不错!”   杜宇翔诧异:“你知道我的意思?”   麦克斯点头,托着下巴倾斜身子:“英雄的战斗,不能波及无辜,这是永恒不变的真理!”他戟指杜宇翔:“现在,孩子,你快离开这里!”   “我说了这是我要说的!”杜宇翔甩手说:“别以为刚才你偷袭成功,就能正面打赢它!”他跨前一步:“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战斗时我会波及你的!”   麦克斯拍开他的手,郑重地说:“所有人都能逃,唯独我不能!”   杜宇翔被他突然严肃的气势震得一呆:“什么?”   麦克斯竖起一根手指:“你知道我每年这个节目的收视率以及因此产生的书籍销量是多少吗?”   杜宇翔不明所以:“我不关心这个!”   麦克斯自顾自说着:“收视率百分之五十,也就是说,这城市三百万人口里,有一百五十万人在看我的节目。而我的书销量是一年内二百万本,就是说有二百万人在看我的书!我既然是英雄,就要通过各种途径,毫无回报的把正能量传递给他们!因此你看!”他指着楼下。   黑压压的人群从高处俯瞰,宛若蚁潮,嗡声嘈嘈切切,虽说听得不太清晰,但是依稀也能判断出大家对麦克斯的关心以及信赖和支持!他们都相信现在麦克斯是和一个邪恶的强敌在这座大楼中战斗,因此都蜂拥而来,热切关注。   “看!如果我所在的这栋大楼是棵大树,那么这些人就是需要有依赖才能攀爬的常春藤!所以我怎能不做他们的大树,让他们攀爬的更高,更接近阳光!”麦克斯大声说。   “麦克斯...”杜宇翔瞬间对他肃然起敬。   “我小时候的崇拜英雄是奥特曼和卡卡罗特,虽然他们都是虚构的,但是无私拯救他人的心却是真实存在的!反观我们的国家,没有任何英雄可以信仰!反而我们以前的雷锋,主席,被诽谤,被造谣,被各种抹黑。人们对逝去的人总是怀着自以为是的质疑和八卦的态度!所以,我就要当他们能看到的英雄!告诉他们该如何面临困境和厄运!”麦克斯张开双手:“所以,你快逃吧!”   杜宇翔张张嘴,正要说什么,蓦地身上一紧,邪灵已悄然逼近,贴地从外围绕来。趁二人分神之际,忽然奇袭,缠住最难解决的杜宇翔,毫不犹豫的,张口想他的喉咙咬下,杜宇翔吓得急忙闭眼侧脸。   杜宇翔浑身几乎被拧的散架,腥风熏得他窒息濒死。千钧一发,麦克斯斜刺里横臂扫来,邪灵的利齿贯穿他的臂膀,却被他趁势连同臂膀冻结。   “麦克斯!”杜宇翔不料他会不顾自身安危的冲来救急。   麦克斯额间汗珠如浆如豆,滚滚而落。五官几乎扭在一起,依旧自信的笑着:“哈哈,我说过,我是英雄,要把正能量传递给你!接受我的正能量,别再轻易闭眼!”他另一只手按在邪灵的蛇身上:“麦克斯最强招数,马库修姆————”如豆的一点冰星,在他掌上凝聚,忽的炸裂,把缠住杜宇翔的蛇身,轰成冰屑。邪灵大声嘶吼,甩动残余蛇躯,把麦克斯重重的摔向一边。   “孩子,即使充满流言蜚语,即使只有一个听众,即使对着自己的影子,也要把自己的正能量传递出去!倒下的最后一刻,也要开朗的笑着!不要闭眼,不能哭泣!这就是英雄!”似乎是最后的话语,麦克斯横空的身躯侧转,一瞬微笑着面对杜宇翔,坚定的柔声说。   “砰”他撞在厚重的铁栏上,头破血流,软瘫瘫的倒在地上。   杜宇翔睱眦欲裂,剑华耀目生撷,身影拔地腾起,漫天兜绕间,进如雄鹰扑兔,退若龙蛇飞舞,起如羚羊飞涧,落若猛虎伏地。邪灵自身满眼都是杜宇翔的身影,分不清虚实缩身如圈,头埋在身盘中风雨不透。杜宇翔攻势落空,急中生智,甩手飞剑,狠狠砸在邪灵身躯上,邪灵被巨力冲击的头晕眼花,不由抬头换气,杜宇翔趁机跃上高空,如流星划落天际,狠狠踢中邪灵脑门。邪灵怪叫着斜飞出去。杜宇翔反手捡起地上阔剑,飞旋而出,半空中将它旋为几段。   “哟西,干得好!”麦克斯的信息的声音忽然从旁传入。   杜宇翔松了口气,把阔剑负在背上,侧脸看着后脑血流如泉。却欢呼雀跃的麦克斯,嘘声道:“你还真命大。”   麦克斯举起双手大声说:“那当然,英雄哪有那么容易流逝。”他眼角忽然渗入点点寒光,错愕的循视过去,只见被斩杀的邪灵,在他脚下重组成老人的模样,继而飞灰湮灭。他顿时如遭五雷轰顶:“这是怎么回事....这难道是...”   杜宇翔淡然说:“你看到了吧,这只邪灵的诞生,其实是因为你残杀了善良的灵,使他怨气凝聚成形。”   麦克斯颓然跪地:“难道...我以前...我以前...”   杜宇翔摇头说:“我没看过你的节目,也不知道你以前是怎么斩杀惩治邪灵的。但是这次你却错杀了善良的灵魂,就是因为你的正能量泛滥。”   “是吗...”麦克斯苦笑:“我还大言不惭的说,要传递正能量,没想到我才是诞生邪恶的源泉。”   杜宇翔屈肘依着栏杆,向下俯瞰:“不能认同哦,你往下看!”   麦克斯从地上缓缓爬来,张望着下方。   下方的人群众似乎已经感应到战斗结束,自己的英雄就要回归,呼喊声如雷激荡,天上人间如卷沧澜,忽然烟花弥空,闪闪绽裂,如龙如凤盘旋进退,起落变化,不可名状。   “这...这是...”麦克斯双眼不知不觉的湿润,从来没有哪一届英雄祭,让他经历这般凶险,但也如此感动。   杜宇翔笑着伸出手:“去吧英雄!英雄怎能因为一次挫折,就跌倒不再爬起?把你的正能量,传递给他们吧。”   麦克斯抓住他的手,撑起身子,站在栏杆边做出自己的招牌动作:“邪恶已被驱散,人间重现光明!相信无限的光,与我们同在!”   人群争相双十合十放在胸前,仰面长呼:“麦克斯麦克斯麦克斯!英雄麦克斯!”   麦克斯紧紧闭了一会眼,霍然睁开转向杜宇翔:“孩子,你叫什么名字!我想和你成为知己!”瞳孔中,已经没了杜宇翔的踪影。耳中,却落下他的话音:’杜宇翔。“   他急忙扭头从向下观望,只见一道背影缓缓从人群中挤出去,徐徐离开,背影,向着他挥动手臂,竖起大拇指。即使在宛如灯光如星海,斑驳如森林的夜空下,却也如此耀眼,宛若一道彩虹。   紧紧跟着他的,还有一抹娇小的白色倩影。   二人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路灯灼夭,密若繁星。绿树枝头宛若挂满水晶,一眼遥望,俨如银花雪浪。各种门面店鳞次栉比的街道,流行曲,民歌戏曲交杂回旋,绵绵不绝。幽香淡雅的气息,将二人渐渐送入疑幻疑梦的幽静。桥上,闷烟浩淼,空气依旧闷热,却也有些暖融融的,红色桥梁被远处的灯光渲染,如红烛高烧,将二人的心融化在一起。   “宇翔,今晚的表现很不错呢。”二人行至纵横交错,长桥卧波,无云化龙的万方桥上时,慕素秋深深的呼吸着江面上的空气,欣欣然说。   “啊,毕竟我也见到了英雄!”杜宇翔笑着说。   慕素秋有些惊讶:“你终于承认这不是骗人的把戏了?”   杜宇翔看着她,逸兴遄飞的说:“无论何时,正能量都是不会骗人的!”   二人相视而笑,慕素秋忽然向前快步跑着,宛若蝴蝶在风中翩然。   “找到你了!”蓦地,一个声音从前方的雾里如鬼魅飘来。   慕素秋顿如双足生根,束身立在原地,脖子似乎僵了一般,艰难的回头。   桥上开始雾气缭绕,风卷雾影,如梦沉浮,明暗不定。   缓缓地,雾气释散,健硕的体魄,束身的黑红剑服,过耳色紫发尖徐徐飘动,向上堆簇起短刺丛生的紫发,背后露出半截过着黑色尼龙绳的龙头剑柄。狂气的嘴角、上扬,笑的有些邪气,只是他的眼睛,深红色的瞳孔,却是不笑的。   慕素秋喃喃自语,似乎遭遇了可怕的梦魇:“李...李翼飞...” ##十九章:恢复三步走之蹊跷的战斗   “哟,慕素秋,好久不见啊!”红色的头发,如火-焰,在夜空跳动,闷热的空气中迸射出点点火星,散落在桥上,似幻似真。   慕素秋下意识的向后退着:“你怎么来了?”   李翼飞阴恻恻笑着:“你逾期不归,我自然是来执行惩罚的。”他忽然脸色一沉,瞳孔闪烁着诧异的光芒:“我从你身上感觉不到灵力,怎么回事?”   杜宇翔感觉到慕素秋躲在自己身后,紧紧抓着自己的手臂,攥的自己生疼,即使如此,她的双臂还在颤抖,不能自已。   李翼飞似乎才注意到杜宇翔,鼻子中嗤的一声:“原来你是在人间谈了老公,难怪...”   “你说话干净点!”慕素秋忽然跨出一步,厉声说。   杜宇翔眉头微蹙,拉着慕素秋说:“他是什么人?”   慕素秋一缕缕的抓着头发,似乎想以此排遣心中的凌乱,好半天才重重吸了口气,侧脸说:“贪狼队副官,李翼飞!”   杜宇翔吃了一惊:“什么,他是特记战队的人!”   李亦非上扬的嘴角沉下来:“你知道特记战队?”他转而看看慕素秋,视线再度移回杜宇翔身上:“素秋告诉你的?”   杜宇翔凝视他,见他神色不善,警惕的问:“你来干什么?”   李翼飞指着慕素秋,咧嘴:’我们特记战队的事情,不必外人知道。你是谁!“   慕素秋急忙转头大喝:“宇翔别说!”   可杜宇翔的嘴巴比她转头的动作更快:“我叫杜宇翔,目前代替慕素秋,负责斩杀这个城市的邪灵!”   李翼飞勃然大怒:“原来素秋的灵力是给你了!凭什么!”   慕素秋张开双臂护着他:“是我不小心误伤了他,为了救他,我只有把自己灵力都给他!和他无关。”   “你以为我会信吗?”李翼飞指着杜宇翔:“能和斩灵灵力相融合的灵魂,哪有那么随便遇到!而且你根本不会治疗型法术,怎么可能给他止血,再救他!”他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一定是你看上了他,所以把自己灵力给了他,怕他哪天被邪灵吞了!还真是伟大啊~”   “特记战队的使命我从没忘记,我说的都是事实!中间的情形,我会在回去后全部交代清楚!”慕素秋见杜宇翔恼怒的就要冲过去,急忙推着他胸口,扭头对李翼飞说。   李翼飞右手拇指挑着小指指甲,眼睛半开未开:“好,那你现在就跟我回去,否则我就杀了他!夺取战队队员灵力的人,按规定必须处死!”   慕素秋看看杜宇翔,又看看李翼飞,唇瓣滚动着,望着杜宇翔面孔的双眸,慢慢的地垂下来。推着杜宇翔胸口的双手,也徐徐滑落,转身:“好,但你不要杀他,否则我就...”   话没说完,身后澎湃的灵冲忽然如雷炸开,桥栏被如遭浪冲,嗡嗡作响。   “罗里吧嗦的烦死了!”杜宇翔扛着剑,银色发丛如雪中寒梅傲然招摇。   李翼飞和慕素秋都吃了一惊,不同的是,慕素秋吃惊的是杜宇翔这时变身,要向李翼飞叫阵。而李翼飞吃惊的是,杜宇翔真的是斩灵,而且那把阔剑大的出奇,他在队中,从没见过这样造型的橘色剑刃。   “喂,素秋跟你回去还要挨罚,不如通融一下,就当没找到她。”杜宇翔挺起腰杆:“如果你不想挨揍的话!”说着慢慢转为自言自语:‘嘁,还以为自己没带离合器,原来是口袋烂了个窟窿,离合器从里面掉到裤腿里了,幸好没丢。”   “白痴,你...”慕素秋勃然变色,后面的话被李翼飞故意拖唱的怪声割断:“哟,还真敢说啊,那就来试试吧!看看素秋的灵力,在你手里发回了几成!”   铮然有声,背后利刃出鞘一尺。李翼飞反手徐徐拔剑:“虽然不想说,但还是要夸你一句,看起来不赖!你知道不?诛邪刃的大小,代表着斩灵的灵冲强度,而颜色的差异,代表灵力的属性,橘色是什么属性,我还真不知道!”   杜宇想见他的诛邪刃类似于汉剑,同样轻狂一笑,反击:“难道你是想为自己一会蜡样枪头的战斗力,提前找出借口吗!”   李翼飞瞳孔一缩,嗖的一声,剑气斜引,嗤嗤有声的直劈杜宇翔中宫,快逾幽灵。杜宇翔愕然惊诧,但觉一剑袭来,剑气斜逼,剑刃却直戳胸口,怪异凶狠见所未见。他纵身便起,避招还招,斜身横空,剑华冲云撩雾,如练匹泻落。他招式甫出,猛然间打了个寒噤,李翼飞不知何时欺入他身侧,诛邪刃拦腰圈下。杜宇翔急忙反手刺剑,挑开他的剑刃。“没完呢!”李翼飞狂荡的剑刃,如狂风暴雨,辛辣迅疾,旧招未定,新招突起,,倏如狂涛卷地,倏如长虹经天。   杜宇翔几乎被压得透不过气来,阔剑左挡,右推,上拨,下转,将四面八方的剑影尽数拨开。“这家伙剑法又快又狠,千万不能疏忽片刻!”他改为双手握剑,凝目进招。如果不是他自小练武,别说和李翼飞对战,恐怕连他出剑也看不见。   他却不知李翼飞也惊异万分:“他真的只是凡人?怎么能跟上我的速度和剑招?!”诛邪刃横里一扫,乘借扫荡之势,剑尖蓦地自下反弹,上刺杜宇翔眉心。杜宇翔见他剑招下撩,索性当头直砍。他打定主意,即使对方砍伤自己的腿,自己这一剑也非把他整个上半身斩裂。不料眼前寒光乍现,李翼飞的剑从自己怀中上抹。他旋即仰身侧脸,向后闪退,飘飘摇摇落回慕素秋身边。   李翼飞“咯噔”一声落地,看着额头中间鲜血滑落的杜宇翔,得意地说:“现在知道差距了吗,你是人类,能和我斗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不容易,所以我劝你,趁我杀心未动,赶紧滚开!”   “宇翔!”二人交战之际,慕素秋的心悬到了嗓子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牢牢锁定杜宇翔的身形。此时杜宇翔落地,额头中伤,直到她的手拂在杜宇翔额头上,为他拭血,才迟迟惊觉自己已能发声。   杜宇翔感到额头火辣焦灼,但是却有一抹细腻的温柔,轻柔而又急迫的为自己点点驱散着疼痛,令他精神振爽。   “嘁!”李翼飞眼中说不出闪烁的是什么光芒,他大声叫道:“喂,还要我再说一遍吗!收起你们那令人作呕的动作!”   杜宇翔轻轻放下慕素秋的手,对着李翼飞哂笑:“你也好不到哪里吧,还在那里大言不惭!”   李翼飞歪着嘴说:“敢小瞧我!”左臂微动,猛地一阵紧疼,血从肩上如雾画喷出。李翼飞眉头看着肩上的伤口,满脸惊疑:“什么时候...”   杜宇翔哈哈大笑:“原来你也有看不清我动作的时候!”   原来刚才杜宇翔闪避他自上而下的诡招时,虽然仰面撤身,然而同时他趁势沉腕拖剑,剑刃平滑过李翼飞的左肩,李翼飞只道杜宇翔被自己砍中,却没提防他在避招之时还招。   “什么副官,不过如此,你以为我杜宇翔是什么人!武术大赛的冠军白当的吗!”杜宇翔哼笑。   李翼飞恼羞成怒:“我竟然被一个人类打伤!!”他眼中陡起杀机,忽而转身纵上不远处高架的桥梁,虎视眈眈的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本来以为他胆怯逃跑,谁知他却只是跳到高处,李翼飞奇怪的举动让他莫名其妙。   慕素秋却深知李翼飞这样做,是心中已经动了杀机!她霍然抬头,对杜宇翔急声说:“快走!”   李翼飞左掌平贴剑身,大声喝道:“释刃!双飞影!!!”   杜宇翔骤然感到一股沛然莫御灵冲扑面而来,他仿佛刹那处在风口浪尖,如扁舟摇荡。   桥上的薄雾,一霎那被螺旋聚集,继而疯狂绞散。朵朵飘尘里,杜宇翔依稀看到两条宽大之物,在自己侧上方徐徐转动。   雾霭完全散去,李翼飞恢复了邪邪的笑容,手中的诛邪剑刃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两条黑白相间的两丈有余的宽带,宛如腾蛇乘雾。   ”这是...“杜宇翔惊讶的长大了口。面对着如此诡异的庞然大物,他实在做不出其他反应。   慕素秋脸色灰白,拉住杜宇翔就要跑:“快跑,李翼飞的释刃不是你能抵挡的!”   然而刚跑两步,脚下桥面忽然掀起,向二人盖落。杜宇翔挥剑斩开,两条魅影从中如苍龙出洞,划过他的两侧。   杜宇翔惨叫一声,萎靡倒地。   身体两侧,肋下,手臂,双腿,不计其数的裂痕中,血如泉涌。   “啐!居然逼得我逆转诛邪刃!”李翼飞倏忽来到杜宇翔面前,一把反剪住慕素秋双臂,藐视的俯瞰趴在地上抽搐的杜宇翔。   “宇翔!”慕素秋拼命挣扎,身体却纹丝不动。   杜宇翔侧过脸,眼角射光:“那是什么...”   “你不知道吗?我们的诛邪刃,平时都处于凝刃状态,一旦遇到发誓要斩杀的敌人,就会随着呼唤逆转形态,因为相当于对诛邪刃能力的释放,所以叫作释刃!”李翼飞心情极好,耐心的看着杜宇翔解释着。   “原来...类似于《死神》里面的斩魄刀,能解放...对吗...”杜宇翔断断续续地说。   李翼飞皱眉:“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但如果剑与人彼此不知道灵魂的名字,你就是叫破了喉咙,他也不会理你。”   “原来...也有名字...”杜宇翔此时才记起来,刀瑞作战时,总会呼喊着“结印!龙王阵!冲陷!龙王阵!”他之前一直不知道那是怎么回事,现在想来,龙王阵就是他的诛邪刃的名字吧。   李翼飞缓缓举起剑,遥遥对着杜宇翔的脖颈:“后悔吧,向我的龙纹宣战!”   “你的叫...龙纹吗...”杜宇翔下巴支着地面,费力的贴地侧脸,眼角努力注视着他。   李翼飞的诛邪刃,已回归凝刃,剑身盘旋着青色的龙影,青色光芒仿佛极光一般耀眼,光芒中,青龙张开大口,向着杜宇翔吞噬下来。   “谁知道是不是幻象呢!”杜宇翔无奈的闭上眼。   “不能闭眼!”麦克斯的声音忽然在他脑中炸开。“谁!”他听见近在耳畔的尖锐啸声,贯穿了李翼飞的喝问。   桥的对面,瘦削挺拔的身影,踏着闷响的地面,悠悠走来:“诶呀,错过了飞机就已经够晦气了,没想到在这里透口气,还能遇见路见不平的事情!”   身影,停顿。   慕素秋和杜宇翔异口同声:“张鸿绅!”   杜宇翔趴在地上,不知是多少度角仰望,忽然觉得张鸿绅的形象格外高大。   李翼飞已经放开慕素秋,乜着张鸿绅,抬手在脸上抹下,抬头,一滩血映入眼帘。鼻子中发出重哼:“你是戮灵使!刚才那杆枪,是你投的吧。”   张鸿绅不回答,径直走到杜宇翔面前。杜宇翔靠在吃力支撑他的慕素秋肩上,同样看着他。张鸿绅嘴唇初动,杜宇翔抢着说:“你怎么在这里。”   张鸿绅手放在额头,向江面张望:“我不是说了,我错过了飞机,所以就四处转转了。”而后他转用以为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自言自语:“怎么可能告诉你我从人民广场跟着你到现在,只是不想轻易出手帮你,才故意又从桥下饶了一大圈回来。”   杜、慕二人汗颜。张鸿绅抓抓蓬松的头发,正要继续说什么,忽听耳后微风飒然,一个筋斗翻开出去。回身,他蔑视的看着李翼飞:“斩灵已经卑鄙到要从背后偷袭对手的地步了吗?”   李翼飞收回砍空的剑,侧步而立:“真要偷袭,你觉得你闪得开吗?刚才听你说,你要做我对手?”   慕素秋和杜宇翔一致回绝:“不行,他很厉害!”   张鸿绅不理会二人,双手在背后缓缓亮出,两柄枪,金色的比太阳还要耀眼,比秋田更为夺目,白色的,比雪还要无暇,比冰更为寒冷。   “哦,戮灵枪!”李翼飞嘿嘿笑道:“正好我还没过瘾,你要是想当出头鸟,我不介意多打一个!只要最后留你一口气,就不算违了规定!”   张鸿绅被一再轻视,早已动怒。亏他涵养极好,只是淡淡地说:“等你接下我的夜月双枪,在喋喋不休的狂妄吧!”   “不...不行!”杜宇翔摇摇晃晃的,以剑支地站了起来。慕素秋想拉住他,他却托着沉重的脚步,走到张鸿绅身旁。橘色的剑华,如扇影扬起。他双手握剑:“这是我的战斗!”   张鸿绅看都不看他:“以你这身体,能做什么?”   “但这里的事情和你无关!”杜宇翔反驳。   张鸿绅左手的枪在五指的指隙间轮番转出一个圆,模糊着李翼飞的身姿:“我有义务庇护我的学生!”   “别唧唧喳喳的,嫌麻烦的一起上!”李翼飞不耐烦的摆着手,向后退开一步:“你是老师,作为对你的尊敬,我让你先出手!”   张鸿绅额头青筋暴动:“啊,还真是大言不惭,就让这里的海鸣声,为你吹响惨败的号角吧!”   杜宇翔和慕素秋都是一愣,二人对望,眼中都是不解:“这里怎么会有海鸣?张鸿绅耳朵飞到哪里去了?”   风过,层层细微的声响从江面掠来。   的确是海鸣,却又不是海鸣。 ##二十章:恢复三步走之呼唤剑之名   海鸣声,跟着江上叠叠闷浪,涌上桥来。清脆的动听,动听的有些冰冷,又有些无情。不然的话,为什么如此不合江潮起伏的节拍,又让桥上的人来不及享受,就露出惊恐的神情。   一滴水花越过桥栏,打在杜宇翔脸上,脆然有声,弹破他的脸颊。血,渗出皮表的瞬间,冷却的如冰屑,碎落在地面。   “咦?”杜宇翔惊讶,并不是他脸上的伤痕,伤痕微小的几乎令他感觉不到。只是,对面李翼飞的神色忽然极度紧张,紧张到猛然收剑,直挺挺的向自己弯腰鞠躬。   “什么意思?你认输了?”张鸿绅也很是奇怪。   慕素秋的颤音,在二人身后一闪即逝:“大...大哥...”   二人愕然回头,漫眼漂浮着晶莹圆润的水珠。   浪花中,一袭白色披风,如雪无声垂落,在夜色中极为扎眼。   二人拨开迷眼的水珠,冷峻的男人,宛如一座雕像,亘古冰冷的长身直立。上扬的眼角,有些沧桑雕琢的寂寞,斜睨的宝石蓝色瞳空,流转着孤独。白色的剑柄,连着雪花状的护手,沉浸在腰间墨色的剑匣中,微微沉浮,四周的空气宛如荡起的涟漪,无声无息的扩散着。   “他是...感觉不到呼吸,感觉不到他的到来...”张鸿绅茫然。   杜宇翔从他上扬的眼角,看不到任何感情和色彩,只是沁人的冷意,:“这家伙,她的大哥,难道也是斩灵...可是为什么什么气息也没有...或者说,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男子无视慕素秋的神情,脖子上的浅蓝色围巾飘动,白色的长靴,已经来到李翼飞身旁:“时间!”声音,漠然如冰,却有着些许温暖的磁性。   李翼飞只是鞠躬低头:“对不起,请在给我一些时间!”   “人带走,其余的,斩杀!”眼角依旧扬着,言语是绝对不许违抗的冷硬:“不要让我重复第三遍命令...”   李翼飞诚惶诚恐:“他们确实有些棘手!”   “棘手?证明给我看!”男子并不低头。   李翼飞毕恭毕敬的又鞠一躬:“是!”继而他直起身,面向二人:“没时间跟你们玩了!要怪就怪自己命运不好,多管闲事吧!”掌贴剑面,青芒幻影闪烁:“释刃,双飞影!”   “杜宇翔,你还能战吗?”张鸿绅感到扑面而来的压力,沉声问杜宇翔、   杜宇翔双手紧紧攥剑,龇牙而笑:“你在跟谁说话啊!”这一刻,周身燃烧起汹涌磅礴的橘色气焰,照亮了昏暗的立交桥,沸腾了平静的江面。   “不错的灵冲,不过一切都是徒劳!”李翼飞邪笑着挥起双刃,向后飞退:“接招!”   “来了!”张鸿绅闪身一跃,左臂一弯,银枪横勾上来,荡去卷来的利刃。   杜宇翔连剑拍出,扭身环扫,也化去一击:“我看得见,不用你说!”   “别太得意了!”李翼飞一跃而下,气焰嚣张中剑柄回旋弹缩,登时双影螺旋飞舞,疾如龙蛇,劲峭凌厉。   杜宇翔错步平剑飞出,剑尖抖动,和螺旋双影盘绕纠缠。趁机,张鸿绅身形打闪,斜刺里枪来如电,如万点寒星涌向李翼飞左侧。忽然一到黑白之气后发先至,锐锋指处,张鸿绅身后咫尺之间寒光四射。确实双股飞影中一股倒旋回来,银钩铁划般划向张鸿绅后心。张鸿绅右手转枪,在地上点落,借势斜飞三尺,只觉半身酸麻不已。   “喝!”杜宇翔振腕拧剑,剑刃分化,连掠三剑,一剑拨开影刃,两剑鼓起一股劲风,射向李翼飞双肩。李翼飞叫了声好,宽大的剑刃骤走轻灵,一波三折的分击杜宇翔上中下三盘,双影招断意连,绵绵不绝。张鸿绅见李翼飞越斗越狠,杜宇翔虽然迎浪而上,疾刺猛砍毫不退缩,但已居下风。况且他之前身受重伤,身影在他不觉间已经迟顿起来。   张鸿绅见势不妙,挥双枪急救。眼见影刃掠来,横挥之势斗然直挺扬起,擦着影刃直戳过来。李翼飞左掌微抖,翻转而上,切他双手手背虎口。张鸿绅双枪连转,才脱出他掌风包绕范围,双枪飞舞回转,点刺李翼飞后脑,李翼飞低头避过。张鸿绅趁机贴背从他身上翻滚而过,与杜宇翔站成掎角之势,三人瞬成丁字形激战。   光圈越收越紧,三道身影绞转也越来越快,时而在江面上空,如江海凝光,时而凌波虚浮,如静影沉璧。只听得一阵叮叮哨吗的繁音密响,光花四溅,确实三人的激战将周围的灵焰锵然有声的冲散开去。枪剑交战,拳掌争雄,冷气腾空,寒光皱水,粼粼波光翻腾矫夭,将双方都笼罩得风雨不透。   斗到急处,桥上江上再度幻出一片绚雾,雾中金戈声响,忽沉忽缓,忽轻忽闷,竟如命运的交响曲一般。   忽听得一声大响,血迹斑斑的杜宇翔弹开双影,横剑回旋出去。这一下大出李翼飞意料。急要收刃回防,不料沉腕之间反而差点跌倒。他用劲一扯不动,当即身子在空中借力斜飞,避开五丁开山般的剑气。同时也看清,远处他的双刃,已被半跪在地的张鸿绅,以淌血的双臂,紧握着双枪钉在地上,令他动弹不得。   “死吧!”李翼飞心神分杂间,杜宇翔早已欺身直入,手起剑落。   有一霎那,海鸣声似有若无的掠过,剑却如击在水中,柔若无物。   “嗯?”杜宇翔本拟一剑击败李翼飞,不料一剑斩空,如大锤轮在棉花堆里,呼呼风声倒灌入喉,激荡在体内,身上凝固的伤口再次射出血箭。双膝酸软,跪倒。本能的以剑支撑身体,抬手又是一空,俯面狠狠栽倒在地。眼前乃至头顶,洒落点点冰冷无情的浪花。   “怎么...”杜宇翔爬起来,看着手中,剑?只有残缺的剑柄。   远处,张鸿绅七孔流血,侧倒蜷缩成一团,双枪不知滚落在何处。   “刚才发生了什么?”杜宇翔难以置信的茫然张望,慕素秋身边,那个白衣如雪的男人,手中抓着他的橘色剑刃,修长的手指裹在白色的手套中,别有一番优雅。五指轻轻蜷动,又接而齐挥,有如一朵无暇的浪花突然开放,清雅美妙之极。只见“砰然”一声,橘色的剑刃,化作烟尘散入风中,在空中飘飘荡荡,既不破裂,亦不落下。足见男子力道之巧,出神入化,许久,漂浮的碎屑沉入江心,如濒死的萤火,散发出最后的微弱光芒,而后归于沉寂。   杜宇翔难以置信的看着男人:“你...你...”   李翼飞跪倒在男人脚边,满脸羞惭:“实在抱歉...”   男子眼角依旧冷漠的上扬,按着慕素秋的肩膀,转身:“走!”   “站住!”杜宇翔回过神来,纵步追来:“别不把我放在眼里!放开素秋。”   慕素秋大惊失色,急忙回头喝道:“别追来!”   男子脚步只是微微一顿,继而再度向前。   杜宇翔的脚步却如断电的机器,戛然而止,悄无声息的。血泉,似乎从身上每一个毛孔喷出,吞噬着他换换跪倒的身子。地面的温度并没有随着夜的加深而降低,所以立时蒸腾出屡屡黑红色的烟霭,混杂在江上的蒙蒙雾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腥气。   “没杀他,只是毁灭了他的斩灵之力!”男子看着脸色惊恐到狰狞的慕素秋,淡然说,眼角终于稍稍落下一点,但立即又扬了上去:“按着约定,走!”   杜宇翔双手在地上抓出血痕,指甲外翻,努力想爬起来:“素秋...”   慕素秋没有回头,脚步反而更急,前往依稀打开一扇弧形光门,三人的身影倏然而逝。   “笨蛋,不要死啊!”似是耳畔的呢喃,慕素秋关切的话音,被风吹过耳廓,并没有流入杜宇翔的耳中。“素秋...刚才是你在说话吗?我不会...让你有事...”杜宇翔意识模糊前,嘴唇微启,却发不出声来。   一声闷雷从江天交接的黑暗处滚来,暴雨倾盆而至。   “哒哒哒”踏碎雨花的脚步声,沿着石阶慢慢走来。忽如一阵风,卷起地上的二人,消失在重重晦暗的雨幕中...   ————————————————————————————————————————   白光灿灿的扇门再度敞开,慕素秋昏暗的眼神顿时明亮起来:“终于还是回来了啊...”   莽莽苍苍,遥接天际的田野,纵横阡陌,环绕着平仄相间的大街小巷。街巷的街道白如晶雪,倒影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一望无际。人群夹杂着各色各样的呼喊,有的在招揽生意,有的在呼儿唤女,有的在相互戏耍,又有一群卖唱的男女,在人群中来回徘徊。鳞次栉比的房屋,高低掩映,红幢青追,莺燕相随,一片错落有致的景色。有如重门深户,峰回路转,曲折之极,常常一座房屋距离很近,走起来却十分远。街道的似乎一望无际,极目处滚滚的云浪在天边幻成各种各样的形象。云浪聚散无常,散时一片空阔,无数奇峰从平地涌起一片石林,如笋如笔,蜿蜒而连。每一个石峰都是小巧玲拢,有如盆栽。细看之下宛如幽兰丛生,其中又长出无数小石兰,最高的不过五六米,直是怪石磷峋。聚处如一面屏风,雄浑至极,遮蔽天光,又露出远处景物的冰山一角,如剑如戟,更如雪峰矗立,宛若水晶闪闪发光,云海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幻出万千斑斓光辉,洒落万道霞帔。   慕素秋就好像一个远离故乡好久,突然回归的旅人,看到阔别已久的熟悉景色,忍不住放慢脚下留连观赏。抑郁的心情瞬间开阔,依稀有一股逸兴遄飞的气息在胸口如火焰燃烧,却被身后的波澜不惊的海鸣声点点吞噬淹没。   “走!”李翼飞推了推慕素秋的肩膀,提醒她。   慕素秋肩膀抖索,回过神来,回头看到白衣男子的眼角依旧上扬,如雕塑伫立在自己身后,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中道:“既然回来了,那该来的就来吧!”脚步迈出,忽又缩回,继而似乎下定了决心,再度迈开一步。   她没有想到,自己迈出的这一步,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   穿过议论纷纷的街道,慕素秋耳中充斥着窃窃私语,有怜悯的,有嗤鼻的,有愤恨的,也有无所谓的,她的眼神没有丝毫动摇。近了,云浪背后的怪石嶙峋,环绕着晶亮剔透的琼楼玉宇。三人脚步在山峰前停下,山峰发出轻微的声响,好像层冰乍裂,枯枝初燃。峰峦徐徐上升,绽出一扇古老造型的圆门,门缘顶上以篆书刻着三个大字:泛雪堂。   白色的微小的雪花,或激舞,或盘旋,或此起彼伏,或连绵不绝,飘飘洒洒的吹出来,如流星,如流萤。   但这些只是,泛雪堂中,四溢的灵力凝聚而成,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好,那么清凉到心旷神怡。   慕素秋低着头,在犹如迷宫的泛雪堂中蜿蜒前行,三人的脚步声连成一片,有一段别致的节奏,一直蔓延到白色砖型的地下房屋前。这里是关押重刑犯和死刑犯的禁地。   男子抓着慕素秋,手腕轻吐,慕素秋登入腾云驾雾,坠落到黑暗中。   黑暗,黑的不见五指,唯一的天窗也没有洒下丝毫光澜,四周高大的楼宇,将这里环绕的宛如深渊。   “宇翔——”随着沉重的铁门关上的声音,慕素秋跪在地上,双手交十放在胸前,望着天窗,祈祷...   (祈祷是否传达到了杜宇翔心中,杜宇翔是否苏醒过来(废话,主角光环肯定不会让他这会挂)已经失去灵力的他,究竟何去何从?以他的能力还能解救慕素秋于危难之中吗?双方实力相差悬殊,他该如何守住和慕素秋的约定以及对自己的承诺?另一方面,慕素秋这次回到泛雪堂,却不料陷入了另一个阴谋之中,泛雪堂内的杀机,也悄悄的扩散至白热化...请继续关注我的作品《特记战队》第二篇章,空灵界进击篇!) ##二十一章:恢复三步走之听声   我不是瞎子,谁对我好、谁在等我我比谁都明白,所以放不下,放不下,真的放不下,所以只好继续装傻。我不是拒绝,更不是薄情,只是太累,我仅仅是需要一句能让我重新活过来的话…   馄饨的黑暗,杜宇翔身如飘絮,载沉载浮:“这是哪里?啊,对了,我已经死了,被那不可思议的瞬间摧毁了灵魂...所以这里就是灵魂碎片的垃圾回收厂吧?”   “回收个头,既然能自言自语了,给我睁开眼!”黑暗被一道霹雳闪电刮破,杜宇翔再次感觉到了温度,却心里一毛:“这回是谁压在我身上?”右脸颊火辣的疼痛,让他意识到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所以小心翼翼的撑开一只眼,两团肥美的果实,沉甸甸的坠在鼻子前,一股说不出的清香诱惑。   肚子清晰无比的咕咕叫唤,失血过多所以导致强健的他,第一次对饥饿如此敏感。眼前的果实不论是什么,都是赤裸裸的诱惑,他张开嘴,大口咬了下去!   “呀——”一声尖叫,杜宇翔整个身子被踢到天花板上,狠狠的把天花板撞出一个人字形,然后啪嗒一声摔回凉席上,浑身骨头犹如散架一般,疼的他叫都叫不出来。   “色狼流氓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不要脸!!!”女人的怒骂在头顶如天雷翻覆。   杜宇翔再次蹙眉睁眼,只见一个浑身充满的野性美的御姐,怒气勃发的看着自己,扎在浅蓝色长发两侧的猫耳,如利刃直棱棱的竖着,隐隐散发着电流。再定睛细看,这位穿着黑色紧身衣的御姐,黝黑光亮的皮肤十分耀眼,如黑宝石一般,而名曰制服凶器的胸上,清晰无比的烙着一块牙印。   杜宇翔一张脸涨得通红,眼见御姐又扬起巴掌,想到刚才浑浑噩噩间她的一脚之力,顿时一个激灵向后极速缩到墙角,眼珠急转如电,好容易找到一个话题,急忙问:“是你救了我?”   御姐停下暴走的脚步,双手叉腰前倾身子:“早知道你是卑鄙无耻下流肮脏龌龊不要脸的色狼,真该让你死在我家门口!”   杜宇翔自知理亏,只好低着头认她骂,待她语气稍稍和缓,杜宇翔才问:“我倒在你家门口?怎么回事?”他一肚子疑惑:“看来不是她救了我,只是谁好心把我送到桥四周的人家门口,看来这里离那座桥还不是很远,这女的也只是个普通人。对了,张鸿绅呢?”他也不想想自己倒地前,处于灵魂出窍状态,昏迷后根本不可能自行回归体内,怎么可能有人看见他?这个想法本不成立,但是他现在方寸大乱,根本不会去考虑问题细节,现在眼前唯一让他关心的,就是张鸿绅伤势如何?他记得自己昏倒前,张鸿绅已经不省人事。   “你在找你的朋友?他不在这里,你们运气真好,居然会碰到百年难见的冰块融化,他居然会对你们手下留情,不然你和他早就魂飞魄散了。”御姐说出的话,让他大吃一惊:“你你你...”瞪大了眼,因为口干舌燥,说不出话。   御姐不知怎地从身后变出一碗水,走过来递给他,看他咕咕噜噜的喝着,清嗓说:“怎么,你以为我就是个平常人?以为你是被其他人送到了那座桥附近的人家?要是真有人帮你,就应该把你藏在桥梁下,狼藉一片的身体扔到医院,你哪还会在这里。”   杜宇翔一口气喝完水,精神头微振,望着她说:“这么说是你救了我?你是什么人?”   御姐搔着光滑细腻的脸颊,似乎有些羞愧:“唔...其实怎么说呢,确实是有人把你灵魂归体后,送到了我家门口,我听到声音出来就发现你了,可是是谁送的,我只看到影子,当时外面下着雨,我有刚洗过澡,就没追出去。”   杜宇翔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但旋即更加愕然:“不对啊,只有我一个?那张鸿绅呢,他在那里?”   回答他的是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他自觉被瞬间打败丢了面子,不愿再面对你,所以苏醒后就走了。”话音伴着沉重的铁拐敲击木质地面的声响。   杜宇翔吓了一跳,看着右侧门口的黑白身影:“刀瑞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倒稀奇,你住在我家,反而问我怎么在这里?”刀瑞走过来,墨镜的阴影下,不真切的眼睛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好的差不多了,你的康复能力果然很快!”   杜宇翔喃喃道:“你家?”疑惑的再度看向御姐。   御姐撇着嘴说:“我救你就不错了,难道你还奢望我会让你一个帅哥在我家过夜吗?万一我情难自已怎么办?”说着弯腰勾起他的下巴,双眼带电勾魂:“是吧,小帅哥~”   杜宇翔感觉下半身有些火热,更加缩紧身体,结结巴巴地说:“啊...明智之举。”   御姐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然后站起身走回刀瑞身边,搭着他的肩膀,眼神向杜宇翔身上勾着,杜宇翔莫名打了个突。   刀瑞看着杜宇翔说:“慕白的手段,感觉如何?”   杜宇翔有些迷茫:“慕白...就是折断我的剑,几乎杀了我的那个人吗?”那一阵阵无情的海鸣,掠过耳畔身侧的瞬间,依旧让他心有余悸。   刀瑞叹口气:“连杀你的是谁都不知道。如果真的死了,岂不是大大的冤枉。那...感觉如何?”   杜宇翔沉吟片刻,颓然说:“根本来不及感觉,我昏倒前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刀瑞幽幽说:“等于你承认,不敢和他战斗?”   杜宇翔望着他:“战斗...”这个词,他发现如果不是刀瑞说出来,他根本不敢去想。   御姐哂笑:“你连看都没看见他出手,就吓成这样?”   杜宇翔急忙站起身申辩:“我没害怕!”说话声音有些大,全身的疼痛再次蔓延开来。   “慕素秋...下个月五号会被执行死刑!也就是特记战队总队生日那天。刚收到的通知,是总队亲自下的命令。”似乎因为事不关己,他说起话来轻松的笑出声来。   杜宇翔大惊失色,微微红润的脸颊,一瞬间死白:“什么...”他忽然感到浑身酸疼无力,颓然沿着墙面坐倒:“我...我没有办法去救他了吧,我已经不是斩灵了。我感觉的到,体内灵力如游丝奄奄。”   御姐说:“你说没办法去救她,后面带了个吧字,看来你还没有完全绝望。”   杜宇翔霍然一省:“你们救了我,一定也有办法让我恢复斩灵的力量对不对?”   御姐哼道:“啊,我确实有办法,不过我现在没兴趣。”   杜宇翔大怒:“没兴趣?因为你不认识慕素秋,你不是斩灵,所以对于一个斩灵的死活,就没兴趣?”   御姐甩着头发说:“你这是对被你袭胸的救命恩人的说话语气吗?”   杜宇翔低声说:“对不起!”但紧接着急锋一转:“可是慕素秋...”   御姐打断他:“说出一个让我信服的理由,否则我不会帮你。这么狗血的对白你是听不到的。我之所以说没兴趣,是因为,你太弱了!即使让你恢复了斩灵的力量,也不过是白白送死,我可不想自己间接杀死一只弱鸡。”   失语,杜宇翔猛然一惊,明白御姐说的都是事实,即使自己恢复了斩灵之力又怎么样?与一个连动作都看清的人对战,就像对着风,对着云挥剑,最后倒下的仍旧是自己。   “你已经睡了整整两天了,过一会天就亮了,今天是你们开学第一天,你赶紧回学校吧。呆在这里你什么也做不了!”御姐嘿笑着转过身:“与其你在这里什么也不能做,还不如做回你自己的老本行,安安心心的当着学生。”   刀瑞扬手一指:“除了这哥们左转,就是屋门口。”   二人并肩离开,似乎是以背影,对他下了不容回绝的逐客令。   杜宇翔心中升起莫名的凄凉,用力撑起身子,一摇三晃的走向屋门。   离开这个院子时,他几次回头,除了门缝卷起地上的灰尘,向他粗暴的涌来,杳无人影。风吹的他有些颠连,站不住脚的向前快跑几步,离刀瑞家更远了,似乎这里的风也不欢迎他。   有些像丧家之犬吧,现在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依旧装酷,双手抄在口袋中,埋头前行。走了几步,感觉指尖冰凉,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裤子口袋,早已磨破。   天空弥漫着淡淡的阴沉,早晨的温度比往日低了些许,秋天果然快到了。几片叶子没有枯黄,却被风强行拽落在地上打转,转着转着在人行道的边缘归于死寂。也有几片逗留在行人的脚尖,被踩着踏着依旧向前飞着,不知哪里是它的归宿。   街道上的人渐渐多起来,已经快到上班时间,汽笛声此起彼伏,唤起了沉睡中的蝉,聒噪的也跟着叫了起来。不耐烦的店家陆陆续续的打开路旁门面店的大门,又是欢喜又是埋怨的迎接新一天的生意。又有卖早点的小车时不时从人行道上推过,车上盛着豆浆,豆腐脑,胡辣汤,煎饼,包子,各种象棋混杂,远远的就令人垂涎三尺,往往还没有推过一条街,已经被一抢而光。   杜宇翔却是什么心情都没有,即使很饿,身无分文的他没钱买早点,只是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匆匆跑回家,换了身让自己看起来精神点的衣装,抓起书包塞上丰盛的暑假作业,快步走向学校。   “宇翔————”刚转出自家街道,身后一飙烟尘如火焰,贴地袭至,几乎把他就地扑倒。   “啊!早!”几乎是惯性的,杜宇翔左拳向后一摆,身后的尘烟又直进转为螺旋腾空,当然是伴随着一人仰面倒地的惨叫。   “你的拳...还是百发百中我喜欢。”不理会旁人的各种眼光,身穿绿色短袖的老毕,双眼转星,口角流涎的呲牙说着。   杜宇翔回头看着他,心底的死灰燃起些许温度,转身伸出手:“起来。”   老毕有些受宠若惊,抓着他的手一把跳起,然后把他的手抱在怀里流着哈喇子猛亲,一边还含糊地说道:“这个温度,这个厚度,这个味道,我梦想太久了。”舔着嘴片,似乎遇到了世界上最可口的食物。   杜宇翔恶心的笑骂道:“滚蛋!”随手一甩,老毕立刻如弹簧蹦了出去。忽然他的微笑有些僵住,转而低头呆呆看着自己的手:“我的力量和以前一样,我只是失去了变为斩灵的能力,但其他的都还在。”   “喂,别愣在那里,走啦!”远处,老毕安然无事的站在十字路口,向他挥手。   这家伙,无论被自己还虐多少次,总能安然无恙的嬉笑着出现在自己面前,是自己的笑星吧,不然为何任凭自己心情多么糟糕,他都会逗得自己释散忧愁,开口微笑,即使有时自己笑的不明显,确实真真切切的笑了。   “来了!”杜宇翔扬声说着,快步跑去。   二人在上课铃打响的最后一分钟,赶到教室。   身穿黑色制服的班主任,戴着眼镜一脸严肃的走上讲台,放下夹着的文件夹,翻开开始逐一点名。   “毕云涛!”最后点到的是老毕的名字,名字和他的人一样有喜感。   “到~”老毕整个人靠着最后一排座位后的,掉皮的白色墙壁,吊儿郎淡当的翘起二郎腿,高高的甩着手臂,故意把声音拖得一波三折。   班主任带班的面孔上,也露出一点笑容,她清清嗓子问:“还有什么疑问吗?”   “老师!”李月灵忽然高高举起手:“慕素秋同学没有来,你也没点她的名字。”   班主任惊愕的看着她:“慕素秋?她是谁?”环视讲台下的学生:“有谁知道这位名叫慕素秋的同学是谁吗?我的名单上没她的名字。”   讲台下一阵洗簌,所有人终究都是摇了摇头。   “怎么会...”李月灵求助的目光看向侧排的杜宇翔。   杜宇翔也是惊讶万分:“难道...他离开人间,别人对他的记忆也会消失吗?可是为何李月灵还记着?”   “奇怪,这名字很耳熟,我似乎在哪里听过啊...”杜宇翔听到老毕抓耳挠腮的嘀咕,心中更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班主任摆出一副算了无所谓的神态,伸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继续说道:“那么,大家先把暑假作业都交上来,没有写完的同学自动举手,我会好好款待你们的~”眼睛射出冷酷狡黠的光:“有谁有疑问吗?”   “我有!”还是老毕举手。   “说!”班主任奇怪的看着他,这个学生在他印象中,和自己从来么交集,上课也从不发言,这会举手说有问题是闹哪样?   老毕不紧不慢地说:“作业不写完你就会好好款待吗?”   “我的惯例你是不知道还是故意挑战呢?”班主任反问。   老毕嘴巴合成一条波浪线,咕咕噜噜的说:“如果是特例呢...”   “什么?”班主任没听清。   老毕伸长脖子,所有目光似乎都被他白皙的脖子吸引过来,狠狠地盯着他:“比如...一点都没写什么的...”   班主任气的差点背过气:“这个月全校的男女厕所都归你打扫了,每天打扫三次,不能耽误上课做作业,否则加倍!你该不会是一点都没写吧?”   老毕继续问:“...其实,我根本不知道有作业...”   班主任“轰”的把整张讲桌掀起来,黑着脸走到老毕身边。   老毕还没回过神,已被班主任老鹰提小鸡的拎起来,一把向后扔到翻仰过来的讲桌里面,而后用讲台上备用的大红绸一层层包裹起来,任由老毕在里面呜呜乱叫的挣扎,她恍若未闻,举重若轻的抱起课桌,撞出教室门,随手从宽敞的垃圾道把它抛了下去:“给我退级!立刻!马上!”推着自己的黑框眼镜,话音很平淡,平淡的像对这空气自言自语,而且还是微笑着。   只是身后教室中的学生们,在闷热的早晨以外的体会到了来自心底的特殊凉气,一个个都低下头乱翻书本,转笔咬纸...就是不敢直视门外,噤若寒蝉... ##二十二章:进击!空灵界!   泛雪堂中...   白色的围墙里,小桥流水,回廊曲折,蜿蜒的卵石路四通八达,尽被不知名的扶疏花木遮掩,一眼看不到头。较宽阔的的小径五步一潭,十步一亭,连接着一座木质的拱桥,精致细巧,桥栏两侧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宛若飞天的图画,面容身姿是同一个女子,风韵绰约。桥下溪水潺潺清澈,绿油油的水草在水底招摇。溪水倒映着一大片繁密的粉色花瓣,那是樱花,桥的尽头是一块不大的的田地,四处的竹筒汲取着溪水绕着这片田地灌溉,田地只种着一颗很大的樱花树,足够十人合抱。枝干被樱花压弯,参差垂落下来,倒映在湖面上。鱼儿游过,花影涟漪,引着它们争相饮啄。   这时,一袭白色披风,下摆划过水面,滴着清凉的溪水,定格在桥上。披风的背面绣着黑色的狼头,露出灰森森的利齿,微微上翘的眼角,孤独而又无情的看着周围的斑斓。   特记战队之贪狼队队长,慕白,每天早晨,他都会在太阳升起时,一个人走到这座桥上,静静的站着,面无表情。望着那棵樱花树,樱花树的背面,有一块凸起的土地,上面栽满了樱花花枝,稀稀落落的开着一些小指大小的樱花。似是一座坟,依树而建,却没有墓碑,或者说,立坟的人,不想或者不知道,应该在墓碑上刻些什么,也许在他看来,树干就是最好的墓碑。   白色的剑柄,悬挂着一条细腻晶亮的剑穗,反射着樱花的粉色,散发着清雅的香气。   “什么事?”听到身后急匆匆走来的脚步声,在他身后三尺外停下,他不回头,上扬着眼角问。额前的刘海梳成三捋,如冰凌等分的垂落在眼前。   李翼飞半跪在地:“总队让各队副队通知队长,召开紧急队长会议。”   慕白的眼角稍稍平落:“现在?”   战队中,如果召开会议前,需要副队亲自通知队长,表明是刻不容缓的保密会议。   李翼飞答道:“是!二十分钟后召开!”   慕白放开步子,转到樱花树背面,优雅修长的手指捻去几片花瓣上的露珠,淡然说:“就去。”   李翼飞默然退下,他飞快的跑出这座宅院,压抑的神情终于稍稍放缓:“每次一只脚踏进这座宅院,就感觉心脏几乎停滞,而每往里走一步,就仿佛向生命的尽头迈近一步。”想着,他抬头看着远处被楼宇淹没的地牢方向,心里再度揪紧:“会议,是和素秋有关吗?”   白黄相间的会议楼,坐落在泛雪堂的最深处。三层而起的楼房在插云入宵的从楼中十分渺小,却是把守最严的地方之一。楼体两侧,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倒影着十几个守卫肃穆郑重的身形,一动不动的站着,乍看他们站得毫无章法,可一旦遇到强行闯入者,他们立刻就能组成一个变幻无穷的剑阵,给与敌人迎头痛击。现在他们分列两排,鞠九十度躬,静待队长到来。这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殊荣,占秧歌队队长的风范,有的人当了一辈子守卫,也不一定能睹全风采。   “空那几哇(日语早上好),everyboy~”第一个到达的队长,远远的挥着手,慵懒的打着哈欠,向守卫问好。他踢着一双破烂的木屐,穿得十分邋遢,头发胡须几乎扎在了一起,几乎看不清面孔,整体感觉十分阴冷,却偏偏穿了一身花里胡哨的大麾,露着毛茸茸的胸膛,裸露在外的黑色剑服。洗得发白,向皮筋一样紧紧箍在厚实的身躯上。   “巨门队队长,早上好!”守卫一致的大声说。   巨门队队长,银瞳,外貌四十岁上下,由于不修边幅,看起来给人阴沉沉的感觉,其实人缘格外不错,就是有点。   “都是男的,屁股撅那么高有啥看头,别弯腰了,直起身子四处活动活动吧啊~干吧爹~”明知自己发号施令没用,他还是站在两排队伍中间,如音乐家指挥着。   忽然,沉重的脚步声打乱了他的节拍,雄浑粗豪的声音如巨雷轰落:“巨门队队长,汝不进去,还要总队他老人家多等待乎?”   银瞳挠挠耳朵,自言自语的嘀咕道:“呀得呀得,我最受不了他这半文言文的说话方式了。”但他转身时已经换上笑脸,还是有点阴沉:“哟,好久不见啊,廉贞队队长,近来可好~”   “甚好,劳烦挂心。”巨大的身体,犹如一头阿拉斯加棕熊站立在面前,硕大的身影几乎遮蔽了守卫们的存在,橘黄色的剑服外,肩膀手腕小腿脚踝,都捆着沉重的钢套,所以他挥手行礼时,带起的风让守卫们一摇三晃,随着踏近得脚步,地面仿佛颤栗的化作薄冰,不禁蹂躏。而他的样貌,也如同棕熊一般,令人不敢直视。廉贞队队长——厉鸣。   “速进,不可误了时辰。”厉鸣拍着银瞳的肩膀上说。   虽然银瞳身体结实,但被他这么随手一拍,还是一个趔趄:“啊咧,亚麻得,很疼的哦~”   二人并肩走上楼梯,进入会议楼,沿途讨论着这次会议可能召开的内容。   “你觉得会是什么?”银瞳猜来猜去,不管多么离谱滑稽,厉鸣都是面色肃然,自总进来这里,他就一直是这个表情。银瞳自感没趣,转而把话题引给他。   “总队的指明,吾辈安知,悉听后绝对服从就是!”厉鸣坚定的说。   这时,一声轻哼从身后传来,阴阳怪气:“你们这帮笨蛋,这种事情还用想,肯定是总队要跟那位公子哥算账,连个人都杀不干净,好意思当队长?是吧~白家大少爷~”声音尖锐的刺耳,说话的人居然带着一张喜洋洋头套,把自己的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白色的眼珠黑色的眼白和正常人完全相反,令人看者不寒而栗。他十分瘦小,几乎是形如枯骨。剑服在他腰间缠了好几圈,才能合身穿上,黑色的靴子被他画着两个骷髅。他靠着墙,斜眼看着刚刚走上楼梯的慕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禄存队队长!”慕白停下脚步,眼角依旧扬着。   银瞳踮起脚,在厉鸣耳边悄声说:“有好戏看了~”说着退到墙边,含笑不语。   禄存队队长,焚天,名字和身材完全不符,他跳起来,弹着右手中指,绕着慕白说:“连一个山寨斩灵都杀不死,你不是号称慕家最强当家少爷吗,怎么就这点能耐。”   慕白眼角流过一丝怒气,他答应慕素秋不杀杜宇翔,谁料却给人落下质疑他实力的口实,这是他不能容忍的,慕家最强当家少爷。这八个字称谓,对他来说,是他的全部的荣耀和骄傲。他淡然说:“我只是手下留情。”   焚天戴着面具,看不见表情,因而声音表现得十分夸张:“第一次听到贪狼队队长会手下留情,当然,这是你主动手下留情,还是,你给自己找的台阶?”   “铮”慕白腰间、白色的锋芒弹出半截:“你可以试试。”   焚天向后跃了一步,摇头道:“我只喜欢用头脑,打架是野蛮人干的事。”   慕白眼角又挑了上去,忽然脸色微变,白刃出鞘,如银月向身后掠去,架住如泰山压顶而下的大剑,这是柄红色的大剑,双侧剑刃如锯齿一般锐利。握着剑的人,呲着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倒三角的眼睛睁得有铜铃大小,他凑近慕白,沙哑的声音仿佛被砂纸粗糙的打磨着:“哟,你居然敢在这里亮剑,要打架吗,正好我奉陪!”说着青筋环绕的手臂向下压了一层。   慕白的剑纹丝不动,眼角依旧没有转向,只是看着前方说:“就凭你吗?杂牌军的光杆司令!”   他口中的杂牌军,即是独立在特记战队以外的独立军,由号称最强剑刃的祭血统领。祭血当让不是他的名字,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名字,这是他给自己起的名字,代表着要把所斩杀的一切,为自己的剑做祭品,也包括自己的生命。由于加入特记战队,‘成为队长,需要掌握诛邪刃完全逆转的技能’这个限定条件,他虽然有强大的灵力,却连自己的诛邪刃都没有,因而最初并没有加入特记战队。而他手中这把诛邪刃,只是他在一次战队外出平乱后的战场上捡到的。这把诛邪刃十分巨大,颜色亮丽的如灌注了千万人的鲜血。祭血为了让这把剑配上自己的名字后,能显示出自己的强大,取名为凯撒大剑。   而总队爱才,在亲眼目睹祭血以一人之力击败了三百名战队队员后,决定让他破格加入特记战队,并要升为队长。但这遭到了所有队长的反对,诛邪刃的完全逆转,是成为特记战队队长的招牌指标,绝对不能因为一个人更改。总队抗不过人多,只好打太极一般,在特记战队外,又多加了一个独立战队,交由祭血统领,而且可以便宜行事。   “在这里拔剑,可是违反队规的!”祭血显然被“杂牌军”三个字触到了肝火,凯撒剑倏然一转,就向慕白腰间斩去。慕白右臂一弯,白刃反转而上,双剑在半空一缠一碰,啪的一声,二人各向后退了一步。   “好的很好的很!我早就想跟你打一架了,你这副牛逼哄哄的二比态度,我早就看不顺眼了!”祭血狂笑一声,瘢痕斑驳的手腕翻振,红光疾闪,唰的向慕白打去。   慕白眼睛微睁,全是杀机,白刃摇闪万点寒星,劈手朝祭血刺去。   眼看双剑相击,斜刺里一到身影如风云雷电,插入二人中间,强大的灵冲登时波散开去,整个楼层晃了几晃,却没丝毫裂损。   “这里不是打斗的地方,住手!”斑白的披风荡起又落下,一袭矮小的身形,半跪在凯撒大剑上,反手握剑,正架住慕白的白刃。   祭血“嘁”声道:“什么时候你也开始管闲事了!”   慕白手腕轻拢,把白刃插回腰间,转身走向会议厅。   祭血看了看这位不速之客,嘿笑道:“其实我以为你,身为武曲队队长,可能会有兴趣替他和我交手。”   “前提是你把我惹怒了。”矮小的身影不卑不亢:“我们是队长,注意形象,不然的话队员们怎么看?有样学样算谁的错。”   祭血哼了声:“要是能学会和我一样厮杀,我随时欢迎。”   “除了厮杀你心里没有别的?”武曲队队长问。   祭血看向楼下,无所谓的说:“也许还有,不过都没兴趣。”他讨了个没趣,转而也向会议厅走去,顺便回头说了句:“如果一会冬翎知道你抢了她的活,她会不高兴的。别什么都管,麻烦死了,宇楼。”   武曲队队长,宇楼板起脸,望着祭血的背影说:“管理好战队秩序,是每个队长的责任。”他话音没落,身后熏风扬起,轻盈的步伐如凌波而至,无声无息:“喂,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清脆的声音,宛若百鸟朝凤,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冰冷威严。   “没什么!”宇楼摆摆手:“现在去会议厅吧。”   “宇楼,你管的事太多了!”身后穿着无袖剑服的少女,虽然貌若姑射,洁白似雪,疏淡清致,不能逼视,但话音比起慕白,还要清冷寒峻几分。   宇楼不疾不徐的和声说:“抱歉,我只是履行队长的职责。”   “什么都操心,难怪身高还不到一米六,头发却白的掉渣了。”冬翎不满的抱怨。   走在前面的宇楼,额前冒起三根黑线,转脸说:“我突然想亲自用行动告诉你,他们之前在干什么!”   “冬翎,宇楼,汝二人作甚,要总队等你们吗——”走廊尽头,厉鸣的吼声轰鸣而至。   “哼!”二人彼此瞪对方一眼,一前一后飞快奔到了圆形的会议厅中。   会议厅很简陋,中间是一张有缺口的圆形桌子,刚好容的一人通过,队长们分列桌子两侧,而顶端的三阶台阶上,一个白发须眉,将将拖地,满脸皱纹的老人,凛然而立,双手按在台阶上的小桌间,扫视着众位队长:“总共来了七位,还有一个没来吗!”底气充足,声音在空旷的会议厅回荡的一波三折,丝毫没有衰老的迹象。   “应该都通知到了,不一会她就来了。”银瞳扬起三根手指:“三、二、一~”   “汪汪汪——————”泡沫般的烟尘从楼下奔雷而至,三声犬吠代替了来人的报道,却是一只白色的巨大萨摩耶,吐着长长的舌头,欢快的扑到宇楼身边的空位上。萨摩耶背上骑着一个身着灰色广袖剑服,扎着马尾的巨乳金发美女,金发扎成三个巨大的麻花辫,一个束在脑后,两个交叉系在胸前,而胸前的两条发辫,被那双大的尺寸高高的撑起来,几乎随时能断。   “唔——”   “哇~”   两声垂涎的惊叹,一声来自银瞳,一声来自总队。   金发美女视而不见,懒洋洋的仰在萨摩耶背上,高高的抬起笔直圆润的美腿,撩人的盯着宇楼:“小帅哥,好久不见了,最近看起来还是没长个啊,要不我开点新研制的要给你,保证一吃见效,各方面都飞快发育哦~。你看我的身材就知道了,上个月还没这么好呢~”   宇楼额前再现三道黑线:“叫我武曲队队长!另外,妖月,身为文曲队队长,怎么能无视开会的时间,来得这么晚!”   “咳咳,没事没事,来了就来了~”总队拿手帕摸着鼻子,声音尖细起来:“我们开会,开会~~”他使劲擦了几下鼻子,放下被染红的手帕,清清嗓子肃然说:“请守卫关上会议厅大门。”   大门徐徐关上。   总队眼神有一下没一下的瞄着妖月的胸器,又咳嗽几声,慢慢说道:“首先感谢各位队长来参加队长会议!这次的会议相信不用我多说,你们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慕白回来后,人间发生的事情已经上报!那个人类的死活我们姑且不管,按着战队法规,慕素秋必须处以死刑,大家迄今还有意见吗?”   一片蓦然,只有萨摩耶在滑稽的吐着舌头喘气,那一对胸器的重量,全放在它背上,似乎有些吃不消。   总队一拍桌子,声调突然提高:“这些天对这件事讨论的队员太多了!为了严正视听,我决定提前十天行刑!你们对此有何意见。”   “不如不要行刑,直接丢给我做实验素材吧,我一直没用过高层的战队队员做过生物实验,迫不及待啊!”焚天阴阳怪气的说着,眼睛故意挑着慕白。   “她不够和我厮杀,随便。”祭血打着哈欠:“这种无聊的事完全不用叫我来。”   总队充耳不闻,又问了几遍,依旧没人反对,最后,他把目光定在眼角上扬的慕白身上:“作为哥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没有!”慕白干脆地说:“她的作为已经给慕家的荣耀和骄傲蒙羞,该死!”眼角扬的更高。   总队颔首,一锤定音:“那就这样决定,十天后,在断魂场,行刑!!!”声音忽如爆炸一般,回荡在泛雪堂各个角落... ##二十三章:激战的序幕   “是某个流星飒沓的夜晚,用心祈祷的虔诚。愿天下善良的人们都健康幸福,我替你许下这样的愿望。   依自己心意而活,渐渐地变成了不愿再多提及的奢望,我也并非坚强得百折不摧,何必让自己担负太多的苦累。   我怀念的,是曾经没有执念的自己。我想找到我,我们还会相认么。苦痛永远甚于欢乐,以前从未有人告诉过我。无忧无虑,一直向往的生活,活在忧难的人们一直向往的生活。可是给了你一切的安定祥和,谁还晓得什么是欢喜忧乐?无苦集灭道,世间的快乐说到底也仍是苦,那么我们追求的到底是什么?贪念过甚则种苦因,也许我早在当初就料见了如今。   所以怀念,那个每天多睡半小时就满足的自己,因为真心本来空寂,得到的已然太多,一念圆融,却忘了得而无得,才是真得。   可是心之所向,明明就在眼前却抓不住的,想要抓住的,究竟是什么,算什么,有时连自己都会陷入迷惘。你看到的我深深浅浅,简单又复杂。这就是水。在什么地方就是什么样子,我想要从前的清澈了,可是再没有一条溪流容得下我,那么大海就是最终的归宿。   然而岁月如长河无尽,我也不知自己漂向了何方。只是怀念当初的无悔无惧,像打了鸡血的疯狂。更多的是冷静,也并非寻到了灯塔,只是想走走看看,就像当初的壮志满怀,游历名山大川,吃尽天下珍馐,哈哈。要是有“悭臾神龙飞行器”,我也可以乘奔御风,看尽山河风光……   这样的白日梦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不觉便少了些乐趣。所以每每回想起当初立志做一名医生的时候,都免不了扼腕嗟叹一番。有梦做也是幸福的。醒时三生荣枯,醉里一梦江湖,不是逃避现实。如果可以逃避现实。   就像逃掉一次作业时的惴惴不安与已经预想过一次的奇异快感。可是现实告诉我们,当初逃掉的总要加倍补回来,也许不是现在,也许你已明白。   如今也已不是鸡蛋灌饼一元一张的年代,也不必拼命一角一角攒下钱买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仍喜欢那种费尽心机的感觉。尽管为此消瘦过,痛苦过,挨骂过,遭人青眼过,但自己快乐地像个傻子,还有一群陪着我犯二的朋友,哈哈,你们现在还好么?   也许什么都不曾改变过,我只是怀念一种感觉。天上的星星就像人的命运,两颗星的轨迹可能永远也无法接近,也可能靠近之后,就互相越离越远。我不知会划过谁的领空,看到怎样的风景,然后拖着自己还未燃尽的驱骸,埋葬在深邃的大海。   还能烧多久呢,终有一天将会变得冰冷,僵硬得失去知觉。我怀念的,是绝对炙热。是情愿每天上学时多走一条路去买自己喜欢的冰糖葫芦,是走遍这城市寻一家最好吃的老玉米,为了附近的糕点铺搬走而难过,为一包德芙在床上忘情地翻滚。   而再难有什么吸引我目光的时候,会问问自己,是否已经带过了最初的美好。然后看看周围的人,看最简单的追求,就像渴望每天吃一个苹果。”   合上日记本,杜宇翔靠在窗边,双眼无神的望着校园里空旷的操场,几个模糊的身影在打着篮球,隔得如此之远,他似乎依旧能听到,那些人的欢呼和呐喊。   “真的变了啊,以前没有执着和无忧无虑的年代招呼不打的就走远了...”以手支腮,自言自语:“现在我到底在追求什么?追求承诺?承诺过要守护的人,守护的事,在那个雨夜被冲刷的无影无踪,我却无能为力...”   李月灵坐在另一侧的第二排,忧心忡忡的向这边看着,语文老师已经点了杜宇翔几次名字,杜宇翔恍若未闻,只是没精打采的看着窗外。   “宇翔...”全班只有李月灵了解杜宇翔的心声,慕素秋被带走了的那个雨夜,他无能为力的倒在地上,连她的背影也看不清。而全班的同学,也因为被替换了记忆,完全不记得有个叫慕素秋女孩存在过。她问杜宇翔这是怎么回事,杜宇翔如实说了。李月灵义气凛然地说,我们要去把她救回来,不能眼睁睁看着她等死。杜宇翔只有苦笑,连同离合器破碎于无形的,是他的离合器,他已经失去了化身斩灵的能力,还能做什么?即使依旧拥有斩灵之能,面对那样的敌人...杜宇翔苦笑道最后,总是不寒而栗。   李月灵暗暗焦急,却毫无办法。中午的下课铃打响,李月灵摸着抽屉里的便当,提了口气,向杜宇翔走去。在杜宇翔身边站了将近五分钟,班里的同学已经陆陆续续离开教室,奇异围观的眼光也都已飘去,杜宇翔仍然是那副模样,似乎脖子从出生,就是面向那个方向。   “宇翔...”李月灵压住心里的焦躁,出声道:“我们去吃饭吧。”   杜宇翔刷的站起身,脖子终于扭正,眼角乜着李月灵:“我不饿。”说完又坐回椅子上。只有李月灵知道自己遭遇了什么,所以全班也只有他们二人能聊些许心里话。老毕...自从三天前被老班撵回家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难不成是转学了?也不给自己说一声。   李月灵秀美紧敛,忽然莫名其妙的低声说了句:“班里没人。”   杜宇相机写的嗯了一声。   “那我就可以好好问你了,你这样消沉,到底要到啥时间是个头!”声音突然高八度,双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一向文静的淑女,突然发飙。   饶是杜宇翔万分消沉,也被吓得一个激灵。   “跟我来!”李月灵忽然抓起杜宇翔的手腕,从四楼的窗户跳了出去。半空中她从腰间拿出游戏手柄。在上面飞快拨了几个键,脚下立刻如履平地,她拉着杜宇翔,兔起鹘落间跃出校园。   “你带我去哪?”杜宇翔发现可能是几天没吃饭的缘故,自己居然甩不开李月灵的手,只好大声问。   李月灵忽然停住脚步,身形沉落,拉着他落在一块废弃的工地上,工地上黄沙弥漫,冷烟如僵,空荡荡的杳无人烟。   “你能看见吧!”李月灵盯着他问。   杜宇翔愕然:“什么?”   话音甫落,不远处的沙尘忽然如烟圈荡起,扶摇直上,森森寒风扑面袭来。   “邪灵!”杜宇翔本能告诉自己,伸手去抓自己口袋,但攥紧的手指立刻又松开了:“我...办不到了...”   “小心!他从你正前方冲来了!”李月灵在他颓然放手的瞬间,厉声喝道。   杜宇翔立刻跨步绕身,肌肤的灼热告诉他,他和致命的冲击擦肩而过。邪灵感受到杜宇翔灵魂的美味,垂涎着扭身紧追过来。   “右边回转了!”李月灵话如急雨。   杜宇翔抖腕弓腰斜,并指如刀削向右侧空气。邪灵束身挡格,蓬的一声响,掌臂相击,嗡声一片。到卷起的沙尘中震声未绝,杜宇翔拳掌霍霍,仍旧向着右侧空气连出三招,邪灵见他招招走偏,嗤笑一声,双爪向着他的脑门猛地抓落。那少年杜宇翔听到头顶疾风如啸,就地以滚避向右侧,左手攥拳一引,一拳击在邪灵腰间。邪灵不料他招招乱打走偏,这一下却又狠又准,剧痛下倒地不起,打滚挣扎,远远看来,沙地上就像无端出现一个旋涡一般。   “呼呼...”杜宇翔死里逃生,满身大汗的站起身还没来得及拍掉沙尘,李月灵的声音再度传来:“你能看见吗?”   “怎么可能看得见!”杜宇翔怒道:“你要害死我吗!”   李月灵肃然说:“那你为何能避开攻击,而且还能反击!我只是提醒了两句而已!”   杜宇翔一怔:“什么!”   “对看不见的敌人,你感到恐惧?那你为何又能还击,你为何又能打倒它?”似在质问他:“如果真的是因为看不见而恐惧,那我来当你的眼睛,为你指明战斗的方向!但那样我会嘲笑你,连女人都不如!”   “胡说八道!”杜宇翔走到她面前,却不敢转身看她,背影遮蔽了李月灵红发的色彩,仿佛这就是他心里阴暗的投射:“别小看我!”   “素秋被抓走了,张鸿绅身受重伤,自己变不成战灵!”李月灵的言语振聋发聩:“但这又如何!你是这么一个受到一点挫折,就自甘堕落颓废的男人吗!”她抬起头,看着他倒竖的银发:“这样刺破青天,永不折腰的发型,难道其实是为了掩盖你内心的软弱?那你是怎么在武术大会上获得冠军的,练武这么多年,那么多苦你都忍受下来了,难道心灵还这么不堪一击?那些都是假的吗!”   杜宇翔愤然转头,粗声说:“闭嘴!我获得冠军是靠自己实力得来的!”   “我知道,那时的你很有实力,可是现在呢?仅仅因为看不见就退缩了?”李月灵说:“看不见敌人又如何,为什么不想着锻炼到能看见对方,看得一清二楚为止!实力悬殊又怎样?变强到赶上他,超过他不就好了!没有保护好素秋,没有守护自己的承诺?但这又有何不可,变强啊,变强到可以守护,可以解救不就好了!”她张开双臂,如太阳一般耀眼:“只要找到解决的方法,所有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唯一的问题是,你有没有勇气去解决所有问题!”   “我...”杜宇翔的心犹如棋称,来回摇摆。   头顶阴风撕破地表,杜宇翔和李月灵双双跃开。   “问问你的本能!”李月灵跃到另一边,双手拢唇大喊:“问问你自己刚才打倒邪灵的本能!”   杜宇翔陷入沉思:“本能...”邪灵攻势越来越紧,却总是与杜宇翔身体差着几寸。“我看不到他,但是我现在却能闪避它的攻击。对了,我为什么一定要用眼睛去看,却禁锢了自己的本能?用练武的本能,去感觉它的存在啊!”想到这里,他精神陡振,银色的头发忽如火焰跳跃,看不见的邪灵,身影在意识间变得清晰异常。他扭头对李月灵微笑着高喊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真以为我沉默几天,就诊的颓废到一无是处了?给你看看我的厉害!”挡下身影闪烁流动,游走不定,索性闭上眼十指在四周连点。但见地上沙尘扑簌簌的如细泉争相跳起落下。杜宇翔的身影忽来忽去,邪灵拳脚大开大合,毫不风怯。七十多招后,杜宇翔猛然向左斜行三步,左手小指勾起如酒盅,自左向右的斜攻过去。邪灵左掌一压,却没截住,原来杜宇翔这一手伸缩奇快,也是虚招,邪灵左掌按空,杜宇翔趁势大踏一步,踩上它的左掌,一脚高高飞起,狠狠踢中邪灵下巴。邪灵嗷嗷大叫,仰面栽倒,竟然被杜宇翔一脚踢断了脖子,就此断气。   “我...我...我打倒它了...”杜宇翔虽然累的上气不接下气,但全身热血沸腾,心中如炸开的烟花,无比欣喜。   李月灵在远处看着,也不由露出微笑:“太好了,杜宇翔终于回来了!”她跑过去,小心翼翼的扶起杜宇翔。   “谢谢你,月灵。”称呼突然有些亲昵,刚毅的脸庞近距离的直视着她,李月灵的脸刷的通红。急忙别开道:“谢什么!是你自己找回来自己,和我无关!我只是相信你而已。”   杜宇翔看着她,好奇地问:“相信我?”   李月灵松开抓着杜宇翔的双手,背在身后来回搅动:“啊,我相信你啊!”脸颊娇红,却没有回避杜宇翔的眼神:“你参加决赛那天的节目我看了!最后的敌手虽然难缠,但你那坚定的眼神,从没动摇!所以我相信你!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你!但是我可以挺起36D的胸部,坚定的大声说,我相信你就是一个坚定自强的男人!”   “哈哈...36D啊...”杜宇翔有点汗颜:“这个似乎有些破坏气氛。”   李月灵哼了声,语音转柔:“那你现在...打算去干什么?”   杜宇翔左拳在右掌上一击,抬头道:“你帮我带个假,就说我下午不舒服,先回家了!我得去刀瑞先生那里,请求他让那个御姐教我如何恢复斩灵之身!我一定要把素秋救回来。”   李月灵默然看着他,眼中一半喜一半不知名的情绪:“你...真的很在乎她啊。”   杜宇翔点点头:“没有她,我就不可能有这个力量,也不可能和邪灵战斗,保护大家不再重蹈我的覆辙!所以,欠的人情,我必须还!”   李月灵不知为何又高兴起来,笑靥展开:“那你快去吧,别耽误时间了!”她一边说一边快速跑开,却始终回头看着杜宇翔:“不论遭遇到什么,我都会坚信你的,杜宇翔!这是我对你的承诺,记得哦~”   杜宇翔一头雾水:“这算什么承诺啊,难道以前我就那么不可靠?”他摸着胸口,感受心脏的跳动,坚定的对自己说:“决定了!再也不能颓废动摇自己的决心!父母不在,我就靠自己来自强!”   决定的事情,不再更改!他走出工地,拦下一辆车,驶向刀瑞的住所。   “哎呀呀,花径不曾缘客扫,蓬门今始为君开~”刀瑞居然早已恭候在院子门口,破败的木门被他靠的吱呀呀作响,显然对他的体重和压力抱有怨言。   杜宇翔下车走了过来,疑惑的问:“你是在等我吗,刀瑞先生。”   “算算时间,我估计你二十分钟就能到这里,所以就提前出来等你了。”刀瑞看看天空,黑沉沉的晦影层层压下,几乎贴着远方高楼的楼顶,大楼犹如龙鳞而列的玻璃窗,被覆盖上浓郁的墨色。   “看样子就要密云布雨咯~”刀瑞扬起拐杖,后背离开木门:“我们进屋说?”   杜宇翔不知刀瑞为何会知道自己今天此时过来,但比起这个,恢复斩灵能力更为重要,因此也就不再多言,亦步亦趋的跟在刀瑞身后,走进木屋。   二人背影刚来到屋门口,身后一声惊雷,大雨倾盆而至,天空隆隆作响,层云翻滚如惊涛拍岸,倒卷墨雪,似乎随时塌下来。   “哦哦,时间刚刚好咩~”刀瑞额手称庆,他面向神色尴尬的杜宇翔,一边换鞋一边问:“那么杜宇翔先生,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杜宇翔瞪大眼睛:“你不知道我来找你干啥?别装糊涂。”   “我一向都不精明啊。”刀瑞嘿笑:“杜宇翔先生,是要喝茶?还是买东西,我这里烤肠咖啡爆米花,电话手机IC卡,应有尽有哦~”   杜宇翔双拳抓了又松,松了又抓:“要不要我用拳头告诉你,我来这里干嘛的~”   “我会报警的!”刀瑞立刻说。   杜宇翔双肩耸动:“你真会装羊!”脸色忽然郑重起来:“我是来求你教我,怎么恢复斩灵之身。”说着跨前一步,颔首低头。   “别介,我只是个商人,除了做生意,可没别的本事。”刀瑞一字一顿的说:“我~只~会~做~生~意~”   杜宇翔领悟道:“那请你开个价码吧!”   刀瑞转身说:“商人和买主地位平等,你抬起头跟我商量。”   杜宇翔跟在他身后,催促的说:“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只要你能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刀瑞扬起脖子,回头道:“其实,怎么做不重要,重要是你能不能赶上连本带利的给我还清债款。”   杜宇翔愕然:“什么意思?”   刀瑞拿起桌上的小茶杯,倒了一杯竹叶青,缩起嘴唇吹着热气,好半天轻轻噶了一口,巴巴嘴。   “刀瑞先生!”杜宇翔催也不是,不催也不是,焦急和无奈几乎把他的五官拧在一起,轻轻的在刀瑞身后顿足。   刀瑞猛然放下茶杯,茶杯的水波澜不惊。   杜宇翔见他动作猛然犀利起来,知道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十分关键,于是凝气屏神,静待他开口。   “慕素秋十天后就要被处死,我们帮你恢复斩灵之力的条件就是,你一定要救出慕素秋,不能让她有一点损伤!”刀瑞的语调也严肃起来。   杜宇翔急忙说:“那是一定的!我一定会救他出来!”   刀瑞摇头:“听清楚吗?我说的是,不能有丝毫损伤!”   杜宇翔说:“我知道!请你放心,我以我的性命担保。”   刀瑞似乎松了口气:“既然这样,那我就答应...”   “你别替我做决定!”黑肤色的御姐突然从楼上下来,站在楼梯的扶手旁,扫了杜宇翔一眼:“我说了,我不会间接去害死一只弱鸡。恢复斩灵之力无济于事,没必要把精力浪费在他身上。”   杜宇翔奔过去,站在楼梯上说:“怎么是浪费精力,我没守护好的人,没有握紧的承诺,就应该由我来弥补,所以这件事关系最大的就是我,自然应该由我解决!”   “你凭什么解决?就你那点微末道行?”御姐嘟起嘴,啾啾啾笑着:“我也说了,任何狗血的理由我都不会接受!等你变强了再来说吧!”   “我求你帮我恢复斩灵的力量,就是为了把自己变强!这才是根本!”杜宇翔大声说:“我明白了,凭我现在的力量救不了她,那就等我变强到足够救她再去!可前提是,我希望你们能帮我!”   御姐狡黠的眼睛眯了起来,暗道:“终于开窍了点吗~”她歪着舌头,露出洁白的牙齿:“真的?这是你的想法,还是你那来忽悠我们的借口?”   “在你们肯定我实力变强之前,我甘愿听从你们任何安排!”杜宇翔左手按在胸口:“我以我的灵魂为承诺!”   御姐不说话,迎面走向刀瑞,窈窕诱惑的背影遮挡住杜宇翔的视线,二人相视一笑。   “只有七天,七天之后,如果你没有长进,那么久滚得远远的。”御姐回头大大咧咧地说。   杜宇翔猛地点下头:“我明白!”   “那么,我去准备收据,开一张交易证明~”刀瑞说着,转身走向木屋拐角的走廊,走廊上已经被雨水涨满,刀瑞踮着脚趟过去,被泡的松软的木质地板,咕噜噜的闹着气泡,仿佛缝隙中藏了一万只螃蟹。他走过长廊,转身向杜宇翔招呼:“怎么还不过来,我还等着你签字呢。”   “想好后,再迈出这一步。”御姐在杜宇翔耳边说。   杜宇翔半咧嘴一笑:“啊~我做事,从来没有想好这一说,而是决定了,不管想没想,好不好,都会去做!”黑色的双网鞋,跟着他掷地有声的回答,踏上水花飞溅的走廊。 ##二十四章:英雄攻略   《一寸的战斗》   墨云惊涛,狂风咆哮,电闪雷鸣,骤雨倾盆。   一向万里青云的泛雪堂,今晚忽然宛如地狱降临一般。   “大风!   再给我更大的风   我就可以把一切固执推翻!   把我吹到天上   我们一起怒嚎!!   雷鸣!!   只有你能憾动黑夜   做这最无情的鼓乐手   震碎俗世的妄作   给灵魂一场巅覆!!   闪电!   你却刺穿了夜的孤独!!   留一道伤疤直到破晓么   能否也给我一剑   让我流着与黑夜相同的血   雨啊…   此刻我无法赞你温柔   作为唯一留下的使者   尽情冲刷吧!   任你把黑夜洗成白昼!!   不要宁静!   我要听你最真切的声音!!   不要妥协!   我宁愿自己是通途的第一个祭品!   咆哮吧!   让我听见你压抑已久的悲鸣!!   撕吼吧!   用耀目之光为世界裁决!!!”   天空的咆哮中,杂着隐隐约约的怒吼。   空旷的战斗训练场,大理石铺就的地面,雨水模糊,倒映出两条腾空巨影,搅碎重重雨幕,打在地上犹如雷霆。红发披散的李翼飞,双目怒睁,犹如地狱的阿修罗。手中的双飞影如蛟龙从天而降,“蓬”的一声,把地面抽出两道三尺深的沟槽。   “可恶可恶!为什么会这样!”队长没有为慕素秋求情,反而说她该死,对于自己妹妹的生命,竟然那样轻贱?难道存在的所有的一切,都比不过那虚无的荣耀和骄傲:“我一定会救你的!素秋,我不会看着你被送上断头台,即使,是与整个空灵界为敌!”   他忽然想起杜宇翔,那个少年,当时望着自己的眼神,是否和现在自己的眼睛,如出一辙?“如果那时队长没有赶来就好了,至少我有借口...即使舍弃尊严,我也会放过素秋,总好过现在...”脸上昏花的水痕,分不清是眼泪还是雨水。   “杜宇翔!”两个呼唤的声音,埋没在震耳欲聋的大雨中。   人间...   “怎么了?”黑色肌肤的御姐,今天换上了让人看起来欲火焚烧的红色紧身衣,差点撞在突然驻足的杜宇翔背后,急停之下胸前的山峰波澜壮阔,有些恼怒的,她转到杜宇翔面前,沉着脸说:“喂,迟了时间,能不能恢复灵力我可不管了!”   杜宇翔迷茫的回头看着渐转萧瑟的天空,迷茫的说:“我似乎听到,有谁在叫我。”顿了下,他又说:“雪莉姐,为啥非得走路过去,我们从早上走到现在,这会都快中午了,还没到啊?”   雪莉摇着手指说:“我自有我的道理,你不要多问就是。”说完抓着杜宇翔的手腕,挤着熙熙攘攘,热流滚动的人群,向前走着:“要恢复灵力,我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所以你也别那么焦急,焦急的越多,失败的绝望就越大!”   二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杜宇翔忽然再度停下脚步,这里,茫茫大江从桥下奔腾而过,淘尽千古风流,寒意阑珊。江上几片小舟随波逐流,或立于风口浪尖,或埋入峰壑谷底,却始终没有屈服于浪涛。杜宇翔看的心潮澎湃,不由想到:“难道我...还不如这些没有生命的东西?”在这里,他与慕素秋含恨而别,在这里,他的血和剑,碎裂无痕,沉入江中。在这里,那片雨云仿佛仍旧没有散去,混合着他的悔恨和泪水,冲击着他的心灵。让他健硕的身躯,摇摇欲坠。如今又站在这里,他清晰的听见,慕素秋那句情感错综复杂的话语:“别死啊,笨蛋!”   ”与其有时间回忆过去,不如留给以后有能力制造回忆!“雪莉语重心长地说。   杜宇翔点点头,二人快步走下桥来。雪莉的脚步忽然加快:“跟上!”   杜宇翔心头一动,急忙迈开步子,紧随着雪莉的身形,一路雪莉疾走如飞,头上的猫耳欢快的跳动着。杜宇翔使出吃奶的劲,才堪堪跟上。等到雪莉停下脚步时,杜宇翔已经左摇右晃,在她身后吐着舌头大声喘气,仿佛一只哈巴狗。   “能感觉到吗?”雪莉等杜宇翔气息慢慢平稳下来,扭头吊眼看着他。   杜宇翔点点头:“刚才就感觉到了,这里卖的是泡椒牛肉盖浇饭。”   雪莉差点栽倒,怒气冲冲的对他说:“你是饭桶吗!早上刚吃过饭!”   杜宇翔低声道:“你早上还上了厕所呢,路上不还上厕所了。”   雪莉脸凑过来,挤出一个阴森森的笑容:“你说什么~”   杜宇翔缩起脖子后退一步:“没什么,我是说,你要吃饭吗?”   他刚说完,忽然远处传来一阵喧嚣。他张目看去,只见不远处的一栋哥特式建筑内,涌出一大批身着红色武服的男女,他们用着一个担架,急急的向停在建筑东侧的救护车上奔去。   “就是那里!”雪莉似乎看清的人潮中的担架上,躺着何许人也。她脸色忽然凝重起来:“走!快些!”这次她不再让杜宇翔跟着自己,而是转身忽然抓起杜宇翔,以迅雷之势,将他向那栋建筑敞开的大门抛去。   杜宇翔如一颗流弹在空中画出优雅的抛物线,耳畔尖风嘶叫,一颗心脏差点飞出喉咙。正当她就要天旋地转时,头顶忽然撞到了什么,飞驰的身躯戛然而止,如柔软的钢条,当朗朗的从头到脚一阵颤抖,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嗯?”黄色的木质地板,光华锃亮,一角跪坐着一个面孔阴郁的少年,穿着白色的训练服,腰间扎着黑色腰带。听到响动,他缓缓睁开眼。   “哟!”雪莉抓着杜宇翔的头,手腕一翻,杜宇翔就莫名其妙的站直了身子。他抓着被雪莉揉乱的头发,心里又惊又疑,惊得是雪莉速度如此之快,竟能后发先至的轻易截住自己。疑的是,他不知道雪莉把自己带来这个看起来是武术练习场的地方干什么。   “你一直在找他不是吗!”雪莉叉着腰,一只手的大拇指点着杜宇翔。   少年目光转去,在杜宇翔脸上扫了一下,忽然眸子里射出令人汗毛倒竖的冷焰。   杜宇翔心里不由打了个突,忽然全身不由自主的戒备起来:“这个人...”   “要想恢复灵力,就给我认真打!”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雪莉俯身在他耳边呵着淡淡的兰香,低声说。而后就退到了墙角,一副抱臂袖手旁观的样子。   也不见少年站起来,只是一双裤腿微微鼓起,整个人便直挺挺的站了起来。脚步在地上拧着,地板发出吱吱的尖叫,在空旷的屋内回荡,弄得杜宇翔浑身汗毛耸动。   “杀气!”随着少年挪至他身前一丈开外,杜宇翔心头警兆忽起,不由得向后微微退开一步。别看只是一小步,其实这一步却恰到好处的避开了对方气焰的锋芒,也就是说即使对方突然出招,劲力最强之处也伤不到他。   “这小子,还真有点意思。”杜宇翔是今年全国武术大会少年组冠军,武学上的领悟可谓不凡,但到了雪莉嘴里,却成了有点意思。   杜宇翔刚退出半步,后脚还没站稳,少年已是身形疾起,形如黄鹤冲霄,平地拔起右脚踢出。杜宇翔矮身环腿,横扫他左脚。少年左脚屈膝,双手凌空抓下。杜宇翔侧脸反手一掌甩出,掌缘从少年十指端划过。二人手上都是一麻,顿时心知遇上劲敌。   “喝!”   “吓!”   二人身形乍分即合,少年如平地涌起一团白云,向杜宇翔当头罩下。杜宇翔五指戟张,劲气灌注指尖,唰的迎风刺去。咝咝声响,白云如被阳光射破,露出些许天花板的颜色,但依旧在杜宇翔头顶盘旋飞舞,杜宇翔的十指对他并没有丝毫威慑。   杜宇翔全然不顾防守,踏左脚,倒滑步,欺身直进,手掌并刀自下卷上,倒削少年右臂。少年顿觉眼前沧波浩淼,塌身撩臂横腿,呼呼呼!一连三招,向杜宇翔下盘中宫直扫过去。杜宇翔虽然攻得猛,却灵巧之极,身形一起一落,对方三招已自脚底扫过,碰也没有碰着。少年掌影回折,斜引变招,仅在一瞬之间又如影而至。杜宇翔却比他更快,五指攥如鹰嘴,抢攻五招。少年无暇再度变招,索性在掌影中踏身直进,如雷霆再攻杜宇翔中宫。杜宇翔单手反护胸口,向旁一闪,身法迅速之极。少年也不回头,双臂往后一格,正逢杜宇翔回身,他上身一转,蓝光闪烁,斜掠过去,贴着少年后背翻开。少年如影附骨,飘忽如风,拳脚虚实并用,招来身到,暗藏变数杀机。两人这一场拼斗越打越急,越打越猛,   双方出手如电,斗到急处,直是一团白云裹住一抹蓝影。   渐渐的,少年拳脚挥出,缓慢,却极其诡厉。   杜宇翔双手在胸前画圆,转攻为守,却也玄奇无比,隐含更强的反击之势。   二人之间的距离渐渐拉开,隐隐有风雷声在中间穿梭回环。   “这家伙,到底是哪里来的?”杜宇翔虽然守中蕴含反击之势,只待对方攻势衰竭,即刻反击,不料自己的双手如陷入了泥潭,虽然能搅动泥水,却无法抽出。   忽然,一到森森寒光,疾击而下。   血花四溅,血光进现。   “嗤!”地一声,杜宇翔后心衣衫碎裂,一块肉曳着鲜红的血,从刁森的背上飞了起来,滚落在地上。   不知发生了什么,杜宇翔根本无从闪避,痛的大叫起来。守势顿时溃散,他伤得不轻,脸上的肉急剧收缩起来。   又一道迷蒙不清的寒光紧跟着击落,却是向着杜宇翔头顶。杜宇向疼的双眼昏花,根本看不清眼前,猛然头顶一阵嗡鸣,似乎是刚锥敲打在坚硬的花岗岩上,被狠狠的反弹回去。   “嗖——”暗红色的身影斜刺里闪至杜宇翔背后,手中的短匕,泛着幽幽蓝光,刺入杜宇翔血肉模糊的后心。   与此同时,那一道反弹而回的寒光,在空中转了半圈,陡然折回,从正面刺入杜宇翔胸口。   “怎么!”雪莉握着匕首的手猛然一紧,却是感到一蓬汹涌的灵力从剑尖倒卷而回。雪莉急忙催动灵力,将那股诡异的反挫之力,强行阻在剑尖。两股力道如洪流撞上高山,相持不下,洪流拍岸,高山震颤。蓦地,一股晶莹细微的金光,在杜宇翔后心如波纹点点散开,金光环绕着剑刃,化作千万缕熠熠生辉的丝线,以飞快的速度,把杜宇翔绽裂的皮肉,天衣无缝的缝合在一起。“终于来了!”雪莉微笑着松了口气,放开匕首,劈掌向着少年当头击落。少年抬手一格,摇摇晃晃的倒退出去。   杜宇翔全身顿时笼罩在一片雄浑震荡的白色浪淘了,浪淘卷成球状,贴地圆转,四周的地板倒立起来,围成一个方格,把这团白球固定其中,白球转速徐徐放慢下来,已经凝结成一团晶体,如破碎的蛋壳,咔咔有声的生出参差蜿蜒的裂纹。“砰”的脆响中,晶体崩裂,化作片片飞舞的蝴蝶,从方格中绽出,弥漫在这座训练场的每一个角落,缤纷夺目。   身着黑色束身剑服短靴的杜宇翔,背负黑色皮鞘,鞘中弹出半截橘红色缠绕着尼龙绳的剑柄。银色的头发如火焰激越,反射着满屋的晶光,照耀着杜宇翔意气飞扬的刚毅面孔。   “哼!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我终于明白了!”杜宇翔一手腋下卡着自己的身体,嘴角扬起张扬的弧线:“你不是人啊!用什么卑鄙的法子偷袭我!”他话音忽然一顿,眉头一高一低凝蹙起来:“你刚才的招式,我似乎在那里见过?”   少年目光咄咄的逼视着他,申请恨不得活剥了他。饶是现在杜宇翔恢复了斩灵之身,心里也有些发毛:“这家伙到底是谁,怎么突然觉得那么眼熟!”   几乎在他凝思的同一刹那间,少年五指如铁爪横扫而去,抓向他的喉咙。   “噗!”一声轻响,没有再度的鲜血激飞,这一抓落在空气中。   杜宇翔的残影被抓散,人却已经不知消失在何处。   “雪莉姐,你干嘛,快放开我!”原来千钧一发之际,雪莉飘如鬼魅,把杜宇翔从险境救出。她身影如奔雷,如疾风,来去几乎无踪,等若瞬移。等杜宇翔回过神来,已不知身处何处。只见四周都是高高低低横身堆放在一起的大滚筒。雪莉把杜宇翔随手扔进其中一个石筒内,而后闪身进入。   “喂,你怎样?”雪莉靠着筒内侧坐下,问杜宇翔。   杜宇翔被摔的七荤八素,肉身也不知去了哪里,一肚子憋屈的说道:“地沟油都吃不死我,撞一下没什么大不了!”他呲牙咧嘴的瞪着雪莉:“这个回答你可否满意?”   雪莉嗤鼻一笑:“我说,恢复斩灵能力的滋味如何?”   杜宇翔正了正表情,低头看着自己的穿扮,吞吐地说:“感觉...还行吧...就是...这是怎么恢复的,我到现在还是一头雾水。”   雪莉抱膝而笑:“嘿嘿,其实说起来的确有点复杂,现在反正他不会追来,我慢慢说给你就好了。”   杜宇翔忽然福至心灵:“对了,刚才那个男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人还是邪灵?我都分辨不清了,而且我觉得他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他是谁...”   雪莉笑容敛去,幽幽一叹:“你还是认出来了啊...”   “雪莉姐你知道?他是谁?”杜宇翔一直半蹲在筒内,此时急忙爬到她身边,焦急的问:“今天你给我折腾的疑惑太多了!先是走那么远,又是莫名其妙的战斗,又稀奇古怪的受伤,还有似曾相识的对手...”   雪莉似乎答非所问,语气感慨的有些苍凉:“你果然记不得了...这个地方永远就是这样,比赛的第一名即使生活在低调,也会引来无数眼球和关注。而...仅仅因为是第三名,所以就被冷落,一切的努力都被白眼和冷笑否定,又有谁还会关注和关怀?”   杜宇翔讶然的弹身而起,却撞的筒顶砰砰巨响。他一连站了几次,撞的头晕目眩,才记起来自己身在何处。可剧烈的沉重的疼痛,并没有压抑住他的激动:“他是...他是...”他捂着头顶,一连说了两个他是,却没再说下去。 ##二十五章:呼唤剑之名   注:半月来一直在修改之前的章节 做了较大的改动 所以剧情移动顺序比较大,见谅。   这个世界上,有两种逻辑,一种是国际逻辑,它是怎样的我们姑且不论。一种就是本国逻辑,只有第一和冠军才有荣耀,最次也必须是亚军或者第二名才够看,否则不管你付出过怎样的努力,也都要靠边站。所以,国家的人,为了竞争,心灵越来越扭曲。   杜宇翔还记得,武术大会上,自己在进入总决赛的那天,破天荒的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强有力对手...   黑色的四方擂台,中间绣着炽热的火图案,象征着擂台上选手们火热的战斗之心。   擂台四周漏斗状的座位上,人头攒动。二分之一赛,座无虚席,鸦雀无声。   擂台边上,东西方笔直的竖起两个牌子,一个牌子上写着杜宇翔三个楷书大字,另一个牌子则用黄色布条,鲜艳的贴出赫利民三字。这是擂台上两位选手的名字,擂台上,风声凌厉,两道白色光影极速缠绕在一起。   令人热血沸腾的博斗,两人身法迅捷,全力相搏。   杜宇翔拳影如幕,在身前一尺外森立起一道无形气墙,抗拒着对方枪林弹雨般的围剿攻势。   “这小子攻势太猛,不用计策太难取胜!”斗到酣处,杜宇翔放开破绽,任赫利民一拳捣向面门。杜宇翔弓步矮身,转身微挪,对方的拳势从肩头擦过,带起一片衣服碎屑。他趁势曲肘后击,赫利民一招用老,变招却奇快,另一只手向上翻来,抵住杜宇翔的肘击,但旋即他的喉咙一紧,被杜宇翔反手牢牢锁住。杜宇翔一击得手,本想使出过肩摔,将他甩下擂台。他反锁力道极大,对方按说绝对不能呼吸动弹。不料赫利民左脚从他胯间勾上,力道不减反增。杜宇翔吃了一惊,向前就地滚开,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未起身即单手撑地弹腿环扫,迫开追击而来的赫利民。   二人重新拉开架势,渊亭岳峙。   “怎么回事,他被我锁住喉咙还能反击?”杜宇翔面色肃然的盯着对方:“他的招式也怪的出奇,这是什么功夫?”   赫利民松了口气,也知杜宇翔难缠至极,心中暗道:“必须抢攻,压住他的势头!”他抬手摸摸自己的脖子,火辣辣的生疼,即使看不到,他也能感到杜宇翔的指痕刻肤极深。   “接招!”赫利民忽然右手挥出,拍的一声,空气中竟爆出炸裂之声。而后第二掌紧跟而上,两掌之间,相距如电光一般。杜宇翔早有防备,左手双指向上点出,戳他手肘穴位,右掌腋下穿出,拍向他肋下。赫利民立即翻掌,绕开他双指,甩手用手背向他击去,变招奇速。杜宇翔原地不动,上点的双指转过,指尖对住了他手背上的指突。   赫利民陡然一惊,右手硬生生的缩回,左手横斩斜落,途中忽然暴涨数寸,瞬间欺至杜宇翔双眼。杜宇翔早就防备他的怪招,怎会中招?当下左手并刀,贴鼻而立,抵住他的剪刀手。赫利民手臂陡然回缩提落,盖向杜宇翔头顶。杜宇翔见他变招来势不衰,及时错指倾身,双指压扣,蓄势弹向对方手腕。二人近身搏击,四掌飞舞,连转八十十余招,互有攻守。二人招式虚实不定,接发之间好无缝隙,各自展现出罕见的武学境界。   猛然间,赫利民再度弹跳而起,他弹跳的方法很古怪,根本没有屈膝的前兆,就如旱地拔葱。杜宇翔侧踢落空之际,他在空中袭至杜宇翔身后,锤他天灵百汇要穴。孰料杜宇翔又是虚招,那一击侧踢劲力忽发忽收,杜宇翔向后仰面倒地,侧踢转而向上勾来,披靡而至。赫利民猝不及防,下巴被狠狠踢中,泪花横飞间,杜宇翔连攻八手,赫利民不及落地回击,被抛出擂台...   三天后的决赛落幕,杜宇翔获得冠军头衔,在离开赛场,被众多记者和广告商包围时,无意间看到,赫利民怨愤的看着自己,孤零零的站在街道的另一角,似乎好几次都想冲过来,但都生生忍住。过了片刻,一对夫妇走来他身边,一边斥责一边拖着他,把他拖上一辆私家车。直到私家车扬尘无踪,杜宇翔依旧能感到那双怨怼的眼神,四面八方的灼烧着自己的光荣。   “是他吗?”杜宇翔看着雪莉,问。   雪莉点点头:“他获得了第三名,回到武校,武校校长和老师索性关上校门,不让他进去。回到家,被家人奚落怒骂,连朋友也渐渐疏远他。谁也不想和一个失败者相处,免得惹出一身骚,哪怕这个失败者并没有失败,只是距离顶峰一线之遥而已。后来...”   “他自杀了?”杜宇翔紧张的抓紧衣角。   雪莉摇摇头:“没有,他也在温州车祸中去世了,他对你的怨恨太强,以致竟然控制住了吞噬他灵魂的邪灵。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找你再度一决高下,不!他是为了杀了你!”   杜宇翔头皮发麻:“什么...这...胜败兵家常事,他怎么这么想不开。”   “你别这样说,如果你是第三名,你会怎样?”雪莉反问。   杜宇翔失语,他的确没有反过来考虑。如果自己和他对调立场,自己真的会好很多吗?这时,他心底忽然冒起李月灵的笑靥:“不管什么时候,我都相信你!”如醍醐灌顶,杜宇翔双眼一辆:“或许我也会失意,但绝不会总是一蹶不振,别人的看法算什么,再多的人对我有非议,只要我相信的人,相信我就好了!”   雪莉叹气说:“诶,可惜他身边没有这样的人。他为了练武,没日没夜的拼命,疏远了太多人...”   杜宇翔好奇地问:“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雪莉说:“其实几天前,他刚来这个城市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因为吞噬他的邪灵已经在车祸中吞噬太多灵魂,所以灵冲非常强大,而他的怨念又占主导地位,所以怨气加上邪气,十分注目。”她缓了口气,接着说:“本来我是想除掉他的,刀瑞忽然阻止我,说他的功力和你相当,对你恢复灵力绝对有重大帮助。”   “什么意思?”杜宇翔一头雾水。   雪莉答道:“你上一次之所以能成为斩灵,是因为小月月的力量缝合了你的伤口,所以她的那种专属治愈的力量就留在你体内,虽然细微,但十分纯净。而后你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自身灵力完全被激发出来,强大的灵力让你成为斩灵。所以这次我们就反其道而行,找一个能将你后背打成重伤的对手,等你血肉模糊时,我直接以特制的匕首,插入之前慕素秋刺入的伤口。因为那个伤口是从背后开始缝合的,所以我就从背后刺入,再度激发小月月的灵力治愈你的伤口,同时把匕首上的灵力也一并容纳在你体内。”她指着杜宇翔胸口说:“因为你的任督二脉已经打通,所以不用特地再过渡灵力给你。你体内的灵力十分强大,但就像人的本能一样,只要处于濒死状态,再给予恰到好处的特殊激发,才能再度爆出,这就是我们恢复你灵力的办法,那个匕首,就是因此才打造的。它能与你体内的灵力产生共鸣,让你灵力恢复到原来的强度。”   “为什么不多激发一些?”杜宇翔暗自运了运气,感觉到灵力却是恢复到以前的水准,但他还是不满。   “积水成渊!如果一下激发你太多灵力,就如山洪暴发,你怎么承受,只怕顿时就会灰飞烟灭,以你现在的能力,这些已经是极限了!想突破,变强,就要靠自己的努力,而不是我们免费的施舍。”雪莉严肃的说。   杜宇翔若有所思:“我怎么变的这么急躁了!学武之道本来就是循序渐进,我居然...”他拍着脑袋,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说:“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会攻击我的后背?”   “你忘了我和他交过手,我问你,你被击中的那一刻,有什么感觉?”雪莉问。   杜宇翔皱眉思索:“的确我们双手彼此都被制住,可是我背后就好像被勾住了一样...”想到那个剧疼,杜宇翔,杜宇翔浑身凉了半截:“好像那个感觉也袭击了我的脑门,可是却没成功。”   “因为我在你脑袋上糊上了一层灵力,所以弹回了他的攻击。”雪莉扬起五指:“你忘了我把你抛过去按住你头的那个动作吗?那就是我趁他不备给你加了一层防护。我和他交过手,对他的招数,自然十分清楚。”   “原来如此...”杜宇翔之前哪里猜到雪莉那么一个粗鲁的动作,经包含了这么多内容。他思绪未定,头顶上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喝声:“哪里来的邪灵,敢在这里撒野!”紧接着一声惨叫,从头顶坠落。   杜宇翔急忙跑出去,眼见一团黑色影子呼拉拉的砸下来,他不敢用手接,急忙头上脚下,夹住落下的影子。强大的冲击力,震得他一阵蛋疼菊紧,五官纠结在了一起:“嗷~”   “麦克斯,是你!”杜宇翔钩头一看,惊讶的放下一脸惊恐的麦克斯,拍着手站起来:“你怎么在这里!”   麦克斯惊慌失措的指着他后方,张口结舌的说不出话。   杜宇翔感到地面升起一阵如海浪般的寒意,他回头一瞧,果然看到赫利民穿着武术服,虎视眈眈的,满目怨怼的怒视着自己。那已经不是赫利民的样貌,不然杜宇翔不会认不出来。如今细看双他眼的眼神,让杜宇翔再度感觉到,那时的愤恨再度拢上自己,更多了一层杀机。   “麦克斯!退后!”杜宇翔把他推入雪莉所在的石筒内,雪莉一脸从容,眼角隐约有些奇异的笑容。杜宇翔依稀觉得有什么不妙,但也来不及细想。   赫利民如巨鸟一般,凌空卷起一叠腥风,向着杜宇翔当头罩下。   杜宇翔叫道:“既然你的怨念是由我产生!那我就再一次用实力驱散!”左手捏个剑诀,右手平起一掌递了出去,却是刚中有柔的招式。原来杜宇翔见他居高临下来势太猛,如果贸然以硬碰硬,自己双臂恐怕会折断,所以当下使出柔劲相迎。二人一搭上手,立时使出全力相搏。杜宇翔见他招式虽然很辣,但却没有再出诡招,心下稍定,也不把剑,屏息凝神,全掌力求稳妥,步伐沉着,转走轻灵,每一招攻中带守,法度森严。赫利民也的确很有一手,拳脚大开大合,端凝庄重,轻灵飘逸的招式发挥到极致,也不失武者雄浑气象。   “嗯!”斗到七十多招,杜宇翔渐感对方每一拳力道加重,自己的力道被反弹回来时,手臂的酸麻度也逐渐递增。   麦克斯探出半个脑袋,见杜宇翔吃紧,回头焦急地说:“喂,这位美女,你也是有灵力的的人吧!怎么不去帮他吗?杜宇翔快要落败了,虽然他的招式举重若轻,但对方举轻若重的造诣,还在他之上!这样下去杜宇翔会被杀的吧,我看出来了,他是冲着杜宇翔来的,对吧!”   雪莉嘿笑道:“原来你也懂点武学之道,不过现在我不能出手!杜宇翔要恢复灵力,要救人,只能先依靠自己来变强!所以绝对不能帮!”   麦克斯错愕的问:“救人?救什么人”他一拍额头:“对了,上次见他似乎是和另一个女孩子的在一块的。我还说他口味怎么变了,喜欢年纪大的胸大的,是因为那个女孩被抓走了?”   雪莉见麦克斯一副不修边幅,穿着怪里怪气的黑衣披风,本以为他只是个作秀的家伙,没什么能耐,谁知他脑子这么好使。她随口道:“差不多吧!”   麦克斯猛然站起来,头撞在筒顶,疼的他呱呱怪叫,但他立即表现出一副决绝的样子:“原来是救人!这种需要英雄在场的时刻,怎么能少得了我!喂,这位美女,你看过我的节目吧...”他正要激情的自我介绍,雪莉已经白眼打断他:“邪灵和灵魂都分不清的人,是英雄还是狗熊。”麦克斯立刻蔫了下来。   这时雪莉眼神向外一瞟,隐隐有一丝别样的担忧:“虽说现在一切顺利,可总觉得...”她不知在想些什么,麦克斯的惊叫让她立刻回过神来。“刚才他就是用这个打中我的!”麦克斯指着外面,一抹寒光森森然弧形落下,眼睛几乎难以发觉。雪莉双手不由抓紧:“小心了杜宇翔!”   与此同时,杜宇翔双手被制住,当即振臂后仰,身子平横,双脚从二人身间拔地卷上,“铛”的一声脆鸣,寒光黯淡坠地,却是一截类似蝎尾的肉体。   “杜宇翔刚才用这招接住了我!现在居然用它在双手被困之下反击敌人,太厉害了!”麦克斯缩起嘴唇欢呼。   杜宇翔的确是在刚才头上脚下夹住麦克斯时想到的迎敌对策,兵行险招虽然凑效,但也出了一身冷汗。   赫利民惨叫着松手踉跄退开,陡然全身黑色的光芒闪过,一只巨大的蝎子模样的邪灵,出现在杜宇翔面前,腥风充斥,本来就狭小的空间,此时几乎变得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杀了你...”邪灵流涎的嘴中模糊的说着。   杜宇翔哼笑一声:“自己失败不找自己原因,反而把愤怒和怨恨发泄在别人身上,可笑至极!我现在就让你看清楚吗,我们之间的差距,存在的多么真实!”反手拔剑,忽然手上一轻,拔出的剑只有不到三寸的残破剑身,其余一无所有。   雪莉哈哈大笑:“笨蛋,我恢复的是你的灵力,要和剑产生共鸣,需要你的呼唤,你这会还没注意到?就不觉得背着的重量不对吗?哈哈哈....”   杜宇翔后脑横过三道黑线:“这当口你笑什么!”忽然一蓬潜流凭空而生,自脚下冲来。杜宇翔虽然早有防备,但仍被冲的身形一晃。他急忙勾起左脚,还没稳住身形,斜刺里一股绝强的漩流遽然拍下,轰然冲击他立足的右脚。一条腿本就不易站稳,兼之地上气流冲猛,无从借力。杜宇翔立时脚下一软,不由自主往右摔跌出去。好在他应变也快,立时右手以剑身在地上运劲一撑,借势弹起,落回高出的石筒上。他刚站稳脚跟,心头警兆突起,一股狂飙自身下如滚雷般卷袭而到上。   他退身挥掌,两蓬强劲灵气直迎上狂飙。闷响乍起,狂飙四分五裂,从身周四散掠过。然而巨大的冲击力也将他震得飘飞而出。   半空中他眼前黑雾涌动,却是巨蝎扑击而来,硕大的身躯飞腾着伸出两只巨钳,锐利的罡风好似要把他拦腰斩断。杜宇翔怒吼一声:“你别太作死了!”身躯在空中倒转,贴着双钳脚跟自上而上砸落,砰的砸在巨蝎头顶。但巨蝎全身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笼罩,杜宇翔这一脚反而把自己震得又弹高丈余。   短短的一招相接已足可比上一场激烈的搏杀决斗,而且更耗心神,令他没有须臾的分心喘息。腥风再度迫面而来,深沁入脾,令他万分之作呕。 “操!我就不信了!”杜宇翔眼见惊涛骇浪从右侧扑至,前后相迭足足四层之多。   他斜身半空而立,断剑迎浪劈斩,第一迭狂飙迎刃化解,随即力尽,像是撞上一堵花岗岩,震破他的虎口,剑差点脱手震飞。杜宇翔身躯乱晃,不及站稳,双手握剑,再斩向第二波狂飙。“砰”手中的断剑霎那只剩下一截剑柄。最后一道狂潮澎湃而落,打在他脚下一下将他掀飞出去。   巨蝎得胜般怪叫着,双钳急速旋转,追身而去,如又一个横浪打向杜宇翔。   杜宇翔已经被冲击的神志黄昏,眼看大祸临头,身体却不受控制,黑色的腥风,将他大口吞蚀。   “叮————”就在这时,脆鸣、如风铃荡漾,清澈悦耳。黑色的风雾如遇到顶头强风,虽不情愿却团团倒卷回去,巨蝎啊呜一声,从半空倒栽下来。   半空中一丈金光,和煦如三月春华,温柔细腻,光华里站着一对男女,把杜宇翔抱在怀中,心疼慈祥的眼神,注视着他跳动的眉心:“宇翔!”   杜宇翔如遭雷轰,立刻睁大眼睛。面前温柔浅笑的男女,身披比天使之光还要纯洁的光澜,和蔼密切的注视着自己,男的扬起优雅的手指,弹去杜宇翔银发上的尘埃。这种感觉既真实,又虚幻,多少次出现在自己梦中,自己竭斯底里的想抓住想留住,却终究变得虚无。而今却不是梦,就在自己眼前,男的看起来文质彬彬,眼中射出似有如无的威严,女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一头波浪发云卷云舒,是自己朝思夜想的父母啊!!!   “爸妈...我好想你们...”杜宇翔双眼不觉湿润,半起身子紧紧抱住他们的脖子,想象中的泪如泉涌,没有出现,泪花只是蓄满了眼角,却没有半滴滑落。想象中嘶哑难耐的呼喊,此时只化作耳畔的呢喃:“你们...你们还好吗?”   “我们很好。”母亲摩挲着杜宇翔的脸,笑容如二月的风拂过平湖,不起波澜:“宇翔,你长大了呢,没有哭,没有叫喊呢。变得更坚强了,真好...真好...”   杜宇翔用眼睛仅仅抓住她的笑容,生怕错过一秒的喜悦,这种喜悦难以名状。   “可是不论什么时候,你都是我们的孩子,我们都会保护你。”父亲脸色有些严肃了:“宇翔,我们不是约定过吗,欺负我们一家三口中任何一人的家伙,我们都要一起对付!”   杜宇翔重重的点头:“我记得!我都记得!爸妈...这是我们彼此的承诺!”   “那就让我们一起来守护它!”父母齐声说着,站在杜宇翔身后,四手握住杜宇翔的双手,坚定的抬起残缺的剑柄,眼神一样的凝重肃穆:“即使是最后一次,我们也要将它守护到底!”   “爸妈!我们一起守护!”杜宇翔一俟陷入金色的汪洋中,无数狂飙毫不间断地从脚下如山崖,如狼牙,如火焰喷涌而起,四周的乾并没有颤抖,这股力量似乎又十分渺小。而杜宇翔心中无比安详,因为这是从未有过的强大,足以战胜一切的力量!   巨蝎的嘶吼已经听不到,取而代之,是冲射的狂飙中,磁性的呼唤:“宇翔,听得到吗宇翔?”   “谁?”杜宇翔的意识在发问,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一道优雅的身影步入他的灵台,那是一个相貌神采飞扬,清雅俊秀的少年,剑眉入鬓,目若朗星,浑身上下无不透着一股风流潇洒。他左手抄在牛仔裤的口袋中,右手抓着蓬松的头发,一缕缕发丝从他指尖如水滑落。   “我是你剑中的灵魂,感受到了你的守护之心,强大的让我震撼和感动!”少年微笑起来更加丰神俊朗,只是精光四射的眼神中,流露出些许寂寞:“所以我来回应你的心了!”   “回应我?”杜宇翔问。   少年双手放入口袋,从容的对他说:“对!回应你的心!也请你用坚定的守护之心呼唤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叫做——”   杜宇翔周身忽然如漫天繁星璀璨闪烁,一蓬蓬数丈高的狂澜层层迭迭,千军万马般席卷开去。一道耀眼精光从中陡然振声弹起一尺,光晕炫动,镝鸣悠扬。继而迸射出一团夺目的橘红之光笼罩方圆数十米,而后又骤然倒翻而散。   “这股灵力————”石筒内麦克斯被震荡的来回打滚,雪莉也是猝不及防下一摇三晃,总算依旧坐着,没有失态。   “罹焉————”赤色的剑柄下,一只敛翼而息的孤鸿,不可思议的从嘴中吐出大刀阔斧般的橘色剑刃。剑刃嗡鸣觉,螺旋盘桓着浓烈的气浪,剑刃如波浪如水,流畅清澈的一泻到底,在末端汇聚成闪烁万点寒星的尖峰,可谓锋芒毕露。   光华散去,风静云止。   杜宇翔傲然凌空,扛着新生的诛邪刃,英气勃勃的注视着脚下的邪恶:“哟!久等了!现在——我来了!”嘴角的弧度,飞扬的让人心旷神怡。 ##二十六章:震动   知道比目鱼吗,就是那种眼睛长在一侧的鱼,他们把一只眼睛埋在淤泥中,只用一只眼看世界。所以他们看不到背后的更广阔的海洋,看不到独眼以外的更广袤的天空。   “你只看到了你的努力,却看不到别人的努力,朋友对你的关心!更加不相信自己!所以失败了就一蹶不振,反而迁怒于他人。这样还算是个男人吗!是男人就要自己承担自己的一切!”杜宇翔手中的诛邪刃在风中呼呼作响。   巨蝎状的邪灵匍匐在第,头扬得高高的,双目咄咄杀机,直视杜宇翔。   “来吧!用你怯懦的怨恨来和我一决高下!”杜宇翔振腕拧剑,诛邪刃凝聚出一股凛冽的螺旋灵气,居高临下合身化作经天流星,呼啸陨落。   巨蝎挺起双钳,黑色光芒大盛,如墨云出岫,向上卷涌变幻万千。   “这一套攻击模式我已经看够了!”杜宇翔半空横身宛如高速旋转的陀螺,又如宛若狼牙的齿轮,破空疾劈,荡起一蓬绚烂亮光。   黑云剑华凌空相交,旋转的剑华只是微微一顿,旋即势如破竹的攒入黑云中。黑云铺天盖地的气焰,骤然散落。杜宇翔身披火焰,从巨蝎身体居中挺剑电闪而出。巨蟹硕大的黑色身躯,剧烈的战抖一下,旋即从头至尾,徐徐绽裂。   “哈哈...”杜宇翔破开巨蟹的黑云,一击斩杀邪灵,几乎耗尽了所有灵力,此时以剑支地,勉力半跪,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不错不错。”雪莉耸着肩走上前来,背手看着他:“有什么不舒服吗?”   杜宇翔依稀感觉体内的灵力和以前相比,在丹田中并不安分守己,有些蠢蠢欲动。但他以为这是灵力刚刚恢复,继而极速消耗所致,所以并没放在心上,只是摇摇头,他现在体内灵气激荡澎湃,实在无法多说话。   雪莉眉头皱了皱,柔声说:“没事就好,回去吧。”   “杜宇翔~~”这时麦克斯忽然从雪莉身后窜出来,黑色的披风被他藏在背后的一只手抖动呼啦啦啦的作响,似乎这样很威风。他伸出一只手,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说:“英雄之间,也该互相帮助!这会我又欠你个人情,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只管说!”   杜宇翔白眼看着他:“我还没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麦克斯整整衣领,大声说:“我感应到有邪灵在附近出现,十分强大,所以我来...”   “我是说你主持完节目,不是就该走了吗!”杜宇翔想到这个做作的大叔,那副蹩脚的样子,心里就有些不爽。   麦克斯支支吾吾地说:“这个...这个...”   “什么?”杜宇翔惊讶他居然似乎也有什么难言之隐。   麦克斯心里打着鼓,盘算着怎么说才能又有面子,又能说出自己的难处。   “宇翔,现在没时间让你叙旧,你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吧!”雪莉不耐烦起来。   杜宇翔活动着手腕,抓了抓手指说:“那个,我不是已经恢复灵力了,而且诛邪刃也回来了,还要训练吗?”   雪莉脸上闪过一丝不悦,忽然,魅影一晃,旋即出现在杜宇翔背后,手中多了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杜宇翔定睛细瞧,是一个红色的眼镜盒,他认出这是他班主任的眼镜盒,奇道:“你是从哪里拿来的?”   雪莉答道:“当然是在你班主任家里,这里据林班主任家有大约一公里的距离。”   杜宇翔蓦地惊觉:“就是刚才一瞬间?一公里你就奔了个来回?”   “这是大步弥天,特记战队的每个人队长都会的,移动的距离虽然有远有近,但像这样移动一公里,还不是问题。”雪莉说着身影又是一闪,再度出现时,眼镜盒已经不见。   (远处,班主任家中,女教师在疯狂的洗着脸:“我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白天能看见女鬼,来无影去无踪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杜宇翔诧然道:“战队的队长都会?难道你也是队长!?”   麦克斯满脸茫然,黑浓的眉毛来回跳着:“你们再说什么?什么特记战队?是啥游戏还是什么小说?”   雪莉岔开话题:“慕白的高速移动,你的看见吗?”   杜宇翔想到自己被慕白重创的场景,颓然说:“没有,我完全看不见。”   雪莉打了个响指:“慕白的队徽,是黄色的和田玉,象征贵派和高雅,因此为了守护自己贵派的荣耀,他一定会主张杀了慕素秋。你想从他手下救人,别说你现在这样,就是再强上十倍,也完全不可能,这不是为了打击你。”她缓了口气,接着说:“要想和对方战斗,首先要看清对方!”   杜宇翔连忙问:“你的意思是,要我也学习这样的移动速度?”   “咳咳,其实我也可以帮忙的...”麦克斯努力制造自己的存在感,可惜无济于事。   雪莉翻动手掌:“你先要明白它的原理。”   “你们不要无视我...”麦克斯无力的抗议着。   杜宇翔眉心一动:“原理?”   雪莉正要接着解释,忽然竖起食指:‘嘘,听,有人因为这里的骚动,已经来查看情况了!我们先离开这里。”   “嗯!”杜宇翔四处望了望:“可是我的身体哪?”   “回头再说,走!”雪莉拉起杜宇翔,一晃即逝。   麦克斯大叫:“喂,你们听我说完啊!”他向前一扑,面前残影散尽,跌了他一个狗啃屎,胸前的衣服擦得五花八门,好不狼狈。   “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他屁股后面,几个身穿保安制服的男人跑了过来,见地上趴着个形似夜行人的男子,一拥而上把他架了起来。   其中一个保安二话不说,上来照着麦克斯鼻梁就是一拳,喝道:“敢来工地上偷东西,活腻歪了!”这一拳份量着实不轻,和他人高马大的身形万分般配。   “哎哟歪...”麦克斯被打的眼歪嘴斜,无力的呻吟着。   “穿的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抬起头来!”打他的保安扬起他的下巴,忽然浑身一哆嗦,几乎软倒在地:“是是...是迈克斯先生,英雄迈克斯先生!”   其余几个保安斜身一瞧,都是大惊失色,急忙松开麦克斯,有的给他擦鞋,有的给他整理衣服,有保安见他胸前衣服破损,急忙脱下自己的制服给他穿上,而后几个保安围在他身边,一起把手交十放在胸前:“迈克斯先生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是你...难道你在这里是为了...”   麦克斯一肚子憋屈,恼怒的哼道:“你们这群耳鼻,也不看清我是谁都敢打!本来这里有一只很凶恶的灵魂,我和他大战了三百回合,风云变色,你们刚才也看见了吧!”   几个保安忙不是跌的点头:“我们就是看见这里有异动,才跑过来的,都是我们瞎了眼!”   麦克斯一跺脚,几个保安立刻跪倒在地,他们真怕麦克斯动怒后,随手用超能力要了自己小命。“你们这群欺善怕恶的混蛋啊!本来我已经把它按倒在地,结果现在倒好,你们把我拉开,它跑了,我追也来不及!看着吧,这几天这附近的一定会发生惨案,到时你们就是罪魁祸首!”他一个个的指着,故意高高的抬起下巴,转身就要走:“你们竟然连自己英雄的背影都不认识,可悲!难怪都说你们没有真正的信仰,只会凑热闹!”   “麦克斯先生,你不管我们了吗...”几个人悔的肠子都青了,想到自己可能被神不知鬼不觉的送下地府,几个人尖叫的声音都变了:“不能不管我们啊!”   “哼!想让我管你们?那也行,帮我打听个事!”麦克斯背对着他们,强忍着笑:“英雄也要有时给自己行个方便~”   ———————————————————————————————————————————————   雪莉身影掠动,带着一个比她重很多的男生,丝毫不见吃力的样子。猛然她凝住身形,放开杜宇翔:“就是这里了。”   杜宇翔直觉脚下松软,低头细看,原来自己站在一片松林之中,脚下层层叠叠堆满了松枝。松林满冈,遮云蔽日,翻翻滚滚松影四面汹涌卷动,林子深处隐隐发出如雷电交击般的风声。杜宇翔快步跑出松林,回头望去,所处之地宛若一座高台依山林伫立,更傲然屹立於滔天碧云间,宏伟壮观,令人为之心神震撼。阳光折射在针叶间,金碧辉煌,泼洒在松软的地面上,流光溢彩,熠熠生辉。身后云烟萦绕,山岚轻拂,十分的静谧清幽,偶尔有声声松鼠鸟儿鸣声传过,清脆悦耳。   “这里环境不错吧。”雪莉轻盈的步伐踩在松堆上,宛若凌波仙子,与杜宇翔比肩而立,看着山冈下无数条马路如虹如缎,纵横交错,如河流潺潺汩汩往四处流去。她不禁心旌摇曳,深深吸了口气:“如果不是带你来训练,这确实是一个流连忘返的好地方。”   杜宇翔回神道:“你带我来这里,是要训练什么?”   “听声音。”雪莉答道。   “听风声吗?”杜宇翔似有所悟。   谁知雪莉摇摇头,说出来的话很奇怪:“我要你听大步弥天的声音。”   杜宇翔向后退一步,咋舌道:“什么意思?大步弥天有声音吗?”   “任何移动都有声音,就看你能否听见。”雪莉说道:“这里地面很软,而且又全是松树,刚刚好。”她拍着杜宇翔肩膀说:“别分心,我先做一遍给你看!”说完身影又是如一抹虹影流逝。杜宇翔一怔,雪莉的身影再度出现,怒道:“你再发什么呆,好好听着!”声随影动,雪莉的身影绕着杜宇翔方圆两丈的距离,东一下,西一下,南一下,北一下,身影乱闪如电影特效,继而连成上中下三层光圈,绕着杜宇翔盘桓,却不带起一根半截的松针,似乎连一丝风的响声都没有,但却有一泓清澈的碧波,在圈中缓缓起伏跌宕。那是她高速移动的身影,几乎与地上周围的碧澜凝为一体所致。   “听到什么了吗?”雪莉故意放慢速度,问。   杜宇翔凝思道:“似乎...似乎有什么声音,很微弱...”他努力锁住雪莉的身影,却分不清虚实真假,反而不过片刻,就感觉乾坤倒转,不由自主向后退开两步。忽然脚跟绊倒什么,连着向后倒退几步,撞在一个细小的松树上。   “哎呀...”杜宇翔转身看着被他撞的左右乱晃的小松树,揉着脑袋说:“如果不是这棵松树,我就真要仰天大叫了。抱歉啊,害的你受惊了...咦?”他忽然被什么吸引了,急忙抓住欲静止的松树,使劲向两边摇了摇,小松树摇出一连串扇形影子,抖落稀稀疏疏的松针,几只松鼠惊慌的立刻窜到别的树上去。   “我叫你训练,你在发什么呆!”雪莉从他身后走来,对杜宇翔的心不在焉大是恼火:“恢复了灵力就松懈了吗?”   “雪莉姐,是不是这个原理!”杜宇翔忽而一扬手,抓住一把凌空掉落的松针,摊在她面前:“是不是高速震动的原理,通过自身产生高速震动,达到快速移动或者一瞬间隐去身形的效果。”   雪莉好奇的说:“你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杜宇翔得意地说:“刚才这棵松树被我撞到,四处摇晃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他摇晃的时候会产生一系列肉眼无法捕捉的影响,和我刚才在你高速围着我转动时,听到的一模一样!所以我就猜,是不是同样的原理。”   雪莉竖起大拇指:“不错!大步弥天就是在自身震动的瞬间,隐去身形的高速移动技巧!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领悟了。”她吁了口气:“看来,我们可以进入我的最后一个课程了!”   杜宇翔喜出望外的问:“是要教我大步弥天吗?”   雪莉摇摇头,扬手指着头顶的松林:“不!还早呢!你只是知道了原理,但能应对吗?”   杜宇翔“诶”了声,嘟着嘴低声道:“的确不能。”   “所以现在,我要你锻炼的就是习惯这个震动产生的微小声音,然后做出应变反应。”   “那是什么反应?”   雪莉飞身跃上一棵小指一样粗的松枝上,风采娉婷绰约。她不知何时怀中多了一只可爱的松鼠,她摸着松鼠,低头微笑的看着杜宇翔:“我要你接住待会我震落的所有松子!”   “什么————”杜宇翔大叫出来。   雪莉垂眼看着怀中享受自己抚摸,表情憨趣懒散的松鼠,微微一笑,认真的对他说:“既然是震动,就一定会产生相应的力!而松树震动的所产生的力,就是抖落松针和松子。松针太细太小,你一开始跟不上,所以我们就从最简单的开始,你来接住待会我震下的所有松子,就站在我现在身处的这棵松树下,其余的松树不要管!”   杜宇翔瞠目结舌,这种训练方法,离谱的他闻所未闻,这确定不是在故意刁难自己?   雪莉看透了他的想法,悠悠的说:“如果是慕白的话,他完全能做到在你看不清他挥剑的瞬间,将同一时间落下的松针松子,平整均匀的切开。”   杜宇翔心中的傲气蹭的被点燃起来,一丛银发似乎带起一阵电流,哔哔啵啵的直响。他挺起胸肌发达的胸膛,抬手振臂做出一个“L”型手势,对雪莉说:“你不用激我,我也不知是真是假!你也不别瞧不起我,不就是接松子吗,好~我们现在就开始。”   雪莉看到他眼中燃烧的光焰,脸庞上流转着飞扬的英气,轻轻把松鼠放在自己脚边,露出两颗晶亮的虎牙,笑着定声说:“这就对了!” ##二十七章:进击空灵界   泛雪堂中,队长会议再次紧急召开。   “各位,首先感谢你们百忙中,来参加队长会议!”总队的眼睛,迸射着惊人的威严,扫过每一个队长的表情各异的脸颊:“唔?妖月还没来吗?”   “她在研究新的药品,所以抽不出身!”焚天说道:“是不是该记个处分?”   “这个以后再说!现在是紧急事态,想必各位都感觉到了吧,有来自人间的祸魂(对入侵空灵界的灵魂统称),从上空入侵泛雪堂!看样子他们是要打破泛雪堂上空的封绝!”总队白须如雪舞动:“对此,我决定进入二级戒备状态,全体斩灵携带诛邪刃,捉拿祸魂,如有抵抗或对空灵界造成危害,即刻斩杀!”   “他们为什么会从上空入侵?”宇楼不觉皱眉。   “还用问吗,肯定是人间的那几个家伙,闲的作死了。”焚天尖细的声音飘了过来。   “无论如何!绝对不能让他们在此中捣乱!”总队顿了下,严肃的说:“根据之前人间巡逻斩灵反馈而来的情报,有个不知名的斩灵,杀了一只接近lv3级别的邪灵!这次好像也在其中,众队长不可大意!”   总队话音刚落,忽然会议室大门被一脚踹开,一袭大刺刺的背影,从队长行列中扬尘而出,飞快跑了出去。   “祭血,你干什么!”鸣海怒叫道。   祭血头也不回,回答的理所应当:“当然是去厮杀了,这种事难道你们还要商量吗!”话音还在,人已经不知所踪。   泛雪堂中,各路队员听从队长调兵遣将,熙熙攘攘的乱成一团,时不时因为过路让道问题发生争吵。这样的紧急戒备,在以前是从没出现过的。难怪各个队员都又兴奋又紧张,大脑回路各种走岔,也不想想既然每个队长都各尽其职的安排守备,怎么可能出现相撞堵塞的情况,分明就是自己跑错了路。可惜他们现在没心情静下来细想,泛雪堂的喧哗咒骂此起彼伏,人潮起伏跌宕,可谓甚嚣尘上。   忽然,苍穹如一面湛蓝的镜子被从内打破,露出黑色的一团空间,几团火球陆续从中喷出,如闪烁在夜空下的流星,十分灿烂,引得街巷里百姓不约而同仰头张望,惊呼。孩童们则是惊喜的追向流星滑落的方向,都在半途中被家人争先恐后的拉了回来。   “喂,月灵,张鸿绅,麦克斯,你们看见了吗!”飞在最前头的火球,包裹着杜宇翔,一丛熠熠生辉的银发,被风剧烈的扯向脑后,与裸露在背后黑色皮囊外的尖兵纠缠在一起。他指着下方的泛雪堂,回头大声说:“那座山里面的,就是泛雪堂,和刀瑞先生说的一样!”   “看到了!”张鸿绅在风中拉紧卫衣的锁链。   杜宇翔微微眯起眼睛,回头看这三人的火焰,凝声说:“要是现在回去,还来得及!离出口并不远,刀瑞先生能强行令你们撤回。”   张鸿绅嘿笑道:“上次被莫名其妙放翻的账还没算,这次难得来了,哪能打道回府!”   “英雄没有退缩这一条路!”麦克斯张开双手,如一只飞天老鼠一样大叫。   李月灵飞在最后,沉默不语。   “月灵?”杜宇翔以为李月灵心中动摇,关怀的说:“不如你先...”   “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要问这种无聊的问题!”李月灵大声说:“我们是为了救素秋同学而来,怎么能半途而废,我们难道会放心让你一个人深入险境?”   杜宇翔脑中一省,记起来时的情景。   他在松林中,整整训练了三天三夜,终于练就了接下所有松子的本领。   紧接着雪莉又教了他一些剑术,直到他把新学的剑术和慕素秋之前教的剑术融为一体,劈砍撩刺挑之间的衔接转换掌握纯熟之后,终于带着他返回刀瑞家中。   “哟,宇翔先生,你回来了!”刀瑞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却夹杂着乱七八糟的吆喝声。等到刀瑞走出房门,跟在他身后的人猛然窜直身子,比刀瑞还要高大半个头:“嗨,孩子,我们又见面了。”   杜宇翔双腿一软,差点跪倒,他指着刀瑞身后的男人,结结巴巴地说:“麦麦麦,麦克斯,你怎么在这里?”   “英雄自然无处不在!不能无所不至的男人,没资格成为称雄!”刀瑞又抛出他那一套看似威风八面的英雄论。   杜宇翔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样子,只好无视他询问刀瑞:“刀瑞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还是让我来解释吧,刀瑞先生训练我们好几天了,也该少说话多休息一会的。”刀瑞和麦克斯都还没说话,又一个男人从屋里走了出来,他的背心湿的贴到了身上,描出他瘦骨嶙峋的身形。他抓着被汗水黏在一起的头发,打折哈欠靠近杜宇翔。   杜宇翔看到他,无语化为尖叫:“张张张张鸿绅——————”   “见到老师,你就这么没礼貌吗?”张鸿绅哼道:“你什么时候能像月灵一样老老实实的表现出一个学生的样子。”   杜宇翔听他话里有话,结结巴巴地说:“你该不会是想说...月灵也在这里吧?”   他的猜测不用回答,木屋的屋顶突然被一束光澜冲开,又狠狠砸落下来,整个木屋左右乱晃。   李月灵灰头土脸的从屋里跑出来,赔着笑脸,对刀瑞点头哈腰道:“对不起刀瑞先生,我的灵力又失控了...”   “月...月灵...”杜宇翔抬起手指,尖声嘘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来这里野炊吗?”   李月灵这才注意到,杜宇翔如木桩一样杵在在院子中,她三步并作两步,窜到杜宇翔身边,拉起他的手,热情的笑道:“宇翔同学,你可算回来了,几天不见你都瘦了。你饿不饿,累不累,有没有什么不舒服?要不要我做碗面给你吃?”不知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怎么,秀气的脸庞绯红难喻。   杜宇翔打个哈哈,低声说:“我不是来野炊的。”   雪莉这时从他身后走过来问刀瑞:“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刀瑞打个响指:“时间都刚刚好,大家可以一起出发了!”   杜宇翔听到这句话,更加惊愕:“大家?什么意思?”他环视着每一个人:“你们...”   “刀瑞先生什么都告诉我们了,你要去救素秋同学,我当然要去,她救过我,我必须回报她。”李月灵抢先说。   “她是我的学生,学生有麻烦,老是不能不管。”张鸿绅的理由有些牵强,但同样表明非去不可。   麦克斯撑着刀瑞的肩膀,一跃三尺高:“解救人于水火之中,是英雄的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起来,你应该是最没有理由来的吧。”杜宇翔指着在半空大摆POSE的麦克斯,一脸揶揄和疑惑。   麦克斯的激情被泼上冷水,蔫回地上,干咳道:“总之我是带着热情,扑面而来了!英雄的行事作风,怎么能让你们一猜便中。”   “我也没想到麦克斯先生会派保安跟踪宇翔,然后摸到我这里,真是神出鬼没。”刀瑞在他身后,有些阴森森的笑着。   麦克斯急忙转身,竖起一根手指说:“如果不这样,英雄怎么做到以备不时之需?”   “我没空听你们絮叨!”杜宇翔直到无法动摇他们,而且刀瑞一定也交代了进入空灵界的凶险,他也就不再多言,只好问:“那么,进入空灵界的方法,是什么?”   刀瑞清了清嗓子,转身走入屋内:“时间不多了,我们边走边说。”   几人排成一列跟在他身后,只听刀瑞说道:“正常进入空灵界,是需要得到总队的审批,通过时之静屏穿梭往来。显然你们不适合这个方法,不说你们的灵力能不能扛得住时之静屏里的压力,单是要打开时之静屏,就会完全暴露你们,等你们出去就被人喀嚓了。”转过梧桐木铺成的走廊,他来到院子后面的储物室,储物室的地板被卸掉,一道长长的黄土阶梯,不知通向哪里:“刚才你们在这里修炼的,不知有没有注意到,里面有一处地方不对劲。”   “这下面,是有多大?”杜宇翔疑惑的驻足,后面的人差点撞上他。   “进去不就知道了?”刀瑞神秘的一笑,率先走了下去,杜宇翔只好跟上。   储物室下面,是一片开阔的土地,到处生着奇形怪状的土丘岩石,把这里撑的似是一眼望不到边,地面生稀稀疏疏的长者几根矮草,连一丝风都没有。   “没想到这里这么大吧~”刀瑞扭头,见杜宇翔张大了嘴,不由有些得意。   “这...这样非法占地,被发现得怎么罚啊?”杜宇翔却冒出这么一句。   刀瑞有些沮丧:“要你管啊!”   “呀!”李月灵忽然叫起来:“我想起来了,刚才我操纵大蛇时,发出一个波轰向东边,结果那个波就突然乱了方向,飞出储物室,才把天花板弄飞了...”说到最后,她红着脸低下头。   “难道那里有什么?”张鸿绅明白过来,身形一闪,已在三丈开外。   杜宇翔瞠目结舌:“这个速度也不慢啊,上次怎么没见你...”   “上次大意了。”张鸿绅隔得很远,听的却很清,淡淡的回道。转而低头喃喃自语:“我会告诉你我才刚学会?”他伸手向前摸了摸,果然,这里的空间出现反弹。   “不愧是老师啊,洞察力就是不一般,列为上眼瞧~~~”刀瑞拄着铁拐走来,铁拐末端在眼前空间上虚点一记,空间立刻抹去伪装,显出一个高七八米的黑色炮筒,斜指天空,炮口架着巨大的竹梯。竹梯每一节都缠着红色的绸布,绸布无风摆动,每一张绸布上,都绣着刀瑞的Q版头像。   杜宇翔似乎被眼前宏伟的景象震呆了,脖子一只仰着,弯不下来。   “你们只要钻进这个炮筒,我给你们来一个炮打活人,然后就能冲破空间的阻碍,直奔空灵界!”刀瑞对自己的杰作也颇为满意,摇头晃脑的说着。   “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确认一下,虽然你们都经过了训练,但是,空灵界的凶险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你们真的要去?”雪莉最后走来,认真的对众人说。   “可是学校的事情怎么办?”李月灵问:“去这么久,功课就会落下,成绩就会落后的...”   “学校那边啊,他们现在不知道有你们两位的存在,就像不记得慕素秋一样,等你们以后回学校,他们自然就会想起你。”刀瑞说:“这是特记战队队长,在人间行动,必备的记忆障碍术,你们只需要留下肉体,灵魂可以安心的向着目标前进啦~”   “那个,我只有一个问题...”杜宇翔问:“你们,也是特记战队的队长是吧,为什么要帮我们...”   “这种问题没有任何回答的意义,快走吧,玩了就赶不上了!”刀瑞打断他,向后退开一步:“打定主意去凑热闹的人,都上前一步~”   众人不约而同的跨出一步,刀瑞吁了口气:“先说好,出了任何事,我们可不会帮你。现在,你们一边爬上去,我一边给你们说下,泛雪堂的地理位置和分布,以及,慕素秋可能被关押的地方。”   ...   “既然来了,就没打算空着手回去!”回忆中断,杜宇翔大喝一声,俯冲的速度更快。   “看着吧,英雄的降临就该这样!”麦克斯跟着大声起哄。   张鸿绅紧随在后,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捂起耳朵:“既然不是来打野炊,这种活跃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他轻轻放开双手,手心却又忽的贴住耳朵:“风向变了!有一股激流朝这边来了!”   “切,我就知道,那家伙如果想帮魂祸入侵空灵界,只能玩冲天炮,所以,我已经算准了你们的出现位置。等你们到了一定高度,我就将你们通通卷起来,然后拿回去做实验素材。”泛雪堂中,焚天和他的副手,站在一面墙的阴影中,阴气的看着空中的火焰:“好了,看我瓮中捉鳖!”他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呼呼——————”同一时刻,四道火焰居然蓦地炸开,分做三个方向,大相径庭的陨落下来。   “什么!”焚天大吃一惊,随即咬牙切齿:“这个家伙,又被他摆了一道!”   “队长息怒。”副官是个身材惹火的美女,却面无表情,弯腰鞠躬。   焚天暴躁的转身甩给她两个巴掌:“息怒个屁!你见我动怒了吗,走,跟我去捉他们!”说完不再理会副手,向前走去。   副手双颊高高肿起,反而更加恭敬:“遵命,队长。”   此时泛雪堂东面的巷道中,一群斩灵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两个气宇轩昂的副官级别斩灵,噤声待命。   “你们,从这边四散出去,地毯式搜索,注意,遇到魂祸,千万不要交战,一定要引导这里来!”其中一个脸型近似橄榄球的男子,瞪着三角眼,挥舞手臂四处指点。   “诶,刘煌,你这个动作一点也不美啊。”身旁的斩灵,沿着半边脸说:“不如呈雪花状搜索吧,那样我们站在高处,看着才叫享受。”   “他们已经散去了,华昭。”刘煌横肩扛着诛邪刃,回头说。   华昭头发有些披肩,脑后插着几根孔雀翎,闪闪发光。他跳脚时,光芒更加多彩,如彩虹一般:“什么,你都不给我发号施令的机会!”   “貌似不用了吧,你看,有两个来了呢。”刘煌双臂弯曲,搭载诛邪刃两端,看着坠落在眼前的火焰。   火焰砰然散尽,现出两道人影。   “哟西!这才是英雄出场的姿势。”麦克斯不理会烧焦的发根胡须,左手屈肘握拳平肩,右手五指张开,高举头顶,宛若梦比优斯奥特曼的招牌姿势。   杜宇翔半蹲在他旁边,还没回过神来,眼角掠入一道冷光,他急忙附身振肩,半截剑身弹出皮夹,“铛”的架住落下的冷光白刃。   “哟,魂祸,你们终于来了!看来我运气不错啊!”冷光收回鞘中,随着划出弧线的黑芒落在一丈外:“我是特记战队之独立队,四号副官刘煌!” ##二十八章:激战序幕   杜宇翔感到迎面破来的灵冲,沛然莫御。麦克斯已经吓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结结巴巴的憋出一句:“这是...这是何等的气势...”   “麦克斯,你退后!”杜宇翔反手就要拔出罹焉剑。   刘煌看到他背后斜出的半截宽大的皮鞘,眼神微微一变:“喂,你们的来人中,谁最强?是你吗?”   杜宇翔呵呵一笑:“虽然不想说,但大概就是我吧!”   刘煌等他话落,凝视他半天,忽然惊喜的跳起来,围着杜宇翔转起桑巴舞来:“幸运无限狂炸天~幸运无限狂炸天,one two three four狂~炸~天~”最后他弓步挺胸,双手斜成一条直线,嘴巴眼睛眉毛都弯成了上弦月。   “额...”杜宇翔和麦克斯对望一眼,不知啥情况。   “喂,你们一点审美观都没吗?”刘煌站直身子,不悦的看着他们:“难道我因为激动,遇到一个和队长一样的人,跳起桑巴转转转,你们居然一副白痴态度,连鼓掌都不会吗。”说着脸上肌肉微微抽搐,看样子十分生气。   华昭在他身后向下勾着五指,陪着笑脸说:“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他们不懂我们的艺术。”   “头上插鸡毛也叫艺术?”麦克斯低估了一句。   华昭耳朵竖了起来,顿时对他怒目而视:“你刚才说什么!你眼睛瞎了吗!这是孔雀毛,孔雀你见过吗!”他对于自己脑袋上的孔雀毛格外爱护,每天早上都要来回以清水洗刷五遍,亲自吹干了才戴上,怎么能容许麦克斯轻言侮辱。   麦克斯哈的一声:“孔雀拔了毛,不也就是一只长大的鸡,有什么艺术可言。”他举起双手,说道:“不如让我教教你,真正的英雄应该做什么!英雄绝对不能沉迷于外表的华而不实!”   华昭大怒,脑后的孔雀毛笔直的竖起来:“华而不实?你先从我刀下逃出升天再说吧!”话音未落,身影如鬼魅欺至麦克斯身侧,一柄护手呈孔雀屏状的诛邪刃,从腰间泄落,洒向麦克斯。   “小心!”杜宇翔扭身横臂,弹开华昭手腕,猛然间头顶劲风飒然,刘煌的剑如风飞雷厉,直劈而下:“喂,你的对手是我,别想打弯!”杜宇翔感到脚下地面颤抖,反手振腕拧剑,如流星彗扫,反射上来。二人剑刃相击,都是向后退开三步。   “麦克斯,快走!”杜宇翔回头喝道。   “英雄也要识时务,那我先去给你探路,你小心!”麦克斯男的听话,转身就跑,居然一溜烟的就跑得没了踪影。   华昭却不放过他,挥舞着诛邪刃,紧追不舍。   “好了,现在这里就是我们两个的战场了!作为魂祸,我想你已经做好了战斗的觉悟吧!报上名来!”刘煌激喜的大声说。   杜宇翔把橘红色的诛邪刃双手横在胸前,凝声说:“杜宇翔!”   “哟,杜宇翔,话不多说!上了————”话音忽然出现一阵颤动,刘煌一个盘龙绕步跨到杜宇翔腰侧,横剑疾斩,剑芒冷冷闪烁。   杜宇翔矮身圈剑,反攻刘煌下盘。谁知刘煌这一招根本就是虚招,在杜宇翔圈剑的瞬间,左掌猛然从身后翻出,拍向杜宇翔面门。那料杜宇翔这招也是试探,招到半途,身影骤然偏转,左掌亦是后发先至,激荡而出。二人双掌交过,光澜如涟漪散开。   “哦哦,还有两下,再来再来再来!”刘煌不退反进,诛邪刃“鬼乱”锐啸中掀起澎湃粉红灵焰,挑向杜宇翔咽喉。   杜宇翔纵身掠剑,剑气呼啸卷涌迎面直上,侧脸避开锋芒,反攻刘煌面门。刘煌单掌拍开他的剑身,五指高举插落,锁向杜宇翔咽喉。杜宇翔直觉对方这一锁,气如鹰击长空雄劲奔放,急忙连舞剑华,幻出道道光影,刘煌的招里藏招固然极尽玄妙,却攻不进杜宇翔的剑圈。他错步闪身,扬起右腿“呼呼”激出十几重幻影,飞踹杜宇翔脚踝。杜宇翔见他眼光锐利,急忙身躯后仰,罹焉剑下击封架。“叮”地一声,刘煌的诛邪刃高高弹起,杜宇翔剑随身走,侧转到刘煌右侧,左掌锋芒毕露,狠挥对方腰肋。刘煌双手横剑转腰,化去杜宇翔的攻势。杜宇翔借势拧身回腰,振臂沉腕,罹焉剑陡然加速,化作流星直刘煌膈肌。   刘煌哈哈一笑,平出双指,自上向下上轻轻一推,荡开罹焉。右手弹剑,诛邪刃反从左腰弹射而出。杜宇翔不料他一直猛攻的招式突然变得诡奇,忙斜飞出去,腰间一阵火辣,已被划出一道血痕。但同时他弹腕撩剑,在硫磺脸上也抹出一道血痕。   二人向后跃开,刘煌大拇指抹下脸上的血迹,伸出舌尖舔了舔,嘿笑道:“你果然不好对付!你的剑术是谁教的啊,相当牛逼呢!”说着从剑服的腰间,掏出一个创可贴,贴在脸上。   “啊,你这么卑鄙,居然随身带创可贴这种东西!”杜宇翔指着他抱怨:“太不公平了!”   刘煌得意的笑道:“出门在外,战斗杀敌,云南白药创可贴可是必备良药,你自己没有常识怨我吗!”   杜宇翔银发陡然竖起:“好,接下来我会让你连贴上创可贴的时间都没有!”   刘煌哼道:“那就打过再说!你的剑术,我还没看够呢!”   “你刚才不是问我的剑术是谁教的吗?”杜宇翔把罹焉插在地上,傲然说:“没人专门教过我剑术,我只是跟着雪莉学了几天而已!”   刘煌眉间一耸,诧然道:“雪莉?你的剑术是她教的?”   杜宇翔见他神情振奋,答道:“是啊,怎么了,虽说就教了几天!”   “既然是她,那我不拿出点样子,就太不尊敬她教出来的人了!”他举起诛邪刃,呼呼转成一团圆光,瞳孔凝神,长身飞纵,居高临下斩向杜宇翔,同时喝道:“乱舞,死神镰!”手中团光猛然拉长,化作一把黑红相间的巨大镰刀,如雷电奔腾,劈落下来。   杜宇翔大吃一惊,好在他早已见过李翼飞和刀瑞的诛邪刃逆转形态,急忙间并不慌乱,侧身疾沉右腿,堪堪闪出,避开浩荡灵气。   “呼呼...”仅仅一击,杜宇翔已经感觉自己从鬼门关逛了一趟回来,左肩飒然迸射出一扇血光。再看刘煌,他垂竖着巨大的死神镰,如来自地狱的幽冥,双眼透着深邃的阴暗之光,令杜宇翔不寒而栗。   “现在,战斗要正式开始了!”刘煌浑身燃烧器黑红色灵焰,斜举镰刀,遥遥点着杜宇翔。   杜宇翔咬紧牙关,罹焉剑在风中虚劈几下,猛然斜指朝天,疾点过去...   此时泛雪堂另一面,凌空百米的铁桥上,慕白被李翼飞拦住去路。   “队长,您真的不去救素秋?”李翼飞颤声问。   慕白眼角没有丝毫感情:“要我说几次?!”他微微睁眼:“你在这里干什么!”   “我要去找总队求情!”李翼飞大声说。   “以你的身份,总队不屑见你。”慕白说:“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随我回去!”   李翼飞把心一横:“当初我听您的命令,把素秋带回来,以为您是刀子嘴豆腐心,会想办法...”   “我没兴趣听废话,回去!”慕白打断他。   “如果队长不允许我去见总队,那我只好冒犯了!”李翼飞道。   慕白眼角动了动,依旧没有垂下来:“我听不懂你的意思!”   “我会和您刀剑相向!”李翼飞说:“最多...如果这次我捉住了哪些魂祸,是不是就可以带着他们去见总队。”   “凭你?”慕白似乎不耐烦被他挡住去路,转而身影打闪,竟自从百米桥上飞越而下,白色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李翼飞错综复杂的情绪在眉间流转不定,总队的宿舍就在眼前,他却再也没勇气迈出一步,“我凭什么去见总队?队长说的没错,我不够资格!只有...只有捉了那罪魁祸首的魂祸,我才能去和总队谈判!”他的想法漏洞百出,却也无暇细思,他已经把木诉求的牢狱之灾和即将面临的死刑,种种罪过的源泉,都迁怒在杜宇翔头上。此时他只想找到杜宇翔,把他拦腰斩杀。打定主意,他转身沿着回环的楼梯,疾奔下去:“等着素秋,我一定会救你!”   就在李翼飞急匆匆寻觅着杜宇翔的灵冲,赶向杜宇翔所在之地时,巷战也已接近尾声。   原来在刘煌逆转诛邪刃之后,二人这般你来我往已经交战了一百三十余招,杜宇翔终究在因为不熟悉死神镰的招式,渐渐落入下风。但他心中起初的紧张亦悄然消失,虽然全身多处伤痕淌血,却依旧全神贯注地沉浸在与刘煌的激战之中,罹焉剑紧守门户,不露丝毫的败相。   而刘煌为了享受战斗,也不急着骤下杀手,招式间虽无保留,却也留力三分,一时半刻也难以获胜。   但   他慢慢的惊异地察觉到,杜宇翔以至于自己一样,是双手握着兵刃,无论身处如何险境,居然都松开。   居然是行公平交战之举,不愿单手回见增强剑势的灵动,这实在令人刮目相看,但也令他恼怒万分:“你这家伙,是在小瞧我吗!”   他抖擞精神,骤然加紧攻势,果然让杜宇翔登时顾此失彼,顿时不敌。一转眼两人又斗了十多招,刘煌终于觑到小蛋招式里一处破绽,镰刀顿作黑红狂莽一缠一弹,卷起的风浪绞住杜宇翔右臂,镰刀头从后斩向杜宇翔脖子。   杜宇翔横身趋避,左手急甩出去,居然在黑色的狂浪中抓住刘煌的巨镰,振臂一扯,硫磺猝不及防,踉跄前栽,“我终于,习惯你这把镰刀伸缩的长度了!”杜宇翔趁势闪身切入他身侧,罹焉剑鼓荡着回旋灵焰,披靡而下。   “嗤————”刘煌自胸到腹被劈开一条深可见骨的剑痕,他大叫一声,随着喷射飞舞的血雾,仰面栽倒。手中的死神镰,无力的垂落在地上。   “唔...”杜宇翔虽然在百忙中抓住了死神镰,但死神镰是诛邪刃的释刃形态,灌注了刘煌的全部灵力,通体锋利如刀,杜宇翔这一抓之下,半个手掌差点被切掉,此时险胜,钻心的疼痛让他也无力的靠着墙壁,滑倒在地。   他疲惫的垂下双臂,把罹焉剑横在膝弯下,无力的咳嗽起来:“这家伙...才遇到第一个斩灵,就这么强大,不知道...大家怎么样了...”   “喂....”刘煌仰倒在地,勾起下巴看着杜宇翔的倒影,喘着气说:“你刚才说,习惯了死神镰的伸缩长度吗?那是什么意思?”   杜宇翔吸了口气,答道:“雪莉姐告诉过我...任何冷兵器,都有固定的长度,使用它的人,会无意识间,用它最大的杀伤力来击杀对方。所以我虽然受了很多伤,但却也摸清了你镰刀的杀伤范围,知道这把镰刀在伸出去多长的时候,发挥出最大杀伤力。所以,我能在你它最大的杀伤力攻击我之前,铤而走险重创于你。”   刘煌欣慰的笑了:“原来你这么快就注意到了,既然你...赢了,怎么还不走?一会其他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杜宇翔吃力的爬起来,也惊叹刘煌生命力的顽强,他垂着右臂,走到刘煌身边,蹲下道:“就算我想走,也走不了啊,和你打一架,体力完全没了呢...”说话时,他已经感到头晕眼花,眼前的景色忽明忽暗。   “我剑服的下摆里,有一颗续灵丹,你吃了它,快走吧...”刘煌说:“趁着我起不来,也没人来。”   杜宇翔好奇的努力睁开眼:“你应该把我当敌人才对,为什么...”   “独立队的战斗,从来没有敌人,只有对手...”刘煌断断续续地说:“而且像你这样的人,与我的队长太像了,你不和他交战,实在太可惜了...只是在那之前,你不能死,也要变得更强才行...”   “你的队长是...”杜宇翔心中忽然莫名泛起恐惧感:“仅仅是对手,哪怕不是必须置于死地的敌人,就要全力相搏?”他脑海中,浮现出一个身材高大,狂野粗犷的男人。   刘煌吸了口气,努力嚷杜宇翔听清自己的话:“他的名字叫...祭血...” ##二十九章:英雄攻略   英雄不是没有畏惧,却把畏惧化为力量。英雄不是一定勇猛,然而一定有勇气!英雄不是争勇斗狠,而是以损失最小的方式结束战斗。   麦克斯屁股后面冒着团团白烟,也不辨方向,见到岔路就左绕右拐。华昭紧追在后,咬牙切齿的挥着诛邪刃,练成一扇弧光,却总是离着麦克斯的背后差上一两寸,有两三次看着就要刺中他,却又被他跳闪乱窜间有惊无险的躲过。   “有本事别只顾着跑!”华昭追了几条街道,怒气冲冲的吼道。   “英雄的要义绝不容许我把自己置于不利之地!”麦克斯头也不回的说,身后的披风呼啦啦作响。他话音刚落,忽然脚尖一绊,向前重重栽倒。他被摔得团成一个球,由于惯性向前极速滚去。前方正好是死路,他砰的撞在墙上,旋即又弹了回来,在两侧墙壁上来回反弹。华昭见状大喜,以剑劈了过来,不料麦克斯弹到他上空,身体突然展开,他这一剑刚好从他麦克斯胸前掠过。麦克斯吓得身体一沉,一屁股坐了下来,花招惨叫一声,整个脸被麦克斯坐在屁股底下。麦克斯本以为屁股会摔成四瓣,不料触地柔软有弹性,他也不多想,站起来拍拍屁股向着来时的方向窜去。   华昭双眼冒星,一头靓丽的孔雀毛被压得比鸡毛还乱,他牙齿磨得咯咯响:“我...我要宰了你!”   麦克斯可听不到他的决心,仍旧埋头狂奔,刚要放慢速度,忽然听到身后响起类似汽笛的声音。他错愕的回头望去,不由吓了一跳,华昭四肢并用,卷尘荡烟,一路火花闪电的狂扑过来,四肢擦过地面,竟然发出汽笛般的声响。而他的妖娆面容更是因为愤怒,彰显的格外诡异狰狞。   “哦哦哦——”麦克斯陡然加速冲刺,双腿几乎转成光轮。   二人彼此前后交替,直入赛跑一般。本来闻声追来的斩灵,见到这情景,反而吓得纷纷让路,哪敢上前半步,有的甚至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二人狂奔卷起的风沙把衣服扯的五花八门。   “看你往哪跑!”追了一阵,华昭猛然再度加速,横身拦在麦克斯面前,转身翻腕出剑,挥作十字,要把收不住身势的麦克斯砍为四段。剑气森森,在途中射出刺耳的风声。麦克斯惊呼一声,抱头蹲身,屁股撅的高高,双膝摩擦着地面发出尖锐的摩擦音,转瞬从华昭两腿间窜过去。华昭变招也快,见麦克斯居然用这么不入流的法子躲过,屈肘拧腰,当空一剑翔麦克斯背后斩落。按说麦克斯绝无幸免,但人紧张之余,体内就会产出多余的气体,只听“噗——”的一声,一蓬黄色的的气体冲破麦克斯屁股上的布料,扩散开来,华昭首当其冲,顿觉天旋地转,剑法完全走形,“铛”的砍在一边,他卡着喉咙,蹲到墙角大吐特吐起来。   麦克斯再度死里逃生,连滚带爬的跑得更远了。   华昭吐完,从剑服里拿出一面镜子,对着镜子整理仪表,但他看到镜中自己的刹那,手一抖,镜子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他低下头,从残破的镜子中,看到自己脑袋后面的孔雀毛,因为刚才的毒气,凋落的只剩下中间枝桠。“可恶可恶可恶可恶!”华昭把地上的镜子踩的粉碎,向着麦克斯逃跑的方向,再度执着的追去:“我要把你大卸八块!!!”   “额?这个声音是?”杜宇翔服下灵丹,刚刚调息好灵力,猛听到远处传来华昭惊天动地的怒吼,不禁一呆:“麦克斯居然还没把他捉住。”   “喂!”刘煌这是虽然依旧躺在地上,但已经恢复了些许体力,他仰面对杜宇翔说:“你怎么还不走,再不走其他对的人来了,你就走不了了!”   杜宇翔问:“那你呢?”   刘煌“啧”声道:“我能怎样,会有人把我送到医务室的!你不用担心,我死不了,快走!你如果想找慕素秋,她在东边尽头的地牢里,再过三天就要行刑了,你如果想救她,就抓紧时间!”   杜宇翔正要再说几句客套话,听到不远处踏踏如雷的脚步声滚来,直到有一大批斩灵靠近,他不敢多待,急忙说了句:“那你保重!”说完朝着东边觅了一条街道,飞快跑去。   他刚走不久,果然有一批斩灵循着刚才这里战斗的灵力赶来,见到刘煌倒在地上,浑身浴血,又惊又怒,惊得是以刘煌的灵力,居然会被对方重创至此,怒的是,对方居然就这样毫无顾忌的跑掉了,己方却连半个人影也没看到。   “你们快把刘煌副队送入医务中心,其余人跟我来!”斩灵们骚动了一阵,终于分工明确。几个斩灵抬起刘煌,小心翼翼又十分迅速的送向医务室,其余斩灵分作四个方向,继续搜捕魂祸的踪迹。   “混蛋,给我站住——————”华昭的嘶吼再度从麦克斯身后,如潮拍来。   麦克斯刚放慢脚步不久,猛然听到自己的噩梦还在纠缠,浑身一个激灵,深吸一口气 ,双腿再次转成光圈,四处逃窜起来。   “我看你往哪跑————”华昭在后面眼见自己居然追不上麦克斯,奋起神力,把手中诛邪刃投掷过来。   麦克斯听得脑后剑风飒踏,不及回目,一抹冷光掠到脸前,形成一面藤墙,阻住了他的去路。   “交织,藤萝仙!”麦克斯虽然也知道斩灵可以逆转诛邪刃,但也想不到华昭居然抛出剑之后,还能释刃。眼见前无去路,后有追兵,他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然而,我们这位英雄,依旧没有露出惊慌绝望的神情。他转过身,双手藏在身后,炯炯有神的双眼注视着冷笑中缓慢靠近的华昭。   华昭见他居然不再逃跑,而且破天荒的转过身面对自己,不由愣在原地:“怎么,不逃了吗!”   麦克斯沉吟道:“马拉松游戏结束了!现在这里正好,四处无人,让我们来一决胜负吧!”   华昭根本没把这个灵冲弱小到几乎没有的男人放在眼里,此时不过以为麦克斯强撑场面,呵呵一笑:“都这当口了,你还死要面子,难怪面上那么难看。”   麦克斯严肃地说道:“我不是教过你了吗!男人,绝对不能只关注外表!”   “哼,你这话,就留着来世长得好看些再说吧~”华昭嗤笑着双拳贯出,分击麦克斯脸面胸部。   麦克斯蓦地叉开双腿,嘟起嘴挥出双手:“接我英雄终极奥义,核灵爆!”双手忽然洒出漫天星辰,点点如豆,将自己的身影分割的模糊不清。   “这是什么!”华昭不料他还藏了这么一手,不敢贸然进攻,急忙收势双掌在身前掀起一飙狂澜:“这种东西...”   “你可不要小瞧它们。他们爆炸起来的威力相当惊人哦!”麦克斯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地说。   华昭吃了一惊:“会爆炸?”想撤招闪退已来不及,星辰弥漫在周围,随着麦克斯一记响指,噼噼啪啪的爆炸开来,响声连成一片,如婚礼上的鞭炮声此起彼伏。浓浓的黑烟把华昭整个人都包围进去。   “他们每一个爆炸的威力,都相当于一根火柴炮哦~所以这么多加起来,你也吃不消吧!”麦克斯终于说出后半句。   华昭在黑烟中瞪着眼睛抓狂道:“这有什么吃不消!我要把你碎尸万段!”双臂一震,将黑烟荡去,孰知眼前一亮,他看到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龇牙咧嘴的瞪着自己,不吓得勾腿蜷身:“你是谁!”   麦克斯把不知从哪变出来的试衣镜立在华昭面前:“你的尊荣不错吧~”   华昭颤抖着跪倒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对着镜子哭道:“这...这怎么可能是我...我英俊潇洒一表人才风流倜傥玉树临风出类拔萃丰神俊朗的英姿...”   在他感慨的哭泣时,麦克斯早已一溜烟的从他身边溜了开去。   华昭听到耳畔生风,骤然回过神来,一拳打碎镜子,吼声直比天雷滚滚:“我要让你灰飞烟灭——”身子突的高高弹起,如一颗榴弹向麦克斯俯冲过来。   “再接我终极奥义!”麦克斯头也不回,向后又跑出一颗东西。   “这种个小孩子玩具,以为我还会中计吗!”华昭大声呵斥,随手接过飞来的物体,向着麦克斯反掷回去。不料手心微微一麻,他接住的物体竟然甩不出去。定睛一看,却是一颗小腿粗冲天炮,下面的火线急速燃烧着。   “嘿嘿,这是502强力胶!除非你不想要手皮了,否则别想扯下来!”麦克斯忽然顿住脚步,转身看着在空中拼命甩手的华昭,以小指点着眉心,正色说:“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英雄,绝对不是单靠拳脚吃饭的存在!小子,你还差得远呢!”   华昭的叫声倏忽远去,化作天边的一颗启明星。   “我一定还会回来的————”烟火倾城,缤纷如雨,绚烂如虹,在空中如雪莲次第绽放。   麦克斯转身以手称额,嘿嘿笑道:“清除障碍,继续开启英雄之旅!”身后的烟花交织成一首令人心潮澎湃的乐曲,向这位远去的英雄的背影致敬。   “额?”泛雪堂的北边,张鸿绅和李月灵的面容被天空的光华映照的变幻万千。二人面面相觑:“这会居然还有人举办婚礼吗或者庆典吗?”   “不管他们,我们现在迷路了似乎,根本不知道该去哪里。”张鸿绅冷静的分析:“因此我决定,制定两个计划...”   他话未说完,忽然听到不远处李月灵甜甜的问:“喂,请问哪里可以找到慕素秋?”   张鸿绅急忙循声看去,只见李月灵居然拉着一个斩灵问路,那斩灵猛然撞见一个如花似玉的美女问路,心跳加速,浑身绷直,立刻指着一个方向,结结巴巴地说:“那...那边。”   “月灵快回来!”张鸿绅一把拉着李月灵转身就炮。   那斩灵见到这个穿着迥异的陌生男人,猛然回过神来,大叫:“站住!魂祸在这里!”   “那个谢谢啊...”李月灵被张鸿绅拉着逃窜,还不忘转身向那个斩灵挥手致谢。   那个斩灵顿觉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李月灵甜甜的笑脸上,等他回过神来,伙伴们早已把他围成一团,询问魂祸去向,可他的魂早已被李月灵的笑勾的找不到北了。   “月灵,你怎么想的啊!”二人确定周围没有斩灵的行迹,渐渐放慢脚步。张鸿绅拉着她躲在墙角一隅,抱怨道。   李月灵搔着头,哈哈的陪笑道:“我那不是急中生智嘛,再说也问出了素秋同学的所在啊。”   张鸿绅汗颜道:“这是哪门子急中生智,简直是火上浇油!”他四处看了看,嘘声道:“说起来,刚才他给你指的方向,你确定就是慕素秋的所在吗?”   李月灵笑道:“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那你暴露我们图个什么...”张鸿绅无语的看着她,摇头说:“这地方一望无边,有线索总比没有强,就按着刚才那个斩灵指的方向,我们去看看吧!记住,尽量避免不必要的战斗,如果真的非打不可,就交给我来!”   “嗯!”李月灵这次倒是格外听话。   二人一前一后,向着刚才那个斩灵指点的方向,快去离去。   然而就在刚才二人所站之处的墙角,一抹诡异的身影如泉水从阴影中螺旋升起。“戮灵使,很好的材料啊。”他转身对紧随其后出现的窈窕玉女,尖声道:“知道怎么做吗?”   “是!焚天大人!”玉女毕恭毕敬的鞠躬,正声道。 ##三十章:卑劣的甬道   张鸿绅和李月灵一路上小心翼翼的前行,却仍不免被斩灵发现。这会他们好容易又摆脱了围剿,躲在一丛常青树里,大口大口的喘气。   “这里的人太热情了,真受不了!”李月灵含糊不清的说。   张鸿绅瞪了她一眼“如果不是你这位美女四处问路吸引眼球,我想他们也不会这么激动。”   李月灵食指点着下巴,嘀咕道:“那现在怎么办?不知道宇翔他那边顺利不顺利。”   张鸿绅正要再数落数落李月灵几句,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他心中一动,探出脑袋看去,只见两个斩灵鬼鬼祟祟的向这边跑来。   其中一个说:“我们这样逃避任务偷懒真的合适吗?”   另一个挥手道:“那么多人忙的团团转,哪有心思注意我们?找个好地方我们喝酒睡觉去。”顿了下又补充道:“其实就是抓几个人,总队弄得这么大张旗鼓,实在没必要。几个队长出马就好了,还非要我们跟着受罪…”   “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张鸿绅缩回脑袋,低声对李月灵说:“我有办法了,我们抢了他们的衣服,扮作斩灵混在人群中,反正人多也没谁注意,到时我们…”他话没说完,李月灵已经举起胳膊欢呼道:“好,就这么办~”   可怜两位斩灵,正聊得开心,冷不丁被这一声欢呼吓得不轻,其中一个斩灵反应较快,本能就要拔剑,可手还没碰到剑柄,已被李月灵冲上来一拳打晕。另一个回过神见李月灵背对着自己,也忙拔出诛邪刃。李月灵听得身后剑刃出鞘声,一个大转身就要挥出一拳,不料只听蓬的一声,斩灵已经昏倒在地上 口吐白沫。敢情她这一下转身太急,硕大的胸部狠狠甩在了对方脸上。这位斩灵也是无福消受飞来艳福,登时被甩的晕倒在地。   李月灵也不管那么多,三下五除二的把两人的外套扒下来,抱着跑回常青树丛里,双臂一展,冲张鸿绅笑道:“我们赶紧换上吧,看,我也不是光添乱吧~”   张鸿绅瞠目结舌,李月灵这么干净利落的爆发性举动让他从心底震撼了...等他回过神,李月灵已经当着他的面换好了衣服,可惜他好一阵没有回过神,对眼前令人血脉贲张的香艳情景视而不见。   “快点啦!”李月灵直到这时还没发觉自己换衣服的地点有啥不妥,一个劲的催着。   张鸿绅机械的走到一个阴暗角落,换好衣服一摇三晃的走了出来:“咳咳,那啥,我们赶紧走吧!”   二人换上剑服,一路上果然畅通无阻,偶尔有人上前问话,也不过是询问魂祸的动向,张鸿绅只言片语就轻轻松松的搪塞了过去。这时二人已经距离关押慕素秋的地牢不过一里的地方,忽听的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二人心头都是一跳,急忙转身看去,只见十几个斩灵表情各异的向这边跑来。   “别动!”张鸿绅见李月灵掉头就要跑,急忙轻轻拉住她:“看看他们想干什么,不然你这一下就暴露了。”   李月灵收回脚步,眼神闪烁的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斩灵们。   当头的斩灵长相颇为英俊,他一把拉住李月灵的手,笑道:“可算找到你们,你们在这啊,总队刚才点人时,找不到你们俩人,心里不知道多着急呢,以为你们遇袭了。”   李月灵一头雾水,只好干笑着敷衍。   “走吧,你们快随我回去,据说发现那个灵冲最强的魂祸动向了!”斩灵催促着。他说着身后的斩灵都围了上来,一时间把这条甬道堵得满满的。他们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七嘴八舌的嘘寒问暖起来。   李月灵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张鸿绅,却发现张鸿绅也忙着应付这些热心的“同僚”他虽然也是满面堆笑,但心里已经起疑:“要说队长级的斩灵要捉我们,还用得着玩这种请君入瓮的手段吗?”正想着,猛然间感到空气中有一丝异样,他急忙探身拉起李月灵,纵身跃上墙头:“小心!”   李月灵正晕头转向时,被猛地这么一拉,反而吓得惊叫起来。就在此时,他们脚下轰然窜起澎湃炽热的火光,轰隆声震耳欲聋,整个甬道都剧烈的摇晃着,却没有坍塌。浓烟火光中,惨叫尖叫此起彼伏,却都是稍纵即逝。   “啊...”李月灵看到刚才的斩灵居然一个个都是人体炸弹,如果不是张鸿绅拉着自己跳起来躲避,只怕这会自己早已成了肉泥,不由吓得面无人色,险些晕倒。   “这些家伙...”张鸿绅急忙扶住李月灵,看着脚下的火海,随手把蹿过来的火星荡在一边,暗暗道:“如果不是刚才突然感觉四周灵冲的细微动荡,发觉这爆炸前兆,恐怕...”念头刚起,他猛然惊觉四周的空气凝固起来,如球体来回滚动跳跃,继而四周出现数道裂痕,如爬山虎疯狂蔓延。   “这...”李月灵摇摇欲坠,幸亏她被张鸿绅牢牢抓着,否则非得掉下去摔得头破血流不可。   “哦,感受到我刻意散发的灵冲,居然还没倒下,有意思!”一个尖锐的声音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但随着话音,周围空气立刻回复正常,张鸿绅仿佛浑身如汗洗,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脸色依旧青紫不定。而李月灵却已经晕了过去。   张鸿绅四周环视,喝道:“是谁!”   “怎么,你看不见我吗?”声音这会是从张鸿绅背后响起。   张鸿绅感到肩膀被轻拍一下,当即从腰间抽出银枪,反手刺出,却是一空。   “哎呀呀,这把枪...你是戮灵使啊!”那个声音又从身侧上方传来。   张鸿绅抬眼看去,不禁愕然,原来不远处比自己这边高出一尺有余的墙墩上,站着一个带着灰太狼面具的男人,他只露出一对和常人颜色完全相反的眼睛,瘦骨如柴,一套剑服在身上缠了好几圈,通体可谓说不出的古怪,刚才的怪声就是他发出的。   “你是谁...”张鸿绅刚要问出口,眼神一闪,看到那人身后的披风倒卷出来,露出一个大大的骷髅头,他心中不禁一怂:“你是...禄存队队长?”   焚天有点惊讶:“看来你们多少也做了知己知彼的准备~那也省了自我介绍的麻烦,怎样,有兴趣跟我回去吗?”   张鸿绅沉声道:“为什么要跟你回去!”   “你是稀有物种啊,戮灵使我解剖了那么多,还有个项目差一点没研究出来。你的资质和体能比之前的那些都好,所以你有没有兴趣,来当我的实验材料?”焚天遥遥点着他,小指的指甲足有两寸多长。   张鸿绅皱眉道:“什么意思?”   焚天不回答,只是眼神诡异的看着他。   张鸿绅被看的浑身不自在,说道:“你看什么!”   “我看你记性如何,没想到你好像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焚天森森笑道:“百年前,除妖者滥杀一气,不可一世,你知道为什么后来减少了吗?”   张鸿绅心中隐隐感到不妙,还是问:“为什么!”   “很简单!因为有我的存在啊!”焚天大拇指指着自己,颇为骄傲:“你们当时不论灵魂正邪,都斩草除根,甚至专门向我们发起进攻,怕我们跟你们争抢灵魂,影响你们财路。可你们实在太自不量力,大都被我们轻松的打败,总队不忍伤害你们性命,那我就让你们有点死的价值,所以就一个个的解剖,看看你们的灵力和我们有什么不同~然后意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事,可惜为了这个研究,直到我杀光所有捉来的戮灵使,都没有发现结果。所以我打算对人间存在的最后一个能感知的强大除妖者下手~”   “最后一个...”张鸿绅猛然记起,自己的姐姐即自称末路的除妖者,后来为了保护自己,死在一群邪灵手中。而她生前给自己讲过一个大同小异的故事:   “以前我们除妖者,大多贪图钱财,终于自取其祸,遭到了灭亡...”他的姐姐省略了对泛雪堂的挑衅,只是说和一个异界发生战争,然后全军覆没,自己那会还小,就没有参加。但父母却也在那场战斗中被捕,她为了照顾自己,带着年幼的他来到了一个很奇异的地方,在那里时光流速很慢,等到自己成年时,他的姐姐依旧看起来二十多岁的样子,而外面的世界已经过了百年。   等到姐姐带着他返回人间生活,有一天他放学回来,远远看到一群邪灵击杀了姐姐,继而一群黑衣人以迅雷之势出现,杀掉了所有邪灵,带走了他姐姐的尸体。他认得,那些人的装扮,就是她姐姐说过的异界之人,而他后来多处调查,才知道他们被称作斩灵。   “看样子你是想起来了!”焚天见张鸿绅的眼光明灭不定,忽然定住,这才慢悠悠道出后面的话。   原来那时焚天提前侦测到人间空间的扭动,本来以为是有邪灵入侵,不料却意外发现了张鸿绅姐弟。而他姐姐的灵力比之前任何戮灵使都要纯粹强大,所以焚天耐下性子等了很久,等到她对斩灵放松了警惕,就在她身上洒下了诱饵,诱使邪灵来攻,而诱饵的另一个作用是让戮灵使战力下降,所以他姐姐当时的战力不足平时一半,加上袭来的邪灵也不是易于,就不幸遇害。之后焚天再派出早已在周围潜伏多时的斩灵杀掉那些邪灵,劫走了他姐姐的尸体。   “你姐姐其实很漂亮,那粉红的双乳,窈窕的身材,实在令我不忍解剖啊...所以...”焚天自我陶醉时,猛听的一声爆喝:“你这杂碎,还我姐姐命来!”张鸿绅掠起如流星,手中双枪疾刺而来。焚天似乎被吓了一跳,动也不动。   张鸿绅枪到半途,忽然斜刺里紫色魅影飘动,一股淡雅的香风环绕而来,张鸿绅顿觉四面八方都是紫色魅影,一双枪被一股黏力拨向一边。他定睛一看,霎时浑身颤抖,不由刹住身形。   面前的少女面无表情,一双纤手夹着自己的双枪,漠然看着自己。   “姐姐...”张鸿绅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少女,双枪几乎掉落,不会认错的,这个少女,就是自己的姐姐——张鑫。   只是张鑫满眼漠然,甚至还有一丝愤怒,那是自己对焚天突然袭击的愤怒吗?   “所以你应该听我说完,你姐姐我不忍心解剖,就做成了人造人,她的各个器官包括大脑都被我换过了,换成能让我实验各种药物的器官。”焚天不知何时闪到他身侧,凌空嘿声道:“感动吗,这样姐弟重逢的狗血场景?”   张鸿绅又悲又怒:“你简直是疯子!畜生!”他不忍伤害姐姐,却急切间抽不出枪来:“姐!张鑫!你醒醒啊,我是你弟弟,我是张鸿绅啊!”   焚天忽然恼怒起来:“别叫那么恶心的名字,她现在是我的副手,只有一个名字,雅月!”他猛然拔出别在腰间的诛邪刃,沉声道:“释刃!磐石!”他的诛邪刃护手呈黑色,形状类似体形,乍一看就像一个动漫里的砝码。此时逆转开来,通体变成土色,并且剑刃两侧生出一对钩子。他冷哼一声,飞快刺入张鸿绅双臂又拔出,带出两大块血肉。   张鸿绅痛的浑身痉挛,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哼!继续煽情啊!”焚天把两块肉从面具下送入嘴中,嚼着:“现在感觉怎么样?”说着向雅月使了个眼色。   雅月点头闪身退回他身后,张鸿绅急要回枪护身,不料双臂僵直沉重,他竟栽倒下墙头,把地上砸出一片凹坑。坑中沙尘弥漫卷涌,而他却倒在沙坑中动弹不得。   “我的手臂...这么重...”张鸿绅使劲振身,却还是动弹不得。   焚天此时已经携着雅月落在他面前的平地上,看着如丧家之犬的他,尖声道:“感觉怎么样?我的隐歧,释刃后可是能让被刺中的物体,如磐石一样坚硬沉重哦~所以才叫做磐石~”他以剑指着张鸿绅:“我再问你一次,是你自愿去当我的实验材料,还是~”   “你这个卑劣的垃圾...”张鸿绅狠狠的骂道。   焚天不以为杵,走上前一脚踩在张鸿绅头上,把他的头碾在土里:“卑劣?许多人因为高傲清高,明明很想得到的东西,却故意装作视而不见,结果失去的比得到的还多数倍。我就不同了,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会去得到,当然我也不是不择手段!”他脚下用力,几乎把张鸿绅踩的窒息过去:“我用的方法,只会是那些故作清高的正人君子都不屑用的方法,而他们的方法,我一个都不屑用!”   张鸿绅头被深深的踩进土里,却依旧奋力顽抗的抬眼看着焚天身后的雅月:“姐姐...”   雅月却还是那样面无表情,无声的漠视着他。   “那只是...外貌一样的躯壳...”张鸿绅的意志快要模糊。那个温柔可亲,体贴入微的姐姐,仿佛在梦中也渐渐远去,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   焚天狞声笑着践踏张鸿绅,雅月漠然看着张鸿绅,张鸿绅濒临绝望的就要昏死之际。   蓦地,一束红光冲天而起,火红色的身影风飙而至,在如同滚雷的大喝中,双拳向着焚天劈头盖落。 ##三十一章:崩刃   《完全逆转——崩刃》   雅月身形一闪,猛然推开焚天,一句:“焚天大人小心!”还没喊出,后背已经被重重击着。她闷哼一声,身躯左右摇晃几下,却没有倒下。血丝,渐渐从嘴角淌出。   焚天早已轻盈的落在右侧墙头,正双眼放光的看着伫立在张鸿绅左近的八神:“哦~这真是奇迹,居然是游戏人物的具体化!”眼光如黑夜的狼,直射在不知何时爬起来、手拿游戏手柄的李月灵,冷笑道:“这真是罕见的召唤术,看来你这女人身上似乎有不可思议的能力!”他继而冲着雅月厉声道:“雅月,把那个女的捉住!”他自恃队长身份不愿亲自出手,却也不理会雅月的内伤。   雅月抹掉嘴边的血丝,正色说:“是!”说着细腰滴溜溜一转,瞬息移至李月灵身后。   李月灵本来在张鸿绅被焚天刺中倒下墙头时已经醒来,只是被眼前场面惊呆了,等到她记起自己要救人时,正赶上焚天在蹂躏奄奄一息的张鸿绅。于是急忙拿出手柄,召唤八神要攻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救出张鸿绅。   她不料自己一招不中,反而片刻就被对方神出鬼没的反剪住双手。急得她苦苦挣扎,却除了感觉手腕几乎被钳断外,没有任何作用。   “带回去。”焚天得到了更好更稀奇的实验材料,不再对张鸿绅多看一眼,扭身就走。   雅月咳嗽了两声,推搡着李月灵跟了过去。   焚天走在最前面,背着手一副大获全胜的得意姿态。   “嗖”蓦地,金银两道光澜自半空剪落。焚天右脚一点地面,向后退开一步,左脚趁时飞出,在两道光芒将落未落之时,把它们倒钩回去。   雅月在他身后押着李月灵,遭遇突变依旧面无表情。忽而眼前冷风袭至,她立刻把李月灵往身前一送,冷风携着两道光芒登时急退出去。   “果然,你已经不是姐姐了…”张鸿绅此时浑身狼狈的现在坑边,清澈的眼神映出不远处的三道人影:“姐姐绝不会…拿别人当挡箭牌。”   雅月还是面无波澜的不言不语,退到焚天身后。   焚天心头也是吃惊不已:“这个戮灵使,怎么可能中了我的磐石还能动弹?难道是我没有刺中他双腿的缘故。”但这份惊异旋即被炽烈的兴奋喜悦融化:“太好了!你这个戮灵使果然有意思,我对你的兴趣越来越浓了...”话没说完,忽然脸上一滴冰凉,一股排山倒海的大力扑面而来。他挥剑反击,当的一声竟然虎口发麻,诛邪刃险些脱手飞出。   张鸿绅纵身飞掠,熠熠光芒四面纵横,枪影交织如雾,饶是焚天修为不凡,一时间竟也手忙脚乱。他连变了几种身法,或上或下,或扑或踞,始终无法摆脱枪影的笼罩,反而感受到枪影中层涌而来的反击之力越来越强。他振腕拧剑,把眼前的枪影挥出缺口,一掌斜掠,与茫茫乱影中直击出去。这一招看似拙劣,弥漫的枪影却飒然散去。但焚天也如风中之烛,摇摇欲坠。   原来,张鸿绅枪影聚散间形成的光圈,如数股粘在一起的台风,虽然杂乱迅捷的难以形容,却仍有风眼。只是因为宛若数股交织,风眼难以察觉,焚天久经战场,在游斗片刻之后,立刻想出破解之策。他看似毫无章法的慌乱逃窜,实际是引着各路台风凝聚在一起,露出风眼,他趁机一掌击破。但这些台风凝聚之威也着实强骇,焚天这一掌可谓杀敌一千自损五百,也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踉跄而退。   然而焚天刚退出几步,头顶呜鸣声刺耳难当,他心头警兆勃起,抬头一看,张鸿绅居然不知何时已经欺至他头顶正上空,双枪光影螺旋,散发出无穷吸力,竟让自己动弹不得。   “糟了!”焚天惊呼一声,无奈这无形的束缚太过牢固,不论是诛邪刃还是身法一时间都挥洒不开。   极为刚猛的光影扫荡出去,一时间暴涨如潮,又旋即如汐流散,罡风震得四周墙壁轰然坍塌。   焚天从烟尘中狼狈不堪的跳出,只见他浑身鲜血淋漓,左肩以下血肉模糊,内脏皮肤黏在一起,呈现死气沉沉的灰黑色,显然是瘫痪了。但那个灰太狼面具,依旧毫发无损的遮挡住面庞。   “你这混蛋...”焚天怒视着远处凌空而立的张鸿绅,怒吼道:“竟敢把我伤成这个样子!”   张鸿绅双臂分别环绕着一浅一深双色血流,徐徐从肩贞穴流入体内,却又从手腕处的缺口流出,无尽循环着。双枪枪尖时不时炸裂着火花电芒。只见他脸色煞白,眼神却依旧清澈坚定,傲然看着焚天,以坚不可摧的语气道:“放了月灵,不然下一击,我就用比这一招再强五倍的威力发动!”   焚天牙根磨得格格响,却也浑身颤栗,不只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蓦地,他转头对着身后钟楼上大叫:“喂,雅月!”   雅月早已在战斗开始之际,神不知鬼不觉的脱离战斗范围,立在这座钟楼里,此时听到焚天的呼唤。本来毫无表情的脸庞,忽然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惊恐与无奈。   “你...”李月灵看在眼里,刚想细问,已被雅月单手按在墙上。雅月另一只手捏起法诀,轻声道:“十方鬼谷,冰晶!”李月灵四肢立刻被大字型的白色冷气固定在墙上。   李月灵万分气恼,无奈此时受制于人,只好伸长脖子看向战场。   “焚天大人!”雅月来到焚天身侧,话音竟有些颤抖。   焚天呸了一口:“又不是第一次,怕什么!”说着反手并刀,竟把雅月天灵劈开,从中挖出脑浆,放在嘴里大嚼起来。   “呀...”李月灵吓得一阵眩晕,头歪在一边呕吐起来。   张鸿绅也是呆立当场,竟然忘记了攻击和救人。   “咕噜噜...”随着脑浆被焚天吃掉。焚天的左侧身体如沸腾的开水一般冒出绿色气泡,不一刻竟然完全恢复。   “这...”张鸿绅毛骨悚然,忍不住在空中向后退了一步。   焚天抹了抹嘴,看也不看,反手把雅月脑袋合上,随手一推。雅月就软绵绵的跌坐在墙边。   “怎么,惊讶了吗?”焚天又恢复得意的神态:“这是我的发明,雅月身体的每个部分,都被我改造成可以对我进行各种补充的食用型药剂。她的脑浆就是我为了给自己补给损坏的肉体器官而造!现在你明白,她为什么没有记忆了吧,因为她是药,不是人!她是我的副官,也是我的补充剂!”   “我要杀了你!”张鸿绅看到自己姐姐被折磨成这样半人半药的形态,眼球几乎夺眶而出,双臂血流转速更快,周身血红色光焰熊熊燃烧,挺枪就要刺下来。   “耻辱!”焚天恶狠狠地说:“竟然被你这劣等生物逼得损害副官...”他虚劈一剑,喝道:“你说要用五倍的威力攻击我!那我就用十倍以上的灵力将你碾压致死!”他反手藏间身后,沉声道:“崩刃——”   身后忽然响起袅袅歌声,歌声如泣如诉,如怨如慕,使人感觉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蓦地,紫色的雾气如莲花升起,花瓣片片凋乱,飘在半空环绕交缠,渐渐绘出一个硕大的身影,却分外妖娆窈窕,飘飘若现,如洛神凌波,如姑射出浴。   “山鬼啼笑!”焚天双手垂立,诛邪刃已不知去向。   张鸿绅看到这个身高两丈有余的美女,霎时竟然有勾魂夺魄之感。他急忙抱定心神,向后飞退,喝道:“你的诛邪刃不是已经逆转了吗,刚才你吟诵的崩刃又是什么!”   焚天哈哈大笑:“谁告诉你诛邪刃只能逆转一次?那只是针那对些不中用的斩灵来说!”他大拇指指着自己:“而我,身为禄存队队长,怎么会和他们一个档次!告诉你吧,释刃只是诛邪刃的部分逆转!而诛邪刃的完全逆转称作崩刃!是诛邪刃的完整形态和威力的展现!”他声音忽然阴冷下来:“怎么样?是不是感觉很不舒服,灵力动荡难控?”   张鸿绅经他提醒,果然发现双臂的血流流速减缓,甚至开始滴落。他抬头看着那个美女,问道:“是这个家伙干的吗!”   “我的诛邪刃崩刃后,名叫山鬼啼笑,只要她发出笑声,对手的灵力就会受到干扰不能自已,甚至反噬其主,令他们生不如死,最后自爆而亡!”焚天挥手止住山鬼笑声,盯着张鸿绅说:“我再问你一次,愿不愿老老实实做我的实验材料!”   张鸿绅咬着舌尖,努力令自己保持清醒,怒道:“放了月灵,不然你也别想活着离开!”居然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打算。   焚天哼道:“这个女孩看起来比你小很多,应该不是你对象之类的,你竟然这么关心?”   “她是我的学生,我身为她的老师,就有义务保护她的安全!让学生因自己感到安心,彼此信任,这是每个老师必须做到的事情,也是老师的义务!”张鸿绅不卑不亢的说。   焚天喃喃道:“保护学生...让学生感到安心...彼此信任...”他忽然狂声大叫起来:“胡扯!胡说八道!收起你那套虚伪的教师论!既然你不愿当作我的实验材料,那就去死吧!”说着双手一挥,山鬼飞速扑向张鸿绅,途中发出摄人心魂的笑声,波散着沁人心脾的香气。   张鸿绅感到周身灵力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溃散,他瞳孔一缩,攥紧双枪,蓦地倒转枪头,双枪合二为一。继而,左臂的血流陡然小时,右臂却被血流如松涛跌浪覆盖,越过拳心,把长枪层层叠叠包裹起来。   这一切看似冗长,其实只是发生在弹指之间。此时张鸿绅举起血枪,向着疾速袭来的硕大身影,愤力投掷出去。   螺旋射出的血枪,挟着风雷之声,如流星,如导弹,轰然穿透山鬼丰满的胸口,去势不减,浮光掠影般攒向焚天。   “什么!”焚天看不见张鸿绅的动作,更料不到山鬼会被一击即破。而且对方的攻势反而比之前更强,刚猛之极、凌厉异常的光芒直逼自己。待要闪避时,已经不及。只听他惨叫一声转身抓起地上的雅月,几个纵身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半空中,那硕大的山鬼,也徐徐消散,歌声却绕梁三日,回环不绝。   张鸿绅四肢百骸几乎散架,吁了一口气,眼前一黑,噗通一声瘫坐在地上,低声道:“这下...真是遭出师不利...”   “哦?”远处的医务室中,高大的身影,嘶哑的嘀咕道:“焚天居然这么狼狈的逃跑了?看来这些魂祸,真的够厮杀一场了!”   医务室外厅已经躺满了因伤痛惨叫的斩灵,唯独这间里屋却格外安静,刘煌浑身缠着绷带,宛若木乃伊僵挺在床上,看着窗旁的男人,低声道:“队长,你满意了吗?”   这位队长正是祭血,他龇牙一笑:“之前焚天来这里,质问你魂祸的情报,你闭口不言,我就已经知道这些人不是弱鸡!不然你也不会故意要留待给我说!”   原来焚天在截击张鸿绅他们之前,曾经来过医务室,质问刘煌和他交手的魂祸的情报。刘煌推说精神不济,绝口不言。焚天哼笑着要对刘煌施以败军处罚,却被因为迷路错到这里的祭血拦下。焚天对祭血多少有些忌惮,只好悻悻离去。   “他很强?”祭血等到焚天离开后,迫不及待的问。   刘煌笑的很欣慰:“嗯啊,和我交手的片刻功夫,就在飞速成长!等到队长你和他遇上时,一定会有一场激烈热血的战斗!”   祭血摩拳擦掌:“是吗,我很期待呢,他叫什么?有什么特征?”   刘煌看着天花板,嘘声说:“他有一丛银色的倒竖头发,叫杜宇翔!” ##三十二章:来者是谁   《暗中杀手》   战队第一诫:绝对不能依赖眼睛。   甬道中,张鸿绅背靠墙壁,双臂血痕渐渐淡入肌肤,他仿佛刚经历过天劫,浑身苍白无色,经脉暴起蜿蜒,如虫跳跃,似乎随时可以冲破皮肤。双枪已经失去了金银色彩,暗淡无光,成了两件生锈作废的破铜烂铁,焦黑的体表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他用力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抬头望去,只见李月灵小心翼翼的从钟楼爬下来,飞快奔到自己身边,也不管满地灰尘狼藉,跪在地上,柔声而又急切的问:“老师,你伤到哪里了?”   张鸿绅淡然一笑:“没事,只是浑身没力气...”他半个身子挡住李月灵的视线,把双枪勾到背后,随口又说:“对了,焚天呢?刚才我看他的崩刃幻化出的那个女人,似乎被我击退了。”   李月灵竖起大拇指:“老师,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那个焚天不仅被你打散了崩刃,而起还在他胸口穿了一个大洞,他负伤逃了。你比这里的队长还要厉害,我们这次一定能救出素秋!”   张鸿绅心里苦笑,却装出一副得意悠扬的神态:“那当然,我可是老师,老师还能不如学生?等我歇够了,我们就继续寻找素秋。”他有些口干舌燥, 不住的舔着嘴皮。   “老师你很渴吗,我去给你找水喝。”李月灵察言观色,急忙说。   张鸿绅吓得双膝一弹,又立刻软了下来:“算了算了,也不是那么渴。”他有一层意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灵体怎么会在灵力充盈横溢的泛雪堂中,感到口渴?这是灵力逐步流失的征兆。但李月灵不懂这个,也没想那么多,张鸿绅又怕多添事端,也就故意没说。   李月灵“哦”了一声,四处张望着:“可是我们一直在这里安全吗?”   张鸿绅明知随时可能被人发现捉捕,但还是说:“不会,我们刚在这里战斗过,现在只要我们尽量压抑灵冲,他们就不不太可能回来这里。因为他们八成认为我们会快速离开的。”   李月灵嗯嗯点头,刚要接着说话,忽然听到不远处踏声如雷,似钱塘江潮此起彼伏的卷涌而来。   二人心头都是万分紧张,眺目望去,竟然看到杜宇翔埋头向这里跑来,似乎有些慌不择路。而与此同时,杜宇翔也看到了二人,如发现了新大陆般惊喜,神色飞扬的举起双手挥动:“喂————月灵,张鸿绅————”   李月灵惊喜的回头对张鸿绅说:“太好了,宇翔来了!”说着也要挥手回应,却被张鸿绅一把拉着:“等一下,你看他后面。”   李月灵细眼一看,倒抽一口凉气,原来杜宇翔屁股后面尘烟滚滚,呐喊崩天。却是百十来号斩灵穷追不舍。“怎...怎么办...”李月灵手足无措,只好求助张鸿绅。   “那还用说?”张鸿绅站起来拉着她手腕,头也不回的撒腿就跑:“撤!”   李月灵脑袋几乎被甩出去,冷风飕飕的倒灌入喉,堵得她半天才喘过来气:“这样...这样不好吧,宇翔怎么办?”   张鸿绅又急又怒:“他捅的篓子,还要把我们一块塞进去?当然是不管他了。”   “喂,你这话说的就没道理了,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还想这是给你们引开大部队啊!”回答的却不是李月灵,杜宇翔不知何时已经和他并肩奔跑,不满的说道。   张鸿绅吓了声,扭头看去,大队人马越逼越近,奔走更急,不一会汗流浃背:“你少装好心,分明就是感觉到我在这里战斗,故意来找我麻烦!”   “别把自己说的这么欠揍,找你麻烦我在来之前就可以打残你!”   “哟呵,现在的学生还真是眼高手低,看来待会我得教教你怎么尊师重道了。”   “大言不惭,有本事现在教啊!”   二人一边狂奔,一边额头定在一起发动唇枪舌剑,谁也不肯相让半句。忽然李月灵的脑袋从下面穿进来,分开二人:“别吵了两位,先想想看我们该怎么办吧!”   张鸿绅一指前方,乜着杜宇翔:“那我们下个路口就分手,谁也不许再回头!”   杜宇翔循着看去,不远处果然是个十字路口,他嘿嘿一笑:“我正想这么说,到时看看谁先把人救出来!”   三人飞快跑到十字路口,刚要分道扬镳,忽见四里烟尘如幕如山,四个路口居然都有斩灵拥挤着飞快过来,连地面都被这如奔瀑砸地的脚步声震得剧烈起伏。   “这...”三人都没料到会遇上这一出,顿时挤成一团,转灯般跑了起来。   “怎么办这下!”   “闭嘴,没看见我在想办法?”   “你那脑袋能有什么好主意...”   四周的斩灵见到困住三人,都摩拳擦掌的露出狰狞得意的笑容,仿佛眼前的就是盘中餐,碗中肉,待宰羔羊。唯有一直追赶杜宇翔他们的那队人马,此刻一个个累的弯腰吐舌,大口喘气,乍听仿佛来到了狗市。   “捉住他们!”不知谁一声令下。几百个斩灵不约而同,如泰山压顶涌了上来。   顿时间喊叫咒骂惨呼,各种声音精彩纷呈,嘈嘈切切热闹一片。   三人被围在中间,可谓狗急跳墙,兔急咬人,一通拳打脚踢,掌劈拳击,指戳肘捣。李月灵更是拿出游戏柄,召唤出草雉,开了大招。直把扑上来的斩灵一个个打的飞人在天,飘飘欲仙腾云驾雾。   但是所谓好汉架不住人多,几百个斩灵蜂拥而上,就是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们淹死。何况都是拳脚相向,不一会三人就累的瘫倒在地,这回轮到他们喘息如狗,李月灵的手柄也被按的碎成了七八块。   “各位队员注意,紧急事态,紧急事态,速来总队队舍前集合,务必尽到!再重复一遍,紧急事态,务必所有斩灵在第一时间感到总队队舍。”   就在众斩灵要把三人五花大绑的时候,忽然半空回荡起鸣海焦急的长啸。啸声跌宕起伏,如山川大河,如奔流暴雨,令人心惊失色。   众斩灵从没听到过如此紧急的召唤,竟然都撇下了三人,匆匆忙忙的掉头就跑,不一会远方除了烟尘,已是杳无人迹。当然还有些许无奈的咒骂,“你眼睛长屁股上了,一直踩我的脚!”“诶哟,你别推我!”   ...   三人喘足了气,背靠背仍旧坐在地上,面面相觑:“这是...怎么回事?”   总队队舍前,黑压压的聚集了千余斩灵。   队伍前排,几位斩灵围成圆形,面色凝重,似乎在商议什么。   “焚天因何没来?”鸣海环视四周,不见焚天人影,有些恼怒。   “他被打残了。”祭血沙哑的说:“不用等他了!直接说这次紧急会议的主题。”他也是刚刚赶到,对于这个紧急会议的目的一无所知。而且他本来正在急切的寻找厮杀目标,这时被匆匆招召回,不由憋了满肚子不耐烦和无奈。加上他本来还是路痴,要他突然回来,他根本找不到方向。这样想来,他一路上不知道踹塌了多少房屋,才平坦无阻的到达。   鸣海听到身后一众斩灵在窃窃私语,交头接耳的猜测着。不由熊脸绷起,怒道:“汝等既为特记战队队员,岂不知队规?统统保持肃静!”这一吼果然有效,场面立刻变得鸦雀无声。   银瞳打了个哈欠:“嘛嘛,这么严肃弄得我都犯困了,还是赶紧想办法解决吧!”   这时冬翎从队舍中走出,眼神如玄冰厉风,向场中一扫,一言不发的走回队长的圈子中的空位上。   “情况如何?”宇楼问。   冬翎面色凝重,甩手扯下银白色披风,甩向空中,喝道:“夏翎!”   “是!”一身绿装的夏翎从人群前排跳出,也把身上的灰白披风甩向空中。   两条披风在空中交错而过,拖出两行似有若无的线条,线条中间空气四射,空间扭曲,渐渐的泛黄泛白,由虚化实。   二女凌空虚踏,分别在八卦位上的四个方位点踩过,继而并肩而立,四手捏出兰花印,低声吟颂咒语。只见三道光环形同套月,一波波射入那片复古色的空间。空间发出滋滋细响,渐渐显现出一幅场面来。   “流云飞镜!”银瞳嘿笑道:“破军对特有技能,根据现场残余灵力,可以再现之前场景。真是了不起的技能,我是想学也学不会啊。”他侧眼看着慕白,笑道:“哎呀呀,贪狼队队长,这么罕见的特技,你不打算与众同赏吗?”   慕白依旧上扬着眼角,轻哼一声:“我只看主题。”   画面显现,是总队对舍内。   总队坐在案前,右手捧着一卷于湖词集,二郎腿高高翘着,一副吊儿郎当样子,典型的为老不尊。他左手悠悠捋着自己花白的长须,半闭着眼摇头晃脑的吟道:“濯足夜滩急,曦发北风凉。吴山楚泽行遍,只欠到潇湘。买得扁舟归去,此事天公付我,六月下沧浪。蝉蜕尘埃外,蝶梦水云乡。制荷衣,纫兰佩,把琼芳。湘妃起舞一笑,抚瑟奏清商。唤起九歌忠愤,拂拭三闾文字,还与日争光。莫遣儿辈觉,此乐未渠央。”   这是张于湖张孝祥的一首《水调歌头》,这首词展现了张于湖丰富的典故知识,通篇用典一气呵成,典出之处,尽是与屈原有关。首句见《楚辞·渔父》:“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吾足。”后一句见《楚辞·少司命》:“晞女(汝)发兮阳之阿。”“北风凉”,见《诗经·邶风》。晋陆云《九愍·纡思》中有“朝弹冠以晞发,夕振裳而濯足。”这种朝晞发而夕濯足的意象,显示出词人高洁的情怀。其后的吴山潇湘,既化庄子梦蝶之逍遥,又饱含屈原的浪漫情怀。通篇而看,是作者借纪念三闾大夫屈原,而抒发自己报国无门的无奈和遗憾。不知道总队为什么会在魂祸入侵的当口,在屋里读这首词。   “总队的词瘾犯得真不是时候。”宇楼皱眉道:“那些酸文人写的无聊东西,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总队的爱好,不容我们置喙。”鸣海严厉的说。   总队一连读了几首,正是逸兴遄飞之际,忽然他把书放下,沉声道:“什么人?”   话音刚落,一道蓝色身影不知从何处闪入,站在案前与总队冷目相对。总队打量他一眼,忽然双眼射出精光,斥道:“是你!既然来了,为何还要蒙着面纱!太过时了!”说着出手如电,并指挑向来者脸上的面纱。   来人左手微曲,一指向上点出,总队陡然变点为抓,双指钩圈,向下罩来。来人食指轻叩,中指自食指指背弹上,射着总队手心虎口。总队双指猛然分开,放这一指从中穿过,继而双指一并,却仍旧夹了个空。来人在间不容发之际,从容的收回自己的手指。   总队脸色有些僵硬,凝声说:“你到底来干什么!”   “借一样东西!”来人声音沙哑如机械,一听就知道口罩下有变声器,难道是怕被谁听出来?   所有的队长看到这里,都不由皱起眉头,这个人,难道是熟人?   总队似乎知道他要借什么,冷笑道:“如果我不借呢!”   来人忽然白衣轻飘,但见一道电芒掠向总队面上。   总队双手一分,左右合围,扫散这道电芒,逼得来人向后退开一步,也是双手相应。二人双掌一沾即走,却已经溅起火星电花。   “咦?”几个队长不由吐出轻声,原来他们发现来人和他们总队一样,似乎十分精通五行五灵的法术,因此在举手投足间,舍内气候已经辗转几遍。   “哼!”总队双掌如环套出,来人左手横臂一架,内劲暗收,黏住总队的双拳,右手翻拳五指连弹,每弹一下,所射出的光束都呈现不同的五行五灵属性。总队张口一吹,不可思议把他的攻势化解,但见二人身形不动,在并不宽敞的舍内近身相搏,灵焰闪烁,裂声不绝,这一场突如其来的交手,竟然比在开阔场地的一场酣战还要凶险惊魂。   此时来人似乎占了上风,后招连绵而来。总队也不撤手,猛然一仰头一甩头,长须一圈,啥时四面八方吗,白须飘飞,宛如一根根芒刺,拢向来人身上各个要害。   来人眼神微变,料不到总队还有这等奇怪招式,不由稍稍运起灵力,冲散芒刺。但这样他臂上吸力不得不放松下来。总队双手骤然脱出,双掌迅若狂风,从不同方向飞快掠出。每一掌也是五行五灵随意转换,毫无滞停。虽然身形不动,但觉满屋都是总队身影。来人也是处在原地,双手飞舞,把总队的招式一一化解。总队视若不见,掌法霍霍展开,如骇电惊涛,双掌一前一后,正扣反削,击向来人后脑和眉心,冰锋火刃,竟然是先下了杀手。   来人身形猛地一晃,如龙形飞步,飒然绕到总队身后。总队不料他竟然会移动身形,一招落空,已感不妙,来人大手探出,一把锁住总队脖颈,往外一甩。总队砰的撞在墙上,嘴角闷出血丝,竟然再也站不起来。   “你还是这么天真!”来人背手走到他面前,眼神漠然怜悯的看着他:“你以为我真的不会动吗?”   “呵呵...”总队干咳两声,苦笑无言。   来人伸出双指,抵着他眉心:“跟我走!”说着指尖黄光一闪,他和总队的身影,已经消失在屋里。 ##三十三章:内战纷涌   两条披风缓缓从空中飘落,霎时全场哗然。总队居然会被人打伤带走,这在特记战队的历史中,是从来没有的事情,在众多斩灵心中,他们的总队只有一个形象:无敌!如今却被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抓走,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那绝对是难以置信。一时间全场千余斩灵议论纷纷,声潮暗涌。   冬翎和夏翎穿回披风,夏翎告了声令,便退回人群中。   “怎么看?”冬翎面色凝重的问。   祭血龇牙道:“嘿嘿,这个家伙看起来很有干劲,赶紧找出来让他和我痛快的打上一场!”   银瞳笑道:“祭血,你的干劲很足。不过现在,冬翎说的可不是这个。”   祭血大手一挥:“我不管这些,总队在不在那是他的事,自己没本事被抓了,我们可没义务给他当警犬!”话未毕,忽然斜掠而来一束冷芒,他双指一夹,扭头道:“冬翎,难道你想赶在那人前,先和我打一场吗,那就来吧!”说着放开冬翎的短剑(与其是说短剑,不如说是匕首)。   冬翎面色如霜,哼的一甩短发:“走!”竟是先带着自家人马,离开了这里。   “嘁!”祭血讨个没趣,转身也要带着己方众斩灵离去。   “等下!”宇楼横臂截在他的胸口:“事情还没搞清楚之前,都不能离开。”   祭血低头看着他:“什么意思?总队没用被抓,不就是事情的结果吗,现在只要抓住那个白衣家伙,让他和我干上一架就行了!”   厉鸣接过话头道:“宇楼之意甚是明了。汝等可曾想过,其人为何蒙了面纱,还要用变声器?”   银瞳挠着蓬乱的头发,懒洋洋的说:“因为他不是怕总队认出他来,事实上看情景,总对已经认出来人。他用变声器,是因为他知道破军队有再现案发现场的特技!”   祭血嘿笑道:“说来说去,不就是这人其实是内鬼吗,那我们只要把各自的队员筛选一遍,不就行了!”   宇楼点点头,见妖月和慕白一个仰头思索,一个低头不语,好奇地问:“你们怎么不说话?想到了什么吗?”   妖月笑道:“我在想刚才来之前,没配好的那个药方下一步该怎么做。”   宇楼额头横过三根黑线:“这种时候,你居然在想个人私事!”声音十分严厉。   “妖月,汝这等目无法纪,懒散无聊之行径,应该认真反思!”鸣海也不满地说道。   妖月挥着手说:“怎么是无聊目无法纪呢~喂,大狗熊,你当人家都给你一样皮糙肉厚不需要打针吃药吗,我当然要随时随地考虑怎么研制更有疗效的药品啊~”   厉鸣嗤鼻,郑重地说:“不管怎样,今天我们必须各自清点自己的队员,看看有无异常!”   “散会!”一直闭口不言的慕白,冷不丁爆出一句,继而转身甩起披风傲然离去,只余下披风在空气中猎猎作响的残影。   队舍前的众人很快被各自队长带离,只留下宇楼的一对站在原地,噤若寒蝉。他们都知道队长思考问题的时候,很讨厌被人打扰。此刻托着下巴站在原地沉思着什么,活脱脱一个真人版柯南。   然而他的队员不敢打扰他,不代表没人敢捋虎须。   “嘿,小柯南,就剩下我们一对傻傻的站在这里了,还不走吗~”忽然一个金发美女绕到他身后,微微前倾,丰满的胸部已经把宇楼的脑袋深深夹在中间。   “我说了不要在背后这样给我说话!”宇楼掰开身后金发美女的胸部,向前走了几步转身斥责:“你这个副队就不能规矩一会?刚才我想到哪里都被你打乱了!”   这位身材呈现完美“S”型的金发美女,身材高挑,双腿笔直修长,正是武曲队的副官,千羽。紫色剑柄的诛邪刃横栏在腰后,梦比斯环的护手上吊挂着一串银色铃铛,随着她袅袅婷婷莲步叮当作响。   “用不用我帮你回想一下呢~”千羽笑眯眯的说。   宇楼低头道:“你遣散大家吧,我想再自己进入总队队舍调查一下。不过今晚都不要离开各自卧室。”   千羽听他说的含糊,知道他还有后话,于是就快速遣散队员,跟着宇楼走进总队队舍:“队长,你是不是刚才有什么不方便说?”   宇楼点点头,广袖向后一甩,带上屋门,开始绕着屋内缓行:“我在想,队员那么多人,即使是我们队长,都不能确保能听出各自队员的声音。如果真的是队员,其实完全可以不需要变声器,只要用稍微改变音色就好。他用了变声器的话,应该是怕我们各队队长认出来。”   千羽福至心灵,忙道:“队长的意思是,这个蒙面人应该是各个队长熟悉的人。”   “嗯,队长或副队长以及位列三四号副官的可能最大。”宇楼沉吟。   千羽嗤嗤笑着:“那你说可不是可能是我啊?”   宇楼白她一眼:“你有几斤几两我还不知道?别打岔,给我认真搜查各个角落,任何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是是!”千羽打了个哈欠,见宇楼一脸严肃的蹲地纵高,四处搜寻,稚气未脱的脸孔却偏偏绷出成年人的严肃凝重。只好无奈的撇撇嘴,敷衍的来回摸索查看。   时至傍晚,宇楼和千羽仍旧一无所获。   “队长,人家饿了啦~”千羽揉着平坦的肚子,嗲声嗲气的抱怨,一屁股坐在了总队的位子上。   宇楼蹙眉看着她:“那不是你该坐的地方,饿了就回去吧。”敢情他也早就知道一无所获,虽然有打道回府的意思,却不好直说。此时终于等到千羽提议回去,他虽然仍旧皱眉轻斥,却也并不反驳。   “诶?”千羽把着扶手刚要撑身站起,忽然又坐了下来:“队长,你不去看看冬翎吗?”   宇楼道:“什么意思。”   “嘻嘻,对长,你是喜欢冬翎多些还是喜欢夏翎多些?”千羽掩口笑道。   宇楼啐了口:“这当口你胡扯什么?”   千羽意味深长的说:“总队失踪,最担心的肯定就是冬翎啦。要不她怎么第一个走,招呼不打面色还那么难看~她对总队的仰慕已经到了不可救药的地步,说不定这会正躲在哪里哭呢。”   宇楼摇头道:“她不会哭的,为了加入特记战队,她修炼的很刻苦,甚至把自己性格中开朗活波的一面强行分化出来,化作夏翎…”他忽然话锋一转,有些呛火的干咳一声:“说这个干什么!我只是和她以前训练时做过对手,没有别的交往!走,回去调查我们的队员!”就在这时,他忽然听到一丝微不可察的细响自窗外掠过。   “千羽!”宇楼低声对千羽使个眼色。   千羽会意,纵步一晃,已经闪出队舍,向着远处的黑影急追过去。   宇楼悄然无声的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空旷无人的场地,忽然甩袖闪身,消失数秒后又出现在窗前。不一会看见两个人影从墙围跃进来。其中一人说:“引开了吗?”另一人卑恭的答道:“嗯!千羽被引开后,宇楼见她不回,也急忙追了出去。”   “不见得啊!”之前的人忽然扬声道:“宇楼队长,别躲躲藏藏的了 出来吧!”   宇楼冷哼一声,从窗户跃出,迎着那人影走去:“我一直在这里,没有躲藏!倒是你鬼鬼祟祟的来这里干什么,妖月!”   妖月从黑影中走出,笑道:“鬼鬼祟祟用的可真不恰当,那怎么对得起我的身材?再说你诈唐澈,让她以为你已经离开,这手段也不见得很光明啊。哦~小澈?”她回头看着身后的萝莉,做出无奈的神情:“既然宇楼队长不喜欢我们不惊动他人的举动,那我们就大张旗鼓的从正面进来吧。”说完转就走。   宇楼眼神一变,低喝道: “站住!”夕影般的光芒从背后流泻出来,射向妖月。   妖月头也不回,反手水袖飘出,飒然有声,一声清鸣把宇楼的诛邪刃击回。宇楼扬手接剑,一招流星射月疾刺妖月背后。   “队长小心!”唐澈急忙出声提醒。   妖月微一侧步,水袖如云卷来,霎时和宇楼过了几手。宇楼固然攻不过来,但妖月却也能继续走了。   妖月微微愠怒,却依旧爽朗的笑道:“宇楼队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按着你的指示要从大路走来,你还不满意吗?”   宇楼横剑于胸,朗声说:“我在总队队舍的签名簿上,看到你是今天最后一个进入总队队舍的人!”   “那又怎样?”妖月问。   “你每个月都会拿药给总队试吃,这是通过总队合格审批的必经途径。如果你每次药中,都放点什么,慢慢削弱总队精神和灵力,等到今天魂祸入侵时,你再次给他送药,借口新药需要总队试吃审批,总队不察之下,就会着了你的道!然后你再装模作样的装扮一番,捉走总队!”宇楼说。   妖月拍手道:“真是精彩的故事~讲完了吗?那我走了!”   宇楼喝道:“站住!”剑起沧澜,星流彗扫。妖月顿时被笼罩在密不透风的剑影中,不论她如何闪避腾挪,都无法跃出剑圈。剑圈越缩越小,妖月的水袖也施展不开。她只得身如浪尖海燕,凌风飞舞,却无法落地。   “刷!”宇楼蓦地也欺身剑圈内,拦腰旋剑,剑芒化作上中下三环,套向妖月上中下三路。   千钧一发,妖月显出卓绝的袖功,一绕脖,一拧腰,于间不容发之中左袖自下而上擦地卷起雪堆,封住三环,右袖鼓荡挥出,灯影连山绝壑,四面席卷而至。   宇楼的诛邪刃如撞上一堵刚墙,不仅无功而返,而且震的手臂发麻,顷刻被杀的连连后退,却也攻守有度,不落下风。   “宇楼队长,如果这就是你的实力,你可阻拦不了我!而且你从总队队舍出来,谁也不知道你干了什么,难道你就不可疑吗?”妖月突然说。   宇楼大怒:“你别血口喷人!”剑走偏锋,荡开飞袖,向后飞出一丈:“分明是你可疑,随我去见各队队长,你必须把今晚来这里的目的解释清楚不可!”   妖月哈哈一笑:“你留得住我吗?”   宇楼刚要答话,猛然眼角掠来一抹银黑色光影,线条优美,快捷难言。夜空中冷星如电,直射自己双眼,分外凛冽。   宇楼吃了一惊,反手隔开,定睛一看,讶然道:“冬翎,你干什么!”   冬翎面色冷峻,反而质问道:“宇楼.你果然在这里,想销毁证据吗!”   宇楼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冬翎用短剑指着宇楼的鼻子:“我说,你是凶手!你把总队藏在那里了?”   宇楼脸色刷白,不由倒退两步:“冬翎…你…你胡说什么!”   冬翎见他退步,更认定他心虚,进逼道:“总队最爱看的除了诗词,就是推理小说!”她从腰间抖开一张皱巴巴的书页:“这是我在总队队舍恢复案发现场时发现的!总队留的信息,这一张说的是,凶手通常在作案后,都会回到现场,查看有没有自己留下的痕迹!”   “所以~”妖月左手支着右肘,在胸前起伏:“我之前找你提议,回来看看谁还在这里,还是蛮有道理的~果然我来的时候就发现了可疑的人吧~”眼角瞟着宇楼。   宇楼又惊又怒:“原来是你在挑拨!”   冬翎打断他道:“不是挑拨,妖月姐的提醒不错,和总队留下的信息不谋而合!宇楼,现在请你先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宇楼听她的口吻,竟是在命令自己,心头也是火起。冬翎说的配合调查,无非是要把自己监禁起来。这等于是把他当嫌疑犯看待,他身为队长怎能束手答应?偏偏妖月还在那里煽风点火,他怒极而笑,眼神有些怆然的扫了一眼冬翎:“如果我拒绝呢!”   冬翎扬指在她的短匕上一弹,吟道:“释刃!星魂!”短匕灵光一闪,化作两枚琥珀色的戒指,分别套在她双手的中指上:“那就别怪我对不起了!是你逼我逆转耗星的!”   宇楼虽然知道冬翎极度崇拜总队,但也没想到她已经到了失去理智的地步。为了一个疑点重重的证据,居然就要和自己刀剑相向,看样子自己如果不服从,就会被当场斩杀。   他不由回想起,二人一起加入特记战队,在新手营一同训练时,彼此风雨同舟,艰险共济的时光。那时他就问过她,你为什么要加入特记战队?她回答,她无意间看到过总队浴血拼战的场景,被他飞扬的意气,落拓的笑声折服。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才能在绝境中依旧从容不屈,即使遍体鳞伤,奄奄一息,也依旧笑着。那不是狂妄、痛快的笑,那是发自内心的,柔和温暖而又亲切的笑容,与战场的肃杀绝不和谐。所以她崇拜,惊奇,而又十分忐忑;所以她想接近,因此修炼的更加努力,几乎可以说是舍弃性命的磨练自己。而自从她加入特记战队后,一开始虽然没有得到总队更多的关爱,可三年前她在一次任务中的出色表现,终于让总队注意起她来,对她的教导和关怀也越来越多。而她对总队的胸襟和见识,以及博学,也愈发的钦佩和崇拜。   难怪,现在的她,如此极端。如果换了自己,恐怕也没差吧?可惜不是自己,也幸好不是自己呢!   “冬翎…”宇楼此时回到现实,触着双目坚定冰冷,无情严厉的凝视自己的冬翎,那一对戒指打闪着冷焰,与自己心底的悲怆摩擦着,擦出的火花汹涌地燃烧起来,真是悲从中来,不可断绝。   但他不能听从,因为自己被捉,那就无法查清事情真相,更不能为自己洗刷莫须有的罪名。   “抱歉冬翎…”他苦笑一声,;略带稚气的脸孔慢慢由苍白浮出红润。头,徐徐抬起。手中的诛邪刃握的更紧,曾经的朋友,最亲密的伙伴呵,到底何时竟然因为崇拜,变得如此疏远?他不知道。   飘渺如烟的灵力,螺旋着涌出手心,突然沸腾起来,缠绕过淡蓝色敛翼状的护手,骤然向下倾泻,卷裹住整个剑刃。护手剑体相接处,鸿雁的眼睛突然睁开,随着声断南浦的清鸣,双翼骤然张开。   “上了惊鸿!”宇楼心绪激动,大声道:“唐澈,不想死就赶紧离开,一直跑到天涯海角!即使这样,我也不能保证伤不到你!”   “哟!还挺会关心人啊!”妖月虽然抱臂静观,却也不像之前那样随意,她急切的向唐澈使出一个眼色,唐澈立刻掉头就跑,心里七上八下的来回攒动:“这一股灵力,强大的太离谱了,这就是队长级别的灵冲吗!”   “妖月,给我拿命来!”宇楼陡起一剑,却是背对冬翎,完全不顾身后破绽,势如飘红凌空劈向妖月:“释刃!孤鸿掠影!” ##三十四章:通牒   不论对任何事物的崇拜,一旦达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就会走向地狱。   禄存队的队长队舍,此时水汽弥漫。   “队长,还要再添水吗?”雅月侍奉在浴池边,轻声问着池中的焚天。   摘掉面具的焚天,在浓郁的水汽中若隐若现,面容依旧模糊,依稀衬出些许瘦削的轮廓。慵懒的回答:“不必了,给我准备浴衣。”   雅月低头答应,却并不走开。   “嗯?”焚天侧脸道:“怎么了?”   雅月道:“总队被捉的事情,您真的不去管吗?”   “没兴趣。”焚天咧嘴道:“总队自己不争气而已。而且现在我出去,也会惹来麻烦,静待尾声就好。”   雅月诧然道:“您的意思是,您知道谁是凶手?”   “啊?我有这样说过吗?”雾气中隐约浮动两道精光。   雅乐有些惶恐的低下头。   “唔——”焚天话锋一转:“感觉到了吗?外面内斗升级啦,这个灵冲,是宇楼和冬翎暴走了。”他举起瘦骨如柴的手臂,打着哈欠道:“服侍我睡觉,睡醒后,和我一起去搬这些人的尸体,然后拿来做实验。”   雅月回了声:“是!”转身去拿浴袍。   焚天双臂架着池边,仰头看着天花板,嘘声道:“崇拜、信仰,你们的存在,到底坑害了多少无脑的杂碎啊...”   总队队舍前,战斗还在继续。   “十方鬼谷,霹雳火!”妖月双手引诀,轰出两团火球,夹击直进中宫的宇楼。   宇楼剑华颤抖,展开霍霍剑芒,将两团火焰荡散,猛然跳起,矫若惊龙,扬手又是一剑,顿时寒光化作一只鸿雁,鸣叫着振翅飞向妖月。   “十方鬼谷,万仞山!”妖月双手变幻中,风影幢幢,一片山体拔地而起,被这只鸿雁撞个正着,同时崩碎。   “吓!”碎屑如乌雪纷飞,半空中蓦地被一股沛然莫御的灵力卷成斗状,剑气从中吐出。   妖月侧身一避,剑锋被她轻轻引开。宇楼不待招式用老,翻腕横削。妖月双指贴着剑体连弹两记,再次把宇楼的剑锋避在半尺开外。宇楼大喝一声,剑华暴涨,剑气缤纷绽落,妖月顿觉全身所有穴道都被笼罩其中,她哈哈一笑:“连箱底谪仙剑法都这么急躁的使出来了吗!”身随剑走,妙曼轻盈宛若御风而行,双袖浮动如岭头云烟,又如薄霞轻绢,遮蔽了她的窈窕身姿。任宇楼剑法如何大江东去,风雷滚动,却刺不进来。而她在云袖之中,时不时施展十方鬼谷,把宇楼逼得进退两难。   “诶呀,宇楼还不收手啊,你虽然是少年天成,但要和我过招,还得再练三十年以上啊!”妖月本是一番好心劝诫,不忍看到宇楼消耗灵力。可在宇楼听来,却是讽刺他不自量力之意。他面罩寒冰,攻得更急。蓦地,斜刺里精光一闪,妖月大叫一声:“冬翎妹妹你干什么!”喊叫中已经飞退一丈,袖底印上了一丝划痕。   冬翎和宇楼同时落地,眼神惊颤,盯着妖月说:“妖月姐,宇楼释刃后,仍然不是你的对手...我虽然知道你厉害,但你竟然能赤手空拳逼得宇楼进退两难,你...”话说不下去,意思却再明了不过,宇楼不可能是凶手,相对而言,妖月的嫌疑反而上升了一大段。   妖月哑然失笑:“我自卫还惹出麻烦了。”她抖袖伸出洁白细滑的双腕:“那妹妹你把我带走吧~”   冬翎被她这么一弄,反而由于起来,不敢上前。   宇楼哼道:“装模作样,冬翎你站在这里不要动!妖月,再接我三剑!”惊鸿剑虚空一指,耀眼挟风而出。谁知他前脚刚抬,忽然一袭巨大的身影罩落,厉风当头闷响。宇楼吃了一惊,向后翻身闪开。挺身看时,只见厉鸣魁梧的身躯立在场中,铜陵大小的眼睛迸射着不怒自威的光芒:“汝等在此私斗,意欲何为!”声如巨钟。   “哎呀,大狗熊你真不解风情。”妖月走上来踮脚拍着他的肩膀:“我一时兴起,在和宇楼弟弟在这里印证修为,你横插一手干嘛。”   宇楼以剑指着她,沉声道:“不用你做戏!厉鸣,你听我说,事情是这...”   厉鸣恼怒的打断他:“总队这里乃是案发现场,谁也不能靠近,你们在这里私斗已是违反队规!莫要狡辩!”顿了下,又说:“况且队长们如今都收到了莫名通牒,正要去巨门队队舍讨论对策,汝等莫非真的不知?”   三人都是一惊,冬翎抢先问道:“怎么回事?”   妖月见宇楼满眼愤懑的瞪着她,摆手道:“这下你相信不是我干得了吧,我可是被你纠缠了一个多小时呢~”   “队长————”厉鸣刚要继续说,远处千羽形色匆匆飞来,兔起鹘落间已经来到面前,手中拿着一张信封,她喘着气说:“刚才我跟丢了目标,路过队舍时,发现在你屋子的门口,放着这样一张信封,你看看,我不敢提前拆开。”   宇楼急忙接来拆封,匆匆一看,勃然变色:“混蛋东西!”   冬翎急忙凑过来,一字一句的读道:“这是第一张通牒,限你们在后天对慕素秋执行死刑!不然你们总队的肢体零件,就会在第三天早上,出现在你们各自队舍门口!!!”冬翎几乎晕倒,妖月急忙扶着她,问厉鸣:“你们收到的也是这个吗?”   厉鸣点头道:“大同小异!这样的公然威胁全队队长的敌人,还是第一次遇到。”   “没有遇到!”宇楼纠正他:“我们根本没真正看见凶手!”他问千羽:“你看到过什么可疑的人吗?”   千羽认真想了想,摇头道:“没有!”   “别耽误时间了,速速赶到巨门队队舍,一切尽会知晓!”厉鸣催促着。   众人不敢再耽误,弹指间消失在夜幕中。   “嘘...可算走了!看来泛雪堂发生了不得了的大事。”麦克斯吁了口气,小心翼翼的顶起总队队舍后面的下水道井盖,探出半个脑袋,眼珠如夜鹰四扫:“看来真没人了,我得赶紧去找宇翔他们,泛雪堂现在外忧内患,可是我们下手救人的好时机!只要赶在他们对慕素秋行刑之前救她出来就好。”他为了逃避追兵,早早就钻入下水道四处潜行,到了这里遇到了思路,正要折回,就遇到了战队队长失踪的事情,数以千计的斩灵和众队长云集此处,吓得他大气也不敢出一口,在这里憋了整整一个下午。此时他爬出下水道,轻手轻脚的盖好井盖,颇为得意的暗想道:“英雄果然就该默默无闻的无处不在,随时收集可以利用的情报!那么多人在这里,连队长都来了,还是没发现我藏在这里,我实在太厉害了!”他越想越得意忘形,既然流涎的看到自己拳打脚踢,把众男队长打的哭爹喊娘,女队长和队员为自己按摩暖床。他赶紧拍了拍脑袋,回神道:“可是我如果就这样出去,一定会被发现。不如我还返回井下,然后想办法去找宇翔他们,告诉他们这个消息。可是这里这么大,又不是哪里都有井盖啊...”他左想右想,都觉得这样不好,那样不行,反而一直耽误在原地。忽然,他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声音,心头一惊,急忙又搬开井盖,躲了进去。盖上井盖时怕弄出声响,因此他就踩着梯子,双手微微举起井盖,使之虚掩洞口,黑暗中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但他留下的缝隙,却足以让他看清外面的一切。   走来的是两个男人,其中一个较年轻的一头红发,神色焦急。他一边做手势欲拦住前头身着白色披风的男人,一边抱怨道:“队长,为什么你一定要处死素秋,她根本罪不至死啊,刚才你为什么一句话也不说,就这样任其他队长起哄。”   “他们说的与我不谋而合,我不用多言。”队长的披风被空旷场地间的夜风撩起,卷在身前,露出半个狼头。   迎着月光麦克斯看得真切,心中一沉:“这...这家伙就是贪狼队队长慕白,那这个红头发的,一定就是李翼飞!”想起杜宇翔说过二人的厉害,他更是连呼吸都放慢放轻。   慕白停在总队队舍前,手按剑端,说道:“今晚我们在这里守夜巡视,你不要分神。”   李翼飞却听而不闻,急切地说:“说来说去,还是那群魂祸嫌疑最大,我们只要抓了他们挨个审问,总会有结果的!为什么非要处死...”   “你在质疑众队长的判断吗!”慕白目光如玄冰,刻在李翼飞心头,李翼飞登时噤若寒蝉。   慕白不再言语,眼角上扬着,徐徐闭上。   李翼飞见队长宛如雕像立在身边,更加坐立不安,低声道:“自己的妹妹都不管死活,冷血动物当什么队长...”   慕白蓦然睁开眼,眼角依旧没有放下:“耻辱的存在,永远是多余而且累赘的!”   李翼飞不由火冒三丈,但基于怒白多年的积威,他根本不敢发作。满腔怒气怨怼,最终化作一声长叹:“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这队长还真够冷血的,不过是个做大事的人!”麦克斯暗暗想到,忽听的一阵窸窣,居然有一只耗子不知从哪里爬过来,看见他露出的双眼,似乎十分好奇,用鼻子点了点,麦克斯忍住没动,只是轻轻扬起下巴吹气,想轰老鼠离开。但老鼠却不买单,反而伸出爪子挠了过来,麦克斯吓了一跳,忍不住急忙松手缩头,井盖咚的一声盖上。   “谁!”李翼飞喝道。身如霹雳弦惊,飞射过来。   “惨了!”麦克斯欲哭无泪,撒腿就要跑,谁知头顶生变,李翼飞居然闷哼一声,倒推出去。听脚步声虚浮错乱,最后竟是一屁股跌倒在地。与此同时,慕白也出声喝道:“站住!”披风在空气中呼啦啦的掠出一阵声响,听起来居然也是远去了。   麦克斯当机立断,掉头就跑,一口气不知跑了多远,忽然眼前一亮,橘色寒光扑面削来,夹着一声低喝:“看剑!”麦克斯又惊又喜,也不顾地上的污水,就地滚开,还没爬起来就叫道:“宇翔是我!”追风而来的剑气戛然而止。麦克斯抬头一瞧,果然是杜宇翔,身后一块干净的角落中,张鸿绅被李月灵扶着,就地而坐。   杜宇翔看见麦克斯,也是十分意外。原来杜宇翔一行人是在地面上摆脱不了追兵,所以也躲到了地下。张鸿绅因为之前战斗消耗巨大,所以行动不便,李月灵搀着他缓步而走,杜宇翔在前面开路。行到这里倒也一路无事,他正在想琢磨着是不是斩灵都爱干净,所以不耻钻入下水道搜寻。他正为自己这个计策沾沾自喜,忽然听到有脚步声匆匆靠近,以为是追兵,所以立马躲在暗处,等脚步声再近一些,出其不意攻出。幸好他这一招本来就只求制敌不求伤人,不然麦克斯根本连躲得机会都没有。   四人粗略说了下分别后的遭遇,麦克斯知道张鸿绅居然单枪匹马击败了一位队长,更是大声惊呼。不过旋即被杜宇翔捂住嘴:“你想让我们被发现吗?再说他击败队长,只能说明队长其实也是水货,没什么大不了!而且你看他虚成什么样了。”   “差点被一个四号副官砍断手掌的家伙,脸皮可比手皮厚多了!”张鸿绅立即反击。   李月灵只好干笑,她一路上已经习以为常。   麦克斯说道:“你们知不知道,泛雪堂出大事了!”见三人一脸迷茫,敢情是在井下与世隔绝不知有汉何论魏晋...当即他就把所见所闻详细的说了出来。   杜宇翔听完摸着下巴说:“连他们总队都被人掳去了,足见我刚才说的没错,他们这个特记战队啊,就是一群水货~”   张鸿绅干咳一声,瞪眼道:“这会别贫嘴。”而后对麦克斯说:“你的意思是,他们现在是外忧内患,是我们救人的好时机?”   麦克斯打了个响指:“英雄所见略同!”他接着道:“他们最可能是两天后对慕素秋行刑,所以我们最少有两天时间。我在想,既然你们打听出,慕素秋关押的地方是地牢,那么一定有排水口,不然那里面积水了就没法关押人!”   张鸿绅点点头:“刚才一路上我留意过,井盖好排水口虽然多,但是大多集中在东边。按着我们刚才相互拼凑出来的地形图,那里是队舍分布区,所以才会那么多。剩余地方,也就西北方向的排水口和井盖较多,我觉得我们应该从那里入手!如果逐个排查的话,考虑到西北方向可能有岔路,所以我们到时分头行动,大概不到一天就能摸清那里全部状况。”   杜宇翔皱眉道:“还要一天那么久啊?”   “你大可以上去问路,或者大喊求导盲求指引!”张鸿绅哼道:“绝壁比这速度快!”   杜宇翔起身道:“不用你教,我们这就...”   话未说完,忽然四里踏水声如云而来,扑哒哒的前赴后继,而且越来越密集。   麦克斯侧耳倾听:“不好,似乎是一大群狗!”   “狗?”杜宇翔伸头张望,果然见到黑压压的一大群狼狗,吐舌猩红的舌头如墨潮滚涌而来。那群狗似乎也发现了他,霎时犬吠跌宕,合着下水道的回响更是震耳欲聋,令人毛骨悚然,为之变色。   “分开跑,别忘了!”麦克斯一拍杜宇翔,把他推了出去,转身就向着另一个方向溜之大吉。   杜宇翔虽然不怕打架,但面对这么多异类对手,哪里还有打斗的心思,回头大骂麦克斯,也不管他听见听不见,一边骂一边粗略的辨认方向,仓皇逃窜。但在他之前,李月灵早已拖着张鸿绅不知所踪。   而群狗也是枪打出头鸟,认准了杜宇翔,一路吠声盈天,狗影鼎沸的尾随而来。 ##三十五章:英雄战略   《英雄论》   英雄一定是强者,但强者不一定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应该是心灵的强者。   麦克斯埋头狂奔,见路就拐,也不知跑了多远,听得身后除了水花溅起落下的声音,再无其他响动,这才缓缓放慢脚步。但旋即他哎呦一声,瘫坐在地上,翻着白眼大口喘气:“我的妈呀...累死我了...一年的活动量都搭进来了...”心脏剧烈的跳动声迸出胸膛在四周回响。   “快快,你们往这边,我们去这边,一定要仔细搜索,不能放过!”麦克斯正半死不活的休息着,忽然听到头顶上方传来斩灵的呼喊和嘈杂的脚步声,头脑顿时一省:“英雄怎么能停下前进的脚步?”他拍拍脑袋,从怀中掏出一块手表,确认了一下时间,凌晨四点钟。他心头纳罕怎么这个点上,斩灵们还会这么紧锣密鼓的巡逻,而且听脚步声都十分急切,“难不成是宇翔或者张鸿绅不小心钻到了某个队舍惊动他们了?”麦克斯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毕竟他们刚才分理路线时,专门避开了东面的队舍区,杜宇翔他们被追得再紧,也不会慌不择路吧?想到最后,他心里反而打起鼓来:“不会真的是他们真的没头没脑钻到队舍里去了吧?”他四处张望,忽然看到前方不远有个井盖,歇了许久他的体力已经恢复不少。而且因为泛雪堂灵力充沛,他奔跑这么久也不觉得饥渴。整理衣冠,他起身向井盖走去。   “唔,看本英雄的厉害~”他踩着不知从那里变出来的压缩升降梯,升到距离井盖一尺的距离,试着推了推井盖,发现井盖纹丝不动,知道上面被封死。他从怀中掏出一个切割刀和螺丝刀,又抖出一个扳手,刚要开工,忽然听到又有脚步声靠近,他赶忙凝神屏息,缩头静待。片刻后上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麦克斯松了口气,小心翼翼的撬开井盖,探头张望。   他刚一露头,忽然间斑斓的光芒如浪花缀来,他的眼睛被猛地一闪,险些掉落下去。稳住身子,他循着光源看去,只见远处一栋哥特式建筑的房顶上,居然有一个舞厅用的闪光灯,如雷达一样转悠着,所到之处五光十色。借着灯光,他看清这四周除了稀稀落落的栽着几棵梨树,别无他物,地面凹凸不平,生着些许不知名的野草,缀着圆润的露珠,在次第而来的灯光中纷纷变幻出不同色彩,红的羞涩,蓝的纯洁,银的无暇,黄的耀眼,紫的妖娆,绿的昂扬...圆鼓鼓的似乎随时就能爆裂开来。而靠近左侧两丈外的墙角附近,居然花木扶疏,看来那里经常有人打理。   “这是哪里啊?”麦克斯这会也迷糊起来,伸长脖子刚要确认一下方位,忽然头顶传来一声熟悉的怒喝:“啊,是你这混蛋!”   麦克斯顶开井盖向上看去,立刻大笑起来。原来就在他身后还立着一棵高大的花树。枝繁叶茂,宛若手臂粗的树枝四面横生,而他头顶上那一片纵横交织,分光旋影的树枝中,竟然吊着一个人。这人就是之前被麦克斯轰上天的华昭。他坠落到这里已经过了一个白天,却无人发现。更可怜的是带他上天的那根冲天炮,炮身已经被麦克斯加工过,里面也包满了502强力胶,所以暴裂开来,胶水溅了他一身,在他落到这棵树上时,立即被粘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生性爱美,怎好意思再这么狼狈的状态下呼救?只好等着夜深人静,身上胶水干了再悄然落地离开。期间有斩灵巡逻过来时,他立刻压制灵冲,蜷身抱在树干上,借着花树错乱缤纷的影荫,不让他们发现自己。   刚才他挨过巡逻时间,刚想趁时打个盹,琢磨着等醒来了也许胶水就会干掉。谁知刚一闭眼,忽然听到细微的金属摩擦音,低头一看,惊愕的发现井盖居然升起了些许。他立刻明白这是有人从井下钻出来,而且八成是魂祸。难怪斩灵一直搜寻不到他们的存在,原来是躲在这么肮脏的地方。他不由想着自己躲在井下的模样,立刻张嘴作呕,浑身起鸡皮疙瘩。等到井盖继续被抬高,他看清井下魂祸的面容,登时羞怒交加的大喝。   麦克斯见他神色狼狈,灯光下他脸上还挂着几颗干涸的鸟屎,嬉笑着听他破口大骂。忽然童心大起,脱下脏兮兮的衣服,在空中来回挥舞,每次都差这一星半点蹭到华昭脸上。华昭吓得面色苍白,不住的叫道:“别用那种脏东西靠近我,拿开拿开...”可是一开口臭气有灌喉而入,呛得他浑身抽搐,渐渐的又不敢骂了。好容易憋出来一句:“等胶水干了,我...”   麦克斯嘿嘿一笑:“干不了~”又从怀中掏出一支水性喷胶枪,冲着他身上又是一阵狂喷,片刻间除了面部,华昭全身几乎与树枝合为一体。   麦克斯心满意足的收起枪,刚要说话,华昭已经大叫起来:“快来人,这里有魂祸,都快点来啊!”   麦克斯不料他会突然大喊,弹指功夫只见身后黑压压的一大票人马浩浩荡荡奔腾而来,足足有一百多人。麦克斯吃了一惊,华昭大笑到:“看你这会往哪里跑,待会他们捉住你,我要...”话没说完,麦克斯手起一枪,一股胶水喷到他嘴里,烫的他脸色发青,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在这里,捉住他...”这时跑在最前头的斩灵发现麦克斯,话刚到嘴边,忽然眼前一阵花白,五官顿时被黏在一起。麦克斯把喷胶枪当作大菠萝使,用完一支又换一支,冲着斩灵们的脚下一阵扫射。许多斩灵收势不及,被黏住脚步,身形还因为惯性向前栽去,紧随其后的斩灵纷纷撞上,顿时如墨球滚作一团。但一些斩灵毕竟见机的快,跳过同伴继续扑来。麦克斯把怀中的各种器械叮叮当当的全部扔出去,扳手,钳子,炮竹,花岗岩,真不知道他怀里怎么藏得下这么多东西,甚至还有猪大肠和各种零食,苹果核桃,口香糖电话卡...总之能扔的都一股脑扔出去。斩灵人多势众,却都被他逼在一丈开外。有些斩灵虽然只差一步之遥就能抓住麦克斯,不料麦克斯早有准备,他们一靠近,麦克斯就立刻从嘴里喷出火球,吓得他们连连倒退,合着连杂耍团的伎俩都用上了。   场面乱成一团,但见麦克斯如希腊神话中的神,意气风发,凛凛不可侵犯。华昭见众斩灵论真实本领都不知比麦克斯高出多少倍,却被他玩弄在鼓掌之间,又急又气的努力张开嘴,含糊不清的呵斥:“用这么卑鄙的手段算什么英雄,有本事就真刀真枪的干!”   麦克斯正打的荡气回肠,从没有过的成就感优越感几乎把他淹没,他得意的哼道:“你懂什么,真正的英雄,摘叶飞花也能伤敌,信手拈来的都是克敌武器,哪是只能停留在刀枪棍棒上的肤浅之人可比?” ##三十六章:英雄论   “说得好!果然是英雄的高论!”忽然一个有些滑稽的音调响起,盖过了所有喧哗。话音落定,本来乱成一团,滚倒在地的众斩灵都站了起来。麦克斯一瞧,地上的胶水居然都不见了。斩灵们此时站起身,眼神愤恨的恨不得吞剥了麦克斯,可是却又不敢上前。   “阴瞳队长!”华昭在树上看见一人从斩灵队伍后方徐徐走来,叫道。   麦克斯心中一沉:“队长...”抬头看去,只见众斩灵从中分开,毕恭毕敬的相对而立,一起鞠躬:“阴瞳队长!”   阴瞳依旧穿的很邋遢,顶着糟乱的头发,身后却跟着哥如花似玉的眼镜妹。他打了个哈欠:“怎么我值个夜班回来,你们都在这里扎推了?”说话间已经走到麦克斯面前,懒洋洋的笑道:“这位英雄,不知您的尊姓大名是?”   麦克斯起初心里有些慌乱,此刻却也镇静下来:“麦克斯!”   阴瞳哦了一声,点头道:“那么麦克斯英雄,请和我到内舍座谈,怎么样?”   麦克斯点点头:“请带路。”他知道自己跑不了,反而冷静下来,不卑不亢的答道。   阴瞳饶有兴趣的看他一眼,扭头说:“你们都回去吧!不用再在这里巡逻了!还有,告诉你们各自的队长,就说我要和英雄座谈,不要来打扰。”   “喂喂,阴瞳队长,他是魂祸...”华昭在树上哼哼唧唧的说道。   阴瞳随手一甩,华昭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摘果子般从树上摘下,稳妥的放到地上。阴瞳对他懒散的笑道:“英雄不问来历,不问出身,你懂吗?不懂回去问你的祭血队长。”说完不再理会华昭,径直走向哥特式建筑。   麦克斯心中暗暗叫苦,原来他还担心杜宇翔他们会错入队舍区,结果是自己没头没脑的一通乱跑,反而跑到队舍区来了。虽说队舍区都在东面,但每对队舍间,也都相距至少五公里,而且分散在八卦方位上,因此各队之间也少有交往。   麦克斯跟随阴瞳和眼镜妹进入屋内,屋内的老式唱片播放器,正播放着一首昨日重现。阴瞳惬意的半闭上双眼,邀麦克斯和他在在卧榻上对坐,卧榻中间横着一张小巧精致的檀木桌,桌上摆着古韵斑驳的茶具。阴瞳扭头,谄媚得笑道:“亲亲慕慕,拜托去给我烹壶茶?”   慕慕推了推眼镜,哼道:“在外面假正经,回来就原形毕露,每次看着都恶心~”说着还是转身去建筑另一侧的茶室烹茶去了。   麦克斯这时开口道:“你这屋子很复古啊。”   阴瞳微微一愣,笑道:“我比较喜欢过时的感觉。”说着不禁一笑。   麦克斯笑道:“怎么,以为我会紧张的不知所措?吓住你了?”   阴瞳点头道:“有点,你真的一点都不怕我?”   麦克斯正色道:“英雄虽然不是无所畏惧,但不会轻易惧怕他人。”   阴瞳唔的一声点头赞成,继续道:“所以你就跟着我进来了?不怕我杀了你?”   麦克斯道:“你的眼神里没有杀气,而且既然你来了,我也跑不了,这待遇比坐地牢好多了,为什么我不进来。”   二人说话间,慕慕已经端上一壶热茶,摆开茶具,把茶壶一方:“自己倒!”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诶诶,别走嘛~”阴瞳拉着她:“给我们跳舞吧~有茶喝没有美女舞蹈,那多没意思,难得有客人来啊 ,来,亲爱的慕慕,给我们献上一曲霓裳羽衣?”   慕慕甩开他,白眼道:“我不跟你一样喜欢接客!”说完转身回自己队舍去了。   阴瞳做了个无奈的手势:“害羞了。”   麦克斯看着慕慕的背影,皱眉道:“听她的声音,柔弱无力,不是刻意做嗲,是不是体制天生不好啊?”   阴瞳诧异道:“你会看病?”   “我只会看,不会医。”麦克斯竖起食指:“英雄一定要努力接近无所不能!”   阴瞳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喝茶?”   麦克斯轻轻呷了一口:“好茶。”   阴瞳斜他一眼:“你该不会还懂品茶吧?”   麦克斯耸肩:“你这卫队长看起来不修边幅,懒洋洋的,怎么问题这么多。”放下茶杯,他吸吸鼻子,茶香沁脾,令他心神清爽:“不懂,就是觉得好喝。难道我们说一句话,做一件事,都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阴瞳似笑非笑。   麦克斯说:“英雄如果做事情都需要理由,那么就会影响拔剑的速度!更多时候,我只问自己的感觉。”   “那你感觉我会怎样,我是说我会对你怎样?”阴瞳问。   麦克斯看着他阴暗的眼睛:“我想你不会杀我,但也不会放我走。而且肯定还会问我一个愚蠢而有聪明的问题。”   阴瞳正色的看着他:“你和情报里的麦克斯,很不一样啊。”   麦克斯嘿嘿一笑,摇头晃脑的说:“你和情报里的阴瞳,却是一模一样呢。”   二人相识一笑,彼此心中更觉亲近,阴瞳慢慢品茶,茶香在屋里渐渐弥漫开来,糅合古典的音乐,在屋里环环飘绕。二人的神态都慵懒起来,阴瞳慢悠悠的问:“那请问这位英雄,你说我这个问题是什么呢?”   麦克斯以肘支桌,微微前倾:“你需要一个理由,你帮我们的理由,对吗?”   说到这里,忽然屋外冷风大作,竟然是天气骤变,此时虽是凌晨,但举头眺望,依旧可以看到天外龙挂,四垂气象森森。   “为什么我要帮你们?”阴瞳收回目光,叹气道:“嘛嘛,遇上一个你这样的人物,还真是什么都不能不说啊。”   麦克斯说:“因为我知道你们总队失踪了。而且大部分人怀疑和我们的入侵有关,但是你不这么想。不然你的眼里不会没有杀气,屋里的茶香也不会这么和谐。一个人一旦动了杀气,哪怕隐藏得再好,他身边的空气和一些东西也会发生细小的变化。但我没发现这种变化!”   阴瞳阴郁的双眼猛然闪起晶光:“不愧是英雄,洞察力远比你表面看起来敏锐的多。不过你隐藏得这么深,难道一点多没有高手寂寞的感觉?”   麦克斯哑然失笑:“你们所谓的高手寂寞,强者就要注定孤独,英雄就注定无怨无悔,不过是小说的套话罢了。英雄归根结底还是一般人,肯定会有朋友,有知己,我从没听过谁是靠一人之力成为英雄的。既然有朋友,有知己何来寂寞之说?如果有,也只是矫情而已!至于无怨无悔更是可笑了!有句话是时势造英雄,如果一个人在成为英雄前,对这个试试很满意,他何必去成为英雄来改变时势?所以要成为英雄,第一步就是心中肯定有不满,肯定有怨。至于悔...我想不用我多说了吧。”   “那你自己呢?”阴瞳又问:“说了半天别人,怎么不说说你自己呢?”   麦克斯指着自己的自己:“我自己有什么好说的?”   “你说呢?”阴瞳笑问:“不说清楚的话,我可没信心,把希望托付给你们啊!”   麦克斯吁了口气:“你们对我们的个人资料搜集,还真是快得离谱!比人间那些有关部门工作效率快多了。”他五指有节奏的敲打着桌子,若有所思:“如果我一个人的孤独,能让许多人快乐安心,拥有信仰!那么我就绝不孤独!而且,我不是高手,也不是强者!我是英雄,也是普通人!”   “但你心里的强大,不是已经早已超越普通人了吗?”阴瞳由衷地说:“现在拐回正题吧,你们为什么要救慕素秋?”   麦克斯摊手说:“我可以说不认识她,但是既然杜宇翔要救,那我就跟着来!因为他是和我站在同一高度的人!”   “哦?你的意思是,他也是英雄吗?”   “不是,但他是升华我的英雄意义的人!” ##三十七章:十倍的战力   “汪汪汪!”犬吠盈天,在密闭的下水道里与回声交杂徘徊,震耳欲聋。   “为啥就是追着我啊!”杜宇翔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猛然一回身,振肩拔出罹焉剑,当头劈出一道夺目光澜,下水道中的积水哗然迸起,映照下宛如一片火海。   “哇…”火海另一面,忽然传来一声尖叫,杜宇翔一愣,急忙挥散水幕,就看见一个穿着剑服的嶙峋少年跪在水里,脸色刷白惊恐。而那群狗都里三层外三层围着他,最外面的一层狗戒备的看着杜宇翔,双眼迸出凶狠的光芒,呲牙低吼。   “你是…谁啊…”杜宇翔刚才压根就没感到这个斩灵的灵冲,如果不是他一声尖叫,杜宇翔这一剑恐怕早已把他劈成两半。   那少年定了定神,翻身上了一条狗的狗背,抬头看着杜宇翔。见杜宇翔也盯着他,手机还拿着一把大剑,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又爬到后面一条狗的背上,继续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被他看得不耐烦,忽的一挥剑:“你是哑巴吗!”   少年似乎猛然想起了什么,连滚带爬的又爬到更后面的一条狗的狗背上,指着杜宇翔:“你…一头刺猬银发,橘色诛邪刃…你是杜宇翔,击败副官刘煌的杜宇翔?!”   杜宇翔“啊”了声:“现在是我问你,不是你问我,你是谁啊!”他感觉不到对方丝毫杀意,心里泛起嘀咕:“不会真遇到了个路人甲吧?”   那少年见杜宇翔承认,立刻喜上眉梢,贴着狗背一路爬了过来,拉着杜宇翔的手说:“太好了,你是来救素秋小姐的吧,我给你带路,你一定要救出来她,她太冤枉了。”双眼真挚的看着他。   “…”杜宇翔甩开他,有些嫌弃的向后退了一步:“别用摸过狗的手碰我,你到底是谁啊,不是来捉我的吗?”   “啊,忘了自我介绍、我是文曲队的五号副官:大母。现在负责照料素秋小姐的饮食起居。你快救救她吧,她被关在地牢里,整天茶饭不思的,很憔悴很可怜的。”说到最后,声音颤抖嘶哑,几滴热泪落下。   杜宇翔也被他的真情感动,眼神震颤着泛起水雾:“嗯!我是来救她的,你告诉我,她在哪?”蓦地,他忽然想起张鸿绅曾经差点被人故作亲近的炸死,急忙又退开几步,沉声问:“你带这么多狗干什么?”   大母解释道:“啊,这些狗是巡逻犬,我在遛狗啊。”   “在下水道里遛狗?”杜宇翔不信,已经举起阔剑。   大母吓得退开几步,连连摆手:“你误会了,因为大家都不喜欢狗群到处排便,而我又负责管理巡逻犬,所以他们和我商量,要我到下水道遛狗。巡逻犬不经常跑的话,体能就会会退化的。所以我一星期就遛他们一次,今天刚好是星期天,所以…”   “那为什么追着我?”杜宇翔问。   大母挠头看着他:“不是追着你,是你跑的这条路,是我遛狗的必经之路,所以是你和狗…”见杜宇翔眯着眼瞪他,他急忙改口:“是狗们一时见到您太欣喜了。”   杜宇翔自言自语道:“还不如不改口!”他干咳一声:“算了,别的我不问你,你带路吧。”   “你坐上狗背,我这就原路返回,带你去找素秋小姐。”大母见杜宇翔额头三根黑线,急忙又说:“我不是耍你…这些狗都是经过文曲队特殊饲养的,你趴在上面可以恢复灵力的。”   杜宇翔这才选了一条提醒较大的狗,坐了上去。这条狗也没有任何排斥反应,乖乖哒趴在地上,待杜宇翔坐稳了,挺起身掉头跟在大母后面打道回府。   杜宇翔虽然说是什么也不问,但坐在狗背上一颠一颠的让他有些困意。为了打消困意,他就和大母聊了起来。通过交流,他知道大母原来是个低等打杂的斩灵,饱受白眼。一次慕素秋无意路过,被他不小心砸伤。虽然慕素秋推辞只是轻伤不必在意,他还是诚惶诚恐的硬把她送到文曲队治疗。二人就这样交上了朋友,可以说慕素秋是他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后来也是慕素秋说他有学习医疗法术的天赋,一直热心劝诫,指导他,他才考入了文曲队,并一跃成为五号副官。担任急救和训练巡逻犬的任务。   这次慕素秋被关押在地牢,他又没有工作要做,就主动提出去照料慕素秋。他又告诉杜宇翔,慕素秋每天除了和自己偶尔说几句话,就是发呆,或者从天窗看着外面的一方天空,不论刮风下雨,都在祈祷。祈祷杜宇翔他们平安无事,祈祷杜宇翔他们千万不要来。他也问过慕素秋难道她不希望被救出来吗?慕素秋淡然笑着告诉他,她怕死,也不想死。但是更不愿因为她一个人扰乱了人间和空灵界的秩序,更不希望有人为她犯险。因为在她把力量交给杜宇翔时,早已接受了命运的审判。   “素秋…”杜宇翔渐渐合上双眼,他自从和刘煌激战后根本没有好好休息。此时坐在狗背上,身下源源不断的灵力上涌沁体,散入四肢百骸后惬意难言,他不由犯困起来。半梦半醒间,依稀看到慕素秋在朝阳的沐浴下,双手合拳,跪在天窗下祈祷着,喃喃着那句“不要死啊笨蛋…”嘴角有隐约笑意,如怨如诉。   神思飘摇,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头顶落下一声巨响,他急忙睁开眼,抬头望去,只见下水道上方的大面积迅速坍塌,凉风顺着扩大的缺口灌涌进来,扫出一片青色的天空。   “杜宇翔,快逃!”前方大母回头急喊,双手不知怎么一甩,狗群霎时没了踪影。杜宇翔见机也快,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立刻纵身从上方缺口跳了出去。   “杜宇翔你没事吧!”大母从另一个缺口狼狈不堪的爬出来,立刻奔到杜宇翔身边,关切的打量着。   杜宇翔心里感动,他和大母相识不过片刻,他却在危难中率先顾着自己。他笑道:“没事!幸好我闪的快,倒是你有些擦伤呢。”   大母把脸上的血痕一抹,刚要说话,冷不丁一声冷喝传来“大母副官,你在这里干什么!”   大母抬头看去,立时呆住,结结巴巴的说:“李翼飞…李副队长,您…您怎么在这里?您不是和慕白队长在总队队舍守夜吗…”   此时天微亮,日脚添线。淡淡的晨曦泼洒万丈,幻出轻薄的光晕在晶莹透亮的地面上悠然浮动,又如千万条小溪,穿巷绕径,一望无边。高楼林立,却遮不住朝霞的瑰丽,似被天池环绕,到处是五光十色的生机。   李翼飞发如火焰,在光晕的打磨下更加夺目。此时他按剑而立,肃然看着大母:“守夜那是我们贪狼队的事,用不到你管。”   大母喏喏的说:“是!”跟着回答李翼飞的问题:“我在遛狗…可是下水道突然莫名其妙的塌了,就急忙钻了上来,惊扰到您,实在对不起…”   李翼飞目光从杜宇翔脸上扫过:“你还敢来,能从慕白队长手下捡回一条命,还真不简单啊。”   杜宇翔冷笑:“这只能说明你们斩灵都是烂花枕头,不中看也不中用。所以我也敢单枪匹马的来救人!”   李翼飞瞳孔一凝,手起一剑当头疾刺。二人本来相距三丈开外,他居然在一剑之间就刺到跟前,足见速度之快。杜宇翔也早有防备,剑尖一挑,就把李翼飞的龙纹剑逼住。二人兵刃一沾即离,身影同时闪动。只见场中剑花错落,罡风李翼飞的龙纹剑抖若碧浪吟霄,杜宇翔的罹焉剑飞如榴风吹雪。二人斗了五十多招,不分轩轾。杜宇翔双手握剑,直上直下的砍来,李翼飞迎面挺剑强撼。听得一声金戈声响,二人都向后退开一丈有余,蓄势不动。   “这小子,比上次交战时更加厉害了,上次他的灵冲虽然强大,但十分混沌,似乎还穿杂有别的灵冲。但这次却感觉宛如天成,身不见底,这是怎么回事!”李翼飞惊异不定的的暗想:“我虽然感觉到下水道有人,所以立刻把他逼了出来,可在看到这小子之前,还真不确定那就是他的灵冲!”   他惊讶,杜宇翔整条手臂酸麻难言,心头更是惊骇:“他的力量怎么比我上次遇见他时更强了!我明明已经经过了训练,怎么感觉还这么吃力!”他想到自己在下水道潜行,却依旧被李翼飞察觉,心里已经凉了半截。但他却不知道自己在狗背上恢复灵力时,产生的灵冲分外强烈,才会被李翼飞察觉。这也是李翼飞没有贸然动手的原因。   二人渊渟岳峙,大母赶忙在二人只见来回跑着劝架:“你们…你们都是为了救素秋姐姐是吧,那不如联手啊,以前的事情就算了,就算了咋样…”   “闪开”李翼飞以袖风把大母摔了一个跟头,扬剑指着杜宇翔怒道:“不是这杂碎夺走了素秋的灵力,素秋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要我和这混蛋联手,绝不可能!”   杜宇翔被他左一口杂碎,右一口混蛋骂的火起,嘿嘿笑道:“我也没兴趣和你这手下败将浪费时间!我要去救素秋,你让开!”   “素秋素秋,别给我叫的那么亲切!”李翼飞红发霎时如火焰猎猎跃动:“手下败将?你真以为那时我拿出全力了?还是你现在自觉换了把剑,就可以改变被斩杀的命运!”说完凝目拭剑,喝道:“释刃!双飞影!”   “啊…”大母猝不及防,被迸射的灵冲扫荡出去,一头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这…”杜宇翔脚下地面欲裂欲陷,身体也随着强大的冲击剧烈摇晃。他赶忙斜剑遮蔽胸前,才堪堪抵住冲击。   冲击的波浪稍纵即逝,他抬眼看去,果然又看到两条宛若龙身的剑刃在半空飘浮,但与之前所见不同的是,之前看到的剑尖呈下弦月状,而这次两条飞舞的剑刃,剑尖赫然化为两只蜷缩的碧色龙爪,在橘色的曦微下,闪烁着森森寒气。   “你不知道吧!我们副队以上等级的斩灵,因为灵冲过于强大,在人间会冲散没有转世投胎的灵魂,所以每次前往人间之前,我们都会被进行灵力压制,压制到原来的十分之一!”   杜宇翔大惊失色:“啥!!”   “没错,也就是说,我现在的灵力,是当时的十倍!”李翼飞狂声大笑,双飞影张开两只龙爪,居高临下抓向杜宇翔。   杜宇翔横剑弓腰,身体堪堪绕开左边的龙爪,罹焉剑架住前方的龙爪,一声交鸣中,杜宇翔踉跄而退,阔剑几乎脱手。   “这才是双飞影真正的释刃形态!”李翼飞遥遥略翻腕曲臂,拖出一蓬碧绿色的光澜,摧枯拉朽的卷向杜宇翔。   杜宇翔?打起十二精神,双手握剑招数快极,斜扫直击,也将剑气卷成一圈圆光,奋力把全身护得滴水不露。   但双飞影的攻势实在诡异莫测,软刃既可当剑,白森森的剑刃凹凸如狼牙,也可作鳄嘴钳,又可做软鞭,龙爪可化为钩铙,也可以当作点穴橛。杜宇翔虽然已经经过雪莉特训,但抵挡起来仍旧十分吃力。时间一长,不仅摇摇晃晃的后退,而且剑光越缩越小,周身破绽也越来越多,不是他好几次拼命补救,早已重创在双飞影下。   斗到急处,李翼飞突然跳起,轻舒健臂,双飞影的左刃忽然弹起,真如一团魅影,虚实无踪的抽向杜宇翔面颊。   杜宇翔被右刃正缠的脱不开身,见此情景,急忙偏脸绕步,绝处逢生。脸上剧痛难当,他双目被温热的鲜血几乎黏在一块。原来他虽然避开攻击,但右脸上的一块皮肉,还是被勾掉。脸部神经极多,这一下疼痛可想而知。   杜宇翔虽怒不乱,强抑剧痛身影如风,一连变了七八次方位,仍旧被对方制住形势。“不能慌,雪莉姐教过我,越是长兵刃,越有在变化上的限制。”他左掌斜削,突然间变掌为指,嗤的一声响,疾点中抓上来的龙爪爪心,龙爪被他一指戳开,但他的手背也被抓的血肉模糊,同时虎口被点中,一条左臂沉甸甸的居然抬不起来。   “十五次...”杜宇翔心中一定,斗了多时,在他遍体鳞伤之际,拼着一条左臂报废的代价,终于看清双飞影的变化上限,双刃各有曲点卷刺削五种变化走向,加上双刃合击的五种变化,一共十五种,其余变数也是大同小异。此时又是双刃夹攻,他斜身闪开,还了一剑,跃上半空,拉长距离和李翼飞游斗。心中细数着对方诛邪刃的变化。   李翼飞见他跃上高空,横笑道:“怎么,以为我的双飞影只能攻击地面吗!”手腕一沉,双飞影追身扶摇而来。杜宇翔甩手挥剑,左荡右避,一阵嗡鸣声中,终于堪堪支到第十五招。果然李翼飞见双刃落空,立刻撤臂圈刃。杜宇翔大喝一声,一剑势入开山,当头斩下,一瞬间,他看到了李翼飞惊恐的面容。   剑华陨落,但是眼前却是一空。   “什么!”杜宇翔难以置信,忽然身后一凉,李翼飞身形飘至:“我在这里呢!”   “嗤——”杜宇翔浑身僵直,双肋被双刃从背后贯穿,血花迸射出来的一瞬间,被朝阳下的凉风吹散。 ##三十八章:番外:李翼飞回忆录   注:快过年了,活多,忙得跟孙子似的,所以更的慢了,见谅。    “我是李翼飞,是特记战队贪狼队的副队长。不过今天我要说的并不是有关成为副队的任何光荣事迹,而是…”   八月桂花香,正是采摘桂花酒酿造佳酿的好时候。   亡灵街大街小巷,飘荡着浓郁的桂花酒的香气。令人远远的闻到,不等开盖痛饮,就已经心神俱醉。   不过我是没有口福了,虽然很想像以往每年那样,坐在酒店,点几个小菜,斟半壶佳酿,细细品味滋润的人生。可是如今家里已经一贫如洗,能当的也都拿到典当行换钱了,没钱赎回,所以都成为了死当(当品逾期没有赎回,按行规就为典当行所有。虽然现在的典当行比以前规范且有法律约束,但这一行规仍然延续。今按泛雪堂与人间制度大同小异。)虽说典当物品都不值钱,但是好在我和典当行老板熟识,所以他会收下我这些当品,给我点碎钱维持家用。   “那些该死的邪灵!把爸爸的货物全弄没了,而且还把爸爸打成那样!”我咒骂几句,赶忙甩甩手,今天是爸爸的生日,不能说这种丧气话!   话说回来,一早我就背着父母偷偷溜出来,想干点什么给爸爸买生日礼物…可是看遍了似乎没有我能做的活。好在今天满大街的角落里,都堆满了倒空的酒瓶,多弄些这个,也能卖不少钱啊。   打定主意,我开始四处捡酒瓶,一点点的往街道最深处的废品收购站送去。两个酒瓶一毛钱,忙碌了也不知多久,数了数口袋里的票子,一共是五块五。我看看太阳,还不到中午呢,虽然很饿,但想到晚上把礼物送给侧卧病榻的父亲时,父亲惊喜的神情,心里就涌出了无限动力。忍着饥饿,我要继续寻找财源。   “再有几个才够十块钱,我算算啊…”我低着头,拿着一把零钱单独数着,不知不觉走到一个垒着酒瓶的拐角。可是冷不丁的,我忽然挨了一记爆粟,疼得我双手一抖,钱撒了一地。   “啊,我的钱…”我忍着疼痛,急忙趴在地上捡钱,把硬币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捡起来,生怕它们碎裂,虽然我知道不会。转身时,我看到要钱有一双晶亮精致的白色凉鞋,鞋上绣着一对振翅欲飞的蓝黑色蝴蝶。“刚才就是她打了我!”我心头一下子窜起怒火,刚要抬头大骂,忽然惊慌稚嫩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呀,你不是宁儿啊,我认错人了,抱歉。”   声音甜脆,妙不可言,我抬头看去,一个小女孩双手抓着衣角,十分紧张的看着自己,粉白的小脸透着夺目的红色。本来一肚子怒火,此时居然半点也发不出来。   我和她就这样在阳光下,低头抬头的相视着,时间似乎也停止了。   “抱歉!”那女孩见我不说话,估计是以为我生气了,所以急忙再次道歉:“你和宁儿一样都是红头发,所以我认错了。说着从口袋里翻出一张钞票递给我:“喏,我把你的钱弄撒了,你捡起来太麻烦了,这些钱我赔给你,你看够不够,不够我还有。”   我看到那是一张百元大钞,不可思议的看着女孩。   “我…我没钱找你。”我没有接,却听到自己说出这样一句很搞笑的话。女孩果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大方的拉起我,把钱塞到我的手心:“拿着啦,我还打了你一下呢,当医药费吧。”眼睛虽然因为笑容弯成月牙,但我听得出她话语很真挚。   正要接过来,忽然看到一个人影向这边快速跑来,近了,原来是妈妈。她满是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我都同时为之一松,但旋即板起脸走过来喝道:“大早上不打招呼乱跑什么,还把衣服弄得这么脏!”   “我…我想早点起来找些活干,弄点钱给爸爸买生日礼物…就去捡酒瓶了。”我被呵斥得有些委屈,低声说。   母亲一愣,神色随即和缓下:“这样啊,妈妈错怪你了,我们回家吧。”说着拉过我的手,就要离去。   我把钱藏在屁股口袋里没让妈妈发现,不舍得回头看着女孩,却发现女孩眼神诧异的盯着妈妈的侧脸。   “这位阿姨,你等一下。”女孩忽然跑到妈妈面前,想来双臂拦着妈妈。   妈妈一愣,似乎才注意到她,蹲下来问:“怎么啦小妹妹?是不是刚才我儿子欺负你啦?”   刚才是我被她欺负好不好?   女孩摇摇头,却说:“他没欺负我,但是阿姨你却欺负他了。你错怪了他的孝心,怎么能随便一句话就带过呢?不能因为自己是母亲,就忽视自己的错误。身为母亲不是更应该以身作则吗?”说着竟然板起脸来。   妈妈被她说的一愣,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女孩,叹气道:“你说的对…”接着再次对我说:“飞飞,妈妈这次做的真不对,但以后再补偿你好吗,你爸爸今天早上病情加重了。你先和我回去看看他,他很担心你的,所以我脾气才会这么不好。”   听到这话我感觉明亮的世界瞬间塌了下来,举目一片黑暗。   “那我们快回家。”我无暇再顾及其他,急忙向家的方向冲去。   我家距离亡灵街的主街道并不远,平时却少有人登门拜访。也是,穷人家庭,哪有那么多客人肯光临?但这次我却远远的看见家门前聚集了很多人,似乎都在交头接耳的议论什么。   “让开让开!”我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挤开人群就要冲进去。   “别过去!”忽然一条手臂拦住了我,居然是那个女孩,我一路飞奔气喘吁吁,她却神色如常,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我身边?但现在我没心情想这些,拍开她的胳膊,就要推开虚掩的屋门。却再次被她拉住:“别进去,你屋子里邪气很重!似乎有邪灵!”女孩郑重地说。   我不禁顿住脚步,错愕的看着女孩,心中惴惴:“邪灵?就是经常听长辈说的,和我们对立的凶恶的灵体?也是攻击我爸爸的那些家伙?”   “飞飞!”这时妈妈也从后面赶来,人群自动让出一条道路。她见我站在门口不进去,十分诧异:“怎么了?”   我讷讷的指着女孩:“她...她说屋子里有邪灵什么...”   母亲的目光一下子变得严厉起来,射在女孩脸上:“屋里只有我丈夫一人,你不要瞎说!”   女孩却像感受不到一样,淡然自若的说:“我说有就有!如果屋里只有一人,那么不用猜,你丈夫已经被邪灵附体,可能马上或者已经变成邪灵了!”言下之意竟然是自己的话一锤定音。   人群一下子骚动起来,妈妈的脸一下苍白如纸,摇摇欲坠,我急忙扶着她,急声问女孩:“你是不是弄错了,都还没进去呢,别吓我妈妈...”   话没说完,女孩的话已经被现实证实。   门从里面被猛力甩飞,人群吓得一哄而散。爸爸从里面怪叫着冲出来,身形如何醉酒一般。双眼红中带黑,射出让我窒息的冷光,而他的衣服已经被抓破,身上长满了大小不一脓疱,有的已经炸开,滴沥着弄绿色的液体,看得我真真作呕,妈妈则是吓得一声大叫昏了过去。   “都退后!”慌乱中我听见女孩大叫,继而看到一蓬玄幻无比的光澜,从女孩手心跃起。   “十方鬼谷,画地为牢!”女孩伸手一点,一蓬光圈从父亲脚下涌出,如圆筒般罩住父亲。父亲虽然在大声嘶叫,浑身痉挛般的挣扎,却动弹不得,而那光罩也被震得微微颤抖,光华明灭不定。   “原来是有邪灵在他体内产卵,现在是卵虫长成,所以开始快速侵蚀他,导致他精神失常,这样下去...”我听见女孩认真的自言自语,急忙说:“会怎样?我父亲治不好了吗?”   “这根本不是病!你父亲之前被邪灵攻击过对吗?那些邪灵中有一种稀有种类,就像菜青虫一样,靠着吞噬灵体的神经和细胞来进一步成长。它寄居在你父亲身体内很久了,只是以前还没有完全吞噬你父亲的神经细胞,所以你父亲虽然病情逐渐加重,但还是神志清醒。我说的对不对!现在你父亲的精神细胞都被吞噬殆尽,他体内的邪灵已经快要完成进化,它随时都会占用你父亲的身体,所以你父亲才会发疯失常,我们如果不消灭它...”   “消灭谁?你要杀了我父亲?”我急忙把母亲托付给旁边的人,转身挡在父亲面前:“他是我爸爸,你不能这样!再说这也只是你一面之...”   “小心!”女孩脸色骤变,大声叫着扑过来,我听到身后的光罩怦然炸裂。继而一道玄色光影,如利刃劈落。但我的身体确实轻飘飘的被带了出去。回过神时,只见女孩已经抱着我飞上屋顶。他她后的衣服被划得一片狼藉,被充盈着桂花香气的熏风一点点吹开吹落。忽然我怔住了,她露出来的背心上,绣着一个大大的“慕”字。这是她的姓吗?整个空灵界,除了一家人,谁还会拥有这样光荣无上的姓氏?   “你没事吧?”我听见女孩在耳边关切的问。我的念头又隐隐动摇,如果真是慕家大小姐,哪里会这么平易近人,关心我这个穷人的安危,大小姐应该都是足不出户,衣食无忧的高高在上。对!一定是我弄错了!也许是这个女孩的家人仰慕那个贵族家庭,才在她背上绣了这样一个字。   “糟了!”女孩猛然沉声道。   我低头一看,只见父亲冲向人群乱抓,有几个人已经被抓伤,此时他的利爪闪烁着星星黑芒,向着抱着母亲的那个男人抓去。那个男人抱着母亲逃跑不便,急忙把母亲向前一推,扭头就跑。母亲的额头暴露在父亲的利爪下。   “妈!”我大叫一声,向着父亲扑去。   然而斜刺里一束淡蓝色光影比我快多了,我刚刚跳起,那一抹比天空还要清澈的光芒从背后穿透父亲的胸部。父亲啊呜一声,向一边歪倒在地,抽搐了几下就不再动弹。我也刚好抱着母亲,幸好平时爬高上低惯了,所以这么跳下来才没有扭住脚,还稳稳地接住了母亲。再看父亲时,只见他双眼渗着森白的眼球,口吐绿沫,看来已经死了。   “哥!”我听见女孩在屋顶欣喜的呼喊。   原本嘈杂的人群也一下子安静下来。   抬头,我看见不远处的十字路口,一道宛如白色雕像的身影,垂立在那里,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把他好好安葬!然后按着队规,带他们回去。”那道几乎让我眩晕的白影,就这么淡然抛出一句令我摸不着头脑的话,转身离去。   “什么队规,什么安葬?”我心中不住的问,看着怀中虽然昏迷,但全身瑟瑟发抖的母亲,我心中愤恨无奈:“可恶的邪灵,都是因为你们,都是因为你们,爸爸才...妈妈才...我才...”   忽然,腰间似乎被轻轻戳了一下,我扭头一看,只见那女孩眼神歉然的看着我:“抱歉,我没法救回你的父亲。你现在收拾一下东西,跟我走吧...“   走?去哪?”我茫然了,家已经成这个样子了,我能去哪?   “按着队规。”女孩看破了我的心思,轻声说:“因寄生型邪灵对普通人家造成损失的。特记战队要十倍补偿损失。而如果出现伤亡,则斩杀邪灵的分队队长,则需要对该户人家进行处理。如果全部死亡,必须举行葬礼,如果有幸存者,则要收纳入队,不论年龄男女。”女孩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要以为这条队规很奇怪,因为寄生性邪灵,就是整个修罗界中,也就是他们的老巢中,也不过五六只,虽然不强大,但是寄生在普通灵体内之后,就会成长产卵,危害更多灵体。而这种邪灵,我们研究到如今,也不知道如何提前区分预防!甚至不知道是怎么出现的,所以总队才会拟出了这个队规,而且也是全员通过。”   我听的张口结舌:“你...你是特记战队的成员?刚才那个就是贪狼队的队长慕白是吗?你也姓慕?”问完我自己都觉得语无伦次。   “嗯,我叫慕素秋!是最新加入战队的成员,你跟我走吧。”慕素秋轻轻侧脸,笑道。   就这样,我加入了特记战队,母亲被安置在泛雪堂以内的家属住宅区。   而我经过丧父之痛,为了不让这样悲剧在他人身上重演,为了守护亡灵街的安宁,所以我拼命锻炼自己,终于跻身副队长之列。   “因为要守护自己的承诺,所以必须变强!强大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能守护着。即使倒下,也是抱着和敌人同归于尽的结局!”这是慕素秋在我入队时对我的训诫。我一直铭记在心,并把它当作动力。   “你愤恨邪灵吗?”慕素秋曾问我:“害的你家庭崩裂。”   我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因为我还不知怎么回答,但是心里,大约的确并没有愤恨邪灵...   至于原因,那是因为母亲告诉过我...   “愤恨改变不了任何成形的结局,只会产生恶性循环!但你却可以因为更高的追求,驱散愤恨的心态!”她靠在床头,怀着父亲的照片对我说:“真正刻骨铭心的爱,不会因为失去他而倒下,而是为了能一直爱着而从内心变得强大!” ##三十九章:事态纷涌   “啊...”杜宇翔低头看着从贯穿胸口的龙爪,一对龙爪张开十指,宛如利刃的扣住他胸口,只要身后的李翼飞稍稍用尽一拉,他的心脏连着肋骨,就会被从后背生生扯出。他仿佛已经看到了那个血淋淋的场景,手臂无力的垂落,罹焉剑当的一声插在地上,勉强支撑着不让他倒下。   “你的猜测没错,我的双飞影的确有十五种变化,而且也确实有回防迟钝的破绽。”李翼飞在他身后微微蜷臂,龙爪立刻稍稍嵌入杜宇翔胸部,血顿时如喷泉迸射出来,洒在地上与晨曦的光澜交映,宛若盛开的荼蘼。李翼飞继续说:“你想的都没错,可是你却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李翼飞贴着他耳畔,冷笑:“这把龙纹剑我用了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清楚它的弱点?”   “...”杜宇翔嘴唇紫白,丧失了说话的力气,只是在微冷的空气中抖动。   “经验啊!经验!”李翼飞说道:“难道我会没有弥补龙纹缺陷的经验吗!”他缓缓抬起右臂:“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你认命吧!以你这种实力,就算是见到素秋,也会很快被斩杀,这样反而给素秋填上更多的罪责!”说着向后一拉,就要把杜宇翔的心脏挖出来:“不如现在用你的血和心脏,交换素秋的自由!”   “嗡!”双飞影被拉的一震,却没有从杜宇翔后心钩出。   “嗯?”李翼飞一怔,忽觉双飞影上倒卷来一股大力,把他拉的向前栽倒,正靠在杜宇翔肩上。没等他惊愕的看清情况,喉咙已被如钩的五指锁住。   反手锁喉,是杜宇翔的绝招之一,曾在武术大会上用来击败强敌,威力可见一斑。此时杜宇翔虽然是强弩之末,但突施杀手下,威力并不逊色于前。李翼飞被他拿个正着,立时呼吸不畅,再多的力气也使不出来。   “...哈...我...”杜宇翔大声喘着粗气:“你有战斗经验,难道...我就...白痴吗...你看的见吧,你的双飞影...”   李翼飞虽然不能动弹,但双眼并没有闭上。此时听到杜宇翔的话,瞪眼一瞧,只见杜宇翔不知何时把剑从地上拔起,斜刺上来横在胸前。双飞影龙爪张开,正好被罹焉剑宽阔的剑身卡着。   “这样,你就全是破绽了吧!”淌血的嘴角上扬,脸上滚落如浆的汗珠闪烁着玛瑙般光亮:“告诉你,我的经验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应该毫无警惕的靠近敌人!你不该靠我这么近!”猛然左臂在胸前半揽,竟然把双飞影的软刃从肋下硬生生扯出,带出殷红的血雾,盘卷到手臂上,就势绕步转身。李翼飞被他一拖一拽,甩上了半空。   只见朝阳的光辉在空中被折射成扇形,忽如铡刀般斩落。霎时血雾飞扬四溅,在晨曦的点缀下,别有一番妖娆的魅惑。   “唔...”杜宇翔不知是气力没了还是怎地,这一剑并没有把李翼飞拦腰斩断。   李翼飞倒在血泊中,剑服字右下到左上被划出一条触目惊心的裂痕,半条左臂滚落在一尺外,断裂处冒着 丝丝烟霭。一头红发散落在血水中,却分不出哪里是血,哪里是发丝。   “呃...”李翼飞用尽全力想站起来,却疼的眼前一片昏花,“素秋...素秋...”右手扬起寸寸断裂的双飞影,不甘心的低吟着。蓦地,他感到自己的手腕被一团粘稠的温热包裹,一个声音沙哑紊乱的在他耳边说:“放心,我会救她出来的...”   他浑身的力气一下子散尽,右手无力的砸在地上,松开了剑。“呵...那我就...放心了...”   “噗”   “咚”   两道身影,扑倒在这片满目疮痍的战场上。一个仰面,一个扑地。身下,血沿着地上的裂纹,点点滴滴的渗透着,蜿蜒的流淌着。   ———————————————————————————————————————————————   人间,难得在夏天有这么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   俗话说,月黑风高啥啥夜...   大地呗披上了一层昏暗的云纱,即使是流光溢彩的街灯,也难以驱散今夜的黑暗。   人民广场的的市委大楼,此刻寂寥无声,值班的人员也早已趴在办公室呼呼大睡。鳞次栉比的玻璃窗拔地而起,宛如一面巨大的镜子,映出广场外开阔寂寥的大道。偶尔有几辆汽车在大道上风驰电掣的飙过,几个行人急匆匆赶回家冲凉,林林总总的影像都在这面镜子中显露露无遗。   广场深处的小树林中,传出喑哑的板胡声,那是一些兴致极高的老人在唱豫剧。   忽然,镜面如波纹荡漾起来,一圈圈的旋出一团黑影,似液态金属一样的物体从中流出。只见这团物体慢慢拉长,慢慢变形褪色 ,随之垂立在镜面上,遥遥与地面平行。   黑色的光影褪去,显出物体本身,居然是一个妖娆窈窕,身着黑色皮衣皮裤的长发女人。只是她虽然容貌妩媚,但是双眼冷冰冰的空洞无感,缓缓转动秀白的脖颈,似乎在寻找什么。忽然她嘬唇低啸一声,飘渺如影冲向那片摇曳着豫剧的树林。   树林中立刻传出痛苦惊惧的哑叫。却忽然暴起一声娇叱:“终于现形了!看你往哪跑!”   林梢茂密的枝叶沙沙响动,如碧海翻波,猛然炸开浪花。两道身影破浪而出,飞速的相互冲激,交叠,缠绕,盘旋。风声呼呼作响,隐隐电闪雷轰。蓦地又是一蓬光团炸开,两道身影一合即分,分别落在树梢的一片枝叶上。枝叶本来就很轻,在风中沉浮摇摆。二人站上去之后,枝叶竟也丝毫不受影响,依旧摇摆如初,足见二人轻功身法的高超。   “哟,你还蛮有两下子的!难怪敢一个人出来!”长发女人的对面的阴影中,半闪出一道身材比她更加火辣的俏影,戏谑的看着她。   长发女人冷哼,看着被扯脱线的袖口,脸色一沉,手刀扬起,渗出幽蓝色的光晕,斜劈过来。她身影甫到半途,斜刺里青色光芒直撩她腰间,她身子拗转,回手下插,错开突袭而来剑影。但她这么一缓,身前破绽立刻显露无余,阴影中的女子轻叱一声,发掌打来。女人右足绕前避过,左脚一勾,引开扫掠下盘的剑芒,但也是一个趔趄险些栽下树梢。她就势弯腰在树梢一抓,倒翻起来,双手挥出一片枝叶,在空气中嗤嗤作响。那团剑芒被她引开立即折回,滑如游鱼,曲曲折折抖出偌大的剑华,将这些足以割筋断骨的枝叶打落。女人识得剑华的威力,不敢硬碰,刚要回身,只听背后风响,立刻头也不回,一脚倒钩,迫退敌袭。但随机剑华又化作匹练缠绕过来。阴影中那女人赤手空拳,一双手化作十八般兵刃,盘打扎刺,浮影闪动。三人转灯般斗了将近百招。长发女人肩头砰的着了一击,身子贴着树梢滚了出去。   原来她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何况对方二人修为高深。剑华劈刺截扫,手刀斩削砍剁,攻势无一不是凌厉骇人。时间稍长,她招式渐见涩滞,双拳同出时被持剑的男人以柔劲拨到一边,而那个赤手空拳的女人趁势一掌直击,在击中她的同时二指骈出,点中她的穴道。长发女人吃不住二人的力道,立刻被打的滚倒在地。但她旋即一跃而起,凌空一个回风扫落叶的腿法,将树梢的枝叶尽数扫起,狂风骤雨般的着地卷向二人。   二人虽然极快的挥散狂潮,却已经不见了长发女人的踪影。   “哼!憋了大半个晚上!都快被蚊子咬死了,结果还是没抓住!”女人叉腰回身,在树梢踮起脚冲着男人抱怨:“刀瑞,你给我解释清楚,刚才为啥你不下杀手!”   原来这一男一女,正是刀瑞和雪莉,他们夜晚潜伏在市委大楼附近,故意用人模唱戏吸引目标,打算一举歼灭,最后却还是功亏一篑。雪莉本来今晚都已经洗好澡准备睡觉了,却被刀瑞软磨硬泡的拖了出来。接着她又在树林里被蚊子光顾了半天,浑身上下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疙疙瘩瘩的像只成精的蟾蜍。   可费了这么大劲,结果居然还是让对方跑了,雪莉想着就觉得满肚子委屈,一副无语问苍天的模样看着天空:“老天,降下一场大雪为我哭诉吧!”但是老天没回应她。她越想越气,一肚子埋怨都撒在了刀瑞身上,要是刀瑞刚才肯逆转诛邪刃,那么对方那里有逃跑的可能?因此她要刀瑞说个明白,扬起的巴掌,看样子准备随时拍下来。   刀瑞急忙向后退开几步,陪着笑脸说:“我不是想给你大显身手的机会嘛,好久没看你战斗了,所以一时间陶醉了...”   雪莉被他一句话说的转怒为喜:“算你还知道我的本事。”她抱臂侧眼,哼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哎呀,麻烦啊。”刀瑞搔着脑袋说:“都市舞会又开始行动了!要不是前天他们直接在半路上截我道要人,我还真是一点端倪都没察觉!”他看了一眼雪莉,笑道:“不过这个事情还不算严重,眼下有一件比这个严重几百倍的事情,需要你去处理。”他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六芒星的徽章,抛给雪莉:“你拿着这个,赶紧悄悄赶回泛雪堂。”   雪莉接过徽章,低头别在左胸:“我就知道你叫我不会有好事!怎么了,局面失控了?”   “不是失控了,是出了点意外。对了,你把这个也拿过去!”他说着右手中指连弹三下,雪莉挥手一捞,手心已经多处三粒指甲盖大小的药丸。她不禁一愣:“怎么?你难道现在就要...”   “没办法,计划赶不上变化啊!你快去吧,我继续监控泛雪堂的动态。”刀瑞顿了顿,又提醒道:“徽章一定别丢了,否则你的灵冲就会暴露!被他们缠上可是很麻烦的。”   雪莉转身虚空一劈,一扇亮澄澄木门在空中弧形打开。她眯着眼适应蓬勃而出的光亮,回头道:“那你自己小心点,我尽快赶回来!”   “放心放心,去吧!”刀瑞无所谓的笑着,挥了挥手,目送雪莉的身影消失在光亮中。那光亮也即可如烟花一般炸裂陨落。   “唔~生活就是很麻烦不断才显得更有趣味啊~”刀瑞感慨一声,一阵闷风拂来,他觉得脸颊有轻微的麻疼,触手一抹,不觉又笑出声来:“嘛嘛,防的那么严密,还是被刮了一下~是我太久不耍剑,剑法生疏了~还是…他们变强了啊…”   空灵界中的地牢外…   此时太阳已经爬过中天,阳光泼进地牢,幻出袅袅轻烟。   慕素秋闭着眼,双手握在胸前,跪在地上向着阳光喃喃自语:“如果真的有神明存在,素秋再次恳求您,一定不要让我的朋友有事,让他们快些回去。所有的罪责,哪怕魂飞魄散,我也会一人承担,求您了、神…”她憔悴的脸上镀着一层薄薄的金光,似乎就是那不知何在的神明,对她的怜悯。   “素秋小姐?素秋小姐”蓦地,她听到有人在呼唤她。睁眼一瞧,看见大母双手把着地牢的栏杆,眼神焦灼的望着自己。   “怎么了?”慕素秋之前已经收到他暗中托巡逻犬捎来的信,(那些犬因为别的队员不怎么喜爱,所以并不多问,因此被大母暗渡陈仓的捎来信给慕素秋。)知道杜宇翔和李翼飞交手。她心头一颤,站起来问:“怎么了,宇翔受伤了还是…还是李翼飞重伤了,你快告诉我。”在她心里,不知为何,竟会觉得堂堂贪狼队副队长,会输给一个人类。因而才会说一个是受伤,一个重伤。   “这当口你怎么还想着他们!他们没事的,只是两败俱伤,都伤得不轻。”大母说话时上气不接下气。   慕素秋皱眉道:“你似乎脸色不咋好,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母喘足了气,才说道:“先不说他们,我这就放你出来,你赶快逃吧!慕白队长带着一堆人要来捉你…他说…他说话留着时间越长,对战队祸害越大。现在战队损失进一步加重,一名队长两名副官先后落败。所以人心愤慨。慕白对长为了安抚人心,决定提前对你执行死刑。”他一咬牙把话说完,然后就准备念咒轰开地牢。   “别这样!”慕素秋急忙制止:“这样我的罪责更重!那么不仅是大哥和慕家颜面丢尽,而且来救我的朋友肯定也会被捕杀!”她之前听说自己三天后要被处刑,心中失落恐惧。此时听到死亡将至,反而镇定下来,苦笑道:“如果我一个人死,能让战队,大哥,慕家…还有他们和宇翔都相安无事,那我也没有遗憾了!”   “不不不,绝不是这样的!”大母焦急的打断她,明知她说的不对,却不知怎么辩驳。   “好啦,趁还有时间,你先告诉我宇翔和李翼飞他们的情况。”   大母看了她一会,无奈道:“李副队没事,他被之后来的文曲队队员带走治疗,相信很快就能恢复如初。但是杜先生…他…他嘛…”   慕素秋一颗心往下沉,举手抓着铁栏问:“他怎么了?你快说啊!”   大母嘴唇蠕动半天,才说出事情的经过。   原来杜宇翔和李翼飞两败俱伤倒地不起后,过了不久大母就苏醒了过来。他放眼望去狼藉一片,阳光撒过这里的断壁残垣,冷飕飕的凄凉无限。他记起昏倒前李翼飞逆转诛邪刃,要斩杀杜宇翔。急忙跑到场中,却发现二人一趴一仰,竟然都处于昏死状态,气若游丝。仔细看来,李翼飞诛邪刃断成几节散落在四周,“李副队竟然输了!”他心头的震撼难以言喻:“杜宇翔先生…也许真的救下素秋小姐也说不定。”见二人濒临死亡,他急忙就要施救。却猛然省起一己之力难以同时救援两人,可是如果现在请求支援,那么杜宇翔就会暴露,被抓走的话就没人能救慕素秋。可要自己放弃李副队的生命,这种违反队规和良知的事情他又绝不肯为,一时间陷入进退维谷的境地。   “哟!这里的血腥味还真重,看来我来对地方了!”蓦地身后用来几乎把人揉碎的气流,涌出一个沙哑却又震颤心灵的声音。   “祭…祭血队长…”大母不敢转身,自己你觉得全身的骨头格格作响快要散架。   “嗯?”扛着来凯撒大剑的祭血看到大母发抖的背影,边走来边嚷道:“喂,那边的斩灵,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原来祭血一向对灵冲的感应十分迟钝,如果不是血腥味把他吸引过来,他根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战斗,还在别处转悠了。   大母不敢直视祭血的眼睛,向后缩了缩努力挡住杜宇翔的横身,避开祭血拍他肩膀的大手,万分惊惧下就要说出事情的经过。祭血却已经看到地上的李翼飞,奇道:“这不是李翼飞吗,怎么一副快挂了的感觉。”他向前走了一步,踢到一块龙纹的碎片,低头再看,已经发现被大母遮住的杜宇翔。他一把甩开大母,仔细打量着杜宇翔:“唔…这银色的头发,这把橘色的剑…哈哈哈哈!太好了,真让我遇上了,原来你就是杜宇翔…”他欣喜的表情忽然有些纠结:“怎么他也一副要死的样子,这就没意思了!我也不能白跑…”   他自言自语着,忽然目光一扫,看见大母背后的队徽,特记战队的各个分队都有特定的徽章标识,这也是特记战队名字的由来。大母背后的徽章是一朵纯白色荷花,代表高洁,淑贞以及无私。祭血嘿笑一声,一把抓住大母,说道:“你现在就立刻给杜宇翔治疗!要他百分百康复,如果他敢说醒来后,比原来弱了哪怕一丝,我就一剑劈了你!” ##四十章:海浪   大母一口气说完事情的来龙去脉。慕素秋原本就憔悴的脸颊更是惨白如纸。她扶住墙喃喃自语:“原来李翼飞是被后来的文曲队队员带回去救治了,那还好…可…可祭血队长让大母把宇翔带到更偏僻的地方疗伤…摆明是让宇翔醒来之后和他战斗…这怎么行?大母为他治疗,足足花了一天一夜,足见他伤势的严重,醒了怎么还能战斗?而且就算痊愈了,又怎么可能打的过祭血队长!可不论是哪个结果,以祭血队长的性子,一定会杀了他啊…”她本来并不担心杜宇翔,在李翼飞和杜宇翔血战之际,她还坚信杜宇翔能赢。可此时听到杜宇翔要与祭血拼杀,她顿觉天塌地陷,一时间不知身在何处。   “所以我救你出来,素秋小姐你赶快去阻止他们的战斗吧,我带你去!现在兴许赶得上!”大母说着就要打破地牢的封印。   慕素秋被他砸击铁栏的响声拉回现实,忙大声道:“千万别!我去了根本阻止不了什么!只有我尽快死了,也许祭血队长就不会为难杜宇翔!我决定了,用我的死换取你们两边的安定!不用等哥哥来,我自杀就是!”   “素秋小姐你太想当然了!”大母说:“以祭血队长的性格,就是整个泛雪堂崩裂了他也不会管,他战斗啥时间考虑过后果,考虑过理由?而且他战斗是无果不休,谁也拦不住啊!”   慕素秋一愣,原本准备自散魂魄的手印又放了下来。   “这位小朋友说的没错~girl,你只想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两边的安定,却把我们的想法和行动当成什么了?”忽然一个有些熟悉的声音从地牢外传入。   “哇,你是谁啊!”大母被冷不丁出现在他面前的络腮胡男人吓得向后缩退。   “girl~时间不多了,跟我走!”男人的脸几乎贴在了地牢的栏杆上,乍看上去像一团团滚刀肉。   慕素秋也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又惊又喜:“麦克斯?!你怎么也来了,是来救我的吗?”说着双眼放光,一副崇拜的神情。   麦克斯对于慕素秋的反应的反应相当满意。“没想到我的偶像里还有灵体,可惜我没有带签名本,不然可以送她一个。”他努力不让喜悦爬上脸庞,镇定的说:“girl,没时间跟你解释那么多!快跟我走!”   “我不走!我一旦走了,你们就走不了了!”慕素秋斩钉截铁的说。   “你的想法太幼稚了!”麦克斯忽然严肃的说:“你只想着自己死了怎么怎么样,有没有想过我们!”   慕素秋一怔,不解的看着他。   麦克斯说道:“宇翔为了来救你,这一段几乎是不要命的锻炼自己!月灵和张鸿绅也来了,他们明知道有危险,可能都回不去!但为了救你,他们根本没考虑这么多!你就这样死了,让大家的心意怎么办,大家努力拼战到现在,结果就是付之东流?”   慕素秋张了张嘴,不知说什么。   “你再想想,你死了,泛雪堂会放过我们吗?如果他们以为你是被我们逼死的,那算什么?我们被大卸八块都不够!”麦克斯一指天上的旭日,说道:“所以我说你想法幼稚,难道你认为这就是牺牲小我完成大我?你以为你是萧峰?就算是,那也是小说构划的人物,不是真实的存在!真实就是,不论想做什么,都得活着,死了就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不能做了!你想看到我们平安无事,想看到泛雪堂一如既往,对不对?”   慕素秋猛力点头:“是,但我…”   “那就活着!死了怎么看!再说你要自杀,那只是你个人的意思…喂,boy过来!”麦克斯长臂一探,把大母揪了过来:“你说,你愿意看到慕素秋自杀呀?”   大母努嘴说:“当…当然不愿意…但你把我拉开啊…一直亲着栏杆难受啊…”   麦克斯一把甩开大母,继续对慕素秋说:“看见了,现在这里三个人,三比一,遵照少数服从多数的原则,你不能死,必须逃走!”   慕素秋苦笑道:“哪有你这样的英雄,这么难为人!”   “英雄的话不允许反驳,英雄的粉丝也有权利得到英雄的庇护!”麦克斯说着双手一挥,只见两团黑漆漆的物体落在地牢的栏杆上,蓬的炸出一团黑烟,栏杆四周一阵闪电火花,继而栏杆叮叮当当打落下地牢,出口被完全打开。   “走!”麦克斯伸手道。   慕素秋犹豫了下,刚要伸出手,忽然耳畔掠过习习凉风,风中海鸣声微漾。她浑身打了个哆嗦,伸出的手一时僵住了。   麦克斯也听到了风中的异样,挺腰转身,他转过半个身子,一股沛然莫御飒飒飙来,冲的他一摇三晃,脸色都变了青紫,却没有后退跌倒。   “慕…慕白队长…”大母却是已经吓得仓皇失措,声音都变了调,此时被灵冲一荡,跪倒在地。   麦克斯一惊不小,料不到慕白这么快就会赶来。他脚后跟微微一动,作势随时逃跑。   慕白看也不看大母,上扬的眼角冷光横烁:“你是谁,竟来劫掠死囚。”   麦克斯定定神,不卑不亢的答道:“我是麦克斯,是个英雄!”   “獐头鼠目,也好自称英雄?”慕白漠然说,眼角精光又是一闪。   “麦克斯小心!”慕素秋对慕白再了解不过,看他眼角微动程度,就能判断他的想法,此刻分明是动了杀机。她急忙喊出声来,却仍旧晚了一步。剑起苍澜,海鸣哗然。   “嗯?”慕白抬起头,眼角侧开分毫,看着落空的剑尖:“竟然能躲开。”   原来他动作极快,以为这一剑电光火石间就能把麦克斯劈成两半。但他一剑飘过,却只斩落一抹残影。惊异下侧眼一瞧,顿时声音更冷:“阴瞳,你干什么!”   原来躲开他这一剑的,并非麦克斯本人。却是千钧一发之际,阴瞳赶来,抢在慕白斩中麦克斯之前,一个剑气留形救下了麦克斯。   阴瞳放开麦克斯,一副无辜的表情:“慕白队长,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怎么能自做决定处杀犯人呢?这可不合队规啊~”敢情是想用队规将军慕白。   慕白淡然扬起下巴:“依照队规,你救魂祸也是重罪。而且我要做什么,不必你来置喙。”他继续道:“炸开牢门的黑火弹,是你的吧!”   阴瞳挠头道:“这个…商量商量嘛,慕素秋毕竟是你妹妹,你不至于这么快就要置她于死地啊。”   “碍事!”慕白脸色微变,忽然扬起左手食指,点着阴瞳吟诵道:“十方鬼谷,画地为牢!”   阴瞳虽然做好和慕白交手的准备,却绝对料想不到他会突然用鬼谷术攻击自己。间不容发,他立刻推开麦克斯,自己却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   “慕白,你这样可太恶劣了!”阴瞳无奈的苦笑。随即向麦克斯使眼色,要他赶快想办法逃跑。   慕白道:“我与你交手,没有必胜的把握!所以必须先困住你。纵然你能解开鬼谷,也要半小时以上。”说着已抢在麦克斯做出反应前,把剑一挥:“这次没人能救你!到地狱后悔这趟绝命旅途吧!”   麦克斯心知自己远非对手,自己那些战术也不可能起作用。但听到慕白这么鄙夷自己,仿佛自己任他宰杀,还是嘿笑出来:“英雄可从来不会后悔!而且你未必杀的了我!”   慕白哦了声,不屑道:“你可以选择逃跑,但改变不了被我虐杀的命运。”   “我什么时候说逃跑了,英雄的字典里没有退缩!你要打,就来!”麦克斯把心一横,暗自道:“宇翔,剩下的就交给你了…”他勾腿弓腰,作势欲扑。   慕白见他明知不敌却仍旧不退,心里倒起了几分敬佩。他倒转剑刃,竖直向下,看着麦克斯道:“或许你值得尊敬,我不该徒手将你毁灭。既然这样,那么所谓的英雄,我就以大海的鸣奏,为你送葬。”   慕素秋瞪大了眼睛,竭斯底里的喊道:“快逃,麦克斯,快逃啊!”   阴瞳也变了脸色:“慕白,住手!”   慕白恍若未闻,清吟道:“释刃!沧浪!”   海鸣声更加清澈,摇荡心神。慕白的诛邪刃——沧溟,自护手以下完全化作流影,泻入地下。   地面仿佛被无形的大手揭开,蓝色的水汽涌出地面,叠起三层碧浪环绕在慕白身周。阳光射入,波浪被折射成千万缕绚烂夺目的色彩,纵横交织,外裹内燃,登时斑斓多彩,熠熠生辉,令人不能逼视。   随着慕白的意念,碧浪横空打落。麦克斯霎时被吞没其中,连声音似乎也被淹没。忽而,海浪退却,海鸣弥散,麦克斯扑倒在血泊中,却没有一丝声响。   “麦克斯!”慕素秋惊恐的迈出脚步,却被慕白刺来的眼角逼了回来。“你一个人,惹出来的麻烦太多了!”慕白说着,已经把剑指了过来,剑上银潢渡寒,杀意盎然。他正要走过来,脚后跟却是被猛地抓住。   “你…别瞧不起人…英雄没那么容易倒下!”麦克斯抓着他的脚踝,奋力要站起来。但他全身伤口数以千计,而且五脏六腑几乎移位破裂,那里还有力气。因此虽然他把慕白洁白的披风和裤腿抓的一片血污,别的部位再也无法动弹。   但这已经让慕白感到羞耻,自己的剑服何等高贵,竟会被这样玷污。他毫不犹豫的回剑下插,要把麦克斯的手砍断。   “嗡!”剑势猛然顿住,却是被两根斜刺里横过的手指夹住。   慕白的眼睛开始放大,看着屈膝在身前阻拦自己的魅影,惊愕道:“是你!”   “嘁,还好赶上了,慕家小鬼,好久不见。”魅影反指一弹,诛邪刃剑尖立刻倒卷上来。   慕白冷哼道:“雪莉,真的是你帮他们入侵泛雪堂!”说着拧腰舒臂,沧溟剑从雪莉后上方掠来。   但他快,雪莉更快,也不见她怎么挪动,已经抱着麦克斯飘出两丈之外。她笑吟吟的看着慕白:“你忘了你的流光千年的身法是谁教你的吗?怎么可能打的中我呢?”原来慕白的轻功身法并不是战队几乎通用的大步弥天,而是另一种叫做流光千年的轻功。是他从小和那时已经二十多岁的雪莉打闹时,觉得雪莉身法迅捷莫测,硬缠着她学来的。   慕白冷哼,看着雪莉:“不见得。”说着剑气再起,转瞬就要射向雪莉。   雪丽却忽然一翻手掌:“慢着!慕白,你还记不记得那时我教你流光千年时,你曾答应为我做一件事!”   慕白垂剑看着她,点头道:“有!你想让我当你们离开?”   雪莉摇摇头:“我一直没说要你做什么,现在可以告诉你,我要你三天内不准任何人伤害慕素秋,包括你,三天后自然有人来救她!所以你现在开始要保护慕素秋。”   慕白愕然,但他一向说一不二,还是点头道:“那我就再等三天!”   雪莉满意的说:“这样我就放心了,三天后会有人来打败你救下慕素秋的。”   慕白冷哧不信。忽见雪莉转身欲走,刷的一剑刺来。   雪莉听到身后利刃劈空,左脚在墙上一踏,倏忽飘出两丈。她抱着麦克斯,速度几乎不见凝涩,足见轻功卓绝。但她前脚刚着地,眼前精光逼人,沧溟剑如影随形,后发先至,回绕过来直挑她胸口。   “我说了你走不了!”慕白哼道:“我只答应了你一件事,可没答应放你走!”   “我要走你留得住吗!”雪莉猛然把麦克斯跑起来,双脚连环,引开慕白剑刃顺带一踏,拔高一丈抱起麦克斯踏空而行。可又是一步未动,斜刺里剑光打闪,慕白虚引一剑,左手五指弹射:“十方鬼谷,冰晶弹!”大小数十粒白弹把雪莉上身穴道完全笼罩。   “十方鬼谷,浮光屛!”雪莉也不捏咒,只是凭口吟诵,周身立刻撑起一道光屏,挡下了慕白的攻击。但是这么一缓,慕白已经追身而来,手中沧溟剑如江河灌注,激荡奔腾,强骇的灵焰在空中连成密不透风气墙。任雪莉如何变化身形,腾挪移位,都无法冲出他的包围。   “过了这么久,你还以为自己的轻功无人能及吗?”慕白一剑反弹雪莉脸颊,雪莉扭头甩发,长发飘飘,竟把慕白这一弹剑荡开。但这样她就露出了暂停挪移的瞬息破绽,慕白纵身一跃,手起剑落,把雪莉的脸颊劈烂。   “嗯?”慕白这一剑分明劈中,却感觉毫不受力,定睛一看,只见剑上缠着一条发带,雪莉早已不在他的剑圈之中。   “我不是说了,你追不到我!即使我的轻功不是无人能及,小慕白,你还追不上我呢!”雪莉的嬉笑从三丈外的楼后传来,说到最后一个字,已是飘渺。   慕白力透剑身,震断发带,哼道:“流光渡!我居然忘了她还有这么一招!”原来雪莉教他的流光千年,其中有一招保命诀窍,当时在退无可退时,能以随身之物幻化出自身形态,引开对方攻击。这一招雪莉从没用过,只是教了他使用的方法。慕白刚才自以为得手,竟然没想起雪莉还藏了这么一招,因此着了道。   “大哥...”慕素秋见雪莉救走麦克斯,心里长长出了口气,一抬头,却看见慕白眼角渗着寒光射来,她低下头,轻轻唤了一声,走回地牢。   “十方鬼谷,风浪霜华!”慕白捏了个法咒,将地牢入口再次封上,扭头就走。   阴瞳见他竟然无视自己,忙叫道:“喂喂,你先给我解开啊,我可不想站在这里喝西北风,慕白!”   但是慕白已经走远,阳光下只能看见他披风扬起的一角。 ##四十一章:以血祭剑   雪莉抱着麦克斯,在泛雪堂中蹿高伏低,约莫过了半个钟头,来到一个山洞中。山洞外围四面环水,阳光投射过来后又折射四方,远远望来,倒像是一座水晶宫,从外面看不到里面。如果不是熟悉地形的人,根本注意不到这水帘后面,有这么一个山洞。   雪莉把麦克斯放下,将身上的伤药稀里哗啦倒了出来,她看了半天,猛然一拍额头,苦笑道:“呀,我忘记带分类说明了。”原来她为了防止身上的药弄混,而自己又懒得记它们的分别,索性就做了个说明。本来她是一直随身带着的,可不凑巧的是她被刀瑞喊出来的时候,刚刚洗过澡换了身衣服,说明也就落在了原来的衣服里。她东拿一个看看,右捏一个闻闻,折腾了半天一无所获。可麦克斯眼看就要断气,她只好抓起所有药瓶,一股脑的全倒入麦克斯嘴中。反正都是伤药,总有一个对症的,却也没考虑会不会起排斥作用。   果然,喂了这么多药的效果,那是立竿见影。麦克斯立时口喷白沫,双手抓着墙壁剧烈咳嗽:“这是...咳,呛死我了,怎么...”   雪莉走上来在他背上拍了几拍,他立刻瘫软的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大吐气:“妈呀,浑身快散架了,这是当英雄以来,第一次吃这么大的罪...”说着眼睛几乎凸了出来。   雪莉蹲下来递给他一瓶水:“喝了吧,这个可以让你减轻痛苦。”   麦克斯看她一眼,接过来一饮而尽,虽说灵体对饥渴不敏感,但也有需要。麦克斯刚走鬼门关走了一趟,此时急需补充能量,他放开喉咙,只听咕咚一声,水瓶见了底。他的脸色慢慢红润起来,只是依旧无法动弹:“唔,得救了。雪莉,你怎么来了?”   雪莉叉腰看着他:“不来你就死了。”顿了下,轻声问:“挨了队长的一击,感觉如何?”   麦克斯苦笑:“感觉十分...一言难尽啊。”   雪莉撇撇嘴:“你还真耐打,居然没死。对了...那个宇翔他们呢?”   麦克斯见她欲言又止,心里微动,还是说:“张鸿绅和月灵,在下水道和我分开后,我就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大概没事吧。不然泛雪堂应该就传出风声了。至于宇翔,我听说他被一个叫祭血的队长缠住了...”   雪莉倏然变色:“祭血!!”   麦克斯见她神色凝重,忙问:“这个队长很厉害吗?”   “根本不是厉害不厉害的问题,而是...”雪莉急切的话语还没说完,忽然山洞外轰鸣崩空。水帘被一股摧枯拉朽的灵冲竟然冲入山东,溅得二审浑身都是,又冰又疼。这灵冲似是汹涌无尽,水帘一时间也无法重新拢聚,二人放眼眺望,只见远处一栋插云白楼,被一蓬黄色的光齿自下而上一分为二。白楼轰然坍塌,跌荡起遮天蔽日的烟尘。   二人骇然变色,麦克斯身后的岩石参差碎裂,只留下他背后靠的那一小块。   “这是祭血的灵冲,你感觉到了吗!”雪莉回头问。   麦克斯点点头,结结巴巴地说:“慕白...慕白的灵冲已经强大的离谱...这灵冲...简直要把我的灵魂揉碎,根本...就是恶魔...”   雪莉就地盘腿坐下,面对着麦克斯:“如果慕白崩刃,灵冲也不会比这弱。祭血的情况有些特殊。他根本就不会崩刃,只是单纯的灵力过于强大,因此才被总队委任队长!宇翔和他正面对决...”   麦克斯急火攻心,咳出一口血:“你别管我,你快去救宇翔。”   雪莉叹气说:“其实刚才我和慕白交手时,强行突破他的剑圈,心脉遭了创伤,所以我必须先打通淤塞,否则根本无法和祭血对战!希望宇翔能撑上片刻。”说完不再理会麦克斯,闭上眼睛开始调理内息。   “宇翔...”麦克斯不能动弹,只有伸直脖子,向着那片浓烟眺望。可是不多久,水帘就闭合在一起了。   滚滚浓烟中,飞沙走石,沙如瀚海,碎石如斗。一袭身影喘着粗气,倒拖剑影从中跑出。   “喂,好容易正面对了一招,你别跑啊,杜宇翔!”身影后方,声波震荡,浓烟立刻逆时针卷散开来。率先露出的是一柄硕大的红色锯齿影像,正是祭血的凯撒大剑。   “嘁,有什么好跑的,真不是男人。”祭血放下凯撒剑,就地坐下,无聊的四处张望:“虽然知道他会回来,但要等到啥时候啊。”   杜宇翔一路狂奔,绕着森罗密布的入云楼宇,七弯八拐。等真的听不到祭血的喊叫后,才渐渐收住脚步。他寻了一块干净的角落,当啷一声放下罹焉剑,一屁股坐下。开始仔细的打量自己:他双手虎口崩裂,血流不止,衣服也是不堪入目,一头银发如遭受过电击。他撕下剑服下摆缠上双手,惊弓之鸟一般环视四周。想想刚才的战斗,实在是肝胆俱裂,前两场和它相比,十足的判若云泥。   他醒来之后,就被祭血缠上。起初他还不知发生了什么,见祭血人高马大的虽然貌似不好惹,但还是不以为意。祭血就把大母救他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他,然后就继续缠着要和他决斗。杜宇翔见他对战斗的执着,心中一动,立刻想起刘煌说的独立队队长,心中已觉不妙。但另一方面,他又自认为已经打败了两名副官,对于队长级别的实力也就有了轻视。眼见祭血非打不可,他也只好应战。可祭血居然提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优待。   祭血解开衣服,张狂的呲笑,要让杜宇翔三招,算是让他在醒来后做一下热身。杜宇翔哪有被人这么轻视过,心里又挂着要救慕素秋,当下也不客气。照着祭血胸口就是一记重斩。他满以为祭血至少要皮开肉绽,不料这一剑如同砍在坚硬的岩石上,铿锵有声,却震得他浑身一怂,踉跄退开。   “喂!你不会还是浑身发软吧,我这会不需要你瘙痒!”祭血有些呛火,对杜宇翔这一招万分不满。他跨上一步把衣服扯得更开,露出健硕的体魄:“再来!”   杜宇翔再不敢轻敌,当下鼓足力气,双手握剑,照着祭血胸口又是一记重斩。   “唔,有点意思!”祭血点头的同时,杜宇翔一剑劈在他胸口上。   声如巨钟摇曳回荡,杜宇翔闷哼一声再次跌退。这回他的双手虎口血花四溅,很快染红了剑柄。   “还有一剑,再来!”祭血有些沸腾,狂笑着又跨前一步。   杜宇翔心中却已经有了怯意,见他靠近,本能的挥剑抵御,却连第一下的力道还不如。祭血眉头一皱,抬臂隔开。喝道:“给我用心点砍,这一招不算!”   “别太嚣张了!”杜宇翔羞愧难当,终于鼓起全力,一跃几丈,剑华如飞瀑急湍而下。祭血依旧呲牙狂笑,肩膀一抖,硬接下了他这一剑。 杜宇翔被震得大脑一片空白,拼着最后一丝神智,在空中倒翻出去,拉开距离,这才舒了一口气。   “哈哈,到我啦!”祭血呼的拔出背后红色大剑,比杜宇翔的阔剑还要大上一圈,只见他轮圆粗臂,流刃似火喷卷,照着杜宇翔劈面砍下。杜宇翔咬紧牙关,反臂抵着剑身奋力挡架。双刃相交,登时出现了雪莉和麦克斯看到的一幕。而这,只是二人照面以来的第一招。杜宇翔被冲的如风口浪尖的扁舟。哪敢再战,掉头就跑,好在祭血没有追来。   杜宇翔喘息够了,纵身跳上一处高台,四下看去,只见这方圆百米楼环山绕,重门叠户,整个一加强版的赤色要塞。而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就是刚才杜宇翔逃出来的地方,不用说,祭血肯定守在那里。   “可恶,我不是成了瓮中鳖吗...我根本打不过他,怎么能冲出这里?”自潜入泛雪堂战斗至今,他第一次生出不敌的念头,连交战的勇气都已丧失:“那股灵冲,似乎能随时把我的灵魂碾压成碎屑!”他又不敢从这些楼顶山峰掠过,那样更容易暴露自己。   蓦地,一声长啸从甬道中迫来,啸声崩云裂石,四里建筑山体皴裂摇曳。渐渐的啸声与回声融合在一起,犹如铁马冰河踏雷而来,仿佛要把泛雪堂从这条甬道一截为二。   杜宇翔使劲掩住耳朵,仍觉得全身血管就要被撑爆,灵魂荡然无存。   “不打不行了!”杜宇翔也真有毅力,居然强自稳定心神。他自觉退无可退,不如破釜沉舟的一战!他提起罹焉剑,迎着长啸大喝三声,竭力驱赶心中的恐惧。但他的喝声登时就被长啸抹杀。   祭血依墙而坐,等了许久仍旧不见杜宇翔出来,心中早已不耐。而他又不喜欢玩捉迷藏,忽然心生一计,仰天长啸,要把杜宇翔挤牙膏一般赶出来。   果然,他长啸不久,头顶橘光迸涌,斜眼一瞧,剑芒如蝗,朝着他头顶打落。祭血大笑一声你终于出来了,也不起身,左手支腮,右手不慌不忙向上划出一剑,漫天剑芒登时不见。杜宇翔身影凌空乍现,抖直利刃,嗤嗤声响中腰下一沉,如青蛇贴地环扫,疾攻祭血下三路。此时祭血一剑向上扫出,剑气伸缩不定,正要续招,不料杜宇翔由半空直接趴落在地,贴地进击。这绝不是祭血轻忽,而是杜宇翔的变招实在不依格数。间不容发,祭血左手分出三指,如三股叉,左右中同样疾刺杜宇翔脸上三处穴道。这一招也是诡异无伦,杜宇翔同样吃了一惊,就地虚拍一掌,拔身而起。面前红光如火,剑影灼灼。他反手一绞,郎朗作响中二人擦肩而过。   “唔!”祭血缓缓转身,看着自己左手食指,血痕赫然。他哈哈一笑:“你终于能用心打了!砍伤我了才有意思,不然你一个人受伤,我看着就没劲!”   杜宇翔背对祭血,左眼眼角抽搐,也是鲜血淋漓,原来二人擦肩换招,杜宇翔虽然划破了祭血的手指,却也被祭血的剑芒割伤了眼睛。但他心里却踏实下来:“只要我认真的放开打,其实他也没那么可怕!”他心中的恐惧在他拼命伤到祭血的一刻,又去了几分。   “那这次换我攻击了!”身后祭血狂笑中手起剑落,闪电般的向杜宇翔抽击。   杜宇翔听的身后怪风呼啸,急忙旋身后仰,罹焉剑斜左倒出,。祭血大剑一抖,百炼钢顿作绕指柔,剑华反射疾缠杜宇翔的手腕,剑势半拦半撩,剑端又向他的心口。   杜宇翔回目弹剑,剑锋未到,剑芒先吐,射向祭血中宫。祭血剑在中途,猛然撤手,借着对方剑势一荡剑刃,互易剑掌。杜宇翔剑锋被他带歪,就势揽剑左转,却没提防祭血剑掌互易,他这么一闪,背后要害完全暴露在祭血的剑刃下。剑气入体,杜宇翔练武的本能爆发,他微微收腰,身子忽的僵尸般向后弹跳。祭血不期杜宇翔竟会擦着剑锋迎来,反手就是一掌,正把杜宇翔一个狗啃屎打飞。杜宇翔虽然狼狈,下巴也擦破了,但总算免去了利刃穿心之危。   他一着地,立时双脚连踢,荡起碎石,趁祭血拨落乱石之际,一个倒打旋风攻来。祭血也不闪避,径直一剑劈落,杜宇翔大叫着我的命根,双膝一扭勾着祭血的手臂,荡秋千一般挺直身子,当头横削。祭血以脚跟作轴,转了个圈,剑芒东南西北四下吞吐,气势排山倒海,登时把杜宇翔震了下来,剑光瞬息流散。   祭血岿然不动,剑招连发,风雷滚动。不给杜宇翔喘息之机。杜宇翔也是大喝一声,展开身法绕着祭血游斗,片刻转为一圈光浪。仿佛巍峨华山,半腰拦云一般。四周房屋山体,瓦砾墙壁,纷纷被摧枯拉朽,碎石熔金的剑气化为乌有。百招之后,方圆百步内夷为平地。只有萧森剑气盘空旋腾,血花飘红如雨,二人身上已是剑迹斑斑。   “嘿!”祭血斗到酣处,忽然左手五指一拢,杜宇翔凛冽的剑气戛然而止。原来祭血这时不知为何灵冲突然再度拔高,迎着杜宇翔的攻势身后一拦,竟而就化解了杜宇翔的猛攻。   杜宇翔额头早已汗如浆滚,此时忽然蒸发殆尽,却又立刻涌出更多汗珠。原来他已是尽了全力,见自己和祭血打成平手,想当然的以为自己放开打下去,就一定能赢。况且乱斗中祭血受的伤分明比自己多。谁知此时他的攻势忽然被轻易化解,怎能不震惊。   “热身结束了!”祭血忽然说了一句,脸上的狂笑转变为失望:“你身上十八处剑上,我身上二十六处...你拼尽全力才和处在热身状态的我差不多打平吗?”手腕少送,杜宇翔立刻如弹簧向后弹退。   “你...”杜宇翔确实感到祭血的灵冲不知为何比之前强了很多,怔怔的看着祭血,机械的说了句:“你胡说什么!为自己的劣势找这么拙劣的理由?”   祭血指指自己身上,再次露出狂笑:“你看看我身上,和钢材有什么不同了?提示你一点,看仔细、我的四肢。”   杜宇翔第一眼就注意到,祭血的右手腕,缠着一圈黑色绷带。左腕空荡荡的露在剑服外面,淌着热血,血管内学流转着依稀可见的金色光晕。“这是...”   “极限印!”祭血的笑突然变得有些可怖:“我的灵冲过于强大,所以为了能享受厮杀,就请总队为了在脉门上缠绕了他特制的封印!将我的灵力压制在一半左右!”   “一...一半...”杜宇翔觉得喉咙干涸肿疼。   祭血把凯撒大剑当啷一声插在地上,看着身上淌血的伤口,慢慢道:“其实就算是热身运动,我也很久没活动的这么过瘾了!作为嘉奖,我就给你看看,除下封印的我——灵冲的强度!”   “啪”右手的黑色绷带,被他呲牙笑着扯断。   金光如潮,瞬间弥漫扩散到十丈方圆。   杜宇翔双眼灼热,赶忙朝着正前方祭血所在之处一剑飞刺,剑气所到之处却是泥牛入海。地下陡然升腾起两卷飞转的狂飙,将他双脚紧紧裹住,抛飞出数十米方才消停。杜宇翔扑倒在震烁嗡裂的地面上,抹去眼角的血污,抬头遥望,只见金光已经淡去,祭血的轮廓徐徐显露出来。   “哟!还要再来吗!” ##四十二章:反目   “再来吧!”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脚下蹬踏火云的罗刹,一晃来到杜宇翔身前。   杜宇翔惊呼,红浪如雷霆坠落,赫然化作巨大的骷髅头张着森森大口,吞云吐雾的咬下。他双手握剑,挥击上来。   “咔啷!”杜宇翔的罹焉剑被拦腰劈断,连着一半剑刃落地的,还有从杜宇翔的体内泼洒出来的热血。   “呃…”杜宇翔瞳孔颤动,仰天倒入血泊。   依稀,他看见那个罗刹,扛着红色的锋芒,转身离开:“看在你挨我一剑还能残喘,就把你就留在这里自生自灭。”   杜宇翔双眼一黑,顿时乾坤混沌颠倒,神思飘渺迷离,不知身在何处。   “太强了…”杜宇翔的周围回荡着无尽的呐喊和战栗。   “我赢不了的,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够!”杜宇翔懊恼的在黑暗中所做。忽然,他的肩膀被轻轻拍了一下。   他猛然转身挥掌,手中却是一沉,多了件物体。蓬蓬黯淡的橘色光芒照亮他失神阴暗的双眼。   “罹焉…”杜宇翔看着手中的残剑,苦笑道:“对不起,是我没有守护好你…”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呢~”柔和的声音吹过他的耳畔。回头,那个英俊的青年,嘴角上扬的看着自己:“是我太脆弱了,没能保护好你,害你无法守护承诺。”   “抱歉,罹焉…我把你弄断了…”剑横在眼前,杜宇翔颓然说。   罹焉不接话,却转而问:“祭雪强大吗? ”   杜宇翔立刻点头:“强…强的离谱!”   “他为何这么强?”罹焉又问:“你想过吗?”   杜宇翔摇头:“你这样问,肯定不是要和我说他刻苦锻炼的事。”   罹焉笑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锻炼的。我只是大致能知道,他是一个怎样的人。”   杜宇翔茫然:“这是什么意思。”   “和他交战,你没发现他招式的一个特点吗。”罹焉右手食指一划,二人面前闪出刚才杜宇翔和祭血交战的场景。   “…”杜宇翔凝神看了半天,恍然道:“是我一直在后退,他的招式有进无退,有攻无守。”   罹焉把光芒抓散,背着手说:“能用这样招数的人,不是对自己非常自信,就是内心十分孤独。”   “孤独…”杜宇翔咀嚼。   “打败你而并不杀了你,只是意兴阑珊的离开…”罹焉缓缓闭眼:“这是一个内心十分孤独却又渴望摆脱孤独的男人!所以他才会对战斗那么痴迷,招数才会那么血腥,而在战斗结束后又那么萧索…”   “知道了这个,有啥用?”杜宇翔还是不解。   “你知道他那把剑叫什么魂名吗?”罹焉忽然又问。   杜宇翔沉吟:“战斗中听他说诛邪刃叫做凯撒大剑,但听着总不像真名。”   “知道了诛邪刃的魂名,才能进一步逆转!但他在战斗中并没有逆转,而诛邪刃的样子又分明是释刃状态…”罹焉说。   杜宇翔恍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诛邪刃的魂名!只是他的灵力太强了,所以强制逆转了诛邪刃。”   “这就是他孤独的力量,虽然强大,但毕竟有极限。”罹焉说。   “可是他的极限,我望尘莫及…”杜宇翔颓然说。   “一个人的力量不够,那就用两个人的力量!一个人的孤独如何强大,也抵不过两个强撼挚友的火焰!”罹焉笑道。   杜宇翔又惊又喜:“罹焉…你是说…”   罹焉郑重道:“我把我的灵力借给你,但是只能有一击!否则你也会因为承受不了我的灵冲,魂飞魄散。”他握住杜宇翔的双手,柔声说:“你能看见了吗!”   杜宇翔眼前陡然飙起千寻光亮,他又看到了他所在的世界,祭血的背影还没远去。   “记住,只有一击!”握在双手的橘色断刃,蓬蓬夺目转影的螺旋凝聚,绘出出完整的剑刃。他的手,被另一双似有若无,温润优雅的手掌,轻轻握住。   “哦——”祭血感受到身后再次澎涌起的灵冲,回头。   剑,回来了!同样的,几乎被开膛破肚的剧烈疼痛也席卷全身。尽管,血早已凝固。   “唔…”杜宇翔咬破惨白的嘴唇,诛邪刃遥遥点着祭血:“我还没倒下…再来!”   再来,第一次从他口中爆出。   祭血感受着灼眼的灵冲,心中的战火也再度沸腾:“还能再战吗?你会死的。”   “...”杜宇翔不言,眼神坚韧无畏逼射祭血。   祭血侧身看着他,忽而嘿然一笑:“明白了,就用我的凯撒剑,和你的这把橘色的大剑,一招决胜负!”他从肩上缓缓放下大剑,剑声嗡鸣。   “我的剑,魂名是罹焉!”杜宇翔再次握紧剑。一蓬橘色烟浪,从脚下卷起,徐徐燃烧腾跃,依着杜宇翔的轮廓无限扩大。   “原来你还有这么强的灵力!”祭血双眼锃亮,一挺大剑,狂声喝道:“来吧!”   暗红色的骷髅头,再度从地狱降临...   远处的特记战队队舍区,文曲队的队长办公室,妖月正和唐澈温柔的打理着瓶中的水仙。   “队长,他们醒了呢。”唐澈转身去打理另一盆花时,突然说。   妖月轻声道:“我知道,好好照顾他们。”   “嗯...”唐澈有些担忧:“队长,那个男的,是戮灵使吗?按说应该是我们的死敌,为什么还要...”   “小澈...”妖月打断她的话:“病床上的人,在医务工作者眼中没有仇亲,都只是患者。”   唐澈颔首低眉:“我明白了。”   妖月叹气道:“其实那个男的倒真的很厉害,重创了焚天后,居然还能有力气接我十一招,就冲这一点,我也不想杀他,先让他们都完全康复了再说。”顿了下又问:“那么李翼飞的伤势如何?我不是让你们用最先进的仪器和药物给他治疗吗?”   唐澈眼神闪烁:“啊...他已经好了。”   “那为什么我感觉到他的灵冲,不在这里。”妖月看着她的眼睛,笑着说。   唐澈有些慌乱,刚要解释,忽然所有窗户的玻璃哗然崩裂,如流矢飞弹射入屋内。   妖月双手一挥,漫天碎渣被团成一个带刺的玻璃球,咚的落在脚下。唐澈已经吓得脸色青白:“这...这是怎么回事。”   “走吧,带上医药箱,我们去给祭血队长疗伤。”妖月心疼的走到窗边,看着被腰斩的水仙,眼神黯淡:“杀戮,总会波及无辜...”   与此同时,武曲队队舍。   千羽拿着干毛巾给头上淌着热咖啡的宇楼用力擦拭:“队长,抱歉啊!这一巨震来得太突然了!我手一哆嗦...”   宇楼拍开她的手,没好气的自己拿着毛巾,走到镜子前擦着:“可恶!这些魂祸真能添乱,还嫌我们事情不够多吗!”他擦了半天,把毛巾随手扔在椅子上,开始一簇簇的拽直头发:“千羽,从刚才的灵冲看,你觉得谁输了?”   千羽食指敲着脸蛋,嘟嘴道:“唔...感觉不到,两股灵宠都太强大了,几乎是碾压了整个泛雪堂。”   “不是两股,是三股!其中有一股比起另外两股弱了太多,所以很快就被冲刷掉了!”宇楼看着镜中的自己,沉声说:“最弱的那股灵冲,是祭血!”   千羽大惊失色:“祭血队长,他的灵冲刚才我明显感受到,强大的离谱,怎么可能会是最弱的?”   “只能说明这些魂祸不是易于。”宇楼侧眼看着她,眼神中却夹杂着一丝别样。   千羽敏锐的捕捉到,吃吃地笑了起来:“原来你的重点是害怕破军队会因为总队失踪的事去找上这名魂祸,直说嘛,用不着这么拐弯抹角。咱们凭胸而论,宇楼队长,你觉得...”   “凭胸的话,我论不过你!”宇楼汗颜:“如果冬翎...”忽然他眼角一动,猛地转向窗边:“什么人!”   千羽一惊,循着看去:“队长,窗边什么也没有啊。”   宇楼快步走到门后,取下惊鸿剑扣在背上,摔门而出:“千羽快跟来!”   千羽见队长神色凝重,哪敢大意,抓过自己的诛邪刃紧随而上。   “刚才我在镜子中,看到一道身影掠过窗边,速度之快没法形容。似乎是向着地牢方向去的。”宇楼一边凝目前视,一边对身后的千羽解释。   原来武曲队队舍的位置很特殊,绕过队舍后方,就有一条捷径,可以直达远在西边的地牢。要比从大路走快上半个小时。而且这条捷径平时一直用来堆放杂物,除了每个月例行的垃圾处理和杂物清点,绝无人到。就是宇楼自己也懒得往这边来。而捷径尽头虽然是地牢附近,但也早早的就被堵上,也就成了条死胡同。但他在镜中看到那个身影,分明是向那条捷径跑去,身影又十分熟悉。于是他急忙追了出来,遥遥看见那人影果然闪入那条胡同中。   宇楼紧随其后,刚踏入胡同,头顶刮过一阵疾风。   “队长,是李翼飞副队。”千羽看清头顶御风而过之人,说道。   “不管他!先追上前面那人!”宇楼提一口气,身形更快。   再说李翼飞掠过墙头时,也注意到了刚进入那条死胡同的宇楼和千羽。他一瞥间,看到宇楼和千羽神色严肃,暗自诧异。但也无心过问和停留,因为在他心中,有一件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等着他去完成。这也是他为何在医疗室中,刚刚恢复体能,就急忙偷跑出来的原因。   风驰电掣,他终于远远望见那道白色冰冷的身影。他加紧脚步,几个纵跃间,转身越过那抹身影,落在他一丈开外:“队长!等一下!”   慕白停下脚步,眼角倾开:“唔?”   “队长,你要去哪里?”李翼飞身上还缠着绷带,所以动作有些僵硬。   慕白淡然说:“斩杀魂祸,闪开。”   李翼飞瞳孔凝缩:“队长,你是要去...斩杀杜宇翔吗?”   慕白傲然:“死在我的剑下,是他的荣耀!我只答应再让慕素秋多苟延残喘三天,其余的魂祸仍旧一概斩杀!”   李翼飞冲口而出:“你不能杀他!”   慕白眼角挑起:“我要杀谁你有资格多言吗。”   “队长,你杀了杜宇翔,就真的没人能救下素秋了。”李翼飞犹豫了下,还是说出了心声。   慕白眼角杀机怒现:“果然,你是抱着这个想法,败在他手下,你反而对他起了无耻的希望。”   李翼飞嘴唇动了动,忽然缓缓拔出诛邪刃:“队长,请您回去。”   慕白视若不见,反而向前走来:“闪开,我要斩杀魂祸,不介意在杀死一只挡路狗。”   李翼飞勃然变色:“就算你是队长,也请注意你的言行。”说着斜出一剑:“请您回去。”   慕白优雅的向后一跳:“我再说一次,让开!”   李翼飞横剑于胸:“队长,杜宇翔刚刚和祭血战斗过,根本没有还手之力,你怎么能趁人之危。”   “我要杀的人,哪怕变成白骨,我也会把他挫骨扬灰!”慕白道:“你如果还要挡路...”腰间,海蓝色的光影流泻在手中:“我现在就将你就地格杀!”   李翼飞怒极而笑:“队长,你太冷血了!难道你以为你现在还杀得了我!”他对慕白素来又惊又怕,所以说话无不恭敬,此时竟然正面藐视他。   慕白也有些惊讶,但随即眼角杀意更重。一个下属居然敢藐视他的实力,这对他来说,已经是践踏了他身为队长的荣耀,而且还是为了一个魂祸和自己刀剑相向。他默不作声,倒转诛邪刃。   忽然,身前地面炸裂,一只龙爪飞旋如风,咔嚓一声抓住了他正在化作流影的诛邪刃。慕白眼睛半开,反手一扭,脱出龙爪。嗖的一声,他脚尖在地上一点,人影无踪。   “嗯?”李翼飞侧眼左身,沧溟剑如幻如真斜掠而来。他岿然不动,任由沧溟剑擦着肋下之际,另一条龙爪突然从他背后绕出,又是咔嚓一声抓住沧溟剑。李翼飞沉喝一声,撞肘直击慕白胸口。   披风上下翻飞,慕白已经再度退回原地。   “不用吟唱释刃...”慕白看着李翼飞身子两侧盘空飞绕的龙爪,凝目道:“原来如此!”   李翼飞扬起嘴角,哼笑道:“崩刃!沧海龙战!” ##四十三章:沧浪剑赋   红色的灵焰,如燃烧的海洋,灼灼腾卷,流光四溢。   一声龙吟,海浪扶摇千寻,风云变色,寒声飒沓万象。   赤色狂龙,自海浪中腾出,双眼不怒自威,红瞳如斗。长达三丈的龙身挺立,大小水流切切垂流,宛若瀑布。   李翼飞凌踏浪尖,浑身仿佛披着炽烈的太阳。   “你什么时候学会崩刃的…”慕白依旧漠然侧眼。   李翼飞哼道:“像你这样眼角只会看着天空的人,怎么可能看见早已已经有人超越了你!你所谓的最强,已经到了末路!”   “无知!你以为学会崩刃的皮毛,就能和我现在同一高度?”慕白不以为意。   “危言耸听!我练了三年,早已掌握崩刃的要义。请您回去,不然我就杀了你!”李翼飞半带要挟的挤兑慕白。   慕白心中怒极,脸色不见丝毫变化:“就凭你?你连让我双手握剑的资格都不够。”   “那就试试!”李翼飞大叫:“看着我是怎么超越你的!”手握灵力幻聚龙尾,振臂斜甩。   狂龙吼破云霄,势如雷擎电轰,卷袭慕白。   慕白抖落数十个剑花,脚尖一点向后飞出。剑花汇聚成一堵守中带攻的光壁,但也只稍稍阻了一下狂龙的来势,即刻瓦解。狂龙如影随形,身躯暴伸,遮住一方天日,紧追慕白。   慕白剑转流云,把狂龙喷出的热浪挥散,身形飘渺优雅。只见剑花缤纷中,光流带起螺旋彩浪。   狂龙一往无前,所过之处楼塌地陷,烟尘疾卷。大堆大堆的物体化作齑粉,跌宕起伏,扶摇环飞。天龙地面都被它无坚不摧的利爪凿出悚然惊心的裂痕。   “队长,你打不过我的!束手就擒吧!”李翼飞落入翻腾震鸣的红色浪潮中,大声叫道。   “哼!”慕白的哼声,在喧天哄响中依旧清晰的透出。轻视的哼笑更加刺激李翼飞。他右臂一卷,狂龙那粗长的身躯霍的横出,划个半弧从半空阻着慕白,刷的螺旋蜷缩而下。慕白身影摇闪,于不可思议的缝隙中闪出,适才所在之处的一栋高楼被狂龙卷为废墟。   他侧眼疾飞,浮光掠影的闪现在狂龙头顶,剑摇寒星,蓄势欲发。但旋即一股热浪黑影迎面逼近。下坠的龙头竟然忽而以迅雷之势弹射上来,向着慕白咬来。眼见躲闪不及,他竖剑一支,脚踏龙颌,剑顶龙牙,狂龙便咬不下来。跌宕着巨大的身躯在空中穿梭逡巡,墟烟如大海,飞尘如星海,交错激荡。   “呵,的确是有了崩刃的灵力!不过…你差远了!”慕白忽然抽剑反出,以剑端顶住龙齿:“释刃!沧浪!”   绚烂的浪花从龙口夺隙而出,飞快地沿着龙鳞渗入。狂龙迅猛飞舞的身躯蓦地炸开,阳光下碎裂的红鳞如血花,飘洒四落。   慕白淡然落地,转身扭头就走。崩刃毁坏,剑主也会遭到同样的创伤。在他想来,李翼飞已是奄奄一息。   “龙吟!”李翼飞的声音突然再度传来。慕白白色的剑服被射来的红幕映的通红,四围也仿佛被火焰燃烧,红的令人恐惧急躁。   “嗯!”慕白终于张开眼,回头,一团红色冲击波呼啸而来。他横剑挡架,不料波光未到,气浪先至,冲的他身子一摇三晃。他眉间凝神,眼见波光贴面,左手倏抬,双手握剑当头劈落。   滚滚热浪迷烟中,炸雷震耳。慕白从中飞退出来,虽然依旧从容优雅,但浑身多处染上泥污烟尘,披风的下摆裂痕丛生,风穿过的声音变得微不可察的尖锐。   “哦~两只手了呢!”李翼飞在红浪中露出上半身,得意的看着慕白:“现在你知道了吧,我已经比你强了!你虽然能躲过我的龙卷,但龙吟如果不是我手下留情,你已经魂飞烟灭!”手腕一勾,狂龙盘旋在他头顶正上方。双目咄咄逼视慕白。李翼飞继续道:“沧浪,是将你将沧溟剑剑刃化作三叠浪花,合计十二万颗水珠。这些浪花般的碎小剑刃,折射大气中的水汽,所以呈现各种色彩。你用它对付我的龙战,见缝插针本来不错!可惜我的龙战任何部分都由我的灵力控制,所以在你的剑刃散入龙鳞的刹那,我就将龙战解体!回避你的释刃的同时,也让你自以为得手,为龙吟作出攻击的空当,你果然中计。”   “那又怎样!”慕白松了松披风说。   “所以我再说一次,请您回去!”李翼飞说:“不然下一击绝不留情!”   慕白眼角再度扬起,忽而抬手遥点李翼飞,清吟道:“十方鬼谷,身陷囹圄!”   慕白指间星辰般的火花一闪,李翼飞全身剧烈震颤,继而依身绽出黄色齿浪。   李翼飞大惊失色,急忙就要催动狂龙,狂龙却只是作势欲起,同样动弹不得。   “区区副队,居然损坏队长的衣物,这已经是不可饶恕。而你用渺小的力量来挑战我的强大,更是对我荣耀的践踏,该死!”慕白再度倒转诛邪刃,海鸣声一霎冲散了所有声响,又旋即寂静下来,寂静的令人窒息,连最细小的风声也听不到。   李翼飞震惊,他知道这是队长动了绝对的杀机。他奋力挣扎,仍旧徒劳无功。那一团红浪,仿佛凝固,喑哑不起波纹。   “一潭死水中的爬虫,也敢自诩龙?”慕白的声音此时四处回响:“当你见到真正的沧海,就知道你这条杂虫有多么渺小,不堪一击。”手心微吐力道,沧溟剑通体碎裂,一瞬散入四周空气中,不见痕迹。   海浪的咆哮,此刻崩空裂山,八方六合突兀飙起。   “崩刃!苍浪剑赋!”慕白清吟。   势拔五岳的浪潮,次第拔地而起,横亘的巍峨雄壮,对出的绵延数十米,遮天蔽日。澹烟疾风中绚烂四射,海鸣如雷。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李翼飞的身影以及狂龙红海,在浩瀚的山海中显得那么渺小。仿佛画片剪出的纸人,一阵风就能吹起来,就能轻易撕碎。   虹光流转夺目,李翼飞被刺的睁不开眼,却早已骇然失色。   “这才是真正的沧浪,你的眼界就和你的那滩死水一般,渺小难看。”慕白的声音被飒沓的海鸣,清晰送入李翼飞耳中:“苍浪剑赋.骇浪!”   海水如山,以地崩云摧之势,轰然将李翼飞的身影淹没。狂龙的怒吼在海浪声中也细如蚊蝇。   浪潮褪去,云淡风轻。泛雪堂中的灵力因为经过巨大的震撼和冲击,再度化作雪花,簌簌倾落,不过片刻时间,残破的战场已被雪花覆盖的平坦无暇。   泛雪堂堂中泛雪。   慕白把映着雪光晶亮闪烁的诛邪刃插回剑鞘,转身缓步离开。   “不能走…”断续的颤鸣中,呜声劈空。慕白把披风一扬,挡下了袭来的物体。上扬的眼角侧开,红芒灼灼射眼,是一片片残破不全的龙鳞。半爬出雪堆的李翼飞,披头散发,浑身满是疮痍,奄奄一息,却还是以龙鳞为暗器向他射来。   他默不作声,解下披风甩落在李翼飞身上,将李翼飞盖上。白色与雪的世界融为一体。红色的鳞光隐隐闪烁,不知是像荼蘼花,还是像彼岸花。   “你或许已经能与我一战了!”慕白侧身说着,转而虚指在空中一点,一只蓝色蝴蝶凭空立在他指背上:“速让文曲队来这里救人。”蝴蝶震了震翅膀,飞入雪花中。   慕白垂手继续前行,却忽然一愣:“这个灵冲,雪莉,你又多管闲事吗!”原来他感觉到雪莉救走了气若游丝的杜宇翔。那么他现在的行动,就没了意义。想起雪莉说的话,三天后有人会来打败自己。就是这个杜宇翔吗?他冷嗤不信。就要转身回府,他身子一震,似乎相思了什么,纵开身形向着一个方向飞去。   他飞去的方向不是杜宇翔所在的战场。那个战场已经作古,在场中战士分出胜负后,一无是处。   如今,那个墟烟袅袅,寒声阵阵的战场上,一望无尽的银白色上,残印着一块干涸凝固的血迹,以及两截比血色更加触目惊心的断剑。   “啊...我输了呢。”V字形倒立的断墙上,剑服褴褛的祭血垂首而坐,满眼的无奈与疲惫。胸口的衣服参差不齐的敞开,显出一道灼眼的剑痕,温热的血,还在流淌,沿着手臂雨珠般滴落。他浑然不觉,双眼出身的看着不远处自己的断剑:“喂,你到底,叫什么名字呢...”他向着它、缓缓伸出手:“我也想...知道你的名字,一起战斗呢...”   剑、凄清无声斜插在雪中,随着祭血忽然栽倒的声响和身姿,两截断剑闷声埋入雪堆中。   “杜宇翔...”慕白在参差森立的楼头飞奔,感到祭血消失的灵冲,脸色微变。但这抹难以形容的神色稍纵即逝,神态依旧高傲漠然。近了,他感觉到宇楼激荡的灵冲,似乎在与什么人交战,而交战地点竟然就在关押慕素秋的地牢旁。他不加紧身形,风驰电掣的赶去。   原来宇楼追上那诡异的人影时,远远看到那人凝聚灵力,向着地牢发动攻击。他当机立断以剑鞘遥射那人太阳穴。那人虽然眼熟,但宇楼始终想不起来是谁。他见那人只是单手反指一弹,就将他的剑鞘弹开,心里微微一惊。要知道,放眼整个特记战队,绝无一人能这样轻易弹开他的攻击,至少他从没见过。躲开众多队长的耳目,只身潜到地牢附近,单手弹开自己的攻击。诸多念头电光般在他脑中掠过,无不或多或少衬出,这个神秘人的强大。他当即转头沉声道:“千羽,你垫后!”   千羽金发飘荡,扬声道:“队长,你只管放心去!”   “释刃!孤鸿掠影!”宇楼剑到中途,猛然释刃,清鸣中孤鸿影下,电闪般飞向那人。   那人一指弹开宇楼的剑刃,手腕一时间也微微发麻。就这么片刻耽搁,宇楼已经杀到。他也不敢轻敌,绕开飞鸿,纵深欲走。宇楼后发先至,惊鸿剑剑华烁烁,照着背后大穴挺刺。那人只得转身迎战,他右手双指探出,在惊鸿剑侧面轻按,掠开这一剑。但宇楼一招三式连贯至斯。他剑刃被引,身躯横出,双腿如影随形紧迫那人胸口。那人依旧双指连点,所指处是脚底涌泉穴。宇楼双脚一分,左掌并刀斜刺穿出,依旧给那人翻腕一指迫退。   “你这家伙!”宇楼闷声低怒,双目锁寒盯着悠悠落地的神秘人,心头惊疑不定。   宇楼之所以被对方弹指间迫退,绝不是修为不足,而是对方招式实在精妙。要知剑长短则一尺,长到四尺。而不管哪种长度,剑术变化至少也在数尺之间。而人的手指不过寸许,变化速度和细微之处,自是剑刃不及。所以宇楼变招虽然巧妙,却总慢了半拍,因而一交手就落了下风。   但那人虽然击退宇楼的攻击,此刻负手而立。可双指被凌厉的剑风削过,也是隐隐作疼,他蒙着面纱,看不出表情,仅仅是眼中流露出微不可察的变化。   “你是什么人,来地牢干什么!”宇楼拿剑指着他问。   那人嘿嘿一笑,阴沉中带着几分戏谑:“我说了,三天内不处决慕素秋,就等着给你们总队收尸。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你们丝毫没动静,我就亲自来动手,不行吗!”   宇楼勃然大怒,剑气凌风飒响:“原来你就是那个捉了总队的家伙!”   “队长!”千羽赶来时,正听到那人的最后一句话,心里也是一惊,正要劝宇楼先问出更多情报时,宇楼身形飘动,一剑刺了出去。   千羽一顿脚,只好跑到地牢边,向下一看,只见慕素秋已经昏死过去,但并没有受伤,心里微微一松,横身护住地牢入口,抬头观战。   宇楼此时谪仙剑法展开,剑势轻灵翔动,挥洒如意,翩然如舞,犹如冯虚御风,遗世独立,却又招招不离对方要害。   “队长的剑法比起一年前更加精进,但这个蒙面人到底是什么来历,队长的招式竟然对他完全无用。”千羽在地面上看着空中激战的光影,心中万分惊诧。她有心上去帮忙,却一来怕被蒙面人趁虚而入加害慕素秋,而来自忖也跟不上队长的速度。于是,她只好捏了把汗默默观望。   “这家伙对我的剑法似乎很了解!”宇楼也发现谪仙剑法无法克敌,当即手腕轻颤,剑芒如狂蛇吐信,不离对方面门。那人也把双掌使开,风起云涌,如同山岳横亘身前,堪堪架住宇楼的剑势。   “咦?”千羽正看得惊心动魄。猛然心头一跳,举目看去,只见西面数十道人影飞驰而来。那些人来的近些,她才看清这些人的胸口的标记——血红色流星。她心头的错愕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些人隶属破军队,怎么会这个时候跑来这里?   “千羽,让开!”忽然,千羽身侧响起冰冷的命令   千羽吓了一跳,望着近在身侧,面色如霜的冬翎,她倒抽一口凉气:“冬翎队长,你来干什么?”   “今天是第三天,我来对慕素秋执行死刑!”冬翎对于天空的战斗视若不见,在千羽肩膀上一推,就要打开地牢大门。   千羽一个踉跄退开,旋即又跑上来,横臂架住冬翎的手:“冬翎队长,我们怎么能任由对方摆布。当务之急,应该是擒下和队长战斗的那个蒙面人,他才是凶手!”   冬翎还没说话,空中那人已经哈哈笑道:“好呀,抓了我,我立刻咬舌自尽,你们永远也别想直到你们总队在哪里。”   冬翎闻言脸色一板,转而继续对千羽道:“我吃不准这人话的真假,不能冒险!你让开!我们要做的,是最大可能保证总队安全。牺牲一个队员算什么?”在她心里,总队高于一切。   宇楼在空中听到冬翎斩钉截铁的话语,心头一阵绞痛,剑法逐渐散乱,立刻被对方抓住破绽,展开猛烈的反攻,把宇楼打的节节败退。   千羽挺胸道:“冬翎队长,你的要求不合理,我不能答应!而且素秋犯的错...”   “千羽!我纠正你的语病,她犯得是罪,不是错!”冬翎露出不耐烦的神情,抬手指着千羽的胸口:“别忘了我是破军队的队长,有权对于任何干涉刑法的人进行处置。你!也不例外。”她一挥手,随军立刻把千羽包围,几人上前架住千羽的臂膀。   宇楼急声叫道:“冬翎,别乱来!”说话间肩膀砰的着了一击,栽落下来。百忙中他虚点一剑,翻转身姿,向着冬翎飞来。而他身后,蒙面人紧追而来,双掌泛寒流焰,向着他背后和后脑打落。   “释刃,沧浪!”斜刺里,地面彩浪叠涌,从宇楼和那人中间平行穿过。   慕白,已经赶来。他垂首傲立,站在三方中间,淡然道:“慕素秋的事,我要你们三天后再处理!” ##四十四章:对立   注:年底了,老板开始各种压榨劳动力了,所以更新又慢下来了,苦逼的作者请各位支持原创精神的同时,有容乃大的见谅哈。   疾风陡起,三方成品字形对立,地面烟尘缭绕,三条披风飒飒作响,如彩旌在白浪中摇曳。   “哼!”蒙面人不屑的嗤鼻:“就是说你想反悔?”   慕白眼角上扬,声音淡然:“我从没答应过你什么。”剑叮的反射出一点阳光,从蒙面人眼上横过。   蒙面人没说话,冬翎已经抢先说:“慕白,你难道要总队...”   “我说三天就三天!你有异议?”慕白毫不客气的截断冬翎的话。   冬翎大怒,挥手就要出招,被身旁的宇楼急忙拦下:“等一下冬翎,看看慕白说什么。”   慕白侧脸乜着蒙面人:“你似乎对我的提议有异议?”   蒙面人嘿嘿冷笑,不说话。陡然身形一晃,绕到慕白身后向着地牢中的慕素秋痛下杀手。他招式甫动,斜刺里寒光一闪,宇楼已经一剑撩来,瞬息上中下刺出十一剑,罩住对方全身要害。蒙面人身形不退,一根手指挥动间挡了十一下。宇楼剑走偏锋,喝道:“我们现在再见个胜负!”招式紧随话声,如长河倒卷而来。蒙面人站在地牢的铁栏上,招架一阵猛地单臂一挥,就把宇楼震退几步。他嘿笑着单掌风雷飙起,照着地牢就是一掌轰下。   “十方鬼谷!浮光屛!”一直站在前方未动的慕白突然反指一点,一道光屏从地牢升起,挡下蒙面人一掌,随即化作碎屑簌簌落入地牢中。   “到底是慕白,都这个时候了,还不愿二对一。”蒙面人斜飞一丈,让开宇楼从背后刺来的一剑,眼中闪烁出奇光:“好!我就再...”   “等一下!”冬翎突然插话道:“是不是只要我们杀了慕素秋,你就会放了总队。”   蒙面人点点头,却又说:“那要看你们三天后的诚意。”   冬翎哼道:“不用三天!就现在!”   宇楼勃然变色:“冬翎...”话声未了,冬翎双手一抖,但见密如飞蝗的暗器横空闪现。原来破军队主要负责管理刑法和暗杀巡逻,所以为了方便行动,他们并不佩戴过长过重的刀剑,而是以匕首和暗器为主。冬翎身为破军队队长,一身藏镖之技出神入化。所谓藏镖,就是暗器并不显眼,甚至搜遍全身也找不到丝毫暗器,可一旦出手,就是暗器如蝗如流星,可谓是神出鬼没。   冬翎这一掷暗器的手法,叫作天女散花,招式干净利落,漫天暗器在空中叮当相碰,借势改变方向四处急转,包绕对方,令对方不知那致命的暗器从何处射来。   宇楼脸色凝重,心知即使浮光屛也当不下冬翎的攻击。千钧一发,他翻腕并指,竟而亮出一张符咒,急甩出去:“遁地!”   宇楼身形蓦地从地面消失,冬翎的暗器如珍珠叮叮咚咚的嵌入地面。   原来宇楼也有一项少有人知的秘技,那就是符咒,这套符咒施展开来,升天遁地,蹈海浴火,只要灵力足够,就无所不能,是总队独传而来。   “够了!”慕白飒然出手,也不见他怎么移动,瞬息闪至冬翎身边,钳住她双手:“不要让我说第三次!”话音刚落,手心竟是一空,冬翎犹如鬼魅凌空而下,手刀横切慕白后颈。慕白一招拿空,也是意外。听到脑后掌风劈空,他微微侧脖,反掌一推,冬翎顿觉一蓬柔风直透手腕,当即旋身卸劲。忽然耳畔传来一阵金戈交鸣,循声一看,只见宇楼已经把千羽从自己手下的包围中救出,此时正和千羽联手攻击蒙面人。她心里一急,扭身双掌分出,向着二人背后打下:“住手!”掌风将至,她脸颊忽然沾上一点冰凉,她立刻反手一抓,掌心多了一粒晶莹的水珠。   海鸣,四方合围,滚滚如雷,空气被压榨的崩啪炸裂,骤然阴冷下来。   “崩刃!沧浪剑赋!”慕白低吟。   如山的海浪跌宕拔起,四处穿插,色影缤纷间折射出四道散飞出去的身影。   “谁在乱动!就是死!”慕白傲然借着山海中反射的影像,扫过四人面庞。   冬翎低嗤一声,从身后的横鞘拔出匕首:“崩...”手上猛地一空,却是宇楼一个箭步冲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过她的匕首,不等她质问,已经向慕白大声说:“你一向遵守队规,为什么这次要做的这么出格!”原来他是想借机转移冬翎的注意,其实他也不想对慕素秋下杀手,只是不愿正面反驳冬翎,想借慕白之口说出缘由,不管这理由是什么。   “我答应一个人再等三天!我欠那人一个事,这是她提出的。”慕白说。   冬翎眉心一动,颤声说:“谁...你说的是谁...她在哪!!!”   慕白说:“就在附近。”   冬翎神色转为幽怨,轻声叹气,走到宇楼面前,一把夺回匕首瞪眼冷笑:“居然为了副队要和我刀剑相向,呵呵!”说着收起匕首,转身带着破军队成员离去。   宇楼脸色复杂,缄口不言。   “队长,那个蒙面人不见了。”千羽这时在宇楼耳边小声说。   宇楼怆然回神,果然搜索不到蒙面人的灵冲。他强打起精神,穿过山海走向慕白:“慕白,这次多谢你了。”   “忠人之事而已。”慕白解除崩刃,沧溟剑归鞘,他甩开披风,头也不回的飘然离去。   宇楼追上几步,扬声说:“慕白,魂祸的事怎么样了!”   慕白没有回答,反而加紧脚步,一闪而逝。   “队长,现在怎么办?”千羽走到宇楼身边的,喘着轻气小声说。她刚才和宇楼合斗蒙面人时,拼着灵力巨损才跟上对方速度。此时灵力还没恢复,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宇楼摸着下巴,低头沉思,千羽的话他好像没有听见。   “我去个地方!”宇楼倏的回神,大步流星的走开:“千羽,你灵力消耗太多,先回去休息吧!千万别跟来!”说话间人已在十丈开外。   千羽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泛起莫名的慌乱,仿佛队长这一去,再也不会回来:“队长...”   宇楼脚下清风流转,身影闪烁,向着泛雪堂外围的瀑布奔来。   泛雪堂一望无尽,四垂气象万千。这瀑布周围宛若春日,环开的大朵大朵的野花,香烟缭绕,浓荫蔽地。狂蜂浪蝶翩旋。瀑布宛若一块巨大无暇的美玉,晶莹剔透。恰时阳光万丈,照过山峰的背景折射在水面上,碧波微漾,形成五彩虹霓回旋的层层圈环,溅落开朵朵五颜六色的光晕,点缀在四周的花草上。   宇楼临流照影,波光如多方位的试衣镜,分呈出他各个角度的身姿。   “来都来了,怎么不进来?”瀑布里传来一个女声。   宇楼哼道:“雪莉,你果然在这里。”   瀑布从中分开,雪莉笑吟吟的站在当中,晶亮的水光从她黝黑光华的双颊波转过去,十分耀眼:“宇楼,你果然找到这里了呢。”   宇楼回答说:“整个战队,知道你有这么一个根据地的人,除了刀瑞就是我,我还能想不到吗?”说着纵身掠到雪莉身边,眼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雪莉,欲言又止。   “好啦,进来说。”雪莉甩手,水帘重新闭合。她向洞口的虚瞟一眼,摇头道:“幸好那会没有告诉冬翎这个地方,不然以她现在这个一丝不苟的脾气,麻烦就大了。”   宇楼淡淡说:“还不是你把她逼成这样的。”   雪莉似笑非笑,正要说话,忽然山东更深处弧形播散来一道橘色灵冲。宇楼单手一挥,将光焰震散,但手臂也是隐隐发麻,心头微微惊骇。他看着雪莉说:“喂,里面难道就是那个叫做杜宇翔的魂祸?那么这一切都是你和刀瑞策划的了?”   雪莉耸肩:“我不知你说的这一切包括什么!至少总队被抓这个是突发事件。现在先不说这个,你来得正好,我刚才正给杜宇翔提到崩刃的概念,你亲自给他说吧。”   宇楼哼道:“叫我给一个魂祸讲解崩刃?”   雪莉俯身推着他:“就当是日行一善了。反正你也不愿看素秋被杀吧,我最有爱的武曲队队长。”   “少恶心我!如果你回来,我会把队长之位还给你。”宇楼振肩摊开她的手,径直走到洞内。   洞里清爽湿润,十分惬意。浑身裹着纱布的杜宇翔,半靠在一块大青石上,麦克斯在旁边喂他喝水。杜宇翔虽然已经苏醒过来,但四肢百骸几乎散架,动弹不得,只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此时朦胧的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走来,好奇地问麦克斯:“麦克斯,身后似乎有个迷路的孩子过来了。”他也不想想迷路的孩子怎么会进来到这里。   刚说完,忽然头发一紧,整个身体竟是被提了起来。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一个稚气未脱,却又浑实老成的声音迎面扑来:“你刚才说谁是迷路的孩子?再给我说一遍。”   杜宇翔本来全身就疼的厉害,被这么一提,气血上冲,登时晕了过去。   “额...”宇楼也料不到杜宇翔这么不经碰,眼光逼向麦克斯。   麦克斯确实在井下偷偷见过他,此时一看清是宇楼,浑身打个突:“啊...武曲队队长!”   宇楼哼了声,回头对雪莉说:“你指望这种弱不经风的肌肉男救慕素秋?”说着把杜宇翔搁在大青石上,正手反手在他胸口一拍,杜宇翔闷出一口淤血,再度醒了过来。   “行啊宇楼,这一手推气过宫练得不错呢。”雪莉由衷赞道:“看来武曲队队长你也不是白当上的。”   宇楼面无表情退后一步,看着一脸愕然的杜宇翔,说道:“喂,你怎么样?”   杜宇翔起初听见他是武曲队队长,吓得本能就要去摸剑,但见他面色虽然冷峻,但没有丝毫敌意,又把手收了回来。听他问自己,杜宇翔把目光投向雪莉。   雪莉点点头:“自己人,说吧。”   宇楼抢白:“谁和你是自己人,你们是魂祸,还有!雪莉,你也必须叫我武曲队队长!不能直呼名字。”   杜宇翔还是迷迷瞪瞪,猛然想起一事,几乎跳起来:“现在过了几天了!”   “不多不少,三天!也就是说,今天是慕素秋被处刑的日子。”雪莉说。   杜宇翔二话不说,拿起罹焉剑就要往外跑,可一步还没迈出去,立刻倒撞回来。剑锋打在大青石上,擦出火花反弹回来,嗤的在杜宇翔右臂砍出一道伤口。杜宇翔闷哼一声,又昏了回去。   宇楼白眼看着雪莉:“这家伙是怎么回事?”   雪莉也有些尴尬,麦克斯急忙说:“他刚刚经历过英雄之路的考验,自然身心疲惫了。”   宇楼哦了声,对麦克斯说:“你就是那个蹩脚的英雄吗?”   “英雄就算失败,蹩脚,也不能改变他是英雄的事实。”麦克斯张开双臂说,他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对了,宇楼,你见没见到张鸿绅和李月灵,他们是一男一女,大概这么高...”   “别叫那么亲切,叫我武曲队队长!”宇楼额头横过三根黑线:“他们现在据说被妖月软禁在医务室,之前被队员们发现,并围攻他们。所以他们也受了些伤,后来妖月赶来,把他们带了回去,想来现在应该是和祭血都呆在那里。”他看了一眼杜宇翔,暗自嘀咕:“能和祭血对砍,而且还能把祭血打败,那他应该不弱啊,怎么会这么容易晕倒?”   麦克斯听到他们没事,松了口气:“看来还是需要本英雄亲自出马,才能让他们脱离虎口啊。”   “你会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宇楼打击他,真不明白他哪里来的这么多信心。   这时雪莉已经再度把杜宇翔唤醒,不等杜宇翔开口问,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他。杜宇翔听到慕素秋目前没事,这才松了口气。但旋即宇楼补充告诉他蒙面人的事,杜宇翔听的又是惴惴不安,如果不是浑身酸软无力,他一准立刻冲出去了。   雪莉说完站起身,郑重看着他:“要救素秋,单靠我们现在的力量根本不够。眼前就有一个队长级人物,他的灵冲你应该能感觉到,即使像这样正常状态,也是非常强大吧?”   杜宇翔点点头,心想这位小小的队长,灵冲和祭血比起来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嘛。但脸上却表现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雪莉满意的点点头:“而队长崩刃后,灵力能提到高常态的五十倍左右,你觉得你能赢吗?”   杜宇翔这才记起张鸿绅确实说过和焚天交战时,焚天完全逆转诛邪刃的事情,记得那个名字就叫作崩刃。可是那会他们细问,张鸿绅也说不全,因此他更是知道的凤毛麟角。此时雪莉再度提起这个词,他不由得问雪莉,这个崩刃到底是怎么回事。   宇楼接过话说:“既然雪莉指望你救慕素秋,那我也做个顺水人情,告诉你一些关于诛邪刃逆转的事情。”   杜宇翔却不接他的话,转而问:“你是战队的人,也就是应该把我们当做死敌,为什么要帮我们?”   宇楼嗤鼻:“谁是要帮你们?我只是单纯不喜欢被要挟。”杜宇想知道他说的是蒙面人的事,也就不再插话,但明摆着对宇楼的说辞不以为然。宇楼干咳一声,接着说:“诛邪刃有两种逆转,一种是部分逆转,叫作释刃,展现出诛邪刃的部分形态。在这种状态下,斩灵的灵力可以上升二十倍到三十倍。而崩刃,就是诛邪刃的完全逆转,是它完整形态的展现,不同的诛邪刃,展现出来的姿态和作用,虽然天差地别,但无疑都会让斩灵的灵力上升到平常的五十倍左右!这也是斩灵箱底技。因此身为队长,除了祭血,每个人都会。当然也都是必须掌握了,才能成为队长。”   “为什么祭血例外?”杜宇翔问。   宇楼皱眉,似乎不愿提这个事,但还是淡淡地说:“他的灵力本身就很强,如果再解开极限封印,实力足以和我们媲美。”   杜宇翔想起祭血解开极限印后展现的强大灵冲,心里顿时阴霾蔽空。   “而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在以后的三天内,学会崩刃!”雪莉的话,几乎让他再度昏倒,又如同让他坠入云里梦里... ##四十五章:何以抉择   上古时期人们靠黄河而生 少到海边 因此对贝壳非常稀罕 当做一种货币。五个贝壳为一系 两系为一朋。友人来了 能担得起主人用一朋请客的人 交情非同一般。因此朋中一定有友 友中不一定有朋。   宇楼不理会杜宇翔的表情,自顾自地说:“其实所谓释刃崩刃,是从修真界修真等级中演变来的。”   杜宇翔回过神来,愕然说:“这么复杂?”   宇楼蹙眉:“别打断我,我早点说完,你早点开始练习,首先你就要知道诛邪刃的逆转是怎么来的,才能进行相对应的修行。”   杜宇翔尴尬的做了个请的手势,默不作声。   宇楼继续说了下去。   二百年前,修真界的修仙等级分为凝刃,破刃,释刃,崩刃,无刃五个等级。每个等级又都分为上中下三层,达到无刃级别的修真者屈指可数,这其中后来以五人最为出名。分别为为剑神帝尊的慕容飞鸿,魔圣玄志远,花仙子雪见,百草鼠樊铭昊以及剑灵云天翔。如今特里战队的总队长,就是云天翔。他在一次战斗中与敌人同归于尽,魂魄意外来到了空另一个空间【空灵界前身】,便在此安身开拓,继而为了守护人间,创建了特记战队。   为了提升战队的战斗力量,他开始挑选优秀的灵体,授以修真法门。而他又觉得原来修真界的那一套修炼路子太过复杂,所以费了数十年心血,删繁就简,凭借他的通天才能,竟然真的创出了更有效的修真方法。就是让诛邪刃和主人同修,兵器不再单单是工具,而是主人以自身灵力,激发兵刃中的灵力,唤醒剑中的宿魂,一同提升修炼境界。这样修真速度和效果自然翻了一倍。而诛邪刃因为也是灵体所化,随着修炼境界的提升,就可以展现原本的形态。   云天翔又继续研究多年,发现诛邪刃在逆转两次后,威力可以因由主人灵力高低,趋近于最大力量。这样他干脆就只保留两种修炼境界,即是释刃和崩刃。   宇楼说到这里,缓了口气看着杜宇翔:“所以你要做的就是,用你自身灵力,激发诛邪刃全部的灵力,进而达到崩刃境界。你的剑比普通斩灵的要大很多,和祭血的略为相似,对吗?”   杜宇翔点点头。   “那就没错了,你的灵力的确强大,能不由自主的让诛邪刃一直处于释刃状态。所以现在你需要练习,尽快掌握崩刃的奥义。”   “怎么练习?”   “只要你能完全掌握,击败祭血的那一股力量,就差不多了。”宇楼说完,回头看着雪莉:“喂,我说完了。”   雪莉正在和麦克斯耳语。麦克斯一边听一边点头,宇楼问话时,他们正好说完。麦克斯嘿嘿一笑,起身挺胸叉腰:“剩下的,就该英雄出马,亲自为迷途的人指点方向!”   杜宇翔瞥眼道:“你的意思…该不会是要我和麦克斯对砍吧?那有什么用。”   麦克斯得意的竖起一根手指摇着:“No no no 宇翔,你要知道,英雄之所以被称为英雄,是因为在你们想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们已经把它做好做完!”   “你指的是什么?”杜宇翔干笑着问。   麦克斯缩回雪莉身边,耳语:“你确定不会有事?我不会被砍死吗?”   雪莉推了推他:“放心,你身上如果有一个伤口,我就给自己戳十个。”   “你们在说什么?”杜宇翔见二人神神秘秘,不由问。   麦克斯咳嗽两声,走上前来:“宇翔,注意,要开始咯~”忽然把手一抛,一颗黑色药丸窜入口中,他喉咙咕噜一声,把药丸吞了下去。   杜宇翔顿觉自己身体中有什么被硬生生扯出来,依稀看到一抹身影融入麦克斯体内。   “怎么…”   “哟,你就是罹焉剑的剑灵吧。”雪莉拍着正前后打量着身段的麦克斯,笑吟吟的走来。   麦克斯看了雪莉一眼,直起腰做了个无奈的表情:“原来这就是你锻炼宇翔的方法。”   杜宇翔恍然,指着麦克道:“你…你是罹焉?”   麦克斯点点头【以下称为罹焉】:“似乎是那个药丸把我忽悠出来了。”   杜宇翔诧异:“那是什么药丸?”   雪莉回答:“那是刀瑞特别为你准备的。类似于离合器,只不过是将剑灵与你的剑暂时分开,陪你训练,一个药丸大致能维持一天的时间,这里有三颗,也就是能维持三天。所以这三天里,你必须争分夺秒的训练!”   杜宇翔嘟囔道:“你怎么不多带几个…”   “多了也没那个时间用!三天后慕素秋就会被处决,你自己看着办。”宇楼用少年老成得口吻打断他。   “而且制作这三颗药丸的材料,空灵界早已没了,所以…”雪莉故意不说下去。   杜宇翔急忙爬起来:“那我现在就…”他忽然顿了下,又疑惑的说:“可是,为啥选择麦克斯和我训练?”   雪莉哼道:“我和宇楼还有别的事要做,你就抓紧时间练习吧,当年刀瑞可是两天就学会了崩刃,你练武出身,这方面不会比他一个月经商的差吧?”说着已经和宇楼走出去。   “挡妖除魔,百邪不侵~”宇楼忽然甩手一道符贴在洞口,洞口边上蒙蒙的如画轴般倒卷开一张屏障,横封住了洞口。   “宇翔!时间不多,我们这就开始。”罹焉严肃的说:“虽然我对你的灵力有自信,但要三天就掌握崩刃确实太难了,除非用那个办法!”   杜宇翔急忙问:“什么方法?”   罹焉右手心虚空一抓,手中多了一把罹焉剑,他振臂挥出一抹橘光:“那就是用最传统也是最有效的方法,渡劫!”   洞外,宇楼和雪莉,一高一低并立在瀑布前。宇楼的符咒不仅能辟邪驱魔,而且能隔音。因此他一点也不担心对话能被听到。   “雪莉,现在事态的严重程度,你能想象到吗?”宇楼嘘了口气。   雪莉微笑道:“你可比以前成熟多了啊。泛雪堂那么多朋友,怎么不去找一个好好诉说一下啊?”   宇楼低笑摇头:“雪莉,不是我咬文嚼字。现在的战队里,友我或许有,但是朋,却没有。没有朋友的人,能放心的找谁诉说?”说着眼睛有意无意扫着雪莉。   雪莉掩口:“那我可真是荣幸呢。能让天才少年这么刮目相看~”   宇楼不管她的揶揄,继续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一直要我们赶紧处决慕素秋。”   雪莉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   “如果这次我们真的听从那个神秘人的话,杀了素秋,那么开了这个先例后,万一以后同样的事情重演怎么办?那不是变成了自相残杀。这才是我担心的根本原因,我在意的不是慕素秋的生死,而是她的生死给战队带来的影响。”宇楼一口气说了下去。   “这么不信任战队的力量吗?”雪莉说。   宇楼摇头:“任何事的发生,都有万一的可能性 !与信任不信任无关。所以我帮杜宇翔,是想借他的手阻止这种可能性的苗头!”他越说越愤慨:“其实哪个队长不知道这件事的后果,可是一个个都眼高于天,不愿合作。尤其是…冬翎,她现在已经方寸大乱,今天要不是慕白…”   “噗!”雪莉忍不住突然笑出:“小屁孩也思春啦~”   “叫我武曲队队长。”宇楼啼笑皆非的看着雪莉,一副拿她没辙的表情:“雪莉,你对战队里现在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想法?”   雪莉敲着腮帮说:“我是没有,不过有个人有。”   宇楼急忙问:“刀瑞说什么了吗?”   雪莉啐道:“谁说是他了,我说的是里面的那位英雄。”说着努努嘴。   宇楼不屑道:“那个麦克斯?他说什么了,你居然相信?”   雪莉沉吟片刻,低身在宇楼耳边说些什么。只见宇楼骇然变色,却又不得不继续听下去,渐渐的边听边点头。忽然一拍大腿:“糟了,这样冬翎…”   雪莉直起腰说:“你觉得这个想法可能性有多少?”   宇楼托着下巴沉吟:“其实我一早也觉得奇怪,就是想不起来哪里不对劲,现在我明白了…”他的眉心颤动,显出心中的不安:“不行,我得立马回去,拖住大家,不然恐怕等不到杜宇翔来救…”   “也不急于一时吧,蒙面人既然愿意再拖三天,那就是怕你们众队长联手对付他。”雪莉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我有计较,你不要急。今天是不行了,宇楼,我希望你多呆一晚上,明天一早把你的谪仙剑法教给杜宇翔!他现在的灵力是够了,可是剑法还差了些。我和刀瑞的剑术都不适合教人,你来吧。”   宇楼吐气说:“也只有这样,反正救人也是违反队规,授剑也是违反队规,都一样无所谓了。”他扭身向里面走去:“不用明天,今晚我就教,我先去打坐休息一下。”   雪莉看着他的背影,忍俊不禁:“还是放心不下冬翎啊~”   “哼…”   夜,悄然而又寂寥的来到了…   宇楼睁开眼,水波的清影从他眼眶流过,他的眼神蕴藏着一股清澈的锐气:“就现在了!”   就在他要把洞门上的符咒撕下来的时候,一阵汹汹狂潮从中奔出,整个山体连连摇晃,宇楼气沉脚下,镇住山体,心道:“幸好我的符咒隔开了声响,不然非得把其他人引过来不可。”转而又蹙眉颔首:“不过这个灵冲是怎么回事,难道他已经学会崩刃了。”盘算着洞内声响平息的时间,他等了片刻,才揭开度符咒走了进来。   洞内的景象令他难以置信。   花草烬灰,清泉枯竭,黄土化作焦尘,石块散作齑粉,空中弥漫着呛人窒息的硝烟味,烟霭如黄河之水,混浊滔滔浪荡。   宇楼挥袖荡开面前的烟尘,皱眉甩出一沓符咒:“清!”山洞内的环境随着符咒次第燃烧陨落,登时焕然一新。只是满目荒夷,毫无生机。   “哈哈,宇楼你来的正好,我正准备去叫你呢。”雪莉黝黑光亮的脸颊也被灰尘渲染的有些黯淡,她精神抖擞的走来,拍着宇楼的肩膀:“宇翔已经拥有了崩刃的灵力啦。”   宇楼一惊:“才一个白天就突飞猛进?你们做了什么?”   “宇翔,药丸的时间不多了。你先休息一下,等你睡醒了,我再教你一些剑术。”没人回答宇楼,罹焉自顾自的先开了口:“剑术你学会后,再配上崩刃的修为,应该足以与特记战队的众多队长抗衡了。”   杜宇翔脸色也殊无疲惫,他精神倍爽的蹦了几下,笑道:“没想到渡劫这么有用,我也感觉自己脱胎换骨了。”他看看罹焉,又看看雪莉,笑道:“虽然我想说自己一点都不累,但欲速则不达。我还是听你们的,去休息一会。”说着转身就要找地儿席地而睡。   “不许睡!”宇楼一个箭步拦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今晚跟我学剑!我时间没你那么闲。”   杜宇翔错愕:“咦?”询问的目光瞟向雪莉,见雪莉点点头,他知道这是雪莉的计划,自己不能拒绝。“可是…我答应罹焉明天跟他学…”   “就是说你认为他的剑术比我强?”宇楼绷起脸:“所以你好大的架子不愿跟我学?”   杜宇翔赔笑道:“我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宇翔,学无止境。”罹焉在一旁插话:“反正我看你也不累,不如争分夺秒练习学习,那样救慕素秋的几率更大啊。”   杜宇翔经他一点,心中透亮。他振奋精神,对宇楼说:“那么请武曲队队长,授我剑法。”   宇楼低哼一声这还差不多,瞥眼看见麦克斯突然昏倒,知道罹焉已经回到杜宇翔的剑中,心中的不爽立刻去了一大半,他打心里不愿意这个剑灵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传剑。至于原因,他却说不上来。   “雪莉,你把那位英雄带离这里,我怕待会剑气伤到他。”他这句英雄倒是由衷说出,对于麦克斯敢毫无顾忌的把身体让给剑灵这一举动,他的确佩服,因此对他的观点也改了很多。   雪莉就背着麦克斯离开山洞。   宇楼看看杜宇翔,见他神色如常,知道他心中了无杂念。才缓缓拔出剑,悠声说:“我这套剑法叫谪仙剑法,是总队所传,剑法每一招都是从诗仙太白的《庐山谣寄卢侍御虚舟》中化出。”   “你们总队又是剑法,又是轻功又是符咒,是有多厉害啊…”杜宇翔打岔。   宇楼不悦的白他一眼:“他生前师父是帝尊慕容飞鸿,后来修为青出于蓝,你说有多厉害。”   “啊…那怎么还…”杜宇翔的话被宇楼挥手打断:“有什么问题比救人还重要吗?”   杜宇翔识趣的闭上嘴。   宇楼吸了口气,定声说:“我时间没你那么多!我必须赶紧回去,避免怀疑。所以剑术我只教你一次!记住多少随你了!”说着不等杜宇翔抱怨,飞身落在远处一块高出四周地面的土丘上,凝立不动。   剑鸣悠扬,宛若清鸿振翅欲飞。杜宇翔听到剑鸣,心底仿佛射入一片春光,飘然惬意。再看剑身清澈如水,遥遥反射在他的眼眸四周,宇楼的身影仿佛由远及近高大起来,披风无风自动,飒飒似流云,半裹起宇楼的身躯,剑光凝聚处,亦幻亦真,宛如仙人踏云落凡。   “铛”的一声,在清脆如泉水的弹剑声中,宇楼朗声吟唱:“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仙不辞远,一生好入名山游~~” ##四十六章:承诺之战   注:抱歉,昨天本来打算更,但是元旦公司聚餐,喝多了从楼上摔下去,昏倒了,眼镜也坏了。所幸体胖肉多,没啥事,今天配了副眼镜,换换新心情,继续更新。   为了坚守自己的承诺,哪怕和全世界作对!即使所谓的全世界中,有你的存在。   剑芒流转,举目浩瀚,天地间光凝影旋,汇成无垠星海,飘然沉浮。宇楼浪游其中,振臂出剑,一声镝鸣,星海中突然平地拔起一座山峰,剑华如九天银河,贴着山峰飞泻而下。   “庐山秀出南斗旁…”宇楼吟着反手圈剑,剑气绕体,身如星海浮搓,所有要害被剑影护的滴水不露。   这一招就是谪仙剑法中最精妙的守势:凤鸾九叠云锦张【另一种为,屏风九叠云锦张。】。   但见宇楼大袖挥舞,漫天飘影荡剑,轻灵翔动潇洒临风,脚下灵风舒卷,似是步云登仙。剑芒吞吐间,四面八方都是宇楼的翩然身姿。剑气聚散生辉,矫若朝霞,静如碧波。   “影落明湖青黛光”“金阙前开二峰长”   “香炉瀑布遥相望”谪仙剑法每一句剑诀都是太白的庐山谣。虽然有些不合时代,但是招式和名称的配合,令人看来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是完美无缺,天衣无缝。   蓦地,宇楼就地一转,剑法生变。一改之前的轻灵翔动,转为大开大合,猎猎生风,直若江海凝光,易水啸寒。汹汹之势难以名状,更如一个怀才不遇的名士,登高壮观天地,呐喊悲歌。这时剑气曲折流影,荡气回肠。原来是到了“登高壮观天地间,大江茫茫去不还”一段。   杜宇翔看的心潮澎湃,目动神驰,仿佛眼前就有一枝如椽大笔,挥洒出滔天如山的白浪,瞬息万变的风色。茫茫九派江河,把他旋裹其中,令他手舞足蹈间,情不自禁的模仿起来。忽见宇楼一剑领诀,居然脚下一滑险些摔倒,他不由惊叫一声哎呀,就要上去搀扶。哪知前脚没抬,眼中弧光掠影,嗖的一声,惊鸿剑从宇楼袖底穿出,劈风刺耳,确实凌厉无匹。原来这一招两式是“谢公行处苍苔没”和“早服还丹无世情”脚下学作踩着苍苔滑步,若对手以为有机可趁,欺身到三尺以内的距离,必会被后手杀招所伤。   等舞到最后一招“先期汗漫九垓上,愿接卢敖游太清。”时,漫天剑影疾速凝聚,宇楼脚踏惊鸿,凌空御剑,洒脱中不失迅猛凌厉,如惊天长虹,彗星贯日。他轻喝一声,双脚凌空虚踏,惊鸿剑疾飞而去,刺向地面。   飞沙走石,乍起乍敛。却是被宇楼一手挥散,他傲立在剑端,瞳凝秋水。剑锋四周,方圆三丈内地面如雨刷浪打,平滑凹陷,只余剑尖下立起一块石棱。   淡金色的光芒如薄纱浅流,轻柔的从洞口波洒进来,如照明灯般一点点的扫过宇楼脚下的地面,惊鸿剑在淡淡的光晕中熠熠生辉。   一套剑法演完,一夜竟已过去。   “怎么样,记住多少?”宇楼掸着身上的灰尘,扣剑走向杜宇翔。   杜宇翔心神动荡,意犹未尽的说:“记...记住了三四成吧...这套剑法太...太...你再教我一遍吧!”   宇楼不理会他的要求,自顾说着:“那也差不多了,你把凤鸾九叠云锦张还有谢公行处苍苔没...”他一连说了几个招式,而后慢慢说:“你把这几招多练练,报名就够了。”   杜宇翔有些失望:“可是我怕记不全啊...”   宇楼负手说:“你能打倒祭血,说明你没那么没用...”还要在说几句勉励的话,忽然阵阵钟声穿透水帘,如炸雷在洞内鼓荡,令人失色。   宇楼肃然说:“这个警钟...”   “宇楼!”这时雪莉神情凝重的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哈欠连天的麦克斯。   “我知道!”宇楼甩袖说:“看来地牢那边又出了事,我先赶过去。”   杜宇翔一听,抓起罹焉剑背到身上:“我也去!”   宇楼甩出一堵罡风,把杜宇翔逼退,回眼道:“你去送死吗!把你的崩刃锻炼好再说!有我在,不会让慕素秋有事!”说着脚下已经幻出白色风浪,挟着一声鸿鸣,冲出山洞。   杜宇翔追了几步,在水帘前驻足,回头问:“雪莉姐,到底发生了什么,刚才那钟声...”   雪莉嘿然说:“那没你的事!宇楼刚才说的话你听清了吧!”打了个响指:“麦克斯~”   麦克斯精神一振,深深吸了口气,精神倍长的说:“哟西,又到了英雄冲锋陷阵的时刻了。”   “可是我还没休息呢。”杜宇翔苦着脸说:“我现在是真的累了。”   雪莉向水帘外看了几眼,点头说:“那你抓紧时间休息一会,中午开始接着训练!”   杜宇翔撇撇嘴,打着哈欠走到一隅和衣入睡,但过了将近半小时,他还是心神不宁的来回翻身。终于,他站起来,走到在山洞另一面。   “怎么了,你不睡吗?”雪莉和麦克斯正在窃窃私语,听到身后有脚步声,雪莉头也不回的问。   杜宇翔无奈的摊手:“心里挂着刚才那个钟声的事,睡不着啊。”   “…”雪莉沉默了一下,还是说:“那个钟声三长一短,表明是对象之间发生了分歧,严重到要双方对决。”   “内讧吗?”杜宇翔大喜:“那我们不是可以…”   “趁虚而入是不可能的。”雪莉站起来说:“先不说不论何时队长们都是一致对外。而且这会敲钟…应该还是关于慕素秋如何处置的问题。刚才宇楼说冬翎一意要处决慕素秋,恐怕这会就是她和慕白闹僵了。”   杜宇翔无奈的说:“那我们做什么?”   “你什么也别想,接着去休息,慕素秋一时半刻没事。必要的时候我会出手,等你休息好了,和麦克斯继续训练。”雪莉说。   麦克斯在她身后伸手做出两个“L”手势,笑道:“去睡吧宇翔,英雄也要缓冲行事啊~”   杜宇翔觉得雪莉说的也在理,因此虽然心中不安,但还是转身走回原来的地儿,昏昏入睡。   而雪莉的猜测没错,只是严重程度超过了她的想象。   此刻地牢前,一袭白衣如雪的慕白长身孤立,眼角轻垂,扫着前方一字排开的三道身影。阳光熠熠,从西面云影中倾洒下来,如屏风飘摇在四人身后,把三人的轮廓点缀的浮光跃金,阴影泼画。   “慕白,你要一意孤行?”冬翎踏前一步,一甩披风,瞪目竖眉。   “一意孤行的是你不是我…”慕白回答:“我说了今天不行!”   冬翎还要说话,身后寒风卷影压来。只听粗豪的声音说:“慕白,这件事太过胡来,汝不可如此冒险!”说话的是廉贞队队长厉鸣。一颗熊头颔首扬眉,目光如炬:“你应以总队安危为首!怎可做出如此荒唐之事。”   “荒唐?”慕白脸上掠过一丝怒气,他哼声说:“人而无信,不知其可。荒唐吗?”   厉鸣一怔,又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事有轻重缓急,岂可一概而论?”   “承诺重于性命!”慕白转身,披风带起清凉的风从三人胸口拂过:“妖月,冬翎,厉鸣!请你们离开!”   妖月袅袅娜娜的走上来,嗲声说:“如果我们不走呢。”   慕白感受着身后三人气息的微妙变化,半开双眼向后挑视:“你们三是一起上,还是轮流动手?”   厉鸣叹息:“相煎何太急啊!”说着已经缓缓拔出腰间的诛邪刃:“为了总队,得罪了!不过我不会趁你之危,现在我和你一对…”   “没那个时间!”冬翎不耐烦的喝道:“释刃!星魂!”叮,匕首散作两点霞光在她双手食指间闪转,化出两枚戒指:“即使真的是她的要求,我也不能退步!”   慕白不以为意,依旧不转身,傲然说:“妖月呢?亮剑!”   妖月嗳气说:“我好久不用剑了,剑法生疏,就空手好了。”她吃吃的笑着,眼角眉梢却含着杀机。   剑,缓缓滑出剑鞘的声响,在慕白披风下荡漾。   “大哥,你快走吧,别管我了!”慕素秋在地牢中扬声大叫:“三位队长,请你们也不要为难我大哥!”   “死到临头还关心你哥哥,真令人动容啊。”冬翎讥讽道:“先祈祷你大哥有点用,能让你多活会吧!”   “你们不为难我大哥,我现在就…”慕素秋僵着脖子请求,忽然喉咙犹如灌入一股寒潮,慕白冰冷的目光已经滑过剑刃流泻下来,令她下半句话再也说不出来。   “别用你那低廉的哀求,玷污我的承诺!”慕白缓缓侧脸:“任何有辱荣耀的事,都不能出现在慕家任何人的口中和手头!”说话间光影横掠,抹向冬翎咽喉。   冬翎屈指一点,双戒幻出无形剑刃,交十引开慕白的攻势。慕白转腕剑影一圈,反削过来,冬翎侧身在剑身一弹,慕白剑刃回转,错步进身,疾攻三剑,冬翎纵开闪避,随手射出三个暗器,解了慕白的追刺。慕白卷起披风震落暗器,忽听侧里袖风排空激浪。他急忙竖剑旋身,避过妖月的水袖,左臂却还是被袖风拂到,隐隐作疼。他暗暗吃惊,斜里水袖再度卷来,他斜挂长剑,迎着水袖一点,剑刃颤动,笔直的水袖也微微褶皱。慕白借势头上脚下倒翻出去,披风掀起,垂落间却现出一道巨大的黑色身影。厉鸣一步之间已经欺近慕白身后,剑刃斜落。   慕白转身弓步,左掌贴刃翻上,硬生生架住厉鸣的重斩。但同时他双腿一沉,脚下地面向后飕飕崩裂,蔓延三丈方才休止。慕白卸去劲道,厉鸣也被震退。   一轮攻势落定,三人品字形伫立,把慕白围在中间。   “哒!”一滴血,自暮白垂放的左手中指,滴落。 ##四十七章;白热化混战   慕素秋在地牢中听到血滴声,急切地问:“大哥,是你受伤了吗,你们别打了!”她踮起脚努力向窗外看着,望着四人的脚尖:“你们别为难我大哥了,我求求你们了。大哥,你也快走,快走,我甘愿受罚!只是...你不为难杜宇翔他们好不好?”   慕白脸色一下子变得更加阴冷,左手食指向下一点:“十方鬼谷,噤若寒蝉!”一滴水珠状的光芒,穿过栏杆滴落在慕素秋的嘴唇上,慕素秋张大了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哼,现在你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冬翎哂笑:“慕白,我以你违反队规,滥用职权干涉众队长决议的罪名,要立即逮捕你。”   妖月笑道:“你这帽子扣的可真大~”   “但并非没有道理。”厉鸣垂下诛邪刃,对慕白说:“慕白,放弃无谓的抵抗!你不是我们的对手!”   慕白双眼睁开,清澈如泉的眼神,荡漾着阳光的残影,冰冷中掺杂着一缕捉摸不定的温暖。但他的眼睛立刻闭上,眼角再度上扬,手中的剑,缓缓斜竖胸口。如素描勾勒的唇瓣轻颤,送出他的心声:“不是对手?就冲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将你视为挑战我的荣耀,然后将你毫不犹豫的斩于剑下。”   厉鸣涵养再好,此时也是勃然变色。同样身为队长,他也绝对不能容忍被他人小瞧。黑色剑服忽然鼓荡充盈,他咆哮一声,余响震荡中黑色的剑刃光晕依着剑身环环扩散:“慕白,你太狂妄了!现在我就用这把泥犁,正面挑战你所谓的荣耀。”   “浪费时间!”旁边冬翎身形闪动,双戒幻刃交成十字斩向慕白。招到途中,她心头警兆急生,横身左旋,避开贴身斩落的剑刃。她回头怒道:“厉鸣队长,你干什么!”厉鸣沉声说:“我要和慕白一对一单挑,汝不可插手!”说着剑锋上抹,已经袭至慕白咽喉。   慕白横剑封招,身子侧翻,架开厉鸣攻击的同时,左手反穿肋下,五指如反弹琵琶急挥,又化解了冬翎的招式。冬翎一招未完,后招进发,堪堪迫近慕白的剑圈时,秀美一蹙,再度飞身斜掠出去。原来一直疾攻慕白的厉鸣,突然向她这边泼风似的砍来几刀,力道浑猛难当,她不得已只好闪开。但也只是脚尖在地上轻沾,如蜻蜓点水再度飞入战圈。   这下战局变得滑稽起来。慕白剑光如飞花落英,力敌厉鸣和冬翎的攻势,与缝隙中穿插反击。而厉鸣在紧攻慕白的同时,又时不时的挡开冬翎刺向慕白要害的招式。冬翎却是一方面想和厉鸣联手,制服慕白。一方面又被厉鸣逼得屡次功败垂成,却又不能翻脸。再一方面又想自己单枪匹马打败慕白,诸多心绪干扰,她十成修为也不知发挥出来多少。而慕白却也不占便宜,每当对方二人招式分歧露出破绽时,他只是回剑防守,却也不趁虚而入。   妖月在一旁看的好气又好笑:“这是哪门子混战啊,简直是小孩子过家家,我这个大阿姨都不好意思插手了。”说着忽然右手一甩,云袖嗖的射向半空。   半空中一声鸿鸣,宇楼呼呼呼连劈三剑,弹开妖月的飞袖,翩然落地。   “宇楼队长,你也来凑热闹吗?”妖月面色从容的调侃他。   宇楼二话不说,转身奔向地牢。猛瞥见身侧慕白疾攻几剑逼退二人,向着自己这边点来一指:“十方鬼谷,苍雷坠!”   宇楼急忙一道符咒向头顶甩出,抵消落雷,同时扬声道:“慕白,我是来帮你救慕素秋的!”原来他虽然没看到事情的起因,但一路也揣测是慕白为了保护慕素秋,和众队长发生了冲突。所以他想当然的以为,慕白是误会自己的来由。但他只是猜对了一半,慕白的确是要保护慕素秋,却绝对不会救她。宇楼说完,以为慕白就会放行,当下继续跑向地牢。那料肋下一寒,慕白的剑气竟直射他的要害。他吃了一惊,反手一掌,向左后方劈出,震散剑气后手臂一阵酸麻。这下他也来了火气:“慕白,你干什么!”   “谁也不许靠近地牢,更不许把慕素秋带走!”慕白朗盛说着,手中剑势陡然气势大增,大开大合间挥洒的飞沙走石,宛如惊涛拍案,乱石穿空,狂浪卷雪。正是他使出了家族独传的《沧浪剑法》。剑气扩散开来,四周楼宇嗡嗡作响,墙面地面石土翻起凹陷迸射,裂纹如龙脊蔓延。   冬翎和厉鸣见到慕白剑法奥妙难言,于大气宏伟处不失细腻轻灵,也都暗暗佩服,更加不敢大意,连说话也顾不上了。三人虽然是混战,但也都是生死一线,厉鸣又是一声大吼,刹那黑云压空,凝风蔽日,剑锋所指阴气森森,鬼哭狼嚎,也是使出了独门剑法地狱审判剑(泥犁,梵语就是地狱的意思)。而冬翎则是展开小巧的腾挪身法,穿花绕柳,冯虚御风,当中掌影绰绰,绕在外围游斗。这套掌法叫作步虚掌法。这套掌法出掌凌厉如刀,招数繁复奇幻,配合着她的大步弥天,只见四面八方都是掌影,宛如狂风掠过树林,万叶奇落,虚实难辨。   “哎呀呀,这样打下去,要到什么时候啊~十方鬼谷,身陷囹圄!”妖月忽然扣指引诀,催动鬼谷术袭击慕白。她法印刚成,斜刺里剑影夹符,向她射来。她捏诀的手旋即翻腕一弹,化去攻击:“宇楼队长,这是干什么。”   宇楼斜引剑锋,侧脸看着妖月:“别再对慕白出手,不然我就不客气了!”敢情他虽然明白了慕白的想法,但是还没想出自己该怎么做。因此只得袖手旁观,此时妖月突然出手,他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慕白如果败了,那他凭一人之力,也无法救出慕素秋。   八方剑气缭绕,罡风呼啸,灵焰纵横,剑鸣翻腾。   妖月依旧一脸从容,嘴角戏谑的看着宇楼:“似乎你说这话,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度啊。”   宇楼脸色一沉,一招金阙前开二峰长,刺中路,挂两肩:“那你看这一招能不能要你命!”   妖月长笑中,双袖流云般飞去,把宇楼连人带剑包裹其中。宇楼的剑华不断从中如岩浆喷出,却从不能冲破袖牢,但袖牢却也无法缩小,二人也战成僵持的局面。只见云袖逡巡飘空,二人身姿穿插其中。宛若步云登仙,驰骋仙境,犹如一团冰天雪地中,跳着芭蕾舞的双人彼此交缠。只是这其中的凶险,却完全不同于外表这么美妙。   “哈哈哈哈——————”两处战场各自为战,斗得正紧,忽然空中如陨石落下一道身影。大笑中地面轰然碎裂,方圆数十米的几乎天塌地陷,大大小小的瓦砾砖块,楼宇房屋,都如浮冰般浪荡破碎,沉于沙海。   沙幕中,红光如血,锵然有声的分刺五方。   “祭血,你干什么!”沙海随着宇楼一道清新符的荡然无存,宇楼跃上一处高地,冲着高调赶来添乱的祭血大喝。   祭血狂声大笑,浑身灵焰激越,竟在一瞬间同时攻击五人。五人虽然都化解了他的攻势,却无一不骇然变色。原来他们也是第一次,见到祭血完全展露自身的灵力,祭血灵力之强,在场所有人如果不崩刃应战,绝对无一是他的对手。   但祭血此时可不管那么多,虽然他被五股力道震得手臂发麻,但这丝毫不妨碍他享受战斗的喜悦。“你们在这边打的热火朝天,却都不叫我,找死!”说着五方飞剑,随意拳打脚踢中,再度攻向五人。五人各展绝学,堪堪抵住祭血的攻击,可旋即又和自己的对手战成一团,场面变得更加不可收拾。   “队长,您真的不去看看?”巨门队的队长办公室中,慕慕端着茶站在阴瞳身边,轻声问。阴瞳翘着二郎腿缩在老板椅中,随手抓着胸前裸露出来的护心毛,微闭着眼摇头晃脑的说:“慕慕,你觉得我去了有用吗?无非是再给泛雪堂的建筑设施,带去一层压力。”   慕慕蹙眉说:“可是这样,还没找到总队,我们就已经元气大伤了,还怎么对付潜在的敌人?”   阴瞳只是挠着耳朵,不再说话。   慕慕无奈的放下茶杯,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强制要求自己进入办公状态。可不过十分钟,她还是烦躁的抬起头来:“队长,你真的不能阻止他们吗?”   阴瞳苦着脸说:“我是想啊,但是我得有那个能力,万一弄不好所有队长发动崩刃围攻我,十个我也挂了...”他低着头,把茶香扇入鼻中,振奋些许精神,继续说:“现在的事态已经发展我到白热化阶段,不是一两个人就能阻止的。”   “懒死你算了。”慕慕嘀咕一句,低下头用食指绞着自己的一缕发丝,无聊的来回数着。不知她数了多久,忽然错愕的抬起头:“咦?队长,他们似乎不打了啊。”   阴瞳依旧龟缩在老板椅中,含糊不清地说:“唔...看来还是有人坐不住了,敢情好啊,我能睡会觉了。”说着竟然就真的一歪脖子睡了过去,把慕慕弄得啼笑皆非。   地牢周围,荒烟弥漫,砂石滚涌的地面上,零零散散的环坐着几个人影,看起来十分精神萎靡。他们正是之前激战的几位队长,只是这时不知为何,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形,散漫的坐倒在地。   “我说你们这些野蛮人!”环状中心,一个瘦削的身影来回踱步,语气气愤至极:“打打打打打!你们也不嫌烦!都是没脑子的野兽吗!”   “喂,焚天,野兽有我这么漂亮吗?”妖月无精打采,但还是用话语调侃焚天言语的漏洞。   焚天毫不客气地说:“野兽没你胸大,所以都还比你有脑子!”   妖月气道:“喂,你什么意思。”   厉鸣也接着说:“焚天,汝太过火也,怎可对我们暗中下毒!”   焚天这回换了个《死神》里面涅茧利在虚圈时的面具,他打个哈哈哼道:“下毒的话你们早没命了。我只是给你们来点麻痹散,让你们给我安静会!你们折腾了这么久!”他一指天上已经西斜的残日,怒道:“我今天一天的实验都被你们搞砸了!灵风乱冲乱荡,把我晾在院子里灵力集合机全震散架了!我积累了半年的灵力都被你们给我弄光了!我不杀了你们已经给足你们面子了!现在都给我滚回各自窝棚,要是再让我感觉到一点打斗的气息,是谁的,我就让谁尸骨无存!“说完气哼哼的甩袖离开。   各队长面面相觑,谁也没想到本来僵持不下的战局,居然会以这种尾声收场。慕白率先站起,眼角瞟了一眼地牢,见到地牢在激战后,方圆一丈内安好无损,上扬的眼角渗出一抹温和。   “哥...”慕素秋终于能开口说话了,却因为焚天的麻痹散,话语有气无力,只是呼喊一声,就再也说不出话。   慕白的眼角立刻又封冻一层寒霜,他一言不发,甩起披风离开这里。   其余队长也相继离开,宇楼本来还想给慕素秋交代几句关于杜宇翔的事情,但他此刻浑身无力,这个念头也就作罢。他盘算着等明天恢复了精神,才来看慕素秋。最后离开的是祭血,他满口抱怨着不过瘾不爽之类的话语,狠狠地把本来就狼藉的地面又劈了个五花八门,这才大刺刺的离开。   “哥...宇翔...”慕素秋感到周围再度归于寂静,只有砂石沿着窗户缝隙簌簌滑落脚边的声响。她暗叹一声,望着昏暗的天空,双手握紧,再度开始祈祷:“求求老天,保佑宇翔平安,保佑我大哥平安...”   “队长,你总算回来了!”千羽神色有些憔悴,她在队舍门口翘首盼望了整整一天,此时见到队长平安回来,心中的大石落定,所有的疲惫登时一扫而光。她急忙跑上去,忽然眼前一花,宇楼面无表情的把自己的披风扔了过来:“千羽,麻烦你给我打来静室,我洗澡后要进去打坐!”   静室,是只有副队长和队长才能精进修行的场所。那里面灵力高度密集,精纯充沛,在其中训练的功效远远高于在其他场所。   千羽从刚才远远激荡而来的灵冲里,感受到了宇楼的灵冲,知道他刚经历一番苦战。她本以为宇楼洗澡后就会去休息,谁知他竟然要自己给他准备静室。“难道他还打算修炼?”千羽知道自家队长的脾气,决定的事情你就是说破天他也不会更改半分。因此他虽然疑惑,但还是照办去了。   半个多小时后,宇楼抓着半干的头发走进静室。千羽跟在他身后,嘱咐其他队员不要擅自闯入,而后就关上了门。   宇楼缄口不言,径直来到自己的修行房间,坐在当中的蒲团上,吸了口气抱元入定。   千羽莫名其妙,自己又不想这么枯燥的打坐,索性就站在宇楼前方端看起他来。不由得,她笑出声来,宇楼稚气未脱的面孔此时看起来十分乖巧,可偏偏眉间锁着的,临时成年人的哀愁忧虑,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眉心渐渐舒展,苍白困顿的脸色也红润起来。可千羽知道,他这片刻的安详,是为了之后踏入另一场自己难以揣摩的风暴中。   “如果在人间,以对长的年龄,应该还在读初三吧…”千羽不觉又笑了出来:“但我这个阿姨却要对他毕恭毕敬的喊武曲队队长,如果在人间,一准被大家笑话在玩过家家呢。”   “什么事这么好笑?”宇楼的声音突然响起,原来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宇楼的灵力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因此也就从入定状态回过神来。   千羽忍住笑,努力甩掉自己的念头:“嗯…没什么呢。”   宇楼眉头又蹙了起来:“你啊…又在偷懒干什么,不多加修行,什么时候才能领悟崩刃呢。”   “是是~”千羽也是惯例一般的敷衍着,哈哈一笑。   宇楼却笑不出来,他撑着双膝站起身,走向静室出口:“千羽,带上诛邪刃,跟我去一个地方,不要惊动任何一个人!”   千羽一怔,宇楼已经以符咒穿墙,离开静室。 ##四十八章:深夜行动   午夜将过,独立队队舍依旧灯火通明。幸好队舍的隔音设施很好,否则这么吹锣打鼓的庆贺,一定会拉来整个泛雪堂的仇恨。   “刘煌你回来了!”   “怎么样!身体还疼吗?”   “你怎么不多住院几天,身体真的没事了吗?”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又可以一起喝酒划拳啦!”   “来来来,我为你亲情奉献一曲~祝你平安~”   灯红酒绿,乐曲绕梁,刘煌酒面红潮,架着腿半坐在众人中间,手持酒杯大着舌头:“你们看我是有事的样子吗!来来来,酒继续歌继续,在妖月那里净吃素的憋死老子了,今天必须吃喝完了,个个都必须到厕所挥尿如雨,不然就阉了他!”   “哈哈,太毒了吧~”   “阉,必须阉!”   “刘煌大哥,我和看门的是熟人,咱们只管吃喝,没了我就偷偷溜出去买~钱算我的!”   刘煌正喝的过瘾,闻言一把从人堆中揪出那人,左手在他胸口一拍,掌力轻吐:“那你怎么不早说,快点趁这会管的松,你去亡灵街的夜市再买一百斤牛肉,两百斤酒,一个人扛不动就多叫几个人!谁拦你就说是本大爷特许的!”   “诶哟!”被他送到门口的斩灵刚转身,就撞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   “吓,队长!”众斩灵都吓了一跳,急忙放下手中肉盘酒杯,让开一条道。   祭血站在门口,看到依旧坐在座位上大吃大喝的刘煌,笑道:“哟,看来是完全好了,这么有精神。”   刘煌擦掉嘴上的油腻,起身说:“不好意思啦对长,刚出院本来想明早再给你打招呼呢,吵着你啦?”   祭血边摇头边走进来:“反正我也没打算睡,正好你回来了!”   刘煌急忙站起来,惊喜的说:“难道有架打了?在哪里?”说着窜高伏低的四处张望,吐着舌头说:“这两天都没打架!光躺在病床上,快憋死我了。”   祭血哈哈一笑:“跟着我还愁没架打,走,抄家伙。”   众斩灵见这会队长要出去打架,都争先恐后地报名,可祭血只要带刘煌一个人就够了。他说自己是要去单挑而不是群殴,他对群架可没兴趣。等众斩灵各自抱怨了一会,渐渐安静下来,他才接着说其实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他们。   众斩灵本来都蔫不拉几的,一听说这么晚还有任务吩咐,立刻又打起了精神,把祭血半包围起来,等他的指示。   “咦,队长你身后有人…我说该不会是…”刘煌突然看到一丛红的灼目的头发从祭血身后飘出,先是一惊,随后似有所悟。   祭血一省,转身老鹰捉小鸡的提出两个人:“嘁,我都忘了还有两个尾巴。”   “吓,是你们啊…”刘煌记得在医务室见过他们,可就是记不起他们的名字。嘴唇蠕动半天,才说:“你们是和杜宇翔一起来的魂魂啊…”   “哈…哈哈…”李月灵吊着身子,依旧绽出宛若秋水凝画的笑容:“大家晚上好,我是李月灵,这位是张鸿绅,我的老师。”   张鸿绅白眼嘀咕:“不用把我也介绍出来吧,被人这样拎着已经够丢脸了…”他思绪未完,斩灵们已经一阵欢呼外加惊叹。继而他身体被粗暴的挤的来回摇荡,耳畔嘈杂不休,都是垂涎的喊着女神妹纸求交友求联系云云,有的唾沫星子和口水已经飞到他的衣服上和脸上。他心中又好气又好笑,这些人都没见过美女?居然对自己这个深沉的帅哥视而不见。   李月灵尴尬的不知怎么应对,只好在有限的空间来回摇摆,尽量不被碰到,可不一会她全身上下几乎就被摸了个遍,她只好可怜兮兮的望着张鸿绅。   “我说祭血队长,再耽误下去可就没架打了。”张鸿绅心中有点得意:“关键时刻,还得靠我。”   祭血说:“不错,我们得赶紧走了。”他把二人挡在身后,扭头大声叫道:“华昭,你好了没!”   “马…马上!”华昭的声音传回来:“还有一根头发就弄好发型了。”说着话人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惊呼再度沸腾。华昭的这一番打扮可谓精美,简直把人间江南的春色都比了下去。所有人愧然失色,都觉得传说中的潘岳卫玠,也不过如此。   花销很满意众人的反应,喜滋滋的对祭血说:“好啦队长,我们出发吧~”   祭血咳嗽一声:“你太慢了,我已经让刘煌跟我一起去了。”   华昭顺眼一瞧,正好刘煌扛着诛邪刃从侧门走进来。他先是一喜,随后苦瓜着脸,走到他身边说:“我说你不会想跟我抢架打吧?”   刘煌嘿笑道:“如果结婚了,老婆都可以让给你,架嘛可是一秒都不能让。”他又指着华昭的头发抢先说:“再说你打扮的这么灿烂,如果打架被弄脏了多可惜。”   这一句话说到了华昭的心坎里,他哼唧半天,又不甘心的说:“可是你看…难得队长这么给面子,主动要我去打架啊。”   “我是实在找不到人了。”祭血不在乎自己形象的流失,干脆的说。   刘煌拍拍华昭的肩膀:“我会连着你那份一起打回来的,再说队长不是还有别的任务吗,那这总指挥,你肯定是不二人选啊。”   华昭秀眉舒展,迫不及待的跑回祭血面前问:“队长,什么任务啊还有?你只管说!”   祭血嘿笑道:“今晚你们都别睡了,华昭,由你组织所有队员,在队舍四周巡逻,一分一秒都不能懈怠,无论发生什么情况,都必须挨到我回来。”   华昭本来极不情愿守夜,但听到最后,感觉祭血话里有话,他思忖不合适在众队员面前问清楚,以免引起恐慌,于是拍着胸脯说:“放心队长,这里的一切都交给我!你们安心的去吧。”   “我去你家大爷!”刘煌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脚:“说话真不吉利!”   祭血又交代了几句,带着刘煌和张鸿绅三人,消失在笼罩队舍的暮色中。   路上,祭血扛着红色的大剑,大刺刺的走在最前面,也不知有意无意,和三人拉开了将近一丈的距离。剑的颜色在夜色中更显得狰狞森然,远远的一抹红光闪烁,如一行修罗魔鬼,虎视眈眈的觊觎人间,令人不寒而栗。   刘煌小声问张鸿绅,怎么会和队长在一起,这又是要去哪?   张鸿绅这才说明来来龙去脉。   原来在妖月的医务室中,祭血伤势虽然稳定下来,但因为经脉受创活动不便,只好挺在床上。而妖月正忙着诊治别的病号,其余文曲队队员因为畏惧祭血,竟没一个替他包扎换药。李月灵见他无人照料,动了恻隐之心。二人虽然被软禁,但只要不离开医务室倒也没人管他们。她叫上张鸿绅,要一起照料祭血。张鸿绅觉得祭血看起来不是善良之人,心中有些排斥。但却拗不过李月灵的热情,再想想学生都主动照顾伤员,自己可不能干站着,那样多丢人,于是也就摇头不如点头算。二人一边问其他队员该怎么换药护理,一边手忙脚乱的帮祭血护理。祭血虽然神经大条,只有一根战斗线路常年处于通电状态,但是并不代表他不懂人情世故。三人在医护中渐渐熟悉起来,祭血得知他们就是魂祸后,就问他们是不是杜宇翔的朋友。二人点头,并把自己现在的情况告诉了祭血,又向祭血打听杜宇翔的情况。听到祭血是被杜宇翔打伤之后,二人都是十分尴尬,张鸿绅更是担心祭血痊愈后会报复自己。祭血却率先打破他们的顾虑。他说虽然在立场上他们是敌人,但是他却把杜宇翔当朋友。因为杜宇翔在最后一击中,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灵力,但的确足以一剑刺入他的要害,令他当场魂飞魄散。但杜宇翔却剑锋微偏,故意避开要害刺中他,让他幸免于难。当时二人的生死只在一念之间,最后一招相交,祭血已经没把握确保杜宇翔的安危。而杜宇翔却拼着自己被杀,也不愿取他性命,这份魄力实在罕见。之后杜宇翔又告诉了他人和剑之间的羁绊,让他认识到剑不仅仅是自己的战斗工具,这对他修为境界的进一步提升大有裨益。由此他对杜宇翔刮目相看,将他视为朋友。而张鸿绅和李月灵既然是杜宇翔的朋友,自然也是他的朋友。况且二人这么细心的照料他,他怎么可能恩将仇报?   二人又惊又喜,却还不知道祭血从来不把任何人当作朋友,现在一口气认了三个朋友,对祭血来说虽然其实也是开天辟地的喜悦。但对于张鸿绅和李月灵,又何尝不是殊荣?而且,如果不是他们先对祭血加以照料,又怎么会换来祭血的坦诚相待,这也是好心有好报。   “等我伤好了,就带你们去找他。”祭血看着天花板说:“我总觉得他最后一招的灵力有些古怪,不知怎么回事,真想再好好见识一次。”他眼睛瞥向桌上的诛邪刃:“你们两个看,诛邪刃的生命是和主人相连的,如果我的伤好了,他们也就能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现在还差一寸左右的距离,它就完全好了,这证明,我的伤也快好了。”   二人立刻来了干劲,不眠不休的奋斗了一天,祭血终于恢复到满血满蓝的状态。他大马金刀的扛着凯撒大剑走出医务室,抓着一个斩灵就问妖月在哪,原来他是想和妖月正面要人。得知妖月不知为何突然被冬翎和厉鸣叫走,不知何时回来。祭血可没耐性等,直接找来副队唐澈,要求把张鸿绅和李月灵交给自己,并威胁说如果有半句反对,自己就把文曲队砸个稀烂。唐澈可不敢正面顶撞祭血,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心里想着等队长回来再去把人要回也不迟。   就这样祭血带着张鸿绅和李月灵回到自己队舍,三人本来正在祭血的屋子里商量着怎么找杜宇翔,蓦地却感应到强大的灵冲激撞,祭血顿时来了兴致,抓了剑就说自己去看看,可能杜宇翔就在那里。张鸿绅自忖灵力所剩无几,去了也白搭,又不愿李月灵涉险,索性直接拜托祭血让他留神杜宇翔的安全。   祭血没遇到杜宇翔,反而因为架没打过瘾,就被焚天阴了回来,满肚气的向二人发牢骚。李月灵见他是个除了十足的战斗狂,其余方面反而单纯的很亲切,就和他聊了起来,为他解闷排忧。   忽然张鸿绅站了起来,快步走到窗边,喝道:“谁!”   祭血一惊,急忙赶到窗边,可窗外除了巡逻的斩灵队,别无他人。他虽然对灵力的感觉向来迟钝,但是也绝不会有人靠的这么近他还没察觉到,于是他惊疑的问张鸿绅怎么回事。张鸿绅说刚才他的眼镜片上反射出一个人影在窗边偷窥,并一再打包票绝对没有看错。祭血就想起这两天在各队之间传的沸沸扬扬的神秘人,心中疑惑更重。但他当务之急还是想找到杜宇翔再对决一次,因此就想把这件事搁置。张鸿绅却劝他小心那人夜袭,不能不防。他听到这句话,忽然问张鸿绅,明天是慕素秋的最后期限,如果一大早赶去地牢附近,会不会碰到杜宇翔?张鸿绅闻歌知意,故作疑虑的说:“可是...现在想去那里也不容易吧,肯定有很多斩灵对那里加强监控,说不定还有队长也在左近。”祭血不以为意的说:“大不了干一架,也算是给宇翔的留情之恩做回馈,率先替他开路。”   张鸿绅继续装模作样的说:“唔...可是这样你不就违反队规了?”   祭血大大咧咧说:“什么队规,队规特记战队的七个队长弄得,我不属于那七个队,我想怎么他们也管不着!再说我只想和杜宇翔对决,就算你们救了慕素秋,那也无所谓。”   张鸿绅要得就是他这句话,忙说:“那我们跟你去,不过大早上去不太方便,不如今晚就去,你带几个得力帮手,沿路打发一些障碍就好。”   祭血说:“不用几个,我不屑对队长级别以下的人出手,只要带一个华昭就够了。嗯,你们先休息,晚上就行动。”   张鸿绅得意万分,带着李月灵就离开了祭血的屋子。李月灵有些过意不去,觉得张鸿绅这样未免有下套的嫌疑,太没风度。可毕竟是为了救慕素秋,找到杜宇翔,也就没多说什么。   张鸿绅和李月灵口若悬河的把事情经过说给刘煌。张鸿绅自然省略了自己对祭血说的话,而李月灵因为想到可以见到慕素秋和杜宇翔,心中早已是欣喜激动不能自已,也就没留神这些。   刘煌点点头:“杜宇翔确实是个不错的男人!他和我战斗时,竟然敢铤而走险抓我的镰刀,而且打败我之后,又没下杀手。从这两点,我就知道他是个有魄力的男人,所以当时我就把他当朋友了。”   李月灵兴高采烈的点头,张鸿绅却心里大大的不以为然,心想也就杜宇翔那种一股子蛮力的人才会那样和你打,你们也真是骨子里好笑,别人打败了你们,就因为没杀你们,你们就把他当朋友?这种逻辑他实在不敢苟同,他也不知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听人在自己面前夸赞杜宇翔。当然,他的想法在脸上也是毫不表现,只是默不作声的走着。   忽然,前方的祭血停下脚步,扬起下巴侧脸道:“哟,这才走了不到五分之一的路程,就已经遇到关卡了?”   三人停下脚步,张鸿绅倏然感到一股沉闷雄浑的灵冲,如狂风暴雪,倾盆而来。他心中一沉:“这灵冲,是队长级别的斩灵!”   “厉鸣队长...”刘煌也是吃惊不小。忽然瞥见李月灵背脊颤抖,他以为是李月灵被厉鸣的灵冲吓坏了,刚要安慰几句,忽然李月灵双眼放光,张开双臂就扑上前去:“啊!是熊熊,毛绒绒的好可爱~”   “白...白痴!”张鸿绅急忙抓住她,将她硬拉了回来:“你不要命了,他是队长级别的斩灵啊!”   李月灵克制住自己的心神,嘴角眉梢还是隐含笑意:“可是...熊熊太可爱了...”   二人虽然是窃窃私语,但是三丈外的厉鸣,此时凝神屏息戒备祭血,却听的一清二楚。他轻哼一声,双目直射祭血:“祭血队长,汝身后二人,可是魂祸!” ##四十九章:狱火   与其说再多的看不顺眼,不如少废话、战吧!   祭血见到比他还要高出一头的厉鸣横栏在自己面前,心知以厉鸣耿直效忠总队,恪守队规的性情,这一战绝对无法避免。而他动武又一向不喜欢被动,因此率先出言挑刺:“你站在这里,还不知道我要去干什么?真是瞎了你的熊眼。”   “祭血队长,你说话放尊重点!”厉鸣勃然变色,但还没开口,身旁的阴影中已经蹦出一个少女,向着祭血发飙。   “白…白痴…”刘煌见到少女,脸色登时通红,心中暗骂少女不长眼色。好在他刚喝完酒,脸上红潮未退,在黑夜中也就不那么明显。   祭血蹙眉:“你一女娃插什么嘴。”说着已经舒臂斜放凯撒大剑。   “喂喂喂!”刘煌突然摆脱张鸿绅和李月灵,跳到祭血前方,把诛邪刃舞得呼呼作响,故作声色俱厉的喝道:“敢对我们队长这样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   少女哼道:“大半夜怎么还有野狗发情乱叫?”   刘煌大怒,回头对祭血说:“对长,对付一个丫头片子不须你出手,让我来教训她。”   祭血虽被冲了一句,但根本没放在心上。这时见刘煌居然“气的”脸色通红,要替自己出头,心中虽然奇怪,倒也不阻拦,来了个默认。   “倪燕,汝在确保自身安全的情况下,捉拿刘煌!待此间事了,一并交与破军队,按意图叛乱处置!”厉鸣自然也不愿少女受到伤害,而他又知道少女性情倔强热血。她是自己的副队,跟着自己巡逻,如果不给她点事做,说不准真会的跟祭血动手,那后果不堪想象。此时刘煌主动挑战,他自忖少女修为不在刘煌之下,而少女也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他索性也就下了这个有点滑稽无奈的命令。   倪燕应了声,向着刘煌琼鼻一皱:“现在害怕投降还来得及!”   李月灵戳着张鸿绅,小声问:“刘煌怎么了,居然要欺负女生?就算找对手打架,也不能这么不挑吧?”   张鸿绅白她一眼:“女生还真有你这么神经大条的,你没看出来,刘煌是对这女的有意思,故意想借口保护她?”正说着,忽然远处,比黑夜更加浓郁的黑红色电芒,错落打闪,挑转起层层腥风。但转而电芒色泽变淡,风中也挟着淡淡寒气,如涟漪荡开,环环向着这边飘来。   李月灵禁不住打了一个寒噤。   “释刃!死神镰!”   “释刃,冰魄寒光!”   原来二人一句话说完,人都已在数十丈外的山丘树林中,各自逆袭诛邪刃交战起来。   “就算是保护…”李月灵不自觉的抱肩说:“也不用释刃吧,万一伤者人家多危险。”听语气居然是为刘煌考虑终身大事,怕他错手打伤倪燕,以后就没机会交往了。   张鸿绅哭笑不得,心想都啥时候了,你还在为他们考虑这些有的没的。“放心,是做给这两个粗心大佬看的,刘煌是绝对不会下杀手的!”他指着远处拼斗的腥光寒影:“八成只有挨揍的份!”   祭血和厉鸣心情都是一松,祭血回头对李月灵说:“你们趁这会赶紧从别处离开!我不怎么认路,你们自己找吧!”   张鸿绅汗颜,暗道:“不认路你怎么不早说,说不定已经走过头了。”想拉着李月灵先离开,但李月灵甩开他的手,向前走了几步,急切的问:“你怎么办啊!”   祭血见她三番四次关心自己,一双晶莹如星辰的眼神灼灼闪动,就算再怎么没大脑,心中此刻也是感动温暖。他哈哈大笑:“你先走就是,我解决了这只狗熊就去找你们!”   厉鸣沉声道:“祭血,你知道你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祭血嗤鼻:“你这样的僵尸都不吃,没脑子!”   厉鸣眼神瞬了几瞬,毛茸茸的大手在腰间蜷握,嗖的一声拔出泥犁剑,峻声道:“祭血,今晚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更出言反叛战队,老夫留你不得!”   祭血刚要说话,听到身后脚步声响起,扭头一瞧,只见张鸿绅拖着李月灵向东跑去。他心中一转,回头大声道:“哈!说白了就是看我不爽,那干脆砍过来啊!白天的架没打完,我们现在分个胜负!”   厉鸣把剑在手中转开,断喝:“你弄错了,我不是要和你分胜负!”   “哦~”祭血咧牙一笑不语。   厉鸣熊目怒睁,手中剑势一沉:“你无视总队安危,破坏战队纪律,更意图谋反,我是要杀了你!”话音甫毕,平地玄风倒卷,剑光横烁处,竟是从祭血身侧抹来。   “身法不错嘛!”祭血原地不动,慢悠悠左手迎着剑芒抓去,竟是不怕被削断手指。剑锋擦着掌缘,他手蓦地微偏,五指贴着剑刃滚轮般向厉鸣脸上抓去。   厉鸣略一抬臂,剑柄末端戳向祭血手腕脉门。祭血手腕翻起沉落,砸开剑柄,待右手陡然扬起,凯撒剑如死神张着猩红大口,咬向厉鸣天灵。   厉鸣怎会中招,足尖一挪,硕大的身影已经腾上半空。   “释刃!无间剑!”空中熊咆龙吟,泥犁剑自护手喷薄出熊熊烈焰,半空卷裹起锐啸灼风,蓄势待发的盘桓在剑锋三丈以内,作掩袭状。风火势头旺盛,火星飞溅,恰似一阵缤纷花雨。蓦地,厉鸣双眼瞪圆,泥犁剑剑身嗡响不绝,四周火焰遽然暴涨数倍,如一蓬狂云遮蔽暮穹,往祭血头顶罩落。   剑术有云见招拆招,可这一式流焰飞卷全无招式套路可言。摧枯拉朽的雄浑灵焰笼罩五丈方圆,一片赤幕如封闭的牢笼,叫人无处逃避,看来唯有舍命硬接。   祭血哈哈大笑:“这个温度刚刚好!大晚上冷的浑身筋骨都活动不开!来吧!”说这竟是张开双臂,似要拥抱这来自无间地狱的愈火。   “狂妄!”厉鸣怒斥中手臂挥舞,弥天火海化作一张大大的罩子,熊熊罩落,把祭血的身影吞噬其中。   “唔唔唔...讨厌啦!”距离这块战场一里外的树立中,一块光华流光的大石后面,倪燕背贴石块,正与刘煌激烈的拥吻。良久,二人都是气喘吁吁的分开。倪燕俏脸生潮,横了刘煌一眼,抹掉嘴唇的血痕,嗔道:“哼,又把人家嘴唇咬破了,你都不能温柔点?”   “男人就应该是狂风暴雨嘛!”刘煌走上前拥着她的肩膀,二人又是热吻,两柄诛邪刃寂寞无奈的躺在草丛中,幽幽闪烁、红白微光交融,如冰河烈火,交织缠绵,难舍难分,却又有几分无奈。   “咦?”倪燕忽然再次推开刘煌,衣衫不整的从石头后面露出半个脑袋,向远处眺望:“那边的红云...队长竟然释刃了!”   刘煌提起脱到膝盖的裤子,下巴从后面压在倪燕肩上,也循着看去,不屑地说:“就是崩刃了,也不是祭血队长的对手。”   倪燕哼了声:“你少得意,祭血队长是公认的杂牌队长,连崩刃都不会,怎么能和厉鸣队长相提并论!我看他现在已经死的差不多了,你看,现在连祭血的灵冲都感觉不到了。”   刘煌起身怒道:“你再这样侮辱我们队长,我可与你翻脸了!”   倪燕回头哂笑:“翻脸就翻脸,难道我怕你不成?”   刘煌见她笑的轻蔑,感到男性自尊受辱,立刻跨出一步:“好!这是你说的...哎哟!”原来他忘了束好腰带,一跨步裤子掉了下来,把他绊了个跟头,摔得满脸青苔,好不狼狈。   倪燕嗤嗤笑到:“就这成色你还想怎样?”话音未落,脚下忽然一空,她一声惊呼,狠狠摔倒在地上。不等她喊痛起身,已经被刘煌合身压住:“嘿嘿,我现在就要你知道,侮辱我们队长的下场!”   另一方面,同样选择在今夜行动的宇楼和千羽,也远远看到了天空的那片红光。只是宇楼无心多管,不等千羽发问,当即说:“不要管他们!我们做我们的事!”   “可是...”千羽话到嘴边,转了一转,才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总队队舍!”宇楼说身影如电:“确切的说,是总队的闭关的地下室!”   千羽隐隐猜到什么,不由加紧脚步:“你的意思是总队被关在那里?”   宇楼不言,两道身影在高低起伏的楼顶上划出优美的弧线,如一位音乐人优雅的双手,弹奏着无休止的音符。   “队长,那片红光不见了。”千羽说。   宇楼目不斜视,低声道:“是吗,那么真正的战斗开始了!”   火焰流散熄灭,剩下狼烟回旋合拢,数十颗火星跃跃飞动,噼噼啪啪。   “嗯?”厉鸣嗅到一股焦臭味,但却是布料被烧焦的味道。他转腕圈剑,肩上狱火流转如一圈圈的涟漪扩散:“祭血,你在搞什么鬼!”   狼烟乍聚忽散,祭血的身形再度出现。   “嘿嘿,我还要问你搞什么鬼!”祭血双拳交十护在额头,此时呲笑着放下双手,抬眼看着厉鸣:“我收回刚才的话,这点温度和打击力,根本不够拿来热身!”他全身剑服焦黑冒烟,有的地方已经化开,他却浑然不觉,脸上更是一尘不染,那狂妄的笑容比半空的狱火更加逼人摄魂。   “你...”厉鸣也是震惊难喻,他的确料不到祭血竟然真的硬接下自己的攻击。   祭血抓起插在地上的凯撒大剑,咧嘴说:“如果你不知道什么叫热身!那我就教教你!”抖腕振剑,化作一溜炫目红芒,踏空向着厉鸣眉心袭到。厉鸣剑诀一引,两束火光直飙祭血身前。祭血不退反进,任流火打在身上,诛邪刃昂然森啸,穿过层层火雾,剑尖蓦地轻垂,顷刻变为戳向厉鸣咽喉。剑气纵横开来、光芒夺目,充满慷慨激昂的豪壮之象。   总队心头凛然,身躯略略往右一偏,左手双指分叉,按向利刃,要用猛力把剑刃引开。祭血一转剑身,改刺为削旋向他双指。厉鸣急忙曲臂带剑,于两人之间,见缝插针的护到胸前,一绊一格,凯撒剑陡偏自他肩上掠过。他趁机一低头,旋身落地。   “咭!”祭血如影随形,当头一剑劈下,声势俱厉。厉鸣不敢迎接,身形急转,飞上不远处的一栋小楼楼顶。   红色绚光冲天而起,犹如一股汹涌狂涛,贴地拔高狠狠往前推飞狂甩,剑光过处,楼倒墙塌,地陷山裂,蜿蜒百米。   厉鸣脸色大变,耳边只听祭血气定神闲的狂笑道:“这才是热身,怎样,学会了吗!”   他定神凝立,居高临下看着祭血:“原来你还留有这种强大的力量,无怪乎敢大言不惭的挑衅我们的正义。”   祭血嗤鼻:“正义,你的意思是,你们是正义的存在,我反而和邪灵是一丘之貉了?”   厉鸣说:“不错,吾等特记战队队员,以斩杀邪灵为任务,乃守卫人间之正义战士!汝现下行径,倒戈助纣,不分正邪,与邪灵何异!”他挺剑一指祭血,沉声道:“汝自加入战队之时,吾就知你是撼动正义之隐患!现下你原形毕露,还有什么可说!”   “收起你那套傻不拉唧的文言文!”祭血不耐烦的挠着耳朵:“居然标榜自己是正义?你记不记得总队说过,任何战争,从第一颗火花擦亮时,就已经失去了正义可言!只有战胜的那一方,才可以标榜自己是正义的存在。至于失败的那一方,虽说也可能获得胜者的一些肯定,但终究还是被踩在脚下!”说着,眼神轻蔑鄙夷的锁着厉鸣的身形。   厉鸣盯着祭血的双眼,徐徐道:“明白了!那吾就不会像之前那么温柔,就让吾在击败你之后,把你踩在脚下!”他顿了下,凝声吟道:“崩刃!审判者.阎魔梵天!”   “哦~~~”祭血抬头,但见一望无际的赤色云影横蔽天空,震慑疯飙。他感到背心就像铁在一堵火山上般炎热发疼。不等他回头看明情况,背后赤幕轰然涣散,与半空跌宕蒸腾,汇出怪石嶙峋的山崖;高空中浩渺的灵焰四闭,如苍穹倒覆,方圆数十丈宛若被炼狱焚烧,灼灼森森,凄厉可怖。   半空中的山崖忽然发出阵阵低闷的嗡响,倏地冒出四束绚烂的光华,转眼山体崩碎,惊涛骇浪的光华如黄河乱注。随着厉鸣的一声大喝,所有光澜聚敛,泻到地面,凝铸出一座浑圆大阵,一个高达五丈的四面大佛,从阵中摄目惊魂的光涛中徐徐站起,周身散发出腾腾红雾,随着红光罡风徐徐消散,他岿然傲立天地,一派波澜不惊中,蕴起石破天惊的气势,当头直压祭血。   “来吧祭血!”厉鸣周身喷薄着浅红色的光晕,宛若烈火要从他体内迸出。他扬剑大吼:“你期待的厮杀,来了!”四面八臂佛,随着厉鸣的动作,高大的身影吞噬了方圆数丈的物体,手中的刀剑枪棍戟钺钩鞭,一并向祭血打来。   “哈哈哈哈哈哈,这才对了,这就对了!来吧!”祭血大笑中,浑身金光熠熠,剑华暴涨纵横鼓荡,他如同一片红色火海上空,傲然孤悬的圆月,陡然冲入这一片地狱般的狂涛。   与此同时,宇楼和千羽,依旧风驰电掣的赶向总队队舍。   “这件事情一定要核查清楚,刻不容缓!”宇楼不住的暗自说着。   “宇...宇楼...”   忽然,前方一抹娇小的身影,摇摇欲坠的像这边挥手。 ##五十章:宇楼之怒   注:实在抱歉,这两天拉肚拉的厉害,也不知什么毛病,两天上了三十多趟厕所,开了点药一天的工资给我坑没了。还好今天好了点,抓紧来码字。还请见谅。   阴冷朦胧的月光下,宇楼循声看去,只见呼唤自己的人正从东面的楼顶,摇摇欲坠的向自己跑来。   “夏翎!”绿色的剑服,在黑夜中如脱离枝干的树叶,飘曳飘渺。宇楼吃了一惊,纵身一跃,落到夏翎跟前,揽住她双肩防止她跌倒。“千羽,快来!”宇楼头也不回的唤着。千羽落在她身后,见夏翎剑服残破不全,浑身血迹斑斑,齐眉短发几乎粘成一团,贴在左眉边侧,一双明眸此时空洞无神,红润的嘴唇苍白战抖,若非宇楼扶着她,只怕早已扑倒在地。她看了看夏翎,皱眉道:“这...”   宇楼回头看她一眼,似是在责备她不应该这时问话。他就地坐下,轻柔的放夏翎坐好,单掌抵在她背心,正要为她输送灵力,夏翎身子一颤,神志清醒了大半,忙回头说:“别...别管我,你快...快去救队长...”   “冬翎怎么了!”宇楼大吃一惊。   夏翎颤巍巍的抬手指着远处:“总队队舍那边...我和...我和队长去那里...”她一口气又接不上来,只剩下喘气。   千羽急忙扶住她,抬头对宇楼说:“队长,你先去看看,我送夏翎去医务室。”   宇楼皱眉沉吟片刻,点头道:“好!那你路上小心!”说完不放心的看了一眼夏翎,转身纵向远处。   千羽见队长走远,紧张脸色微微松弛,弯腰扶着夏翎站起来:“能走吗?”   夏翎点点头:“恩...”   千羽点头说:“那就好。走,我送你回去。”说着呼的转身,袖口就是流光电闪,夏翎的身形在这间不容发之间向后飘闪出去。   千羽刷的甩动诛邪刃,嗖嗖作响。她盯着夏翎,峻声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冒充副队长!”   夏翎黏在眉侧的头发忽然散开,如细风吹雨的洒落在额头。她的声音虚幻阴森,女子声调中带着几丝男音:“呵呵,居然被你识破了,你是怎么看出来我是假的?”   千羽捏着剑诀走上几步,寒脸说:“你知道宇楼队长关心冬翎夏翎,队长只要看到你们受伤,别说在夜里,就是在白天一定也不会仔细查究,所以你假扮她们之一接近我们队长,这点伎俩不错,可是你忽略了几个要点!”   “哼!”夏翎冷笑道:“什么要点?”   千羽伸出手指:“第一,夏翎是冬翎对着镜子从自身分裂出来的灵魂,所以她是左撇子,你腰后的匕首不应该插在右边!第二,夏翎生性活泼外放,喊队长只会喊小楼,喊冬翎也是喊小冬,绝对不会队长队长的叫!第三就是你的伤,夏翎左手使匕首,所以左侧处于攻位,伤应该少于右侧,但是你左侧的伤却明显多得多,这就证明其实你不是惯用左手的人!”   夏翎站在墙上,横身看着千羽:“我以为自己已经假扮的足够到位了,没想到还被你识破了,那还有吗?”   千羽点头:“有!第四,就是,你不该遇见我!”   夏翎哼笑:“这句话我可听不明白了!把宇楼引到总队队舍,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和遇不遇到你没什么关系。”   千羽拨弄着胸前的金发:“刚才我之所以让队长离开,是因为虽然队长也要去总队队舍,但我担心你有什么借口拖延时间!既然你和我们的根本目的相同,那这点上我们没啥好说。而现在我对付你,已经足够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对付我已经足够了?”夏翎嘴角斜咧,露出一点白牙:“真自信!本来目的达到了,我该离开才对。但是我的计谋被你看破,让我有点不爽!”   “这点水准也好意思说是计谋?”千羽挺剑指着她:“你到底是谁!”   “嗤”,一缕闪光快逾飘风,一闪之内,连刺千羽身上的七处要穴。千羽早有防备,眼见连换三个方位没有闪开对方的对身攻击,翻腕转剑当的一声,隔开了这道闪光。她轻喝一声,诛邪刃一招飙起,剑华缤纷错落,隐隐有朔风怒号、雪花扑面的剑意,正是《散花剑法》中的杀招“乌雪纷飞”,夏翎一闪即进,横着那闪光一封,霎时叮当之声不绝于耳,与千羽激斗在一起。   千羽斗了多时,见对方上下翻腾飞舞,几与黑夜融为一体,知道遇到劲敌,当即运剑如风似电的进逼,但她又恐对方贴身近斗,那一抹看不清切的闪光中蕴含毒物,因此也不敢过分求进,攻势十有八九稍合即分,一沾即退,以求靠迅捷剑招,乘暇抵隙刺穴。   这一疾攻果然凑效,夏翎立刻被风驰电掣的剑华逼得散退开去,她在墙上一踏,借机倒翻出去,想着身后高楼的阴影里匿去。   “哪里跑!”千羽得势不饶人,紧追而上。她身法极快,不一刻就发现了夏翎的身影,她剑光一起,矫若游龙的刺去。招到途中,忽感到眼前寒风刺面,忙纵剑一劈,将飞来的梯子劈成两半。但这么一阻,她的来势大减,不得不落地蓄势。   “看招!”她前脚落地,后脚夏翎已经再度甩来一个梯子,趁机从中错手攻上。千羽这才发现所处之地是条甬道,地势狭长,两边还排着许多久弃不用的梯子,自己的剑法施展不开。眼见梯子飞来,她抬头浑圆丰润的长腿,抵住梯子,运劲下扣,剑柄倒递出去,逼退夏翎的手刀。夏翎一招甫退,左脚在梯子横节一钩,身子横过,侧袭千羽。千羽侧身急转,将身旁的梯子甩手推出。她动作虽快,但已经有一缕发丝被削落,发丝夜空中哧哧砰响,化作熏烟消散,千羽这才知道知道对方操控的那道闪光中,蕴含着的是火毒之物。   夏翎身子横出,双手勾探,把千羽甩来的梯子斜撑在甬道中,飞身踏过,连环踢向千羽。千羽使剑不便,当即弃剑于地,放掌来迎。按说女性习掌,多著轻灵,但她掌势一出,刚猛如山,在招数精微方面虽不比夏翎,但气势浑雄则有过而无不及。二人各有千秋,在错倒架高纵横,来回弹射的梯子间,腾高伏低,绕步回腰,斗得旗鼓相当。   再说此时,宇楼已经来到总队队舍附近。虽说这里已经被列为禁区,不得斩灵靠近,但是也该有巡逻才是。但宇楼伏在墙头看了好一会,却连一队巡逻的斩灵都没看到,心中正自诧异,忽然见到总队队舍屋门从里面被拉开,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流泻出来。宇楼当即一跃,已经悄然闪到那人身后,那人却也警觉,立刻反手横削,宇楼五指一扣,那住她的手腕,正要喝她别动,看着那人背影,他却又是一呆:“夏翎!”不自觉放下手。   “呀,小楼!”那人转身,看见宇楼又惊又羞:“这么晚了...你在这里...做什么嘛...”说着眼神不敢直视宇楼,急忙低下头,让刘海遮住眼睛。   宇楼大惊:“你在这里...刚才...”他猛然记起刚才遇到的夏翎的言语,把自己和冬翎都叫作队长,心中立刻明亮大半,但也顿时凉了半截,他急忙抓住夏翎双肩问:“夏翎,看着我的眼睛,老实回答我,总队和冬翎,是不是在总队的密室中!”   夏翎本来就不擅说谎,听到宇楼这么问,结结巴巴地说:“你...你都知道了...”   宇楼着急道:“只怕知道的不是一件事情!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夏翎惊讶的扑闪着眼睛:“就今晚啊,难道你知道的很早?”   “可恶!”宇楼转身就要奔进总队队舍,忽然身后夏翎喝一声:“小楼你不能进去!”匕首刺出,又快又狠,一招之内,遍袭宇楼背后九处穴道。宇楼头也不回,甩袖一拂,卷住夏翎的匕首,向后一送:“白痴,别在这里浪费时间,有人刚才扮成你,这会恐怕正和千羽激战,你快去看看!”说着一指自己来的方向:“顺着这边找!”   夏翎一凛:“怎么...”宇楼已经推门闯入总队队舍。夏翎刚想追进去,想想宇楼刚才的话,收回脚转身向着宇楼来时的方向飞去。   宇楼奔入队舍,也不敢开灯,点燃一道照明符咒,扫过队舍的每个角落,与那日并无差异。他暗暗奇怪,按理夏翎从这里出来,那总队的密室入口就应在这房中的某个地方。原来他并不知道总队闭关的密室所在,不仅是他,这个密室是除了总队谁也不知道的。此时他在情急之间找不到,也是常理。“刚才真应该问问夏翎,我今天怎么啦,脑袋这么乱!”他感知到夏翎已经离去,懊恼不已。   “哦?居然是你先来了,那就进来吧。”正在他束手无策时候,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畔响起,他悚然环视,只见总队的办公桌前,忽然转出一个光圈,里面环转着黑红腾转的光雾,光雾中若现若现浮动着一条宽阔的阶梯,阶梯长约百米,白玉铺就,光滑无暇。宇楼不假思索的步入,走下几级,身后光雾入口倏忽不见。宇楼眼神四扫,不见异状,这才继续往下走去。眼前是一片宛如被上苍遗忘的冰封之地,四周冰山如海,千奇百态,有的甚至形似人间山水精致,黄山的仙人指路,猴子抱月,桂林的象鼻山,云台的茱萸峰,江西赣州的五指峰,晶莹的雪峰象一排擎天玉柱...使人应接不暇。而这些冰山无一例外的都是悬浮着,徐徐转动。宛若镜面的冰锋相互映照出各自形态,看的时间久了,分不清哪里是镜像哪里是真身。再走一阵,眼前景色又是一变。那人间奇景过后,只剩下毫无形态莽莽冰川交错,汇出峰峦沟壑,冰川下蔚蓝色的水流涓涓蜿蜒,浸染的冰川如翡翠一般,无数冰川汇到一处,突然好似平地上涌起一大片造工精美的塔群,在明亮的环境下闪着纯净瑰丽的晶光。   宇楼目动神驰:“哪里想得到总队的队舍里,竟然别有洞天?而且这样令人心胸驰骋。”但他旋即想起来这里的目的,开阔的心境立即一扫而光。他深吸一口气,朗声说:“我已经进来了,你也不要躲躲藏藏了!出来吧总队!”说着眼角后射,沉声说:“或者我该说,蒙面人!”身形陡然反扑回来,剑掌开发,一道身影掠开,闪入冰山之中。宇楼喝道站住,认准那人方向追去。两道身影都快逾闪电,片刻追赶后,宇楼看到远远的冰川之间,赫然有一座冰岛插云立霄而现,形似一个横竖交叉的六芒星。前方那身影又是一飘,已经登上冰岛。宇楼紧跟其后,他一落地,脸色登时惨白,把四周的冰雪都比了下去。   冬翎扑倒在眼前不远的一块冰晶群中,剔透的冰晶被热血溅满,还未凝固的血液虽然模糊了这些冰晶,冰晶群却从各个角度照出冬翎的模样。她胸口似被什么利刃贯穿,幸而这里温度极低,伤口已经凝固,但是她双眼已经没了任何光芒,从琼鼻之下的雪花滚动来看,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   “这里的冰天雪地虽然美妙,但是颜色未免太过单调。有了血色的装饰,虽然只在冰山一角,却也很是浪漫,对吗宇楼。”语音沙哑苍老,那人走到宇楼身后,拍了他一下即刻退开。   宇楼强自压住心头那股几乎令他啸破苍穹的悲愤,转身看着那人:“我是该称呼你为总队...还是蒙面人!”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赫然就是他们的总队,云队云天翔。   总队白须飘动,宽大的剑服罩在枯瘦的躯体上,被寒气充盈的鼓荡飒响。他负手而立,吸了一口气,剑服立刻瘪了下来,贴在身上,他这样似乎觉得觉得舒服许多,才慢悠悠的说:“你能到这里来,还能问出这句话,看来你提前猜出答案了。不必问我了吧,就像这丫头,本来我挺喜欢她的,可是就因为她问题太多,我听着烦,就让她闭嘴了。”宇楼默不作声,走到冬翎旁边,在她后心的缺口上贴了一道续命符,这才起身寒声说:“这...我的确猜到了!从你装成蒙面人偷袭慕素秋那时,我就应该想到,我的剑法对付不了你,是因为你很了解我的剑法!而这个人最大可能就应该是你。”   总队褶皱交织的眼睛露出惊许的目光:“那你为什么不愿意猜?”   宇楼痛心地说:“因为包括所有队长在内,没人会相信,没人会考虑总队会自己失踪这个情况!所以我潜意识根本就没想过这个可能!可是不管你什么原因...你不该加害冬翎,你以前对她那么好,她是那么信任你,你失踪了她...”   “不做成这样,怎么利用呢?”云天翔打断他的话,不屑地悠然说着。   宇楼悲怒交加,反手擎出惊鸿剑,一声鸿鸣里,宽余两丈的月牙剑气射向云天翔。云天翔飞身闪开,跃到一处冰峰上。   宇楼半跪在冬翎身前,咬破双指替她画了一圈留魂令,这是牺牲自己的灵魂之力,强制挽留另一个灵魂的违天之灵。施术者所付出的灵魂寿命,是被施术者的十倍,而且不一定有效。如果期间对方灵魂散灭,那么施术者的灵魂一样也会遭受对方灵魂所拖延的时长。此时连宇楼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何时才能解除这道符文,冬翎能撑多久。符文画毕,宇楼起身斜剑,怒视云天翔。   “我可是一直暗中在看,对这样一个无情无意的女孩儿,你用得着不要命吗?”云天翔冷嘲热讽。   宇楼不理会,一声厉啸拔身而起,他在胸前虚劈一剑,猛地定声喝道:“崩刃.鸿舞决!”   湛蓝色光影如惊涛骇浪,自剑上爆卷而出,光影被一望无垠的冰川折射出千万道光澜,不约而同向着宇楼头顶汇聚,越来越密集迅猛,光澜汇入的路径角度都不尽相同、变化万千,如一幅壮观无比百川入海的画面。光海显得越发雄壮广阔,蓝色的波涛浩浩汤汤起伏不定,竟而从中迸出蓝色电光,跃起又劈击而下,迸射出美轮美奂的星芒,这是灵力盈溢的显兆。最后一束电芒劈落,融入浩荡光海之中。刹那间,光海V字型倒泻,生出两道犹如实质的蓝色光翼,幕天席地的舒展开来,翱翔在滚滚光海中。光翼猛然打碎海浪,四面八方向宇楼席卷而来。璀璨的波涛旋即将他完全吞没,幻作混沌初开时的天河。蓝色光翼几乎同时再生剧变,骤然凝聚成一团硕大蓝色电球,飞扬跋扈的轰落,坠入天河。天河仿佛被黑洞吸去,无影无踪。   宇楼再度出现的瞬间,身后幻化出一只硕大无朋的蓝色鸿鹄,循着完美无瑕的轨迹傲然盘空,振翅击冰撼川,遨游四里,倏然往返,附在宇楼身后,张开那对两丈余影翼,仰头长鸣。鸿鹄双爪盘上宇楼双臂,右爪蓝光腾腾,吐出一把纯粹由光影凝聚而成的利刃,护手依旧是那只蓝色鸿雁,双翅高振,倒护宇楼右手,鸿首竖起,半掩宇楼脉门。   这一切虽然大费笔墨,其实只是弹指之间。   霎时,方圆数十张冰川,不论高低大小,横竖斜躺,俱是蓝光大盛,爆射出一蓬蓬刺眼光芒,都竞相现出这只鸿鹄风化绝冠的英姿,以及宇楼...那悲愤难抑,怒火喷薄的双眼,和灼灼燃烧的光影之剑。   此处作者本人所读之书实在少之又少,许多地方都驾驭的很不靠谱,所以还望各位读者和一些写手作者,在留言板不吝指教。天河随时虚心恭候,听许各位意见。 ##五十一章:真假难辨   如翡翠色的流星划破夜空,夏翎在漆黑的夜幕中疾奔。淡如扫,弯如月的秀眉紧蹙难展,她有太多想不清的事情,而这些事情都是那么突如其来。   几个小时前她和冬翎准备就寝,就在拉上床帷前,忽然不知从何处射来一个纸团。冬翎从旁接住,她们展开一看,不禁都大为触动,纸上的笔记,竟是总队的,而且因为是用钢笔写的,摸起来墨居然还湿着。二人心绪动荡,不加思索的跟着纸条的指示,来到总队队舍。由于今晚是破军队在附近巡逻,所以很容易就被她们秘密遣散。之后二人进入队舍,发现了那个诡异的密室入口,总队召唤她们的声音从中传出。她们犹豫了一下,终究抵不住心里的好奇和震撼,进入了那里。   在那个冰雪覆盖的世界里,她们遇到了朝思夜想的总队,冬翎扑到他怀里大哭起来。夏翎虽说也十分激动,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总队慈祥的抚着她们的头发,说出了自己失踪的来龙去脉。   根据总队所说,是他的一个宿敌,也是战队的一个绝对劲敌,趁着这次魂祸入侵时潜了进来,目的是要找到藏在战队的一样东西。如果那东西被对方得到,后果难以预料。因此那东西由总队一人暗中看管,知道之人寥寥无几。总队担心自己时常去察看被盯上,所以就假装失踪,其实是借机回到这个密室,在这冰天雪地中,看管那件东西。   总队继续说本来他不想露面,想等到那人出现后再做行动。但是他看到各个队长在短短几天就相互生出猜忌,现在几乎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所以他才把二女找来。因为二女是他一手提拔,所以他非常信任,要把一个重要任务交给她们。冬翎满眼热泪滚落,忙跪下问总队命令,不论任何命令定会竭力完成。夏翎却没这么冲动,心中却泛起一丝异样的感觉。   这时总队忽然对夏翎说:“夏翎,我要给冬翎下一条密令,麻烦你先退出这里,不要给任何人说我的事情,以免打草惊蛇。而且顺带看看四周有没有可疑人物。”   夏翎在四处巡逻后,未见异常,再度回到总队队舍时,却远远看到一道大约和自己相像的身影从队舍飞出。她起初以为是冬翎,可仔细一瞧,无论轻功身形还是速度,却又不像。她立刻想到总队说的那人,既然总队也要顾忌三分,她就更加不敢大意,最终决定看准那人离开的方向,等晚点时间再追出去。   于是这才发生了她一出队舍就被宇楼拦住,她也把宇楼错当成那人去而复返,贸然出手的场面。   “总觉得哪里不对…”夏翎对于心中的别扭之感百思不得其解,忽然迎面风刮入刀,飕飕的疾掠而来。她一怔,不禁侧身避开风刀,心中凛然:“看来小楼没骗我,的确有不明身份的人在这里生事。”正想着,一声得意的哼笑从下方传来:“到了这个地步还想反抗!”夏翎心中惊讶,这个声音男女含杂,但女声却与自己一模一样。循声飞去,她放眼一瞧。   只见一条甬道里横纵错落着数十个梯子,两个人影穿梭其中,绕着梯子纵高伏低,时不时交叉斜掠,迸出拳掌呼喝之声。   “千羽姐!”夏翎轻掩小口。   千羽此时已经居于守势,她正使个盘龙绕步的身法,放对方手刀刮着脸颊削去。她双手作剪,横腰追截对方。假夏翎莲足在梯上一踏,借着梯子的弓势,身子弹起,又在上方梯子上一踩,方位再变,四面八方掌拳霍霍,几乎塞满甬道,向着千羽周身要害猛击。   “千羽姐我来帮你!”夏翎斜刺里一脚飞踢,甬道中影像登时为之一清。千羽松了口气,退开再看时,只见两道绿色的身影已经斗在一起。   “哼,我看你有什么本事,敢冒充本小姐!”夏翎左臂一带,引着一个梯子斜砸对方。假夏翎蓦然无声,霍的一个倒挂金钩,以脚跟勾住砸来的梯子,向旁边一拨,正落在另一个梯子上,构成一个十字,她侧肘斜击,那梯子急转开,飞上半空,反砸夏翎。   夏翎赞了声好,也接二连三的把梯子都踢上半空,诸多梯子在空中穿插,落地时已经架成一个台子,二人纵身一跃,飞上台子激斗起来。那台子平面极不稳当,站上去如年久失修的吊桥,跷跷板,稍一用力就会坍塌。可二人滑步其间,尽显身手,那架子不住摇晃,却终究不倒。   千羽在下方看的既惊且叹:“不论是夏翎还是敌人,在全力进攻对手的时候,还能让身形丝毫不受力,这份轻功造诣的确不俗,换了是我,只怕在上面走不到三招,这架子已经承受不住。”她却不知自己也是高估了二人的轻身修为。原来二人身形相仿,功力悉敌,招式又多走轻灵飘渺的路子,所以不论站在台子两端中间,台子受力几乎均等,所以才没有坍塌。   夏翎见久战不下,心中记挂着冬翎,不由焦躁起来,飞身一转,诛邪刃“飞羽”出鞘刷、刷、刷连进三招,轻灵环转的剑光中,蕴含一派凌厉的气息!假夏翎虽然也配有诛邪刃,但那不过只是个化妆道具,到了此时哪里还有用场?但她也不慌,双手只听得呜呜怪啸,台子上陡然升起数以百计的黑光,却是她急中生智,捏碎了台子的一边,把木屑当作暗器抖去。而夏翎更绝,竟然直接甩下剑服,将木屑尽数卷入其中,团成一团反甩回去。假夏翎骂了声:“不要脸!”劈手将飞来的布团切碎,掌风震散包含的木屑,自是毫发无伤。   “释刃!蛊羽!”假夏翎眼前杂物散去,又是一道幽蓝色的光痕抹上,她心中一惊,转身急避,脸上却已经被划出一道血痕。但她变招也快,一掌也扫在夏翎肋下。二人两败俱伤,跌落台子,台子哗啦啦的散落下来,荡起浓郁闷鼻的烟尘。   千羽也吃了一惊,忙拔过自己的诛邪刃,荡散那片烟尘。   “咳咳...”   “可恶...”   “你们...”三人几乎一同出声,千羽呆了一呆,只见两个夏翎都是只穿着内衣,跌落在大大小小的断木间,身上的伤痕也都变得一模一样,根本分不清谁真谁假。   两个夏翎也发现了所处情况立刻蹦起来,异口同声地对千羽说:“千羽姐,我是真的!她是假的...”   “真假美猴王,也能让女性上演?”千羽心中纳罕,嘴上却不说破,只是好奇惊疑的看着二人。   左边的夏翎灵机一动,说道:“千羽姐,不如你问我们问题,谁答出来谁就是真的。”   右边的夏翎点点头:“嗯,你快问吧。”   二人这么一说,千羽却反而不敢问了,心想:“既然她们都赞成,说明假的那个肯定也掌握有我们的相关情报,一般问题是难不住她的。但我如果问了机密性问题,可能就会被她窃取,以她的身手,如果她附近还藏有帮手那就麻烦了。”   二女见千羽缄默,都是一脸焦急。   千羽看了看二人,忽然说:“不如你们释刃,我想假的夏翎一定没法逆转诛邪刃。”她的判断没错,刚才她与对方交手,对方始终不用兵刃,可见那兵刃不过是摆设,所以她断定只要释刃,真假即分。   “好!那你数一二三,我们一起释刃。”   “一、二、三!”   “释刃!蛊羽!”   “释刃!蛊羽!”   千羽再度傻了眼,二女的左手掌缘外侧,都流动着一抹淡隐淡现的蓝光,她们居然都能逆转诛邪刃,这是怎么回事?   “还好,幸好她们不知道我的能力中,有复制一项,虽说只能使用一次!但现在蒙混过去,应该可以拖延时间了!只要等到他回来了,她们的死期也就到了!”假夏翎心中暗暗松了口气。   千羽犯难的看着二人:“总不能让你们一人砍对方一刀,看能不能下蛊吧。”原来蛊羽的能力就是在砍中对方时,可以将寄居在刀刃的蛊虫下入对方体内,折磨操控对方,这也是破军队审讯犯人的手法之一。她想到这里,猛然打了个响指:“对了,刚才你们不是砍中了对方吗,那应该已经下蛊了,快点催动看看,谁难受谁就是假的!”   右边的夏翎说:“刚才释刃时,没来得及下蛊的。”   左边夏翎点点头,又接着说:“可是我接受你刚才的说法,我们一人砍对方一刀,然后下蛊...”   “那不行!”千羽断然说:“如果你们其中一人趁机下剧毒呢!”她刚才没想到这一点,这时却想通了,暗暗庆幸自己没那么鲁莽。   就在这时,千羽脚下忽然一动,她低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站在一个井盖上,心里顿时一亮:“我说...难道是...”思绪未完,井盖被猛地顶开,千羽惊呼一声,急忙抓住剑服下摆,一屁股坐倒在地,心中大呼还好没走光。   “汪汪汪!”井中一下子蹿出来十几条体大如牛的狼狗,吐着殷红的舌头,四处张望,其中一只狗见到千羽,双眼放光的扑到她双腿间,埋头就钻。   “滚!滚开!”千羽双脚乱踢,双手使劲下扯剑服下摆,大声吼道:“大母,你丫的给我出来!怎么又把这只老色狗带出来了!”说着双腿一并,夹住狗头,蹦起来把这条大狗摔倒一边。   “呜...”大狗心有不甘的走回狗群中的大母身边,似乎在向大母讨取自己作为老狗的福利。大母刚爬出井口,见千羽杏目圆睁,吓了一跳,扬手赔笑:“那个千羽大姐,晚上好!”   “好你个头!”千羽啐道:“你怎么招呼不打就从这里出来了。”   大母挠头说:“今天狗狗们都很懒,不想出来运动,我就给大狗喂了些壮阳的饲料,让大狗有点活力,带着它们出来...”   “谁问你这个!”千羽红了脸,头扭到一边。   大母委屈的说:“我还不是怕您不知道所有经过嘛...后来大狗感到这里有些古怪的气息,就带头过来了,谁知道您在这里,是出了什么事吗?”   千羽听到这心里一动:“对呀!”一指身后的两个夏翎,努嘴道:“你看着办。”   大母循着一看,惊呼:“冬翎队长的修为又精进了,居然又分化出来一个夏翎,真是可喜可贺,不过大晚上穿这么少,不怕冷吗?难道是衣服不够分,我把我的...”   千羽气的差点背过气:“我现在终于明白别人为什么宁可见面揍你,也不愿给你说话了!”她气冲冲地说:“这俩其中一个是假的,是敌人!我分不出来,你用狗去分,明白?”说着浑身灵焰砰的疾射出来。   大母吓得向后一跃三丈:“啊...是!”他吹了声口哨,群狗立刻围住两个夏翎。   “汪!!!”就在这时,那只老狗忽然摆起备份的架子来,一声叫出,所有狗都退后一步,半伏在地,把它“伟岸”的身姿显现了出来。只见它大摇大摆的扫着尾巴走向二女,一对狗眼色迷迷的在二女裸露的凹凸身段上打转,尤其看着内衣下那一片凸起的山峰,忽然怪叫一声,蹬腿扑上。   “这是什么啊!别过来!”二女再是修为不凡,眼见这么大一条嘴里流涎的老狗扑来,哪里还站得住?尖叫一声,双双飞脚,一下子把老狗踹了出去。然而老狗毕竟老道,就在二女这一踹中间,它立刻分出真伪,倒地的瞬间它满足的嚎叫一声,群狗立刻扑向左边的夏翎。左边的夏翎猝不及防,惨叫中被扑倒在地。   千羽立刻跑上来:“大母,左边的就是假的?”   大母自信的点点头:“不会错的,老狗的鼻子是最灵的。”   “我只看到它挨了一脚,可没见它闻什么...”千羽自言自语。   这时左边的夏翎走了过来,松了口气狠狠地说:“可算还我清白了,就让那个冒牌货尝尝狗味吧!”她伸着脖子问大母:“它是怎么闻出来的啊?我应该要谢谢它呢,刚才剃了它一脚,没事吧它。”正说着小腿一暖,那只老狗已经爬过来,围着她蹭着。   大母心中得意,老实巴交的说:“啊,我以前让它偷过你们女队员换下来的贴身衣物,它把味道都记住了,我就是防止有人冒充,早就做了手准备。毕竟你们女的都脸皮薄,肯定不会给我,我只好叫它去偷。现在你穿的内衣刚好是那时它闻的那件,所以...”   “啊!”   “嗷!”   惨绝人寰的人呼和狗叫向两边分飞出去,夏翎涨红了脸,狠狠骂道:“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给我去死!”   “嗷!”就在这时,扑在假夏翎身上的狗群忽然被一蓬黑光冲开,倒在四周的地上,蜷缩着浑身打颤。   “哈...”假夏翎的面具已经被撕破,露出里面的森森白骨和青色獠牙,一双眼珠被咬掉,黑洞洞的滚着阴光,四肢化作长短粗细不一的绿藤,浑身裹着残枝败叶,淌着淤黑的浆水,周身蓬蓬打闪着黑红色光焰。   千羽和夏翎心头都是惊跳:“邪灵!”她们怎能想到,入侵泛雪堂,假冒副队的人,竟然会是它们的死敌邪灵。   “啊啊啊啊!!!”比邪灵面貌更加惊悚的叫声突然从二人身边传来,二人吓得都是一哆嗦,扭头一看,只见大母正扑在蜷缩的狗的身上痛哭:“你们要不要紧,不要走啊!你们怎么了,你们说话啊,我和你们相依为命同甘共苦,我一直把你们当作亲生儿子一样教你养你,难道今天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   二女面面相觑,忽听怪叫一声,原来邪灵自知身受重伤,不敌二女,趁她们分神,运足最后一口气扭头冲入夜空。二人断声喝道:“别想跑!”就要出招追赶,却不料身后爆出炸雷似的大喝:“赔我的狗命!释刃!等离子加农炮!”银灰色光华卷荡,一阵沉重的轱辘声冲出光幕,只见大母推着一架炮车,瞄准空中那道几乎化为星芒的影子,轰得就是一炮打了过去。炮弹如流星迅雷,转眼赶上飞逃的邪灵。邪灵还没扭头看轻身后发生了什么,就被轰得烟消云散。   “额...”   “啊...”   二女又一次失语,都在想:“文曲队的人,诛邪刃不应该都是医疗器械吗,怎么会冒出一门大炮来?”她们素来瞧不起大母,此时却也都被大母这一炮的威力和声势惊呆了。等她们回过神,大母已经收回诛邪刃,点检好伤亡的狗群,把重伤或者死亡的狗交给其他狗驮着,又从井下离开了。   “夏翎,这是怎么回事?”千羽把诛邪刃插回腰间,这才有空问情况。   夏翎犹豫了下,看着自己几乎一丝不挂的上身,红着脸和千羽走到较为隐秘的地方,才把事情和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   千羽听完,略一沉思,忽然双掌一拍:“不对啊,总队这番话对不上啊!那封信的事,宇楼队长被栽赃的那封信,他怎么只字不提啊!而且这个假冒的人也是刚好出现,难道是巧合?”   夏翎浑身汗毛竖了起来:“对,我觉得不对的就是这里!难道...难道这个总队也是假的?可是他是谁?又为什么冒充总队。而且...他的灵力分明和总队是一样的强度啊,不然我们也不会相信!”   千羽脸色刷白下来,几乎跌倒,她急忙扶住墙,气促的说:“快,快跟我去找别的队长,宇楼队长有危险!” ##五十二章:喋血阴谋   愤怒不会使人变强,只会把自身更多的脆弱展现在他人面前,不管你的愤怒看起来多么强大,人已经是不堪一击。   冰雪世界,万籁俱静,连一丝风声也听不到。冰川沟壑,高低交辉掩映着宇楼的身姿。   “崩刃后反而冷静了么?”云天翔双手抄在口袋,嘴角戏谑,居高临下看着宇楼。   宇楼双目如锁玄冰,他抬起剑峻声说:“直到现在,我还是不愿相信,总队会自导自演这种事!”   “哦,冬翎已经在我失踪当天,以玄光之术,再现了案发情景,我想那应该没破绽啊,我为什么会被擒你们都应该看的一清二楚,怎么还会怀疑呢?”云天翔慢悠悠的说。   宇楼痛声说:“就是因为太清晰,总队你如果真的是被擒,怎么可能还能看清对方制住你的招式,而让冬翎再现出来?而冬翎那天再现的场面过于完整,如果你们真的交手,灵力的碰撞绝对会让画面产生模糊,综上两点,我早就该怀疑可能是你自导自演。以你的灵力,幻出一个假人不是难事!”   “那为什么现在怀疑了?”云天翔鼓掌表示欣赏,继续说:“以你的脑子,应该想不出我会这样做。”   宇楼黯然说:“不止是我,所有队长恐怕都想不出…不对,是想不到,我们怎么能想到一直尊敬爱戴的总队,会突然做这种事情。幸好有人点破了我:任何事情,都应先从理性的角度,思考最简单的解决方法。”   “泛雪堂,什么时候出了这样的能人?”云天翔有些意外。   “这么说,总队你也承认了…”宇楼问:“这一切都是你做的,那个蒙面人也是你!”   云天翔笑而不答。   宇楼当即横剑引诀,呵声质问:“可是你一定要提前处决慕素秋,甚至不惜亲自下杀手,现在又重创冬翎,这都是为了什么。”   “因为你们不听话啊。”云天翔捋着白须说:“如果早早地处决了慕素秋,就不用到这个地步了。”   “我问你为什么这样做!”宇楼吼断他。   云天翔挠挠耳朵,嗨气说:“因为…你们没有利用价值了。尤其是冬翎,我只不过是让她杀了你,她却犹豫不决,还问东问西的。你说这样的手下,我要她有什么用?”   宇楼勃然大怒,所有冰川同时射出如幕如幻的光澜,如烈焰灼燃。他周身灵焰逼射,连人带剑化作光澜中的一支锐利无形的风影,狂飙腾冲刺向云天翔,背上鸿鹄长鸣,空谷绝响震耳。双翼横出,方圆数十米冰川灿若苍穹。卷起地上雪花水珠起伏颠连,浩瀚如星。   “征鸿天涯——”宇楼这一招快到极致,不见他人影怎么乍消乍现,已经掠过云天翔身侧,与他背道飞过。   云天翔被一团不规则的立体蓝光,如凝冰般牢锁其间,冰晶如玉,清亮如水,巍峨如山,宛若浩渺如波的冰海上,陡然见到了彼岸的天涯。蓝光蓦地化作片片菱形晶体,把云天翔切割的支离破碎,四下飞散,在冰川的折射下熠熠生辉,相互闪耀,夺目逼人。   “不…不可能吧…”宇楼落回冬翎附近,张口溅出一蓬血雾。   与此同时,云天翔的身影诡异的出现在他的后侧,嘴角依旧綴着戏谑的冷笑:“很美的光澜世界呢,虽然不合时宜而又短暂,但的确别有一番赏心悦目。”   冰川之间的光华影像风卷残云般的褪去!不一刻又露出本来的色彩,白茫茫的冷酷世界。   “驾驭光的人,必须要心中充满光亮才行~你的心里被愤怒和仇恨焚上一层浓厚的阴影~结果只能被更强的光芒覆盖~”云天翔转身看着宇楼。   “混…混球东西…”宇楼无力的骂了一声,一条左臂连肩斜落在地,血泉霎时沁红了地面。他微微挪动身子,只听轻微的一声“咔嚓”双腿齐断,他扑倒在雪地的血泊中。   “哼,可怜的蝼蚁,竟连走一步的力气都没…嗯?”云天翔本来正在讥诮宇楼,忽见宇楼用剩下的一只右手费力的扯过断掉的左臂,伸到冬翎的面前。冬翎周围的留魂令登时罩上一层触目惊心的鲜红色,如群山环抱的枫林,在深秋之际峰壑尽染。   “冬翎…”宇楼双眼变得空洞失神,埋入血雾中。但四周的血却沿着那条断臂,源源不断流入那圈红光,红光的颜色也越来越鲜艳。   “哼,临死之际居然还全力发动留魂令!这份感情真令人动容。”云天翔缓缓走来,准备一脚踢开宇楼:“可惜你们都要死!”他刚抬起脚,眉须忽然飘散鼓动。他急忙收脚,侧身斜飞,一束乌光已经劈落他一边白眉。   他心头一紧:“袖手揽月诀!”心念未定,又听得一声断喝:“十方鬼谷!淫雨霏霏!”大堆大堆的冰雪暴卷起来,如飞瀑摆脱地心引力冲上天河,化作刺骨冰雨,潇潇倾洒。   云天翔大声喝道:“妖月,既然来了就别躲藏!”一记柔和的掌力虚飘飘当胸拍来。这一掌力道虽柔,但蕴含的灵力充沛无匹,四周的冰川仿佛受到狂涛骇浪的冲击,立时崩碎翻倒,有的整座连根拔起,就地打滚,又撞在别的冰山上,天空那片雨云也被这掌力一冲,立刻消于无形,云开雨散。云天翔一掌击出,满以为能逼得妖月现身,却见四周冰山层叠堆砌,哪里有妖月的影子。但他掌力刚收,旋即妖月的声音又传过来:“十方鬼谷,地龙卷甲!”他脚下本是三角形平面,此时忽然从中裂开,碎成两块,碎裂在空中绞作一条冰龙,嗷唔一声贴地卷来。这下他不得不再度闪开,却也只好撇下了宇楼和冬翎。   “释刃!蒹葭淀!”就在地龙没入冰雪时,妖月身形打闪,移至宇楼身边的,将紫薇剑插入地下,紫薇剑化作一团温柔的青光,如云卷云舒,绽出一片蒹葭,每一根蒹葭的叶子上都缀满了露珠,无风自动,如海洋上泛起波浪,。远远放眼望去如冰雪中生出一簇令人心旷神怡的白梅花,密密的一片。白露凝结成的冰霜,折过阳光的垂慕,耀眼欲滴,泛起薄薄的雾气,若隐若现。霜露从蒹葭细长的茎秆上滑落,四面八方的流向蒹葭淀的中心,宇楼和冬翎倒在它柔软温润的怀抱中,受到白露的洗礼,身上渐渐凝结出一颗颗剔透圆润的水珠,水珠沿着毛孔渗入他们的皮肤,为他们供血化瘀。而被他们压倒在地上的蒹葭也不甘寂寞,如蔓藤植物四下卷动,把宇楼断裂的四肢接回原位,一圈圈缠上,为他接骨生肌。   云天翔远远看着,心头暗惊妖如果她不是急于现身救人,自己现在还不知她在哪里。此时他哼笑一声:“现在想在我面前救人?”心知妖月既然公然和自己敌对,那么就表明她也看透了自己的诡计,当下不再多说什么,认准蒹葭丛中的身影,遥遥一掌拍来。左掌拍出,途中右掌疾跟而至,左掌再缩回,又叠出一掌,就如三个浪头一般,后浪推前浪,并力齐发,力道之猛可想而知。可他掌势刚聚,斜刺里哈哈一声大笑,也是一道遒劲无匹的掌力挥击过来,生生截住他这一掌。两股掌力相互激荡,挤得冰川都向四周退去。   “阴瞳!”云天翔看清来人,心中又是一惊,赶忙催加掌力。阴瞳嘿声中身子一晃,便即缓步后退,大袖飘动,袖底呼呼作响,右掌穿出,砰的解开左掌困围,摇摇晃晃得向后退开。云天翔也是手臂酸麻难当,不敢追击。   “呼,阴瞳,你来的真是时候,不然我可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呢。这个英雄救美可是让我很感动呢~”适才大难临头,妖月仍旧面带微笑,此时更是从容的调侃阴瞳。   阴瞳哟声道:“除了以身相许,你怎么报答都行!”说着面色一沉,阴冷的眼睛眯起来:“我说总队,做人要厚道,赶尽杀绝的事,就算了吧。除非...”他嘴角一钩:“你不是真的总队!”   云天翔一愣,见他双眼精韵内敛,深邃无底,吁了口气:“你都知道了?”   “也不算全都知道!比如你为什么非要杀慕素秋,我始终想不明白。”阴瞳双手交叉按着披风内测的两柄诛邪刃,慵懒的看着云天翔:“那么,给你当了这么多年的总队,作为利息,是不是该回报我们一下,告诉我们一些你的想法?”   云天翔翘首看看妖月,见她一边为二人疗伤,一边注视着这边,眼神清澈平和,如二月西湖水,不起波澜。他嘿嘿一笑:“看来你也知道了啊。”   “我和阴瞳...”妖月微微起身,让自己说话舒服点:“这些年只是觉得你不对劲,和以前做事风格不太一样,比如虽然表面好色,但少了揩油的举动...不过我们并没有想到你是假冒的。直到刚才,夏翎和千羽找到正在散步的我和阴瞳,说明了今晚发生的一切,我们心头多年的疑惑才完全释散。”   云天翔“唔”了声:“还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千羽和夏翎会去找你们,说明那个不中用的手下已经被解决了,你们还是挺能干的嘛。”他说到这里,忽然一拍额头:“不对啊,你们是怎么进来的,我就是担心夏翎这妮子比冬翎心眼多,才把她支出去。没有我在内部开启入口,你们应该进不来啊!”   “白痴白痴,有我在,哪里还有进不去的地方?只是以前不知道这里罢了~”他的话刚落,一个怪里怪气的尖声在他身后响起。他心中微惊,反手拍出去,劲力所到,却是一空。“我在这里呢。”焚天慢慢的从一块冰山的表面浮出来,这次他换上了一个蜡笔小新的面具,一双眼珠滴溜溜乱转:“你可坑的我好惨,害我白白叫了你几年总队,我生平最讨厌别人占我便宜,待会非得把你带回去当实验材料不行!”   云天翔心中震荡,不料多年的计划竟在一夕就要毁于一旦。他怎能甘心:“本来打算让众队长自相残杀,最后各个击破。等到过了今晚,慕素秋的尸体就归于我手。没料到我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竟然会在最后关头被破坏,到底是谁看破了我的打算?”他瞧瞧阴瞳,看看焚天,望望妖月:“只要能把他们困在这里...”他这心念一动,出其不意的呼的一拳打向阴瞳。原来他盘算着妖月虽然忙于疗伤,但距离他较远,没必要舍近攻远,而焚天对他没什么威胁,所以当头一击,就攻向阴瞳。这一招姿工既潇洒大方已极,劲力更是刚柔并济,掌法果然不是云天翔所有。阴瞳却早有防备,嗤的一声,诛邪刃“古冥”双刃出鞘,正手反手,削向云天翔双肩。云天想的招式本就出其不意,却不料阴瞳比他更出格,距离这么近还敢拔剑,如果动作不够快,非得被大的脑浆迸裂不可。但阴瞳速度着实快到极致,但见光影攒动,云天翔已经转攻为守,倒飞出去。阴瞳笑道:“老大不露出点底子就想跑,太不够意思了吧!”双剑一长一短,绞作两条旋光,追身而上。云天翔身形飘转避过,展开双掌与阴瞳对攻。二十招已过,阴瞳以双剑敌肉掌,却是遮拦多而进攻少。   焚天蹲在一块冰山上,看的哈欠连天:“照这样打下去,一会谁才是实验材料啊!”   “不行你也来啊!”阴瞳虽然步步后退,但是身影不乱,说话底气充沛,可见并无真的露出败相。   云天翔哼道:“你们今天谁也别想离开这里。”运功于臂,一招劈空向阴瞳直击过去。 ##五十三章:心事难明   阴瞳双刀连刃直击,逼退云天翔,暗道:“这样下去我真得被他打上几掌不可,万一死了可就真不划算了!慕慕给我泡的茶还没喝呢!”一念至此,他旋身劈刃,吟声道:“沧海桑田,星移斗转——日月乾坤!”短剑化作嵌着乾坤八卦护手的黝黑砍刀,长剑化作日月包含的曲状阔剑。他哟呵一声,单刀飞舞,弯剑直劈,一连攻出十几招,威势直不可当。云天翔也是第一次见他释刃(毕竟不是真的云天翔),眼瞧他刀剑齐用,招式更是五花八门,刀法剑招鞭式棍路,层出不穷,哪敢硬接,向后退开几步猛然双手在胸口抱圆,轰出一蓬黑色光波。阴瞳脸色沉冷:“邪杀!原来你是邪灵!”曲剑向前一刺,那冲击波立刻被吸入剑尖,沿着弯曲的剑身一个轮转,又从剑尖喷涌出来,射向云天翔。云天翔霍的一惊,不料日月剑竟然这个能力,闪身回避时,阴瞳身法何等迅捷,早已等待在旁,照脸就是一刀。云天翔大叫一声,脸面被劈成两半,却不见鲜血涌出。   阴瞳正面对他,惊觉一股骇然灵力,阴冷无比的扑朔过来,饶是他修为精深,也不觉打了个冷颤。云天翔趁机一手掩面,一手虚拍一掌,甩身盘旋飞出,去势凌厉之极。阴瞳被他掌势一阻,也追击不上,只好望着他想那入口逃去。他心中一亮,叫道:“不好!”已猜出云天翔用意,忽听妖月惊呼一声:“冬翎,你去哪!”   原来冬翎伤势虽重,但先有宇楼以命留魂,后得妖月全力救治,率先醒了过来。她朦胧间已经听到阴瞳和云天翔的对话,此时对眼前的事情已经明白一切,心中又悔又恨,却又有一种重重的失落感。眼见云天翔逃跑,她立刻起身飞扑过去。伤已经痊愈大半,她的轻身造诣还在阴瞳之上,虽然是后发追出,但竟然紧跟着云天翔就窜出入口,却对倒在身旁的宇楼看也不看一眼。   入口一闪即逝,妖月苦笑一声:“这可怎么办?”   冬翎追出密室,眼前白影飘闪,云天翔已经立在身前。冬翎轻喝一声,双掌连击,被云天翔随手化解。他退开两步,负手侧立,呵呵一笑:“真没想到,你居然追出来了。”声音不再是苍老浑哑,却是清朗中带着一丝撩人的气息。   冬翎一怔,借着月光抬眼看去,只见面前的男人虽然还穿着总队的队服,但相貌已是迥异,他面色白皙红润,鼻梁挺直,两道剑眉,斜飞入鬓,看来不过二十六七岁年纪,竟是一个英俊清朗的青年。他向着冬翎一笑,唇红齿白比的天上的月亮也黯淡下去。   冬翎一呆之下,又忍不住向他多看了两眼,双颊登时绯红起来,一颗心怦怦乱跳,忙暗骂自己:“他是敌人,你胡乱想些什么!”收拾起心猿意马,她努力板起脸说:“你是邪灵?”   青年洒脱一笑,眉宇间似有若无的邪气反而衬得他更加丰神俊朗:“是!”   冬翎看着他,顿觉委屈塞满了胸口,呼吸干涩沉重,仿佛有无穷泪水,却无法决堤涌出。她深深吸了口气,转身道:“哼,你敢来泛雪堂,胆子可不小!”她丝毫不提自己险些被他杀死的事情,也不知是刻意还是无意。忽然耳畔痒痒的,青年竟是俯身在她耳边呵气,只听他轻声说:“我连你们总队都敢假冒,还有什么不敢的。”   冬翎顿觉浑身酸软,几乎忍不住倒在他怀中。她急的哼声向前跨出一大步,似嗔似怒:“你...念在你还没作恶,这次只要你说出总队所在,就...就放你离去。”   “我要走你也拦不住。”青年语气有些轻蔑,却又急忙转为严肃:“不如做个交易,这里的入口现在只有我能打开,你如果不想他们被困死其中,就帮我个忙!”   冬翎见他瞧不起自己,心中正自生气,听他忽然要自己帮忙,忍不住忙问:“什么!”   “明天就要处决慕素秋!我要你...必须让她死!”青年一指身边:“不然你别想知道你们总队在哪里,也别想放他们出来。老实说,剩余的几个队长,就是联手我也不放在眼里!”   冬翎怒道:“你这不是要我帮忙,是威胁我!”   “在我看来没什么区别。”说完侧眼看着她:“答应吗?”脸色忽然微微灰白,幸好他此时背对月光,才不那么明显。他心头暗惊:“阴瞳的修为着实厉害,仅仅是虚劈一刀,已经伤到我的经脉,我必须赶紧找个地方疗伤才行。”见冬翎犹豫不决,他有些不耐烦,哼道:“不愿意就算了,我一个人也能动手!最多拼个两败俱伤,而且还是你们的人伤亡大!”   冬翎听到两败俱伤,脱口而出:“我答应你,只是...只是之后我该去哪找你?”说道这里急忙埋下螓首。   青年暗暗好笑,故作沉思的说:“只要你不把现在发生的事,在明天之前抖落出去,我自己会去找你。”   冬翎又惊又喜:“真得?说话算数!”也不知她说的说话算数指的是哪个。   青年又说:“其实事情弄成现在这个地步,罪魁祸首难道不是慕素秋?如果她肯乖乖伏法,哪有这么多枝节,你说对吗?”   冬翎一愣,心头不知怎么想着,真的怪恨起慕素秋来:“都是你,都是你脱了这么久还没被处死,害得我...害得我变成现在这样子,害的总队成了假的,害得我被要挟...”她想着双肩颤抖,背脊发凉,猛然抬头说:“夜长梦多,我现在就去杀了慕素秋,希望你遵守约定!”说着人影摇闪,已在数丈之外。   “喂...”青年不料她这么容易被激怒,想拦也拦不及,现在反而剩下他站在窗户边,对着渐渐被薄云轻拢的月光,苦笑。   笑的,有些阴冷、有些得意、却也有些悲怆失落... ##五十五章:大哭吧,冬翎   我所以变得强大,是因为没有谁能让我,安心的在他怀里哭泣,露出自己脆弱无助的一面。   大青石后面,月光撇过扶疏的花光树影,撒下细碎的光晕,点点滴滴如一颗颗水晶在地上滚动。   “唔,讨厌,你真是个人渣。”倪燕俊脸俏红,羞怒未退,如洁白的雪地中生出一朵红梅花,她整理好衣服,掏出镜子梳理着:“疼死了,你穿好没有?”   刘煌从大青石的阴影中走出来,舔着嘴巴猛然把倪燕按倒在树干上,嘿嘿笑道:“我知道人间有个电影,叫人渣树之恋,说的可不就是我们~”   “滚!哪有这样说自己…”倪燕脸颊忽然涨的通红,似嗔若喜的跺脚,就要打刘煌。   刘煌轻而易举抓住她的粉拳,刚要说两句挑逗的话,忽然光头一闪,他赶忙松开倪燕,戒备的喝道:“谁!出来!”   倪燕皱眉说:“你以为唱西厢记啊,会有人在这里偷看我们。”   刘煌四周看了一会,疑惑的走回倪燕身边,有点尴尬的说:“不应该错的,刚才我的头的确反射到一个人影。”   “你就注定当电灯泡的命。”倪燕讥诮的说。但旋即她脸色也是一变,低呼一声倒退几步。刘煌见她双眼惊恐的看着身后,回眼一瞧,登时吓了一跳。只见冬翎不知何时站在自己身后的大青石上,脸罩寒霜,精巧的五官在月光下闪动着细碎的诡异神情。   刘煌心虚的赔笑道:“冬翎队长,这么晚还不睡啊…”   冬翎语气不善的问:“刚才有没有人经过这里。”   原来她飞奔向地牢,一路上心乱如麻,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先前是为了总队安危,她急着杀慕素秋。如今知道总队是假的,真的总队还不知在哪,诸多队长又被困在那个冰雪世界。自己却要受邪灵摆布,对他言听计从,而且这个听从还是建立在不知对方可信度的前提下。可是不知为什么,她内心深处一想到那个青年在她耳边呵气调笑,傲然威胁她的场景,心中就充满了一团火焰,烧灼着她全身。令她浑身悸动,心乱如麻,俏脸含春,杏眼妩媚,秀眉间尔萧尔霁。可内心深处又有一个再明确不过的声音在呵斥她,让她收起这些无聊无耻的杂念,那个青年是我们的死敌邪灵。可另一个声音立马反驳,那么英俊有气度的人怎么可能是邪灵,一定是哪里弄错了,杀了那么多邪灵,哪有像他那样英俊的,一定是弄错了。心上眉间,两个声音如同冰火激烈碰撞冲击,震的冬翎几乎从空中摔落。她想找个人诉说,或者大声呐喊宣泄,想竭斯底里的大哭一场…可是都不能!她是破军队对长,即使在这样无人的环境中,她也要保持自己的矜持。破军队负责巡逻和暗杀,那么作为杀手的队长,怎么能轻易把心中感情表露在外?忽然,她耳边又是一痒,就似听得一个声音在说:“哟!小女孩长大了,会思春啦,湿了没~”声音戏谑轻柔,似乎竭力压抑着某种豪爽的笑声,又十分熟悉。她急忙收拾身形与情怀,放眼四环,见到一个背影向一个方向飞去,速度之快让她咋舌不已:“不…不是他,那是谁?”她急忙就追了上来,却看到了刘煌和倪燕偷情的一幕。   刘煌和倪燕对视一眼,他眼神有些得意,仿佛在说,看吧,还是我感觉敏锐~但他见冬翎脸色冰冷似玄冰,不敢打趣,缩了缩脖子说:“似乎是有一个…可是太快,没有看清。”   冬翎嘿然:“没看清,你们这对不要脸的狗男女只顾着偷情,哪里会看清敌人!”   刘煌和倪燕脸色大变,刘煌勃然说:“冬翎队长,请注意你的措辞!”   冬翎啐了一口:“你们做了还怕人说?现在大敌当前,你们的两个废物队长还在无聊的火并,而你们身为副队,更是不知廉耻的在做这种事,战队的脸都让你丢尽了!”   刘煌大叫:“冬翎队长,战队那一条规定说,不允许男欢女爱了?”   “呸!你还真说的出口!”冬翎厌恶之色溢于言表:“如果真的交往,为什么不在人前表露出来,却在背地上床!看你们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迟早有一天成了战队的祸患!我就代替你们的队长,消除你们这些祸患!”原来她看到刘煌和倪燕如此亲密,烦乱低落的心中忽然再度喷薄出强烈到,几乎把她撕成两半的妒忌:“为什么没有人,这样的和我亲密无间,呸!这种下流的举动我怎会做的出,再说就算做了这事就真的亲密无间了?这根本是在玷污爱情,玷污爱情的举动必须消除!”嫉妒和委屈灼烧的火焰,熏红了她的双眼,她地叱一声,抖手射出大把暗器。   刘煌虽然知道冬翎性子一向冰冷,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没料到她会突下杀手。暗器如一张大网罩下,他急忙推开倪燕,在地上一滚抓过鬼乱,一招倒打旋风,携着倪燕脱出暗器网。   “唔…”他一落地,顿觉双膝酸麻肿胀,原来冬翎掷暗器手法巧妙,各种暗器在空中一碰,方向就会改变,所射部位令人防不胜防。当时宇楼对战她的暗器,也不敢硬接。刘煌虽说修为不俗,毕竟不如队长级别。现在他能从这暗器网中逃出,只受轻伤,已是不易。   倪燕却是被冬翎散发的灵冲震慑的有些发傻。此时回过神来,见刘煌瘫坐在地上,双膝血流不止,不住的痉挛,急切的扯破剑服,为他包扎:“你受伤了,都是我不好了!疼不疼,先止血,再取暗器。”   刘煌疼得嘴唇发白,还是笑道:“没事,你可别哭!我最看不得女生哭了,那可比砍我十几刀还难受。”   他们越是亲密,冬翎看着怒火就越大,不禁笑声都变得有些扭曲:“真感人啊!用这种狗血的对白为你们的下流做掩饰么!”说着反手一指倪燕:“十方鬼谷,冰冻三尺!”   倪燕急忙施展浮光屏,挡下冬翎的攻击。   冬翎淡眉横扫:“区区副队竟然敢反抗队长!难怪你们的队长也都是目无法纪的东西!”这话其实主要是骂祭血的,可听来却是把一直恪守队规的厉鸣也骂了进去。她说着右手食指指尖光飙滚荡,蓬的如雷射去:“十方鬼谷,苍雷坠!”   这一招威力极大,倪燕根本无法抵挡,要抓过冰魄剑释刃也来不及。刘煌却是根本不会鬼谷术,此时更加束手无策。   生死一线,斜刺里忽然又是一声轻笑:“十方鬼谷,丹凤炮!”红色的火球呼的扑来,正在倪燕一尺外的地方与光雷碰撞,风声飒沓,焦烟弥漫,夹着冬翎的一声惊呼。原来浓烟中,冬翎还没看清来人,肩膀就是一紧,竟是被人硬按着向后方的悬崖下飞落。   她怒目圆睁,等到半空看清按着她的人脸上裹着一层粉色围巾,只露出两只眼睛,心头骤的一跳:“你是谁!”她认出这个人就是刚才在她耳边呵气的那个背影很熟的家伙,立即问道,也不忘运灵要弹开对方压着自己肩膀的手,却惊愕的发现自己送出的灵力如海浪碰到硕大礁石,崩散反激回来。   “哟!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来人的声音有种媚骨的磁性,她撤掉脸上的围巾,露出黝黑光滑的俏脸,与猫一样狡黠的眼神,嘴角玩味十足。   冬翎大惊失色:“雪莉!”   说话间二人已到崖底,崖底是一片开阔地树林,此时树上枝丫嫩叶初绿!花蕾半放半裹,俨然一派早春气息。地面一阵激颤中,尘烟平楚。厉风怒乱,把那些嫩叶羞花,无情的狠狠地扯离母体,抛洒在空中,又被两道交错而过的电影齐刷刷的拦腰斩断,无声的混于泥土中,碾落为尘埃。   冬翎倒飞出来,莲足轻点,落在一根小指粗的枝丫上,断声道:“雪莉,你还有脸回来这里!”   雪莉轻飘飘的站在一棵小树那幸免于难的两片嫩叶上,抱臂说:“哟,五年不见,你对曾经的队长就这样说话吗?”   冬翎听到曾经的队长,眼圈一红,甩臂叫道:“别说什么以前的事情!我知道那些魂祸都是你和刀瑞放进来的,你现在和他们一样都是战队的敌人!”说着反手拔出耗星匕首。   雪莉摇头道:“诶,刚一见面你就急着动刀动枪。是挂念总队的安危,还是被某个邪恶的存在,左右的急于宣泄呢?”跟着叹气道:“拿我去换自己的幸福嘛,小女孩做得很对呢,毕竟长大了。”   冬翎被说破进退两难的心事,声嘶力竭的叫道:“你闭嘴!”暗器先发,跟着匕首直踏中宫,脚下的树枝应声而断。   雪莉好整以暇,等暗器到面前时,才伸出右手双指,轻轻夹住,正要反打回去,眼上寒光骤闪,冬翎的匕首竟是与暗器同时到达。雪莉急忙侧脸一转,脚下两片叶子落地,手中暗器顺势一拖,把冬翎的袖子划破一截,但她的脸上也被划出一道细微的血痕,献血徐徐溢出。她心里一惊:“五年不见,这丫头修为突飞猛进啊!”不敢再怠慢,双指迎着追击过来的冬翎,戳向她的眼睛。冬翎右手一拨,左臂小臂斜挂过来,雪莉立即变指为掌,托引出去。二人以快打快,以攻为守,转瞬二十多招过去,谁也没讨到便宜。   雪莉笑的天花乱坠:“几年不见,修为我不想进!”双掌一错,“呼”的一声,左掌先到,冬翎面无波澜,反掌一迎,雪莉右掌又到,一前一后迅捷非常。冬翎飘身一晃,“蓬”的一声,右掌又接上了。雪莉这才发现冬翎的匕首不见了,她心中一凛,矮身仰脚踢向冬翎下巴,冬翎反手抓她脚踝,也是一脚踢出,雪莉手腕一沉,也抓住了她的脚踝。二人画成一个圆形,冬翎此时双手无法抽空,忽然冷声一笑,抓着雪莉脚踝的手,食指一屈。雪莉脚背微麻,抓着冬翎脚踝的手内劲疾吐,弹开冬翎。   “看来你发现了呢!”冬翎双手食指流光幻烟。她抬臂屈指:“还记得吧,我的耗星,释刃以后的能力,就是以双戒在对方身上刻出十字,那么对方就像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般,必死无疑!”   雪莉暗暗吃惊:“她什么时候释刃的,我居然没有丝毫觉察。”她不用诛邪刃已久,因此这次回到泛雪堂,也没随身携带。此时碰到修为精进的冬翎,一时间感到有些棘手。   “束手无策了?”冬翎有些得意:“看来你还沉醉在曾经担任武曲队队长的回忆中。”说到这里她眼神变得狠辣而又悲愤起来:“你别忘了自从你抛弃我到现在,隔了多久!五年,五年三个月二十二天十四分钟!”她呼吸有些促乱:“这之间,我没有丝毫耽搁,一直在修炼!而你,却沉醉在男欢女爱的下流生活中不思进取!现在我早就超过你了!你抛弃了我,就让我以现在的修为,彻底抹杀你的存在!”   冬翎说着,玉腕一扬,但见乌星闪闪,十几朵不同形状的暗器同时打了出来。   雪莉翻身避过,身形一闪跑向树林深处。冬翎暗器完全落空,直把那些树干打的蓬蓬闷响。她扬声笑道:“既然你知道实力上的差距,还想跑么!”跟着追了上去。   二人如乳燕投林,交错纷飞,薄翅如烟腻光,穿花绕柳,时不时抖落红色的飞羽,那片片羽毛,是血花在月光下浮动。冬翎她轻功卓绝,雪莉脚上受了伤,速度上却受了些许影响,此消彼长下,冬翎很快的迫近她,双手幻戒幽影滥舞,圆转如意,渐渐把雪莉背后要害罩着。月光落入这片蓝色的海洋中,浮光跃金,静影沉璧。猛听得雪莉一声闷哼,身影闪了几闪,横脚在旁边树干一踩,借势落了下来。左眼眼角抽动,依稀能借着月光,看到她眼角被划破一条血痕。   “唔…”雪莉眯起眼,模糊不清的看着冬翎。   冬翎弹去戒指上的血痕,嘿笑:“现在你彻底知道了吧,即使是你最自豪的轻功,也被我践踏在脚下。我现在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你们这些承诺过会保护我的人,一个个都被我超越了!我自己足以克服一切!”   雪莉似是无力垂下双臂,前后摆动:“白痴,既然这样,你怎么还不知道如何抉择?我已经让你发泄了这么久,难道你还不能平静吗?”   冬翎被她一句话仿佛刺中要害,尖声大叫:“给我闭嘴!我自己的事不要你管!总队失踪了,夏翎没有问我的心情,在我无助的要杀掉慕素秋抉时,宇楼和慕白来干扰我!在我被击败的时候,宇楼又倒下了,在我心乱如麻的时候,刘煌和倪燕又在那里亲热,现在你却又说着风凉话!你们不是都答应过要保护我,不让我受伤吗!可是在那些时候,你们你们你们…都在哪!”她的五官似乎就要飞出面庞,喉咙几乎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撕破:“你们都靠不住,尤其是你,你是第一个给我安全感的人,我在武曲队的时候,明明你对我那么好,说什么我们是姐妹!可你为什么抛下我自己走掉了,姐姐为什么要抛弃妹妹!保护妹妹,不是姐姐应尽的职业吗!”有些语无伦次,气喘吁吁:“即使…即使妹妹变的看起来再强大,可是没有姐姐的生活…永远是脆弱的不堪一击啊!”   雪莉悲悯怜爱的望着她,低声说:“冬翎…保护你…不是实力强大与否,也不是是否一直守在身边的问题啊…你…还不明白吗?”   “不在身边说什么守护,没有强大的实力说什么守护!”冬翎几乎是哭喊着喝断她:“与其只有虚无的承诺,不如就让承诺之人和那虚伪的语言…一起见鬼去吧!无论做什么我一个人足够了!”旋身一转, 顿时幻化出十几道魅影,那幻戒呜呜作响,破空直上,四面八方笼着雪莉周身要害,如潮水灌涌,周围的树干砂石,被这摧枯拉朽的灵冲,横冲直撞的乱飞乱滚。   “笨蛋!如果真的这样,你何必消耗那么多修为,分化出夏翎?真的是仅仅为了修炼吗…”雪莉低声叹息,似乎毫不理会迫在眉睫的杀机。待到影潮贴身挤压着,她的剑服微微收缩呜鸣,她双手猛然张开,向前抱着…   所有风浪刹那间烟消云散,被广袤无垠的宇宙吸纳。燃烧着愤怒与孤寂的火焰,被柔和的清泉浇灭。龙飙虎奔的狂影,投入云山的怀抱。声嘶力竭的呐喊,低转为颤抖的啜泣。静了,安静了,宁静了,幽静的夜色下,清静的树林中!只有那站着的窈窕身影,怀中之人细不可闻的悲鸣。   “为什么…当时不带我一起走。”冬翎双手撕扯着雪莉背后的剑服:“为什么,一声也不说。”她咬破了嘴唇,抬起头看着那一双慈祥怜爱的凝眸,哭声渐渐放开:“又为什么,你回来的这么突然!”   天候骤寒,铅云低压,冷风渐紧,天空飘下一片片的雪花。   “哭吧,傻丫头…”雪莉的声音仿佛是来自天堂的召唤,清灵缥缈,奇幻神圣,任谁听了,都会被唤起心中深藏的苦事。   冬翎突然间放声大哭,想起自己入队以来的种种不顺,冰冷的性格遭人背后议论,自己敬爱之极的雪莉,却又无端决绝而去,她以为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总队又生死不明,未来难测,哭到伤心处,真是愁肠千结,委屈孤独嫉妒愤懑,尽数涌上心来。   雪,还在无声的下着。 ##五十六章:番外:冬翎的回忆(1)   夕阳斜,晚风吹,一直吹到那海天一线处,吹散了流转的妖娆云霞,海上的景色完全豁露。   依傍着空灵界最南边的凌仙峰,粼粼海水仿佛从中倾泻而出,流向那缥缈的天涯海角。海水穿过一个山口,大风陡起,一眼望去,广袤无垠的蔚蓝海水,掀起了奔腾的波涛,浪花卷着烟雾,随着飞舞。 这片海名叫天河,是由空灵界最清澈的的灵力汇聚而成,所以特别晶莹。海面上停泊着许多船只,攒积成陆。海鸥环绕漫天翩飞,时时俯冲下来,再飞上来时,口中已衔着一尾尾的鱼。   海岸边,黑压压的站着身着黑色剑服的男人,他们端庄肃穆的挺直腰杆,双眼炯然映着那一块突兀的陆地。   “啊…”我无聊的发了个哈欠,立刻被爸爸以严厉的目光制止。我吐吐舌头,心中郁闷除了中午吃午饭时,匆匆跑个来回外,干嘛跟木头桩一样在这里站了一天。我感到双腿因为站的太久了,有些发抖,我越是看它,它抖的越是厉害,似乎非要把我扯坐到地上才甘心。没办法,为了转移注意力,我只好把眼光投向沙漠中的那片绿洲。   当然咯,这里说的沙漠,是我形容那一堆船聚集而成的空间。那些船金灿灿的,本来是十分好看,可是看多了就觉得枯燥无味,反而越看越觉得是一片海上的沙漠,那些飞来飞去的海鸥,就是沙漠里那些讨厌的秃鹰。   不过据说沙漠都有绿洲的,这片沙漠也不例外,在沙漠中心,有一片姹紫嫣红的光芒,那里仿佛孕育了大地所有的生机。   午饭时我听人谈论,据说我们要迎接的人,就是来自那光芒中。而那些光芒,其实也就是一艘很大很好看的船,围在周围的船只负责护送和保护,所以才会堆成一大片。不过我就喜欢把它们比作沙漠和绿洲。   夕阳渐沉,海水皱褶渐深,忽然一道七彩光芒横空射来,悄无声息的落在海岸上,我看到这是一座彩虹桥,桥的彼端正连着那色彩斑斓的绿洲。   “会有仙子走来吗?”我幻想着,忍不住揉揉眼,睁大了努力向桥上看去。”   在夕阳没落的影子里,我依稀看到弓形桥面上,有一道妖娆火辣的身影徐徐走来,只有一人。嗯?只有一人?我早上明明听爸爸说,我们要迎接来自云和山的彼端的公主,到时会有隆重的欢迎仪式和高举华盖的仗队,以及五彩缤纷的花海,簇拥着那位公主驾临。公主雍容华贵的形象我在脑海中不知盘旋了多少回,怎么现在看着只有一人?   周围的男人们也小声议论起来,爸爸干咳一声,场面立刻安静下来,只有海浪的声音,连那位公主的脚步声都淹没了。   “来自云和山的彼端,高贵的公主啊,欢迎您的到来。”爸爸现在队伍最前面,见公主下了虹桥,立刻卑恭的迎上前。不过我听他的语气,似乎对只有一位公主单独到来也十分诧异!虽说掩饰的很好。   “嗯!抱歉,因为船上的司仪突然重病,我又见时间不早了,所以就自己来了,他们会自行回去的。”公主的声音虽然好听,却似乎刻意压抑着什么。她说着递给爸爸一张贴子,看来应该是确认身份的证明。   那些船队这时忽然骚动起来,原来真的如公主所说,它们掉转了头,惊散了大片在甲板上昏昏欲睡的海鸥,寂静的海面一下子热闹起来。   不过公主没有回头,她缓缓从人群中走过,渐渐走到我身边,我这才看清,是一位英气逼人的大姐姐,肤色乌黑光亮,与想象中柔弱多娇,洁白无瑕,散发着高贵气质的公主天差地别。我正在发愣,爸爸推了我一下,我看到他不满的眼神,才惊觉大人们已经跟着公主返回了。   “公主,请您稍待片刻,我有事嘱咐冬翎。”一条长长的红地毯,飘舞着点点红色毛绒,在朦胧的夜色中,就像火羽飞舞。这条地毯是直通武曲队队舍,在地毯前一丈外的地方,爸爸做手势让队伍停下。而后向公主鞠了一躬,得到公主点头后,他拉着我走到远处的花树下,交代我一定要好好服从公主管理,从明天起这位公主就是武曲队队长,身为终身服侍武曲队队长的冬家来说,这是无上的荣耀,所以一定要做到最好。反正是一套一套的教导!听得我想打瞌睡。   忘了说,武曲队是最早创建的战队,当时也没有名字。由于只有这一支战队,所以由总队云天翔统帅。在一次外出任务时,他救下了我爷爷,爷爷感激总队救命之恩,执意要求服侍他。总队拒绝不了,只好答应,也开始教我爷爷一些修真心得和战斗技巧。爷爷为了报恩,拼命修习,后来战队阔大,总队开始划分队伍,明确分工,把他原来所统的队伍命名为武曲队,而他自己则被推上总队的位置。他本想让爷爷回到亡灵街过安逸的生活,因为总队一般没啥事,不需要特别服侍。可是爷爷不答应,执拗的要继续留在武曲队,服侍当时的队长。总队再三劝阻,爷爷不听,总队只好由着他,并时不时去探望他。后在爷爷弥留之际,他对爸爸说,子孙后代必须绝对无条件的服侍他们所在时期的武曲队队长,期限为二十年。就这样,在我爸爸服侍期将满之际,却发生了一件意外。   武曲队在对空灵界之外的未知领域探索的途中,遭遇意外,除了队长拼死逃回,全军覆没。而对长也奄奄一息,最终不治身亡。   总队震惊悲痛之余,从各队抽派人手,重建武曲队。并亲自去空灵界走了一圈,想寻找合适的人担任队长。总队去了大约一星期,回来的时候喜气洋洋,告诉我们一件奇怪的事情,他说在空灵界的海洋彼端,有一座城堡,里面住着他的朋友,他的朋友愿意把自己女儿送来加入战队。我们从未听过海洋彼岸还有别的灵魂存在,但总队告诉我们一件事,我们立刻就信了,那就是,我们穿梭人间空灵界所通过的时之静屏,就是这位朋友创造的。   这样一说,我们都没了意见,剩下的就是那位城堡里的公主【总队让我们这样称呼的】什么时候来。不几天就接到总队通告,公主来的当天正好是爸爸服侍期满,轮到我来接手的时候。爸爸坚持要影姐完公主再走!于是就有了现在场面。   爸爸交代完之后,见我装模作样的认真聆听,非常满意!拍拍我把我送到公主身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公主默然点点头,任由我爸带着人手离开,只留下我一个人陪着公主。   我有些尴尬,不知怎么开口,公主先说话了:“去队舍吧。”我急忙带着她,踏着松软的红地毯,走向队舍。   队舍前,远远的站着一个银发少年,他抱臂侧倚在队舍大门门口的灯柱上,神情静穆,或者说是老成。感受到地毯的波动,他抬起头看来,挥手说:“冬翎,你回来了,阿伊土别公主…哦不,队长呢。”见我瞪他一眼,他立刻改口。   “小楼,你还不下班休息,今天可是我值班。”我不动声色的说。   宇楼是和我同时进入战队训练班的好友,我们训练时总是在一队,所以关系不错。最近我们又被同时分到了武曲队,他修习刻苦,加上做事冷静沉稳,一丝不苟,所以在武曲队队长死后,大小事宜由他暂代。今天是迎接新队长的重要日子,也难怪他不回家,自个在这里守着了。他之前问我,既然是我去迎接公主,那知不知道公主的名字。我随口说了阿伊土别这四个字,他居然信以为真了。幸好我及时堵住了他的嘴,不然还不知道是什么后果呢。   我和公主在他面前停下,宇楼鞠躬说:“欢迎队长到来,我是近期暂代队长处理事物的宇楼。”而后他直起身说:“由于今晚不是我队值班巡逻,而大家又累了一天,所以已经各自回到宿舍休息,只有我一人迎接,抱歉。”   公主淡然应了一声:“没什么。”而后转头问我:“那你现在带我去办公的地方。”说着又队宇楼说:“你也可以回去休息了。”   宇楼应了声,退过一边,看样子并不打算走。我知道他最近在日夜练习总队为了嘉奖他的工作,新传给他的谪仙剑法,所以每天都很晚才睡。不过这会我没空关心他,得先把公主安顿好。我向宇楼又使个俏皮的眼神,意思是我今晚会去找他玩,宇楼轻轻点点头。   走进办公室,我顺手带上门,办公室的文件已经被宇楼批阅整理完毕,办公桌也收拾的很干净,各类物品各归其位,十分整洁“”至少我很满意宇楼的工作效率和工作质量。   “这里就是您的办公室了。”我把吊灯灯光调的柔和些,走回她身边说。   公主忽然莫名其妙的问了一句:“真的没人了。”   我诧异:“是啊,宇楼让大家都回去了,如果您要集合…”话没说完,忽然被一声欢呼吓得差点咬住舌头。   “啊哈~可算没人管我了,憋死我了憋死我了!”公主竟然一个大转身缩到办公椅里,来回旋转,脸上绽开着大大的笑容。   我还没闹清楚情况,她看了我一眼,扑哧一笑蹦过来,双眼滴溜溜的打量着我:“唔,刚才都没顾得上仔细看你,你叫冬翎是吧~长的挺乖嘛,来,让我好好看看。”说着竟用手来勾我的下巴。   我吓得急忙后退缩脖子:“公主你…”   公主不耐烦的摆手说:“别叫这个,听着浑身发毛,叫我名字,我叫雪莉。”说完又靠过来,一副色迷迷的样子搓着手:“别怕嘛,只是看看,我又不会吃你~”   我脑子还是没调过节奏,吓得结结巴巴的说:“别…再…再这样我就…就叫了…”   雪莉咋舌道:“都没人了,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叫嘛~”   我真的叫不出来啊。   雪莉噗噗噗笑道:“你不叫,那我给你叫一个~喵~”   “喵?”我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眼前的公主揪着头上和身上的衣服发冠,随手一扯,露出里面穿着的剑服和…额,那是竖着一对猫耳的披肩秀发。当然,猫耳是她的头发编成的。她叫了一声,眼睛也变得像猫一样狡黠,在我身上滴溜溜打转。忽然她一猫腰,速度快得难以形容,已经绕到我身后,魔鬼般的双手抓着我的胸部开始揉捏,嘴里不住道:“啧啧啧,这胸部的尺寸可不行啊,是不是平时战队太累吃的不够。又乖又柔弱又有身材,才能做吉祥物嘛~”我尖叫着,涨红了脸,使了好大劲才从她的魔爪下逃出,躲在一旁的墙角喘气。就在她要对我进行下一轮蹂躏时,我的救世主,宇楼来了,他听到我的尖叫,急忙跑进来,还没开口问怎么回事,已经被雪莉搂在怀中一阵乱抓乱摸,宇楼吓了一跳,全身运劲,电光火石间从雪莉怀中逃出,一头银发已经狼藉不堪。   雪莉缩回办公椅里穷凶极恶的大笑起来,眼泪都飞到我脸上了:“哈哈哈,半个多月没有这么疯了,还遇到两个这么乖的萝莉和正太,真想咬一口~”   宇楼最爱惜他的头发,他双眼向上一翻,看到自己头发完全成了一蓬乱草,怒气横生,冰着脸瞪着雪莉,沉声说:“你笑够没~”   雪莉使劲忍住笑,看了一眼宇楼,噗哧一声又笑了出来:“对不起,我再笑会。”说着又埋头大笑。   宇楼哭笑不得的看着我,那眼神是在询问我这个公主或者说是队长,到底怎么一回事?我惊魂未定的站起来,感到脸上红潮未退,向他耸耸肩,我要知道怎么回事,就不会被吓成这样了。“我们被耍了。”这是我和宇楼在思维跟上节奏后,第一时间的判断,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冲雪莉大声说:“不许笑。”   雪莉果然立刻不笑了,吐了吐舌头,嘴角眼角抽搐的看着我们。这个吐舌头的表情,其实也蛮可爱的,我看着很亲切,因为我也喜欢吐舌头,所以我对她的生气一下子降了大半。   只见雪莉故作沉静的起身说:“你们一点都不好玩,开个玩笑就生气了。”   “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宇楼哼道。   我怕气氛尴尬,忙说:“啊,队长那个...”   “我说了,你们呢,都叫我名字,我叫雪莉。”雪莉打个哈欠说:“对了,明天是不是还要进行队长试炼,那今天我可要早点休息,要不然明天没精神全力玩嘛~”   “咦?雪莉?你不是叫阿伊...啊咦!”见宇楼差点又说出那四个字,我急忙狠狠踩了他一脚,他立刻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忍痛不吭。   “对了,我问你们一个人,你们知不知道刀瑞这个人啊?”她忽然问我们两个。   刀瑞,怎么可能不认识,破军队队长啊!只是他们怎么会认识?按说公主不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不过现在想想,那位队长似乎和我们对长一样,喜欢开玩笑,只是见得不多,似乎不会这么...掉节操吧?我胡思乱想时,宇楼已经替我做了回答。   雪莉没再多说什么,吩咐我俩几句,又看看被她糟践成熊样的我们,嗤嗤的笑着按着我给她指的方向,回自己宿舍休息了。她本意是要我带路的,可是我怕再被她突袭,所以还是算了吧。   “早点休息。”宇楼可没那么轻松的心情,对我说了一句话,就走了。   我也站了一天,实在太累了,反正明天是队长试炼,所有队长都会去试炼台集合,也就是说明天没有我们这些下属什么事,我可以好好的睡个懒觉。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日过中天,宇楼早已在门外等我很久,他练了一套剑法,与我说话时,汗珠还在滴着:“试炼提前结束了,我们的新队长,中途没有任何休息,完全通过了。”他说话时,眼睛中的光芒,比昨天晚上要明亮的多,简直像是有群星闪烁。 ##五十七章:番外:冬翎的回忆(2)   雪莉队长回来了,我和宇楼立刻迎上去。她看起来意气风发,笑眯眯的与打招呼的、簇拥她的队员交谈着。看来他们都接受了自己的新队长,毕竟自己的队长展现了强悍的实力。可惜我睡过了,有些后悔,要不然也能一睹这位新任队长的英姿。别人说的再传神,总不如自己亲眼所见啊。   终于打发走了所有队员,她东看看西看看,确定再没人后,立刻向我俩走来。我来也跑了上去,可都刚跑半步,忽然肩上一沉,雪莉那两座硕大的山峰已经压在我们肩上。只听她有气无力的粗声说:“喵呜,快叫厨房给我准备吃的,越多越好,我快饿死啦!”   我俩先是一愣,之后对视而笑,不约而同觉得这个队长其实蛮有意思的。“那中途干嘛不休息,试炼期间可以补充体力的。”我和宇楼把她扶回办公室,她立刻向八爪鱼一样摊趴在桌上,翻着白眼回答:“我不知道啊。”   “你没看试炼通知吗,早上应该有人给你文件啊。”宇楼问。   雪莉苦着脸说:“那会内急,就拿去用了。”说完喘了口气“赶紧去厨房啊。”   宇楼一副大仇得报的样子,问:“以后还抓我头发不?”   “以后我让你抓我头发,现在先给我吃的。”我感觉她真是快要死了,急忙催促宇楼赶紧去。   “等下!”雪莉叫住他,宇楼错愕的回头:“是不是要吃什么特色菜?我忘了你是公主,这方面...”“不是,你记住给厨子说,要他保密,敢说出去我挠死他!”雪莉居然还有力气双眼泛着凶光。宇楼一哆嗦,急忙出去了。   宇楼刚走,雪莉猛然站起来,又跑到我面前,我吓了一跳,本能的要躲开。雪莉一把抓住我,凑到我眼前,贴着我说:“我想通了,你必须做!”“不要!”我立刻抱住自己双肩:“大白天的...”“就是因为白天才必须做!”“啊...”我没想到队长那么重口。她吸了口气,认真的表情又蔫了下去,焦急地说:“快点,你把我扛到厨房,他边做我边吃。”“啊?”我知道自己想歪了,可是她提的要求比我想的更歪吧?再说为啥非要去厨房吃?她已经接着替我解答:“我想过了,如果厨子一碗碗端上来,还是会被人看见,所以我就去现场吃,毁尸灭迹。”   “天哪,她的回路是怎么回事...”我又感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   到了傍晚,雪莉终于神清气爽地走出厨房,哼着小调去洗澡了。我和宇楼则苦瓜着脸走向队舍大门,天理何在,队长一顿饭吃光了我们全队队员一个月的囤粮。为了保密,我们俩只好偷偷出去到夜市摊上补给。   我们展开身法,一路上尽量回避熟人,无数个来回搬运粮食。宇楼的双眉都快拧出血来了,我知道他是又愁又闷,你听说过那个队伍,会因为补给伙食而造成一个月财政透支的?最后一趟回来时,已经接近中夜,我俩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避开巡逻的队员们,挨到队舍大门口,忽然听到刀剑交鸣的声音,我俩急忙躲在草丛中张望,只见队舍前的拭剑坪上,剑气缭绕,灵焰斜横,竟是一场激斗。   我和宇楼一下子来了精神,凝目定睛细瞧,惊讶的发现居然是队长再和破军队队长刀瑞较量。   刀瑞的斩龙剑追着队长身形飘转,队长赤手空拳,不能直撄其锋,却滑溜得很,招招都被她闪开。只是不见她怎么腾挪,斩龙剑总是刺不着她。   “刀瑞,两年不见,剑法是不是退步了啊,打不着我~”雪莉气定神闲的调笑他。   刀瑞笑道:“是吗?”唰唰又是连环两剑——第一刀从雪莉头顶削过,第二剑圈回来,罩她背心大穴。这一招凌厉无比,我瞬间已经想了七八种腾挪身法,都感到无法闪避。雪莉却是嘿嘿一笑,身形猛然拔起,放剑圈掠过脚底,双掌下击。刀瑞也不回剑封架,只见剑光如雪,刚才的剑圈已圈了回来,尖利的剑锋,几乎已贴着那雪莉的手腕。雪莉右腕向外一引,左掌依旧掠下,刀瑞把剑柄一抬。只听砰的一声,二人各倒退开三步。   “平手!”宇楼低声说。   我吃了一惊,看得更仔细,果然看到刀瑞拿剑的右手,袖口裂了一寸多。而雪莉左臂的肩上,也被剑锋挑开了大约一寸的裂痕。   “喂,你们俩小鬼头,在那边躲到什么时候,出来吧。”原来他们早就注意到我们了,只是刚才交战正紧,他们才没工夫叫我们。   我俩扛着食物,和昨晚一样灰头土脸的走过来,少不了被雪莉一顿嬉笑。不过这次我却并不生气,因为我看到了雪莉亲近好玩的一面。又看到了她绝妙的轻身本领,我就想,那是我望尘莫及的境界吧。   雪莉把我们都带进办公室,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我昨天见到她时,曾觉得她似乎在说话时,刻意压抑着什么。现在总算明白了,就是这并不优雅,却十分爽朗开怀的笑声。   我这才知道,她和刀瑞都是她母亲收养的孩子(她母亲也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城堡主人。)。她母亲从小就教他们十八般兵刃和各种身形变化以及修真法门。刀瑞天资聪慧,进境神速,据说学会崩刃只花了三天。她的母亲深感没有什么可教的,就把他送来了战队。雪莉和刀瑞从小是玩伴,关系极好,二人分开了许多年,彼此记坏挂念,直到她昨天也加入战队,今晚才再度相逢。(这倒不是雪莉进境慢,而是那会战队达到饱和,不需要其余人手,所以也就没要雪莉过来。)   雪莉和他似乎是有千言万语要说,可是我和宇楼就有些不合时宜的碍事了。其实也没什么嘛,我和宇楼虽然关系没他们这么密切,但是也是共患难走来的啊,有什么说就是了,况且我们也没打算打扰啊。我和宇楼交换个眼神,正想着靠什么说辞离开,雪莉已经抢先说:“怎么了刀瑞,这么晚来不会特意叙旧吧,有啥事直说。”诶,队长还真是直接,就算人家有什么想说的,比如无限深情啊、心心念念啊、都被你这一句话憋回去了。   刀瑞点点头:“嘛,其实也没啥。只是禄存队解剖尸体的结果出来了。武曲队队长死于灵力衰竭,总队觉得我和你比较熟悉,所以让我来传达他的意思,他说一周后,等你熟悉了这里的各项事务,就从新组成的武曲队队员,挑选十几名精英,和他一同去前任队长的战场上一探究竟。”   我和宇楼都吃了一惊,雪莉果然也有些错愕:“死于灵力衰竭?难道是碰到了什么可怕的敌人?”   刀瑞摇摇头,从怀中掏出几张照片,摊在办公桌上:“你们看。”   我和宇楼凑过去,仔细盯着照片,只见这几张照片都照着许多大得离谱的脚印,这些脚印上或有零碎的小脚印,或有烂肉附着的骸骨,大晚上看的让人浑身发毛。   “这是什么?”雪莉皱眉。   刀瑞说:“我和总队还有慕白也奇怪。因为今天你参加试炼,许多队长都给你当了评委,所以只有我们三个在商量。得出的结果就是,这似乎是一种我们不知道的大型灵体,具有很强的攻击性,但绝对不是邪灵!”   雪莉“哦”了声:“小白居然没有参加我的试炼?嗯哼,回头一定要好好调教他。”   我诧异地问:“小白?你是说慕白队长,吗,你也认识他?”   雪莉鼻子哼哼的说:“怎么不认识,他家原来和我住的很久,只是后来才搬走了。他的那点身法,还不是跟我学的~~”   刀瑞挥手说:“叙旧有的是时间,你要准备好,这次的行动看来很危险。”他眉宇间露出担忧:“本来我是要和你一起去的,不过总队交给我的一个秘密研究还没完成,所以只好继续完成任务。而总队又说,自己的事自己做,既然是武曲队的事情,就让武曲队自己解决...”   “好啦好啦,我知道啦~”雪莉大大咧咧的笑着:“一周后是吧,行,到时小楼还有小翎,你们和我也一起去,我倒要看看对方是个什么东西。”   小翎?小楼?这称呼...哈哈,我只能无奈的笑了,才一天,就这么亲近了啊。我看看小楼,见他也是一副又好气又好笑的神情,我的无奈化作莞尔一笑。   一周后,总队率领我们武曲队的精英,踏上“复仇之路”。我们一路星夜兼程,中午在三天后,来到以前从未到达过的未知领域,一片星大如斗,瀚海无涯的沙漠。总队准许我们在附近新发现的的流动村子里补给水粮,又买了几匹骆驼。本来是说一人一匹,可是看到总队苦瓜脸反复数着钱袋里的钞票时,我们心就软了。节约万岁!理解万岁吧。   我们休息了一晚上后,礼物前行刚来到之前武曲队全军覆没的地域附近,陡然狂风刮地而来,一望无   际的大沙漠上,尽是黄灰色的沙雾,像数十百里重厚厚的黄幕,遮天蔽地,白日青天,顿成郁郁黑夜,宛如地狱降临,沙雾中只见人影幢幢,如果不是总队运起灵力大声喝止,恐怕早已四处奔逃。我第一次感受到,在自然界的神威面前,任我们拥有通天修为,其实也渺小的可怜。虽说有听总队说过,人界许多修真小说里的主角都有逆天修为,可惜我不是小说里的人物,也不是什么主角,那样的描述,也只能当做茶余饭后的遐想罢了。   “冬翎小心!”就在我感慨的胡思乱想时,宇楼斜刺里一剑劈开不知何时扑向我的沙幕,我被溅的弯腰呛咳起来。忽然脚下一软,就听宇楼一声惊呼:“流沙!”接着我就被窒息所带来的黑暗给淹没的与世隔绝。   不知多久,我感到有冰凉的细流划过喉咙,滋润着也干涸欲裂的心肺。眼前的黑暗也被它冲开了,我来了近在咫尺的笑容。   “啊…队长!”我吃力的要坐起来,她忽然按着我的双肩,吻住了我的嘴唇,我浑身立刻燃烧起汹涌的火焰,几乎本能的要推开她,却发觉水的源泉就在她口中。我这才知道她在给我喂水喝,虽然是这样,可是一直被吻着,感觉怪怪的,我甚至想紧紧抱着她的腰。   唇分,我感觉自己的脸上越来越热。她松了口气,笑道:“你可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除了感到还有些口渴,其他倒也没什么,只是这会心中噗噗乱跳,想说话却张不开嘴,只好摇摇头。   她摸摸我的头说:“那就好,现在我们得想办法怎么离开这里。”   我不由四处打量,发现这里似乎是个什么巢穴,前方不远有一个用石头树枝围城大大的窝,周围的地面上残留着令人作呕的褐色液体和一些骨头什么的,洞穴中怪石嶙峋,墙壁都是被什么抓的凹凸不平,但看起来十分牢固。我正坐在一块大石头后面干草垛上,石头尖滴着冰凉的水珠,打在我的身上,我不又又伸出舌尖舔了几滴,感觉精神头更好了,这些水珠竟然蕴含着充盈而且清澈的灵力。   “这是流沙下面?”我发觉自己能开口说话了,虽然有些含糊。   她点点头:“嗯,你脑子还没断片呢,当时你莫名其妙陷了进去,我去拉你,但没想到你这么娇小,力气却大得出奇,把我一道拖了进来。好在我及时屏住了呼吸。你因为地下缺氧,又吃了大堆沙子,所以半途就昏倒了。”她给我解释会掉到这里的原因。 我听完不由尴尬的低下头:“对不起…”   “什么嘛,你可是我的队员耶,哪有队员有事队长不管的。”她看我精神头不好,忽然俏皮的伸出舌尖在我脸上飞快的舔了一下。   “你…”我吓了一跳,却再也生气不起来,反而忸怩的低声啐饭:“队长是无赖…”   她舌头在嘴里转了转,嘿笑道:“茉莉花香,你还挺高雅嘛~”   我浑身不舒服,有些痒痒的,刚要说话,猛然她掩住我的嘴巴,低声说:“别出声,有人来了!”   我静心一听,远处果然传来脚步声,而且随着脚步声的接近,声音越来越沉重,一蓬蓬热气四里拢来,杂着恶劣的腥气,要不是我被捂住嘴,恐怕真会吐出来。   雪莉一动不动,半个身子掩着我,我听到脚步声在附近停下,寻着那粗糙的,不似常人呼吸的声响看去。这一看,我感到自己的心脏,差点就和眼珠飞出身体。龙,这哪里是什么人,竟然是一条七八米长的恐龙。   我发觉雪莉的身子也微微颤动!她声音压的更低,对我说:“千万别动,这是惧龙,攻击力不亚于霸王龙!”   惧龙什么的我不知,但是霸王龙我却听多了。她说眼前这条龙和霸王龙差不多厉害,我知道她不会骗我,当即不自主的把呼吸都闭住了,看来我们是掉到恐龙窝了,难怪这里这么大。而且想不到我们未知的领域里,竟然会有这么危险的存在。我想起刚才喝掉的水滴中,从它们蕴含的灵力精纯度判断,这个领域存在的时间有上千万年,才会聚集了这些古老可怕的灵体。   “嘶嘶...”那只可怕的惧龙似乎嗅到了我们的气息,抬起那个看起来很笨重的脑袋,四处张望。我和雪莉悄无声息的把身子压得更低了,忽然,我眼角又抹入一道影子,我斜眼一瞧,吓得瞪大眼睛,忍不住缩到雪莉怀里。   雪莉比我发现的更早,当即手心低垂,竖起一指,做出守势。只见一条和我们差不多大的灰褐色恐龙,身上居然分布着一些绿色的毛绒,看起来像羽毛,它轻盈的跑进洞里。它似乎也不敢得罪这个大家伙,就躲到石头后面,但也立刻发现了我们,嘴里发出贪婪的低呼。   “帝龙!”雪莉错愕的和这条小龙对视。   帝龙见到我们这两个可口的食物,再也顾不得近在咫尺的霸王,张大嘴向我们扑来。雪莉反手一掌把它拍出去,帝龙的身子撞在对面的石柱上,石柱断裂,把帝龙压得血肉模糊,哀嚎一声不再动弹。惧龙的目光被这条突然横出的美味吸引,调转庞大的身躯,头伸了过去。   “走!”雪莉见机不可失,一把攥住我的手腕,向洞口飞奔。   我急忙回眼时,只见那条惧龙一扣吞了帝龙的半个身子,而后向我们凶神恶煞的追来。   注:惧龙:即达斯布雷龙,生活于白垩纪晚期的北美洲西部,距今7700万-7400万年前。对于现今的猎食动物而言,达斯布雷龙体型较大。成年的达斯布雷龙的身长可达8-9米长。平均体重估计约为2.5吨,误差在1.8吨至3.5吨之间。(按《恐龙百科》为准)   帝龙:帝龙 是一种小型、具有羽毛的暴龙超科恐龙,生活与中国辽宁省附近。年代为下白垩纪,约为1亿3000万年前。身长约1.6米长,被认为是个幼年个体,成年个体身长可能有2米。(小说中描述的为幼体。) ##五十八章:番外:冬翎的回忆(下)   雪莉和我都感到身后热浪灼人,她咬紧牙,猛然反手劈出一掌,把惧龙的身形微微阻了下,而后拉着我向前飞奔,我感到自己如腾云驾雾一般,眼前枯燥作呕的土黄色景物飞速后退。可那条庞大的黑色影子,却离我们越来越近,我感到双眼几乎被喷来的热气熏坏,而那股浓郁的血腥气和白森森宛如山棱的利齿,更是令我毛骨悚然。   “到底出口在哪里?”我焦急而又惊恐的大喊。雪莉和我都知道,不能轻易向上方轰出个缺口,如果四周地质松软,没准我们立刻就会被活埋。   我这一声大叫,震的整个洞穴甬道一摇三颤,却也惊醒了更多的恶魔。雪莉忽然抓着我,向前猛地抛开,我一个翻身落地,只见这隧道宽长不说,而且四通八达,都不知通向何处。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每天隧道都有大批的恐龙闻风而来,因为我已经看到所有隧道都挤满了各色各样庞大的身躯,它们嘶吼时喷薄出的热流,远远的几乎已经让我全身腐烂。回头再看雪莉,她更加危险,原来她刚才甩开我,是因为突然斜刺里跑出两只巨大的食肉龙,她来不及闪避,只好急忙甩出我,千钧一发一个千斤坠落到地上,堪堪避开龙口,三条巨龙的尾巴脚掌大口,已经再度咬来。“队长!”她救了我,我怎么能独自逃跑!顾不了许多,我大喝一声,用尽全力扑上去,打在一条巨龙的脖子上,巨龙微微一晃,我却已经感觉手心红肿,没了直觉,整条胳膊咔咔作响,似乎就要断掉。   “别乱来!它们皮很硬!”那巨龙微微一晃,给了她的机会,她立刻见缝插针的冲出来,把我拦腰抱起,左脚在墙面一踏,已经越过许多龙的头顶,继续向前飞奔。   我面红耳赤,沮丧的说:“对不起队长,本来我是想救你,结果还是被你救了,我真没用呢。”   “说啥呢!”她不以为意的大声说:“那是棘背龙和异特龙,凶得很!我都不敢正面对付!”正说着眼前忽然射来一飙冷烟,沙漠之下竟然泛起浓郁的水雾,雾中依稀看到有一个大的吓人的怪异影子向这边扭曲的极速逼近。   影子瞬息而至,几乎同时,雪莉断喝一声,左手一扬,那影子发出让人魂飞魄散得惨叫,水雾被浸成暗红色,那影子也不见了踪影。   “那是什么?”我惊魂未定,察觉到这几个字时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雪莉面色也有些苍白,喘气说:“平侧滑齿龙,是上古海洋中最凶猛的物种!”说着咳嗽几声,恨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怎么会有这些东西!难道斯皮尔伯格在这里?”我听她话音沙哑,竟然是被刚才那一掌的反震之力损了心脉,心头又惊又怕:“队长...”   “别说话!”雪莉拉着我纵入殷红的水雾,才一进入,四周黑影如潮如山,前赴后继的扑来。雪莉一手拉着我,一手又是当头一甩,把眼前的黑幕打开一个缺口。我这才看清她手里竟然抓着一把细沙,更觉不可思议。虽说修真大成者,摘叶飞花皆可伤人,但像这样以细小的沙子大把丢出,使每一颗沙子都夹着强劲的灵力,群攻敌人的手法和修为,我还是第一次见。而且刚才我一掌击中那只巨龙,巨龙丝毫未损,我却已经被震得几乎骨折,足见龙皮厚硬之极。可雪莉却能以细小的沙子在同一时间击退大批敌人,这样的修为让我又是惊叹,又是惭愧,但此时我却无暇细想。   好容易冲出几乎凝固的让人窒息的水雾,雪莉已经哇的喷出一口血,我正要问她身体如何,猛然瞥见水雾里还有一条大鱼状的影子,悄无声息,却杀气腾腾的扑来。“小心!”我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立刻翻身挡在雪莉背后。一手护胸,一手再度全力拍出。只听砰的一声,我全身微微一颤,却没有受到任何伤害,那条大鱼却被我一掌拍回水雾中,水雾一阵荡动又恢复了死寂沉沉。我惊魂少定,才感到背后抵着一只温软的手掌,原来千钧一发,雪莉知道我可能挡不住那条大鱼的冲击,当即传功给我,这才击退了它。但雪莉的脸色更白了,她苦笑道:“我算知道前任队长为什么会灵力衰竭了!”我心如刀绞,几乎就要背起她奔逃。谁知我刚抓住她的手腕,她反手一转,再次把我抱在怀中,我耳边萦绕着她的轻笑:“抱紧我,否则再掉下去,我也麻烦呢!”   我脸上犹如火燎,浑身躁动不安间,雪莉已经展开追风一般的身法,向着一条隧道疾奔,一路上龙吟如雷,狂浪如焰,几乎要把我的身体生生撕裂。我早已吓得魂飞天外,不经意的抬眼一看,只见雪莉虽然面色灰白,但脸色却不见波澜,仿佛这些危机对她来说,不过是一场无聊的话剧。看着她坚毅明亮的双眼,我心里一下子安定下来。就在这时,前方踏声阵阵,我转眼看去,只见两头体积稍小的龙埋头冲来。我自忖这两头龙还是能应付,雪莉受了伤,又抱着我,不宜再战。想到这里,我忽然窜出雪莉的怀抱,双手两分,向着其中一个脑袋长瘤的灰褐色龙的龙头劈落,同时侧身斜步,另一掌拦击旁边那头龙的脖子。   “别碰它的脑袋!”猛然,我听见雪莉的大叫,几乎同时,我的手劈中那头上长瘤的龙。但觉疼痛钻心,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另一只手连着左腿,更是疼得无法言喻,我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我再度醒来,发觉已经躺在一张铺着水垫的木床上,这个环境我十分熟悉,“我回来了...”我想坐起来,但稍稍移动,便觉四肢百骸几乎散架,虽说盖着被子看不到身体,但我也感觉得到,我双手缠着绷带,右手吊在胸前,左腿打了石膏全身上下竟然没一块好骨头。我回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只好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不知不觉间,窗外一片火色的温暖,穿过窗户泼洒在我的脸上,我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却发现雪莉已经坐在我身边,微笑的看着我。   “啊,队长!”我吓了一跳,正要坐起来,已经被她轻轻按住额头:“嗯,烧退了不少呢,看来没什么大碍了。”虽然在晚霞的点缀下,她的面色十分妖娆,但是黝黑的脸颊之间透露的苍白,却也更加明显。   “那天发生了什么?”我不由得问。   雪莉笑着摇摇头:“没什么。”   “我想知道!”我鼓足勇气的倔强着,我不想看到雪莉这样憔悴的面庞,她的伤是因为我才落下的,怎么可能没什么?!   雪莉见我双眼直视着她,无奈的摇摇头,我的瞳孔映出她嘴角那一抹在斜阳下,有些凄艳的弧线:“那天你袭击的两头龙,一头是禽龙,一头是肿头龙,它们一个脑袋硬,专靠那个瘤子攻击敌人,一个爪子锐利似剑,你被禽龙刺中手臂和小腿,劈下的那一掌反被肿头龙用力一顶,整个手臂的骨头都断成了三截。我虽然及时救下你,却也无力应对它们。幸好这时宇楼在上方劈出一个大洞,释刃之后杀了那两头龙,这才救出我们。那个洞穴其实是由高浓度灵力相互碰撞产生的扭曲空间,不论我们跑多远,其实总是离掉下去的地方不远,只是对外界屏蔽很强,我们掉下去是因为那会流沙刚好把那个屏障冲开一个缺口。之后宇楼却是费了好大劲,才察觉到我们的存在。他一击毁了屏障一角,杀了那两头龙,却也遭受重创,受的伤不在你之下呢。”   我心中悔恨难言,暗暗骂自己没用。涩声问:“宇楼怎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雪莉说。   “那他人呢?”看她神情黯淡,我实在不能相信她说的没事。   雪莉叹气说:“他...他恨自己修为不够,以前曾说了要保护你,但是这一战他却没有撑到最后就倒下了,所以...伤一好又不知躲在哪里拼命练剑了。”   我把头埋入手臂,恨声说:“都是我太没用了,害的你还有小楼,都遭受生命危险,我...”   “哪来这么多有的没得。”雪莉笑着挥挥手:“现在大家平安无事不是很好吗,带出去的十几个人都没事呢。”   我心头一喜:“真的?”   雪莉淡淡的笑了笑,有些苍凉:“你不知道吧,除了那个屏障后,我们几乎来到了侏罗纪时代,外面全是各种各样的恐龙,天空飞翔着翼手龙,沙子地下潜伏着鱼龙蛇颈龙克柔龙,而陆地上,霸王龙剑龙重爪龙,虽然他们有的在生前是食草性动物,但是死王之王全都成了凶猛的敌人。本来大家战退它们,逃了出来已经够吃力了。可是没想到后来我们迷了方向,竟然遇到了腕龙梁龙雷龙地震龙之类的巨大型恐龙,还有那种六十几米长的易碎双腔龙(按《恐龙百科》全世界出土的化石,只有头骨和一些其它部分,按着比例估计,易碎双腔龙是最大的食草类恐龙,身长超过62米,有误差。),我们几乎陷入绝境,我本来要用崩刃作殊死一拼,可是总队拦下我,要我保存体力带大家离开,他断后。而后总队垫后,使出全部修为一连击毙了五六头这种大型恐龙,它们才不敢追来。总队消耗过度,所以现在闭关还没出来。”   “连总队...”我完全明白前任队长当时的处境,在那样的绝地,能逃回来的确不容易了。   雪莉拍拍我:“不要紧的,总队一经发现那些空恐龙似乎是因为那个屏障的原因,不能离开那块地界,所以已经让人在那里设了禁术。我们不靠近,它们也出不来的。”说完转身就要出去:“那,现在安心了吧,好好休息,希望你早日康复呢。”   “队长!”我脱口叫道:“下次再有危险,请你...请你让我保护你好吗?”   雪莉似乎怔了怔,回眸一笑:“那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才行。”   后来几天,小楼也经常来探望我,我的伤慢慢的痊愈了,摘下绷带那天,本应该是我高兴的日子。可是当我听到总队出关时间又要延迟半个月时,心底更加沉重,这也就是说,总队的伤比我们想的都要严重。   当天晚上我心情抑郁,和小楼分开之后,我独自一人来到队舍后面的山上练剑。山上的开满了樱花,遮掩着稀稀疏疏的雨丝,雨蕴暖意,花压流影,飘飘洒洒,俨若仙女交舞,在黑夜之中发出一种淡淡的粉光,山中也就显得格外的空灵。雨停了,四面八方樱花闪闪发亮,就像千百面明镜,层层反射,我的影子在花瓣上点点叠出,几乎分不出来哪是我哪是花瓣。   忽然一阵寒风卷地而起,漫天花雨飘洒,我垂下剑,低声骂自己:“怎么这一招就是练不好!”我练的这一招叫作玉指点将,要一剑刺中樱花树上的一根花枝,随意挑下一朵花瓣,而其他花纹丝不动。这是雪莉教我的《流影剑》中的绝招,但是不管我怎么练,每一剑刺出,剑风都会把其他花瓣带落。我有些灰心丧气,正抱怨着,忽然身后一袭温柔包绕着我,双手被另一双细腻光滑的手包住,我心中一颤,不必回头,我已经知道是她来了。   “剑呢,可不是这样挥的。”她缓缓抬起我的双手,缓缓舞剑,所有飞舞的樱花仿佛被无形的线连在一起,在空中旋转,忽疾忽徐,有如流水行云,美妙之极!我心神俱醉:“这才是流影。”忽然脚下一空,我仰面栽倒,不等惊叫,我后脑触到一团弹性柔软,原来她坐在松软的土地上,让我躺到了她的大腿上。   “心神不宁,就不要练剑,歇歇吧。”她的声音有一股说不出的魔力,我全身果然不知不觉得放松下来,把耗星放在了一边。她拨弄着我的刘海,柔柔的笑着,我却满脸通红的把头埋在她的怀中:“队长,这么晚你怎么在这里?”   “看你不在宿舍,就像看看你去哪了,不想你和宇楼一样啊,偷偷躲起来练剑啦。”她说话总是喜欢打趣。   我不依:“什么和他一样,我是为了要保护队长,才...”   “哎呀,不是说了, 别队长前队长后的,叫我名字就好啦。”   “可是那样总觉得太不礼貌。”   “那你就叫我雪莉姐好不好?”   “雪莉...大人?!”   “噗~这是什么称呼,听起来怪怪的~”   “那我就这样叫你好不好?”   “嗯,随你啦。”   一阵沉默,我几乎快要睡着了,耳朵里却忽然痒痒的,睁眼一看,只见她正用自己的头发在搔我的耳朵。见我醒了,她笑嘻嘻地说:“在这里睡着可是会病的呢,你以为你是灵体,就不会生病啊?”   “啊,对不起,我不知不觉...”   “好啦,自家姐妹哪里来的这么多客气话。”   “姐...妹...”   “咦?难道不是吗?还是不愿意?”   “不不不...这是我...我这样的累赘...会拖累你的...怎么能和你做姐妹呢?”   “这叫啥话,什么拖累不拖累,保不齐哪天我还要拖累你呢。嗯哼~难道你瞧不起我,觉得我对长高高在上的,没有人情味?”   “绝对没,雪莉大人很...很好的。”   “哈哈,这不就是了~”   “我们...那我们...那我们就是姐妹咯~”   “嗯!我是姐姐,你是妹妹~”   “那你会不会哪天不要我这个妹妹,离开这里?”   “不会啦,姐姐可是要一直守护妹妹的哦~”   “嗯~”   曾经,她是笑着对我说的,我也是笑着答应,笑着聆听的。仿佛梦一般美妙,她天天和我在一起,教我练剑轻功,也和我打闹。每次不管干什么的时候,回想起来都如同胸口流动着一股妙不可言的温暖。虽说这个温暖中,会因为有时候那个讨厌的刀瑞到来,而给我添加一丝冷意。   只是,梦会醒,这我是知道的!可是,我却不知道,自己的梦,再醒来的那一刻,已经摔得支离破碎。   “通知,通知!刀瑞和雪莉叛出战队,各位队长与队员,加紧搜捕,通知通知...”我哼着小曲,为她做着最爱吃的柠檬派,等她晚上回来,我夸耀的端到她面前,等着她摸着我的头嘉许我。听到这个回荡在雪堂上空的通告时,双手一抖,锅碗摔在了地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巨响,我却恍若未闻,心中不住的在大叫,不可能,这一定是哪里弄错了,哪里弄错了!   “冬翎!”这时小楼脸色肃然紧张的跑进来,我以前从没见过他这副表情。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我颓然坐倒在地上,双眼呆呆的看着外面万里无云的天空,那通告,还在不绝的回荡。   事情闹了将近一个月,最终因为找不到他们,而不了了之。我和宇楼因为修为突出,所以被分别提拔为破军队和武曲队队长。升任那天,没有祝贺,至少我是心不在焉的走完流程,回到队舍。我都忘了呢,这里是破军队的队舍,我厌恶的把以前那个人用过的东西砸得稀烂,整整一天没有人敢靠近我,宇楼前来看望,也被我连骂带摔东西的赶了出去。忽然,我想到了那个柠檬派,她不是最爱吃吗?那如果我做好了,放到门口,她是不是闻到了就会回来?嘻,优点把她当狗狗了呢~我急忙跑到厨房,直到晚上零点过后,才端出一份做糊了的柠檬派。但是她不是说过,只要是我做的,她都爱吃吗?所以他一定会回来的吧。   我把柠檬派放在队舍前,自己躲在大门后面,想着什么时候她回来了,弯腰去拿柠檬派,我突然跳出来,吓得她把脸埋到盘子中,那样一定很好玩,也能让我发泄一些。哼,哪有突然走掉的姐姐啊~   一天、   两天、   雨天、   雪天、   那一份柠檬派早就坏了,我又做了好几份,放在同样的位置,躲在同样的位置,等着她...等着她...   忽然有一天,我不明白了,她不会回来了,我成了没有姐姐要的女孩,对着镜子,我哭到深夜,不知不觉得趴在镜子前睡着了。   半睡半醒间,我感到有人抚摸我的头发,我心中惊喜,睡意全消,起身一把攥住她的手,泣声说:“雪莉大人...你终于...”我的眼睛有了焦距,我却再也说不下去了,眼前的人,握着我的手,样子和我一模一样,一双大眼似笑非笑的看着我。那一身绿色的剑服,如春天爆青的柳芽。我浑身哆嗦起来:“你...你是谁...”   “嘻,我就是你啊。”她说:“你不是没有姐妹,因此在哭泣了吗?我来陪你啊。”她顿了一下,抽出一只手一拍脑袋说:“哦,我忘了,你叫冬翎,那我就叫作夏翎吧~从此我们就再也不分开了呢~” ##五十九章:夜袭   夜空下,几片嫩绿的细叶,飘落在松软的泥土上。   冬翎惬意的依偎在雪莉怀中,羞赧喜色溢于言表,深恐打破着阔别多年的温馨,她把头埋在雪莉怀中,柔声问:“雪莉大人,这次来了,你就不会再走了吧...”   雪莉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发,刚要说话,忽然漫空响起了尖锐刺耳的警报声,二人心头都是一惊:“发生什么事了!”雪莉心头惊异更多一层:“难道是宇翔迫不及待救人,结果硬闯地牢了?可是就算是这样,算上其他三人,也不应该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啊。   “雪莉大人你看!” 冬翎忽然扬手一指天空,有两个人影向这边飞来。雪莉定睛一看,却是倪燕和刘煌,她扬声叫住他们。二人听到叫声,循着看到了雪莉和冬翎,倪燕本来出于对冬翎的恐惧和愤怒,并不想理会,但却被刘煌一把拉住,落到二女面前。原来倪燕入队较晚,不认识雪莉,刘煌可是对这位前任武曲队队长敬慕之情,不下于对祭血的崇敬。这时如果是冬翎一个人叫他,他也许和倪燕一样佯作不知。但此时雪莉在场,而且又是她叫住自己,刘煌哪敢犹豫半分。   “怎么回事?”雪莉迫不及待地问。   刘煌脸色有些刷白,这是因为之前被冬翎的暗器打伤所致,因此站着的时候,不禁微微弓腰驼背。他抬着下巴,凝重的说:“有大批邪灵不知从何处入侵泛雪堂。现在各队队长回归本队,组织各自队员迎战。”   二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瞳孔看到了惊讶之色,邪灵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入侵他们的死敌——特技战队。这是创队以来绝对没有过的先例。   “这一大批邪灵,能这么快发动大规模夜袭,看来也是筹备已久。”雪莉说着有意无意瞥着冬翎。   冬翎脸色泛红,夹着愠怒:“是那个人...”   “不管怎么回事,冬翎,你现在和我...”她话没说完,眼神一变,甩下发带在四周荡起一层银色光流,宛如皓月摇曳。继而她轻喝一声,发带一震,把刚才卷住的暗器向四周的阴暗处疾射出去,与此同时刘煌和倪燕也随着暗器冲上,刀光剑影兔起鹘落,几声闷响里,四下的阴暗中,那些怪异的身形噗噗倒地,化作飞烟散尽。   “邪灵!”冬翎在刘煌斩杀最后一只邪灵前,陡然出手,奔如闪电,也不见她怎么腾挪,只是人影在原地略微扭曲,那只邪灵已经被她扼住脖子带到明处。   邪灵双眼流脓,被掐着脖子仍然狠狠挣扎,反而震得冬翎差点制不住他,“哼!还敢反抗!”她夹出一枚暗器,扎入邪灵肩窝,邪灵哀嚎一声,挣扎之力立刻弱了下来。   “不想死的,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冬翎身为破军队队长,对待审讯敌人驾熟就轻,她这一枚暗器,淬过使神经肌肉酸痒痉挛的液体,不会致人死命,却会令人生不如死。   刘煌看着这只邪灵,眉心凝蹙:“居然是lv2级别里的乙级邪灵,这次的入侵果然大有文章!”他们并不知道总队是假冒的这件事,因此想不通其中缘由。   冬翎却是深悉来龙去脉,此时怒不可遏,如果不是雪梨在旁边看着,她早就掐断这邪灵的脖子了。此时她审问邪灵这次的夜袭是怎么回事,有什么问题,可谓直切问题要害。但邪灵虽然被折磨的哼哼唧唧乱叫,七窍流血,却就是一言不发。   “刘煌,倪燕,你们先回本队支援,这里交给我们!”雪莉吩咐二人不要在这里多担搁,二人也知道这次事态严重,不敢多做停留,立刻御风离去。   这时冬翎又下了几枚暗器,邪灵终于吃不住痛苦,张口就要交代夜袭的计划。突然间雪莉绕步右侧,右手横溜,执住发带一端,暴伸出去,搭住前方一根树干大石,卷了起来,她轻喝一声,内劲一吐,发带弹射,有如用手一般,把那树干抛向林子深处。   只听得林子里悉簌声纷如箭矢,竟是一大把被折断的松针,如浪涌出。被树干一挡,登时叮叮咚咚的嵌了进去,树干扑通一声落在地上,荡起一层泥沙。冬翎正在全神贯注的对邪灵施以辣手,此时雪莉骤然出手,她这才惊觉附近有敌人。可她手下微微一停,邪灵却如释重负,当即低吼一声,嗤的震断全身脉络,脖子一歪死去了。   “冬翎,你快回破军队,这边交给我!”雪莉说话间,已经如幽灵般飞出十几丈远,逐着一道身影猛下杀手,不一刻已经瞧不见踪迹。而她的话音,还在冬翎耳边回荡。冬翎沮丧不已,一跺脚,把邪灵的还未消散的尸体以鬼谷术轰了个稀巴烂,这才愤然转身,飞向自己的队舍。   此时泛雪堂已经乱作一团,随着数声如长江跌浪的咆哮,阴风更疾,一片天昏地暗,仿佛有千百年的夜叉罗刹突然间尽数出笼,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数以千计的光束中,纵横飞舞着奼紫嫣红的五行法术,和兵刃的交错的光澜,如烟花,流星似的在夜幕中跌宕起伏,映得山峦缤纷、夜色如昼,层云泣血,群山呜咽。   邪灵筹划多年的夜袭,在这个是非之夜突然发动,以那青年为首,此次夜袭的邪灵,修为都在lv2乙级之上,它们携着百年来对斩灵敢怒不敢言的怒气,各怀修为绝技,从四面八方飞来,猛攻泛雪堂。   但泛雪堂因总队的突然失踪,在各路队长的调度下,数日来明里暗中周密布防,警钟一起,各队斩灵不必队长亲自指挥,已经排好阵仗,对外迎敌,才不至于被杀得措手不及。一场邪灵殚精竭虑策划的夜袭,转眼演变为一场夜空下,斩灵与邪灵的白刃之战。   要知战队队员,尽管数以千计,战力不俗,但有释刃修为的,不过在一二百间。而邪灵一方,所来者都称得上的是其中翘楚。其中又有几个的修为可以并肩队长级别,此消彼长下,这场白刃战陷入势均力敌的僵局。   雪莉从半空张望下去,只见厉鸣和祭血分别与两个灵冲逼人的邪灵打成一团,灵焰迸射飞旋,灼灼映空。她不知道已经有三位队长被困,以为他们在什么地方与强敌交战。忽然眼神一瞥,却是有两只不知死活的邪灵,见她一人落丹,以为好欺负,就双双使个眼色,突然出手,意图偷袭。但它们在低估雪莉战力同时,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雪莉哼笑一声,双掌一分一剪,合身从邪灵之间穿过,头也不回的向前疾掠过去。她心里现在只有一个目标:慕素秋。身后的两个邪灵在她穿过的瞬间化为飞烟。   “咦?”雪莉飞得正急,忽听得下面呐喊如雷,低头一看,只见一队斩灵正斗志昂扬的把百余只邪灵打的节节败退,溃不成军。功聚双目,她看清这队斩灵剑服上的特记,不由大吃一惊。她看到这些斩灵剑服上,清一色的绘着炽烈的火焰,竟然是独立队,他们有条不紊的结成一个阵型,任凭对手怎么突围逃窜反击,结果都是含恨倒在己方的剑刃下。   “奇怪,独立队不都是些只会拼命的野蛮人,怎么现在还学会技术含量这么高的战术了?”雪莉嘀咕着,不知不觉放慢速度。这时,一个男人的大笑传到耳中:“英雄之所以不可战胜!就是因为敢于时时刻刻绝地反击!大家冲啊,不要给对手反击的机会。华昭,封锁他们的去路!”   “明白!释刃,藤萝仙!”   “麦克斯?!”雪莉的惊讶中,又多出一分糊涂。循声张望,果然看见麦克斯在斩灵部队的后方“摇旗指挥”。那旗花里胡哨的,却是一堆碎花布拼出来的。   而华昭跟在麦克斯身边,双手操纵着藤萝仙,四处堵截敌人,看样子是十足的作威作福,眉飞色舞,似乎一辈子都痛快过。   (而之前,他们明明应该算是要把对方碎尸万段,大卸八块,让对方死无全尸的死敌。好吧,其实这都是华昭的想法!我是为了叙述方便。)   雪莉飞得更近,才看到那些邪灵也怪得出奇,明明都被逼得哭爹喊娘,走投无路,却又三五成群的挤在一起向前拼死挪动,有的甚至是手脚相连,头胸紧贴,哪里有半分战斗的样子?虽然大局僵持,杀机滚滚,可在这里,却莫名其妙弥漫着一股脑残般的逗比气氛。   “这是怎么回事?”雪莉倏的飞到麦克斯面前,劈面就问,嘴角起伏看来是拼命忍着笑意。   麦克斯先是一惊,华昭已经大喝一声:“胆子不小!”探手抓来。雪莉双指轻按,华昭如同跳芭蕾一般转出去三四圈,这才站稳。他惊恐的摸着自己的头发,生怕上面的羽毛掉了。等他数完一根不少,这才松了口气。   而这边,麦克斯已经和雪莉说起事情的来龙去脉。看雪莉的神情,麦克斯的话,似乎把她从头到脚震撼住了,以至于她浑身入掉了鸡皮疙瘩抖个不停。   原来麦克斯是和杜宇翔分头行动。可没料到二人刚分开不久,就遇上了邪灵突破特记战队的屏障,向泛雪堂大举进攻。他一路躲躲闪闪,专捡邪灵少的道路走,不知不觉竟然摸到了独立战队队舍附近,又恰巧被华昭撞个正着。   按说愁人脸面分外眼红,华昭其实也有意按常理出牌,可是个麦克斯立马给他出了一张鬼牌,他一把勾住华昭的脖子,如遇到救世主一般,庆幸的欢呼道:“太好了,终于遇到熟人了~我有一个天大的情报终于可以托付了。”   华昭其实也刚经历过一场战斗,他本来是和队员们按着张鸿绅的计划,伏击随时可能来偷袭的敌人。谁知对方竟然来了好几个,他虽然暗中一声令下,出其不意的把这几个敌人杀掉了,但还没等他纳闷怎么会敌人的数量突然多出几倍时,外面突然杀声震天,听警报竟然是有强敌入侵。他惊疑下也不失小心,嘱咐所有队员回到远处埋伏,自己先去看个究竟。不料才一出门,在空荡荡的队舍前,和麦克斯撞上了。   他正要掐住麦克斯的脖子,但却立刻被麦克斯两句话说的愣住了,一句话就是可算遇到熟人了。紧接着第二句就是:“有埋伏!”华昭一悚,几乎是背台词般的接下去:“什么埋伏?”倒真忘了他刚才要掐死麦克斯的这一茬。   麦克斯暗暗松了口气,原来他瞥到华昭的手势,就知道他想掐死自己,急忙先来个将军棋。而华昭也满心都是对今晚事态的疑问,一听麦克斯这么说,登时上纲上线。   “我们进去说。”麦克斯倒向回到自己家一样随便从容,拉着华昭走回队舍。   “怎么回事?”华昭急忙问:“外面发生了什么,有什么埋伏?”他却忘记问一个最重要的问题,就是:“你怎么在这!”   麦克斯喝了半壶水,这才拍着微微鼓涨的肚子,打着嗝说:“我刚从外面过来,一路上四处都是邪灵横行,唯独到了这里,邪灵越来越少,而等我到了队舍五十米左右的距离时,竟然再也没遇到邪灵,你说有没有埋伏。”   华昭疑惑道:“敌人竟然真是邪灵?他们是不是瞎了心,竟然敢入侵泛雪堂?难道他们那里也是房价税收涨了,被迫移民?”他看了麦克斯一眼,警惕地问:“你确认你不是伪军?”   “你见过一个伪军单独行动吗?”麦克斯撇撇嘴,斜眼看见地上的几个尸体,诧异的说:“那是什么?”   华昭走过去踢了踢,看着他说:“这不就是邪灵嘛。”   麦克斯眼珠转了转,猛然说:“那个,我也许能帮你化解这场危机。”   “得了吧!”华昭不屑:“看在你来给我说着几句情报的情况下,我放你离开就不错了。”(出去一看就知道,算啥情报。)   麦克斯哈哈一笑:“别的地方都是邪灵如浪潮正面进逼,为啥你这边风平浪静,你不想想吗?”他不等华昭开口,继续说:“这是因为他们也许摸透了其他战队的部署和实力,认为己方人数居多,强攻就行。但你们是特别的,他们不敢小觑你们,所以才要埋伏。而且我敢保证,埋伏的人数,绝对比攻击其他战队的各路人马,都要多得多。而且我看你似乎不屑和他们玩伏击战,更喜欢明刀明枪的对决,这是真男人的举动,对不对!”   华昭被麦克斯捧的有些飘飘然,态度也好了很多,哼声道:“看不出你也是有眼光的。”他并非笨蛋,平时也有些小聪明,听麦克斯这么一分析,对外面的十面埋伏半信半疑。他有心问麦克斯有无良策,又怕丢了面子。因此说到这里,又不知怎么往下说了。   而麦克斯也有自己的打算,他是和杜宇翔分开行动。眼见今晚事态纷乱严重,恐怕到处都是战场,而且他还感知到有多个强大到变态的灵冲,正围在地牢一里左右的地方激战。他担心杜宇翔还没到达地牢,在路上就先碰上劲敌,甚至被乱刀砍死。所以他在片刻间想到了一个办法,既然这里是斩灵的地盘,自己如果帮斩灵打败了侵略者,那绝对就有筹码谈价,大有可能就兵不血刃的救出慕素秋,同时也可以为自己的英雄史,续上光辉的一页。紧接着一个大胆的想法在心中产生,为什么自己不亲自带领一队斩灵,打一场轰轰烈烈的大胜仗呢?赢了就可以按着想法来,输了多少也削弱了双方力量,给杜宇翔的救人任务减压。   于是他一边躲避邪灵,一边瞅着有没有好忽悠的斩灵,别说一队,哪怕是三五个也行,他做好了白手起家的准备。但他却遇到了不太明晰事态的华昭,虽然有些不对口,但他还是立刻决定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你想法真不错,看来目前情况也如你所料。”雪莉抱臂看着周围,歪着嘴说:“的确这边的邪灵,要比其他地方的多得多。你还真有一套啊。”   “那是!没有金刚钻,本英雄哪里敢接手瓷器活。”麦克斯拍着胸脯说:“本来我还不知道这些邪灵打什么主意,但是等我到了这附近,一只邪灵也没见到,我就明白了。这不知是哪个脑残指挥的计谋,伏击至少要有伏击的样子嘛,连个诱敌的都没有,全都躲在暗处。结果要么被饿死,要么被懂得伏击的逆袭。显然,他们不该遇到本英雄。”   麦克斯告诉华昭自己的推断,华昭起初也有些疑惑,既然是伏击,就该有诱敌,刚才那几只最多像是走错路的羔羊,怎么可能会有对手蠢到躲在暗处傻等。麦克斯也是不得其解,不过还是提出了计划。他建议以华昭为首,带领十几个修为高的斩灵,竭力压制自己的灵冲,出去诱敌,装作刚被邪灵惊动的样子,要出去探查。躲在暗中邪灵,以为只是一些不中用的杂兵充当先行部队,也就没当回事,任他们过去。不料华昭他们来了个回马枪,在悄无声息的清理了小部分外围的障碍后,暂时躲避在东边。之后依次派出三队压制灵冲的斩灵,分别迂回到西南北三个方向。而且每队斩灵的灵冲,都比前一队要高出一点,给邪灵以独立队不断派出队员出去探查,而且派出的队员修为递增的假象。邪灵们果然中计,以为最后出现的一定是修为最高的,到时把他们一举歼灭,其余的那些弱鸡就不值一提。殊不知自己已经放走了一大半修为不俗的斩灵,并且对自己形成了包围。而独立队的男人,个个勇猛好战。这次要他们故意示弱被对方放走,已经让他们窝了一肚子火了,一旦有一个宣泄口,他们就会鼓起所有干劲,一雪前耻。   其实这个计策并不高明,一旦邪灵把四队斩灵各个击破,独立队绝对就不复存在。但是邪灵们觉得这次夜袭对于斩灵们绝对太过突然,又发生在多事之秋,所以特记战队一定很快就会被瓦解。因此他们虽然人多攻势猛,但说到底还是抱了轻敌心态。再者他们对独立队太过了解,认定所有队员都是只会拼蛮力的楞青,哪里会想得到他们突然用计策? ##六十章:宇翔到来   再次为荣耀挥刃。   邪灵们好容易等到几十个它们自认为是劲敌的斩灵杀出队舍,立刻采取半包围战术,要把他们一举歼灭。可才一交手,有些头脑转圈的邪灵立即觉察出不对,这些斩灵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强悍。而斩灵们也是立即溃不成军的后撤。大多邪灵都是大喜过望,以为独立队的强敌被自己打乱了阵脚,节节败退,立刻埋头向前猛攻。而那些看出不对的邪灵,却是想拦也拦不住,冲杀中有邪灵高喊他们的步伐没乱,要提醒同伴,却立刻被狂吼欢呼以及呐喊声淹没。   早已在后方四面埋伏的斩灵,见到所有邪灵基本全部现身,立刻也是大声呐喊着冲了出来。形势立即逆转,被包围的斩灵见到外援杀来,立刻士气大振,鼓足全部力量反攻,邪灵们变得背腹受敌。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些从暗处杀出的斩灵身上,都带了大包小包的辣椒水和胶水,在混战中照着敌人就是狂泼暴洒,饶是这些邪灵中,有的身经百战,也从没见过这种阵仗和打法。他们还没弄清情况,就变得眼瞎的眼瞎,惨叫的惨叫,有的黏在一团的来回翻滚,有的杵在原地左右摇摆就是不能动弹,他们这才明白人间的那句俗话,“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是什么意思。   雪莉听的眉开眼笑,拍着麦克斯的肩膀说:“这么损的招数,也只有你才想得出来。”   “英雄必须具备胆识,敢于尝试各种不可能的作战~”麦克斯有些飘飘然的说:“等解决了这里的一大票,我就带领他们去...”话音未落,眼角冷光如电斜射过来,一股寒风从喉咙如狂潮灌入胸口,麦克斯闷嘿一声,身子猛地一摇三晃,却没倒下。   雪莉眼神一变,喝道:“哪里来的杂鱼,出来!”言语刚出,眼前也是一花,俨如有两列寒冰掠空而至。不及多想,右手双指弹出,当当两声将寒光斜引出去,她左手一篮麦克斯腰间,带着他飞开一丈。   “怎么样?”雪莉把麦克斯放在队舍角落的一块空地上,见麦克斯面色如寒霜笼罩,吃了一惊,急忙问。   “唔...”麦克斯张不开嘴,却吃劲的摇摇头,表示自己目前没事。   雪莉咬牙切齿的回头叱道:“你是什么人!”   身后一丈外,一个黑色黑甲的蒙面武士,抱臂孤立,左肩后方斜出半尺黑色尼龙绳缠绕的刀柄。他于身后的战斗视而不见,而身后的激战的双方,似乎竟也没看到他。黑衣武士双眼犹如黑色的火焰,咄咄逼视着雪莉,似乎要把她全身上下,在这团火焰中,焚烧殆尽。   雪莉刚才弹开对方的兵刃,只觉一股凛冽寒气迫至曲池穴,她运灵逼出寒气,暗暗吃惊来人修为卓绝。   “服...服部半藏...”麦克斯突然从牙缝断断续续挤出这四个字。   雪莉大吃一惊:“啥?!”   “あなたは谁ですか(你是谁)”来人叽里咕噜的说了一串词,雪莉一个没听懂,但也听出这是日语,心头错愕万分:“怎么回事,难道这家伙真的就是服部半藏?可是看他的样子,似乎是和邪灵一组的,这里面到底...”她定定神,看着服部半藏问:“你真的是服部半藏吗?”   “あなたに聞くと(我问你的话呢!)”   二人语言不通,一时间只是看着对方,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麦克斯这时缓过气来,在雪莉耳边小说中:“看样子错不了,这身打扮还有那个武士刀,他就是服部半藏。他刚才问你是谁。”说着又对服部半藏用日语说:“彼女の名前はシェリー(她的名字叫雪莉)”   服部半藏双眼猛然圆睁,雪莉仿佛看到那两团黑火喷薄出来,挟着风雷之声滚滚而来。他一刀倏然砍来,刀尖荡动,飕飕有声,足见劲道十足,凌厉非常。雪莉早有防备,身形一飘一闪,瞬息之间,避开了对方连环三刀。服部半藏刀势不变,只微微一斜,刀剑已经后发先至,削向雪莉腰间。雪莉头也不回,以手代剑,双指反劈而下,呼呼风响,正砸在刀背上,一声刺耳的锐鸣之后,二人闪身至不远处的一栋二十层高的危楼上,横踏外围纵墙,激斗起来。   武士刀刃重力沉,气势犹如开山崩岳,双指代剑轻灵翔动,招式可谓连环夺命,正是相得益彰。   “私と祭血誰よりすごい!?”二人招式迥异,却都是一沾即走,不给对方变招近身的空隙。此时雪莉双指一挥,以巧劲把武士刀荡的反劈回去。服部半藏斜跨三步,横臂挥刀,截住雪莉来势,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雪莉虽然没听懂,但依稀辨别出里面有祭血俩字,心中一动,想到:“难道他是为了和祭血较量,才故意来到这里的。”她低笑一声,答道:“哪有谁知道呢?不过你们的路子倒是很像,都是毫无章法可言!”服部半藏也没听懂她的话,但见她笑得似乎轻蔑,心头大怒,怒目圆睁,疾攻三刀,被雪莉闪开。他正要攻出第四刀,冷不丁一道弧形的黑红色光流疾卷而来,遥在一丈外就把他上盘要害尽裹其中。服部半藏心头一凛:“祭血来了?!”弃了雪莉,来战后人。   二人电光火石间交手十招,谁也没占到上风。   雪莉此时叫道:“喂,刘煌,你们队长怎么样了?”她路上见到祭血正和另一个邪灵激战,此时迟迟不来,心中有些担心。   刘煌把镰刀直上直下砍入服部半藏的刀圈,逼得服部半藏不得不回刀防守,这才眉飞色舞的大声说:“队长现在可比我还要过瘾呢,你不用担心!”他拿死神镰指着服部半藏,扭头对雪莉说:“至于这位,既然是来找我队长的,当然是由我买单了,你可不能插手!”说着大喝一声,挥动镰刀欺身直上。服部半藏听雪莉叫刘煌的名字时,是两个字,也就错以为刘煌是祭血,而且又见到刘煌的打法果然是各种野路子,心中更加肯定。他不敢轻敌,同时更是无限兴奋,抖擞精神和他大战起来。   雪莉看了会,确定刘煌不落下风,这才笑吟吟的飞回麦克斯身边。麦克斯此时已经恢复正常,见雪莉飞来,苦着脸说:“刚才我差点以为要我要被冰冻终结呢。”   雪莉笑道:“你的恢复还真快呢,普通斩灵被那股灵冲冲击一下也受不了,你居然没倒下。”   麦克斯做出健美状,哼道:“英雄,必须锻炼出超乎常人百倍的忍耐力!”   二人又看了片刻,见独立队已经取得上风,诸多邪灵或败或逃。麦克斯干咳一声,正要宣布收拾残局时,忽然远处夜空中,一飙狂风掀起红流,冲天而上。霎时雷惊电绕,雷鸣电闪。在隐隐的轰鸣声中,隐约又有灼热的气流,风驰电掣的波散过来。   雪莉也看到了天空的异象,又惊又喜:“那是...”   麦克斯举起双臂,夸张的大叫:“与英雄一起降临人间的救世主,你终于来啦————”   远处的战场,就是地牢。   此时地牢附近,满目疮痍,危楼平房,甬道阶梯,已经被夷为平地。平楚的荒烟中,闪烁着淡黄色微光的地方,就是唯一完好无损的地牢。   “那是什么...”白衣如雪,身子如塑的慕白,侧眼看着左手手背以及手腕处的一片焦黑,问:“杜宇翔,那就是你诛邪刃的能力吗?”   银发耀眼生辉,不染一丝尘埃,眉宇飞扬,双目凝神轻狂,嘴角挂着张扬的笑意。“啊...”杜宇翔咧嘴答道:“不错,这就是我的诛邪刃——罹焉的能力!”他站在地牢前,回头看着空荡荡的地牢,心中温柔的说:“还好,赶上了呢!”   不久前,地牢被众多邪灵包围。他们发现了这个隐蔽阴暗的空间里,躲藏着一个灵力微弱,却十分精纯的斩灵。对于他们而言我,这无疑是最可口的食物。于是他们一个个争先恐后要把自己的魔爪深入地牢。   地牢中,慕素秋仰头看着近在咫尺的危机,心中动荡:“怎么可能…泛雪堂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有邪灵出没?”地牢入口有慕白留下的封印,阻隔了邪灵们罪恶的侵袭。可在邪灵们不懈的努力下,那封印终于发出细微的碎裂声。   慕素秋还在担心泛雪堂的状况,猛然看到封印出现裂痕,心中一沉:“对啊…我已经自身难保了…”她眼神颤烁:“虽说早已做好了准备…可是没想到,我的结局是…葬送在这些丑陋的灵魂口中。这是…上天对我害死了那几百条人命的惩罚吗?这样…是不是太轻太便宜我了呢?”她知道地牢附近此时没有别的斩灵,大家都忙着去应对敌人。而她此时没有丝毫战斗力,死亡的钟摆,就要牵动为她敲响的丧钟。   “嗤——”这就是丧钟的声响吗?那为何自己没有丝毫感觉,死的如此平静?紧跟而至的声音,是海浪的低鸣?已经闭上眼的慕素秋,忽然听到错落的闷响,她睁开眼,看到头顶上当的邪灵,不论高低胖瘦,都被拦腰平整的斩为两截,扑倒在封印上,烟消云散。   “流影剑!”慕素秋喉咙动了几动,始终没有开口。那道仿佛来自冰天雪地覆盖下,万年不化的玄冰中的孤影,流泻到她的要钱。   地牢入口忽然打开,冷风刺骨。慕素秋感觉身上一轻,整个人已经悬出地牢,挂在半空,依旧不能动弹。眼前,就是那个眼角上扬的白色男人。慕素秋苦笑一声:“我都忘了呢,终结我的生命,你不会假手他人呢,大哥。”   慕白淡然说:“现在已经是第三天。”他的承诺还未到期。   “两天里发生的事情,好像很多呢。”慕素秋轻声说,死亡就在眼前,她却感受不到自己想象中的恐惧。“今晚发生了什么?”她知道用词不当,毕竟已经到了黎明时分。   “没什么,大批邪灵不知从何处突然进袭。各战队都遭受袭击。”慕白似乎说着事不关己的话,他不看慕素秋惊愕急虑的神情,顿了一下,接着说:“我很困扰一件事。”   慕素秋一怔:“什么?”在她记忆中,她的大哥做事果断冷静,从未说过困扰之类的话。   “杀了你,就背弃了诺言。”慕白眼角浅开:“不杀你,我无心与劲敌交战,贪狼队损失惨重!”   慕素秋无奈的笑道:“大哥你一向以守护荣誉为己任,那你已经早就有了答案吧?”   慕白微微侧脸:“杀了你,等解决了战队危机,我就当着雪莉的面自杀。”顿了一下,接着说:“没有你的逾期不归,不会出现这么多事,无功全过!你践踏了我们家族的荣耀!所以你自己说,该死吗!”   慕素秋听着慕白说出前面一段话,心中本以为他对自己还有亲情。可听到后来,不由大惊:“大哥,你...”   “闭嘴!”慕白缓缓拔出沧溟剑,冷光如惊电掠过慕素秋双眼。   慕素秋缄口闭眼,心中松了口气:“大哥...原来你还是这么果断呢,我...想多了。”心念一起,所有念头立刻纷至沓来,她忽然睁开眼,急声道:“大哥,我临死前求你一件事,请不要...”   “除了杜宇翔,其余人我不屑去杀。”慕白话在剑前,话落剑至。   “释刃,双飞影!”   “认剑!”   千钧一发,就在慕白的沧溟剑,点在慕素秋胸口肌肤上的瞬间,斜刺里灵焰如星丸泻地疾卷而来,双影霍霍,两道遒劲的灵冲一沉一带,把慕白的剑引到外圈。慕白回剑反圈慕素秋上半身要害时,两只龙爪一展,抓、扫、剪、刺、吞、吐、锁、削、钩,连演龙爪八诀,凌厉异常的从他身后攻来。慕白扬剑在龙爪织起的漩涡中心一点,立刻脱出包围,不等他反手反击,剑芒疾起处,贴着他的身形飞舞缭绕。   慕白眼角张开,两道丰神俊朗的身影射入眸子。“哦?留着你们的命,现在迫不及待的拿来还我吗?”慕白长剑一个盘旋,勾着了龙爪,轻轻一带,引到了杜宇翔胸口。   杜宇翔不料慕白在自己剑圈中还敢行此险招,情急拼命,双手握剑当头劈落。慕白把龙爪向上挑去,正撞上罹焉剑,一簇火光四溅,三人身形各自散开。   “李翼飞,接着!”杜宇翔正好落在慕素秋旁边,抓起慕素秋就向李翼飞扔去。   李翼飞刚站稳,面前就是一股寒风射来。他还没看清情况,就听见杜宇翔大叫,也是想当然的以为是慕白向他迫击,急忙屈肘圈腕,回卷龙爪。可等慕素秋吓得失魂落魄的飞到近处,他才看清。这一下他又来不及把龙爪挥开,眼看慕素秋就要被龙爪从后面穿心而过,间不容发中他飞起一脚,又把慕素秋踢回给杜宇翔。这一下慕素秋是解了围,可他的剑法全乱了套,龙爪瞬息而至,他急忙一缩脖子,愤力甩臂,好容易把龙爪扯开几寸,软刃却从他脚下倒卷上来,把他缠成了一个粽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这一切虽然要花大量笔墨描述,可实际只发生在弹指之间。   也因此,杜宇翔把慕素秋扔出去后,刚缩回手臂,怀中忽然一沉,低头一看,慕素秋竟然被他抱在怀中。他微微一愣,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慕白冷嗤一声,飞身跃掠数丈,疾如鹰隼的一剑直击中宫,势要把二人一剑穿心。杜宇翔一手抱着慕素秋,一手挥剑应战,片刻间就陷入危机。好在十万火急中,李翼飞终于从粽子里爬出来,抓起双飞影,化作一团青云向着慕白头顶当空罩下。慕白不愿自己受伤,剑光挽弧,刺破青云,于半空优雅的翻跳出去。   “呼...”二人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你...你们...”慕素秋终于有空开口说话,可嘴里吐出的热气还没冷却,忽然噗的一声,他已经被杜宇翔塞到李翼飞怀里。   “我不是皮球和香烟!别把我踢来踢去传来传去!”慕素秋抬起头,怒气勃勃的抗议。   杜宇翔看着她,微微一笑:“还能发脾气,看来精神状态蛮不错的。”   慕素秋呆呆的凝望他片刻,忽然眼角泛起了迷雾,声音也嘶哑起来:“笨蛋吗你,我说了不要你死的,你干嘛跑来送死!你知不知道,我该死的,那辆列车...”   “李翼飞!”杜宇翔却不理会她的话,转而对李翼飞说:“先带着慕素秋离开,没问题吧!”   李翼飞不满的说:“为什么是我!”   “你们先听我...”慕素秋的话没人理会。   “你那条软蛇长,你看路上敌人那么多,你方便开路啊~”杜宇翔改为赔笑着说。   李翼飞哼道:“我这是龙,不是蛇!”   “总之比我开路方便,在开路的优势上,你是所向披靡。”杜宇翔急忙顺着他的话说。   李翼飞居然也没听出褒贬,反而自我感觉被捧得轻飘飘的,不由得意起来:“那是~一会你只管跟上来就好。”   “没问题,等我打碎眼前这块亘古不化,冥顽不灵的死冰山后,就找你会合!”杜宇翔双眼倏然射出凛冽光电,贯穿慕白傲然不动身姿。   李翼飞郑重的点点头:“你的恩怨,你来结束!慕素秋这边你放心,我会拼了自己的命,保护她!”   “这是你答应我的?”   “这是我对你还有我自己以及...对素秋的承诺!” ##六十一章:这!就是我的崩刃!   “你的意思,是要打败我?”慕白垂下沧溟剑,眼角又高高挑起,左手有意无意扫过披风:“你的剑术和灵力,确实比之前不可同日而语,但是你以为,凭着不到三天的补习?就能赶上你我之间判若云泥的差距?”   杜宇翔冷静的说:“话不要说得这么早,我奉劝你,拿出你的崩刃修为,与我战斗!”他同样把橘色的大剑垂在脚边,回头向后望去,见李翼飞已经带着慕素秋跑出很远。看来他是怕慕素秋目前没有灵力,不敢带她飞行,所以才选择了狂奔。他心头狠狠了鄙视一下李翼飞:“难怪一头红头发,看来脑细胞都被烧光了!就算是跑,你也该用大步弥天啊…”   慕白见杜宇翔回头张望,眼角杀机交掠。他立刻竖剑眉心,轻声道:“释刃!沧浪!”地面忽然涌出三叠浪潮,一浪高过一浪,灼灼闪闪的向杜宇翔疾卷过去。   就在浪潮阻隔开二人视线的瞬间。天地间忽然雷火交加,斑斓的浪涌被一溜摧枯拉朽的光飙扫荡的无影无踪。那光飙呈斜十字状,纵为长长的火舌,横为万钧之势的雷霆,风驰电掣的崩散叠浪,冲向慕白!几乎转瞬就要把慕白吞噬。   慕白双眼张开,闪烁着惊愕不解之情,生死一刻间一剑斜引,堪堪把这光飙挑过身侧。虽然他修为卓绝,剑术应变迅捷无伦,但左臂小臂以下仍然被光飙灼烧的焦黑冒烟,一条洁白如雪的袖子化为齑粉。他悄然运灵,一连在体内转了三圈,才疏通左臂的酸麻无力之感。   这就是之前雪莉他们远远看到天地色变的一幕的来龙去脉。   慕白看着嘴角戏谑的杜宇翔,竭力压制住心头的怒气,淡然问:“雷电与火焰?你的剑能将它们合而为一?”   杜宇翔凝声说:“我的诛邪刃,名为罹焉,罹字,是遭逢苦难的意思,所以这是一把苦难灾劫的兵刃。与我的命运刚好与它一样,所以我们心有灵犀,就能发挥绝强的威力!”他说着,不由得回想起他在山洞里,与罹焉一起训练的时光。   一开始的渡劫,虽然天雷地火,均为罹焉本身灵力幻化,但那威力…他不知怎么形容,只知道雷火所过之处所有生机化为灰烬。罹焉要他承受那雷火之力,并坦言只有杜宇翔承受住他规定的强度,才会继续帮他提高修为。而杜宇翔也确实有惊人的毅力,很快就适应了那雷电的强度。之后罹焉又开始训练他如何挥剑,杜宇翔起初不以为意,认为只要握着罹焉剑,攻守兼备的战斗就行了。可罹焉剑灵把他的罹焉剑夺在手中,向空中一抛,顿时一剑化万,形态各异的插在地上,熠熠生辉,如霞光低涌。杜宇翔呆若木鸡,罹焉这才告诉他,自己这回的要求,是要杜宇翔从这万把橘色的剑刃中,找出真正的罹焉剑。如果在半天内不能完成,他就杀了杜宇翔另择剑主。杜宇翔叫他神色郑重,绝不是开玩笑,正要仔细分辨,罹焉剑灵已经幻出一把剑刃,砍向杜宇翔。   杜宇翔大吃一惊,本能的拔出身边一把剑横架,只听当的一声,他的剑应声而断,罹焉手中的剑刃指向他的咽喉。杜宇翔把断剑扔向罹焉,罹焉随手拨开,剑势不停,却也被杜宇翔闪开。“别大意,认真找出那把真正的罹焉与我交手,否则我会真的杀了你!”罹焉剑灵漠然说着,手中剑影飙起,四面八方汹涌而来。杜宇翔使出浑身解数腾挪躲闪间,随手拔起地上形态各异的罹焉剑反击,可不论形态是否和原来的罹焉剑相像,都是一沾即断。   “难道除了形状,你就找不出罹焉剑的其他特点?你又有什么资格让它与你心念合一的并肩战斗。”罹焉剑灵侧身扑击,剑影圈住杜宇翔所有退路,眼见一剑就要把他透胸而过。杜宇翔急忙扑倒在地,从他胯下窜过。罹焉剑灵一招落空,不禁一愣,哪料到杜宇翔竟会有这么不入流的躲闪招式?当即盘龙绕步,反手横削。杜宇翔听的而后风声尖锐,不敢爬起,就地滚开,背上一阵冰冷,原来剑服已被划破。   “哈,宇翔,你这招见缝插针,可是从我这里学来的啊。”杜宇翔从剑灵胯下窜过的瞬间,麦克斯正走了进来,见到他滑稽的摸样,先是一愣,随即大笑起来。   “闭嘴!”杜宇翔气急败坏的回吼一句,左侧的一簇银发已被削掉,在空中缓缓飘落。   麦克斯吐了吐舌头,刚要离开,忽然眼中微微露出惊奇,轻咦了一声,被罹焉剑灵眼神一逼,他立刻走了出去。   就在罹焉剑灵眼神移开的瞬间,杜宇翔猛然大喝一声,张开双臂猛地向前一扑,把剑灵死死按在地上。罹焉剑灵蓦地一惊,正要反抗,已被杜宇翔扣住右手手腕脉门。这下任剑灵修为再高,也使不出半分力气。他只觉手中一空,长剑已被杜宇翔夺去,不等他起身,喉间已被剑刃抵住。   “呼...”杜宇翔松了口气,庆幸得笑着,看着罹焉剑灵:“这下,你认输了吧。”   剑灵无奈的看着他,眼中杀气尽去:“你是怎么发现的。”   杜宇翔收回剑,拉起剑灵说:“因为麦克斯注意到的,我也注意到了,我的银发被你斩断后...按说这么多橘色的剑刃,如果真的全部存在,应该会相互反光,那我的头发肯定会被映出颜色。可是我的银发在飘落的瞬间,没有丝毫色彩的变化。麦克斯也是注意到这一点,才会向这边看来。”   剑灵说:“所以呢?”   “所以电光火石间,我就想既然这些都是假的,那么真的也许就是你手中这一把。你不是说不要我在意形态吗...”杜宇翔看着他:“所以,你和这把剑,为什么不能都是剑的真正形态!因此,我决定冒险一试。”   说到这里,二人彼此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剑灵才徐徐说道:“之前让你承受雷火渡劫,是要让你最大限度的接受雷火的冲击,罹焉是一把劫难之剑,只有你自愿经历了和它同样的劫难,它才会认可你,与你心有灵犀。而让你随机选择各种形态的罹焉剑,与我正面交战,是因为...”他缄口,把剑抛给杜宇翔。   “这是什么意思?”杜宇翔接过剑,云里雾里的问。   “难道你没发现,你挥动各种模样和重量的罹焉剑时,方法都不同吗?”剑灵锵然有声的说。   杜宇翔这才回想起刚才挥剑的情景,顿时豁然开朗:“原来那是...”   “不错,把那些挥舞的动作融会贯通,就是一套新的剑法——《百炼玄机剑决》。那所有的形态,都是罹焉剑在被锻造出来的过程中,呈现过的各种形态的再现。”剑灵说:“而这套剑法,就是根据它展现过的其他形态所创,与任何剑法都不同。我要教你的,一个就是这套剑法,一个就是...”   似是剑灵和杜宇翔,同时面对着慕白,掷地有声地说:“以自身灵力为凭,逆转它在体内的运行轨迹,吸引天上的怒雷和地下的烈焰,最大限度的汇聚在剑上,一次性挥出!”他铿锵有力的把剑插入地面:“这就是罹焉剑的能力,这招的名字叫作——天雷地火!”   “天雷地火...”慕白喃喃重复:“你就是用这招,破解了我的沧浪吗?”   杜宇翔峻声说:“慕白,我再说一次!用你的崩刃,来与我交手!”   慕白张开眼角,凝视他片刻,冷笑:“原来如此,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魂飞魄散。那就睁大你的眼睛,看清你用生命换来的,稍纵即逝的绝望!千万不要眨眼!”倒转剑刃,手心灵力轻吐,剑身碎裂,如影如尘,泻入地面:“前提是,你有机会眨眼!”   “他...他把自己的诛邪刃捏碎了?就像捏碎我的剑刃那样!!!”杜宇翔看的一呆,竟不知如何反应。   “崩刃!沧浪剑赋!”   地面无声无息的变动起来,坚硬的地面上,四面八方如有波纹荡漾,一环一环越扩越大,一丈,三丈,五丈,十丈…重重海鸣声从中喷薄而出,越发震耳欲聋。   色彩斑斓的山海,此时拔地而出,横亘的雄伟巍峨,罗列的峻峭嶙峋,交错间激撞出的大大小小峰峦千姿百态,诡谲迷幻。   此时朝阳升起,霞光万丈泼洒下来,把这片山海照耀的剔透如镜,转而又变得色彩斑斓。   海鸣声荡然无存,万籁俱静。只有那比海水更加凛冽刻骨的声音,在这片雄浑的山海间盘桓:“看到了吗,你将被这片冰冷的海水,埋没之后,冲刷的尸骨无存。”   杜宇翔震惊于眼前气象万千的景象,直到慕白这句话森森然刺入耳中,他才惊觉风云变色。当即大喝一声,连环三剑,电光火石间递到慕白胸口半丈处。慕白岿然不动,那山海中忽然射出一团水球,拖着如彗星一般的尾巴,瞬息斜插而入。杜宇翔一剑重斩,把这团水球斩成弓形,却无法再递进半寸。与此同时,所有山海崩碎,铺天盖地的浪峰,震荡乾坤般向他疯涌而来。   杜宇翔大吃一惊,抽剑闪退。但海浪风急云涌的追身而上,如影随影间仿佛随时都能把他淹没揉碎。杜宇翔剑华乱颤,使一招“凤鸾九叠云锦张”把周身方圆一尺内护得滴水不漏,随波逐流,载沉载浮,却始终没有被骇浪吞噬。   “哦?原来连宇楼也背叛了吗?”慕白冷冽一笑间,海浪更加汹涌,一浪高过一浪,遮天蔽日的激流直上。杜宇翔正被风浪抛上半空,蓦地剑圈骤裂,不等他反应已被一团水球包围,狠狠的坠入腾旋呼啸的山海中。   风平浪静,海浪缓缓褪去,重新在慕白身后相对屹立而出,森罗密布。   前方三丈外的地面皴裂下陷,灵焰乱溅,那地牢已经被摧毁的不知所踪。杜宇翔倒在大坑中心,剑服残破不堪,露出背上的棱角分明的三角肌,背上遍布血痕。   “嗯?”慕白望着坑里片刻,眼角微不可察的一扬。   杜宇翔抓着罹焉剑,强撑着身子摇摇欲坠的站起来,双眼光芒依旧明亮,没有丝毫暗淡。   “你还能站起来吗...”慕白面无表情地说。   杜宇翔闭了闭眼,又霍然睁开,一瞬不瞬的盯着慕白,吁了口气低笑道:“见鬼,我还以为不拿出全力就能直面你的崩刃呢。”   慕白眼角嗖的张开,寒声说:“注意你的用词,从那刚才的速度和灵冲判断,应该是你释刃后的全力。如果你说还有力量没有使出,除非就是崩刃!”   杜宇翔拔起罹焉剑,遥指慕白,大笑道:“不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荒谬!”慕白露出绝不相信的神色。   杜宇翔深深吸了一口气,暴露的青筋统统震颤起来:“那我就给你看看吧!”言讫,左掌翻立,紧贴右臂肘窝,振声喝道:“崩!刃!”   橘色灵焰依身喷涌,化作凌空飞架的山梁,云雾缥缈,深不可见。灵焰疾速形成一团庞大壮观如漩涡般的云海,漏斗般倒泻下来,在地面上冲击出环环相扣的光飙,雄风四扬。蓦地光飙徐徐停住转势,继而分成两股,斜转四十五度横插半空,又如陀螺般原地旋动,相互挤压,宛若有两只无形大手,反方向转动着它们。两股光柱越聚越粗、越转越高,越压越浓,眨眼间又汇聚出一个高达四丈的晕柱。   慕白双眼张开,冷如冰刀的瞳孔闪了闪,他感到脚下的地面无声无息的下陷了半寸。心头也不禁骇然:“一个魂祸,怎么可能在区区两天多的时间里,就掌握了崩刃?那是诛邪刃的终极奥义,任何掌握了崩刃的斩灵,都会载入战队史册。而纵观过去现在,从没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练成崩刃!所以眼前的这个区区魂祸,却对不可能拥有崩刃的修为...可是这股灵冲,是怎么回事?“   满天云焰流散,杜宇翔的身影似穿越云层的徐徐浮现,一抹淡淡的精芒就中闪烁,挟着炽烈而又冰寒的锐利杀机,越过在两人间四丈一尺的空间中,如锋似锥,似有若无的点着慕白的咽喉。   慕白身周罩起一团透明水柱,挡住对方扩散而来的有若实质的灵冲。他的瞳孔渐渐凝缩,清晰的映出杜宇翔的身姿。眼神再次扩大开来:“什么?”   杜宇翔侧身倨傲而立,紧身的黑红色剑服束出他挺拔的身材,V字型领口半裸出健硕平滑的胸肌。而那剑服下摆,锯齿形的翻滚飘扬着橘色的里子,远远看来真如一团地狱烈火,熊熊燃烧。   而慕白注意到的并不是他的着装,而是他手中的诛邪刃。那把宽大的罹焉剑,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一把通体宽不过二指,四尺挂零的细剑。剑刃与剑柄之间并没有护手隔开,如果不是凝目细看,根本不会注意到,只在剑尖以上三尺三寸处,两侧微微凹陷,倒出一条隐有白烟螺旋环绕的光棱——这就是它的护手。宛如乍然凸显的一根亮丽冰棱。   “万劫罹焉!”杜宇翔声音有些沙哑的定声说。   “那是什么...”慕白看着他手中的细剑,语调慢慢有了一丝愤怒:“崩刃是诛邪刃完全逆转,也就是它原本形态的展现。怎么可能有比凝刃状态更细小的崩刃!”他头顶水气冉冉缭绕,所有山海再度蠢蠢欲动,一蓬蓬森寒的波光从护着他的水柱中涌动膨胀,将他的身影再次呈在空气中。廖风吹过,摩擦着地上的灰尘,发出微小的细响,隐隐沙沙有声。   “看来不管是你救慕素秋,还是崩刃,都是自以为是的、用自己的无知来践踏我的荣耀!”慕白嘴角轻开,第一次露出洁白的牙齿,闪着凶狠的怒光:“我竟然陪你的无知浪费这么多时间,无法饶恕!”   海鸣再起,其中有一丝“呼”的一声,慕白的眼帘里有某种光彩恍惚了一下。等他看清时,惊愕的发现,杜宇翔半弓着身子出现在自己身前,那柄剑身如火如雷的细剑,如冰似霜的剑锋,缭绕着一蓬白蒙蒙的寒雾,点在他咽喉的皮肤上。   “嗯...”慕白心头震荡,如那狂风暴雨中的海燕,大开大阖的飞舞,倏然掠回间斜切过浪尖:“刚才那一瞬间,我竟然没看清他的动作,怎么回事。”   杜宇翔此时清声说:“荣耀吗?开口闭口都是荣耀,怎么听,都和你要杀了慕素秋...不无关系!既然这样...”他忽然收回剑,向后嗖的掠出三丈,“嗡”的一声挺剑指着慕白。   慕白不料他竟然放过自己,高傲的心中又羞又怒。   “刚才是你轻敌大意,才被我近身!”杜宇翔凝声说:“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吧!那么现在!”他以一招百炼剑中的“风雷交加”作攻势:“那我就在公平堂堂正正的对决中,像捏碎你这块冰块一样,把你那高傲的荣耀,完全践踏在脚下!” ##六十二章:荣耀与暴走   当你为了自己的荣耀,不惜与所有人反目成仇,刀剑相向,那么你的荣耀会因为沾满仇恨和鲜血,黯淡无光,更不会有人承认与尊重。   “为什么把剑从我咽喉拿开?”慕白流光转影的瞳孔,寒光如剑的向前射出:“是因为我的一时大意,让你得手一次,你就觉得有必胜的把握?”语气中森然弥漫着浓烈的愤怒,虽然话音依旧冰冷。   “谁知道呢!”杜宇翔也笑得轻狂飞扬:“等我以崩刃击败你之后,你再下结论吧!”   慕白眉尖一挑:“你那不是崩刃!世间绝不可能有那么细小稚嫩的崩刃!同样的,奇迹也不会发生第二次!”身后山海,蓄势待发,无风鼓荡:“为你把剑刃从我喉咙拿开,深感懊悔吧!”海鸣破空飙起,斑斓的海水幕天席地的从他身后,飒沓涌出。   杜宇翔眼神一凝,一招“大江茫茫去不还”纵步直切入浪峰,向慕白刺来。斜刺里浪花激射,却连他的衣角都没沾到。蓦地前方的光芒中,海水汇聚,或斜或直,或圆或曲,或明或暗,化作一张寒气浪荡的水网,飘烁不定的向他罩来。此时杜宇翔招式用老,眼看无从闪避,不知怎地一飘一闪,翻身单手在地上一撑,已经避开水网进逼而来。   “怎么可能…沧浪居然跟不上他的速度!”慕白惊怒之间,忽觉眼前闪光,就似杜宇翔破袭而来,再定睛一瞧,却又杳无踪迹。不禁惊疑是自己眼花还是杜宇翔在耍自己。   “已经跟不上我了呀?”此时四面八方,山上丘下,尽是杜宇翔的身影,他似乎看破了慕白的心思,声音也宛如从各处聚来:“要不要我再快一点!”   慕白于这纷纷杂杂的身影熟视无睹,冷笑道:“就算你的大步弥天是从雪莉那里学来的,就真以为没人追的上吗?”说话间左手双指忽然抬起,向前一挥。   此时杜宇翔也正好攻到他近身,当即一招百炼剑中的“单刀直入”斜抹上来,忽然眼角向后一瞥,一束水剑陡然快得无法形容,向自己背后射来。他此时如不回身招架,定会被戳个透明。他临危不乱,剑势不变,左掌回兜,把剑气绕去,正将那水剑击的粉碎。这一招“早服还丹无世情”使得极妙,慕白也不由低赞一声。但与此同时,杜宇翔前攻的一剑就如同撞上固若金汤的墙壁,剑尖叮的反击回来,差点挑破自己的肩膀。他吃了一惊,登时觉得四下海鸣如扫,风浪大作,竟比之前汹涌澎湃了不知多少。急切回防间,又被浪潮向后推开几丈,身形摇摇欲坠。他这才惊觉浑身毛孔如被刺入不计其数的芒刺,痛痒难忍,身法不禁慢了下来。此消彼长间,眼看就要被吞没,他当即就地身影拔起,飞到空中,咬牙切齿的向下看去:“为什么这些海浪速度突然变得这么快了!”   慕白捕捉到他眼中的惊骇动荡,心中这才一定,不禁回复了倨傲的神态:“沧浪剑赋,由双手双指操控的话,速度就会提升十倍!现在我只用一只手操控,仅仅是五倍的速度!”说话间,半空中的杜宇翔,已作困兽犹斗,他暗喜道:“捉到你了!”五指向内一勾,如彗星一般从地上扶摇而上,拖着五光十色水柱的浪团,以肉眼难辨的速度,把杜宇翔包裹在内。   但旋即,一叠如火球崩散纷飞的剑气从中疾涌而出,那硕大的水球化作不计其数的水雾,如烟花缤纷飘落。   “他竟然全部挡下来了!”慕白难以置信的张大眼睛,一时间竟呆住了。以一把剑挡下苍浪剑赋这铺天盖地的围剿,这根本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忽然,慕白视线中再度出现须臾的恍惚,就听得杜宇翔的冷笑在他背后传来:“你说奇迹不会出现第二次吗,那这次是什么?”“不好!”慕白急回头时,眼角炽烈的剑光如惊雷劈落。   血,妖艳的泼洒出来,溅落在地上,嘀嗒有声,慕白干净的鞋子也被污染的一片狼藉。   “你…”这次吃惊的是杜宇翔,原来他本拟一剑刺穿慕白,不料慕白的动作比他想象的更快,千钧一发之际,竟然徒手抓住他的剑刃。杜宇翔直觉得他的手有一股无形但十分强大的吸力,自己的剑竟抽不出剑来。他催动的灵力,就像泥牛入海毫无反应。蓦地四周海浪螺旋席卷而起,逆时针集聚而来,一瞬把二人包裹在内。   “天雷地火!”浪峰被冲开一个缺口的,杜宇翔浑身血迹斑斑的从中纵跃而出,回头看时,但见风平浪静,慕白竟没有追击上来。他不敢贸然进攻,选择一处高地着陆,警备的看着慕白。   “原来如此!”慕白抬头冷定的望着杜宇翔:“你的崩刃,是对于你体能的改变,你的速度,防御,攻击力,爆发力还有敏锐力都大幅提升!我如果估计没错,你身上这件束身剑服,就具有绝高的防御力!这也是你之所以能扛下沧浪剑赋的原因所在。”他抬起手遥遥点着杜宇翔手中的剑刃:“而那把剑,是你灵力中的精华压缩而成,不仅斩击力强大,而且又不会影响你的速度!”   杜宇翔笑道:“原来你已经看出来我的崩刃的能力!既然如此,那你应该知道,你的崩刃虽然攻守兼备,但是对于具有高爆发和高防御的我来说,并没有作用!”   慕白哼道:“你这家伙...是在以胜利者的姿态劝我投降吗!”身后山海一阵铿锵激鸣,焕放出成百上千朵绚丽火焰,汇聚重重光澜铺天盖地崩涌而起,骤然化出千百束彩色精芒,霎时光焰雾气横飞,似将方圆十余丈所有的一切都吞噬席卷。   这般浓郁的光华稍纵即逝,杜宇翔回过神来,目睹眼前的一切,大惊失色。   “既然防御对你没用,那我就以沧浪舍弃防御的姿态,将你斩杀!”慕白低沉着说,声音宛若在空山激荡的寒风。   原来此时,二人竟身处与一个巨大的漩涡中。漩涡高达十丈有余,层层叠叠逆时针螺旋而起,徐徐转动,翻卷着白森森的光晕。细看时,那些白色光晕之后,竟然是数以千计、参差贴着漩涡水壁而出的剑尖,如狼牙龙齿,让人不寒而栗。   “放心,这一万把剑刃,不会同时射出,它们只是见证!”慕白感受到杜宇翔涣散颤动的灵冲,寒声笑道。   杜宇翔努力定住心声:“见证什么?”   “见证剑的主人,将你斩杀!”慕白说话时,一把剑从水壁中风驰电掣的飞出,钻入他的手心,嗡嗡作鸣:“沧浪.漩涡!”   杜宇翔嘿道:“是吗,那你来试试看吧!”他不敢让慕白先发招,生恐为他所制,当即一招“琴心三叠道初成”攻了过来。   慕白还了一招“烟涛微茫信难求”剑芒飘渺,吞吐不定,瞬息罩住杜宇翔全身要害,忽的剑势一斜,人已在杜宇翔身后,一招“霓为衣兮风为马”刺他腋下。杜宇翔头也不回,剑柄反砸,用了半式“千锤百炼”脚跟后转,剑锋摧枯拉朽向外挂出。慕白不进反退,直缨其锋,微微闪开数寸,剑刃飞点杜宇翔胸口。杜宇翔心头一凛:“他的招数变快了!”反手掠剑,两股巨力一砰,杜宇翔右臂酸麻几无知觉,蹬蹬连退几步,顿觉丹田气血翻涌。慕白的身子亦是剧烈一晃,剑刃泛起一层橘红光纹,却是交击之下,他的剑布满裂痕。他眼光一扫,看出杜宇翔吃亏较大,足间一点,无声无息潜到杜宇翔身侧,剑尖向他的肩头迅即插落。   杜宇翔无暇调匀内息,只得沉肩侧身朝右一闪。继而大喝一声,把剑法使开,登时橘芒乍闪,如鹰击长空雄劲奔放,幻出缕缕光影玄妙至极。慕白右袖微扬,拂起一股清风,竟于万般光芒中挑开杜宇翔剑刃,侧旁一引,啪啪啪啪”一串脆响,沧溟剑神出鬼没,始终不离杜宇翔身前要害,剑势竟比杜宇翔还要快上几分。   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交手数十招,杜宇翔渐渐变得攻少防多。他心头不禁焦虑起来:“他的剑法怎么越来越快!”此时他正使到一招“狂风骤雨”。这招本是剑刃向前疾点,如一道电光之势,直削慕白后脑。但他心神不宁,这一招便有失严谨。慕白向左一晃,剑锋宛如鱼翔浅底,于细不可察的缝隙中穿入,剑芒一绕,逼住罹焉剑,同时左手虚抓,又一柄沧溟剑射入手中,他反手下刺,剑刃穿过杜宇翔脚背,杜宇翔惨叫一声,已是动弹不得。   慕白腾出左手,锋芒毕露的点入他的胸口肌肤,低声道:“十方鬼谷!苍雷坠!”一道银光从杜宇翔背后射出,纵贯数丈!杜宇翔胸口喷出一股血箭,浑身灵力几乎分崩离析。他全力挥出一剑,慕白已经向后跃开,眼角再度上扬起来:“看来你似乎以为我的速度突然加快,所以心神不宁了!”   杜宇翔嘴角噙血:“难道不是吗...”   “漩涡,只是让我舍弃防守,提高剑刃的斩击力和我的爆发力!并不会提高我的速度,相反,由于力量大幅提高,我的速度反而会下降!”慕白如实说:“所以不是我速度快了,而是你之前遭受沧浪重创后,经过久战内伤发作,自身速度减慢,却还毫不自知。”   “混蛋...”杜宇翔骂道。   慕白怒哼:“到了现在,你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无知吗!”他也不敢给杜宇翔过多喘息的机会,毕竟杜宇翔的速度着实令他难以应付。他遂决定扬长避短,趁杜宇翔此时不能动弹,一剑觅准他的前胸,恶狠狠刺去。   剑光如电影狂掠而来,杜宇翔牙根几乎咬碎:“动啊,快动啊,身体为什么不听使唤了!动啊!”他看到玄冰般的剑尖,已经刺破胸口衣衫,就要刺入体内,这一刻,竟然分外漫长。   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慕白的剑尖已经透入杜宇翔肌肤,但他手腕骤然一震,竟是遇上一股强大阻力,让他不得再前进半分。他眼角张开,赫然看见杜宇翔浑身爆发出一团红蒙蒙黑漆漆的火浪,排山倒海般涌来。他大吃一惊,急忙撤手闪躲。   “没用的东西!才这么一点创伤,你竟然就动不了了吗!”一个声音忽然如鬼魅凭空欺入这片旋涡中。   慕白眼神拂视处,只见杜宇翔浑身衣物鼓荡票翻卷,猎猎作响,闪动着阴沉沉的黑红烈火,一头银发也变成了深紫色,双眼更是只剩下眼白,两道血红泪痕,从下眼睑中间泻出,直没入胸前衣服内。饶是慕白身经百战,见过各种千奇百怪,形态各异的敌人,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心头寒颤。   “哈!”杜宇翔的声音尖锐了许多,他一把拔出脚上的剑刃,阴冷的呲着白牙狂笑道:“原来就是这东西伤了我!”翻腕抬手,把这柄剑向另一只手夹住的剑刃一磕,两柄剑登时化作一把水滴,落在地上。   “你是谁?这个气息...邪灵吗?”慕白见杜宇翔轻易就破坏了两柄剑,惊疑的目光中略寒愠怒。   杜宇翔不管身上的飙出的血液,大声尖笑道:“我可没有名字这么庸俗的东西!我只是要杀了你!”大笑间,荡臂挥剑,一股雷火缠绕剑身,摧枯拉朽的激出九重幻影,飞向慕白。   慕白心头大震:“紫色的雷火,与刚才完全不同!”他见对方攻势凛然,一剑也凝聚十成灵力,愤然掠出。二人一招相击,慕白手腕一沉,沧溟剑竟然险些脱手,他赶忙顺势斜斜上挑,跟步转去,这才收住剑势。可猛地肩膀一紧,杜宇翔竟不知从何处冒出,刷的一剑,几乎将他左臂斩断。   慕白半个身子鲜血淋漓,踉跄退开,又惊又怒的直视对方:“你到底是谁,杜宇翔的剑法没有你精妙,也没有你这么重的邪气!”   “我说了我没有名字,我只是要杀了你!”杜宇翔笑的整个旋涡里嗡嗡锐鸣:“乖乖受死吧!”可旋即,他的笑声转为凄厉痛苦的惨叫:“啊...怎么回事...我的力量...我的身体...你这滚蛋...明明是个弱鸡,竟然敢反抗我!”随着他越来越大的惨叫声,杜宇翔全身黑火轰然散去。   慕白愕然看着眼前诡异的一幕,此时他若出手,杜宇翔定无生还的可能。但不知是因主角光环,还是慕白此时伤重过度,无法行动,他却原地不动。   “呼...抱歉,看来刚才有人打扰了!”杜宇翔的声音平静下来,有些虚脱空乏,头发和衣服都恢复了常色,眼神也再度明亮。他深吸一口气,竭力忍住那凿骨焚身剧痛,苦笑着望着慕白:“你伤的也不轻呢,是他干的吗!”   “他是谁!”慕白淡然问,声音依旧不见波澜,身形也凝定如塑,看起来宛若对疼痛毫无知觉。   杜宇翔沉声说:“我也不清楚,从未见过,只是我的身体刚才被他控制后,我的意识却本能的要反抗他!”   慕白不再问下去,转而说:“现在你我都受伤不轻!”   杜宇翔一怔,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啊,那就来一招定胜负吧!”   “下一招,也是最后一招,赌上我所有荣誉,要将你碾压的尸骨无存!”慕白“嗖”的斜挺剑芒,寒光疾闪:“然后,我在把慕素秋抓来,重新对她处以死刑!”   杜宇翔在受重伤后,全身本已冰寒麻木,战意减退。此时听到慕白依旧要杀慕素秋,怒火腾升,心头再度涌起强烈的战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身为哥哥的你,一定要杀掉自己的妹妹!”   慕白眼神瞬闪几下,唇缝飘出几个字:“如果你能赢我,我就告诉你!”话音刚落,剑上骤然凭空绽出七色的光飙,呼啸狂舞,自剑尖激昂的喷射上来,把慕白连人带剑,紧紧卷裹在团团光澜罡风之内。继而,剑气如虹,自内激愤着迸射出百十光流,分向后方左右两侧画出动人心魄的优美弧光。光澜浩荡展开时,慕白全身焕然一新,血污破损了无踪影,无瑕如玉的傲然长立,身后扬起八片巨大的白羽,浑身沐浴在如潮澎湃绚烂光华中:“沧浪.贯海冰剑!”   杜宇翔看的目动神驰,不由赞道:“很强很华丽的招式呢!可惜我没有这么拉风的招式!罹焉只教给我一招天雷地火!我能做的,只有...把所有灵力逆转,最大限度的吸引雷火,放手一搏!”依身焕放出绚烂的黑红光雾,冉冉升腾,声势骇人。   两股震铄古今的灵力迎面相碰,漩涡内光雾如炽,“铿锵”沉鸣,充盈喷薄,一层层雄浑浩荡的灵焰奔流不息,天地似乎也为之变色。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爆裂,几刺破方圆数十里内众人的耳膜。那两股昂扬浑猛的光涛迎头激撞时,几乎天塌地陷,朔风呼啸之声响彻长空,那漩涡顷刻炸裂纷飞。方圆十丈一片刺目光华,灵焰如破碎纷舞的刀片,疯狂肆虐,无情残忍的切割着泛雪堂的一切。远处一些正在激战的斩灵与邪灵,竟被这股巨力抛飞而起,在半空化作点点云烟,紧跟着又是一阵地天昏地暗。 ##六十三章:绝境   光怪陆离的烟尘弥散,雾影中隐晦曲折的现出一对遥相背离的身形。   “…”慕白低下头,张开右手五指,眼神落寞空冷的看着散落在手心里的水滴。此时背后衣服嗤的狼藉破散,如秋日的残蝶在空中挣扎飘零。血,一连涌出三股,溅的他后脑头发一片粘稠模糊,他却浑然不觉:“几百年前,慕家在人界的时候,其实是复姓。”他略显微弱的声音,向背后那个与自己一样重伤狼藉,以剑撑地,半跪咯血的少年说着。   “复姓…”杜宇翔伤的比慕白更重,两条胳膊宛如千斤钢铁,坠的他直不起身,胸口闷痛窒息:“咳…你说复姓…”他咬破舌尖,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试着站起身开。   慕白没有回头,说话时矫首傲立,因为这个复姓是他乃至家族生生世世的荣耀:“慕容…我的先辈是慕容飞鸿,也就是总队云天翔的师父。”   杜宇翔虽然从他说起复姓时,隐然猜到其中关卡,但听到他亲口说出,仍不免大吃一惊,气机牵引下,胸口如遭重锤,他赶忙深吸几口气,这才压下喉咙的热血。只听慕白继续说:“六界帝尊,慕容飞鸿,唤天令地,无有不从!可想而知,当年我的先辈,是多么受人敬畏,这就是我们慕家独有的无上荣誉!所以,我们世世代代都以慕容飞鸿为目标,刻苦修炼,以自身实力来捍卫这份荣耀!这是我们世代人对自己和先辈的承诺!”顿了下,继续说:“就连总队,也对我们礼数有加,不敢稍有强制。慕容飞鸿修为震烁乾坤,后人得其遗传,从出生就拥有得天独厚的强大灵力!我们以此为荣!而慕素秋,为了救你这一个毫不相干的人,竟然背叛了这份荣誉!她舍弃了自身高贵而又强大灵力,还为泛雪堂带来这场劫难!那些邪灵敢于趁此机会偷袭时,向她出手,更表明是因为她那荒唐的举动,导致慕家的强大遭受质疑。即使总队真的原谅她了,我也绝不会原谅,我必须杀了她,才能为慕家雪耻!”   “哈哈哈哈!!!”杜宇翔听他说完,大笑起来:“原来你自视甚高,目光却这么粗陋短浅!”   慕白勾起下巴,稍微侧脸:“什么!”   杜宇翔用力站起身,肃声说:“你说了那么多,无非是表明自己要守护慕家的强大——这个虚名!但除了你们总队因为慕容飞鸿是他师父,对你们尊敬外,其余人对你又是什么态度?”他继续说:“不用看我也知道,对你存在更多的是挑衅讥讽。那些修为低的斩灵,对你也只是畏惧,却无一说得上是尊敬。因为他们看到的,只有你固步自封的傲慢神态,却根本不知道你那所谓的荣耀是什么样子。”   “…”慕白忽觉犹如醍醐灌顶,一时无言。   杜宇翔沉住心神,接着说:“我一直不明白,素秋当时为甚么要救我。听你说了这么一堆,我才豁然开朗。她和你一样在守护慕家荣耀啊!她把灵力给了我,是因为她那是身受重伤,不愿意让这份灵力凭空消散!更是相信,这股灵力不论在哪里,都能发挥它强大的作用!而她在失去灵力后,仍然坚持完成任务,和我联手斩杀邪灵。又帮助月灵度过危难,几次把自己生死置之度外。直到那天她坦然跟你们回来接受处罚,不都是因为她不愿慕家名誉受损所做的努力吗!”   “…”   “唤天令地,无有不从,这些真的只是靠修为就能做到的?”杜宇翔接着说:“素秋修为远不如你,但在她此刻面临危难之际,我们却拼命赶来营救!换作是你有难,你觉得会有人为你这样做吗!”   慕白身躯猛烈一颤,仿佛一块坚冰慢慢融化。   “守护之物,只有让人感觉到它的存在,才有意义。素秋热心肠的帮助我们,所以我们也会一起守护她。如果说荣耀是有血有肉的物体,那么素秋,不正是你们慕家荣耀的化身吗!有什么比有人心甘情愿为你两肋插刀出生入死更值得骄傲的事情了!”杜宇翔大声说,情绪激动下伤口再度迸血。   慕白心弦剧颤,忽然想起慕素秋在被自己杀死前,求自己放过杜宇翔他们,也希望自己死了,泛雪堂这场劫难就能立刻结束。不正是因为她愿意为自己的朋友付出生命,更不愿因为自己招来的灾难,而让慕家的荣誉蒙羞,这才心甘情愿赴死!而她为什么会在一贯冷漠无情的大哥面前真情流露?难道不是因为她相信自己这位背负着慕家荣耀的大哥,一定有能力解决这场灾难,一定会答应自己的请求。虽然自己拒绝,但在刚才最后一招交击的时候,不也是有意无意放了水,收去将近一半的灵力,不然杜宇翔早已死了。   原来自己内心其实是了解自己妹妹的想法呢,只是,却不愿仔细去听,去想。因为从前自己也不知道,是否认可慕素秋的想法,直到生命逼近死亡线的一刻,他才不由自主的,从内心深处默认了慕素秋的举动。“如果荣耀有血有肉,那么慕素秋,不正是慕家荣耀的化身?”杜宇翔的话再次在耳边如炸雷滚动,慕白仿佛看到自己放过杜宇翔时,慕素秋那满足无悔赴死的表情,和眼角闪烁的泪光。各种思绪纷至沓来,终于在他嘴边化作一声长叹,长叹后,眼角再度扬起:“如果是你,站在我的立场,会怎么选择?”   杜宇翔此时已经恢复几分力气,声音也响亮不少,他不加思索的说:“还用问吗,当然是要拼了命保护她,不论在什么情况下。因为保护妹妹,就是哥哥的职责,也是身为哥哥的荣耀!”   慕白心中愧然:“原来你一开始,目的就不是仅仅打败我,而是要对我扭曲的荣耀观,竭力进行矫正吗?”他转过身,看着杜宇翔的背影,郑重说:“杜宇翔,我输了!”   杜宇翔也缓缓转身:“最后放水的是你,难道你以为…咦?”原来慕白已经没了踪影。   杜宇翔嘿笑一声:“到最后,你还是这么让人不爽…”凶险烟消云散,他全身神经松弛下来,强烈的困顿和痛处如沙尘暴般吞噬身体每寸肌肤。双膝一软,他天旋地转向后栽倒。   “砰”后脑忽然撞到了什么坚硬之物,疼得他大叫着再度弹起身子,回头一看,不觉又惊又怒:“李翼飞!”   李翼飞也被撞的头晕眼花,竟而喷出一口热血。   杜宇翔瞧出不对,不顾浑身伤痛,急忙把他扶起来,他一抓李翼飞脉门,立刻察觉他内里灵力混乱,如脱缰野马横冲直撞,心里一沉,急声问:“怎么回事,对了,素秋呢!!!”   李翼飞急促的喘息几口,才抬起头说:“素秋,素秋被总队抓住了!”   杜宇翔茫然问:“你们总队不是失踪了吗…”   “我带着慕素秋离开后,本想避开邪灵,先把他带到安全的地方。可是她执意要我先回贪狼队支援,说队长在和你战斗,一时半会不会有结果,此时贪狼队如果遭受袭击,一定损失惨重。”李翼飞话如急雨:“我也感觉到你们的灵冲相互激撞,强大的让人咋舌,知道素秋的话的确不错,可是我还是想先把素秋安顿好。于是我们在路上有了争执,但就在刚才不久,我被她的大局观说服,在返回贪狼队的路上,遇到了总队。”   李翼飞话没说完,忽然心头凶兆警生,杜宇翔当即绕步斜出,一掌劈出:“谁!”一道疾飞而来的黑影被他拦下。   李翼飞感到耳畔风声飒沓,心中暗暗惊骇杜宇翔在重伤之后,竟还有这样的掌力,转而一瞧杜宇翔拍落在地的物体,脸色惊变:“素秋!”他忙伸手把奄奄一息的慕素秋抱在怀中,一手抵在她后背,为她渡灵。   杜宇翔此时也看清自己击中的目标,不一方面暗自恼怒自己冒失,一方面又庆幸自己身负重伤,这一掌力道不足,不然慕素秋早已被自己震断心脉。   “宇翔,你看!”李翼飞突然尖叫起来。   杜宇翔低头看去,登时倒抽一口凉气,只见慕素秋仰面靠在李翼飞大腿内侧,胸口居然开了一大洞,却没有半点血液流出,里面空荡荡的更不见神经血脉,他突然有一种感觉,这里不是心房,而是一个储物室,曾经存放着什么。   “哎呀,我本来还以为你能一掌杀了她,然后可以愧疚到死呢。”二人惊疑交加之际,一个富有磁性的男音从远处传来,二人循声抬头,不觉讶然,前方五丈外,不知何时多了一个白眉白须的老者,他正负手而立,双眼精蕴摄人。   “总队...”李翼飞恨声道:“是你把素秋...”   “他...他不是总队...”慕素秋这时恰好醒来,断断续续地说。   杜宇翔见到慕素秋苏醒,本来应该欣喜难耐,此时却只有满肚子疑惑和不详,他急忙轻声问:“素秋,你感觉怎样,这又是怎么回事?”   慕素秋似乎对胸口的缺口毫无感觉,只是乏力的喘气说:“他不是我们总队,他是假冒的!”说完已经再度陷入浅昏迷。   李翼飞颤声说:“你...素秋...”他霍然转头,看着远处的总队:“你到底是总队,还是别的什么人...”他心中虽然疑惑更多,但在真相未明前,还是不敢无礼质问。   “嘿,你们总队有我这样的修为吗,能把你一掌击飞到这里。”总队嘿笑。   杜宇翔看着李翼飞,眼神自是在询问他说的是什么意思。李翼飞这才有机会说出自己的经历,他在半路遇到总队,总队毫不客气的要他交出慕素秋。他自然不愿意,不料总队突然出手,他还没看清情况,就觉怀中一空,慕素秋已被总队家在腋下,跟着就觉得身体一轻,仿佛有一条无形而又坚韧的长线,把自己想后拖抛出去,直到撞上杜宇翔,这才止住去势。他说话时,仍不忘给慕素秋渡气。   “你应该感谢我手下留情!否则你还会有命?”总队徐徐说:“我把你打回这里,只是顺手而为,其实我也是想来这里确认一下战斗结果。杜宇翔,你果然不负我所望,重创了慕白。”   杜宇翔凝目说:“你什么意思?”   “从慕素秋再度被抓回泛雪堂,我的计划就开始了。但是要取出慕素秋体内的东西,中间卡着慕白实在麻烦。我不愿亲自和慕白过不去,当然不是因为我忌惮他!所以我一直在计划让你和他交手,两败俱伤!”总队阴森森的说。   杜宇翔恍然说:“原来麦克斯的猜测是对的,你是假装失踪。”   “哦?”总队眉宇一扬:“居然有人看破我的计划,麦克斯?那是谁呢?”他眼中露出杀机:“看来留不得呢。”   李翼飞喝道:“你为什么要假装失踪,如果为了让我们各队相互猜疑内讧,这又和宇翔有什么关系。”   “第一,假装失踪的不是我!”总队悠然说:“云天翔那种货色,我可不屑假扮,只不过这次为了万无一失,所以我才假扮他,以防遇到难以应付的敌人,可以让他放松警惕。”说着打了个响指,只听空气里“嗖”的一声,又一道人影电闪而来,与总队并肩而立。二人定睛一看,竟然又是一个总队,李翼飞失声道:“这是怎么回事!”杜宇翔却是一愣,随即冷笑:“以前我一个朋友,也遇到三个假扮她哥哥的敌人。你们是邪灵,对吧!”他这次不再说出所指之人的名字。   “原来你还有些脑子!刚儿,给他看看!”   后来的那个总队扬袖在面上一抹,露出一张眉清目秀,唇皓齿白的青年面孔。此时他身旁的总队也嘿嘿一笑,身形凭空扭曲,发生变化,迅即现出一位面容清癯,双眸中透着些许邪气的老人,但他长身孤立于一片荒寂废墟之中,衣袂大袖猎猎飞卷,却又显得湛然若神,萧疏轩举。   “我来介绍,这是我儿子邪策!”老人似笑非笑,好整以暇的说:“这些年一直假扮云天翔的,就是他!”   他话音刚落,对面一蓬青光激越迸流而来。他伸臂一翻,已把李翼飞的双飞影搅在一起,一脚踏在地上:“我还没说完呢!第二,你只说对了一半,让你们内讧削弱彼此力量不假,每个高手不管性格如何,心中都是不服他人,这是人之常情,更何况你们同处一个屋檐下。所以我只要稍加助燃,让你们有了彼此较量的契机。所以我才让策儿失踪。另一半就是,你们互相内战,不经意处就会放松对杜宇翔的搜捕,不然仍凭他多到哪里,你们只要加紧人手,绝对能很快找到他!到时我的计划就落空了,不是吗?”说着也不见脚下怎么用力,双飞影忽然砰的碎成千万片飞屑。远处李翼飞大叫一声,狂喷鲜血仰面就倒。原来老人这一脚不仅踏碎了他的剑刃,更把一股骇然灵力顺着剑势传来。那灵力诡异之极,直到李翼飞被击中吐血,仍没有发现它的来向和气息(即灵冲)。而在李翼飞的感觉,却是如同泰山压顶,烈火焚烧,五马分尸般的剧痛一拥而来,如不是他性子刚硬,这一下足以让他毙命。   就在李翼飞倒下的瞬间,老人忽觉斜刺里一飙犹如大川一般宽阔湍急的灵焰,波涛澎湃的劈面而来。原来杜宇翔和李翼飞刚才偷偷的以眼神示意,李翼飞负责引开老人注意力,杜宇翔在第一时间把他尽全力打倒。 此时李翼飞倒下,和杜宇翔挥出天雷地火,时间几乎不分先后。   杜宇翔在习武上也是天赋异禀,他记得之前自己异化时,把天雷地火缠绕在剑刃上攻击慕白,威力极大。他虽只依稀就得那个场景,也不知道那招式到底是如何运转灵力,此时却能当即依样画葫芦的使出。雷火凝聚的黑暗之中,蕴含着一招极厉害的百炼剑,其中万千变化,汇流成江,只要对方抵挡那熊熊雷火,剑芒便立刻划破这虚空无垠的黑暗,刺入敌人心脏。   不料那老人只是竖起右手食指,向前微微倾斜,那迅猛扑落的雷火立刻烟消云散、罹焉剑暴露在空气中,被他指尖在剑尖上轻点,坚硬无比的剑刃竟而从中间弧形弯折过来,嗤的一声刺穿了杜宇翔的左肋。这还是杜宇翔一觉不对,立刻躲闪,不然这一剑势必刺中琵琶骨,多好的修为也废了。 ##六十四章:凤鸣   杜宇翔牙根咬碎,奋力斜撩一剑护住要害,浑身寒战的踉跄而退。   “计划是不错,可惜你错估了自己的实力。”老人和邪策相视一笑,悠悠说:“不过你短短几个月就有这样的进步,我也确实有点意外。”   “什么意思?”杜宇翔依稀听出弦外之音。   邪策从旁哼笑:“意思就是你必须死!”抬手一指,一道乌光向着杜宇翔胸口直射而来。   “十方鬼谷.浮光屏。”杜宇翔重伤下无法动弹,斜刺里忽然慕素秋施展鬼谷术,替他挡下了一击。但这一招已经用尽慕素秋所有残力,浮光屏只是稍稍挡了一下那道乌光的来势,立刻分崩离析。慕素秋受到气机牵引,身子一软,瘫倒在地。而那乌光眨眼就到杜宇翔胸口。   “征鸿天涯——”间不容发之际,不知何处鸿鸣忽起,蓝色的鸿影后发先至,与那乌光在杜宇翔面前绞成一团,噗噗噗的尽作烟尘。杜宇翔被这两股沛然莫御的灵力一激,身子立刻踉跄倒退了十几步,却并没摔倒。   邪策微微一愕:“这是!”   “崩刃!鸿舞决!”   “十方鬼谷.乌雪纷飞!”   “沧海桑田,星移斗转,日月乾坤!”   几个声音同时从四面响起,涌起的光澜地龙卷甲一般包围而来。   邪策面色大变,老者也是轻咦一声,随即嘬唇短啸,四下里次第响起金戈交击之声。   杜宇翔站稳身子,环视下只见宇楼和妖月以及阴瞳分别被敌人缠上,在远处激战起来。而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弹指间,让他几疑做梦。   邪策最忌阴瞳和妖月,他假冒总队这些年来,虽然对大多队长的崩刃和剑术法术都有研究,可唯独阴瞳和妖月似乎早已看出破绽,对他有所保留。阴瞳从未与他展示过崩刃,原因是他说自己的崩刃一经施展,即使是自己也许驾驭,邪策那时只好作罢。之后阴瞳展示的释刃也只是刀剑合璧爆增的攻击力。他自以为假扮总队毫无破绽,更有其他队长为他全力展现修为的前例,因此也就先入为主,认为阴瞳实力不过如此,几年间竟没有对阴瞳保留实力产生怀疑。也因此,他在之前与阴瞳交手时吃了大亏。而对于妖月,他知道她医术精湛,也知她法术高超,却始终摸不透她的真实修为,因而一直忌惮。此时二人并肩赶来,他怎能不惊。但等他看到赶来的三人被父亲的手下截住,一时半会靠不过来,也就镇定下来。   “你们居然出来了…”邪策刚要有恃无恐的揶揄几句,老者忽然一拍他的肩膀,一股柔和之力将他反方向平稳的推出去。他正诧异时,忽觉腰间有一股疼麻之感,低头一看,只见腰间有一团黑气浮动,隐有扩散之势。他暗暗惊讶,因为他根本不知何时中了谁的招式。但下一秒,他立刻厉声喝道:“焚天给我滚出来!”声波疾速扩展开来,一去十余里。   “啧啧啧,这么大声叫嚷,只会让这种腐蚀剂扩散得更快。”焚天从北方三丈外的地下徐徐浮现,戴着变形金刚擎天柱的面具,声音有些沉哑。原来刚才他暗中出手时,被老人在推开邪策同时虚点的一指擦中。那老人修为深不可测,饶是焚天也是修为卓绝,被他指气擦了一下肩膀,却也抵消不住。   “哼!”老人负手而立,斜视着他:“敢在我面前偷袭,好大的胆子!”   焚天一副臭不可当的作态,扇着手说:“只有白痴才会冲出来,像他们那样做无用功。”他指了指阴瞳三人,继续说:“邪灵居然敢入侵泛雪堂,才是吃了恐龙胆!”   “明明你们已经被困住,又有冥王星在外面看护,你是怎么出来的。”邪策急声问。   焚天从身后甩出一个人头:“冥王星?你是说这个人妖吗?”他手中提着这个面容妖艳的人头,人面一片灰暗,凝固着惊愕的神色,看来到死也不明白自己遇上了什么。   “这…”邪策心头荡动。   “我既然有办法进入秘境,怎么可能不做出来的准备。”焚天手心蓬的燃起一股火焰,把那人头焚烧成灰。   “我明明派冥王星把你留下的机器毁了,没有机器你应该根本出不来。”邪策说。   焚天哼道:“我造的东西会那么容易毁吗?这家伙似乎也懂一点科技,打算拆解我的穿梭机。”焚天吹了声口哨:“你知我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却还是不够了解。在这个特殊时期,我自然给我的所有科里成果都设置了一个特殊效果,就是~任除我以外的任何灵体碰到它,就会立刻剧烈爆炸,同时发挥它的作用,就算真的是总队也不例外。本来穿梭机要等到今天中午阳光最强时,通过温度感应达到发动值,帮我们打开秘境入口,不料还真有不长眼的,非要去碰,后果可想而知。”焚天说着忽然眼珠滑向眼角:“老头,如果要趁机对我出手,我可不保证我不会自爆,然后你儿子的命就别想要了。”   这时那老者的确想捉住焚天,逼迫他交出解药,谁知却被焚天识破。眼见那腐蚀剂已经把邪策衣服腐蚀出一块缺口,看样子以邪策的修为未必抵得住。他眼光一瞥,蓦然一声冷笑,甩手一蓬螺旋光柱,如光似电的射向慕素秋。   “砰!”光柱穿过一个人的身体,却并不是慕素秋。慕素秋呆呆地看着身旁这个突如其来的人影,在痛苦的呻,吟中萎靡跪倒。她急忙扶住他,颤声说:“哥…你怎么回来了,为什么突然要救我…”替她挡下致命一击的人,竟然是慕白。   慕白右胸被光柱贯穿,血染披风透衣红。他眼神剧荡,无力的呕出一口血:“你是…我们慕家的荣耀…我必须守护你…”说着头一歪,昏倒在地。   杜宇翔在旁边,有意扶起他,无奈自己现在几乎也是动弹不得。   “你打得什么算盘我是不知道。”焚天此时再度消失在空气中:“但是不关你杀了谁,都无我无关,你就安安心心等着儿子死掉吧。”   老人哼笑一声,却也对焚天这种来去无踪无可奈何。他右手幻出一蓬黑色光流,罩在邪策的伤口上,伤口立刻停止扩散。他嘿嘿道:“这种程度的东西,也没什么厉害。策儿你忍住,回去我就给你解毒。”   邪策也是识大体的人,他点点头,默默运转了一下体内灵力,发现没有内伤,这才安下心来,眼中再次露出邪邪的杀机:“爸,我看其他邪灵攻占各个分队的任务也完成的差不多了,不如收网吧。”   老人眼珠转了转,正要点头,忽然四下里横空掠过一声嘹亮清澈的凤鸣,继而回荡起开怀不羁的大笑之声。   那笑声如孤崖之巅的狼群望月长啸一般,悠长不觉,渐笑渐近,片刻之间竟然已在半里以内。笑声绵延不绝 婉转峰回,时而龙吟凤鸣,时而如泣如诉,时而海啸扶摇,时而天翻地覆。   老人听到笑声,即刻也大笑起来。 他越笑声音越大,越笑气息拖得越长 最后竟然笑声完全没有了跌宕起伏 。有若金刚石滑过玻璃的刺耳笑声在整个泛雪堂上空若涟漪般一轮一轮散去。激战中的几人正在全力拼杀,心无旁鹜下还不觉如何,近在咫尺的邪策修为高深也能抵御,但杜、慕容二人心头都是一阵恍惚 ,灵台险险失守。他们急忙抱元守一 凝神屏气,催动所有修为来对抗这笑声 可那笑声完全融于空气之中,好似从他们的每一个毛孔透入他们体内。如钱塘海潮,一波又一波气势汹汹的轰击他们的灵台,真个无孔不入。二人起初还能抵挡,但片刻后,二人已经是七窍溢血 渐渐就要昏死过去。他们本来就身受重伤,此刻更是被这两股激撞的笑声蹂躏的几乎魂飞魄散。   渐渐的,老人的笑声出现细微紊乱,可瞬间再度燃起,气势若千军万马攻城克敌,投鞭断流。   但另一方的笑声却忽而转柔,不和他正面硬撼。宛若溪水穿山,从缝隙中突如其来,数次几乎打断老人的笑声。老人也不知不觉进入忘情之境,边笑边脚踩八卦方位,明显是拼上了所有功力。而本来已经奄奄一息的杜宇翔等人,在柔和的笑声拂拭下,突然感觉丹田突然涌起一股潜流,如碧水清泉流向四肢百骸,令他们又重新打起了精神。而那些激战的人,动作却渐渐停缓下来。他们都不约而同望向天空,寻找那个笑声的来源。   终于,老人感到那笑声已经逼入他攻击的范围内,当下再不犹豫,凝神贯指 “嗖”的刺破天罡,驱云卷雾打向倏忽闪现的来人。指气凝成气刃,所到之处一道清影悠然凌空,忽地半途停身,探身竖起二指,同样赤手空拳来拿他的手腕。老人看清来人微微一愣:“果然是你!”手下不停,飞速拆解来人的攻势。这是他们第一次正面交手,老人惊觉对方的功力实在诡异,竟让他这时才看清身形。忽的手心一阵剧痛,一股摧枯拉朽的灵力透腕入体。他左掌急拍,引开对方五指,右手在空中迅捷如影的虚劈几下,这才把对方的灵力卸出,稳住气息。他看向来人,冷笑一声:“总队长果然厉害,我以前竟然看走眼了!”   来人白衣猎猎,在半空闪烁着清雅的孤光,他周身隐隐散着赤色灵气,隐成凤形。只见他转了个圈落在慕白身边,看着老人嬉笑道:“放人!”   老人听他这玩弄的口吻,不由得一怔:“你真是云天翔?”他来来回回打量着来人,见他与自己儿子之前假扮的云天翔相比,少了那一把长长的白胡子,取而代之的是花白色的密密麻麻的粗短胡渣。而他因为被囚禁时间过长,眉毛稀疏,脸色灰白,宛如死人,脸上五官都皱巴巴的向内凹陷着。浑身上下流露着一股邋遢混乱的气息,但这气息之下,却又分明蕴含着天人合一一般充沛清澈的灵力。因此他惊疑不定,目光投向邪策。   邪策显然也被云天翔的突然到来惊的有些不知所措。但他毕竟胆识与修为都过于他人,片刻就恢复了镇定:“虽然不知他是怎么出来的,但眼下这场战斗我们胜券在握,的确没必要再忌惮他。”他吃了定心丸,把双手一拍:“是的,爸,这就是云天翔。”   “怎么,难道我还要亮身份证吗?”云天翔一手抚在慕白头顶,替他推气活血,一面望着老人,正容说:“算起来这是我们第一次正是见面吧,邪星!”   “总队!”妖月最初虽然从云天翔的笑声中,知道他修为绝顶。但云天翔面容比五年前略有不同,她心中不免还有些疑惑。此时见他为慕白疗伤,她医术精湛,一眼就看出云天翔正把精纯的灵力输送给慕白,终于确定这的确是货真价实的总队。在震彻心扉的惊喜中,连呼唤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她眼睛看向这边,她的对手立刻瞅准空当,手中长枪一转,刺向妖月要害。妖月听得侧里锐响,略一错步,放长枪从肋下掠过。她手腕一振,五指正要弹射对方面颊,忽听得对方一声惊呼,同时感觉自己胸部也被什么狠狠抹了一把,惊愕间只听云天翔在远处乐呵呵的说:“唔不错不错,你们俩胸部都又大又有弹性,只是妖月你的皮肤更加光滑啊,可是尺寸比人家小了一点,这五年也太不会利用了。”   “你…”妖月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云天翔。只见云天翔好似没有移动过,依旧半跪在原地,左手还扶起了李翼飞,一心二用,分出一部分灵力为他治疗。她的对手也是个英姿飒爽的美女,此时被一个糟老头轻薄,又羞又怒,二话不说就要攻击云天翔,却被妖月趁机虚隐一掌,带著攻势,再度与她缠斗起来。   “老爷子,你还是这么为老不尊。”阴瞳扶额低笑道。   “总队,请你注意形象。”宇楼也放声说。他们这一开口,各自敌人立刻也捕捉到空隙,向他们再度发动进攻,立刻又是一阵刀枪剑鸣,光流影转。   “云天翔!”邪星虽然对于云天翔几若瞬息的身法并不惊奇,但此时云天翔当着他的面为两个重伤之人疗伤,分明是不把自己当作大敌看待,心头怒气骤升:“你刚才的意思是,叫我们走人?”   云天翔点点头:“我们说的都是汉语吧,交流应该没困难。”   “凭什么?”邪策插过话:“手下败将,居然还大言不惭的让我们离开。”   “手下败将?”云天翔嗤鼻:“当年我弄死几头龙后,内伤不清。如果不是你这死老爹在那时潜入密室,幻作我的偶像麻仓优在我面前搔首弄姿,弄得我肝火大动,灵力失调,一时间变得下半身瘫痪,你们能捉得了我!”顿了一下,接着说:“现在我让你们走,不收你们利息,还是看在你帮我管了五年战队的辛苦上。你得了便宜还要卖乖?”   邪星和邪策一再被云天翔轻视,登时都是火冒三丈,厉声怒喝:“找死!”身影甫动,空中一抹丽影如长虹经天划落:“十方鬼谷.苍雷坠!十方鬼谷.地裂火!十方鬼谷.洪荒炮!十方鬼谷.百丈冰栏!”天空一时气象万千,各色各样的光雨幻雾如九天飞瀑,天花乱坠的落下。   二人心中都是一惊:“多重鬼谷!”   要知多重鬼谷不仅仅需要卓绝的修为,更需要对所有法术的融会贯通,才能使体内灵力转换属性之间,不会因为相生相克而损伤经脉和肺腑。   邪星右手掌心一抬,一点黑芒激射出去,在半空化作一条巨大的黑龙,扇动两翼斜遮天空,把那些法术吹的流离四散,没有半点落下来。空中之人嘿了一声,双掌并刀,挥出两环齿状光轮,绕着巨龙双翼一转,双翼就被齐整的切了下来。那巨龙还没来得及耀武扬威,就哀嚎着坠落到邪星面前,一阵蜷缩中化为尘土。   这条巨龙实为邪星的狂龙碎屑所化,那是他在统一修罗姐的过程中,斩杀的一条巨龙所遗留下来的血晶风化而成,一共一十八颗,可谓是了不起的法宝,每一条巨龙都几乎能媲美队长级别的斩灵。如今与空中之人一个照面,竟然就损了一颗,他惊怒中更是心疼万分。   “这...八分光轮?是奥特曼吗?”杜宇翔此时成了打酱油的路人甲,毫无主角光环的歪在一边。他灵力正逐渐恢复,却还无法攻聚双目,因此看不清空中是谁,心里竟不合时宜的泛起了嘀咕。   “哈雪莉,这招五行光轮使得不错,而且你观察力也够敏锐,居然注意到那条爬虫灵里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双翼与身体相连的缝隙处,一击得手,厉害啊。”云天翔扬声赞叹。   空中来人正是雪莉,一如云天翔所说,虽然她轻身修为卓绝,但如果正面与那条惧龙翰旋,仅仅是对方那硕长的身躯她就不易应付。可是她避重就轻,借着巨龙刚刚出现,欲飞未飞之际,突袭它灵力最薄弱的地方,便一击得手,免去了一场恶战。   雪莉落到云天翔身边,傍着慕素秋站稳,神采飞扬的说:“总队,五年不见,风采如旧啊,刚才的咸猪手可真是更加出神入化了,我刚才远远的差点就没看清呢。”她这么一说,是暗里警告云天翔别对她用这一套,云天翔贝塔瞧破动作,也只好把暗中伸出去的手悄悄缩了回去,继续为李翼飞疗伤。   而他们对面,邪星和邪策虽然自忖胜券在握,但此时却迟迟不见自己的邪灵大部队赶来,而对方的强援一个接一个出现,不禁都暗暗焦急起来。 ##六十五章:兵不血刃   “不用再等你的那些喽啰了!”云天翔看破了他们的心思,徐徐说。   说到这里,忽然天空如玻璃碎裂开来,露出黑红色扭曲的空间,空间里缓缓吐出一条宛若蛇信的光束,光束上立着一个面如冠玉,清秀儒雅的中年人,他披着宛如鹤羽的大麾,双目如朗星炯炯,射了过来:“邪星,邪策,这是怎么回事。”   云天翔看到那青年,心头一动:“这家伙是谁,我怎么从没见过。”   邪星毕恭毕敬的说:“出了些意外,请邪羽大人稍等。”他说着暗自以眼神示意邪策行礼,邪策却傲然抬头,视若不见。   邪羽点点头,眼神扫过父子二人,落在云天翔身上,瞬了一瞬,又在杜宇翔身上转了一圈,忽然脚下那光束收去,他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丝灰尘也没荡起,这轻身造诣让一旁的雪莉看了,也是叹为观止。   “呵,看来终于来了个明白事理的。”云天翔见邪羽漫步走来,旁边的杜宇翔紧张的双手握剑,蓄势待发,就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杜宇翔浑身的紧张感立刻消失。云天翔慈祥的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有些莫名的笑容,他感到慕白和李翼飞已脱离生命危险,也就收回双手,然后转身走向邪羽。   “云!天!翔!”邪羽停下脚步,和云天翔相距不过尺许,一字一句的说:“百闻不如一见。”   云天翔虽然形容苍老憔悴,但骨骼健硕,精力充沛不逊少年,声音也十温淳宽厚:“是想说我名不虚传,还是徒有虚名?”   “真会给自己抬轿子。”邪羽从容不迫的笑了笑:“不过跟你交易似乎是一件趣事。”   “没准是我想和你做交易呢。”云天翔一拍手掌:“不如我们不说出来,同一时间写出来,谁也不吃亏不丢面子,怎样。”   邪羽一愣,饶有趣味的哦了一声:“奇怪,我怎么感觉从刚才到现在的控制权,都在你手里。”   云天翔笑道:“废话,这是我的地盘。”   邪羽脸孔立刻沉冷下来:“哦,那客不压主,还是你说吧。”说着躬身示礼。   云天翔向后斜退一步,笑着说:“别介,远来是客,主不犯客,还是你说吧。”   邪羽身子微微晃了一下,旋即挺腰收身:“既然这样,那还是一起说吧!”左手冷不丁自下而上一指,笔直的向云天翔面门戳来。   原来二人刚才这一拜一敬,已是暗中较量修为。邪羽那一弯腰,早有一股暗劲破向云天翔胸口。而云天翔斜步退开,不仅不着痕迹的放空了他的攻击,而且还带起一袭清流,护着了慕素秋和杜宇翔等人,免得被波及。邪羽这一击落空,就好比钢锤砸入棉花堆,心口不由气息一滞,暗想云天翔修为的确超凡入圣,出乎自己想象,立时收敛了轻敌心态。   而云天翔也是暗中大呼侥幸,他为慕白和李翼飞疗伤,虽然是本着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而为,但的确消耗了不少灵力。刚才邪羽暗中发招,他自忖正面硬接吃亏较大,这才踏着先天八卦的方位避开一步。幸好对方没有追击,不然他如果趁着旧招未老新招再出,自己也不得不出手抵御,那样定受内伤。   二人这暗中较量,都试出了对方深浅,彼此不敢轻敌。可在旁人眼中,杜宇翔和慕素秋自然看出不来,即使是雪莉和邪星以及邪策,看的也有些莫名其妙,奇怪他们怎么突然迂腐起来。   此时邪羽倏然出手,电光火石间点到云天翔面前寸许之间。   慕素秋和杜宇翔不约而同骂了句“不要脸!”   可顷刻间异变突生,只见云天翔张口一吹,跟着就是一口咬向邪羽的手指。   邪羽被他一吹,灌注指尖的灵力立刻消散无形,眼见云天翔一口咬下,他一个指气留形收回食指,愕然说:“小孩打架吗!”云天翔不答,也是竖起一指,嗖的横截向他左手虎口。邪羽食指一屈即弹,又是向下一划切去。   二人脚下不动,周身也风平浪静,只是在相距三尺之内的距离间,各自凭着右手食指较量。看似都是虚气乱指,但指气留在空气中的位置,无不针锋相对的指着各自身上要害。二人梅花间竹之间过了二十招,招式虽然都是一横一竖,一勾一划,毫无繁复变化,连一颗泥沙也没惊动。但在旁之人看到他们前一招,都觉仿佛是指在自己身上,自己却无从反击闪躲。而等到下一招应时而出,他们才恍然大悟,原来反击这么简单,我刚才怎没想到?   杜宇翔看到兴处,浑身热血沸腾,几乎忘却了伤痛,他忽的福至心灵,脱口而出:“他们在写字!”   “哈?”慕素秋错愕的说:“你在说什么啊?”忽然感觉臂弯一沉,欣喜的低头说:“大哥,你醒了!”   “嗯…总队?”慕白抬起头,眼神有些空洞虚无。   慕素秋刚想劝他不用在意,忽然听到场中传来一声低哼,急忙侧眼看去。   邪羽此时一招斜引,蓦地伸出中指和无名指,三直如切脉般捉向云天翔手腕。云天翔也是轻笑中翘起无名指,反扫邪羽左手脉门。二人四指一撞,齐刷刷向后退开一步,负手而立。   二人之间留下的指气,相互穿梭交织,赫然闪出五个字:止戈为武 走!二人刚才最后的一招,分别是走字的那一捺与一撇。   这五个字一出,双方观战者立即齐声抗议。   慕素秋和杜宇翔说:“不能放了他们!”   邪策和邪星则是嗤笑:“不能让他们苟延残喘!”   邪羽扫了他们一眼,淡然说:“再打下去我们只会伤亡更重!”扬手向后方天空一指:“对方似乎有了新的战术。”   邪星修为本就只比邪羽低了几分,听他这么说,当即放开灵觉查探泛雪堂内所有战局。“这…”他的灵觉把所有战局串联起来,骇然发现虽然斩灵一方被大堆小团的分散在各地,但所处之地如果按着一定顺序连接起来,赫然是一个大大的九宫八卦阵。这个阵法随着斩灵们的移动不断变换形态,表面看是邪灵攻势如旧猛烈,但其实是被动的不得不进攻,而斩灵们却是有条不紊,以逸待劳的迎战。若这样僵持下去,虽然己方人数众多,却有很大可能被对方反扑剿杀。   “我不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何况我们自损早已超过八百!甚至在翻倍。”邪羽似有若无的看了一眼云天翔:“泛雪堂居然还有这样的能人,可以指挥这么大一座阵法。我以前…可真是估计错了。”   云天翔说:“如果让你能猜透,我们也不会是夙敌了!”   邪羽不屑的转头对邪星说:“叫大家收场吧!”   邪星无可奈何的点点头,蓄足灵力,扬声发出一长三短的笑声,彻天嗡鸣战栗。   杜宇翔大脑再度被震得一片混沌,直有一个声音暗暗惊呼:“这修为…我即使再有强于崩刃十倍的力量,也绝对不是对手!”   啸声渐落渐止,却在左近猛然响起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原来邪星以啸命令所有邪灵向自己这边撤退。那三个在附近与阴瞳妖月宇楼激战的邪灵立刻加紧攻势,立刻虚晃几招后就要撤退。   虽然与妖月和宇楼交战的邪灵成功撤离,但与阴瞳交战的邪灵却走了背运,它猛然喷出一口邪杀,意图轰开阴瞳,趁机逃脱。不料此时阴瞳才展现日月剑的威力,他把那光波一吸,立即反弹回来。那邪灵才刚刚转身,听得身后劲风飒然,回头一看,竟然简单自己的光波冲向自己,他不明就里下不敢硬接,虽慌不乱,急忙向旁边一闪。哪知阴瞳早已算准他回避的方位,先发制人。那邪灵闪避间还没看清情况,已被阴瞳一刀砍成两半。   “天王!”邪策与那被呼作天王的邪灵在平日交情最好,此时见他被杀,痛声大叫,火冒三丈中呼的一掌扑向阴瞳。   “策儿,回来!”邪星厉声叫着,纵身就要跟上。邪羽在旁边伸手一拦,冷眼说:“不可因小失大再起新的战争!”   邪星压着怒火说:“是他们杀了我们的人!”   “只是死了一个而已,是他自己没用。”邪羽眼光凝寒:“我再说一遍,撤!”   这边邪星还在犹豫,那边邪策一掌就要拍中阴瞳背心。阴瞳深知邪策不是易于,侧身抽刀,正要再度释刃。横里鸿鸣破空,一柄光剑在间不容发之中横插进来,逼住邪策掌势。邪侧怒不可遏:“还想再死一次吗!”左掌下按出去,把光剑挤开。宇楼剑势被卸,人已插入阴瞳与邪策之间狭小的空间里。他白发如寒冰倒竖,微微飘舞,身后羽翅昂扬。他怒喝一声:“那你就试试看!”左手一推阴瞳,在如此狭小的空间里,竟使出“大江茫茫去不还”这一劲力外放的招式。邪策虽然满腔怒火要取阴瞳性命,却并不打算拼命。眼见宇楼在尺寸之间用这种大开大合的招式,分明是要两败俱伤,一扭腰一叉步,已经斜纵出去。宇楼清喝一声,剑势如江河直下,紧追而上。   “还不走?”邪羽瞪了邪星一眼。邪星闭着眼重重叹口气:“策儿,别再恋战,快点回来吧!”说完把一枚紫色光弹打上天空。光弹炸开,天空登时再度如玻璃碎开无数缺口,露出黑红的扭曲空间,里面堆满了密密麻麻,形态各异的邪灵。它们你挤我推来到空间的边缘,继而竟然陆续自爆。弥天的血肉横飞中,空间射下一条条巨大的猩红色光柱,以邪星为原点,放射状垂落到泛雪堂各个角落,把在那里的邪灵笼罩进来。   “嗜血甬道,每开通一条直径一平米的甬道,就要耗去一千只LV3级别的邪灵。这么多甬道...大大小小的少说也有二百处,你们可真是下了血本啊。”云天翔侧过脸:“毕竟都是同类,他们也是你的部下,何必呢。”   邪羽对他这种举止不以为然,微微一笑:“一将功成万骨枯,为了消灭我们的夙敌,能长久的过上太平的日子,这点牺牲还远远不够。”他的大麾翻卷起来,露出他修长匀称的身材,却也遮住他半边脸孔:“那么再见了,在下一次对战到来之前,再见了。”红色光柱,已经罩着他和邪星还有另外两个邪灵,徐徐升空。   云天翔唇角裂开一个缝隙:“你还真能装模作样!”   “策儿,快回来!”邪星见邪策与宇楼依旧苦战不休,急切的大叫。   “身为这次筹谋已久的作战的主将,你这种样子,也太失态了!”邪羽在旁边戳出一指,点了他的哑穴和肩井穴,让他不能动也不能出声,只能双眼噙泪的看着邪策在自己眼中渐渐变小。   慕素秋说:“总队,我不明白,为什么你要放他们走。”   杜宇翔也是一肚子窝火:“你这总队是怎么当的,眼见自己的老窝被糟蹋成这样,居然还放了敌人。”他性子直率热血,根本不管是不是第一次见面,对方是什么身份。只觉得云天翔这样做太扯淡,立刻冲口抱怨。   云天翔笑了笑:“家园毁了,可以重建,但是逝去的灵魂,要怎么才能再度进入轮回?”   杜宇翔和慕素秋相顾愕然。   云天翔接着说:“虽然我们这次不知是谁指挥战斗,得了上风。但是敌人总数远远大于我们,如果他们要拼死一战,我们的损失远比这样大的多。”   “但消灭邪灵,不是斩灵的责任吗,怎能放跑他们!”杜宇翔不认同云天翔的看法。   慕素秋也说:“是啊总队,有战斗就有牺牲,我们从加入战队的那一刻开始,就是为了守护人间而战,即使和敌人同归于尽,也早就有了准备...”   “我要的不是同归于尽!”云天翔挺起身板,斩钉截铁地说:“人类的欲望是无穷的,贪婪也是无限的,所以邪灵也是无休止诞生的。可是,适合战斗的灵魂却并不是随处可遇,所以我们必须保持自己的有生力量!为以后无休止的战争时时刻刻做准备。如果我们今天都在这一战阵亡,你刚才也看见了,施展嗜血甬道爆破的邪灵有多少。那么以后的人间,谁来守护!”   杜宇翔暗自惭愧,不再言语。   阴瞳接过话,对慕素秋说:“素秋,你要知道,刚才那个邪羽,分明就是所有邪灵的头头。他就像曹操一样,当年诸葛亮为什么设关羽在华容道义释曹操,就是因为曹操统一着北方。如果曹操死了,那么北方势必大乱,汉室复兴就更加无望。有一个强敌,总比有一堆明里暗里、强弱不一的敌人要好!”   雪莉把慕白和刚刚转醒的李翼飞扶起来,也说:“而且,宇翔他们也在,我们死了不要紧,可是宇翔还有月灵他们,是为了就你才来这里,你忍心他们就死在这里?”   慕素秋啊了声,眼神偷偷看向杜宇翔,杜宇翔却是一拍脑袋,问着雪莉:“对了,张鸿绅月灵还有麦克斯,他们都哪去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吧。”   雪莉刚要回答,云天翔已经笑呵呵地说:“啊,麦克斯是谁我不知道。不过张鸿绅和李月灵,一会我就带你去见他们,他们现在安全的很,而且如果不是他们,我还出不来呢。算起来,你们可是我们特记战队的大恩人呢。”   杜宇翔喜道:“真的?那现在就走吧。”他一高兴,顿觉全身伤口又痛了起来,不由转为低声哀嚎。   “你没事吧?”慕素秋正帮雪莉扶着慕白,不方便过去,只好小声问。   “没事,你大哥的攻击,可比这疼多了。”杜宇翔龇牙笑道。   “那,等那边结束战斗吧。”妖月从旁边走来,抄手扶着杜宇翔:“来,姐姐疼你~”   杜宇翔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却也想起不远处宇楼还在和邪策激战。   众人站成一排,放眼瞧去,只见宇楼已经把邪策杀得手忙脚乱。   原来折回与上次情况刚好相反。此刻邪策好友被杀,他心神大乱,而宇楼则是在妖月的治疗下重伤痊愈,经过刚才和另一个邪灵的大战后,战意和精神达到顶峰。他头脑分外冷静,情知自己如果一味的拼杀,并不是邪策的对手,当即小心翼翼的把符咒和剑法一并使开,远攻近袭,尽是绕着邪策游斗。   这会旭日高升,暖融融的光芒普照泛雪堂。宇楼的惊鸿剑在崩刃之后,化作光之剑,此时驾驭这四面八方的光芒,威力不同凡响,更借着符咒爆炸的威力,一再制造新的光亮,剑势愈来愈猛,又愈来愈玄幻,不断有清蓝色的鸿影,从他剑上散飞出来,鸿鸣绕梁,悠悠不绝。   邪策左侧一丈外,就有一道还没散去的光柱,那也是邪羽刻意为他所留,只要他还有命回来。其实他如果静下心来,调整攻防,百招之后未必不能胜出。但先前他本就方寸大乱,又被鸿鸣激得晕头转向,再加上现在他是孤家寡人,四周强敌环顾,就算胜了宇楼也不一定能生还,因此斗志又不免动摇...心中杂念纷呈下,十成修为发挥不到六七成,渐渐的已被攻得狼狈不堪,攻守散乱。   “再有十招,宇楼就会赢!”妖月瞥眼看着阴瞳:“你说呢。”   阴瞳摇摇头:“不一定呢。”原来他心头忽然想起一件事。   二人说话间,宇楼正好攻到第十招,邪策此时的防线完全崩溃,胸口门户大开。宇楼大喝一声,一剑飞迅踏进,剑光所及,已封住邪策所有退路。不料就在此刻眼前一乱,一袭他再也熟悉不过的身形跌入剑圈,扑通一声把邪策撞了出去。他收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奋力倒转灵力,回扣手腕,剑尖登时生生倒打,哧哧两声,把跌入剑圈的人身上划出一道伤口,也把宇楼左臂刺穿。而宇楼更是因为强自收回灵力,体力气机冲撞动荡,闷得一口黑血喷出。   “我就知道...”阴瞳心中叹了口气,转头对妖月说:“把冬翎和宇楼扶过来吧,他们的伤都不轻呢。”   妖月也颇是无奈的把眼光投给总队。   总队点点头,继而目送着被冬翎正好撞进那光柱的邪策,缓缓升上高空,消失在那片黑红混沌的空间里。   一旦进入嗜血甬道,任何攻击都绝对不能波及,那是邪灵为了保护同伴,最后的手段。 ##六十六章:修生养息   “哈哈,宇翔你没事啦,太好了太好了~”总队队舍的大门刚泻进一层薄薄的阳光,一团热烈的火焰就从屋里扑出来,把走在最前面开门的杜宇翔压在地上,来回蹭着。   “月…月灵…”一旁慕素秋吓的悬着两只手,不知如何是好:“宇翔身上有伤,你这样压着他他会窒息的。”眼见杜宇翔已经被两团肉球压得翻了白眼,她连催李月灵先爬起来。   李月灵把杜宇翔全身上下蹭了个遍,这才心满意足的爬起来。而杜宇翔已经蜷缩在地上抽搐起来,就差吐几口白沫了。   “哼,美女的恩赐都无福消受,真是虚的厉害。”杜宇翔被压得短路的神经刚和大脑通上电,就接收到这么一条充满鄙夷的信号。他立刻爬了起来,瞧见半靠在沙发上,身上裹着毯子的张鸿绅,走过去讥诮的笑道:“我在外面拼死战斗,你却弱不经风的躲在毯子底下,这是谁虚啊?”   张鸿绅哼了声:“你那战斗算什么,我可是冒险下海把总队就出来的。没有我,你早死了。”   杜宇翔用小指挠挠耳朵,坐在沙发边缘,嘿嘿道:“我知道我知道,总队都给我说了,你和月灵大晚上去找素秋,结果迷路了,之后还碰到大队邪灵,被逼的不得不投海自尽,这才误打误撞看到了被封印在海底金字塔下的总队老爷子,然后七进七出把他救出来了是吧~”他故意拖长七进七出四个字。   张鸿绅被他气的脸色鼓胀,一口气上不来,就闷着胸口咳嗽起来。   杜宇翔奇怪的看着他:“你伤得很重?”   “我没受伤,只是感冒了!”张鸿绅立刻说。   杜宇翔觉得不大对劲,还想再问,李月灵已经走上来,轻轻戳着他的肩膀说:“宇翔,那个让鸿绅休息一会吧,他真的不太舒服。”说着坐到张鸿绅靠着的扶手上,端过一碗药水为他喝。   杜宇翔眉宇不经意挑了挑,起身站到一边,这时总队和慕素秋也已经坐在其他凳子上,围着沙发。   “月灵,刚才总队跟我在路上大致说了你们救他的经过,真的就那么巧吗,你们落下海,然后杀了所有邪灵,却不料就此便解开了封印?”慕素秋还是有点不相信他们会歪打正着救了总队。   李月灵一边喂药一边头也不抬的说:“是呢,当时祭血替我们缠着了那只熊熊,我和鸿绅就摸黑去救你。可是走到半路,突然冒出来很多邪灵,我和鸿绅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只好边战边退,不料慢慢就来到了泛雪堂外的海边悬崖上。”她把药喂完,又拿起桌上的纸巾,为张鸿绅擦拭嘴角,继续说:“我操控的游戏人物都被打败了,身上没有多余的游戏卡了。鸿绅就保护着我一起跳到海里,谁知道海里也蛰居着很多奇形怪状的邪灵。鸿绅那会几乎是拼了命,杀得一片海水都又红又稠,好容易杀开一条路,就发现了被囚禁在水晶金字塔里的总队。”   慕素秋点点头:“嗯,后来的我都听说了。只是那些一直负责看守封印的邪灵,都是lv2级别的啊,你们也真厉害,能把他们都杀退。”眼中由衷露出钦佩的光芒。   李月灵脸色粉红,低声说:“不,是鸿绅拼死保护我在独自战斗,杀了水下所有邪灵。我到了水里可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呢。”说道这里,眼神有些抑郁:“只是鸿绅...”   “我是老师,保护学生是应该的。”张鸿绅急忙插过话:“好了,都过去了。邪灵这次无功而返,素秋又获救,已经是皆大欢喜。”说着又问云天翔:“你不会再追究慕素秋的逾期未归之罪吧。”   云天翔双手撑着膝盖说:“那根本就不是我的命令,再说如果不是慕素秋这么做,你们不会来到泛雪堂,我也不会被救出来。真要算的话,她是功大于过,我还纠结什么。”   杜宇翔笑道:“看不出你一大把年纪,脑子到一点也不糊涂。”正说着大腿一疼,却是慕素秋狠狠掐了他一把,暗示他别乱说。   云天翔倒是不以为意,呵呵笑道:“对了,你们还有个朋友叫麦克斯对吧,那可是个了不起的小伙子。”他竖起一根大拇指:“他以独立队为原点向其他各队传达作战方案,成功的展开九龙八卦阵困住了对方,大大减少了战队损失。按着评书里的说法,这可是一个少见的帅才啊。”   杜宇翔嘀咕道:“怎么他把每个人都夸了遍,就是不说我。”   他刚要表示自己的存在感,张鸿绅已经说:“啊,麦克斯嘛,他现在在哪呢?”   云天翔说:“之前在路上碰到了刘煌,他说他们队所有队员,包括祭血都要请他大吃一顿,不醉不归。以祭血的性子,他多半已经和麦克斯喝上了。”   张鸿绅说:“说到这个,怎么就你们三个来了?其他人呢?”   杜宇翔这才有说话的机会,他不知为什么觉得心里怪怪的:“宇楼和冬翎,慕白和李翼飞,已经被妖月和雪莉送回医务室养伤了。至于阴瞳队长嘛,他外出帮妖月补给医务用药去了。”他一口气说完,却故意漏说了焚天。   其实焚天当时一直在场,只是始终处于隐身状态。战斗结束后,总队拜托杜宇翔、阴瞳、妖月、慕素秋和李翼飞这五个知情者向其他队员和队长保密自己这五年来被人假冒的事情,(慕白并不知道)以免引起队员恐慌。可是焚天突然出现,声称自己是最早发现总队被假冒的人,因为他暗中在总队身上下过一些实验用的病菌,可是后来这些病菌都在总队身上找不到了,这立即引起他的怀疑,并很快就发觉了事情真相。只是假的总队对他拿其他斩灵做人体实验和暗中捕捉空灵界的一些灵体不闻不问,他得于这个方便,也就没对假的总队上心。所以现在要他保密那也简单,要么杀了他,要么就依旧依着他搞人体实验。   云天翔的回答倒也巧妙,他故意踌躇了半天,装作无可奈何的样子说:“那就依你吧。谁叫现在禄存队队长是你呢,你只能这样搞实验我也没办法,要是刀瑞...”   焚天立刻哼道:“总队,你少来这套!刀瑞给我提鞋都不配,区区人体实验,我还不稀罕做了。不过,我一样有别的办法改进战队的鬼谷术和科技。”说完一挥袖,消失在空气中。   云天翔无奈的告诉杜宇翔,焚天就是这种极端偏执的性子。如果不想办法半顺不顺的应付他,他肯定会把什么都捅出去。所以以后对他人提起这次的战斗时,能不提他就尽量不要提。免得谁不开眼当着他的面再说什么,到时候会惹出什么,云天翔自己都说不准。   杜宇翔明白云天翔的意思,是不让他在自己同伴面前多说焚天,因此这时也就把他略去了。   “咳咳...”杜宇翔刚说完,慕素秋脸色忽的一白,弯腰咳嗽起来。   杜宇翔急忙搂着她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是不是胸口开了那个洞的后遗症发作了?”   慕素秋摇摇头:“不是,只是突然嗓子有点痒。”   “叫你也一起去医务室,你非要跟来。”   “我也想看看大家啊,你们都是为了我才风尘仆仆的赶来。”   “说归说,眼睛怎么红了。”   “多话,那是我咳嗽咳的。”   “唾沫溅眼睛里了?”   “你们等一下!”云天翔从刚才一直就在皱眉思索什么,此时忽然一拍大腿,打断二人的拌嘴:“慕素秋,你说胸口开了个洞,是啥意思?”   慕素秋一怔,杜宇翔已经替她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出来。慕素秋又补充了几句那个被掏出来的东西的样子。   云天翔越听越疑惑,不由勾着下巴,喃喃自语:“他从你胸口掏出来的不是罩m杯...是什么金色的拇指指甲盖大小的球体,难道是乳核?他一个老不死的有这么重口味,平胸也下的去手?”   李月灵和慕素秋听得满脸通红,李月灵甚至已经捂住耳朵。   杜宇翔也掩住了脸:“这老家伙满脑子都是什么?”   几个人满心思纠结时,云天翔双目忽然射出惊愕无比的光芒:“难道是那个!”   “什么?”慕素秋急忙问,毕竟事关自己身体。   云天翔垂肩叹了一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真要是那个,那就糟了,我怎么就忘了?!”说着又抬起眼皮咬牙说:“那他们是什么狗屁无功而返,根本是满载而归啊!”   “老爷子,那个到底是什么?”杜宇翔见他情绪大起大落,忍不住小声问。   “涵空灵鉴啊,纵观如今所有世界里,独一无二可以完全逆天的bug啊!”云天翔气的吹胡子瞪眼:“怎么就没人给我说他把那个拿走了!”   张鸿绅大吃一惊:“涵空灵鉴?我在爷爷的手扎上看到过,据说那东西威力强大,即使是一个普通人带在身上,不出三五年,也能步入修真界一流高手的行列中。”   “他们说的这个东西这么厉害,到底是啥?”杜宇翔小声问慕素秋,慕素秋摇头表示自己也没听过这个东西。张鸿绅白了他一眼,讥诮的说:“有空多看看书,亏你现在也算修真的人呢。涵空灵鉴平时为了积蓄灵力,就浓缩成一个小小的球体,但是等到被激活时,就会张开成为一张巴掌大的镜子,接受过它照射的人,都会被激发体内蕴含的巨大潜能。因此,当年它被誉为修真界第一至宝!”   杜玉翔咋舌道:“乖乖,这玩意这么厉害?”   云天翔叹气说:“就相当于你们人间说的游戏外挂之类的了...”他把头埋进双手:“就算你是主角,拥有主角光环,也不一定比它厉害。我居然会把那个莫名其妙的交给他们...我说邪羽怎么敢大言不惭的说还会有决战...”   杜宇翔咧嘴说:“那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   云天翔摇头说:“它的来历一直是一个谜的存在,但是它的威力绝对会让使用者变成神一样的存在。”   杜宇翔汗颜:“你不会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东西在慕素秋体内吧?”   “真不知道。”云天翔颓然抬头:“我刚开始得到那玩意,也是无意间捡到的,当时我喝的大醉,正满头想怎么处理它,谁知不小心跌了一下,等我醒来爬起身时,已经有一帮队员围着我了,那东西也不知道去哪里了,我还说丢了正好,空灵界谁捡了都无所谓,之后也就没再往心里去,谁知...”他说到这里,话锋猛然一转,音调高了起来:“不对啊,涵空灵鉴...”话说到一半,他又沉默了,弄得众人一头雾水。   “这个消息还是告诉大家比较好。”张鸿绅忽然咳嗽起来:“毕竟让大家都有个准备为好,现在开始要韬光养晦,免得懈怠了再被杀个措手不及...”后面的话被李月灵用汤匙堵了回去。   杜宇翔看着二人亲密的举动,心头越发添堵,他霍的起身说:“那我出去转会,月灵,你照顾好这个病秧子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前脚刚出门,慕素秋就追了上来,问他怎么了。他说他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心里忽然不爽,慕素秋隐隐猜到了原因,眼神瞬了瞬,正不知要说什么时,忽然又有人叫住了杜宇翔。二人回头一看,只见是总队背着手走了过来。   “素秋,你身体不太舒服,那也去文曲队看看吧,不要有什么后遗症。”总队首先慈祥的对慕素秋说。   慕素秋知道这是总队想支开自己,虽然奇怪总队怎么会要单独和杜宇翔说话,但还是点点头,交代杜宇翔今晚也要早点休息后,就快步走开了。   杜宇翔也纳闷自己和总队又不熟,他怎么会突然叫住自己。   “你现在感觉身体怎样?”总队和声问。   杜宇翔点点头:“没什么大碍了,老爷子你找我什么事?”   “没什么,就是想找个地方,听听你和慕素秋在人间的事情,方便吗?”   “那没什么不方便的吧,老爷子你说去哪里吧。”   云天翔点点头,说了声跟我来。就抓着杜宇翔的手腕,腾云驾雾般的飞掠出去,杜宇翔顿觉耳畔风声入刀,衣袂寒气猎猎,一头银发仿佛生生就要被一只无形大手从头上扯下来。他心中正自惊骇不定,忽然脚下一顿,阵阵爽风挟着温润的水汽扑面而来,原来他们来到了泛雪堂外的灵海附近,此时他和云天翔伫立在东方的一处悬崖之巅。   此时正午初过,悬崖从云层中高耸而出,如一把利剑刺穿天穹。水浪前赴后继的打在崖壁上,哗然崩碎,飞散起不计其数的水珠,在阳光的折射下,为半边崖壁抹上一层淡金的光霞。远眺而去,一条条金色的水纹,像微风中飘动的金带,簇拥在一起叠叠涌高,捧送着那轮红日渐渐西移。无垠的水汽跌宕舒卷,衬得那红日如在大海的无休无止的风口浪尖上跳跃一般,蓦地它仿若跳到了最高点,飒然迸射出万丈光芒,如天地山海都被披缠上了一层似有若无的金色浪纱。天水一线的尽头,隐隐另起一条山脉,据说那里就是云和山的彼端,是只有一座城堡所在的神秘世界。   杜宇翔看的心旷神怡,偶一回头,只见云天翔面色平和的站在自己身后,似乎若有所思。他吸了吸气,振起精神:“老爷子。”   云天翔回过神,微笑着说:“嗯,我有些失神了,这里景色不错吧。”   “嗯,我在人间从没见过这么美的大海。”杜宇翔说。   “在这里说故事,想必你也不会感到枯燥无味吧。”   杜宇翔点点头,一边感受着海风和阳光的滋润,一边平静着心中的波涛。他缓缓地说出了迄今为止发生的一切,而事情的起源,自然是那场骇人听闻的车祸,那是他无论如何不愿意回想起来的梦魇...   杜宇翔一直说到进入泛雪堂前的事情,期间云天翔没有打断他。而即使在他说完之后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云天翔仍旧无言的眺望着远处的海水.   “老爷子?你怎么了?”杜宇翔看着云天翔怅然若失的神情,隐约感觉云天翔似乎与自己家遭遇的一切,并非毫不知情,毫无关系。因此他问到最后,声音也有些颤抖起来。   云天翔忽然笑了起来,笑声苍凉悲戚,几乎把海浪的咆哮都压了下去,惊得海鸥拍翅乱飞,群鱼竞相跃出海面,有的鱼把没来得及飞高的海鸥撞到海里,海鸥扑楞着翅膀,与那些鱼一同沉入海底。   笑声忽的收住,云天像一双老眼已经湿润:“杜宇翔,实在抱歉,这些事,我实在拖不了干系的。”   杜宇翔听他说的如同自己所料,心中反而没那么震惊,只是默然听着云天翔继续说下去。   云天翔闭了会眼睛,缓缓睁开,徐徐的说:“人间现在已经是秋天了吧?”   杜宇翔愕然,不知他为何要问这个,点头说:“我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十月,的确到了秋天呢。”   云天翔又沉默了片刻,忽然吟道:“蜗角浮生二百年,少年丽句剩残篇,独立苍茫殢怆然。北国枫林趋瑟瑟,楚中荷影正田田,各随缘分莫相传。” ##六十七章:送别   海风渐冷,杜宇翔独自走在回来的路上。   他心中的疑窦越来越多:云天翔吟完那一首《浣溪沙》之后,就一直郁郁无言。任凭他再怎么问,云天翔始终不再说起车祸的事。杜宇翔接着旁敲侧击,但云天翔却露出了疲态,说自己年老体衰,要先回去休息。杜宇翔无奈,只好送他回去,云天翔却推辞不用,自顾自走开了。那背影步履蹒跚,的确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模样...   海上风光明媚,天水如洗,的确让人心旷神怡,胸襟开阔。可是站得久了,他也意兴阑珊,虽说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去哪里,但还是转身向泛雪堂走了回来。   一路上许多斩灵热情的向他打招呼,他也百无聊赖的回应着。当他转过一个拐角时,忽然一抹似有若无的细风擦肩而过。“啪”的一声脆响,他左脸立刻显出五道红印,脸颊也微微肿了起来。他本来满是心事,想着云天翔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邪灵父子对自己的态度以及父母的遭遇的车祸...可谓神不守舍。因此骤然被打了一巴掌,他先是吃了一惊,继而才又痛又怒,怒目转头。只见冬翎面色漠然的站在墙头乜着自己,不用说,刚才那一巴掌就是她打的。   杜宇翔从小到大,什么时候被女生打过脸?此时他的脸被打的又红又肿,登时火冒三丈,但基于事情还没搞清情况,对方又是女的,他还是竭力克制住火气,用尽量平和的语气问:“冬翎队长,你为啥打我?我哪里惹你了?”   冬翎上唇咬着下唇,一言不发,只是冷冷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忽然只觉得眼前又是须臾恍惚,右脸也被“啪”的一声打的肿了起来。这下杜宇翔再也克制不住了,他追着冬翎翻飞出去的身形,一拳捣去:“你他妈有病是吧!”但冬翎速度何等快捷,杜宇翔一拳没打到,已被冬翎扭身错腰,拧着他打来的拳头,连肘反冲回去,“砰”的打在杜宇翔自己脸上,杜宇翔鼻子一酸,鼻血和眼泪鼻涕都流了出来。“哼!”冬翎更是不说话,扬起双手照着杜宇翔脸上头上噼噼啪啪的一通乱打,杜宇翔挨了自己一拳,正疼得天旋地转,蓦地又遭到暴打,哪里还有还手之力?   “冬翎,住手!”冬翎正打的起劲,忽然手腕一紧,已被一双润滑乌亮的双手抓住。她身体晃了晃,抬眼看了一下,忽然“哇”的哭出声来,奋力挣脱双手,几个起落就没了身影,只有哭声还回荡在这条巷道中。   “你没事吧?”杜宇翔被打的几乎面容瘫痪,但脑子还算清醒,听到有人问他,他抬眼瞧了瞧,撑着墙壁弓腰站起来:“啊...雪莉,是你啊,我没事。”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挤出来的,不过不是疼的,而是气的。   雪莉叹了口气,摇头轻声说:“对不住了宇翔,冬翎这丫头脾气就是这样,她现在心里正烦呢,别怪她。”   杜宇翔怒气冲冲的叫道:“她再烦那是她的事,为啥拿我出气,我招她惹她了!我白白挨一顿打就这样算了?我还要脸呢!”   雪莉正容看着她:“不如这样,她打你多少下,你在我脸上打回来就行。不过你打完后别再去找冬翎就行。”   杜宇翔“诶?”了声,摇头道:“算了,我懒得和她计较了,今天这都是什么事啊!”他侧眼看了下雪莉,整理着衣服头发说:“雪莉姐,挨打我可以不追究,但是这其中原因,我想我总得知道的,看我挨的这顿打到底值不值。我的心是正常人的心,没有言情和唯美小说里那些完美男主角那么大度。一直窝着火,迟早我会爆发的。”   雪莉无奈的撇嘴:“那你跟我来。”说完拉着杜宇翔,蜻蜓点水般在墙头一踩,就向前飞去。   雪莉的轻身造诣虽然也很高明,但毕竟不如总队那样来去如电似雷,因此杜宇翔被她拉着跑,勉强还能跟上她的速度,所以当他们停下来时,他也就没那么狼狈。   “咦?”杜宇翔看清周围,不由纳罕道:“这里不是文曲队...”   “嘘...”雪莉竖起食指,在他耳边低声说:“别出声,往里面看。”说着指了指头顶的窗户。   这里似乎是重伤病人的专用病房,需要保持安静的疗养环境,因此没什么人来回视察。二人伏在病房窗台下的凸出部分时,也没人注意。   杜宇翔扬起脖子向上面的窗户里面看去,只见屋里一张白色的布屏风里,半斜出一张病床,宇楼正靠在床头,双眼看着前方,嘴巴轻轻蠕动,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谈。他凝起灵力,方便听清里面说什么。   “宇楼,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的...”杜宇翔听到这个话音,更是惊奇:“冬翎居然跑这里給宇楼道歉了,也是!她害的宇楼身受重伤,不管表面才怎么冷漠,到底是心中有愧。不过她当面道歉还真是稀奇,我得听清他们说什么,不然打可白挨了!”想到这里,他把耳朵贴在墙上,听得更仔细。   只听冬翎继续说:“不过你要相信我,当时我真的是重伤下不能控制身体,我不是有意要放走他的。你别生气...先好好养伤,等你伤好了...我...我会好好对...”后面的说声音很小,杜宇翔没听清,但他想也能想到,冬翎一定是红着脸说“好好对你”四个字,心中不禁好笑:“表面那么冷漠,原来还是个害羞的小女生。不对...这和打我有什么关系?难道打我能壮胆?”他看看雪莉,雪莉冲他再度摆摆手,示意他别出声、继续看。   宇楼叹了口气,低声说:“我都知道的,我没生气。”   “那你...”冬翎顿了顿,柔声说:“怎么不想和我说话?”   宇楼似乎竭力压抑着什么心情,苦笑道:“我只是突然感觉有点累了。”   冬翎忙说:“那你好好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等你好点我再来看你,你千万别多想有的没的...”说着,脚步声向门边接近。随着一声细微的“枝桠”杜宇翔嗅到一股淡淡的药水味,他知道冬翎已经站到门前,忙捂上嘴巴。   “对了...”宇楼忽然出声叫住她。   “什么事?”冬翎急忙问。   杜宇翔心想从门的角度,应该只能看见屏风,看不到屏风里面的人。   屋里沉默片刻,宇楼轻声说:“你注意到没有,从你进门到现在,我从没叫你过冬翎呢...”   “啊...是吗...对哦...那你好好休息...哈哈...我现走了。”冬翎的涩涩的说完,楼梯上立刻响起咚咚的下楼声。   杜宇翔心中大是不解:“宇楼最后的话什么意思?是原谅冬翎,还是没有原谅?冬翎那反应是怎么回事?她这么急着跑了,难道还是要找我出气?”他正想着,猛然脖子后的衣领一紧,他已被雪莉拖离窗户。二人悄无声息的落到一个角落,雪莉看着杜宇翔愁眉苦思的样子,笑道:“怎么,你还没看明白吗?”   “是...怎么回事?”杜宇翔搔头说:“宇楼还在生气?冬翎也还没被原谅?”   雪莉嘀咕了声,说:“你大脑还真是迟钝,我问你,刚才冬翎打完你后向哪边去了?”   杜宇翔没好气地说:“你没看见吗,向...”他恍然大悟:“对呀!冬翎向北边去了,怎么可能在我们之前来宇楼这里,那刚才的是...”   “是夏翎,她换了剑服,假扮成冬翎,替她去向宇楼道歉,可惜被识破了。我刚才就是路上遇到了夏翎假扮的冬翎,看穿了问她是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得告诉我了。所以我急忙去追冬翎,怕她一时半会想不开,幸好她只是在打你。”   “说的好像打我就等于想开了,那她要是把我打得脑袋开花,是不是就等于她看破红尘了!”杜宇翔愤然说:“你说话别说得我听不懂,具体点啊~”   雪莉点点头:“事情是这样的...”   原来冬翎伤势远较宇楼为轻,她经过简单的包扎处理之后,就回到了破军队。夏翎和她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她做了什么,就劝她去看望宇楼。可是冬翎不愿意去,二人就吵了起来。夏翎一再举例说明宇楼多关心她,今天的负伤更是为了不误伤她,如果剑势再向下一点,穿过琵琶骨,宇楼的修为就等于废了。可是冬翎却反驳说,那是宇楼自己修为不过关,应变能力太差也不能随发随收,跟着又质疑宇楼的实力是怎么当上队长的。二女针锋相对,绕着宇楼吵了一个多小时,夏翎突然说,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邪灵。冬翎竟然一时语塞,下令就开始义正言辞的给她做思想工作,可是冬翎到了这时却什么也听不进去,摔门而出,扬声说自己要去散心。夏翎为宇楼愤愤不平,又觉得宇楼实在让人心疼,就想出假扮冬翎,去和宇楼说说话,让他高兴起来。她们长相一模一样,换了衣服没人能一眼区分开来谁是冬翎谁是夏翎。打定主意,她说做就做,不料在半路碰到了雪莉,二人交谈之下,夏翎露出马脚,只好对雪莉和盘托出所有计划。   “我了解冬翎,她一定是认为这一切变荡,都是因为你的到来造成的,所以对你就拳打脚踢,你就体谅一下吧。”雪莉语重心长地说。   杜宇翔呵呵几声,嗤鼻:“有眼无珠,宇楼对她这么好,她瞎了心吗!”   雪莉板起脸说:“感情的事不能勉强,人各有缘!总队说过,北国枫林趋瑟瑟,楚中荷影正田田,各随缘分莫相传,就是这个意思!并非一方人好心好品德好,就一定适合自己。也可能就因为性格不合,就像北方的枫林和南方的荷园,永远没有交集!”   “停!STOP!”杜宇翔做了个“卡”的手势:“我可没谈过女朋友,你别给我说这个了,总之现在宇楼心情低落,我们不去安慰他吗?”   “你觉得你够格不够啊。”雪莉白他一眼:“走啦,我还有事,你要是没事了,就早点回去休息,你的伤也不轻呢。休息好了,就早点回人间,我给你们请的假快到期了。”   “啊?这么快?”杜宇翔咋舌。   “你以为两边的时间一样吗?这边的时间实际上比人间要慢些的!”雪莉说完,纵身越上西边的尖子楼头:“所以你早点休息吧,别再乱转了。我还要去和总队汇报些事情,再见了!”说着一转身,已没了踪影。   杜宇翔耸耸肩:“貌似我这个主角除了打架需要露脸,就一无是处了,也不知道作为作者的老天,是怎么安排我的。”他刚才被冬翎一阵暴打,现在身上的伤口果然再度隐隐作疼。他刚要寻条路径回到总队队舍,忽然眼角射入一道红影,落在病号楼的一片斜瓦上。   “李翼飞?”杜宇翔站在角落的阴影里,李翼飞没有注意到他,杜宇翔却是心头再度一跳:“他怎么鬼鬼祟祟的?难道又是邪灵假扮的?”想到这里,他赶忙再度凝神屏息,耳听目睹,注视着李翼飞的一举一动。   只见李翼飞站在房顶,左右晃动身子,似乎在踌躇什么。   “李翼飞,你在外面干什么!”是慕白淡如云烟的声音,从夕阳洒入的一道窗口中飘出。   李翼飞尴尬的一笑,站直身子说:“队长,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死了没有吗...”慕白的声音不起波澜:“你一定很失望吧,我还没死。”   李翼飞勾起嘴角道:“可是,如果你死了,我又要以谁为目标,去超越他?”   夕阳的光澜如被风吹动纱帐,忽然鼓起来一片从窗口涌入,脱离了杜宇翔的视线。   “是吗...”慕白的声音也轻微下来...   光芒又如碎裂的烟花,从窗内喷涌出来,洒在李翼飞身上,暗淡的映出他的轮廓。   “哼~”李翼飞唇角斜抹,轻狂中带着欣悦的一笑。   又是三天后...   泛雪堂大雪飘扬,纷纷洒洒漫天洁白。   泛雪堂堂前泛雪。   众斩灵三角型排列开来,从泛雪堂内一直排到堂外半里之地,如一片在雪地上盛开的繁花。   队伍最前面,是云天翔,之后是各队队长,只是焚天和妖月没有来。   再往后一排是副队长以及慕素秋。   他们面对着即将离开的四个人。   “宇翔,别的不多说,这次的劫难多亏你才能化解。”云天翔由衷的躬身说。   杜宇翔急忙摆手:“不不不,最后要不是老爷子你亲自来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阿嚏!”李月灵忽然打了个喷嚏,张鸿绅急忙脱下衣服给她披上:“这两天累着你了,快穿上,别着凉了。”   杜宇翔眼角向后瞥了瞥,表情微微有些僵,云天翔的脸上,也稍纵即逝的露出一抹奇异的光亮。   “对了,这个给你。”这时阴瞳走上前,把一枚徽章别在杜预翔胸口。   “这是什么?”杜宇翔低头看了看,只见是个巴掌大小的椭圆形徽章,上面印着一个凤凰。   阴瞳看了看总队,笑道:“总队特意给你做的,凤凰徽章,表明你是人间的特记斩灵,可以自由行动。”   杜宇翔惊喜地说:“这么说,你们认可我是斩灵了?!”   云天翔点点头。   “不过,你得提升实力才行!别在和我再次比剑之前,被那些杂兵砍死。”祭血插过花,大大咧咧地说。   杜宇翔干笑两声:“你还要打啊!”   “当然,这句话同样也送给你。”祭血扬起大手,指着麦克斯:“我们喝酒,还没分出胜负的。”   麦克斯拍着胸部说:“那当然,英雄总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赶到!”   这时,前方的天空,一道白色的大门凭空出现,如两扇羽翼向两边张开,一道如虹桥般的白光,从出射出,落在杜宇翔等人身后不远的地方。   “时之静屏打开了,你们可以从这里正大光明的离去。”云天翔说着,忽然雪下的更大了。   雪中,一缕奇异的笛声从不远的山峰飘来,笛声绵延不绝,悠悠不断,似送别挥泪,似折柳叮咛,又似把酒话别,跌宕回环之间,韵味千转。   “妖月,这个时候居然有心情吹羌笛...”阴瞳无奈的回望山头,但见山头被茫茫雪幕遮盖,不见边际。   雪很大,杜宇翔等人与战队诸人,近在咫尺,彼此视线也模糊起来。   “走吧。”张鸿绅用着李月灵的肩膀,替她取暖,抬头对杜宇翔说。   “嗯!”。   四人转身踏上与白雪荣威一色的虹桥,缓缓走向那道银光灼灼的大门。   “谢谢你宇翔,再见!”杜宇翔走进光门的瞬间,耳畔传来细如呢喃的声音。他霍然转身,只见泛雪堂的大门已经徐徐关上,那道娇小玲珑的白色身影,走在最后,似在门关的瞬间,向自己这边回眸一瞥。可等他要凝目看仔细时,眼前四周、只剩下漫天飞雪。   (第二部:完))   注:可算签上约啦 虽然只是最低的凡星 但好歹也有些干劲了。这一部从去年年底写到现在,终于完工了。因为本部人物出场众多,而本狼又要安排设定他们的性格和相关对话情节,所以有人看起来觉得第二部主角被淡化了。在这里我要说的是,因为这本书的名字就是特记战队,要从战队角度来开展剧情,也无不可。真要有毛病,那只是我笔力不够,无法驾驭众多人物,而不是剧情设定问题。   其次,这一部之所以拖了这么长时间,是因为到了年底工作多,太累没心情写,年初也有些忙,好容易闲下来了,又跟着公司出去到藏边玩了一段时间,就耽搁了。现在是彻底落定了,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写了,我会努力提升自己的写作功力,把最好的文笔和最精彩的剧情,展现给大家,希望大家支持。   最后,祝各位新的一年,平安快乐。   第三部:地狱梦魇篇   来自地狱的召唤和进袭。   敬请期待。 ##五十四章 最强之王   “你这混蛋...”叶天问现在悔青肠子,早知杜宇翔这么难缠,一开始就应该杀了他。此时他的伤口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心底莫名泛起恐惧:“我是在为人们做贡献,除去那些占地的灵魂,给我们更广阔的生存空间!你们为什么都不理解,都要来阻挠我!”   杜宇翔怒道:“那你自己的灵魂呢,你将他置在何处!”   叶天问被他吼得一愣,杜宇翔继续道:“你出卖自己的灵魂,斩杀那些无辜的灵魂,这样的行为,有什么资格说为他人着想?如果今天你死在这里,魂飞魄散还好,否则百年后,你的灵魂如果遇到和你相同做法的人,你是觉得庆幸,还是悲哀!”   叶天问寒声道:“死的是你!”声到人到,剑华如练,唰的向杜宇翔眼睛刺去。   杜宇翔转身绕步,肩膀上的衣服被“嗤”的一声划破,只差一点就要皮开肉绽。他还没站稳,叶天问的阔剑已从腰间回旋而来,不得已只好就地滚开,起身时摇摇欲坠。   叶天问见他已成强弩之末,心头大喜,越打越快,蓦地身形微侧,阔剑横抹,右掌同时从剑底穿出。杜宇翔此时气喘吁吁的提防他的剑势,却不防他招走偏锋,只听“砰”的一声,如击破帛,杜宇翔口喷献血,滚出七八米远。   叶天问见状大喜,如影随形赶来举剑就劈。不料眼前忽然一黑,阔剑似被一条黑影缠住,带向身外,紧接着“噗”的一声,场中形势逆转,他已经被半跪的杜宇翔一剑贯穿胸口,血,一霎染满上身,不住的泼洒在地上。   “你...”叶天问难以置信的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缓缓抬头,嘴角还在淌血,眼神却十分清澈锐利,注视着他:“你输了...”   原来杜宇翔虽然体力不济,但要再抵挡叶天问百二十招不是问题。但他自知伤势比对方重得多,所以不敢再有消耗。因而故意露出不敌之态,甚至正面挨上对方猛攻。待到叶天问自以为得手时,杜宇翔借着滚地之势,暗中震断半边剑服,以软鞭招式突袭卷住对方阔剑,继而一带,叶天问用力过猛无法收势,就自行撞上了他的剑刃。   “不...不可能...”叶天问咽噎着:“我...比你厉害...”   杜宇翔握着剑的手没有松开,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啊,的确,论整体实力,我的确不如你,但是...战斗,从来不是只靠实力就能完事的!”他猛然抽出剑,血花飞扬在阳光下,灿烂的有些惊悚。   “何况,外表的强大,根本不算什么!”杜宇翔振臂挥剑,冷光转过,叶天问身首异处。“你不该何一个愤怒的对手过招,尤其在你心底被自以为是的邪念蒙蔽时!”   “当啷”叶天问的七色剑从手中滑落,在地面上如冰雪一般融化开去。他的身体,也被烈日弹指间蒸发消散,只留下淡淡的黑色烟雾。   这时,一袭靓丽的黑影红浪猛然扑向刚转过身来的杜宇翔。杜宇翔大脑还没跟上节奏,已经被扑倒在地,后脑勺硬生生磕在地上,甩的七荤八素。压在身上的人柔软细腻,散发着温润的香气。因着香气,他不用睁眼聚焦,也知道突袭自己的绝对是李月灵。李月灵沉甸甸的胸部压在他喉咙上,因为她的激动欣喜,上下左右的来回转动,弄得杜宇翔脸色一会青一会红,却又不敢乱动。而她本人还不自知,依旧趴在他身上大声笑着夸赞杜宇翔多么威武拉风帅气英俊潇洒风流,那样子几乎就是想把杜宇翔融为一体一般...   “月灵,你先停下,宇翔翻白眼了。”慕素秋在旁边忽然惊呼道。   李月灵这才回过神来,不好意思的爬起来,向慕素秋解释着自己只是激动,没有别的意思,让慕素秋别误会。慕素秋见李月灵惊慌诚恐的样子,颇觉好笑,就和她打趣起来。浑然忘了就在脚边还倒着一个翻白眼的战士,刀瑞慢悠悠地走过来,一脸无奈悲悯的看着杜宇翔,叹气道:“诶,男人果然可怜...”   这一战,杜宇翔在家里整整躺了三天,身体状况才完全恢复。其实他本来是打算趁着这三天,把之前丢掉的睡眠完全补上。可惜天不遂人愿,第一天李月灵掂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他,慕素秋和她在楼下陪着萎靡不振的杜宇翔嬉闹了将近一天。第二天上午刀瑞又来他家凑了热闹,告诉他叶天问魂飞魄散,那些被他杀掉的灵体,怨气他也尽可能驱散了,不会对周围的人产生威胁。到了下午他打定主意要睡到次日,绝对要天塌不惊,雷打不动。但是到了下午两点,保险公司的人员打电话来告诉他,如果今天再不来办理赔款手续,那么过期不候。杜宇翔这才想起来保险费自己一直没去拿,只好又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保险公司。保险公司的人催的急,但等到他来了,办事又拖沓起来。待到半死不活的杜宇翔被慕素秋拖回家时,已经是黄昏。   等到了第三天,杜宇翔提心吊胆的看着窗外,挨到中午终于确定不会有人再来造访,他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   “大地渐渐苏醒,一丝晨光打破了夜的寂静,炽热的心在跳动,祈祷和平降临~”慕素秋缩在客厅,一边喝着清爽无限的橙汁,一边跟着电视里的迪迦奥特曼片尾曲,活力四射的高唱着。   “啊啊啊啊————你有完没完!”杜宇翔抱着枕头,冲出卧室,把这栏杆冲下面怒吼:“我要睡觉,把你那幼稚的兴趣给我收敛一下!”   慕素秋一脸无辜的指着屏幕:“可是迪迦奥特曼剧情真的不错啊!看得人心潮澎湃~”说着又继续唱起来:“看那蔚蓝色的星球,是我们永远的守候~”   杜宇翔无奈的走下来,瘫坐在沙发上:“哪里不错了,不过是个人英雄主义而已。”   “总比咱们没有信仰强吧。”慕素秋看着他:“即使是个人英雄主义,但也是一种信仰,这是他们的信仰。我说,这个国家有什么信仰?” #地狱篇 ##六十八章:校园诡事   湖中诡异   十月金秋过尽,依然日丽风和。枫叶红遍山谷,层林尽染。菊花开满江畔,漫江清透。凉爽的风杂着嫩香的花气拂过天地,打开记忆的阀门。   “宇翔————”欣喜若狂,动人心弦的尖叫,碾过静谧的花丛水波,如拉响的汽笛疾奔而来。   “啊老毕,你吃过晚饭了啊!”杜宇翔站在江边,正回忆着关于泛雪堂的点点滴滴,猛然被惊断思绪,他头也不回,左肘向后一撞,身后的尖叫和烟尘立刻戛然而止。   杜宇翔放下手臂,回头看着压倒一边金黄的老毕,笑道:“你每次出场都不能换一套模式?”   “换了模式,你还会这么不假思索的侵犯我的肌肤嘛~”老毕贼兮兮的又贴到杜宇翔身上:“宇翔,怎么今天会有兴致跑到后山来玩嘛,一个人多空虚,不如用我干柴烈火的身躯,来填补...”   “别恶心我!”杜宇翔笑骂一声,全身运气一弹,老毕“嗷唔”一声,身子如皮球一样弹落到江中。傍晚江水冰凉,老毕冻得丝溜溜的乱叫,使出吃奶的劲才爬了上来。   杜宇翔看了他一眼,笑道:“下次你再这样,我就叫你直接沉到湖里喂鱼...”他正说着,却见老毕转身趴在江边,照着水面来回看,又用手拨来拨去。他好奇的走过来道:“老毕,你是不是掉了什么...”话没说完,忽然脚下一空,已被老毕抽翻身子,扑通一声也坐到了水里。老毕得意的拍拍手站起来,随手把衣服脱了下来:“哈哈宇翔,你上当了吧~我们一起洗个鸳鸯浴吧~”说完向着水中的杜宇翔扑了下来。   “给我滚开!”杜宇翔又好气又好笑,双手一挥,老毕又是一声怪叫,跌到花丛里。杜宇翔泡在水中,也打了个寒噤,急忙就要游上岸来,但猛然感觉水下有什么拦腰抱住自己。他吃了一惊,双手往腰间按去,依稀触碰到了什么,但等他刻意辨别时,手心只有冰冷的江水。他不敢耽搁,向岸边游来,却几次都感觉有什么拦着抓着自己,可等到自己去用手抓,又是空无一物。   他满肚疑惑的走上岸,老毕已经爬出花丛,一把抓住他的双臂,急切地问:“宇翔,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冻着了?”   杜宇翔摸摸下巴,心想事有古怪,却不能直接告诉老毕,只好摇摇头说:“没什么,一会晚自习就开始了,我们回去吧。”   老毕舔舔嘴片说:“那个,我们这样湿漉漉的回去也不好嘛~不如我帮你烘干~”见杜宇翔又要扬手打他,他急忙吐吐舌头跳到一边。杜宇翔这才放下手,转头向学校走去。   “宇翔宇翔,你给我说说嘛,我听说我才被赶回家几天,你就也失踪了,而且还是和李月灵同一天请假,又在两个月前同一天回来,到底去哪了~”他一路上绕着杜宇翔东窜西窜,不住的问着同一个问题。   “你满共就回来了三天,这个问题已经问了八十八遍了。”杜宇翔答道:“说了我们是跟着一个老师,参加高考前特别培训。”他刚回到人间时,也惊讶于时间又过了一个多月,刀瑞这才告诉他们泛雪堂时间的流动,其实和人间并不同步。又把给他们请假的理由再三嘱咐,叫他们不要说露馅,就说是张鸿绅给他们进行高考前的特殊培训了,所以才没来上学。当然,张鸿绅因此背上了个大黑锅,本来学校校长似乎还没那么急着赶他走,现在他一回来,校长立刻以他影响校风,私下授课为由,让他立刻卷铺盖走人了。   而老毕则是在他回来后一个月后,直到三天前才重回学校,据他说是把暑假作业,磨了这么久才补完,之后才有资本跟老师谈返校的事情(杜宇翔可真不理解他说的资本是啥),并且一把泪一把鼻涕的表明痛改前非,又不住的送礼请客吃饭,把所有老师几乎请了个遍,又多交了三倍的学费,这才回来。   杜宇翔也一直奇怪他干嘛非要在这里?老毕义正言辞的说,是为了和杜宇翔在一起,杜宇翔差点没吐他一脸。   “切,这话听着就有些假,你们不会是私奔去了新世界吧~”老毕哼道。   杜宇翔眼神瞬了瞬,正要岔开话题,忽然看到前方校园后门入口围了一堆人,唧唧喳喳的不知在说些什么。人群不远处还停着一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他心头忽然隐隐涌起不祥的预感,急忙就要走过去。   “该不会又是那个事吧。”杜宇翔走了几步,听到老比在身后自言自语。他转头问:“老毕,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老毕迈开步子走过来,拍着他的肩膀说:“看了再说。”说完主动拉着他,挤入人群。   失踪少女   二人看到地上躺着一个倒在血泊中,衣冠不整,披头散发的女生倒在血泊中,双眼灰暗无神,嘴唇干裂,浑身微微发抖。周围的人相互耳语,声音夹在一起也就大了起来,杜宇翔听到他们依稀是在说着一个都市传说。   “走啦,再看一会我刚吃的饭就要吐出来了。”老毕见一堆人不愿意被他身上的水溅到,都向旁边挪着,气哼哼的把杜宇翔拉出人群:“那有什么好看的,这次都来警察了,还有啥不能解决的。”   杜宇翔甩开他的手,走到一个花坛旁边,盯着老毕问:“老毕,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还有,这次警察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以前发生过警察没管吗?”   老毕立刻噤若寒蝉:“这个你还是别知道为好,我因为这个事都做了好几天噩梦了。”   杜宇翔见老毕嘴巴紧闭,嘿嘿一笑,拿出了杀手锏:“你要不说我以后都不让你碰我!”   老毕立刻拉下脸来:“别别,宇翔,你不能这样逼我啊…”顿了下,他叹气说:“我猜你这几天都没见过月灵吧。”   杜宇翔眉心微微一挑,干笑一声:“是啊,怎么了?”   他知道李月灵每天放学就急着回家,是因为张鸿绅和她住的很近,两人的关系现在虽然说不上是情侣,但却也太过暧昧。杜宇翔一想起这件事,心里就不受控制的发堵,所以他一直努力把这件事从脑子中排开,不料老毕突然问了这个。   “我想也是,不然月灵人缘那么好,她肯定听到了这件事的传闻,然后就会告诉你的。”老毕点头说。   杜宇翔嘀咕道:“她凭啥告诉我,哼哼!”他吸了口气说:“你直说吧老毕,你之前都没来学,消息比我还灵通啊。”   “那是,我在学校的死党数目你是知道的。”老毕挺起胸部说:“相比宇翔你在班里少言寡语,不和大家接触,自然什么也了解不到了。你的人缘对于初我以外的人,都是被动技能。”   “主动被动那无所谓。”杜宇翔摆摆手,向后勾起一只脚顶在花坛边缘:“直奔主题吧。”   老毕竖起一根手指,神秘兮兮地说:“这个传说就是,我们学校出现了恶魔!”   杜宇翔心头一跳:“恶魔?什么意思?”   “这种事情这两个月来已经发生了七八次了,失踪的都是女同学,她们都是失踪一两天之后,就突然浑身血淋淋的倒在学校附近较为隐秘的地方。学校为了不影响学校声誉,又怕耽误高三党们的补习,就封锁了这个消息,而且还勒令同学之间不许相互说这件事,更不准报警,否则就开除。但是事情一连发生,学校除了封大家的口,不报警不作处理外,就是应付家长的造访。所以知道这件事的同学们越来越不满,也越来越恐慌,这件事就慢慢传开了。”老毕说:“我也是在家里听朋友给我逐一说明的,老实说,我对学校这种做法很反感。”   杜宇翔呵呵两声:“现在有几个学校不是这德行,我们学校没有出现色狼老师强迫几个学生和他同时开房这种事已经不错了。不过这和恶魔有什么关系?”   老毕继续说:“之前在案发现场,都有同学找到一些破碎的镜子,你知道这意味的什么吗?”   杜宇翔摇摇头:“不知所云。”   “这就是一个童话故事啊,大家相互传着是因为有恶魔在暗中袭击人类。”老毕说。   杜宇翔心头惊疑不定,嘴上却说:“哈哈,恐怖片看多了吧。”   老毕肃然说:“不不,你还记得安徒生童话里面那个恶魔的镜子碎片吗,只要看镜子碎片里的东西,再美好的也会变得虚无丑陋。所以如果要向恶魔表示忠诚,最好的方法就是打碎镜子,象征自己是在用丑陋的心和眼睛召唤它。还有一个说法是因为镜子是魔鬼真正的臀部,打碎镜子等于亲吻他的臀部,这是对恶魔示意臣服的表现。”   杜宇翔将信将疑:“你真信这个?”   老毕摊手说:“不管信不信,大家都是这样传的。不信我给你叫个人。你看那边,咱班的人,喂——魏萌萌!”不远处三个穿着艳丽服饰的女生停下脚步,中间那个长发乌黑,身材高挑的女生转头看过来:“老毕,你有过来凑热闹,还没看够啊。”   “我只是当导游。”老毕一把拉住杜宇翔,走过来陪笑道:“我在给这位不食人间烟火的白马王子讲述我们的恐怖故事,他不信,你给他说说呗。反正你也在场啊之前,肯定比我这道听途说的更真实。”   魏萌萌看见是杜宇翔,脸上微微有些诧异,停下脚步说:“老毕,这件事学校可是明令禁止…”   杜宇翔心中别有他想,正想着自己和班里的人接触少,不知怎么开口问。老毕已经打断她的话说:“反正他看到今天的事,四处听听也知道了,不如给他说说吧。”   魏萌哼道:“你倒会做好人,不过我可没时间。”说完甩动长发,和那两个女生走开了。杜宇翔无意间看到,她腋下夹着本书,书名是什么却没看清。   依稀的恶魔   老毕见杜宇翔望着魏萌的背影发呆,故意酸溜溜地说:“不会你是迷恋上人的家背影了吧。”   杜宇翔回头笑道:“少胡扯,我不过觉得这件事有点奇怪。”   “不该你管的,你就别管,这次警察都来了,不管事情到底咋回事,都一定会收场了吧。”老毕伸了个懒腰,此时有两个男生从他们面前走过,其中一个男生低头在手中的硬纸板上画着什么,旁边的男生说:“喂,你走路专心点好不好,真受不了你,又画这些乱七八糟的干什么。”   那个男生头也不抬,随口说:“我在画恶魔的刻印啊。”   “你还真相信那个扯淡的童话啊,这一定是有人作案后故弄玄虚的。说不准是想给自己弄什么不在场证明啦。”   “可是也没必要出现星星吧,你看。”   “切,无聊,走啦走快,我还要回去上梦幻呢,我昨天刚花六百块收了一个带破血狂攻的腰带,今天回去好好体会一下~”   “切,啥年代了,还玩梦幻,现在应该玩刀塔吧~”   老毕看着他们,嘘声说:“真羡慕大一大二的孩纸们,还能这么早放学,回家上网…”   “老毕,之前他们出现的地方,都是在哪?”杜宇翔突然问。   老毕啊了声:“你还真是兴趣怪异。”说着指了指几个方向:“今天的是在这里。”   “嗯…1,2,3…8!”杜宇翔似乎发现了什么:“果然,照这个方向依次画下来…”他扬起手指在空中比划着。   老毕在他旁边打了个突,低声说:“宇翔,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突然觉得有点冷了,似乎是刚才掉进水里引起感冒了。”   杜宇翔斜他一眼:“你那有那么…”他的话戛然而止,瞳孔猛然一缩,拔腿就跑:“老毕,你先回班里等我,顺带给老班说我可能晚到,借口随你了!”   “喂…”老毕样子茫然的跟着杜宇翔的背影跑了几步,就被横过来的担架和救护车挡住了视线和去路。   杜宇翔一路飞奔,到了人少的地方索性展开轻功,纵高伏低,不一会就来到了学校后方的篮球场。篮球场四周林荫环绕,疏疏小径飘散着片片姹紫嫣红的花瓣,还有几只晚蝶姗姗飞舞。天色欲瞑,篮球场上寒风阵阵,杳无人迹。   “你站住!”杜宇翔绕过几棵树木,终于看到前方依稀有个模糊的人影。那人影向前移动的很快,脚却没有挨地,只是近地面的漂浮着。刚才杜宇翔就是看到了他,才急忙追了过来:“你是谁!”他厉声喝道,对方身上散发的气息很奇怪,不是邪灵之气,却也让人感到压抑阴冷,心头有些虚空窒息。   那人影飘到场中间,忽然转过身来。杜宇翔冷不丁瞧见他的面孔,生生收住脚步,差点没跪下吐出来,那一半脸还是一个瘦削男子的面容,但另一半脸连同身躯,都漂浮着淡粉色的肉屑和肠子一样的东西。他嘿然一笑,身子平地拔起,快如幽灵的向杜宇翔扑来。人还未到,一股死鱼一般的腥气就已经扑鼻而至。杜宇翔屏住呼吸,向后跃出一丈,横踏在身后的树干之上,双足不落地,左掌在树干上轻轻一拍,身子又再度向上翻起,避开对方的一抓。而那男人身子也滑如游鱼,立刻滑溜溜的绕上树干,追缠上来。杜宇翔接连换掌,快似流星的向上窜去,下边如果有人人看上去,他就像飞鸟一般盘旋“飞”上。等他脚底触到粗壮的枝干,又是一个转身,窜到另一棵树上,以刚才的方法下来至离地三丈之处,忽然双手一松,像流星殒石一般直跌下来。可他忽然又一个跟头,四平八稳地落在地上,向前窜了出去。   身后的男人又是一抓落空,但杜宇翔已经感到那股压抑难言的灵力,冲的他气血动荡。   “可恶,这样根本没法交战!”杜宇翔呲牙凝目,从口袋中掏出一个凤凰徽章,贴上胸口,顿时灵魂出窍,男人的身影也从他的躯壳和灵魂中间的缝隙穿过。   化身为斩灵的杜宇翔,纵上半空,举剑直劈,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花四溢。他这一剑竟然斩了个空,那个男人在他的剑落到头顶的瞬间,忽然疾速的一阵扭曲没了踪影。   晚风骤然加急,杜宇翔垂剑,错愕的站在篮球场上。是不是因为风的原因,吹散了那个男人留下的痕迹?片刻之间,他竟然感觉不到那个男人存在过的灵力,以及那股刺鼻的气味。而现在细想起来,那个男人真的是邪灵吗?为什么自己化身斩灵之后,看着他的身形,依然觉得那么飘忽不真实? ##六十九章:张鸿绅的忧郁   李月灵的奇怪举动   “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杜宇翔一路上自言自语,走走停停的晃到了校长办公楼的大门前。他之前追赶那男人,使上了轻功一路疾奔。如今没了什么要紧事,加上满心疑窦,索性就这样徒步返回。而且他也不担心会迟到,因为他已经迟到了。   他刚要走过办公楼,忽然一个人从里面跑了出来,她把地面踩的咚咚响,所以吸引了杜宇翔的注意力。“月灵?”杜宇翔诧异的叫住对方。   李月灵抬起头来,把遮住脸旁的红发拨到耳后,笑道:“啊,宇翔,你怎么没去上课?”   杜宇翔注意到她笑的很勉强,而且根据她刚出来时的样子看,似乎有些气急败坏,不由问:“你不是也没去嘛,你在这里干什么。”   李月灵被杜宇翔盯得微微缩脖,笑道:“没...没什么啊...”   杜宇翔眯起眼瞧着她,不说话。   李月灵缄口半天,才拉着杜宇翔走到一排绿化带后面,低声沮丧的说:“是因为鸿绅的事啦。”   “在我面前叫他全名。”杜宇翔心里没有来一阵火气,语气也有点重了,他忙吸了口气,接着用轻声说:“他怎么了,从回来到现在我都没见他。”   李月灵神色犹豫,唇角几次溜声,却还是什么都不说。   杜宇翔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们怎么也是出生入死过的朋友兄弟姐妹吧,你要是还有什么不方便说,那就算了...”说完转身就要走,他是一看到一听到李月灵和张鸿绅有关的种种事情乃至各种微末细节,都觉得烦躁闷火。   李月灵拉住他,依旧低着嗓子,急声说:“别宇翔,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告诉你就是,其实张鸿绅...”她刚要往下说,旁边的绿化带发出簌簌声响,紧接着传来一个男音:“不用你给他说,我自己当面告诉他就好了。”走出来的,正是穿着白色衬衣的张鸿绅,乍看之下他神清气爽,可是等他走到近处,杜宇翔却发现双眼浮肿,面色苍白,简直可以说是毫无生气。杜宇翔看了看二人,一副嫌弃的神色说:“我说你俩...不用干柴烈火的把自己这么快燃烧殆尽吧。”   张鸿绅挑起眼睛说:“别想得都和你一样那么龌龊。”   杜宇翔嗤笑:“别给我学慕白那种欠人二两黄豆的表情,你也别这么虚啊。”   “你俩别一见面就吵嘴啊。”李月灵急忙打圆场。   张鸿绅吁了口气,话锋一转说:“杜宇翔,我不愿月灵为难,实话给你说吧,我在泛雪堂与焚天战斗时,祭出了禁术——三界联袂诀,把体内灵力消耗殆尽,后来在灵海下再战,我的灵力彻底耗尽,只剩下一缕灵力支撑我离开空灵界...”   杜宇翔吃了一惊:“那你现在...”   张鸿绅耸肩说:“一如你所愿,我和普通人没区别了。”   “我所愿个屁!”杜宇翔折断几根常青树的枝叶,问道:“有没有什么办法恢复?”   张鸿绅摊手说:“不知道。而且我现在很虚弱,丢了工作又干不了别的活,月灵不想看我在家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就跑来求校长让我返校任课,不过看来不行。”   李月灵垂首低声说:“对不起鸿绅...”   杜宇翔胸口起伏了几下,嘀咕着:“在家在家,说的你们真是同居一样!”他转过身跳出绿化带,叫道:“跟我来,我就不信这校长这么不开眼!我给你说去。”   张鸿绅没料到杜宇翔会这样做,急忙跟着跑了出来:“喂,你那性子,别把校长吓了!”正说着脚下一软,李月灵跑在后面,见状立刻张开手扶住他:“小心点,你身体现在不行,不能做剧烈运动。”   “几步路叫剧烈?”张鸿绅暗骂自己什么破身体,可这时杜宇翔早已消失在灯光摇曳的办公楼的入口里。   李月灵见张鸿绅面色阴沉,细声问:“是不是不舒服啊?”   张鸿绅摇摇头,咳嗽几声:“没什么,我们跟上去吧,那小子大脑回路不正常,别真把校长怎么着了。”说着直起身子,拉着李月灵向前走去。   “哟,这不是我们的班花李月灵嘛~”二人走了没两步,旁边的林荫中走出一道窈窕的身影,尖着嗓子冲这边说。   李月灵浑身微不可察的一抖,侧脸回眸:“啊,是你啊...”   张鸿绅的忧郁   杜宇翔一口气跑到五楼,不费劲,他左右看了看,右边一道门里斜射出一蓬白光,映着门框上方的横牌“校长办公室”。他向下看了看,见李月灵和张鸿绅没跟上来,蜷起食指在下巴上摩擦着:“搞什么啊,虚的真的这么厉害吗,懒得等你们了。”他迈开步子走到校长办公室门边,在半开着的门上敲了三下。   “谁啊,请进。”应之而来是一个略带庄严的女音。   杜宇翔推门进来,鞠躬道:“校长晚上好。”他说话时,眼睛偷偷瞟了一眼办公室。只见办公室装饰的十分朴素,白色的墙壁上挂着几幅祖国的山水画和一副草书挥就的词:沁园春.长沙。杜宇翔第一眼并没认出来那是主席的词,因为字太潦草,他根本不认识,可是自俩行间那几句: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云云,他还依稀辨得出,之后才认出来这副题词的出自谁手。他不由想起他的父亲,那是个十分爱国敬党的男人,也十分敬仰主席,但是他唯一对主席不满的一点就是,他的字实在不能看。杜宇翔暗想:“老爸以前说如果他是书法老师,看到这样的字非给她撕个稀巴烂不可。爸爸还说主席的字经常写的自己都不认,如果秘书不尽早问他写的是什么,他自己还会埋怨秘书怎么不早点问,害得他都忘了。现在看来...果然不假啊...”(注:天河按伟人趣事来写,有谬误请见谅。)想到父亲,他心里又沉闷了许多,以至于校长让他站起身他都没听见。   “杜宇翔...”女校长又干咳一声,问:“你找我什么事?”   杜宇翔这才回过神,愕然看着坐在暗红色办公桌后面,手腕下海压着文件的校长:“您认识我?”   “当然,少年组武术冠军我怎么会不认识,连我都是你的粉丝呢。”校长笑的很和蔼:“这会你应该在上课吧,怎么跑到我这里了,难道是要告老师的状?”   杜宇翔神色有些尴尬,活动一下肩膀说:“校长,其实是这样的,我想请你让张鸿绅回到我们学校继续授课。”   校长面色有些僵,“哦”了声,推推眼镜说:“杜宇翔,你这样贸然给我提出这么一个要求,我能问一下为什么吗?”   杜宇翔急忙说:“校长,我知道您开除张鸿绅的理由是他私下授课,可是他授课的对象是我,我也是本校的学生,如果因为这样令他辞职,我觉得于情于理,都不太好。”见校长不说话,他继续说:“而且他讲课还不错,我们学校高薪聘请名师给大家辅导,就是为了提高升本率。张鸿绅虽说算不上名师,但讲课蛮有一套,大家也都很喜欢,效果似乎也不错,就这么开除了多浪费人才。”   校长端起左手边的茶杯,用拇指把茶盖推开一个角度,徐徐吹着热气:“那你说他讲课有什么好效果?”   这把杜宇翔问住了,他以前还真没仔细听过张鸿绅讲课。见校长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他憋了半天,好容易说了句:“那个,他讲课起码我不会睡觉。”   “噗——”校长一口茶水喷了出来,她急忙从抽屉中拿出一块布就要去擦,忽然又把布收了起来,任由茶水在桌上蜿蜒。她摆摆手说:“好了好了,杜宇翔,是李月灵打电话让你来的吧,我知道你们关系好,她又知道我是你的粉丝,才叫你来说服我,不过我决定好的事是不会变得。而且就快要期中考试了,你自己用心把成绩弄好,这次的名牌大学保送名额,是很珍贵的!”   杜宇翔急忙摆手:“不是不是,是我自己刚好碰到她,我刚才...刚才有点事...”他急忙转过话锋:“而且...”   “杜宇翔,我说了你别多事。”张鸿绅这是从门口走了进来,直接来到杜宇翔面前,抓住他的肩膀把他推到一边,然后看着校长说:“抱歉校长,给你添麻烦了,这小子就是大脑回路不正常。”   杜宇翔振肩弹开他的手:“我是帮...”   “咦,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校长看了一眼张鸿绅,忽然问。   张鸿绅淡淡的说:“没什么,这是最近病了。”   “这样啊...”校长沉吟片刻,用食指敲着桌上的水珠,忽然说:“你也不容易,看得出大家很喜欢你,只要你以后不再私下授课,等病好了就回来吧。”   这句话让张鸿绅和杜宇翔都是一惊,杜宇翔激喜的说:“校长,您是答应他回来了。”   “嗯!”校长笑着点点头:“他现在身体不好,恐怕也无法再找其他工作,既然你把他说的那么好,我就再给他一个机会。”她说着看向张鸿绅:“你尽快来报道就是了。”   张鸿绅心里不大舒服,感觉这是借着杜宇翔的脸才回到学校,这对于他的自尊心是一个极大的打击。他刚要婉言拒绝,门口又多出两人,走在后面的那个女生笑着说:“哟,今晚怎么这么热闹啊~”似乎是故意捏着嗓子说话。   杜宇翔回头一看,这女的不是别人,就是之前自己遇到的魏萌萌,她把前面的李月灵挤到一边,自顾自走过来,给校长鞠了个躬:“校长晚上好。”   校长皱起眉头:“哦?你有什么事吗?”看起来二人似乎很熟。   魏萌萌踩着高跟鞋蹬蹬蹬走到办公桌前,把腋下夹着的东西放在桌上:“我是来还这个的。”   杜宇翔看到她放在桌上的,就是之前自己看到的那本书,书的侧面以扭曲的黑色字体写着:逆五芒星“四个大字。他暗自奇怪:“这是什么书?”好奇之下他不禁多看了两眼,忽然一个念头涌入脑海,他不可抑止的“啊”了声。   校长把书收起来,看着杜宇翔问:“怎么了吗?”   杜宇翔不好意思的挠头说:“没,是我突然有点肚子疼。”   校长松了口气:“那你们都回去吧,高上课的上课,该休息的休息,以后夜自习时不允许这样乱跑!已经是高三冲刺阶段了,你们三个。”她指着除了张鸿绅外的三人:“要以最近状态参加期中考试,你们可是我们班的前五名,不能松懈,要做榜样给大家看!”   杜宇翔哈哈干笑两声,就转身和其他几人出了门。魏萌萌走在最后,她带上门,左右看了看,忽然对一直在旁边默不作声的李月灵说:“月灵,这会不急着回去的话,和我一起散散步吧,仔细太无聊了。”   李月灵咬了咬嘴唇,望着张鸿绅。张鸿绅点点头,笑着说:“没我讲课,这学校的任何课程都无聊的要死,不去就不去吧,不过晚上早点回来。”   李月灵应了声,却还是不想走,眼神一直凝视着张鸿绅脸庞,张鸿绅知道她担心自己身体,又柔声安慰了几句,李月灵这才和魏萌萌前后下楼离开了。   树林的杀机   “哟,在这么阴森的楼道里诉说甜言蜜语,真浪漫啊。”杜宇翔这时绝对不是嫉妒,而是纯粹恶心张鸿绅刚才温柔的语气和略带诱惑的笑容,如果不是他看张鸿绅虚弱,他绝对会冲上来在张鸿绅脸上狠狠踩两脚。   张鸿绅哼了声,双手抄入口袋,缓步走下楼梯,杜宇翔跟在后面。二人出了办公楼之后,已经看不到那两位美女的身影,张鸿绅吁了口气,侧眼看着杜宇翔:“真讽刺,我堂堂一个老师,最后居然要靠一个不是官二代,也不是富二代的学生给我官复原职。”   杜宇翔嘿笑道:“你是不是少算了一样,就是我把你从空灵界拖回来的救命之恩。现在,让我这位恩人,听听你的感想吧。”   “呵。我的感想,你不敢想~”张鸿绅缩了缩肩膀,晚风嫩寒却也有些刺骨,林子中枝叶相互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响,如沙子在脚底磨擦着一般,层涌过来。   杜宇翔吸了几口冷风,精神振奋了不少,他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忽然转头问:“对了,我问你,你知不知道逆五芒星是啥?”   张鸿绅颔脸看着他:“是刚才那个女孩拿的那个书吗?”   杜宇翔说:“你应该知道吧,自称博学多识的老师。”   “这不是自称!”张鸿绅往前走了几步,转身说:“这是名副其实的存在!”他清了清嗓子,徐步走向林中:“逆五芒星吗,据说那是不属于人间邪恶法阵,正五芒星为辟邪招吉,而逆五芒星则是表示厄运,而且是地狱的象征!”   跟在他身后走进树林的杜宇翔打了个冷突:“地狱?”   “啊,那是只有地狱的恶魔,才会画下的阵法...”张鸿绅侧转过脸,眼中忽然闪着殷红色的诡异光芒:“如果把想要消失掉的人,他的照片摆在五芒星中间,五个点再点上白蜡烛,再由几个心存强烈邪念的人念咒语驱动,那么效果...”   杜宇翔被那一双诡异的眼睛看得毛骨悚然,只觉得寒毛都竖了起来。但与此同时,他头脑也为之一醒:“没错,那些女生失踪的地方,如果按着逆时针顺序连接起来,的确就是一个大大的五芒星,只是还差了两个点...”他暗自想着,却没注意到张鸿绅眼神错愕起来:“杜宇翔,刚才有什么红色的东西在闪动吗?”   杜宇翔蓦然回神:“刚才那不是你的眼睛吗?”   张鸿绅茫然说:“什么?”   忽然,树林中那沙沙沙的摩擦音变得高昂尖锐起来,似有千军万马潜伏在暗处,嘶声呐喊着杀杀杀!!!二人相顾骇然,四面的声音如漩涡一般向内浓缩,二人感到一股气流从脚下螺旋上升,放眼处树林中的万物都纵横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大,越转越高,片刻之间竟化为一片参天树林,蔽空阻风,阴沉冷寂。   “这...”杜宇翔眼光四转,却什么也看不到。   “小心,可能是什么幻境!”张鸿绅低声提醒他。   二人一句话说完,脚下的地面也抖动起来,忽然地下传出嗡嗡的怪声,刺耳闷心,似乎有钻土机一样的东西要破土而出。   杜宇翔一把抓住张鸿绅,向一旁飞掠出去,选了一处土丘站定,落地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一阵铿锵低鸣的金属摩擦音。   回头,二人的眼珠几乎飞了出来。   眼前的,竟然是一个灰褐色的机器人。双腿双臂以及腰间的活动关节部位,都连接着弹簧状的减震器,上面噼噼啪啪,若有若无的环绕着黑褐色的电花,机器人头部的防护罩里,露出半个光头,一双形似狐眼的眼睛,闪烁着森森狡黠之光:“哟,看来捉到了不错的猎物啊,似乎有斩灵呢。”   杜宇翔和张鸿绅面面相觑:“这是...EVA吗?” ##七十章:前兆   魔力对灵力   “你是谁?”杜宇翔凝视着眼前的机甲,把张鸿绅掩在身后,沉声斥问。   机甲里的男人声音锵锵刺耳:“叫吧,大声叫吧,在我的封诀外,是没人听得到你的呼喊的。”机甲人迈动步伐,一步步靠过来,五个指节凹凸右手,吞吐着寒冽之风,闷涌而来。   “封诀……”杜宇翔向后退了一步,背后忽然被重重打了一拳,痛彻心扉。他运气到背部,刚要弹开突如其来的袭击,张鸿绅已在他背后怒声说:“你没长眼吗,踩死我了!”   “你不会说吗,打人干什么!”杜宇翔也回头怒骂。   二人争执时,斜刺里寒潮飒沓而至,怪唳卷涌。杜宇翔急忙抓着张鸿绅肩膀,向一边甩去,同时自己反方向纵开,借着四周的树木,横攀斜踏,与机甲拉开距离。   “杜宇翔这混蛋……”张鸿绅重重撞在一棵大树上,差点背过气去,他靠着树干坐了起来,揉揉太阳穴,抬起头看向前方,但他眼光还没聚焦,一团硬实的东西扑挞压在他腿上。   “帮我看好身体!”杜宇翔的喊叫声传来,原来他已经灵魂出窍,以斩灵形态迎战机甲。   张鸿绅心中气恼,自己被学生保护也就算了,而且对方还是绝不客气的把自己当成了跟班。他试着要把杜宇翔的身体推开,但却发现自己手脚无力,这一切根本就是徒劳的。“可恶!”他沮丧的一拳打在杜宇翔脸上,杜宇翔毫无反应。   另一边,杜宇翔垂剑浮空,与机甲人渊渟岳峙。   “哦,现出斩灵姿态,是要迫不及待让我下肚吗!”机甲里的男人叽叽咕咕的说。   杜宇翔皱眉说:“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东西,但是就凭你这块破铜烂铁,还想吃我,不怕散架了!”   机甲人哼笑道:“那要看看你的骨头有没有那么硬了。”背部延至臀部的三角形装置喷气筒喷出殷红色的气流,一叠热浪熏的四周空气浮动,诡异暗红。他借着这缥缈虚幻的环境,双手攥拳,劈头盖脸的打向杜宇翔。   杜宇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敌人,一时也怕自己的剑砍不透机甲,反被震的卷刃。见对方攻来,他扭腰一飘,左手大袖把热浪卷开,右手振腕拧剑,斜里向对方开击过去。   二人一交上手,登时呈现出一场很奇怪的战斗,场景简直就像是美国的终结者一般。不同的只是双方拿的不是枪,机甲人也不是液态金属。但二人的战斗状况却与电影雷同,杜宇翔就像施瓦辛格饰演的T100一样,边打边退。而机甲人就像那个液态金属人,步步紧逼,招招都是痛下杀手,又对杜宇翔的攻击视若不见。   “这混蛋干啥,打得这么畏首畏尾,是怕自己的剑断掉吗!”张鸿绅看出杜宇翔的顾虑,故意激他:“喂,杜宇翔你这是虚了还是萎了。打架都这么胆小,你是不是把胆丢到空灵界了!”   杜宇翔本来就打得心烦意乱,听张鸿绅乱叫一通,火气更大,扭头骂道:“给老子闭嘴!”心神一分,左袖被机甲人扯掉一块。他赶忙抱元守一,凝神对敌。   张鸿绅继续喊道:“我闭嘴?自己敢装孙子,就别怕被人笑成孙子!你敢和祭血对砍,现在对这一块废铁反而吓得东躲西闪,我明白了,是不是慕素秋不在了,你就没有心灵支柱了~丢人啊,堂堂一个男的,居然得靠一个女的做中流砥柱,不然就成了弱鸡,这和咱们的国家那些被女人睡下台的领导,还真是如出一辙啊!”   “唧唧歪歪的你烦不烦!”杜宇翔一再被奚落,终于按捺不住心头怒火,大骂中机甲人又是一拳打来,他双臂灌注灵力,一剑奋力迎上。   刺耳的铿锵交击声中,火焰四面迸射,杜宇翔旋身落在一根盘旋而起的树杆顶端,呼呼喘气。而那机甲人也踉踉跄跄的退出几步,横撞在后面的一排树木上,树干在剧烈的摇荡中皴裂开来,落叶飘散。   “你这家伙...”机甲人爬起来,磨牙吮血般的看着杜宇翔。   杜宇翔运转一周灵力,疏通手臂的酸麻,低眼一瞧,手中罹焉剑完好无损,心中这才定下。他把剑一扬,勾嘴笑道:“哈,看来你也没我想像的那么坚硬啊!”他双目凝神,剑芒登如飞瀑奔腾而下:“该换你接我几招了!”谪仙剑法一出,势如绵延不绝的山峦,奔腾跌宕,回转纵横,钻隙插封般攻袭出去。   “切,你这小子还有点水准!”机甲人见招拆招,临危不乱。他见杜宇翔攻势凛猛,身后气流遽然一喷,环绕起数十股白色气浪,四周空气立刻再度浮动起来,飘舞在空中的枝叶如利刃飞矢,向杜宇翔围袭过来。   杜宇翔剑锋卷反圈,掀起一圈橘色狂澜,把飞来的枝叶都封在一尺开外。“喝!”光圈不断被压缩,几乎贴着杜宇翔的身子之际,猛然暴涨开来,竟把所有枝叶再度反弹回去。机甲人双眼射出两道光束,所有枝叶被一扫而光。接着双掌向地下一抓,吸起一团泥土,分化五个手臂粗的尖刺,刺向杜宇翔。   杜宇翔侧身躲开两枚,剑招连发,把其余三枚击碎。跟着头上脚下反手出剑,那旋飞回来的两枚尖刺,也被他瓦解。   “还没完呢!”机甲人趁杜宇翔反身回招,双眼再度射出两道光束,射向杜宇翔胸口。杜宇翔侧身掠剑:“天雷地火!”两团光飙冲撞在一起,整个树林中风起浪涌,所有树木都呈七十五度角向外侧倒下。嗡鸣嘶唳声久久不绝。   “这是...魔力对灵力的战斗吗!”张鸿绅躲在一根结实的树杆后,看得瞠目结舌,不由感慨。   “小子,给我记住!”随着一声含恨的咒骂,四周的光景骤然天旋地转,再度出现原来的树林小道。   杜宇翔横然一笑,吞下喉头的一口血,转身去寻找张鸿绅:“喂,张鸿绅,你死了没有,没有就给我出来。”   张鸿绅抹掉头上的泥土,从树杆后面站起来,瞪着杜宇翔,戏谑地说:“就是你被挫骨扬灰了,我也会活得好好的。”说着弯腰抄起杜宇翔的身子,抛了过去。   李月灵的苦衷   “咦,杜宇翔你还没走?”杜宇翔被张鸿绅横抛过来,灵魂归体的刹那重重跌倒在地,他骂骂咧咧的站起来,走到张鸿绅面前,质问他是不是打了自己一拳,不然自己脸上怎么肿了?张鸿绅一副无害的表情说伤是他自己撞的,再说他哪只眼睛看见自己打了?杜宇翔气恼不已,刚要揪住张鸿绅算账,绿化带之外又有人走了过来。   杜宇翔一惊不小:“校长,是您啊,刚才...”他眼光射向张鸿绅,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   校长茫然说:“刚才?一阵狂风把玻璃都吹碎了,我感觉有点奇怪,就出来看看,就看到你们还没走啊。是在商量什么吗?”   张鸿绅接过话说:“没什么,抱歉校长,我刚才在这附近找月灵,似乎他不在这里,我们这就离开。”说完不等杜宇翔反应,抓着他就跑向树林深处。   “诶,你们...”校长想叫住他们,可他们转瞬就跑远的无影无踪。   “跑得这么快,我吃的晚饭都快被你颠出来了。”张鸿绅拉着他一口气跑到学校的教学楼后面,这里是几个旧仓库囤放东西以及自行车停车场的地界。杜宇翔甩掉张鸿绅的手,拍着胸口做呕吐状。   张鸿绅急促的喘着气,扶着墙弓腰歇息:“等下,我再给你说。”   杜宇翔抬头看着灯火通明的教学楼,见不少同学都在认真的进行晚自习,心中有些惭愧:“我说,反正今天的异状已经解决了,不如就回去...”   张鸿绅咳嗽几声,截断他的话:“我觉得事情有些奇怪...”   杜宇翔奇道:“你是指的啥?”   张鸿绅沉吟一下,考虑着怎么组织语言,却听见不远处似乎又一声低低的惊呼。   杜宇翔身负修为,听觉更为灵敏,早比张鸿绅更快一步奔向那边:“谁在这里!诶?月灵是你?!”   张鸿绅在听到低呼之时,就已经知道是谁,当下急忙跑去:“杜宇翔先别乱来。”   “后面我也不会乱来。”杜宇翔瞥了张鸿绅一眼,从这个旧仓库的门口退开,身后李月灵和魏萌萌还有两个女生走了出来。杜宇翔认出这两个女生就是魏萌萌的跟班,也知道是自己班的同学,可就是想不起来她们叫什么。   张鸿绅走到门口,看着神色尴尬,勉强欢笑的李月灵,惊奇道:“月灵,你们在这干什么?”   李月灵还没说话,魏萌萌已经摆出高姿态说:“啊,月灵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说着扫了一下杜宇翔,有些惊讶的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杜宇翔愕然:“啥?”   魏萌萌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用肩膀撞开杜宇翔向外面走出去:“没什么,杜宇翔,期中考试祝你顺利。”说完拉着她的两个姐妹就走开了。   张鸿绅看看那三个女生,又转头看看仓库里面,忽然抽抽鼻子说:“奇怪,怎么有啥烧过的味道。”说着就要走进去。   “月灵,大晚上你不去上课,在这里干什么啊?”杜宇翔也问李月灵。   李月灵支支吾吾不说话,见张鸿绅要走进仓库,忽然一急,蹲下捂着肚子,痛声呻,吟:“啊,鸿绅,我肚子突然很疼。”   张鸿绅虽然有些怀疑,但见李月灵样子痛苦,他也不敢不管,只好折回来弯腰扶她:“你怎么了?”   李月灵似乎真的很疼,脸色在仓库昏暗的灯光下略显苍白:“嗯...是...痛...痛经啦...”说着又呻,吟了几声:“刚才我就是和她们在这里检查是不是我用的卫生巾不好,有杂物,就用打火机烧烧看,所以一股怪味,可是没检查出来什么,我就又换了一个。谁知道现在又痛经了...”   张鸿绅急忙关切地说:“痛经可大可小,你别硬撑,我先送你去医务室。”说着用胳膊肘戳戳杜宇翔:“喂,别光看着,搭把手啊。”   杜宇翔神情鄙夷的皱皱鼻子,低声说了句:“月灵搞什么,至于把自己舌头咬烂增加痛感吗。”他也不说破架起李月灵的另一只胳膊,向着教学楼的出口走去。   站在医务室外面,杜宇翔抱臂倚着墙角,低头皱眉思索着今晚的事情,他总觉得隐隐有一根线能把这些完全串联起来,但等到他一一搜索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时,却又觉得杂乱无章,毫无联系。   “你在这里啊,宇翔。”他思绪纷舞时,忽然一缕清香飘了过来,杜宇翔抬眼一看,穿着病号服的李月灵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他愕然走过去:“你怎么出来了,刚吃过药应该休息啊,再受凉了怎么办。”   李月灵缩着肩膀说:“不是,我有句话想跟你说的。”   “那也应该让那家伙陪着你出来啊。”杜宇翔哼道:“他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不是,他去厕所了。”李月灵低声说:“那个...其实你刚才知道我是假装的吧...而且进医务室的时候你也注意到了吧,这里的医生明显是在配合我演戏。”   杜宇翔哈哈干笑两声:“啊,我头脑清醒的不太合时候。”   李月灵舌头在嘴里绕了几圈,鼓起腮帮小声说:“总之你别问今晚我做了什么,还有...请你也别让鸿...额,别让他问,我现在不能说的,但是我...”   “好好好!”杜宇翔听到李月灵在他面前把张鸿绅称为“他”,顿时觉得心里轻松了很多,见李月灵欲言又止,一副为难的样子,他就摆手打断了她:“总之呢,就是你什么没说,我呢什么也没听见,也没看见。”说完转身走向大路。   “你去哪里?”李月灵紧张的问。   杜宇翔背对着她打了个长长的哈欠:“啊,反正自习课无聊死了,我要回去睡觉。”说完双手抄入口袋,向远处走去,那一头银发如寒空中低转的银星,闪闪跳跃,落入李月灵阴暗的眼眸...   鬼打墙   一脸多日风平浪静,也再也没有发生女学生失踪的事情。杜宇翔几乎都忘了那个恐怖短暂的夜晚,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期中考试的复习大流中,一天到晚的埋头苦学,把什么三年高考五年模拟,全国名校考题,名师指导来回做了个遍,又把每一本书从厚啃薄,从薄啃厚,来来回回如机器一般工作着,累了就去校园里跑跑步,去健身房锻炼身子,有邪灵出现就去斩杀,每一天几乎充实到爆。   而这时,张鸿绅也返回学校,来到杜宇翔班级教课,他博古通今,讲课别开生面,饶有趣味,往往古今结合,针砭时弊,引导学生们积极思考,极大的调动了班里同学的积极性。一时班里学习氛围如火如荼。更有甚至,他有时一讲课学生就不让他走,占上一上午课时几乎就是家常便饭。开始一些老师还有耐心在外面等上片刻,或者给张鸿绅交流时间观念,可张鸿绅我行我素,对于这些他看不上眼的教师,根本不予理睬。这些老师之后又去校长那里通报,校长也只是呵呵作罢,渐渐的所有老师反而懒散下来,破罐破摔:“不讲课拉倒,反正工资没少拿,做办公室比站在讲台上强得多。”   这天,期中考试终于降临,前一天晚上万里清平,杜宇翔冲了个澡,美美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早不到六点,就气宇轩昂的跨上书包,向学校走去。他决定赶在早自习前到班里,把一些习题再研究一遍。此时星月稀微欲落,路上人烟稀少,时不时有几声虫鸣,偶尔几片叶子飘落,拂过杜宇翔的头顶,带来丝丝凉意,杜宇翔渐渐加快脚步,想借此驱散寒意。可他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   原来他注意到每走一段路程,就会有几片叶子划过头顶,然后会泛起微微寒意,然后他就会不由加快脚步而每次在听到虫鸣时,他的脚步就会放慢继续前行,然后叶子再度飘落...这个现象一直循环出现了近十次,等到他发觉不对,想要停下时,他惊讶的发现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身体,只是一味的向前走。而他的体力却似乎也无穷无尽,丝毫也不觉得乏累。   “怎么回事?”杜宇翔暗自吃惊:“难道真有鬼打墙这种东西?”   所谓鬼打墙,大家都知道,就是在夜晚或郊外,会在一个圈子里 走不出去。这种现象首先是真实存在的,有很多人经历过。闭眼或在夜晚或郊外时,两脚迈出的长度不知不觉中就会有微小的差异,之后,人们就会陷入一个半径大约3Km的圈中。一言概括,生物运动的本质是圆周运动。如果没有目标,任何生物的本能运动都是圆周。但是为什么生物能保持直线运动呢,比如人 为什么走出的是直线呢。因为我们用眼睛在不断的修正方向,也就是我们大脑在做定位和修正。不断的修正我们的差距,所以就走成了直线。这种事情也出现在小说中,如《射雕英雄传》里的桃花岛主黄药师,他能用些树枝和石头,摆一个阵,人一走进去,就转不出来,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杜宇翔现在遭遇的状况虽然类似,但有绝不相同,仅仅是他不觉得自己乏累就已经是异状。   “可恶,这是怎么回事!”杜宇翔赶忙集中精力,强自控制自己的脚步,可心头却仿佛如坠了千斤一般,他越是集中精力,就越是呼吸困难,渐渐地弯腰垂肩,气喘吁吁。   “啾...”忽然,杜宇翔听到前方传来气息森森的怪声,他眯起眼用力抬头看去,顿时双眼放出巨大的惊恐:眼前的,是一个如同虚幻,却又真实的巨大蝙蝠,差不多有两米高,双眼如红灯,笼罩着前方不远的空间,仿佛那里是地狱的大门。   “这双眼睛...”杜宇翔蓦然想起那晚和张鸿绅眼睛重叠的红光,浑身汗毛立刻竖了起来,同时发现随着那蝙蝠不断发出的怪异声波,自己的身躯不由自主得向它滑行过去。   “停...快停下...”杜宇翔有心拿出口袋里的徽章,却发现除了滑行自己什么也做不到,而原因就出在蝙蝠的那双眼睛,它射出的光芒如波纹一圈圈细微至极的扩散过来,如一道锁链缚住他全身。而那蝙蝠如守株待兔一般张开尖尖的大口,露出两根细长的獠牙,凶恶狰狞的等待他送上门来。   生死一线,杜宇翔的眼珠几乎喷出眼眶。蓦地,那一圈圈的波纹里,一条青色飞龙平地而起,盘旋腾空,啸破空中的阴霾,现出一片晴岚。   “这是...”杜宇翔浑身压力骤减,顿时滚倒在地,困乏疼痛释然里应外合的蹂躏着他的身体。   如炽烈的火焰,从天而降,把寒冷和阴霾燃烧殆尽。   “哟、宇翔,好久不见了!”李翼飞跨步站在杜宇翔面前,居高临下的横扛龙纹剑,唇角棱线分明的笑着。 ##七十一章:车站砍人事件   接踵而来   朝阳转过钟楼顶端的尖装建筑物,散出一圈一圈淡薄的光晕,如涟漪般扩撒下来,偶尔掠过溪流,光芒折返回来,与射下的光芒重叠着,闪烁的有些耀眼;穿过茂密的枝叶,无声的泼洒下不计其数的铜钱。钟楼上,时针的轻度偏移,一瞬打乱了光晕扩散的轨迹。随着“铛”的一声巨响,稀微的光雾在稍稍扭曲之后,又回到了最初轨道,继续永无止境的向地面游弋着。   “诶?宇翔怎么了,已经开考了还不来?”李月灵右手食指敲着桌子,不安的向窗外看着。   “怎么了吗?”作为监考老师的张鸿绅,走到她桌边,俯身悄声问。   李月灵摇摇头:“不知道,宇翔怎么还没来。”   张鸿绅也看看窗外:“该不是睡过了吧?”   李月灵合了下眼,低声说:“宇翔考试从不迟到的。”   那边老毕竖起耳朵,听着李月灵和张鸿绅的对话,心里却在想着别的事:“宇翔难道昨晚自己排遣寂寞过度了?早知道我应该去安慰他的...”   “砰!”教师的大门这时被忽然推开,已从银色的火焰不规则的跳动进来,跃入大家眼帘。   张鸿绅回头一看,皱眉说:“杜宇翔,你没时间...”话锋一转,他继而以惊奇的口气问:“你怎么这么狼狈?”   杜宇翔衣冠不整,浑身粘着七七八八的脏水泥土,就连头上上还沾着级偏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碎屑。他似乎很反感张鸿绅的问话,斜眼说:“没什么,摔了一跤,我迟到了!”说着坐到自己座位上,随手整理下仪容,就从书包里拿出中性笔,开始答题。但他只是写了姓名和班级,就用嘴钓起笔的末端,单手支颐,一双眼迷迷蒙蒙的开始回乡路上的情景:“怎么回事,又出了什么事吗?为什么李翼飞会突然出现,他一剑打跑了那只蝙蝠,不跟我解释什么,也追着那只蝙蝠跑了。还有那个EVA和五芒星...短短几天,竟然出现这么多事情...”   “哒!”他正想着自己的心思,桌子边缘忽然被人敲了一下。他抬头看去,只见张鸿绅眼神凝重的望着他:“喂!有什么考完再想。”杜宇翔嗤之以鼻,抓起嘴中的笔转了几圈,低头就要答题,但就在此时,一股浑浑噩噩的灵冲从窗外迫然涌来,杜宇翔张鸿绅和李月灵都是身躯一震,眼神不由瞥向东边的窗外。张鸿绅灵力尽失,只因这股灵冲太强,所以他才勉强感觉到,但杜宇翔和李月灵却看得一清二楚:外面的操场上,烟尘跌宕,轰然冒出一只高约三丈的虎头邪灵,它四处张望,口角流涎,正饥渴的寻找着可口的灵魂果腹。它喉头翻滚着远远就能听到的黏腻腻的声音,忽然脚步一转,向这边缓缓走来,所过之处,树林震颤,风水荡动。   “可恶!怎么这个时候...”杜宇翔左手悄然伸入裤子口袋,要去抓徽章,却被张鸿绅按住肩膀:“考你的试!别乱动。”那边李月灵也正拿出游戏手柄,同样被张鸿绅一个眼神逼得把手柄塞回了抽屉。教师的同学都感觉到一叠阴风如潮涌来,都不禁缩紧了肩膀和脖子,有的甚至打起了喷嚏。张鸿绅凝目走到床边,看着渐渐逼近的邪灵,双拳攥紧:“......”他知道这只邪灵无疑是冲着他们三个而来,正在思考着对策,忽然看到邪灵巨大的阴影中,似乎有两道魅影快逾闪电的飞驰而来。邪灵也感受到了身后的风声,扭动笨重的身躯向后看时,那两道身影早已以它双眼看不见的速度,与它擦肩而过,先后在张鸿绅面前的玻璃上一踏,径直奔向楼顶。张鸿绅看的一怔,那两个人分明是雪莉和冬翎,只是他们为什么不理会眼前的邪灵,却要跑到别处?正自诧异时,又有一抹艳绝的红色划破阴暗,红色中揉杂着似有若无的青色弧影,在一声清澈决然的风影中,抹过邪灵的脖子,邪灵前进的步伐戛然而止,忽然身首异处,笨重的体躯仰面栽倒,化为飞烟消散在阳光之下。   张鸿绅松了一口气,垂下眼皮就要转身走回教室中间,忽然玻璃喀喇一声碎了一地,李翼飞已经一个箭步冲进来,抓住张鸿绅问:“喂,你眼睛瞎了吗,竟然不招呼我进来?”   此时已经入冬,天气嫩寒。窗户骤然碎裂,寒风蜂拥而入,所有学生惊叫一片,一时间考场乱成一团。张鸿绅沉声低喝:“继续考试!”说着分离转身,以背部挡住窗户的缺口,屋里立刻暖和了起来。张鸿绅却动的一直打哆嗦。学生们见张鸿绅如此呵护自己,都心生敬意和愧疚,埋下头继续做题,就连杜宇翔也不由佩服起张鸿绅的举止,他本来要仔细不顾一切问李翼飞发生了什么,此刻却也只是安静的埋头飞笔,阅卷答题。   李翼飞看了张鸿绅一眼,嘁了声,和张鸿绅并肩站着,当着窗户边剩下的缺口,小声说:“看不出,你还真是个衣冠禽兽的好老师。”   “你的嘴巴还是这么不利索。”张鸿绅低声回了句:“大家都在考试,我不管有什么,等结束了考试再说。”   李翼飞孰若无人的擦拭着龙纹剑上的血痕,颔首说:“很紧急的事情你也不听吗?”   张鸿绅摇头:“就是天塌了,也要学生们先考完试才行!”   李翼飞轻笑道:“那就没办法了,我等着就是。”说着忽然挺身从窗边走开,径直走出了教室大门。   李翼飞看了看身后被透明的灵力封住的窗户,自言自语地说了句:“真是个闷,骚的家伙!”他活动了下冻得有些僵硬的腰杆,走向讲台。可他前脚还没跨上讲台,忽然教室后门被一人大力推开,那人进来之后,以吼破天的嗓门大喊:“检查考场!”所有学生吓了一跳,有的甚至把笔芯都折断了。   张鸿绅转眼一瞧,差点没背过气去,只见这个穿西服打花领带,蹬着猪二眼的男人,竟然是李翼飞(猪二眼:据说是83年北京流行款皮鞋,猪皮鞋开俩眼。)。李翼飞得意的看看他,指指自己胸口不知从那里弄来的监考牌,走到杜宇翔面前,看着唯一处变不惊,运笔如飞的主角,拍拍他的肩膀说:“这位同学,你做题这么有自信吗?”   杜宇翔正写的入神,被人打断解开这道地理题的后续思路,没好气的抬头说:“你...咦呀!”他看清眼前的脸庞,吓得霍的站起来,连带着把板凳弹了起来,咚的砸在了后面同学翘过来的脚上,疼得他一阵尖叫。但这个尖叫声当然没有盖过杜宇翔的质问,他正扯着李翼飞的领带,大声说:“你怎么在这里,这是要闹哪样?!”   李翼飞被卡的脸色一团由青变紫,张鸿绅急忙走过来,怒气冲冲的拍开二人,绷起脸说:“检查完了请出去,杜宇翔继续考试。”   杜宇翔看了看李翼飞,只好扶起板凳继续坐下答题。   好容易挨到中午考试结束,下一场考试在明天早晨,下午学校清场,留下指定的老师批阅试卷。杜宇翔这才有机会和李月灵还有张鸿绅以及李翼飞聚到一块,他们在学校教学楼的阳台上,靠着背风处的墙角坐下。李翼飞大嚼着肉松面包,就着百事可乐,丝丝溜溜的吃的正香:“唔,人间的东西这么好吃,早知道我以前就该多来多吃的...”   “你来这里就是为了当吃货吗?”杜宇翔抱臂坐着,歪脖鄙夷的看着他。   李翼飞吐出嘴里的肉渣,又喝了一口矿泉水,才说:“等我吃饱了,才有力气给你们说出这个精彩而又玄幻的故事!”   张鸿绅无聊的打个哈欠,就听见李月灵小声问杜宇翔:“那个宇翔,魏萌今天心情不好,你别放在心上啊。”原来在考试结束时,魏萌似乎故意走到最后,和杜宇翔挨在一起,对杜宇翔恶狠狠地说:“你居然还能过来考试,真是相当命大呢!”说完甩动妖娆的长发,走出了教室,路过李月灵身边时,还狠狠瞪了她一眼,李月灵似乎有什么心虚,低下头回避着她。   杜宇翔想起之前那个晚上李月灵说的话,不便在张鸿绅面前多说,只好微微一笑:“我看出来了,没事。”   张鸿绅见二人竟然在自己面前低声私语,心里也有点不爽,干咳两声,二人立刻觉察出这个样子有些暧昧,急忙各自向旁边挪动几下,拉开了距离。   地狱护甲   李月灵转向张鸿绅,想办法逗他开心,张鸿绅心中有气,虽然脸上尽量装着柔和,但与其有意无意的都流露出冰冷的意味。   杜宇翔看不过去,闭起眼咧嘴说:“大男人的,怎么这么小心眼!”   “你说啥!”张鸿绅撑地就要起来,打算和杜宇翔好好理论。   关键时刻,李翼飞终于喝下最后一口可乐,把瓶子一抛,打着响指开口说:“其实我这次来,是因为地狱护甲又再度骚动了。”   这个消息让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了过来,他们用惊异的语气,异口同声重复着:“地狱护甲?”   “宇翔,我听说你前一段时间,曾经和一个机器人交过手是吗?”李翼飞问。   杜宇翔点点头,却也没注意他说的听说是听谁说的,只是自顾自地说:“对啊,那个突然出现的家伙,似乎还会什么封决,把我限定在一个奇怪的区域内,和他交手,不过他不堪一击,被我打跑了。”   李翼飞点点头:“不错,那就是地狱护甲之一。”他蘸着可乐在地上的水渍,画出一个五芒星:“这是他们的标志,他们自称是撒旦遗弃的恶魔。”   李月灵看到五芒星,一双大眼忽然掠过奇异的光芒,有些发呆,却没注意到杜宇翔正在悄悄注视着她。张鸿绅看了一眼地上的图案,眼睛扫着三人说:“这个逆五芒星,就是他们标志?那是不是和最近失踪的少女有关。”   “据说有六个学校都出现了少女失踪,而且失踪之地,都有碎裂的镜子。总队和我们经过会议讨论,认定是地狱护甲再度复出。”李翼飞说。   杜宇翔错愕的说:“再度?难道你们以前和他们交过手?而且六处地方,难道他们一共有六个人?”   李翼飞站起来,转了个圈说:“嗯!你应该听过孙子兵法中有云,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侵略如火,不动如山,动如雷霆,难知如阴。”   张鸿绅颔首说:“原来如此,他们分别是以风林火山阴雷相对,杜宇翔那天交战的,应该就是其中的林吗?”   李翼飞抚掌说:“到底是做老师的,嗅觉相当敏锐啊。”他继续说:“六十年前,按着空灵界的时间来算...当时地狱之门突然打开,涌出不计其数的邪恶灵体,总队派出斩灵围剿,不料这些灵体竟然别有组织,似乎分属几个阵营,而且能把自己的战场局域化,变的对他们有利,而且还各个装备机甲,一般斩灵的修为和诛邪刃,根本伤不了他们。。当时我们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后来总队亲自出马,指挥作战,我们才稳定阵脚,并在交战中,知道他们分为六营。当时的战队组建并不完善,现任队长也都还不在。所以就由总队挑出几个精英,分管整个战队,更是拼尽全力,把他们个个击破,再度封印回地狱中。而在那一战之后,那些精英全部阵亡,总队为了悼念他们,就把他们载入战队史册,更把他们的名字保密起来,作为对他们的尊敬。之后加入的斩灵,也只有队长和副队长级别,才有资格知道这件事。而因为那些机甲过于坚硬,我们难以摧毁,简直就像他们的守护神一样!所以战队就把它们成为地狱护甲。”   “那他们为什么又出现了?”杜宇翔架起胳膊说:“而且你说的那些精英也太没水准了吧,我和那个什么林交过手,我当时没有崩刃,就把他打跑了...”   “过了一甲子,地狱之门就会再次松动,也就是他们再度出现时,只是刚开始他们的灵力会大幅减弱,所以不能轻易行动。如果等他们吸吮够了纯阴的鲜血和灵力,还有死人的怨气,那么...”李翼飞说。   “纯阴?”杜宇翔恍然大悟:“所以才选择女生下手,而且那些八成都是...处女?”   李翼飞摇摇食指:“不止呢。它们挑选的六处学校,都是最容易汇集阴气和怨气的方位。其中就包括你这里,而且之所以要对高中生下手,是因为女性在成年前后一年之间,体内阴气最盛。”他坐下,把杜宇翔的可乐拽过来,咕噜噜又喝几口,一抹嘴说:“所以他们才会在这些地方被召唤出来,明白了吗?”   杜宇翔和张鸿绅心中一凛,齐声说:“召唤?”   李翼飞凝声说:“对,他们在力量没有恢复前,只是靠着心存恶念的人的召唤,才能现出原形汲取灵力。平时他们都是化作普通人的样子,四处游荡躲藏,免得被我们追捕。”   杜宇翔哼道:“就是玩躲猫猫吧?还玩出火来了,居然敢攻击我。”他握拳作宣誓状:“下次我再抓到他,就把它们揍出花来!”   张鸿绅看也不看他,接着问:“可是,他们身为人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你们也不知道吗?”   李翼飞摇头:“每隔一甲子,他们的容貌都会改变,再加上灵力衰弱,他们和一般人没啥区别。我们很难察觉到他们到底在哪。但是如果他们现形,倒是很容易认出来。”   杜宇翔说:“那就说说他们的原形吧,至少到时我们能知道交战的对手是谁。”   李翼飞耸肩说:“本来也就要告诉你的,因为作战计划的拟定还要一段时间,所以战队一时半会还不会做大的举动。所以如果有异常状况,就要你和你的朋友们来暂时应对。”   “哈哈,那还真是一点都不给我台阶下。”杜宇翔衣服意料之中的样子说。   李翼飞说:“他们现出原形时,必定会身处于机甲内,而且机甲因为灵力属性不同,不能相互使用,所以很容易区分。“说着他在地上再次画了起来,并解释说,风的是一个肉眼难以觉察的透明机甲,林的是黄褐色机甲,就是你见到的那个。火是玫红色,据说是个很放浪而且心狠手辣的女人。山是青黑色的机甲。阴的机甲是黑色的,雷霆的机甲是银色。”他说。   “那你来的任务是什么?还有刚才雪莉和冬翎...”张鸿绅问:“你们是不是已经发现他们的行踪了?”   李亦非摇头:“她们怎样我不知道,只是我被委任暂时来帮杜宇翔...”   杜宇翔嘿笑道:“说白了就是当我的跟班是吧,来叫一声老大~”   李翼飞啐道:“就你这战五渣,还好意思开口说话?以后遇到紧急状态,就给我躲的远远的去,别碍事。”   杜宇翔站起来,摩拳擦掌:“似乎比起我,你这手下败将更是战无渣吧!”   李翼飞也来了火:“那就用事实说话。”   “喂,你们不用一见面就这么热血沸腾啊。”张鸿绅叉步到二人中间,双眼扫着二人:“当务之急,是我们应该制定一个适合自己的方案吧。”   “反正最近我是打算住在杜宇翔家,和他一起上学,以防不测。”   “就是说你要当转校生?”   “声明,我不养吃白食的,而且还是个男的,住在一起有啥激情?”   “啊?那你自己平时是怎么打发空虚寂寞冷的?”   “要你管...”   “你们都少争两句吧。”张鸿绅无奈的感慨着,嘴里喷出一个气泡。   “鸿绅~”正在这时,刚才在旁边接电话的李月灵跑了过来,挥舞着手中的电话说:“麦克斯刚给我打完电话,说要我们五天后的下午一点,去车站接他,他已经完成五省的演说工作了。”   英雄,再度归来了。   英雄归来   午后的阳光,扑闪着略显炽烈的光芒,温暖着穿梭在大街小巷的每一个人。   火车站前的广场上,人潮涌动,车来人往川流不息,卖叫声此起彼伏,紧贴车站出入口地方,是一片门面店,各色小吃和旅馆娱乐场所,鳞次栉比的排列着。还有一些无证小贩,捡一些干净热闹的角落,铺开摊子,大声吆喝。广场中央的喷泉,时不时的喷上一两股,水花溅落,又把广场上的温度一点点的冷却下来。东边的两个龟壳状斜起的建筑物,就是车站出口。   杜宇翔和张鸿绅以及李月灵,百无聊赖的靠着出口不远处的曲折栏杆,向出口张望,又时不时的看看车站入口大厅上方的时钟,细数着时间的流逝。   “我最不喜欢来车站了,脏乱差不说,这些黑车还到处拉人,扰乱秩序,实在让人烦透了。”杜宇翔抱怨说。   “省省吧,这些黑车啥的,警察都打了十几年都打不掉,不是你抱怨一两句就会好的。”张鸿绅哂笑:“无视就好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扯打发时间,忽然李月灵扬手一指:“咦,你看是不是麦克斯出来了?”   二人回头看去,只见出口的上坡前后横排走出二十来个穿黑色西服的人,都戴着墨镜,打着领结,头发清一色烫成爆炸头,步伐一致,起落有声的向出口走来。   张鸿绅哑然失笑:“看来是了,麦克斯出来时永远都喜欢这么玩排场,谁让人家是公认的英雄啊。”   杜宇翔嘿嘿笑了两声,拉着张鸿绅和李月灵,向后退开几步,要给他们让路,等着麦克斯露脸。   然而就在这时,异变突生,这二十几个人走出来的瞬间,忽然一扯身上衣物领带,衣服纷扬而起,遮住了杜宇翔和张鸿绅的视线。   杜宇翔心中警兆突起,急忙一矮身,面前的西服呲的一声,被齐整的切成两截,上下飘落,杜宇翔抬头看时,只见一个穿着朴素,相貌平凡的男人,正拿着一把砍刀,对着四周的来往路人乱砍,一时血飙光飞,哀嚎惊叫遍起。一团血溅到杜宇翔脸上,杜宇翔回过神来,只见数以百计的人挤成一团,进而相互怒骂踩踏,杜宇翔一个不留神也差点被推搡的坐倒在地。旁边一只手急忙扶住了他。“宇翔,快阻止他们!”杜宇翔听到这个喘气的声音,心头一震,急忙转头看去,失声道:“麦克斯!”   麦克斯拽住他,冲入人群,大声喊:“这些人我在路上已经注意很久了,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谁知道刚才我上个厕所出来,就...快抓住他们,保护大家安全!”   “就算你这么说,现在...”杜宇翔被撞的左右摇摆,根本站不住脚,忽然肋下生寒,确实有一个人趁隙一刀砍了过来,杜宇翔赶忙弓腰侧身,刀锋划破她的衣服和一层皮肉。杜宇翔大怒,探手揪过那人,翻腕一扭,那人惨叫一声,整只胳膊脱臼,扑倒在地,登时被踩的不知死活。   “宇翔,你怎样?”麦克斯虽乱不慌,一只手拨开人群,带着杜宇翔向前挤。   “我没事!”杜宇翔摸了一下伤口,确认只是破了层皮,说:“只是张鸿绅和李月灵他们被挤散了,我们得找到他们!”说话间又有几个人想趁乱袭击,杜宇翔眼光何等敏锐,身手何等矫捷。不等对方砍刀劈来,已经追身而上,三拳两脚,把他们打趴,而他们也立刻被骚乱的人群踩踏的面目全非。期间杜宇翔眼睁睁看到一个母亲抱着小孩,一条左臂被连胸带肩砍下,顿时血如狂涌。而她扔一只手撑着地面,死死护住怀中哇哇啼哭的孩子。而砍她的那个人仍旧一刀刀的砍在她的背上。杜宇翔大吼一声,反而拖着麦克斯拥挤过去,起手一拳,打的那人五官都陷进脸颊,眼见是不能活了。杜宇翔仔细看那妇女,只见她已经是进气少,出气多,不一会就气绝而死。杜宇翔心痛不已,抱起那个小孩交给麦克斯,转身冲入人群,所到之处劈波斩浪,不一会就打倒了五六个手持砍刀的人。   然而混乱惊恐的场面,早已一发不可收拾。   麦克斯忽然举起双手,大声喊:“离那些翻白眼的人,都远一点,快点都离开,以英雄之名,命你们快点离开!”   杜宇翔正一脚踏翻一个暴徒,他头顶正是那个车站入口的大钟。他无意间抬头,借着大钟的反光,他忽然看到对面的天隆大厦的屋顶,站着一到黑色的身影,他回目凝神而望,心头顿时一沉:“黑色机甲!”   ————————————————————————————————————————————   这一张内容较多,同样情报也多,为后面的铺垫做了必要准备。好吧,我也学学其他朋友,恒币每多一千爆发一更,希望大家多多支持。当然,我衷心希望读者看得爽了,有劲头打赏的同时,更给我提出宝贵的意见。虽说本狼才力有限,水平一般,但也会综合大家的意见,努力完善改正小说中的失当和瑕疵。   本狼扣号:2481671794 希望有意者热心指导。 ##七十二章:幕后黑手(上)   杜宇翔被捕   “黑色护甲...”人群中,杜宇翔侧身回头,遥遥望着马路对面,那栋大厦顶楼的黑影,他看得到,那个人,以一双宛若夜狼的双眼,戏谑的看着自己。   “宇翔小心!”凝神注视间,麦克斯从旁一声惊呼,把一个冲向他的暴徒撞到一边,而麦克斯的肩膀因此也多了一道刀痕,血立刻从裂缝中翻腾出来。麦克斯哼也没哼,拉着杜宇翔向一边退开。   杜宇翔感到手臂忽然变得又湿又黏,这才低头打量,他看到麦克斯负伤,赶忙撤下衣角给他裹住伤口:“我这就送你去医院,你还好吗?”   麦克斯从容一笑:“英雄哪有不受伤的?!”嘴角有些抽搐。他吸了口气,在杜宇翔耳边说:“那些眼神翻白的人,有点不对劲。”   杜宇翔循着他的目光看去,果然发现几个翻白眼的人,正拿着砍刀在追砍人群。麦克斯轻轻推推他,小声说:“似乎他们是被人控制的。”杜宇翔心头一凛,稍稍后侧回答道:“嗯,你等我一下!”   麦克斯点点头:“英雄总会把自己的事留在最后!”说话时,杜宇翔已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刚才麦克斯大声喊叫,叮嘱人们离开翻白眼的人,众人有听到的,相互传开,一时间人群纷纷簇拥的四下退散,把那些暴徒都暴露在了广场的空地中间。虽然他们依旧追着人群砍,但是群众各自成团有了些许合作行为,伤亡已经大大减少。有些人也开始随手捡起东西反击,一些暴徒的砍刀被打落,却也无所畏惧的赤手空拳冲进人群中打成一团,但很快就被按倒在地,变成众人之矢。   但也有几个砍得凶的,虽合众人之力,却也招架不住。其中一个暴徒正拿着砍刀向一个中年男人头顶砍落,忽然手腕如被老虎钳钳住,向外大力一扯。他站不住脚,扑通一声趴倒在地,立刻被众人制住手脚,动弹不得。   杜宇翔一击得手,立刻转身冲向下一个目标。那个暴徒正把几个老人赶到墙角,他手中砍刀大肆挥舞,一是没人敢靠近。但他的动作在杜宇翔看来全是破绽,杜宇翔怡然不惧的跳到他面前,不等他反应过来,照着鼻子就是一记老拳。那暴徒脸上登如开了染色坊,酱紫红黄染了一脸,嗷唔一声就倒在地上。杜宇翔看那几个老人没事,心里松口气,转身依样画葫芦,又制伏了几个暴徒。他出手如电,左手缴了他们的凶器,右手就是一拳或者跟上一脚,就结束了一场战斗。周围的群众也开始叫好,有的好心群众已经趁机扶起伤者,打120送往医院。   杜宇翔打的正起兴,忽然远处传来警笛声,他飞起一脚,把面前的暴徒踩倒,厉声问:“你们的老大在哪!”他一时不敢确定这件事是不是和那个黑色护甲有关,打算在警车到来前,问个缘由。   那暴徒口角流涎,双眼乱颤,却一句话也不说。正在这时,远处一个声音由扩音器高昂的送来:“那个少年,放下凶器!不许伤害百姓!放下武器,否则我们就要开枪了!”   杜宇翔听得一愣,这警告似乎说的是自己,不由的挺身回望。谁知他脚下的暴徒忽然奋力挣扎,竟把他掀了个翻,爬起来扭头跑入人群,有几个群众想抓住他,都被他撞开了。   杜宇翔摔得头晕眼花,他感到后脑勺分明肿了个大疙瘩,正要爬起来,四肢却已经被几个人一把按住,随着几声咔嚓嚓的脆响,杜宇翔还是没看清情况,脸上就被一块黑布蒙住了。   “走!”他身后一个男人严肃的呵斥他,并反剪住他的双手,向前推搡着。   杜宇翔这时头再晕也知道,自己是被当成凶犯抓了起来,他心想这个乌龙可闹大了,也不止这些警察是怎么判断的。他有心张口辩解,但那头套裹得太严实,根本不透气,他一张嘴,黑布就被吸到嘴中,说不出话来。屁,股下一软,他被人压到座位上,接着是关门声和汽车发动声,紧跟着就是警笛声。   “喂喂喂...”麦克斯站得较远,一直到杜宇翔被抓上车,才看清状况。他追了几步,却因为失血过多,一下子跪在地上,旁边一些群众急忙也扶上他,和其他伤者一块抬上赶来的救护车,送往医院去了。   人群中,张鸿绅和李月灵目睹事情的来龙去脉,他们一早就想上去给警察解释,但无奈人潮攒动,他们根本挤不出去。这时李月灵见麦克斯被抬上了救护车,虽然心里松了口气,但想到刚才的事情,仍然心有余悸,她扭头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张鸿绅却似乎皱眉在冥思什么,对于李月灵的问话,他恍若未闻。   “鸿绅?”李月灵晃着他的胳膊。   张鸿绅眼神疑惑的低头看着她:“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马路对面,那个大上楼顶似乎有什么人?”   李月灵一头雾水的看着他:“什么?”   张鸿绅抓住她的手腕,走出渐渐疏散的人群:“我们去看看。”   “可是我们应该找人证,给宇翔证明无辜啊...”李月灵说出自己认为的当务之急。张鸿绅头也不回:“要是有人愿意,刚才就站出来了。虽然每个人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勇敢的和歹徒搏斗,但不见得就会为他人挺身而出。而且做这种证明,闹不好还会被按上同伙的嫌疑,你觉得有几个人会做。”“不试试怎么知道?宇翔的安危...”“我就是为了他的安危,去追本逐末!”   黑色护甲   四方形的楼顶,四周围着高约两尺的空心铁护栏,有些地方已经生锈,随手摸上去,就会发出吱呀呀枯燥难听的声音,仿佛一把老骨头,稍微一用力触碰,就会散架。   “咦?这里没人啊?”高空风急寒涌,李月灵缩着脖子不断拨弄着遮住眼睛的长发,她四处走了个遍,折回张鸿绅身边:“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张鸿绅不语,径直走到护栏东边,放眼远眺,正看到车站入口上方的那个大钟。他摸摸下巴,思索道:“刚才那个人站的就是这个位置,注视着车站的动静。可这时他怎么不见了?他应该不知道我和月灵是冲着他来的,难道是巧合?他真的是不相干的人?”张鸿绅不禁失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多疑,而且摇摆不定了。他转过身,轻柔的帮李月灵抚弄头发,说:“我们下去吧,可能真的是我多心了。抱歉月灵,害你跟我爬到这么冷的地方。”   李月灵摇摇头,笑道:“不会啊,只要没事就好。我们快点去警局看宇翔吧,只是不知道他被抓到哪个警局了。”   “我们回去上网查查,也许会有报道。”二人说这就要转身离开,这时却忽然发现,一个保安走了上来,   那保安神色不悦的看着他们,疑惑地说:“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上到这里来找人了?”   李月灵急忙解释说:“啊,不好意思,我们只是在商厦逛的累了,出来透透气。”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掉下去就麻烦了。”保安走到平台上,向旁边侧开,给他们让出一条道:“快下去。”   李月灵赔笑的拉起张鸿绅,走到平台的入口处。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那保安本来严肃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抹狡诈阴狠,他忽然从身后亮出警棍,向着李月灵的头顶砸落。李月灵被保安的突然袭击吓得呆住了,旁边张鸿绅急忙伸手一拨,在间不容发之间把李月灵拉回了平台上。而这,只是兔起鹘落间的事情。   张鸿绅喘着气把李月灵挡在身后,冷定的看着那保安:“果然,我就知道,你有问题!”   那保安的声音有些空谷回荡的感觉:“你居然躲开了!你说我有什么问题?”   张鸿绅向前微微侧跨一步,把李月灵完全挡在身后,而后矫首说:“你开口第一句话就暴露了!你说我们是来找人,你怎么知道我们是来找人的?除非你提前就在注意我们!”   保安呵呵一笑,身体开始变形:“原来如此,你还有点小聪明~那么刚才,你果然在车站就注意到我了对吗?”   张鸿绅看到眼前渐渐耸立起来的黑色魅影,以及在空气中打闪的电花,心里也是一震,沉声说:“黑色护甲?!你是地狱护甲之一——阴!对吗!”   黑色护甲,头部如虎头鲨,浑身给人一种丰圆滑润的感觉,同样细圆的双臂外侧,各倒敛着一根长约一尺的齿状利刃,身后有竖起一个高高的月牙鱼鳍,臀部则是一条黑色高翘的鱼尾。   这就是黑色护甲——阴! ##七十三章:幕后黑手(下)   慕素秋到来   “你是地狱护甲?”张鸿绅暗骂自己大意,怎么没想到对方可能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他一边盘算着怎么脱身,一边打算拖延时间。   阴有些诧异,开口说:“你居然知道知道我的来历,你是特技战队的人吗?”   张鸿绅说:“不是!”   阴哼笑道:“我不管你是谁,既然你知道我们的存在,留着就一定是祸患!”说着机甲右手掌心凝结的黑色霜冻,向着张鸿绅打下。   霜云未到,阴气先至,几乎瞬间封断了张鸿绅灵魂与躯壳间的联系,张鸿绅气息一滞,不由心头凛然,没想到这机甲随手一击可怕至斯,比之与杜宇翔交战的那个林,似乎还要强大。他知道自己无法全身而退,索性一把推开李月灵,转身以背部承受这一击。不料他这一推竟然落空,李月灵已经抢先他一步   闪身掠入霜云的范畴内。张鸿绅顿觉一阵星移斗转,继而又被无形大力抛出数米。他感到浑身无碍,立即挺腰站稳,定睛望去,却不禁呆了一呆。   原来李月灵已经操纵起游戏人物,架住对方攻势。   “这是忍者神龟...达芬奇?”张鸿绅暗道:“月灵这力量也真奇怪,难道只要是手柄游戏的角色,她都能驾驭?”一念未了,他看见达芬奇双刀连斩,仗着灵活圆滑的身躯和坚硬的龟壳,旁敲侧击,正冲反打,竟是单方面把阴打的踉跄而退。此时达芬奇原地飞旋,双刀化作一团浑圆雪光呼啸激射,轰然击中护甲头顶。头顶防护罩咔咔出现裂纹。黑色护甲也被震得蹬蹬蹬倒退了去。   “月灵,快走...”张鸿绅一把抓住月灵,要带她趁机离开。李月灵却甩脱他的手,急声说:“你先走,我还要控制它呢!”就这么一说话的功夫,手头稍慢,达芬奇的攻势立刻出现破绽。它正纵刀疾劈,一刀斩中护甲面部,但面部竟没产生丝毫波动,机甲双眼忽然散发出诡异的黑光,达芬奇的身影忽然被分成三段。那黑光笼罩的正中一段,像中了邪般凝滞,缓缓向后倒下,而两旁的双刀攻势依旧澎湃浩荡,砍在机甲两侧,,但却虎头蛇尾,连一点火花也没溅起。   李月灵“呀”了声,如触电般缩手,游戏手柄被她抛出,在空中翻了几翻,径直掉下楼去。   阴重重哼了声,幸好李月灵的操控出现了破绽,不然自己恐怕还没法集中注意力。在千钧一发之际,控制住达芬奇的身体,从而把它分割开来。但他心头也起了疑惑,他似乎在那里见过这种能力:“奇怪,这个是...”   张鸿绅见李月灵落败,黑色机甲却也似乎有了故障,原地不动。他急忙轻手轻脚的跑到李月灵旁边,可还没抓住她的手,斜刺里黑光暴涨,激越镝鸣,向他的头顶飞掠而来。张鸿绅浑身顿时凉了半截,只见黑色护甲跳到他面前,单手“呼”的劈出一团黑漆漆的光澜,正击中他的胸口。张鸿绅被巨力抛出栏杆外,胸口被洞穿,鲜血四涌,于半空中化作一团血雾,把他包裹在内。一同从高空坠落。   “鸿绅!”李月灵撕心裂肺的大叫一声,不顾一切的冲过去,越过栏杆,腾跃而出,合身扑入血雾,牢牢抱住他,一同栽了下去。   阴面色一边,自己也莫名其妙的向前跨了一步,但旋即定住身形,看着飞速坠落的殷红色流云。   “嗯?”阴的眼神蓦地一变,他看到血雾中星光隐隐,载沉载浮,忽然汇聚到一点,挟着一路雷霆,冲破血雾,呼啸直奔自己。那雷电来得太快,阴竟然来不及闪开,被正打中护甲面庞。整个机甲立即颤动起来,而那双闪烁着森然光气的眼孔,却黯灭下来。幸而射出这道雷电的人,似乎修为并不是多高,雷电击中他之时,比起来势已是强弩之末。不然仅仅这一下就会贯穿他。   阴推开防护罩,跳出机甲走到栏杆边,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人车川流不息,张鸿绅和李月灵却早已不知去了何处。   他啐出一口血痰,低声道:“十方鬼谷吗!”   李月灵抱着奄奄一息的张鸿绅,眼看顷刻间就要摔得粉身碎骨,谁知身下怒号的疾风忽的被什么拦在两边,她腰间一紧,已被人抱住,眼前闪了闪,就已经安全着陆。他们落在一条弯曲残破的小巷中,李月灵吞了几口唾液,感到喉咙有了些许湿润和温暖,这才回头看去。回看之下,她不禁又惊又喜:“啊...素...素秋...”   来的,正是离多聚少的好友,慕素秋。她穿着一身精炼的剑服,眼神欣喜的看着她,对于这个重逢,她心中也是十分喜悦。“怎么样?”她蹲到李月灵身边,轻声问:“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或者骨折什么的?”   李月灵摇摇头,忽然一省,眼神忧虑匆忙的环视四周,却没看到张鸿绅的身影。她颤声问:“素...素秋...鸿绅呢?”   慕素秋微微一笑:“你们现在关系看来是确定了呢。”说着侧开身子,原来这条小巷过于弯曲狭窄,以致慕素秋只是稍稍的向前跨一步,就挡住了身后的景象。她移开身子,靠在拐角墙边的张鸿绅被暴露出来,他浑身沐浴在一蓬若有若无的银光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傻傻的斩灵,双手在他残缺的胸口浮动着。   “大母,他的伤如何?”慕素秋抱臂回头问。   大母憨憨的说:“虽然伤得很重,但是现在我全力救治,应该没问题。”   李月灵见短短数十秒里,大母脸上已经出现汗珠,立刻知道他竟然在顷刻间透支自己的灵力为张鸿绅疗伤,心中大为感动,声音也嘶哑起来:“谢谢你...可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大母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你们都是战队的恩人,知恩图报是应当的...我的身体不要紧,回去就会好的...”说完不再言语,全神贯注为张鸿绅治疗。   警局风云   慕素秋拍拍李月灵的肩旁,笑着说:“大母的治疗术,可是文曲队种子队员里的佼佼者,有他在,你就放心吧。”   李月灵轻轻点点头,抹了一把眼泪说:“对了素秋,你怎么会突然来了?”   慕素秋说:“是总队派我来的,其实我本来应该是最早来的,因为我和你们最熟悉。所以战队有什么计划或者情报,由我传达最可靠。但是因为我灵力没有完全恢复,所以就又休养了几天。不过李翼飞已经来了,你们见到他了吗?”她说这句话却隐瞒了两个重点,一是她的灵力到如今只恢复了大约一成,而刚才在半空中对阴施展鬼谷术,已经再度耗尽。如今她维持灵体已经是最大极限。二是总队其实并不打算让她来,反而建议她在泛雪堂安心呆着,恢复灵力,并委派李翼飞来到人间监视地狱护甲的动静。但她却一再主动要求到人间进行任务,总队见她执意要去,而且如此心烦意乱对于灵力恢复也没帮助,就索性让她来了。   李月灵哪里知道这许多,她如实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慕素秋,却也隐瞒了一些事。这都是后话,此时不表。   慕素秋左肘架在右手背上,托腮沉思:“宇翔被警察抓走了,这件事怎么想都有些奇怪。对了,你们知道他被捉到了哪个警局吗?”   李月灵摇摇头:“而且麦克斯现在去了哪家医院我们也不知道。”   慕素秋摇头说:“这就有些麻烦了,不如这样,我让大母施展屏蔽双绞线之术,短时间内屏蔽人们对你们的视触。你们先转移到安全的地方。我去找宇翔,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李月灵想想也别无他法,也就只好这样行事。   送走李月灵三人,慕素秋站在小巷中,双眼来回转着不知在想着什么,忽然脸上一红,疾步走了出去...   郊北警局,审讯室中,此时弥漫着浓郁的火药味和强烈的杀意。   “砰!”一只大脚躲在杜宇翔脸庞的墙上。脚的主人几乎把脸粘到杜宇翔额头上,怒气冲冲地说:“到了现在还敢嘴硬,快说,你的同伙还都有几个人,他们在哪!”   杜宇翔参加过多少生死搏斗,哪里会把这种阵仗放在眼里。他看看扣着自己四肢的镣铐,不疾不徐的说:“你要我说什么,我说我和这件事无关,你们又不信。既然你们认定我是凶犯之一,我多说也没啥用。”   “你!”那穿着警服的胖男人扬起醋钵大的拳头,就要打在杜宇翔身上。   “俊明先别动手!”坐在审讯桌后面的戴眼镜的警察,似乎是他的长官。他喝住这个胖男人,看着杜宇翔,认真的说:“我们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你配合审讯,这对你以后减少你的处刑份量大有好处...”   杜宇翔暗暗好笑:“红脸白脸啊~果然现在的警察一点都不比奸商逊色。”他面无表情,仍是说:“我说了我和这件事没关系,我只是拦架的。被我打倒的那些才是凶犯!”   “拦架的?”那个叫俊明的警察冷笑:“你有那个本事?”   杜宇翔看不惯他的嘴脸,也报以冷笑:“你可以试试!”   “别给老子嬉皮笑脸!”俊明扬起手就要抽他一巴掌,却硬生生忍住。   “我说警官,凡事要讲证据,你这样无缘无故冤枉我,没有人证没有物证,很难让人信服耶。”杜宇翔见对方越怒,心里却越开心。   坐在审讯桌后面的警察,看了看杜宇翔,似乎也有些怒气:“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好,我就让你死心!”说完对着桌上的话筒说:“把一号物证取来。”   不一会一个女警戴着白色橡皮手套,拿着一个塑料薄袋走了进来,放在桌上。警官指着那袋子里的东西,看着杜宇翔说:“这几把,就是从你手里夺下得刀,上面只有你的指纹和几个没确定的指纹,却没有你打伤的那几个人中,任何一个人的指纹,这你怎么解释。”   杜宇翔心中一沉,失声说:“什么!”   “物证已经明确揭露真相,怎么,你非要我再弄来人证证死你,你才肯死心吗?”俊明恶狠狠地说:“实话告诉你,这种蓄意伤人的恶性事件,我们从不姑息,凶犯也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不管你怎么拖,你也只有死的份!”   杜宇翔满脑疑云密布:“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没有他们的指纹,他们都没有戴手套啊。”   “我知道你们是有组织的团伙!”警官见杜宇翔默不作声,以为他的心里防线正在崩溃,继续说:“你们有的负责杀人制作混乱,有的就在网上散布谣言,愚弄大众,达到分化国家民族的地步。因为人民群众往往在恐慌中,很容易相信那些阴谋主义论...”   “你这样说,有啥证据。”杜宇翔不是因为心虚打断他,而是因为他也关心这件事的后续会发展成什么样。   俊明哼道:“你还要证据?我这就看给你!”说着走到外面,不一会拿进来一个IPAD,打开一个网页,竖在杜宇翔面前。   杜宇翔看见上面写着:关于XX,要说这个国家的民族政策才是死结。本来对付这些蛮族,全世界国家都是剿杀,使其人口大减不能威胁主体民族,天朝却相反,天天恩养,压制主体汉族。大家去看看前南斯拉夫问题就知道了。天朝也快了。   下面紧跟着有一大段一大段的回复,基本都是赞同声和帮腔怒骂的文字,有一段杜宇翔看着十分显眼,那应该是一个天真的高中生写的:让他们自治,时间久了有一部分人必生反叛之心,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虽然西域从汉代就归附我们,但是好像他们一直都有自己的宗教文化生活方式,完全可以建立一个自己的国家。如果自由民,主是大势所趋,我国又不想放弃对其统治,那现在就得利用绝对优势从文化和种族上同化他们,万一哪天真特么民,主了他们也和我们一条心,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王道。我国国情复杂,而且这也完全符合历史书上讲的促进民族大融合和文化交流,一举多得。   也有一些反驳的文段,其中一段点击最高:恐怖主义的核心不在于杀人本身,而在于通过杀伐无辜平民来传递、散播一种恐惧。假如面对昆明悲剧,我们不能冷静,不能把恐怖袭击和绝大多数少数民族同胞的善良友好区分开来,而将此事件上升到对某个民族的讨伐,进一步渲染民族撕裂,那么,恭喜你,你在做着恐怖分子尚未完成的工作。愿逝者安息。   但这一段后面却跟着绝大多数的怒骂和嘲笑,说他才是愚者,有的更骂他耳鼻SB,D的走狗...   杜宇翔看的心中悲痛交加,胸中对于这些恐怖分子的犯罪行径,也燃起了熊熊怒火:“为什么这么明显的分化手段很多人都看不出,因为社会太复杂多疑了,把人心都复杂多疑化了吗?这件惨案本来只要对凶手严惩不贷,对逝者悼念和对家属补偿慰问就差不多可以结束。可为什么只要一上升到国家高度,事情的味道就会完全变了,就会演变成恐怖论和阴谋论,或者扯上别国的名声。大家一心要揪出这件事的幕后黑手,却不知真正的幕后黑手,随意的一个暗示,就能让任何一个人或者国家变成这件事的幕后黑手,然后那人或者那个国家,变为众人之矢...   “你还要狡辩什么吗?”俊明以为杜宇翔已经放起无谓的抵抗,以胜利者的姿态问。   坐着的警官也叹气说:“你们这些人一心只想着分化国家,推翻现在的政府,从幕后黑手手中捞到好处,却不想想没有了政府和国家,没有执政党,谁给你们安定的生活,谁给你们保持货币的流通和平衡,你还能坐在电脑前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或者出了家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吗?”他继续说:“我看你年轻,也许是误入歧途。奉劝你一句迷途知返,没有了国家,就会爆发战争,到时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们,你愿意看到这样的事吗?”   杜宇翔听到这里,全身猛然一震,抬头振声说:“警官,我请你给我一星期时间,我一定揪出这件惨案背后,真正的幕后黑手!” ##七十四章:怒海剑扬   注:本章为七千字大章,欢迎大家多多订阅,绝对精彩~   逃狱   杜宇翔诚恳的看着两位警官。两位警官似乎也被他正气凛然的反应摄住了。许久后,他们才做出回应。“啪!”杜宇翔左脸脆生生的挨了一巴掌。   “你他妈以为这是拍电视剧还是写小说,老子们还得给你破案时间!”俊廷甩手又是一巴掌,回头说:“孙毅夫长官,这小子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还是关他两天在审问比较好!”   孙毅夫没有作答,杜宇翔已经光火的说:“你再打我一巴掌试试!”双目爆出咄咄精光。俊明顿感如芒在背,他冷哼一声,转身去给孙毅夫商量。过了片刻,孙毅夫点点头,又转眼看看杜宇翔,对俊明说:“那就和他们关在一起吧。”   杜宇翔不知道孙毅夫嘴里说的他们是谁,但现在虽然满肚子怒气,却也只好认栽的任由俊明推搡着,一路押解到了牢房中。   “给老子进去,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作死行为!”到了牢房门前,俊明用力在杜宇翔屁,股上跺了一脚,杜宇翔脚上拴着锁链,迈不开腿,登时跌跌撞撞的栽了进去,一头撞在了铁床的柱子上,刺耳撞击声如空谷回响。紧接着身后就传来一声重重的关门声。   “…”杜宇翔揉着红肿的脑门,环视了一下周围状况,只见几个穿着狱服的壮汉,眼神不善的看着自己。杜宇翔看过越狱一类的电视剧,知道监狱里大致是怎么回事,(现代监狱虽然不会如古代那么阴暗,有什么“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的情况,但其实也好不到哪去。)因此他只是默不作声,选了一个看起来干净无人使用的床位,径直走过去坐在了冷硬潮湿的床板上。双脚的铁链当啷啷的击打在床缘,刺耳的响声再次充盈房间。   几个壮汉皱皱眉头,其中一个留着络腮胡子,面容阴狠的赤膊壮汉走了过来。他大马金刀的把一条腿跨到床板上,指着杜宇翔说:“小子,你是新来的——犯了什么罪——”声音故意拖得很长,杜宇翔听着就烦。他呵呵笑两声,淡然说:“我没犯罪。”   壮汉冷笑:“每个刚进来的人,都是这样说的!等被打到遍体鳞伤,你就知道自己有多贱了!”   “…”   那壮汉见杜宇翔低头不吭,以为他是被自己震住了,不由得意的多说了几句。   杜宇翔本来就心烦难耐,对方偏偏此时喋喋不休,他没好气的打断对方的话:“谁要打我,你还是警察!”   壮汉说的正起劲,猛然被杜宇翔的语气冲断,他听出杜宇翔对自己毫不畏惧,而且似乎还看不起自己,阴狠的脸庞立时更加狰狞。他见过多少新入狱的犯人,没几个像他这样对自己说话,那几个不长眼色的,也都是在被自己和同伴修理后,变得对自己毕恭毕敬。所以他认为,杜宇翔也需要他的修理,于是他当即毫无征兆抡起一拳,打向杜宇翔。杜宇翔轻哼一声,随手就要给他拨开,因为这一拳虽然打得风声咝咝作响,但满是破绽。“老虎不发威,你当我病危啊!”他想着,左手抬起,可中途却忽然硬生生僵住。原来她忘了如今双手双脚都有锁链绑着,他的拳脚根本施展不开。“砰!”他被一拳打倒在床板上。   “呸!”壮汉见杜宇翔体格壮实,以为他确有几分能耐,才干出言不逊,因此这一拳用上了全力。可不料杜宇翔居然是个蜡样枪头,这么轻易被自己打倒。他啐了一口,扭头就走:“知道老子的了厉害了吧,给我老实点!”   杜宇翔短短半小时里被打了三次,而且还都是出于几乎任人宰割的状态,他本来就是极端热血的性子,此时完全被激怒,顿如一头发了疯的狮子,气势磅礴的扑向对方。   那壮汉刚走没两步,忽然听到脑后寒风大作,全身不由打了个突,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脖子上的赘肉已被人一把掐住,继而整个身子被甩了出去,哐当一声撞在铁门上,铁门立刻被砸的凹陷变形。壮汉被铁门弹回来,在地上翻了几下,体内产生严重的骨擦音,原来半边的肋骨已经断了。   杜宇翔踩着他骂了一通,脚下用劲,又把这壮汉的双肩胛骨踩得粉碎。那壮汉嗷嗷求饶,不一会声音渐渐嘶哑下去,进而归于无声,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喘气。   “还有谁要找我事,一块上来!“杜宇翔数着人数:”一共还有八个,要一起上吗!”   几个壮汉虽然凶狠,但也只会欺负软弱之流。现在他们面前站着的,是一个能一拳打残他们的同伴,又把他全身骨头蹂躏到濒临散架的怪物,他们心里瞬间生出无限恐怖。他们感觉杜宇翔双眼射出了无数贪婪饮血的无形刀剑,把他们牢牢钉在原地,仿佛稍微一动,就会被刺的千疮百孔。而他那一头银光如雪的丛发,如一片寒气凛然的冰山,正冻结碾压着他们的血液。   “你们不动,那我可不客气了!”杜宇翔胸中火气喷薄,迫不及待的想发泄出来,眼前这几个人,无疑成了他的活靶子。他踢着沉重的铁链,步履如风的冲到一个壮汉面前,拳头还没提起,那壮汉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裤裆间湿了一片,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孬种!“杜宇翔骂了句,回身寻找下一个目标。而就在这时,忽然一个轻柔中含着严厉的女声传来:“宇翔,你冷静下来!”   杜宇翔心上如被春风拂过,春雨洒过,登时火焰熄灭,他神智一省,愕然抬头:“这个声音是…慕素秋?”   “砰砰砰!”剩下的几个壮汉先后被莫名击倒在地。   慕素秋的身形缓缓浮现在杜宇翔面前,笑吟吟的望着他。   “素秋,你怎么来了!”杜宇翔错愕的问。   慕素秋哼道:“我如果不来,不知道你会在这里变成什么样子!”   杜宇翔问:“你怎么找到我的?”   慕素秋耸耸肩,随意找了个床位坐下:“你的遭遇月灵他们已经告诉我了,我只需要根据你的灵力,还有那个凤凰徽章,我当然能找到你。”   杜宇翔诧异地说:“凤凰徽章?”   慕素秋翘起腿说,身子向后仰:“没什么,对了,你现在赶紧跟我离开这里。”   杜宇翔见慕素秋坐下的地方十分肮脏,皱眉道:“你先站起来再说,这地方这么脏,你一个女孩怎么坐得下去。”   慕素秋笑道:“比起地牢,这里好得多了。”她双腿交换叠起来,继续说:“这里的人都被我暂时修改了记忆,你快点趁机跟我离开。”   杜宇翔咋舌说:“就是你上次离开前,把全班同学对于你的记忆都修改了的手段?”原来上次慕素秋被带回泛雪堂时,慕白以泛雪堂特有的法术,修改了普通人对慕素秋的记忆,让大家完全忘记她。只有李月灵和张鸿绅还有麦克斯,记得慕素秋的存在。这次慕素秋用的似乎是同样的手段。   慕素秋点点头:“不过我没有哥哥那样的修为,只能把他们的错乱记忆维持三天。让他们以为你在这三天一直呆在这里,而且他们绝不回来找你麻烦。”   杜宇翔抚掌说:“三天,太好了,和我刚才对警察要求的时间一模一样~”他走到变形的门边,却犯了难:“可是我要怎么出去?”   慕素秋摇头说:“你这会真是犯傻了,我是怎么进来的,你就怎么出去呗。徽章你带着吧?”   杜宇翔豁然开朗:“对啊,我可以变成斩灵啊~”说着拿出徽章,放在胸口,顿时灵魂出窍。一身剑服的杜宇翔,毫不费力的穿过铁门:“哈,我可是第一次入狱后立刻又逃狱,太奇特了,这一刻的感觉~”他却没注意到慕素秋几乎跌倒在床上,她大大的吸了几口气,这才跟着穿过铁门。   一路上,杜宇翔看着一对如没头苍蝇,四处忙乱的警察,心中暗暗好笑又好笑:“哼,平时都忙乱成这样,难怪一出大案,你们的效率立刻就低了下来。”   校长的阴谋   杜宇翔挟着慕素秋,一路风驰电掣的回到火车站。他去的第一个地方,就是大厦万客隆的楼顶。站在这里,杜宇翔呼吸着高空好冷而又清澈的爽风,心境渐渐舒缓下来:“这么说,张鸿绅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那个怪影,而且就是在这里被打伤了?”   慕素秋凝重的点点头,放低声音说:“嗯…现在这里什么也没有了,你到底打算怎么追查?”   杜宇翔不知道她为何忽然放低声音,他右手食指敲着腮部说:“按着推理小说里的写法,要找到凶手,就应该回到最初的案发现场。”   慕素秋诶道:“什么意思,你要去哪里?”   杜宇翔抱臂说:“学校啊,我们这就回学校!”   二人回到学校,已经再度到了傍晚。今天是周末,学校杳无人烟,只有落叶摩擦着干枯的树枝,簌簌飘坠的声音,以及彻地徘徊,旋旋相就的密影。杜宇翔不由感慨:“这个气氛和景色,和那天还真像啊。”   慕素秋说:“是说你和林交战的那天吗?”   杜宇翔点点头:“嗯,除了那天还有哪天…咦?”他扬起手一指:“素秋你看,那个是不是…”   慕素秋循着他的手指看去,见到一缕身影闪入办公楼内。但她因为灵力过度透支,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晃,向前栽去。杜宇翔急忙伸手一揽,把她搂在怀中:“你小心点。”   和杜宇翔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但唯独这次,慕素秋的感到自己的血液和心脏,几乎就要破体而出,浑身火辣辣的不自在,她忸怩的推开杜宇翔,低声哼道:“你看见李月灵就这么激动吗?”   天色昏暗,杜宇翔没有注意到慕素秋烧红的脸颊,他错愕地说:“她不是应该在照顾张鸿绅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其实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慕素秋横他一眼:“明知故问,之前的情报我都知道,其实你第一次交战时,月灵就出现过,对吗?”   杜宇翔叹气说:“说来奇怪,似乎你们女的做事,都喜欢这么神秘。”   “想知道神秘背后的真相,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慕素秋笑着说。   杜宇翔和慕素秋相视一笑,悄然无声的掠入办公楼中。   办公楼中,依旧只有校长办公室的灯亮着。   二人虽然身为灵体,但也不约而同放轻脚步,走向门边。   “李月灵,你太让我失望了,一件事情做了这么久,居然还没结果!”这是校长的声音,十分严厉气愤。   “哼,所以说嘛,高才生除了做题考试外,都是一无是处的,因为他们的四肢和其他思维早就在椅子里退化了。这也就是为啥我国这么多高分低能儿存在的原因了。”一个有些尖锐又有些发嗲的声音说。   杜宇翔听的有些耳熟,蓦地记起了声音的主人,暗暗纳罕:“奇怪,魏萌萌怎么也在这里?”   “喂,这里面除了月灵还有谁啊?”慕素秋已经弹出脑袋张望后,缩回来问。   杜宇翔也看了一眼,回头说:“那个中年女人是我们校长张丽影,其他几个,高的是魏萌萌,她左边是罗斯橘,右边是冯译文,都是她的死党。”他解释着,又听到李月灵急虑的说:“可是我真的不能再做的,校长,能不能请你先履行约定。”说着几乎哭出来。   张丽影冷笑说:“只要再有两个人,五芒星阵就成了,到时候要实现你们的愿望,易如反掌。现在你这是要半途而废吗?”   “我…我只是想再多些时间。”李月灵有些妥协了:“最近死的人…都是女生,我做梦…”   魏萌萌和她的两个死党嗤鼻,魏萌萌讥诮的说:“你还真有博爱之心啊,那你当初干嘛接受我的邀请呢,为了自己的愿望,牺牲一些不相关的人有什么大不了。”   “可是我一闭上眼,就会看到血淋淋的…”   “哼,不但思维不行,就连胆子也小的可怜,真不知道你哥哥死了后,你是怎么活的。”   “她哥哥估计复活后,见到她这样,也会再被她气死。”   “别这样说嘛,你看人家都已经快哭了,大美人哭花脸可就没人爱了。”   三个女人轮流讥笑着李月灵,李月灵只是低头不语。   校长蓦地出声打断她们,断声说:“好了,没时间了,李月灵,我再问你一次,就快要完成计划,你的愿望也能实现了,你真的要放弃?”   “为了一个人…而要牺牲那么多人…你们都不觉得太残忍了吗?”李月灵终于忍不住喊了出来。   张丽影嘿笑:“你现在才觉得残忍吗?那你之前做的时候,,怎么什么都没想啊~”她话锋忽然一转,声音寒峻:“还是说现在有人给你说教撑腰,你救立刻要倒戈了。”言讫,单手向门口虚劈一掌。   “小心!”杜宇翔惊觉一股摧枯拉朽的阴气如箭矢射来,他侧跨一步吗,挡住门口,飞出一掌迎上,两股灵力相激,寒风四散,屋里的东西稀稀拉拉的碎了一地。墙上那副主席的题词也被风刀割成几段,掉落在地上,而空出的墙上,赫然印着一个黑色的逆五芒星阵,有的角棱隐隐透着红色,杜宇翔认出这是血的颜色。   “哦?杜宇翔,你居然没被关在警局吗!”张丽影显然能看到身为灵体的事物,她眼神从杜宇翔脸庞扫过,停在慕素秋身上:“哦?你衣服上的特技,是贪狼队的人吗,这可不得了呢,居然惊动了特记战队大驾光临。”说得十分滑稽悠然。   “啊,宇翔…”李月灵又惊又喜,但她立刻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事,又马上哭丧着脸低下了头不再言语。   杜宇翔暗暗惊讶张丽影修为深厚,刚才那一招劈空掌力,竟震得自己右臂几无知觉。他运转灵力疏通右臂,眯起眼看着张丽影:“校长,你果然有问题呢。”   魏萌萌这时左右张望,凌乱地问:“校长你在给谁说话吗?杜宇翔来了?他在那,我怎么看不见。”   “吵死了!”张丽影抬手想她一指,魏萌萌一声惊呼,和她的两个死党就被凭空悬在了光滑的墙壁上。   杜宇翔却能看见,张丽影是以灵力化作类似胶状的绳索,把她们束在了墙上,同时封住了她们的口。而那些灵力中,赫然散发着阴邪之气。他心头一沉,说:“果然吗,校长你也是地狱护甲中的一员。”说着不由反手握紧了剑,蓄势拔出。   张丽影说:“不然呢?我倒是好奇,听你的语气,似乎你早就怀疑了。”   杜宇翔说:“那天在绿化带的封决里和林交战后,我们遇到了你,你说有风吹破了玻璃,那么风力就算只有一瞬间,也是非常强大的。可是我那会透过窗户瞟了一眼,就是正对着窗户的这张题词,竟然,没有丝毫褶皱和起伏不平,我就知道你有问题了。”   张丽影一手叉腰说:“我一直以为习武的人,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今天你似乎要完全颠覆我的理念呢。”   杜宇翔凝目说:“你身为校长,却对自己的学生狠下毒手,你的良心已经泯灭了吗!”、   张丽影放声笑道:“杜宇翔,我刚想夸你,谁知道你立刻就暴露了头脑简单这个事实!”她看着杜宇翔,一字一句地说:“我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你认为我有心吗!”说着四周的空间忽然发生了变化,杜宇翔只觉得眼神一阵恍惚,等看清周围的事物,已经震惊的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四面环绕着滚动的巨大齿轮的暗红色沙漠地带。   “这是…你的封绝吗!”杜宇翔回头看着张丽影,却发现她已经坐在一个几乎与沙漠融为一体的暗红色的机甲里。机甲形若自由女神,却又通体棱角分明,锐利流光,似乎光芒从它外形滑过,就会被这些棱角切成无数平整的碎片,因而它周身又隐隐散发着浑浑噩噩的星芒。   “风林火山雷阴,你是哪一个?”杜宇翔又问。   张丽影的声音如漫天回响:“你觉得问这个不耽误时间吗?”说着如棱锥般的五指向旁边一张,只见封决中转出一扇圆形的光镜,镜中现出办公室里的景象,只见慕素秋和李月灵如同魏萌萌一样,被黏在天花板上,不论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光镜消失,张丽影语气轻忽的说:“怎样,还有时间问东问西吗?”   “你要干什么!”杜宇翔怒声问。   机甲忽然活动起来,全身星芒如海,照的杜宇翔双眼昏花,一道笑声如刀锋切开星芒,射入杜宇翔脑海:“还用问吗,让我见识见识你身为斩灵的实力!”与此同时,沉闷如雷的轰鸣声响起,那些齿轮旋转起来,环环相扣,一个带动一个,震耳欲聋。   星海激战   杜宇翔心头警讯险出,眼前骤然迸射出一道磅礴绝伦的星澜,好似枪林弹雨涌了过来。杜宇翔把罹焉剑回圈,一招“凤鸾九叠云锦张”护住周身要害,对着星澜一沾即退。不料那星澜一击落空,就不再前进,却在离他有六七丈远之时,忽然光芒大振,杜宇翔立时惊觉有强大的灵冲当面迫到,竟使他的身躯不由自主的弹飞起来,全身灵力险些失控。   他剑掌齐发,左掌虚拍,迫开夹袭而来的灵力。右剑劈出一飙雷火,凌空击在星澜上,借势翻转。堪堪又跃起三丈,这才凌空稳住身形。他全身如同坠入火海,胸口一蓬淤气堵得难受之极。   “哈,杜宇翔,才一个照面就吃不住了吗!”星澜浩瀚,到处都是张丽影讽刺的声音。杜宇翔镇定心神,不为所动。他有了前车之鉴,不敢造次,剑招连连虚发,化解四面而来的危机。并借机在星海上空兜了一圈,只觉得飞腾了三四里也不见边际。   “你打算这样墨迹到什么时候呢?”张丽影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杜宇翔接连吃下三股狂潮,剑光龙吟激射,把星海轰出一个缺口,但还没等他看清其中状况,星海立刻又汇聚起来。“混蛋,这真的是机甲操纵的吗?”杜宇翔几次被星海中排山倒海的灵风拍回,骂了句,眼前又是星海崩出的一道粗长的剑刃袭来,他挥出天雷地火劈开它们。就在被劈开的星芒四下飞溅,再度落入星海时,他突然注意到了其中的一点窍门:“等等,这是…”原来他注意到那些星芒落入星海时,都是顺时针汇入,但是速度有快有慢,虽然仅在须臾之间,但是着微妙的变化,却让他福至心灵。就在这时,星海立刻化作漏斗状,冲天而上。他旋即陷入波涛澎湃、湍急险境里。“崩!刃!”星海接天连地的聚拢起来,却立刻被一团火舌雷翼重开一个巨大的缺口。虽然缺口稍纵即逝,但杜宇翔已经脱出重围。   紧身的黑红色剑服,锯齿形的翻滚飘扬着橘色的里子,细长的橘色剑刃,如同跳跃在星海上的太阳,两种光芒形成鲜明对比。   “万劫罹焉!”杜宇翔牙缝里吐出这几个字,右边唇角微开:“我已经看出,你这个封决里的破绽了!”   “哦?那我可真是期待之极啊!”张丽影一副不屑的口吻。   原来这洋洋洒洒的星海,看似汇集的天衣无缝,密不可分,宛若天成。但是仔细看,却发现他其实分成了大大小小许多个顺时针流转漩涡,而漩涡边界模糊,转速几乎相同,因此几乎看不出漩涡的存在。而漩涡的数量,却和齿轮完全相同,若把那些旋窝一一分出来看,就会注意到它们的转速也和齿轮相同。毕竟齿轮虽然是一个接一个转动,但相互之间还是存在着些许的时差。   而这些漩涡的中心,都是微微凹陷。刚才那些星芒有的落在漩涡中心以外,被顺时针溶进去,但有的落在漩涡中心,却是浮在上面,可见漩涡的中心是不动的,一方面也表明每个漩涡大小是固定的。而另一方面,漩涡之间却因为转速不同,彼此之间就存在着一股向外的斥力,这些力量激烈碰撞,快的带动慢的,慢的有竭力摆脱控制,就由此迸射起攻击杜宇翔的星澜。可见虽然齿轮是相互咬合运转的,但是这个情况放在星海的流动腾射上,并不适用,但这也是星海能够发动攻击的原因。   这也是杜宇翔从刚才见到张丽影后,精神一直高度集中带来的有待。否则一他平时的性子,怎么会洞察细微。那时机会奉送眼前,他也不会多看一眼,只会对着茫茫星海大发牢骚,抱怨欲入无门。   杜宇翔凝视着这些漩涡间的缝隙,一边躲闪攻击,一边脑中电转,计算着这些斥力产生之间,出现边界最明显的空档的周期。同时他默默把灵力提升到最强,直觉四肢百骸无不流畅,全身精神熠熠。罹焉剑登时流光溢彩。   他决定冒险一试。在这汹涌无边的星海中,即使是微到毫厘的一点机会,他也要把握。这一刻他心海澄清如镜,空明如水。“天雷地火——”杜宇翔身剑合一,意念相守,化作一道绝无匹敌雷火狂刃,飒然直落星海。   “轰啦——”又是排山倒海的星浪,滚滚而至。杜宇翔全身裹着雷火之甲,与这面前的凶险视若无睹,他旋身一卷,星澜竟立刻被卷附在雷火之上,他如同一滴星芒,滴答一声融入无垠星海中。   “哼!”他纵身扬长直入星海,其中的银灰色光雾几乎把他完全吞噬。他这才发现四周漩涡呈漏斗状,而且下方的转速超乎他的意料,越往下,转速越快,压力越大,因此激发出的庞大力量就彼此撕扯激撞,几乎就把他的灵魂蹂躏成破碎的枯叶。杜宇翔放开心神,把全身灵力释放出来,心随剑动,身随浪舞,化作一条游龙,在星海中游弋徜徉,同时借力打力,卸尽移力,他不敢有丝毫分神,避重就轻,迅速潜底。这其中凶险他难以仔细明察,却也知道自己只要一个腾挪运劲不当,即是灰飞烟灭。 ##七十五章:啜泣之夜   心魔乍现   不知这样过了多久,他视线里蓦地一辆,漫天狂风骇浪骤然消失。他心头一松,还没来得及视察体内灵力运转状况,猛然背後一股灵焰涌来,他急忙反身挥剑格挡,全身不由自主的向后抛飞出去。半空中他屈膝飞旋,身化陀螺迅速消去身上馀劲,继而翻身飘落,脚下蓦地产生松软沙地的感觉。   “哼,你可算出来了!”杜宇翔眼睛逐渐适应了剧烈的光线变幻,发现自己正置身星海海底,却是最早身处的沙漠之地。那星海在上空浮动,向四面的地下射出数到光柱,光柱清澈透明,波浪状的幻象四处散播,宛若触手可及。杜宇翔认出这就是那些漩涡中心的根源。   “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张丽影似乎对他能冲破星海,丝毫不惊讶。   杜宇翔抬头再望,三十多丈的高空上,星海波荡,凌空奔腾,他发觉自己颇有坐井观天的味道。“还不错吧!”他的目光再度落到不远处的暗红色机甲身上,突然发觉那双眼睛里有一丝说不出的密密麻麻麻交织的光芒,刀锋似锐利把他胸口贯穿,他不禁打了个寒噤。他向前走了几步,心中动摇之感尽去,脚下也踏上了实地,铿然有声。   “杜宇翔,如果你不多管闲事,我还不会考虑把你赶尽杀绝。”张丽影阴气逼人的说:“星之机甲既然发动,你就绝无胜算!”   杜宇翔心中记挂慕素秋和李月灵的安慰,不敢耽搁时间,把剑虚劈一下,喝道:“别说大话,现在敌我分明,废话也别说了!我真想不到校长你是这样的人!”   张丽英声音有些发颤:“你当然想不到,因为我根本不是人!所以对你们的生命,才毫无爱惜可言~你们就像祭品,为我们的复出,供奉上鲜美的热血和灵魂!”   “天雷地火!”杜宇翔眼眸中骤然爆射出惊心动魄的杀机,随意践踏他人的生命,无论理由是什么,都不能原谅!更何况,现在对方是来自地狱,十恶不赦的恶魔。   积攒着全部灵力的一击,从剑刃上轰然而发,雷火尽数卷涌过去,不留丝毫余地。   星之机甲身形一闪,看似笨重刚硬的身躯,却如穿花绕柳的避开雷火,它闪到半途,身形突然反折,左手迅雷不及掩耳的盖向杜宇翔头顶。   杜宇翔向上挥出一道十字光火,掌火相交“轰”的一震,双方各自退开一丈有余。   “唔...”杜宇翔感觉体内灵力如火海翻腾,灼灼迸射的好不难受。   可张丽影的机甲也好不到那里,它的右臂电花飞溅,电芒打闪,显然也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张丽影飞速的按动舱内的几个按钮,机甲手臂立刻恢复正常,她见杜宇翔迟迟不进攻,知道也受了内伤,哈哈大笑起来:“杜宇翔,就算你是斩灵,但也不过是个人,人怎么斗得过机器呢?”说着双手向上一抓,空中星海立刻到写下来两股水柱,在机甲手里汇集凝聚,化作一柄双头长枪。张丽影又是一声狂笑,挺枪向杜宇翔刺了过来。   杜宇翔见对方攻势凶狠,虽然心口隐隐作疼,但也被激起斗志,他抖擞精神,展开大步弥天与机甲游斗周旋。星海下面打得天翻地覆,火星四溢。星海上也不是清风明月,祥和恬静,时不时的怒浪排空,惊涛裂岸。   二人斗了半个多小时,都无半点疲态,双方猛烈的攻势直入江河奔腾,滔滔不绝,一浪高过一浪。蓦地杜宇翔觑个破绽,放机甲攻势入怀,趁机跃起,双剑过头力劈下来:“天雷地...!”忽然一个阴森尖锐的笑声在他耳边恍忽而过,他全身为之一僵,这个声音他记得,正是他和慕白大战时,控制自己身体的那个家伙发出的。他蓦然记起那触目惊心紫色的雷火,心头剧烈一颤,眼光瞥处,剑上的雷火也成了紫色。他大吃一惊,急忙收回招式。但与此同时星之战甲的一条左臂,前端化作飞爪射来,飒沓打来。杜宇翔奋力一挑,把飞爪拨开,双手却被巨大的冲力震的满手鲜血。   “你怎么突然收回招式了?”剑招初发,他就听见有张丽影诡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悚然回头,眼前一片晦暗,继而胸口一阵难以言喻的闷痛如泰山压顶而下。他被星之机甲他中胸口,从半空直落地面,在震耳欲聋的巨响中,沙地被轰出一个巨大凹坑,满天红沙扑簌簌的如雨泼洒下来。“咳!!!”杜宇翔双眼凸出,喷出一口黑血,罹焉剑从手中滚出。   星之机甲用力在他胸口踩着,张丽影以训诫的口吻说:“在与敌人作战时,不论任何事,都不能分神!你身为斩灵,竟然连这一点都做不到吗!”她缓缓扬起左手,五指忽然翻转内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黑黝黝的洞穴,对这杜宇翔脑门。   “你...”   “你是个很强的对手,所以不论什么理由,我都不能放过你!”张丽影说:“在你还是真正的人的时候,我就已经决定在以后杀了你,因为说不定你的坚韧会在何处成为我的阻碍!现在,你更化身为我们的宿敌,看来你是注定要死在我们手里。”   杜宇翔哼笑道:“我不信你能杀了我!”   “那就试试吧,到现在还嘴硬!”左臂洞口忽然向外环环扩散出与星海颜色相同的光波,衬得杜宇翔得半个身子笼罩在暗红色的阴影之中:“死吧,死在我的星海之怒下!”   “在这么死气沉沉的地方执行死刑,你还真有下手的性质。太难看了!”她话音刚落,一抹细腻柔滑的声音,透过星海传入她的耳中。她眼神一变,正要抬头上看,猛听的“嗖嗖嗖嗖嗖”五声裂帛之音从星海中射出,快逾闪电,她本能的伸手格挡,但双手到处,却觉来物柔软坚韧,又滑不留手,四肢和脖颈立刻被紧紧束缚了起来。   “这是什么!”张丽影立即使出吃奶的劲挣扎,忽然机甲轰隆一声,趴倒在地,张丽影感到手中的操控感竟如千斤巨石一般重,自己根本搬不动。而由于它趴倒在地,杜宇翔也就从他的脚下滚了出来。他一把抓过罹焉剑,回手就像张丽影斩去,却忽然再度收住了招式。   “混蛋...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张丽影怒声骂着,又扳了几下操控杆,却发现比之前更重了。   “别挣扎了~”上面的声音再度响起:“你现在就像一只匍匐在地的火鸡,难看死了,如果这些海水是我的呕吐物,我真想全部倒你身上,把你掩埋!”   杜宇翔这时终于听出这是谁的声音,疑惑的喊道:“华昭,是你吗?”   “这么美的藤萝,当然只有我这个懂得欣赏它的美感的人,才会栽培它啊~”华昭笑道:“你如果没事就快上来,外面大家等你很久了!”   杜宇翔愕然:“大家?”   “就是这个封决外的人啊,他们都没事了。”华昭隔着茫茫星海说:“你要我们做一对隔海相望的牛郎织女吗,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   杜宇翔看了一眼匍匐在地机甲,冷声说:“下次,你不会再这么幸运!”说完脚下喷浪,冲入星海中...   真相   杜宇翔被华昭扶着从封决的缺口走出。他回头看着封决的缺口迅速合上,问华昭:“你是怎么进来的?”   华昭笑道:“我可没那么野蛮的修为,温文尔雅才是我的本质。这种粗鲁的事...”   “切,华昭,你可真慢啊,说好五分钟就能把杜宇翔弄出来,现在怎么弄了十五分钟?”他们还是身处在办公室中,二人刚走到办公室门口,一抹锃亮的圆光闪入杜宇翔眼中,杜宇翔眼神一花,急忙眨眨眼,才看清这是一颗光溜溜的脑袋,不禁笑道:“哈哈,刘煌原来你也在这。”   华昭说:“美好的结局需要精心研磨啊,你这么及早只会破坏事物的应有的圆满结局~”   “能笑出来,看来你还不会死。”刘煌对着华昭撇撇嘴,扛着死神镰,在杜宇翔胸口狠狠打了一拳,感觉拳头被震得有些发麻,知道他内伤不重,这才甩甩手,回头打量着黑漆漆的过道:“我觉得我们还是离开这里比较好,这个封决很奇怪,似乎主人不解除,它就一直存在,而且破坏后也会慢慢修复。我担心,再这样下去会有别的麻烦。”   杜宇翔也看了看四周,问:“华昭,你不是说其他人被救出来了吗?她们呢?”   华昭优雅的抬起手指向前一点:“当然是在我选定的美景里等待着啊,虽然说这里的美都太肤浅了。”   杜宇翔听的浑身别扭,甚至有点不想让华昭扶着他,但是他更怕刘煌扶着自己时,对自己的身体更加以摧残,也就只好吞吞唾沫,忍着反胃的感觉让华昭把自己扶下搂。   三人一路走出校园,来到一个杳无人迹街心花园,花园四围碧草如茵,花房高低掩映,杨柳垂影,矮树棋布,填上一弯月痕,浅浅的照在瓷砖铺就的地面上,隐隐散发着蓬蓬的光雾。更有凉风习习,沁人心脾。杜宇翔的精神也好了不少,他远远看到几道窈窕多姿身影站在街心花园的秋千旁边,这是似乎好像在争吵着什么。   “咦?在这么清幽的地方,大声喧哗斗气,绝对是一份最不和谐的阴影啊!”华昭带着杜宇翔转到旁边花丛深处,这里躺着杜宇翔的肉身,以及华昭和刘煌的肉身。   “你们也有肉身?”杜宇翔问。   “这是人模,你忘了我们有这个吗?”刘煌推了他一把:“进去再说。”   三人归附肉身,整理好衣服头发,走出花丛。杜宇翔远远的就听见魏萌萌在嘶哑的大喊:“就算她真的是来自地狱的恶魔,我也会把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她!为了钱,牺牲什么我都愿意!李月灵,你说的好听,你给我钱啊,给我啊,我一个月要一万块钱你给我啊!”   杜宇翔三人交换眼神,华昭说:“哎呀,在美的这么肤浅的地方,居然还有这么肤浅的价值观衬托。”   杜宇翔跑了过去,见李月灵面色苍白,慕素秋冷眼旁观,就扬声喊道:“喂,月灵你们在吵什么?”   李月灵见到杜宇翔,惊喜的叫了声:“宇翔,你出来了!”但旋即脸色黯淡下来,转身就要跑开,却被慕素秋一把拽住:“月灵,总是逃避,不会有结局的!”   李月灵回头看看杜宇翔,又看看魏萌萌,魏萌萌撇头说:“你想说就说吧,反正现在校长不是凡人已经不是秘密了!”   杜宇翔怔怔的问:“这是什么意思?”   李月灵咬着嘴唇,在心里挣扎了很久,终于眼睛一红,啜泣的说出话来:“宇翔,对不起...最近的事情...那些女孩失踪的事情,我都有参与...”   杜宇翔认真的看着她:“我猜到了,我想张鸿绅也知道,只是不愿意明说罢了。”   话音婉转柔和,似乎含着无穷的磁力,吸引着异性不由自主的哭了出来:“我们回来之后,我就被校长找到了办公室,是魏萌萌叫我去的...当时她和校长劝说我,只要带一些女生在旁晚去她们指定的地方,直到她们的计划完成,到时就会达成我的一个愿望。她还说明是任何愿望,包括可以让我哥哥复生,也可以让张鸿绅恢复灵力。”   杜宇翔说:“嗯,她果然早就知道我们几个人存在体内强大的灵力,所以一直在注意我们。月灵,结果你就...”   李月灵抱着脑袋说,痛苦的蹲下说:“我一开始并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第一个女生在我面前尖叫着消失,校长从那个红色的沙漠封决里出现,我当时完全惊呆了,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那时校长才告诉我她的真实身份,是地狱的恶魔...我当时想要退出,可是她又说出了我哥哥和张鸿绅的事...我...我欲罢不能...”   “啥?”杜宇翔瞪眼打断他:“你刚才说恢复张鸿绅的灵力,他的灵力怎么了?”   李月灵说:“他隐瞒不了多久了,他的灵力经过泛雪堂一战,已经消耗殆尽...这些事,我真的都不想做的...可是我又想,这是天上掉馅饼的事,而且魏萌萌也说,死的人我们又不认识,只是借口问路或者打听消息才把她们引过去的...我被说动了...”   刘煌肃然说:“这是什么狗屁理论,不论是谁,都有活的权利,怎么能被随意剥夺!”   魏萌萌插嘴讥笑:“本来就是,她们活不活碍我什么事,会把钱给我吗?会给我想要的一切吗?都做不到死了就死了呗!只要能给我钱的人活着就好了。”   刘煌低沉着说:“如果你是男人,我一定会杀了你的!”他是灵体,深知活着的幸福和不易,决不允许有人在他面前亵渎生命的宝贵。   魏萌萌被他的眼神射的浑身发毛,冷哼一声,拉过她的两个默不作声的死党,转身就要离开。杜宇翔不悦的问:“你去哪?”   魏萌萌直爽的说:“回去找校长,我要问她答应我的事情算不算数!”   李月灵站起来,发怒的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给恶魔买命吗?”   魏萌萌回头大声说:“就算她是恶魔,她能给我幸福,我就会服从她!”   李月灵反驳说:“你看她那样残忍的杀害那些同学的手段,会带来幸福的吗?”   魏萌萌一把拽过她的两个死党,大声说:“你知道的,我只要全班考进前三,我就有钱,我就有幸福,我们都一样,我们只要名列前茅,家人都会给我们钱,我们就可以买自己想买的东西!”   慕素秋眼神冰冷:“就是为了钱,你就要杀害那些无辜的人吗?”   魏萌萌哈哈笑着:“杀人?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杀人了?杀人的凶手根本不是人!慕素秋,我不知道你到底来自哪里,但你一定不懂钱的重要性吧!我告诉你...”她拨开自己的头发:“看,这耳环!还有吊坠!姐妹们,把你们的也亮出来!”两个女孩轻蔑的笑着,也把自己的耳环和吊坠还有带着的首饰亮了出来,顿时白光暧暧,耀眼生辉。   “你知道买这些要多少钱嘛?”魏萌萌放下头发,转着圈说:“我爸妈答应只要我考进班里前三,就会一个月给我一万零花钱,一万啊!这对谁来说都不是小数目吧!”她忽然指着杜宇翔:“可是杜宇翔,你很碍事,每次考试成绩几乎都和我不分上下,我爸说这次考试如果还在前三,那么就会给我五万,五万!所以,你碍事,我就要你消失,你怎么还不消失!”她说着,身后两个女生也用愤恨的眼光瞪着杜宇翔。   华昭叹气声:“女人真是麻烦,把短短的一个夜拖了这么长,一个晚上的剧情拖了好几章节。”   杜宇翔哼道:“原来如此,看来考试那天发生的事情,始作俑者我已经找到了。”   “对,就是我!”魏萌萌戟指着他:“杜宇翔,你死了父母,没人给你钱你当然不用记挂着怎么要钱!这是你的幸运,我父母都还没死,我就要想办法问他们要钱,买自己想买的!”   杜宇翔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刘煌呵呵笑道:“真是个病态的社会,现在很多家长不都是这样鼓励孩子的吗,只要达到他们的要求,就会给予物质奖励。很多人都变成这样为了钱不择手段,其实这个毒瘤,现在的很多家长从小时候就给孩子们种下了...”   “我说什么,我说你父母死的好!杜宇翔,我就不信你父母没给你说过,有了成绩会给你什么物质奖励!怎么,你要义正言辞的批评我吗?”魏萌萌无视杜宇翔的愤怒,说。   杜宇翔心中鼓胀的火气顿时如破了孔的皮囊,泄了下去,是呢,魏萌萌说的没错,之前的旅游,不就是父母答应自己期末考试进了前三的奖励吗...自己和魏萌萌的境遇没什么不同吧?只是为什么自己没有变成她这样?杜宇翔不知道,也许是因为自己在遇到这件事之前,先成为了斩灵的缘故吧。如果换了遭遇的话...那么,自己也没比魏萌萌高尚到哪里吧?那有什么资格斥责她呢。   杜宇翔叹一声气,正要赶她们离开,忽见李月灵扬手,啪的一巴掌打在魏萌萌脸上。   魏萌萌似乎被打得呆住了,她捂着脸,看着李月灵,发现李月灵出奇的愤怒:“你...你快给杜宇翔道歉,你怎么能那么不尊重杜宇翔!你不是要用钱买来所有昂贵的衣服和首饰,显出自己的高贵,让大家尊重你吗?可是你不尊重他人,他人为什么要尊重你!”   魏萌萌大怒:“你也配说教我,你和我有什么区别,你不过也是一个为了自己私欲而害人的自私鬼!”   李月灵凝目说:“是,我们没区别,我们都是自私鬼,但是我们都该醒醒了,改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你把灵魂出卖给恶魔,你就会变成恶魔,一个恶魔,不论外表如何华丽,也只会遭人憎恨和唾弃!” ##七十六章:居然是总队驾到   注:云天翔再度登场,本章剧情极速展开,不看完对于尊敬的读者而言,实在是一种损失。本狼欢迎大家指点批评。   厉兵秣马   杜宇翔把李月灵送到医院门口,李月灵转过身,依旧微微抽泣着:“宇翔,谢谢你,不用送我了...”   杜宇翔看了看阴沉高耸的病号楼,轻声说:“真的不用我送你上去?”   李月灵眼神有些犯难,解释说张鸿绅伤得很重,虽然被大母施展法术愈合了伤口,但是因为缺血过多,现在只能送来医院ICU(重症监护室)病房静养,所以晚上最好不要打扰他,她自己上去就好了。杜宇翔也不再勉强,就想后退了一步,道了句那你也早点休息,转身就要离开。   “那个宇翔...”李月灵忽然唤住他。   杜宇翔回头看着她:“哈?怎么了?”   李月灵右边皓齿轻咬嘴唇,细声说:“今天...我打了魏萌萌,你不会用异样眼光看我吧?”   杜宇翔诧异地说:“干嘛这么问,如果她是男的,我就一巴掌打她脸上了,你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而已。倒是她被你教训过之后,就拉着那两个女的跑开了,别想不开就好。”   李月灵点点头:“她那阳说你,你还关心她的呢,如果是我我就做不到。那明天我到了学校多注意她一下。”   杜宇翔点点头,二人彼此沉默,相视片刻,也不知谁先说了句晚安,就此道别。杜宇翔一路思索着今天发生的事,他感觉从出生到现在,他从没有遇到这么复杂的一天。“如果是以前的我,恐怕早就对着空气大骂出来了吧!”杜宇翔自嘲:“不过现在一个人,心情似乎也静了许多呢,现在我只想睡一觉呢。”   他走到家门口,抬头一看,穿着白色连体裙长袖群的慕素秋,正站在门口昏暗的灯光下,长发飘飘,额头前细碎的刘海淡淡的遮住眼睛,风姿娉婷,正望着他吟吟浅笑。   杜宇翔愣了下,走了过去,站在门前台阶下说:“刘煌他们找到住处了?”   “嗯,住旅馆的钱,总队会报销的,我就带他们在附近找了一个呢。”慕素秋柔声说:“那你呢,送月灵回去,还顺利吗?”   杜宇翔耸肩说:“没什么顺利不顺利。对了,你还要睡我屋里吗?”   慕素秋脸上微红:“除了那里,我还能睡哪,不然我为什么要回来。”   杜宇翔莞尔:“嗯,天气凉,那就先进去吧。”说着打开门,二人走进屋内。   慕素秋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上楼,跑进杜宇翔的卧室,绝不淑女的一屁,股做到他的床上,而后来回打着滚:“哇,好久没有这么舒服了,这里还是这么熟悉。”   杜宇翔掂着拖鞋走上来,站在门口说:“我说,你要不要换个鞋,洗个澡再这么激动?”   慕素秋白他一眼,走上前一把夺过拖鞋,哼道:“你居然嫌弃我。”   杜宇翔忙说:“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美女洗洗更好看~”   慕素秋嘻嘻笑着:“逗你啦,我这就去洗~之前那些黏糊糊贴住我的东西,想想都难受。”说着哼着小曲,走下楼去。   一小时后,   “喂,宇翔,你睡得着吗?”慕素秋从地下的床上坐下,轻声对睡在床上的杜宇翔说。   杜宇翔翻了翻身子,揉着还没晾干的头发,他坐起来说:“完全睡不着呢,不知是什么原因。总觉得今天发生的事太多太突然,心里不好受。”   慕素秋本想说,不会是因为见到我激动得睡不着了吧。可是见杜宇翔脸色沉郁,她也没了调笑的心情。二人仿佛有默契的彼此沉默,眼光时不时的交错而过,却又不在对方脸上停留半秒...月光从慕素秋皎洁的脸上,流到杜宇翔刚毅的轮廓,又悄悄溜走。   “睡不着的话,去院里练剑吧。”慕素秋忽然说:“我今天虽然被困在外面,但是那个封决里面的情况我却看得一清二楚。你的剑法...很久没练习了吧。”   杜宇翔惭愧的脸红起来,低下头不敢看慕素秋。她说得没错,他从空灵界回来后,一直抱着万事大吉的心态悠哉悠哉的过起了高三党睡得比鸡早,起的比鸡晚,刻骨读书的生活。即使有时遇到邪灵,也都是不堪一击被他几招秒杀,他渐渐地松懈下来,剑法因此也搁置了。   “跟我来!”慕素秋站起来,等杜宇翔换好衣服,带他走到后院,指着院中已从盛开的菊花:“你把那一瓣给我刺下来。”说着随手从另一棵树上折下一根两尺多长的树枝,右手双指在树枝上划过,树枝立刻幻化为一柄像模像样的幻剑,之后递给杜宇翔:“用《谪仙剑法》中的‘影落明湖青黛光’。”   杜宇翔犹豫了下,接过幻剑,振腕刺出,把那片菊花刺了下来。他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故意抬高眼睛把幻剑递给慕素秋:“你看,还好吧。”   “同一朵花上,落下了两片花瓣。”慕素秋不接过幻剑,径直走到菊花从前,捡起地上的菊花:“按说这一招,应该是刺下那朵菊花,其他花瓣纹丝不动才对。”   杜宇翔想辩解:“那是失误...”   “今天使出崩刃,也感觉很吃力是吧,而且那会你的天雷地火使不出来,才会被对方击落。”慕素秋话锋一转,直刺重点。   杜宇翔脸色僵暗,化作颓然一笑:“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原来虽然他不说,但是他在和张丽影对战时,使出崩刃的刹那,他真切的感觉到身体要被撕裂般的剧痛,从体内急速膨胀而出。   “你今天一直消沉有这个原因吧,其实这不能怪你。”慕素秋不理会杜宇翔询问的眼神,捼着那两瓣花继续说:“刀瑞没告诉你吗,人间的灵力远不比泛雪堂充盈,所以你在泛雪堂因为吸收灵力较多,能使出崩刃。而在人间强自提升灵力,才能勉强达到崩刃的修为。”   杜宇翔说:“原因真的这么简单?”他不想慕素秋继续说自己使不出天雷地火的原因,虽然那是错的,但他怕自己会情不自禁的辩解出真相。   “因为你的崩刃还不成熟,达到崩刃境界和完全熟悉崩刃,中间还要隔很多时间才行。”慕素秋话锋再度转回来:“但是,这个我可以理解你,可你剑法的疏松,我决不能原谅!新的战斗迫在眉睫,你是人间的主要战力!怎么能这么懈怠,从明天早上我就要监督你练剑。”   杜宇翔说:“可是我还要上学...”   慕素秋踮起脚摸着他的额头:“你是不是被打傻了,你觉得校长现在还会让你上学吗?她不给你下追杀令就不错了,你还要上课?省省吧!”   杜宇翔一想也是,但还是不甘心:“不管怎样,明天我到学校看了再说!”无论如何,他不想耽误学业,毕竟到了冲刺的一年啊。   但是第二天,杜宇翔还没上学,就接到老师的电话,说校长因为他长时间缺课,又不上晚自习,所以让他暂时停课在家反省。慕素秋嘲笑着说对方比他还心急,杜宇翔怒气冲冲的跑到学校,要找张丽影算账。无论怎么是敌对关系,但一码归一码,不能因此耽误他的学业。等他到了办公楼,却发现校长已经嘱咐了一个代理人在等他,并且准备了丰盛的说辞大宴,等着他享用,直把他灌得头晕眼花,沮丧的回到家里。   慕素秋敲着腿,吃着浪味仙看着戴拿奥特曼,听到开门声,头也不回的说:“怎么样,据可靠消息,月灵今天也没去上课,而且那个魏萌萌也没去。”   杜宇翔换着鞋说:“啊,总之现在就是非常时期了是吧,谢你吉言,我被这么华丽的停课了。”他走到冰箱前,打开门拿出一罐牛奶仰头就喝,借此清醒头脑:“对此你又要发表什么感慨?”   慕素秋把奥特曼暂停后,从椅子里跳出来说:“那还用说吗,当然是厉兵秣马,练剑巡逻练剑...”   “你忘了我特么是高三党了!”杜宇翔打断他:“总之我上午要看书,其余时间你随便安排吧。”他也希望快点结束这一段痛苦折磨的日子,就只好退一步海阔天空了。   扶起来的老人   在接下来的几天,杜宇翔过的比在学校更加充实,早晨六点起来练剑,八点到中午十二点读书,下午经过短暂的午休后,就出去巡逻,调查关于地狱护甲的动静,遇到邪灵出没就顺手宰了,晚上接着练剑...   可是地狱护甲好像真的再度回到地狱里,这些天完全没了动静,杜宇翔打听了按着五芒星方位分布的场所,都没有再发现又少女失踪和死亡的事情,而校长和魏萌萌再也没出现过。期间他有空就去医院看望张鸿绅,可张鸿绅也有遇上的过重,一直处在昏迷状态,慕素秋和李月灵,以及伤愈出院的麦克斯,就在轮流照顾他。他也曾拜访刀瑞去打听地狱护甲的情况,可是刀瑞却一直不在家,只有他的家丁接待他,家丁告诉他,刀瑞外出前曾经要他传话给杜宇翔,就说有什么急事就打开信封看看,也许能解燃眉之急。说着递给他三个信封。杜宇翔好奇的结果信封,家丁又嘱咐他,不到关键时候,绝对绝对绝对不能打开。杜宇翔吃惊地说你连着说了三个绝对,这信封有那么神秘吗?家丁说绝对不要怀疑先生的话。   这天风和日丽,天高气爽,杜宇翔闷头闷脑地走到步行街,打算去好利来吃点蛋糕,放松一下,这几天真是快把他的精力榨干了。尤其是在练剑上,慕素秋总是一丝不苟的喝斥他,不是他那里做的不对,就是这里做的不好。但他也没法反驳,因为每次他们二人比划招式(因为慕素秋灵力再度消耗殆尽,又处在人模中,无法过度使用灵力),二人以树枝代剑,都是他先发动攻击。可不论他怎么发招迫击,不论剑走偏锋或者宏大直上,慕素秋的剑总会先他一步指在他身上的要害,逼得他不得不变招,所以每次他的剑都会被慕素秋打掉。而每次换慕素秋进攻,杜宇翔拼尽全力防守,也依样画葫芦的学着慕素秋抢攻对方身上要害,可慕素秋还是比他先行一着,突破他的防守,剑尖触及他的死穴。如此状况每天循环,虽然杜宇翔的攻防越来越有法度也越来越谨慎,但依然达不到慕素秋的要求,所以在他落败时,慕素秋都会对他一顿呵斥。而最后一句就是:“想想你和我哥对战时的场景吧!”他按着她说的努力回想,可却发现比起那时,自己的招式明显快了,也沉稳了不少,但为什么反而处处受制于人?他想不通这个道理。   而最让他无语的就是老毕每天都会打电话来激情的慰问,问他寂寞的独守空房,用不用特殊服务,杜宇翔总是一个字“滚!”老毕当然当作没听见,继续和他心中的男神饶舌几句,就在手机里给他说起学校一天的课程和相关笔记。期间老毕曾屡次要求自己向杜宇翔家进发,毕竟近距离接触才有真实感,才能激发他最大的热情,但立即都被杜宇翔无条件驳回。   今天慕素秋在家看盖亚奥特曼,她打算一天看完平成三部曲的最后一步(即为迪迦、戴拿、盖亚。)又买了一套戴拿闪亮型的COS装,在屋里穿着窜来窜去,看来是心情大好。杜宇翔就请她放自己一天假,慕素秋也恩准了。他这才有闲暇出来逛荡,顿时有一种世界如此美妙,我却如此无聊,真是欠草欠草的感觉。   “切,盖亚有什么好看的!”杜宇翔从蛋糕房出来,提着一盒子蛋糕,四处游弋,自言自语着:“如果不是有阿古茹,这个奥特曼的剧情比迪迦差远了!”   “谁来扶我一把,我是自己摔倒的。”杜宇翔忽然听到噪杂的人群中,依稀杂夹着沙哑沉颤的声音,他顺着声源看去,只见一个老人摔在过道上,却没人敢上去拂他,那老人白发蓬乱,不知多久没有修剪了,密密麻麻的遮住了大半个脸,一身白衣被缀满了泥点,破烂不堪,高低卷边的裤腿露出干枯的小腿,脚上蹬着一双烂棉鞋,让人看了就有一种说不出的厌恶感。只是他在地上爬了半天,似乎真的起不来,而也没人主动上去扶他,大都是装作没看见或者扫了一眼就走,有的甚至远远绕开。“这老人也真可怜,我还是扶一把比较好。”杜宇翔到底还是热血少年,见到老人的惨状,于心不忍,走过去把他扶了起来:“大爷,您慢点起来。”   “呵呵,真是个好孩子。”老人老弱无力的悲吟忽然变了样,杜宇翔听的浑身一震,几乎就要松开手。但他双手如同粘住了厚厚的胶水,贴在老人的衣袖和腋下,根本缩不回来。老人抬起头,有些玩味的笑着,空出另一只手把头发拨开。   “呀咦————”杜宇翔怪叫一声:“云...”见周围的人各色的目光集中过来,他急忙闭嘴,慌乱中还咬到了舌尖,疼得他几乎跳脚。   “几个月不见也不用这么激动吧?”云天翔笑着低声说。   杜宇翔干咳一声,故意放声说:“大爷,这里冷,我带你去吃碗面吧。”说着装模作样的扶着云天翔,向一家餐馆走去。云天翔也假戏真做,跟着连连说谢谢,感激的就差涕零成声,杜宇翔暗暗佩服果然姜还是老的辣,自己绝对演不到他这个程度。   这家餐馆卖的是状元粥,生意红火,餐馆人声鼎沸。杜宇翔捡了个靠窗安静偏僻的角落坐下,点了一碗皮蛋粥,又问云天翔要什么,云天翔说他年纪大了,不想喝稠的,就要了碗米酒汤圆。两碗汤粥端上来后,二人边吃边说。   “总队,你这是闹哪出?”杜宇翔率先发问:“你这个出场方式...是要变相批评冷漠的社会嘛?”   云天翔喝了口米酒说:“这种事我在人间的时候就已经是家常便饭了,早看腻味了。我老人家日理万机,可没那么无聊,要不是这次事态严重,我才不会跑到人间。”说着已经把米酒汤圆吃了个底朝天,又要了一份。服务员端上来后,他继续一口口快速吃着。   杜宇翔越看云天翔,越觉得他像个老屌丝,哼道:“什么事情严重到,让您老出马的程度啊。”   杜宇翔说了这么一句话,云天翔已经有吃完了一份,接着又要了一份,并且问杜宇翔:“是你买单吧。”   “废话!”杜宇翔觉得真丢人,没好气地说:“你这样子是带钱出来的吗?还是你们的钱和我们通用?”   云天翔急忙说:“一点都不通用,我也没什么家底。”   杜宇翔在心底狠狠啐了他一口。云天翔美滋滋的翘首相盼,顺带扫着杜宇翔说:“我刚才其实是为了测试你扶不扶,看来你平时为人也不错。这样我就放心了。”   “战队的人说话都喜欢自顾自的吗,根本不考虑对方能不能听懂。”杜宇翔不悦地说:“从女的到男的,说话还都真是一个德行啊。”   云天翔嘿嘿笑道:“不这样说,怎么能显出我们的派头。”   “屌丝也有派头?”杜宇翔心中不以为然,张大嘴说:“好吧,那现在,说句我能听懂的吧。”   云天翔哈道:“啥?你说话大声点啊,我耳朵不好使。”   “我也没打算让你听见。”杜宇翔说:“您老说的日理万机是不是也算这蹭饭的时间?难得来一次就要把一两年的份量都吃回来?”   云天翔哼唧的说:“怎么能是蹭饭呢?这顿饭可是你用来作为交换情报的筹码?”   “情报?”杜宇翔翻着白眼说:“我这几天到处巡逻,要说情报,似乎我应该比你们掌握的还要全吧。”   云天翔这期间又吃了三分米酒汤圆,服务员都快给他上烦了,偷偷地拿眼睛瞪他,又看看杜宇翔。杜宇翔被看的感觉浑身快要长毛了,真想赶紧灰溜溜的离开这里:“那好吧那好吧,你吃够了没,吃够了告诉我吧。”   云天翔又是一口把汤圆吃碗,舔着嘴片说:“啥?我可没说是我要告诉你!”   杜宇翔被他气的一拍桌子,就要起来发飙。云天想立刻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可是,你的新邻居会告诉你的。”   “邻居?”   “对啊!”云天翔神秘一笑:“你的新邻居,今天就会搬到呢!”   杜宇翔被他笑的掉了满地鸡皮疙瘩,同时也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七十七章:战队再临   注:特记战队再度登场,附加悬疑推理篇哦~衷心希望读者有意的,可以订阅咯~   新的邻居   嗖,一道褚色光芒光穿人群。   疾奔而来的杜宇翔,忽然急刹车一般停在自家路口的拐角,他被眼前诡异滑稽的一幕惊呆了。   一辆贴着马戏团彩画的封闭式大货车正停靠在路口,几乎遮住了半个街道。货车后盖打开,正有一群打扮成小丑模样的男女在往车厢搬东西,吸引了不少人饶有兴致的围观哄笑。杜宇翔见他们搬下来的都是铁笼子,鞭子火圈,钢丝圈,竹竿跳板之类的东西,看起来都是电视上马戏团表演时必备的道具。他仔细看了看那些人,发现他们由于着装太多,自己根本认不出来都是谁,不过根据身形来看似乎也没有认识的。这时那些男女忽然一同涌到车内,过了片刻里面忽然传出嘿咻嘿咻的呐喊声,还有沉闷的金属移动声。杜宇翔瞪起眼珠看去,只见他们在后车厢与地面上架起一条宽厚的铁板,然后一个高大的铁笼被从车厢里推出,铁笼里是一只体型硕大的黑熊。   “啊咧?”杜宇翔惊愕的全身抽搐起来:“我说...这不会是...”原来他看那只熊似乎通人性,转过头对着他一直在打量着。杜宇翔愣了愣,立刻认出来这哪里是一只熊,分明就是厉鸣队长。只是他怎么会装成熊,出现在这个马戏团里。   “嘛嘛,看来人都到齐了。”忽然他旁边不知何时走来一个人,尖声尖气的说。   杜宇翔扭头一看,比刚才更加惊讶,更准确地说是大惊失色。“你是焚...焚天?!”他下意识的向后退了几步,和焚天保持距离。   “啊?这么没礼貌,见了我反而后退?”焚天深邃而又诡异的双眸在小丑皇的面具后面转了几圈,走上前说:“怎么,总队没有给你说我会来吗?”   杜宇翔指着马戏团的车,问:“难道你就是他嘴里说的邻居?”   “邻居?你可真会抬高自己。”焚天背起手向前走去,走了几步停下脚步说:“我只是觉得这个地方比较偏僻,适合我做实验。”   杜宇翔追上前几步说:“那说好的情报呢?”   “哈?那是什么?”焚天无所谓的说:“你问其他人去,我这里没有情报给你。”   “那厉鸣队长这是什么情况?”杜宇翔指着被搬远的铁笼,大声问。   焚天耸耸肩:“他自愿的,就算你问我为啥我也不知道。难道你看不过去要代替他去笼子里,然后挨我的鞭打和跳火圈?”   杜宇翔被被他一通抢白弄得没了脾气,他感觉自己被云天翔和焚天联合摆了一道。此时他见没人再理会自己,哼了声挤开人群,向自己家走去,难得的一天闲逛,他现在已经没了心情。   “素秋,你怎么不关门?”杜宇翔走到家门口,看到家门都没关,心里的郁闷又上升一层:“今天的人是不是都不正常了!”他推开门走进来,顺手带上门,第一眼就发现一个小孩躺在沙发上,头朝里的似乎在睡觉,身上裹着一件灰黄,色、边角参差不齐的布块。杜宇翔心中更气,来了马戏团也就算了,我这里什么时候变收容所了,我父母的保险赔偿金还没拿到呢!他走到沙发前,推了推那个小孩:“喂,你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进来的?”他把小孩拨正过来,发现他正冷眼看着自己。这一下他由怒转惊,吓得连连退步。那小孩翻身坐起来,叠起腿看着他:“喂,你刚才叫我什么?”   “啊...宇...宇楼....”杜宇翔陪笑道:“居然是你大驾光临。”   宇楼不悦的皱眉:“叫我武曲队队长!”   杜宇翔尴尬地说:“你的口头禅还真是不变啊...那个,您...”   “呀,宇翔你回来了,怎么没听见你叫门。”这时慕素秋从厨房走了进来,手上端着一托盘,托盘上是热气腾腾的咖啡。她走过来,把咖啡放在茶几上:“你来得正好,宇楼队长也刚到不久。”   杜宇翔哼道:“我叫你名字了,而且你也没锁门...你还真不怕有小偷进来。”   宇楼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放下杯子说:“麻烦换一杯茶吧,我喝不惯这个。”慕素秋“哦”了声,转身又去厨房冲茶:“那请宇楼队长再稍等会。”   慕素秋进了厨房后,宇楼横眼看着杜宇翔说:“你是真的退步了很多啊,战斗情况我都已经听说了。本来我还是不相信的,不过刚才你居然没认出我,仅从你这点观察力,就已经完败我对你的信心了。”   杜宇翔呵呵笑道:“最近学业紧张。”   “那是多么拙劣的借口,你也知道吧。”宇楼站起来说:“接下来的事情,需要你鼓足干劲,你在路上遇到总队了吗?”   杜宇翔一振精神说:“啊,原来你是来给我情报的!”   宇楼点点头:“看来你遇到了呢,我单独来给你传送情报,你不用等待总队,他还有别的地方要去。”   慕素秋已经泡好茶,她端来递给宇楼,宇楼喝了一口,一扫略显疲乏的精神,示意杜宇翔和慕素秋坐下。三人品字形对坐在沙发前,宇楼喝了半杯茶水后,吐了一口清气说:“其实这次会惊动总队亲自出动的原因,就是那次车站的砍杀案件。杜宇翔,你们注意到没有,在那之后,你就找不到他们的踪迹了。”   杜宇翔和慕素秋对视一眼,杜宇翔点头说:“嗯,的确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们。按说五芒星的十个星点,只剩下两个了,他们应该抓紧时间行动,可是那里的城镇郊区我都去过好多次,根本没发现有什么人失踪死亡的痕迹。电视上和网络上也没报道,我今天早上还在奇怪呢。”   宇楼抱臂颔首:“其实这也是我们的疏忽,那两个星点的位置上,存在着某些空间裂痕呢。”   杜宇翔诧异:“裂痕?这么玄幻的东西是啥?”   “其一就是地狱护甲复苏的地方,这个地方在他们这次复苏时,就已经凝聚了大量阴怨之气。其二就是一个时空交错点,空灵界之所以能和人间产生往来,根本原因就是它和人间的轨迹在少许地方存在了交错点。这些交错点平时不会暴露出来,唯有在受到巨大的创击后才会显露。所以总队当年在人间与邪神大战,最后同归于尽的自爆,那强大的冲击力才会把空间缝隙打开,他才能来到空灵界。现在这个星点的性质,和那个雷同,所以那个地方他们也不需要刻意关注,只要在进攻泛雪堂前,随时弄一大批人,在哪里杀掉积攒怨气就好了。”   杜宇翔和慕素秋勃然变色:“还有这种事?”   宇楼点点头:“不然总队也不会亲自出马了,因为那些交错点的实际情况,只有他真正经历过,所以他才会打算实地勘察,找出那个交错点的裂痕所在,然后把它封印,阻断他们进入泛雪堂的同时,也毁掉五芒星,这样地狱护甲的修为就会大大减弱,到时我们就可以一举歼灭。”   杜宇翔皱眉说:“那似乎就没有我什么事了啊。”   宇楼郑重地说:“不,相反,你的事情反而更多。我说了,他们可能随时会找一批人杀掉,你的任务就是调查最近发生在这个城市的各种失踪案和谋杀案,看和他们有没有关系。”见杜宇翔嘴角抽搐,他接着说:“对于在网上怎么搜索,你比我们熟悉,所以这个任务你最合适。当然,是总队点名要你做的!”   “你们可真给我面子。”杜宇翔半火不火的说。   慕素秋忧心地说:“可是即便是上网...也不一定全部能搜查到啊,很多案子还是没有任何报道的。”   宇楼点头:“这没错,所以这次焚天才和厉鸣队长合作,增派他们的队员来协助巡逻调查。”   “合作...”杜宇翔想到厉鸣被关在笼子里,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对了,祭血怎么不来,按说他不是对打打杀杀最有兴趣的吗?”   宇楼说:“就是因为他只对打杀有兴趣,所以才拒绝做这种巡逻任务,他说不管敌人入侵也好,不入侵也好,只需要把敌人的确切位置告诉他,他就一个人全包办了。”   杜宇翔哈哈笑了两声:“那他还真就是个方便设置的战斗机器,就是不便携带而已。”   宇楼说到这里,起身走到屋门口:“话说完了,这些天我也会在暗中巡逻,你不要放松!”说着开了屋门,径自走了出去。   杜宇翔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突然有一种他的家就是公共厕所一般,任人自由来去...   谜团   又是一段日子过去,天气转入寒冬,杜宇翔和慕素秋的搜索丝毫不见进展。虽然他们根据网上的一些相关案件进行了调查,但那些案件要么就是已经被侦破,要么就和地狱护甲无关,要么完全就是子虚乌有。他现在的乐趣已经单调的只剩下闭关读书练剑,学校还是不让他回去。当然也不是每天都这么单曲循环,偶尔她也会去看焚天的马戏团,焚天在街道拐角的空地上搭了一个大大的临时用房,每周在那里出演三次马戏团,戏法各种各样,往往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不过人气最高的还是狗熊跳火圈,每次一到这个节目,呐喊声几乎能把整个街道震塌下去。杜宇翔一直不明白厉鸣干嘛配合焚天搞着一出,他也见过厉鸣一两次,私下问过这个问题,厉鸣的回答都是:忍辱负重!而至于焚天这么做的计划是什么,他却对杜宇翔保密。杜宇翔问了几次都套不出答案,只好作罢。反而是他的毫无进展,引起了焚天的奚落和厉鸣的担忧。   另外关于宇楼的事,他也很郁闷了一段时间,难道还有人能收留他一个小学生?自己居然从那天以后就没再见过他,他是住哪了?该不会是和刘煌他们住一起吧,不过以他那个性格似乎不是喜欢同居的人。但想归想,现在他是个大忙人,在没有闲暇的时间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会无聊到去看特记战队的这些人,到底怎么解决在人间的衣食住行。   今天杜宇翔又是无功而返,他去了西郊一个据说闹鬼的村落。可到了那里他只待了一个晚上,就看出了所以然,这根本是一个贩毒团伙在这里秘密制作交易毒品。在晚上假扮鬼哭狼嚎,吓得村民们不敢出来,方便交易。杜宇翔报了警,警察当天就把这里端了个底朝天。现在满电视都在对警察大加赞扬,警察也在雄赳赳气昂昂的对着媒体诉说自己完美无缺的抓捕计划。杜宇翔走了一路听了一路,烦腻腻的回到家门口,少不了又被焚天奚落一顿。他没好气地说:“你整天在这里演马戏有啥用!”焚天嘿嘿道:“肉眼凡胎,岂能窥视神人手段?”杜宇翔气的大步走回家,把自己砸在沙发里,喝着温水生闷气。   “怎么,事情还是不顺利啊?”慕素秋给他换了杯热水问:“电视我都看到了,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别生气。”   “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杜宇翔沮丧中带着焦急:“你们想方设法把我从监狱弄出来,先是你替换了那些狗屁工作人员的记忆,大家有为你的法术增加时限。接着焚天直接给他们下了药,让他们忘了我的存在!费了这么大劲帮我摆脱牢狱之灾,我却啥也做不了!”   “车到山前必有路的。”慕素秋想着怎么安慰他,忽然竖起一根手指:“也许下一秒你就会有事做啊,作者可不会让主角吃干饭啊~你又不是废柴流。”   “我谢谢你啊~”杜宇翔也被逗得一笑。他笑容刚消失,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吧,我就说你有事可做的。”慕素秋探过去脑袋一看,是麦克斯打来的电话,笑道:“这个稀奇,英雄居然主动联系你。”   “喂,别把头压在我肩上好不?”杜宇翔耸耸肩膀,让慕素秋的头移开,接通了电话:“喂,敬爱的英雄有什么事吗?”   慕素秋看着杜宇翔的后脑,红着脸低声哼道:“如果是别人,我巴不得离他远点呢。”   杜宇翔没听到她说话,只听电话里麦克斯兴高采烈地说:“宇翔,我家刚装了一台新式抽油烟机,你要来看看吗?”   “不是吧,这种东西现在谁家没有啊~”杜宇翔哭笑不得:“不至于为这个就给我报喜吧,你当英雄应该赚了不少钱啊。”   “英雄的工作赚钱怎么能拿给自己谋私?我都捐给灾区了,这钱还是我自己一笔一笔省下来的,上个月房子全款换完之后,这个月立刻就买了抽油烟机,你来看看我的新房呗。”麦克斯越说越开心。   杜宇翔这才记起来自己从没去过麦克斯家,而其他也有一个多月没见过麦克斯了,麦克斯出院后一直在忙碌着什么,他也不太了解,也不好意思问,只知道反正英雄的来去,他是无法瞻仰的就是了。现下想了想自己也没事,就说:“那你把地址告诉我,明天中午我去蹭饭?”   “好啊~”麦克斯把地址告诉了他,最后又说:“明天我给你介绍个惊喜人物哦~”说着喜滋滋的挂了电话。   “这个英雄该不是抽了吧?”杜宇翔看着手机,回头把麦克斯的话告诉了慕素秋。慕素秋对于麦克斯心里其实也十分敬佩,她一直深深的记得地牢前他劝诫自己的场景,如果没有那番话,自己会不会活到现在,自己还能不能再见到杜宇翔,还能不能站在这个家里和杜宇翔谈天说地,她都不知道呢。然而就是这个滑稽而又荒唐的英雄,给了自己这个确切的答案和未来。   “嗯,那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就去。”   谁知第二天,梨云纷舞,漫天皆白,寒风凛冽刺骨。   杜宇翔和慕素秋纠结了好半天,才换上厚厚的衣服,走出了家门。路上雪厚地滑,出租车几乎拦不到,他们只好徒步前行。亏得他们出来的早,足足走了两个半小时,才来到麦克斯居住的风华小区。二人循着地址来到第三排的一栋别墅前,摘下手套呵着手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开门的却不是麦克斯,而是一个穿着束身红色棉袄的身段妖娆,金发碧眼的女郎。杜宇翔和慕素秋相互看了看,一时不知道啥情况,慕素秋尴尬地说:“抱歉,我们好像走错了。”说着拉着发呆的杜宇翔,就要离开,她见杜宇翔呆呆的看着女郎,心里嘀咕道:“有什么好看的,现在你身边就有个现成的大美女你不看,居然看别人!”   “哈哈,没错呢,你们是杜宇翔和慕素秋吧,请进!麦克斯和我你们多时了。”女郎笑吟吟的回头对屋里喊道:“麦克斯,你的朋友来啦~”   “哦————”麦克斯夸张的呐喊从屋里传出来:“有请英雄的战友进屋,喝茶驱寒~”   “抱歉,请问您是?”杜宇翔结结巴巴的问。   女郎笑得很迷人:“我是他妻子啊,他没给我说过我吗?”   “没...”   “没想到您比他说得更年轻貌美,我们一时竟然没认出来。”慕素秋赶紧抢过杜宇翔的话,心里愠怒:“你怎么连个话都不会说了!”   女郎笑的更加花枝招展:“哎呀,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他夸我的话,感觉真是奇妙呢。”说着让开身子:“别站在门口说话呀。快进来,看你们这一身,你们是走来的吧,脸都冻成猴屁,股啦~”   二人拍掉身上的雪,走进屋里,身上顿时暖喝了许多。房子不大,但是看起来很温馨,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慕素秋呼了口白色热气,赞叹道:“好香的薰衣草味道啊。”   “呵呵,我喜欢弄些花草在阳台上呢。”女郎端上茶说:“对了,虽然你们可能知道我的名字,但我还是要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埃瑟琳,埃瑟琳.麦克斯。”说着伸出手来,与二人握手。纤细的指尖,花香温润,肌骨如玉。杜宇翔差点忘记松手,慕素秋看的大翻白眼。   “哟————BOY and GIRLS 这个惊喜够吃惊吧~现在麻烦你们陪我夫人,到小区超市买些鱼香肉丝的拌料,实在抱歉,英雄也有疏忽的时候。”麦克斯这时的声音又从厨房了过来。   杜宇翔顺着声音看去,只见厨房里浓烟滚滚,麦克斯站在烟雾缭绕中,做着什么,时不时有浓郁的土豆香气飘传出来。杜宇翔吸了吸鼻子,真想立刻开吃。   “你自己不会去啊~”埃瑟琳笑着走过去说。   “不不不~”麦克斯声音肃重的说:“英雄做事要有始有终,怎么能半途而废~”   “好啦,我们的大英雄,这些小事,我们这些手下照办就是~”埃瑟琳无奈的笑着走出来,弯下腰看着二位:“那么两位俊男靓女,你们谁陪我去呢?还是一起去啊?”   慕素秋说:“那我们陪你一起去吧。”她想着的是放杜宇翔一个人和这个妖娆女郎出去,心中实在不爽。而杜宇翔却似乎不满的看她一眼,但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三人花了不到二十分钟,到超市买了东西,路上埃瑟琳主动和杜宇翔搭讪,问杜宇翔麦克斯以前是怎么说自己的,要他说实话。又打听慕素秋和杜宇翔的关系。前者慕素秋还能帮杜宇翔招架,可是后者,慕素秋红透了脸不知该怎么说。到时杜宇翔似乎生怕对方误会,一个人开动七嘴八舌模式,昏天暗地的解释一通,好几次差点把慕素秋气的背过去:“你你你...你是笨蛋吗!”如果不是鞋子不方便,她又怕杜宇翔摔着,早就一脚踢过去了。   慕素秋插话问埃瑟琳在那里工作,怎么和麦克斯认识的。埃瑟琳说自己是在一个外国语中学当英语教师,至于和麦克斯的事,她只是神秘的眨眼一笑:“It is a sercet~I am sorry I can not tell you~A sercet makes a women women~”   三人走到家门口,门刚打开,忽然听到厨房里传来吭啷一同乱响。三人心里都是一惊,争先挤入屋内。艾瑟琳带上门,鞋也没换,急忙跑向厨房:“怎么了麦克斯,发生...啊——”她的急切呼喊忽然化作惊悚刺耳的尖叫。   屋外的雪,下得更急了… ##七十八章:对立的斩灵   注:杜宇翔首度推理大戏 欢迎读者分享品评。   推理   麦克斯倒在红色的番茄热汤中,熏烟缭绕,那口大的高压锅翻倒在一边,几乎盖住了麦克斯半个身子。麦克斯躺在地上,浑身时不时的痉挛着,奄奄一息。   埃瑟琳蹲在他旁边,张慌的手足无措。   杜宇翔和慕素秋站在厨房门口,看着厨房里狼藉悲惨的一幕,相顾骇然。慕素秋悄悄用手指戳了戳杜宇翔,杜宇翔低头错愕的看她一眼,见她正对着自己使眼色,愕然指着自己鼻子:“你说我去安慰她?”   慕素秋闭上眼,低声说:“你不这么光明正大说出来,没人把你当猥琐男!”   杜宇翔只好如被赶鸭上架的走到埃瑟琳旁边,蹲下来细看麦克斯的情况,他蹲下时臀部用力,不料脚下一滑,已经坐倒在地上,脚下是一个被他踩得变形的土豆。杜宇翔暗自庆幸自己没有沾到油汤,把那土豆拿起来,扔到一边,小心翼翼的蹲到哭泣的埃瑟琳旁边:“到底发生了什么,麦克斯怎么会...”   杜宇翔仔细看了看麦克斯头部,伸出手在他后脑勺下方抹了一下,拿到鼻子前嗅了嗅说:“似乎是突然摔倒了,可能是由于油烟太大,水汽弄得地面滑了,他转身拿东西时没站稳引起的吧。”   埃瑟琳面露惊恐:“怎么会这样,他从来不会这么不小心的。”说着身体向后倒去。   杜宇翔急忙搂住她的腰,慌着说:“你别激动,我这就把他送医院。”   “电话我已经打过了,大雪封路,救护车来得慢,需要等一段时间。”这时慕素秋从客厅走回来,依旧站在门口,忽然打了个喷嚏:“怎么突然变冷了。”   杜宇翔扶着埃瑟琳站起来,转身又去把麦克斯小心翼翼的拖出厨房,他脚后跟忽然磕住了什么,回头一看,又是那个碍事的土豆,他拿起已经快成稀泥的土豆,左右看了看,突然注意到这土豆中间似乎有一条裂痕,只是被踩得太扁太烂,又不能断定。   “给你毛巾。”慕素秋扶着埃瑟琳坐到沙发上,又去替杜宇翔到浴室拿了两条毛巾,递给杜宇翔时,又扑簌簌的打了几个喷嚏,连泪花都飞了出来。   杜宇翔拿过毛巾,一边给麦克斯擦拭全身,一边调侃到:“原来你也会感冒啊~天生奔走的命,却还是小家碧玉的病,诶~”   慕素秋哼道:“你先给麦克斯清洗一下伤口,然后做个简单的包扎,家里有什么药都用上吧,尽量拖延时间等救护车来。”   杜宇翔低声问:“你不能用法术替他治疗吗?”   慕素秋撇过脸,低声说:“我灵力不够,怕弄巧成拙。”到底还是不愿告诉杜宇翔自己灵力再度消耗殆尽。   杜宇翔看了她一眼,不再说什么,低头替麦克斯清理伤口:“你去问问埃瑟琳姐,那些药都放在哪里,顺便再弄点感冒胶囊吃一下,不然你在生病了可就不划算了。”   慕素秋喜滋滋的轻声问:“你是在心疼我吗?”   杜宇翔抬头,眼神迷茫:“你说啥?”   慕素秋摇摇头:“没什么!”说完直起腰,转身去问埃瑟琳药品的储存所在。   二女走进一间小卧室,卧室真的很小,二人进去几乎就把屋子塞满了,要找东西就不得不把门关起来,腾出一块地。这样,就把杜宇翔一个人搁在了客厅。   “乖乖哩,还真有点冷。”杜宇翔见麦克斯的伤口不再流血,又探了探他的鼻息,发觉他鼻息虽然稀微,但总体已经趋于平稳,心中安定下来。此时忽然一股冷气从厨房吹来,饶是他身强体壮,也不由打了个寒噤,起身去关厨房的门。但是他手触到门把手的瞬间,却如同被马蜂叮了急忙缩手,眼神也变得疑惑起来,他走进厨房,跨过地上的污渍,抬头看着油烟机,手在上面来回摸了摸,感觉触手冰凉,心中依稀掠过一蒙诡异的亮光:“我说...这该不会是?”   杜宇翔怀着疑惑的心理,走回客厅把麦克斯抱上沙发,自己坐在沙发上边,手放在麦克斯后脑的伤口处又摸了摸,心中立刻雪亮起来:“原来如此...”   又过了大约两分钟,慕素秋和埃瑟琳抱着一堆药走了回来。她们把药摊在桌上,如释重负的擦着额头:“唔,能找到的都在这里了,我们看看那些能用吧。”   杜宇翔点点头,却没动手。   “诶?宇翔你怎么了?”慕素秋见杜宇翔无动于衷,奇怪的问:“不会是你蹲累了吧?”   埃瑟琳也焦急地说:“是啊,宇翔,我们快点给麦克斯上药,尽量维持到救护车到来,诶我到现在还是心有余悸,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杜宇翔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讽刺的冷漠:“怎么回事?”眼神在这一刻疾射出如饿狼捕食猎物的光芒,刺在埃瑟琳惊愕慌乱的脸上:“埃瑟琳姐,我想这一切你该再清楚不过了吧!”   埃瑟琳似乎畏惧他的眼光,不由向后退了一小步,似乎这样就脱离了杜宇翔眼神的进逼范围。她的笑容也如之前一样自然:“杜宇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慕素秋也不满的说:“喂,宇翔你怎么当起侦探来了,你这分明是怀疑埃瑟琳姐是凶手的语气……”   “不是怀疑!”杜宇翔霍得站起身,径直走到厨房门外的角落,捡起一个东西扔给慕素秋:“而是我确定她就是凶手!这个手法实在太简单了,看过一点推理小说的人,应该都想的出来。”   “土豆?”慕素秋看着软瘫在手机的东西,疑惑的说:“这是什么意思,你意思是她用冻硬的土豆把麦克斯砸晕了?”说着又看看土豆:“可是怎么冻也没这种硬度吧。”   “是啊宇翔……”埃瑟琳也急忙说:“再说你们进来的时间虽然短,但你们可都看到麦克斯再给你们做饭啊。你难道要说我那时设置了什么杀人机关,然后故意和你们离开吗?以此作伪证吗?”   杜宇翔摇头说:“用不到那么麻烦!而且我们当时看到的只是站着的麦克斯,并不代表他就是好好的。”说着转头问慕素秋:“你仔细看看土豆上,是不是有什么痕迹。”   慕素秋就低头仔细打量土豆,又用食指在土豆上戳了几下:“诶,似乎中间有一点是空心啊。”   杜宇翔点点头:“这就是了。素秋你发现没有,地上的汤里面有很多煮烂的蔬菜,但是这个土豆却是好好的,这是不是太不自然了。”说着指了指厨房。   慕素秋看见厨房地上果然如杜宇翔所说,这时也怀疑起来:“这是怎么回事。”   “你别乱说的。”埃瑟琳声音有些动摇。   “那就等我说完你来看看是不是乱说。”杜宇翔双手抄在口袋中:“你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打昏了麦克斯,那是估计我们快来了。因为麦克斯可能告诉过你我住的地方,你根据大雪封路的情况,知道我们八成是走过来的,所以匆忙之间就布置了这一套手法:先用一个冻好的土豆,把中间打穿,然后穿过一条麻绳。麻绳下段打一个环,把麦克斯固定在中间,上方则穿过油烟机上当的排气扇。因为厨房窄,油烟浓……”杜宇翔移动一步:“所以我们看不到厨房里的绳子,然后你当时站在这里,正好遮蔽了我们部分视线……”   “等下……”慕素秋也恍然大悟:“然后她盘算时间,就和我们出去。等到厨房温度升高,土豆软了,就吃不住人体重量,所以绳子会从土豆一方滑出来,人就会倒下,同时打翻了做菜的道具。而这时排气扇也会被打开,绳子就会被扯出去。”   “你们不要这么一唱一和啊……”埃瑟琳笑的慌忙:“可是麦克斯的声音你们也听到了啊。”   杜宇翔双手食指在额头左侧按了按:“嗯……怎么说呢。麦克斯既然说要给我惊喜,八成就是要告诉你们结婚的事,所以你们可能早就安排了一套对白。麦克斯可能在我们进到家里不久,就会以什么借口故意要我们出去,然后自己在家布置什么意外的英雄招待的礼仪……等我们回来……”   慕素秋抢着说:“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提前录了音,可能用什么遥控设置,在操控对话节奏……可是你不是说她是突然起意要杀麦克斯的吗?”   杜宇翔看着脸色死灰的埃瑟琳,走过来淡淡的说:“这就要问你本人了。我也想不通,不过这个事情的手法我想的应该没错吧,检查一下排气扇后面,就应该能找到绳子。而且你让麦克斯倒在热汤里不是没有原因的,是因为后脑的伤口会再度被热气打开,能掩饰住之前被击打的痕迹,使之看起来像是摔得,没错吧。”他竖起右手食指说:“可我刚才也注意到了,伤口的形状有点奇怪,一边微微肿了起来,一边虽然有血,但是结痂部分颜色也深浅不一,这应该是麦克斯倒下时摔伤的程度不如你计算的那么重,导致新旧伤痕明显区分的结果。”他吁了口气:“而且麦克斯很耐打,当时此刻某女大哥的重击都没死,怎么会一下子摔成这样,我应该早就想到的,却在刚才才想明白。”   埃瑟琳叹了口气,放弃了挣扎问:“能告诉我你是怎么看出破绽的吗,在这么短的时间里。”   杜宇翔点了点厨房:“麦克斯叫我们来看新的油烟机,可是当时厨房油烟那么浓他为什么不开呢。而之后素秋又觉得很冷,这就表明一定是有什么在短时间内开过,把厨房的油烟抽走了,所以才会导致厨房温度下降。我刚才摸了油烟机,发现它没有运作过的痕迹,那剩下的就只有上方那个排气扇了。你第一个冲进来时,恐怕就是关了排气扇吧,不然我们发现排气扇的不对劲,你的手法就会立刻暴露了。”   “其实现在只要看看你衣服口袋,应该就能发现你收起来的录音器和遥控器吧。”慕素秋忽然说:“刚才找药品的时候你蹲下的也不自然,我想应该就是那东西卡在你的腰上的原因吧。”   埃瑟琳苦笑道:“真拿你们没办法,所有细节都被你们说透了,我还有什么好抵赖的。”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拳头大的录音机和遥控器,放在桌上。   杜宇翔看了看躺在沙发上的麦克斯,又看看慕素秋,继续对埃瑟琳说:“既然玩了推理,那就按着推理故事的情节往下发展,你该告诉我们这么做的原因了吧,是无可奈何呢,还是另有苦衷?”   另一个斩灵   埃瑟琳看着杜宇翔,他的眼神似有若无的透露着逼迫和愤怒的光流。而慕素秋却已经是悄然移到门口,以防她逃跑。她清凉粉润的嘴唇微微开启,露出一点皓白的牙齿,点点如明星。“我...”她正要开口说话,忽然屋门大开,寒风夹杂着雪花嗖嗖有声的蜂涌进来。慕素秋猝不及防,向前栽去,杜宇翔急忙横臂一拦,把慕素秋抱在怀里。   一道深褐色的光影螺旋卷起埃瑟琳,倒向门外急冲出去。   杜宇翔就在旁边,焉能放他轻易离开。   “站住!”杜宇翔扭身叉腰,弓步飘转,“砰”的一声气流喷薄的微响,他灵魂出窍,后发先至的拦在那人面前。因为他在看到那人闯进来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也是灵体。   但是等到此时杜宇翔拦下他,看清对方的装束,却是一呆:“咦,你这身是...”   慕素秋被撞的腰酸背疼,此时勉强扶着墙壁走了出来,靠在门边,她定睛看着那人,也是一阵惊奇:“你是斩灵?哪一队的,我怎么没见过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那人身材与杜宇翔差不多,一头碎发,前额刘海遮住有些细长弯弧的眼睛,眼睑微微下垂,腰间别着一把黑色手柄的诛邪刃。他眼神从杜宇翔身上掠过,有淡淡的看了一眼慕素秋,一言不发的紧了紧臂弯,稍稍侧身,尽可能地为埃瑟琳挡住风雪。而埃瑟琳似乎也有意无意的向他怀中紧缩着,   杜宇翔看着火大,心想麦克斯被你重伤,现在到底有没有生命危险还说不准。你却和别的男的在门前这样亲热,真是不要脸到家了。可他最奇怪的是,为何对方似乎也是斩灵,而且埃瑟琳居然也和灵体认识?难道麦克斯就是因为她也通灵,才和她结了婚,却不知埃瑟琳心有所属?   “想想都狗血!”杜宇翔暗骂自己:“麦克斯也不是这样的人!”   “十方鬼谷.苍雷坠!”他心神走偏之际,忽然慕素秋靠在门边发动攻击,原来那男人一声不响的转身就要从旁边离开,慕素秋见杜宇翔不知为何不出手阻止,只好自己凝聚仅剩的灵力出手。   雷电打中男人,掀起一大团雪花。但是雪散烟过,那男人矗立在原地,浑身毫发无伤。他目露惊奇的看着慕素秋,徐徐开口,声音干哑中带着一丝与空气摩擦的生硬:“不必摆出特定的法术手势就能攻击,看来你的法术修为很高!怎么却只有这个威力,你用这个程度的攻击,只希望留住我吗?”   慕素秋惊讶他眼神的敏锐,如实说:“抱歉,我现在因为某些原因,只有这个程度的法术。”   男人点点头,低头看着怀中的埃瑟琳,轻声问:“任务完成了吗,他等你回去呢。”   埃瑟琳犹豫了下,点点头:“带我回去吧...”   男人同样报以点头答应,就要继续走开。   “给我站住!”杜宇翔越听越火大,他斜刺里横剑抢在那人前面站定:“你到底是谁,来这里为了什么!”   男人看了一眼杜宇翔,眯起一只眼淡淡的说:“何耀东!”   杜宇翔继续问:“你是哪个战队的?”   何耀东不再说话,转而笑着对埃瑟琳说:“走吧。”说完拔剑在面前轻描淡写而又熟稔轻柔勾画几下,空中立刻出现一个大大的逆五芒星阵,一道虚空之门从中旋转而开。   杜宇翔和慕素秋相互对视一眼,齐声道:“你是地狱护甲!”也不知问的是何耀东还是埃瑟琳。杜宇翔更是想起车站的惨案,顿时怒从心头起,劈手照着何耀东背后就是一剑:“天雷地火!”雷火熊熊喷出。   何耀东脚跟旋转侧身飞剑,把雷火挑上高空,同时左手一推,先把埃瑟琳送入了那扇门中,埃瑟琳似乎在进入门中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却立即消失在了门里面。   “啊...埃瑟琳,别进去啊...”就在埃瑟琳小时的同时,一个嘶哑沉颤的声音从麦克斯家门前传出。慕素秋回头看去,只见麦克斯竟然吃力的从客厅爬到门口,极力把手伸向光门打开的地方,泪眼纵横:“别进去,我们不是说好了不再管了吗,你会死的,埃瑟琳,你快回来呀,快回来呀!”他头上的纱布在爬行挣扎中掉在了屋里。他心绪激动,后脑的伤口再度裂开,鲜血倒涌出来,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努力向前爬着,嘴里不住叫着:“埃瑟琳...你快回来。”   “麦克斯...”慕素秋眼眶湿润的急忙要去扶起他,但是看似昏昏沉沉的麦克斯,却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把慕素秋推开,但这也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更使得他趴在原地咳嗽了几声。那光门也在他咳嗽的时候消失不见,麦克斯见此情景,大叫一声,昏死在雪地中。   慕素秋急忙跑过来,扯下自己的围巾包住麦克斯的头,使出吃奶的劲把麦克斯向屋里拖回去,“宇翔,拦住那个斩灵!”慕素秋一边拖一边大喊。   不用他说,杜宇翔早已双眼喷火,厉声大喝:“你他吗煞笔玩意,我饶不了你!”他少有爆粗口,这次是真的愤怒了,他的家庭没了,难道他还要看着朋友的家庭也这么毁了吗?他把所有怒火都发泄出来,他决定等制伏何耀东,一定要逼问出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而且是不择手段!   何耀东剑芒忽合忽舒,几乎与白雪融为一体,飘转宛如茫茫雪原间突然绽现出的一大片梅花,葳蕤绰约,姿势优雅美妙之极。这剑法与何耀东的体格与外貌大相庭径,更和杜宇翔大开大阖的剑法形成鲜明对比。   杜宇翔攻势屡次被化解,心中火气更大:“草,你以为老子收拾不了你!”他心念未己,只见何耀东的身形已是轻飘飘的随着他的剑芒闪过左边,蓦地右剑虚晃一枪,左掌自肘底穿掌,斜飞拍出,掌势中途突然一变,化掌为勾,锁向杜宇翔咽喉。   以手锁喉,本来是杜宇翔在武术大会上克敌的绝技,他身经百战,自然对这一招的各种变化了如指掌。此时对方竟用这招使阴,可谓班门弄斧,杜宇翔本来向着何耀东连发三剑的,此时身形突然凝住不动,喝道:“你也接我这招!”探手也是一抓!   何耀东不知杜宇翔比他更精通锁喉,虽算准他会反击,但应该也在闪一闪之后。他和杜宇翔斗了多时,也知自己不会轻易取胜。但只要逼他闪退,自己就可以反夺先手,易守为攻。不料他的如意算盘却算错了一笔。杜宇翔的锁喉之技,早已到到了收发随心,毫无先兆之境界。他竟然迎着自己也抓了过来。   高手搏斗,那容毫厘之差,何耀东的锁喉手论其速度和精准度,竟都比不上杜宇翔后发先至。只要二人手掌交错而过,只怕自己喉咙立刻就会被他捏碎。   这时慕素秋刚好从屋里出来,看到杜宇翔和何耀东竟是要拼得两败俱伤,大吃二惊。她还来不及想法阻止,只听“啪”的一声,两条人影倏的分开。   原来在这危险瞬息之际,何耀东手掌横切,途中转为斜削,对着杜宇翔的琵琶骨,他这也是急中生智。如果自己砍中了杜宇翔琵琶骨,杜宇翔的手即使锁住自己喉咙,那也使不出力气。   何耀东使出阴招,杜宇翔也不傻,他既然对与锁喉手的变化了然于心,怎不知对方救急之中会有此招。何耀东算得再精准,还是没逃过杜宇翔的经验思维。杜宇翔想也不想,将计就计中途撤掌回圈,和他硬拼一掌。双掌相交,“篷”的又是一声响,二人都是恰好同时退了三步,便即稳住身形。   慕素秋看的心惊胆战,此时终于松了口气,心里想道:“宇翔这些天的训练果然没有白费,速度和反应能力几乎都恢复了,只是还要稳着点打!”原来她看出表面上,双方同时退了三步,似是旗鼓相当,但何耀东发掌在先,杜宇翔回掌急防,二人依旧打成平手,那么论修为,到底还是杜宇翔略胜一筹。   注:每星期总有那么一天,点击率丝毫不见涨,不知是什么原因,但是我也习惯了。小说写到这类,相信大家也看出我是在努力码字,尽力把小说写好,当然到底有没有提升那是另一回事。订阅什么的我也不要求了, 好的总会有,不好求了也不一定有,而且还会遭来奚落。只有一点,恳请读者为我的小说,指点一些意见。联系方式为扣,扣:2481671794 ##七十九章:英雄当年   注:麦克斯讲述当年之事,暗斥那些小三和二奶的悲惨命运。   都市舞会   杜宇翔向前走了几步,看着何耀东说:“你还要打吗?”原来他也试出何耀东修为比自己略逊一筹,自己虽然不能崩刃,但久战之后还是稳操胜券。不过他虽然愤怒,但还清楚的知道,对方应该拥有释刃的修为,只是还没逆转。所以他向前走了几步,使自己处在罹焉剑,可以锋芒毕露的攻击对方的距离点上。   何耀东心里也知道这样打下去,自己不是杜宇翔的对手。他缓缓举起剑,阴声说:“释刃!黑虚洞!”   杜宇翔看到他的剑在举起来的瞬间,似乎如幔电影回放般,弧形向左扇面发散出一个剑圈。那剑圈中黑色光芒,螺旋的向外扩散放大出来。杜宇翔顿觉眼前一片花乱,就连脑子里也完全没了方向和立体概念,他如漂浮在太空中,虚空之间不知何去何从。而不论他如何运转灵力控制身体,都如泥牛入海,毫无起色。   “可恶,这是什么能力!”杜宇翔自然知道自己是猝不及防下着了他的道,但却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处在这样的环境中,而他只能这样如钟表指针一样,来回旋转着。“妈蛋!”他一天内爆了第二次粗口,如果自己能凝聚灵力,发出一招天雷地火,说不定就能脱出困境,但是由于旋转而来的离心力,他的灵力竟然不由自主的向外散射,根本无法内敛。   恍然间,他看到这黑漆漆的空间中,有一把剑向他缓慢刺来,剑很慢,慢的仿佛有一个世纪一样漫长,但是他转动的速度更慢,慢的如同从三叠纪跨越到侏罗纪一般。”嗤!“剑上多了一道伤口,这还是他努力向一边似有若无的闪了一闪。剑刺中他,立即消失在黑暗中,又立刻从别处刺来。转眼他身上多处出七八道伤口,而他的剑还是没有出击,因为他四肢根本使不上力气。如果不是他总能在千钧一发, 凝神闪开,早已被刺成了透明窟窿。但这样费神注视对方的攻击,也消耗了他过多的灵力,加上全身的血也如同凝固的晶体,缓缓从身体析出,他已经开始感到视力模糊。   “难道只能这样被动挨打!”杜宇翔心里暗暗焦急,眼见又是一剑刺来,他在心中大吼:“为什么躲不开,明明能躲开的,我看得一清二楚!难道他是故意折磨我吗!”但旋即,他忽然福至心灵:“我为什么要躲?!如果...”剑已经刺到咽喉前端不过一寸,他忽而低头,以舌尖吸住冰冷的剑身,向上一提,用牙齿紧紧咬住剑刃。那剑刃微微停顿,立刻向外射出。与此同时,杜宇翔感到有短暂的一瞬间,身体周围的空虚消失不见,而他全身的灵力再度充盈起来。“天雷地火!”他大喝一声,剑刃擦破嘴唇四周,随着他呼出的热气血液疯飙。他顺着剑的去势,凛然出击。   “轰!”雷火这次击中目标,何耀东闷哼痛苦的声音传来。与此同时,那黑色的空间顷刻如烟流消散。   何耀东倒退数十米,地上哗哗啦啦的洒下一滩热血,热血融化了地上的积雪,露出黑色的地面。他面色苍白,诛邪刃“虚无”被鲜血浸满,散发着暗淡而又诡异的色彩。“你这家伙,竟敢诈我...”何耀东面色苍白而又愤恨的说。   杜宇翔身上的伤虽多,在离开了幻景后,也如漏水茶壶从四面淌出血液。但他一周灵力运转后,血流立刻停止。所以相比而言,他的伤比何耀东要轻得多。他吐出嘴里的残血,嘿道:“是你自以为随时能刺中我,才掉以轻心,导致你的失败。你以为被我咬住的剑刃,是因为刺中了我的喉咙,才会受到拔出的阻力。所以你用力扯动剑刃,才把我带了出来,不然我早已死在里面。”   何耀东哼道:“别把话说得太满,你现在这样,未必杀得了我!”   “我也没打算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任我摆布就行。”杜宇翔也怕夜长梦多,振腕拧剑刺了上来。   剑到途中,蓦地一道黑红色光阵疾闪而现,掠入杜宇翔和何耀东之间的空间里。杜宇翔的剑如受到了一股无形阻力。向外反弹回来,他就势一引,向一旁走三步,又向转折两步,这才稳住身形。   “逆五芒星!”慕素秋看到光门上的印着的纹章,失声叫道,但旋即又发现不对,那五芒星中间的空缺上,却多出一个眼镜王蛇的蛇头,一条长长的蛇信卷去一边线条,那双狠毒贪婪的眼睛,隔着老远也能感觉到血森森的杀气。她不由愕然起来:“这是什么?”   杜宇翔也抬眼看去,只见光门打开,一条毛茸茸的银蓝色兽腿从中迈出。脚在地上印出五条细长锐利的爪印,然后使胸,再来是脖子,再来是腿...它很快的走出光门,站到何耀东身边。   “兽人加鲁鲁?”杜宇翔再度惊愕:“这回又是什么?数码宝贝?”   那兽人看着何耀东,不满地说:“你怎么还不进来,受伤了,是杜宇翔干的吗。”声音却分外耳熟,那样冰脆轻柔。   慕素秋和杜宇翔异口同声的喊道:“埃瑟琳!”这个声音是埃瑟琳的声音,他们刚刚停过,不会听错,只是她为何会变成这个样子?   兽人滚动着她那双明亮圆润眼眸,映出杜宇翔和慕素秋惊愕的表情。“求求你们先救麦克斯吧,救护车再不来他会死的。”说着一揽何耀东,就向光门中跃入。   “站住!”杜宇翔双手挥剑追上,劈出一道雷火:“把话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光门在雷火触及直视,又是黯淡的闪了一闪,凭空消失在漫天雪花中。   “混蛋!”杜宇翔懊恼的收回罹焉剑,这时身后响起踏雪特有的跑步声,而且还不止一个,他以为是对方来了外援,急忙回头看去。雪下的很大,隔着重重雪幕,他没看清的是谁,但却听到慕素秋惊喜的喊道:“啊,刀瑞、李翼飞,还有雪莉姐,是你们!”   英雄故事   屋里,麦克斯躺在沙发上,悠悠转醒。他醒来的样子仿佛做了噩梦惊醒一般,倏的坐起,冷汗直下:“埃瑟琳,你别去,埃瑟琳!”后脑的疼痛,让他记起之前发生了什么。因为那件事自己和她起了争执,自己本来想退一步,暂时置之不理,从而息事宁人,但没想到她会做到这种地步。   “麦克斯,你怎么样?”慕素秋轻声问。   麦克斯抬头,只见沙发边围着杜宇翔,慕素秋,李翼飞,刀瑞和雪莉。他愕然说:“你们怎么都在这里?”随即醒悟过来,苦笑道:“原来如此,刀瑞先生,你们是知道了我的事吧,对吗?关于都市舞会的。”旁人都是第一次听到,她的语气中竟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孤愤。   杜宇翔说:“麦克斯,你先休息一下,现在你还很虚弱,刀瑞先生虽然用法术稳定了你的伤势,但是你先别乱想...”   麦克斯摇摇手,打断他的话,看着刀瑞说:“刀瑞先生,你会来这里,就是我说的那个原因吧。”却是不依不饶的要问下去。   刀瑞点点头,以有些犯难的语气回答:“嘛...这...怎么说呢,我们是刚好路过这里,却感应到杜宇翔和他人激战的灵冲,才来看的,说起来我们并不知道你家在这里啊。”   麦克斯点点头:“也是啊,那么你们调查的有起色吗,最近的事情。”   慕素秋听二人似乎在各自打着哑谜,不耐烦地说:“刀瑞先生,事关重大,如果你没什么要紧事,介不介意在这里说一下?”   刀瑞看了看麦克斯,见他情绪低落,有些犹豫的苦笑着摇摇头:“诶,反正这一段是相当不太平。麦克斯,你也许不该回来的。”   “走得远了,也该回来看看啊。”麦克斯惆怅的叹一声:“英雄也要有个归处。”他说着扫了一眼雪莉,说:“雪莉,在泛雪堂时,你告诉我你曾经和一个从镜子里出来的女人交过手对吗,现在你知道她是谁了吧?”   杜宇翔和慕素秋听得莫名其妙。慕素秋小声的戳着李翼飞,问他是怎么回事。但是这件事情似乎十分隐秘。李翼飞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麦克斯见大家各有各的顾忌,情知打开话题的关键还在自己这里。他咳嗽几声,抓过桌上的一杯凉水,一口灌了下去,却被呛得直咳眼泪。雪莉急忙拍着他的背部:“诶,你冷静点,这不像你。英雄不应该因此乱了方寸。”   “英雄没了心,怎么活下去?”麦克斯抬起头,拍着胸口说:“让我说吧,不要紧的,反正你们也知道了。”说着一手撑着沙发,坐正身子,先向着杜宇翔说:“宇翔,抱歉我骗了你,英雄本来是不应该说谎的,但也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我那时说是要帮你救人,其实只是说了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都市舞会命令我潜入泛雪堂,调查泛雪堂动静。他们和地狱护甲早已有了联系,就等地狱护甲复苏,双方强强联手,消灭泛雪堂...”   杜宇翔说:“我就知道你不会轻易帮我,只是原因我没问过罢了,你现在说都说了,我还能说啥?不过我想知道这个都市舞会是什么。”   麦克斯沉默下了,咬牙说:“是...是兽人。”   “兽人?”杜宇翔诧异的说:“那是什么?”   慕素秋却没他那么惊奇,只是愣了下,点头说:“哦?就是那些在奇幻文学中出现的种族,一般所称的兽人指的是保留了兽类特征(宽大的口部、全身覆满皮毛、有尾巴)且具有人型(直立行走的腿、攫取物体的手),甚至有与人类相通思考能力的幻想生物。没想到真的存在,可是你们为什么会我们战队还有地狱护甲扯上关系?”   麦克斯脸上现出痛苦不堪的神色,但立刻释然一笑:“其实...我们都是诅咒之子。是社会上那些小三和二奶生下的孩子。她们怀上我们时,就被那些男人的原配诅咒,有的甚至通过打小人,来诅咒她们遭受如何的厄运。”   李翼飞悚然说:“打小人这个我听说过,打小人是一种流行于香港、广东民间的巫术仪祀,用来诅咒和报复他们憎恨的人。”   麦克斯点点头,继续说:“我们就是巫术下的诅咒之子。很多被诅咒的被报复的小三和二奶下场都很惨,有的胎死腹中,有的出生即刻夭折,甚至有的母婴双亡。但她们中极少的一部分人,先天灵力较高,能无意识的的抵御一些巫术的冲击,久而久之那些巫术的法力和她们的灵力就融合了,那时如果她们怀了孩子,这些能力就会全部传给我们。”   “这是什么意思?”杜宇翔问。   “可能也只有这一种情况吧,只有被巫术诅咒会变成什么动物的孩子,才会被产下来,其余的可能都夭折了。”麦克斯说:“所以被这样生出的我们,就拥有一半诅咒之血统,会时不时的发作。但是可以通过后期的机遇和锻炼,慢慢掌握这种力量。”   “可是这和都市舞会什么的什么关系?”慕素秋问。   麦克斯又是涩声笑道:“其实说来也讽刺,当时我们这些个被诅咒的人,似乎受到一股莫名的召唤,在一个万圣节之夜,都聚集在了XX城市的一个广场,而到了半夜十二点,我们体内的诅咒之力突然发作,一个个都变成了兽人,有狼有熊有虎...当时我们都惊慌一团,那晚是个热闹的夜晚,广场还有许多人没走,我眼见有许多人过来,就喊了句:“那我们今天就在这里举办一场舞会吧~”   “我想起来了!”杜宇翔一拍大腿:“对,十多年前,那会我还小,是在电视上看到过某个城市的广场,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化妆舞会。当时我就在想,化妆的人惟妙惟肖,如果不是他们会说话,真以为就是怪兽呢。原来那就是你们。”   麦克斯半坐着有些累了,又靠回沙发上:“是啊...”可是当时我们体内的其实如火焰焚烧一般难受。好容易挨到人们走完,我们都受不了了,一个个如死了一般,趴在地上,先后失去知觉。而等我们醒来,却发现自己存在于一个很虚幻的地方,不远处有个人的背影,我们看不清他是谁,而等到我想跑过去,却发现我们之间的距离其实是咫尺天涯,我根本无法靠近。”   “那个声音也很虚幻,又有些苍白,他一一说出我们的身世和我们母亲遭受的痛苦。把我们心中的愤怒和自卑还有怨恨都激发了出来。然后他又说,这里是另一个世界,等到你们在这里,懂得如何掌握自己的力量了,我会再来找你们。”麦克斯眼神迷离出来:“说完他就不见了,而我们,从此也与世隔绝...”   “之后呢!”杜宇翔听的心神激荡,迫不及待的问。   “还能怎样?我们在那个空间漫长的岁月中,掌握了如何驾驭这种力量,而那时,我和狼女埃瑟琳产生了感情,她喜欢我扮作英雄鼓励她,逗她笑的样子,后来我们就私定终身。”麦克斯无奈的笑着,很苍凉:“狗血剧情一带而过,之后那个人果然又出现了,只是他那时带回来一个人,很年轻,十分有男人味。他说如果想要离开这里,就答应和这个男的合作。”   李翼飞恍然说:“那个男的就是地狱护甲?”   麦克斯默认,又说:“我们这时产生了分歧,有的在漫长的岁月中,对这个异度空间产生了感情,但也有的想回去。可大家又不愿分开,我们商量到最火,就达成一个共识,那就是过了这么久,我们的亲人早就已经逝世了八成,所以就把这里当作自己的家,在外面游荡够了,就回来。我们还把自己命名为都市舞会也是为了纪念大家相遇的那个晚上。可是我们都忘了一件事,这个帮助我们,把我们带到这里的人,现在等同是在要挟或者请求我们与那个人合作,到底安的什么心。我们一直都没考虑...”   刀瑞接过话说:“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很早就知道了,所以我才带了埃瑟琳回来,想和他们撇清关系,只是没想到躲了这么久...还是被他们找到了。”麦克斯用了插叙的叙述方式:“他答应带我们离开,却又有一个难点。那就是以他的能力,还无法把两个时空的门打开。这就需要我们中灵力较高的人来完成,我们中我和埃瑟琳的灵力数一数二,于是我们合力打开了空间,使我们的空间与人间相连。但是由于灵力消耗过大,我和埃瑟琳都失去了变身能力,也就近乎常人。”说到这里他笑了起来:“现在想来,还是平平淡淡的日子才过的真诚美好,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烦恼,为了菜价和摊主争论...其实美好和幸福就在眼前,只是有时我们自以为是的太高了眼光。等到回想时,才发现已经回不去了...” ##八十章:大哥驾到   注:慕白登场   英雄莫问出处   麦克斯笑道:“可是...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埃瑟琳似乎有事情瞒着我。”   “是...和地狱护甲他们有联系?”杜宇翔察言观色,问道。   麦克斯嗯了声:“她被我发现了,也不隐瞒于我。把她和地狱护甲还秘密保持联系的事情告诉了我。并说这一切都是之前设计好的,他们知道在我们这些诅咒之子中,我的正义感最强,灵力也最高,可能会对他们的计划造成干扰。所以就要我打开空间之门,废去我的灵力。而埃瑟琳,其实早就和地狱护甲的头领——风,关系暧昧,她对他言听计从,只是为了观察我是不是真的失去了灵力,才一直留在我身边。”   “怎么这样...”慕素秋难以置信的问:“她难道真的只是在利用你?”   “不知道...”麦克斯认真地说:“可是她也不愿意回去了,所以就一直留在我身边。并告诉我她是真的喜欢上我了...愿意和我一起生活。可是我觉得我必须做点什么,地狱护甲那些人,我和他们还有那个神秘人虽然交涉不深,但也知道他们的心理十分阴暗邪恶,既然他们暗中把都市舞会的人都拉了过去,那么想必大家也早已被他们洗脑。我恐怕他们把灾难带到人间。就用自己仅存的一丝灵力,当起了心中向往英雄,想为大家做点什么,减少他们心中的恶念,因为恶念越多,地狱护甲吸收的能量就越多。一开始我只是尽我所能,帮那些被恶灵缠绕的人们排忧解难,而且为了纯粹的唤起并守护越来越多的人的善念,我从不收钱。但到了后来我的拥戴者也越来越多...于是我的名声渐渐传开,就真的成了很多人心中的英雄,他们也都相信了邪灵并非米民传说,而是真的存在...”   “麦克斯...”杜宇翔的敬意,这次是真正的从心底油然而生:“没想到你当起这个英雄的原因和历程,有这么多曲折。”   “那...她知道吗?”慕素秋小心翼翼的问。   麦克斯笑道:“她都知道,说真的,如果不是她支持我,我真不知道自己能走多远。”他猛然一拳砸在桌上:“可是就在和你们相遇不久,地狱护甲的风忽然找到我,说如果不想我们的生活就此被打乱,就和你们一起...可是我真的没有给他们说过任何关于泛雪堂的情报。”   慕素秋点点头:“我们相信你。”   麦克斯感激的看着她:“那真是...很谢谢你了。只是我不在的期间,看来埃瑟琳是一直和风有着往来,不然也不会我一回来,纠缠着我,甚至近乎逼问着我关于泛雪堂的事情。我就是因为这样和她发生了争执...也不知道是对是错了,反正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一步,真没想到她因为风的事情,竟然会偷袭我...”   杜宇翔哼道:“麦克斯事情的来龙去脉我们都知道了,你一点错也没有!要错,都是那些敌人在捣鬼!”他握起拳头说:“等着麦克斯,我会尽快达到他们,然后把埃瑟琳夺回来,让你回归到原来的生活!”   麦克斯笑道:“那也没什么了...只要埃瑟琳平安无事就好了,可是她会回去,就表示...她不会与这件事撇清关系了。而且现在我在你们心里,其实也与他们没什么区别了。”   刀瑞说:“英雄不问出处,出生不能改变,但是要做什么那是你自己的事,没人能左右也没人能指摘半分。”   李翼飞笑道:“如果没你这个英雄,泛雪堂现在就不知道成什么样了!你知道不,战队里的大家,其实都对你很敬佩的。你是大家心中真正的英雄,大家可不管你是什么出身。要说出身,我想整个泛雪堂,也没有能高过我们队长的吧,可是不都彼此很融洽,彼此为了守护空灵界而战。”   “所以咯~”一直缄口不言的雪莉说:“出身不是相交的凭据,共同的愿望才是知心的根本!”   麦克斯愣了愣,笑道:“那么这样,你们还是愿意我这个英雄,祝你们一臂之力了?”   “荣幸之至。”刀瑞说:“不过在此之前,有件事情我需要宇翔去办。”   杜宇翔听到刀瑞突然提起自己,指着鼻子愣然说:“啥?怎么突然扯上我了?”   刀瑞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行四边形的物件,抛给杜宇翔:“这件试验品,有劳你试用一下成效。”   杜宇翔见这物件正反两面镶嵌着两扇黑色和红色镜子,都有大拇指甲盖大小,如哈哈镜般映出他惊愕的眼神:“这是啥?”   李翼飞一抹鼻子说:“这是我和刀瑞先生这些天忙碌的成果。”   “原来如此。”麦克斯说:“你们也知道了啊,我们都市舞会和人间连通的桥梁,就是各种各样的镜子。而且镜子越大,我们穿梭起来就越不费力。”   慕素秋嗨了声,说:“这道有意思了,你们是要靠镜子,而地狱护甲是要打碎镜子,这么明显的矛盾冲突,你们是怎么避免的。”   麦克斯说:“只要选择的镜子,不再五芒星的十点范围...”   “我懂了!”杜宇翔拳掌相击:“原来你们这些天,去调查这个城市里,除了那十个点外其他地方的所有拥有大镜子的地方了,是吗?”   李翼飞点头:“你现在脑子突然变聪明了啊。”   “和你保持距离,我的回路当然全都通电了。”杜宇翔哼道。   李翼飞咧嘴道:“你说啥?”二人的额头在说话间又要碰到一起。   “我说你们俩...”慕素秋捂着脸走到他们中间:“别在这么多人面前丢人好吗?”   “总之呢~”刀瑞无视他们的冷笑话局面,对麦克斯说:“我们的英雄,就接着休息。下面的事情,就交给这个地区的负责斩灵——杜宇翔先生~”说这眼神挑弄的看了过去。   杜宇翔浑身打了个突:“你要干嘛,还有这个...到底是什么。”他把它在眼前晃着:“看起来像是个挂坠啊...”   “那个啊,黑色的那一面,是我由它们穿梭出来的地方,提取的特殊物质炼制成的。红色那一面,是我用它的反物质炼制成的。二者相克,理论上来说,红色的镜子能感应到和他相同的物质的存在,所以能帮你找到他们曾经出现过的镜子。所以主题呢,就是你用黑色的去封印一下其中一个方向的,可能作为镜子的物体,看看管用不管用。我忙着加工加点,就还没来得及实验~”刀瑞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   “所以是把我当作苦力和跑腿的吗?”杜宇翔愠怒的说:“之前我找你多少次你都不在,知道不?”   “那个啊,我这不是已经给你解释了吗,的确是很重要的事对吧。”刀瑞摊手说。   杜宇翔一指李翼飞:“那他怎么不去?”   “李翼飞啊,他给我当了几天护法了,也够累了,是该好好休息的了。”李翼飞这时得意的向杜宇翔挑眉,杜宇翔恨不得把他的眉毛拔个精光。   “事关大家的生命和你在学校的福利,杜宇翔先生你~”刀瑞故意不再说下去。   杜宇翔无奈的叹口气:“好吧,义不容辞。”就把那物件揣在了口袋里:“那么我会尽快找到他们的所在!”说着又看向麦克斯:“我也会尽快帮你把妻子找回来。”   麦克斯摇摇头,透露出无奈而又疲惫的神态:“只要她安全就好,回不回来,又有什么关系,她的心,毕竟不在这里了吧。”   富家大少   之后的许多天,杜宇翔也习惯了焚天的冷嘲热讽。他也不是化愤怒为动力,只是他已经没精力愤怒了,他连闭关看书的时间都舍弃了,就为了完成平均一天调查一个方向上,一百里以内的所有镜子玻璃这项伟大而又悲壮的任务上。那个双面镜也不知是否真的有用,他跟着镜子的感应,找到了很多个疑似都市舞会出没的地点,但却什么也没发现。麦克斯之后告诉他,都市舞会很少会选择同一个地点出入两次,所以要找到他们十分困难。但他同时又用英雄的热情,为他鼓风呐喊,杜宇翔只好苦笑着接受。   这天,霜雪初霁,阳光懒洋洋的泼洒出来,渐渐地融化着地上的积雪,雪光与日光相互辉映,耀眼生辉,让人浑身暖和的发痒。杜宇翔一早被慕素秋从床上拖起来,继续进行工作,杜宇翔满嘴嘟嘟囔囔的不愿起床,却被慕素秋沁过凉水的双手,逼得傻猪般惨叫,睡意全无。   “混蛋,每天自己在家看奥特曼,凭啥把我赶出来,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回家给我分析一天的所见所闻吗?”杜宇翔抖着肩膀走出家来,一路上想着自己今天该从哪里着手。他走到街角拐口,却惊奇的发现焚天的马戏团竟然已经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停着一辆车型修长的黑色车子,车身闪亮华丽,如一片冰天雪地中,遗落的一颗巨大的黑色珍珠。金色的阳光如烟如水,流遍他的全身,勾勒出美妙而又完美高贵的姿态。   车的旁边没有人,远远的却有很多人在驻足观看。   “这是...”杜宇翔错愕的走近看去,认出这是一辆加长版的林肯导航者,这是一款礼车,算是加长版里最贵的型号的之一,价钱应该在二百万以上。他搔着脑袋就要绕开,嘴里嘀咕着:“奇怪了,这里什么时候住进来这么一家有钱的?我最近忙的都晕头转向,连新来的邻居都没注意到,不过焚天搬走了最好,没了战队的那些麻烦角色,我就乐的轻松多了。”他走过那辆车的车头,忽然听到里面一个中年人的声音说:“少爷,就在这里下车吗?”   “嗯...”一个有些轻微的声音,比冰雪还要冷冽,却又比阳光要纹淳:“开门吧。”   杜宇翔停下脚步,转投看去,只见车门打开,一个穿着得体,体格精健的老人先走了出来,而后来到后面的车门,把门打开四十五度,门后出来的是一个青年,他身着黑色西服,描绘出修长瘦削的身材,里面是微微有点蓝色的衬衫,打着深色的领带,下面穿同色的西裤和皮鞋 裤筒下依稀露出黑色的袜子。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这身装束不会令人感到拘谨也不会感觉沉闷,给人很放松的感觉的同时感到,也会令人由衷觉得是最完美的搭配。青年手持一个象征华贵的玉杖,杖头是一个鹅蛋小的紫色宝石,宝石的光芒晃过杜宇翔的眼睛,杜宇翔这才回过神来,发现那青年眼角上扬的望着自己。   “啊...你是...”杜宇翔不由仔细打量了一下青年,忽然扑通一声坐在雪地中,他慌手慌脚的站起来,结结巴巴地说:“你是...你是...慕白?”   眼前的青年不是别人,正是慕素秋的大哥,慕白。   慕白无视他的惊讶,优雅地走过雪地,停在他面前的人行道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杜宇翔:“慕素秋呢?”   杜宇翔不由自主的想起和慕白的对战,心中的敬畏又多了一分,他干咽几口唾沫,才缓缓说:“在...在我家...”   “带我去。”慕白的语气很轻,比风还要轻,却隐隐有龙吟凤哕之息,口吻不容商量。   杜宇翔说了句:“可是我还要...”阳光下,慕白的眼角闪烁着很细锐的光,杜宇翔敏锐的注意到了,也就识相的把话咽了回去:“那个,这边...”他向前走了几步,却发现慕白没有跟上来,只好又走回去问:“怎么了,你不是要走吗?”   “这么肮脏的街道,是怎么住人的?”慕白忽然说了这么一句话,差点没把杜宇翔气的背过去。“我家就在这里,慕素秋就在这里。”他家是这附近最大也是最奢侈的别墅,他虽然平时不当回事,嘴上也不说,但毕竟男生都好面子,他也喜欢听大家当面背地讨论他家的富有与豪华,以及这栋别墅那令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的气势。可现在他家的居然被慕白连着街道贬得一文不值。   “如果不是我现在打不过你,早就翻脸了!”杜宇翔在心里狠狠说。   “真不入流。”慕白说着,让老人在前面开路,扫开地上的一些污雪,这才向前走去。   “喂,慕白,你不用这么看不起人吧!”杜宇翔还是忍不住说:“在你眼里,这里就没有能看上的吗?”   慕白头也不回,声音却传了回来:“不论是人还是物,统统不值一提。”   杜宇翔气的一佛出世二佛涅槃,忽然听到后面有警笛声,回头一看,只见一辆警车也开了过来。他眼珠一转,有了主意:“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不再理会慕白,跑到警车前敲着玻璃说:“我要报案,我要报案!”   警车的窗户放下来,里面一个警察探出头问:“怎么了?”他被杜宇翔装出的一脸惊恐给蒙骗了。   杜宇翔指着那辆林肯说:“我家人刚给我买的林肯车被撬了。”   警察顺着看去,见到那辆豪华的车子,不由也是一惊,心想这车说什么也价值一二百万,如果里面的什么物件丢了,那可绝对称得上是大案,破了一定会连升三,级。“他急忙和同伴走出警车,问杜宇翔:“这是怎么回事?你能具体说说吗?”   杜宇翔故作惊恐地说:“今早起来我本来要开车去上学的,但是看到有两个人鬼鬼祟祟的从我这边离开,看,就是那两个。”说着指着慕白和老人的身影,那老人正在为慕白开路,少不了要低头清扫地上的积雪,但是从背影看来就显得鬼鬼祟祟。而慕白因为嫌地上雪脏,有意无意的在回避着地上的泥泞,虽然姿势优雅,但是却也显得有些可疑。   两个警察看着二人,心里也是惊疑不定,他们问杜宇翔:“你确定没看错,是他们吗?”   杜宇翔装作惊呼的样子说:“我怎么会看错,你看我的东西都丢了,是一根镶有紫色宝石的权杖,那是我爸爸传给我的,要我接待家业。”   “宝石!”两个警察眼神放光。   杜宇翔竖起三根手指,扶着额头,一派深沉忧虑样子继续说:“那可是鹅蛋大小的宝石,价值连城。如果丢了,我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他还没说完,两个警察就急忙问:“你还要什么别的证据吗?”   “我估计他会假装是那个权杖真正的主人,故作高深,不论你说什么,他都会用上流社会人物的眼神看你,说你不入流。”杜宇翔沉吟片刻,似乎是在边思考边说。   两个警察相视一眼,心想立功升职的机会来了。“他敢,看爷不揍死他!”说这两个人就跑向慕白。   杜宇翔却已经靠在拐角墙边,等着看慕白出糗的好戏。 ##八十一章:潜藏于医院的危机   注:地狱护甲抑或都市舞会,试着潜入医院要对张鸿绅下手。却被张鸿绅敏锐的发觉。但通过监控录像,他们却没有发现凶手离开医院,但是在医院又找不到他的身影。而在医院穿越空间,因为人多空间狭小,也无法做到,那么他是怎么消失的?张鸿绅不愿输给杜宇翔,更为了表明自己是老师,拥有学生无法超越的头脑,亦展开了精彩推理。   慕白的礼物   两个警察晕头晕脑的追上慕白,绕到他和老仆身前。其中一个警察伸手做个停步手势说:“两位请等一下。”   慕白出身高贵,哪里会搭理这两个男人,不然他一早就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了。他眼角动也不动,和老仆不停的向前走着。两个警察顿时感觉一股无形的气压,推着他们向后连连倒步,但步伐却又不由自主的整齐一致。   两个警察一时没反应过来,还以为自己是突然素质有了提高,懂得给行人主动让路。但他们旋即醒悟过来,自己是要质问眼前这两个嫌疑人。二人一眼就注意到慕白拿在手里的权杖,相互交换一个眼神,之前的警察一边倒退一边又问:“请问你手里这个...”   “不入流的,让开。”慕白见他们还不让路,终于开口说话,说的很轻蔑。   二人自然听出这是什么语气,加上慕白说的话和杜宇翔提供的证据一模一样,都是勃然变色。另一个警察大吼:“好啊,看你这贼眉鼠眼的小白脸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把相貌清雅俊秀的慕白,说成贼眉鼠眼的,他还是古往今来的第一位。   慕白忽然停下脚步,眼中露出杀机。躲在远处的杜宇翔也不料这警察比自己想的要毒舌十倍,居然一句话就戳中了慕白的逆鳞。他见慕白身形停下,二人神情微微动摇,立刻知道不妙。他赶忙跑了过来,可还没跑出两步,眼前忽然一乱,随着两声拐角,那两个警察已经砸在了杜宇翔身上,杜宇翔被砸得嗷嗷痛吟,等他把二人推开,才发现他们的四肢已经被废了,而且陷入深昏迷。“额,就一句话,你也不用这样吧...”杜宇翔被压得浑身酸麻,好半天才爬起来,追上去时,只见自己家的门又是被打开一个角度,不用说,慕白已经进去了。“擦!真都把我家当成公共厕所了,随意进出是吧!就是公厕现在也不是全都免费了!”他也不管最后一句话思考的得不得当,上前拉开门就走了进去。但他前脚还没落下,肩上已经被人重重的撞了一下,他猝不及防,砰的滚下门前台阶,腰眼撞在雪地下的一块石头上,疼得差点昏死过去。等他喘过气回过神来,才看到慕白和他老仆已经踏着那两个昏倒的警察,离开了街道。   “这个混蛋,竟然给本大爷摆谱...”他一边挣扎着爬起来,一边诅咒着,但“嗖”的一声,远处一到细微的圆形白团射入杜宇翔的喉咙,那又硬又冰冷的东西呛得杜宇翔再次趴在地上咳嗽起来,咳得几乎喘不过气,泪花四溅。但即使这样他还是不忘咒骂慕白:“装逼的混球,竟然用冰块射我...”   “咦?奇怪,我怎么听到宇翔的声音了?”这时慕素秋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杜宇翔趴在地上呛咳,奇怪的走过来扶起他:“宇翔,你不是早就出去了吗,怎么还会在这里呢?你趴在雪地里干什么?”   杜宇翔拍着胸口平和心跳,吃力地说:“你那个混蛋大哥...”   “你见到我哥哥了?”慕素秋问:“你们怎么了,我看他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是他不高兴来这种街道,所以才一脸不高兴,不过听你这样说...是不是你那里冲撞他了?”   杜宇翔甩开慕素秋,指着自己鼻子说:“我冲撞他?他把我一下子就冲撞到这里了,我哪里有机会冲撞他...等会,你刚才说什么,这种街道?你这个这种,是哪个这种?”   慕素秋尴尬的笑了笑:“那个,其实还好啦...”   “你别告诉我,这么多时间你在我家寄宿,都是抱着还好的心态将就着...”杜宇翔愤愤的打断她的话。   慕素秋忙摆手说:“没有没有...好吧,的确只能说还好...好吧,实话是,我家的厕所其实就是这个规模的...”她被杜宇翔的眼神逼得亮度吐出真话,却把杜宇翔一次次气得要吐血飙血。   “算了,我不给你计较这个!”杜宇翔闷闷不乐的回到屋里,坐在沙发上,看着慕素秋关上门走过来,问:“你那位大哥,这么屈就的到我这种小地方,有何贵干?”   慕素秋说:“其实...也没什么,就是给我些东西,算是他送我的礼物,今天是我的生日呢...”   杜宇翔四处环顾:“我没见到什么稀奇的东西啊,不管是实体还是灵体。”他看了一眼慕素秋,见她眼神中略含责备,恍然醒悟:“啊,对了,你的生日!你怎么不早说,我带你去...”他又颓然叹气坐下:“算了,估计你也吃不惯...我看你以前连吃的就是将就着的吧,你家吃的肯定比饭店做的要好。”   “我们家从来不做饭,都是上等饭店做好了自动送的。”慕素秋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纠正杜宇翔的语法错误。   杜宇翔感觉已经出离愤怒了,换上一种无所谓的语气:“总之这次的生日,你要在人间度过了是吧。那我就叫大家一起来为你庆祝生日快乐。”   慕素秋笑道:“不用来,每年都参加那些大型舞会,我都烦了...”   “慕!素!秋!”杜宇翔一字一句的大吼起来,把慕素秋吓了一跳:“是不是今天你大哥来了,你兴奋过头了!我家没法和你家比!我只能尽力,让大家给你过一个简单的不能简单,平凡无聊到的爆的生日就是了!你听懂了没!!!”   慕素秋眨巴眨巴眼,似乎杜宇翔的气场对他没有丝毫感应,露出颇为失望的表情:“那好吧...反正已经将就这么久了,或许以后将就的更多...”   “你在嘀咕什么?”他已经走到座机边,拨着号码,听到慕素秋似乎还在嘀咕什么,就回头问:“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   “没了。”慕素秋说:“对了,要看看我大哥给我的...”   “喂,张鸿绅吗,你还在医院没有进太平间啊~”杜宇翔可没听她说什么,已经把一肚子憋屈化作毒龙枪炮,向着电话的那边开火。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张鸿绅精神不济,往日他总会和杜宇翔荷枪实弹的展开一番唇枪舌剑,但这次他都是心不在焉的随口敷衍,不论杜宇翔怎么挑衅,他都当作清风拂山岗,不愠不火,就是在听到慕素秋今天过生日的时候,惊喜了一下,随后又恢复到闷声状态。杜宇翔觉察出他不对劲,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不方便,还是他不舒服。张鸿绅似乎不耐其烦起来,说了句:“等我解决了这里的事情,就赶回去。”   “啥?”杜宇翔还要再问,张鸿绅已经挂了电话。   慕素秋等杜宇翔打完电话,本来想继续自己的话题,给杜宇翔看看慕白送给自己的礼物。但见到杜宇翔一脸迷茫的走回来,就问:“怎么了宇翔?张鸿绅有事吗?”   “似乎是的,而且我觉得,作为学生过生日,我们是不是应该主动去邀请一下我们的老师,才有诚意?”   毒药   张鸿绅到底遇到了什么,让他在打电话时,遭到杜宇翔的奚落还没有反应呢?这件事要从前一天的傍晚说起。   这天傍晚,张鸿绅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只要再在医院做几项检查,确认无误后,他就可以出院了。因此他心情也是大好。麦克斯的事情杜宇翔已经通过电话告诉他,他没想到地狱护甲事件的背后,还有这么多曲折回环。“学生尚在革命,老师怎能坐享其成!”他天天以这句话勉励自己。也许精神力量真的是身体康复的重要内在良药,他的病情好的一天比一天快。眼看就可以出院了,直到这天傍晚,他看完床头约翰.狄克森.卡尔的著名推理小说《三口棺材》正在感慨里面用镜子作为不在场证明的杀人手法时,护士走了进来,把一碗汤药放在桌上,嘱咐他别忘了把最后一剂药喝完,不要因为身体康复了就怠慢服药。张鸿绅点点头,又意犹未尽的拿起床头的另一本《燃烧的法庭》,要仔细品读,据说这本小说的结局写得很悬念,迄今为止网上流传着各种版本的解答,但没有一种解答完全让人信服。而作者卡尔,到现在也没提出最官方的答案。“不是发散性思维,就是他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圆了吧~”张鸿绅自言自语的调侃这本书的作者。汤药的热气扑入鼻子,他有些反感,决定喝完药再看书。   “真不知道这些中药,那些古人是怎么喝下去。”他抱怨一句,嘴唇沾着碗边,试着温度。这时,李月灵走了进来。他看到她,就又把碗放了下去:“诶月灵,不是都说了,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没什么事你就在家休息,这些天你都累瘦啦。”他无不心疼,又带着歉意的说。   李月灵坐到床边,荡着腿说:“反正我作业也写完了,心里也放不下你啊,不来看你怎么行。”说的虽然直白,但一片柔情,由此可见。   张鸿绅吹起碗里的热气,遮住自己有些湿润的双眸:“月灵,谢谢你了。”   “唔,好难闻的味道,你得药今天早上不是就该停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喝啊?”暧昧的气氛被中药的刺鼻气味呛得荡然无存。李月灵捂着鼻子,秀眉颦蹙。   张鸿绅随口说:“啊,你怎么比我还清楚啊,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护士送来的,恐怕是医生临时加的吧。”   李月灵鼓起腮帮说:“你从来不看你的病历记录,我可是都给你问清楚。昨天护士明明告诉我医生不会再加药量了。”   “现在哪个医院不想在病人出院前,再赚一点钱。”张鸿绅不以为意。   “也是噢,而且她们恐怕还怕你骂呢,所以派个你没见过的护士来给你送药,你就不好意思说什么了是吧。”李月灵点头说。   张鸿绅一愣:“我没见过的护士?”   李月灵点头说:“是啊,那个护士不是以前送药...啊,对了我忘了你在病床上,只顾着看书,根本不记的护士的样子。不过那个护士,我以前真没见过,应该是今天新来的吧。”   张鸿绅耸肩:“反正我的病要好了,让新护士来送晚药,也没啥吧。”说着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这么在意那个护士啊?”   “因为她的耳钉和项链很好看,她路过我的时候,无意间撩起头发,我就看到了,一闪一闪的似乎很名贵,我很喜欢呢。”   “等我出院,给你买不就好了,对啦,款式你记下了吗?”张鸿绅心想女生还真是有意无意,都有攀比的虚荣心,这可是谁都不例外。他说完就要喝药,他怕凉了自己喝下去,会拉肚,那样指不定自己是不是又会被医生以其他借口留下住院。但他无意间又把李月灵羡慕人家的话又在脑中过了一遍,忽然一道冷光闪过:“诶?不对啊!”他放下药碗,急声问李月灵:“你确定她是那样打扮的?”   李月灵点点头:“是啊,怎么了?”   张鸿绅沉默,端起药碗,把汤药倒在地上,地上立刻冒起嘶嘶作响的白烟,发出比汤药本身更加难闻的气温。   李月灵吓得脸色都变了:“这是...”   “看来真有人向我一病不起,住在太平间呢。”   “怎么回事这是?”李月灵咬着嘴唇,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颤声问。   张鸿绅沉声说:“护士要求的是淡妆,不能浓妆艳抹,更别说戴耳钉了。而且带着燕尾帽时,头发必须裹在脑后的发套里,怎么可能披着头发?新来的小护士一般都对年长的护士,怀有一种职业上的敬畏,不会穿得这么不合体,所以她有问题!恐怕是要来杀我的人假冒的。”   李月灵恍然说:“是地狱护甲的人吗?”说着转身就要跑出去:“我去给宇翔打电话,叫他赶来!”   “叫他做什么?”张鸿绅阻止他:“这件事我自己解决就是!她既然给我下药,就一定要等我毒发,确认死亡才会离开,所以我要在这里找出她!”   李月灵不安的说:“可就是这样,不猜应该叫来宇翔吗?他之前就很轻易的破了麦克斯遭遇的案件,所以他肯定...”   张鸿绅哼声再次截断她的话:“他肯定什么?学生有可能超过老师吗,何况还是个被开除在家的学生?”他用小指按着眉心说:“所以,这件关于我自身的案子,由我来破!不需要任何人插手,更别提是那个一根筋的家伙!”   说完他当着李月灵的面,换下病号服,穿上自己的保暖衣和棉袄,脚步虚浮的走出了病房。 ##八十二章:推理与阴谋   注:张鸿绅和杜宇翔隔着电话的推理对峙,另有红衣男孩现身篇(当然只是化用,本狼可不像引火上身。)各位,看在本狼如此卖力码字得份上,来点订阅吧。   摄像头下的诡异   次日,张鸿绅报了警。他之所以没有当天立刻报警,是因为他打算吊凶犯的胃口。“他多在医院一天,心神就越不宁,而且越想知道我死了没有。今天我再把警察叫来,让他知道我不但没事,而且已经出动警员搜捕。虽说他不是普通人,但是被抓住也会很麻烦吧,那他一定会有所动静!”张鸿绅挂掉电话,换上衣服对李月灵自信地说。   可之后不久,杜宇翔就打了电话说要来看他,他急忙拒绝了。他可不想杜宇翔知道自己居然会祸不单行的被人谋杀。不过他也了解杜宇翔的性格,“恐怕他听出我话里又不对劲,也许很快就过来了。”他走到窗边,发现一大早就是漫天洁白,梨云飘彻,心中暗暗窃喜:“找这个路况来看,他至少还要俩小时才能到来。嗯,那么我的破案时间,只有两小时。”他回头打算叫月灵和他一起出去,却发现月灵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是去找杜宇翔了吧?”张鸿绅急忙跑出去,却看到李月灵带着三五个警察走了过来。张鸿绅松了口气,等待着警察上来盘问。   带头的警官自我介绍,他叫东方宾,之后便干净利落的询问张鸿绅案发的详细情况。张鸿绅早已想好了一套圆满的说辞,把自己和对方的关系说成是情仇,天花乱坠的说的天衣无缝。饶是这个警官阅历丰富,也没听出破绽。   “这种事,应该去看看监控摄像。”警官摸着下巴推理:“凶犯竟敢假扮护士,也挺大胆了。看来他也具有一定的反侦察能力,才敢这么疯狂。放心,这种凶犯,我们绝不姑息。”说这就带张鸿绅到了监控室,警官亮明身份,值了一夜班正要下班的监控室的人员,也立刻表示配合调查。毕竟他也不想自己医院传出这么恐怖的杀人未遂案,不然以后谁敢来这里就诊?   他当即调取了昨天白天到今天早晨的医院全方位的录像,张鸿绅立刻凝神注视着所有电脑屏幕上的图案,找到了自己监控自己病房走廊的画面,但奇怪的是,昨天那个护士的确被录下进入病房的身影,但在之后的时段里,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录像中出现的,只有对面病房的病人以及医院的一个送垃圾的微胖的工作人员。可李月灵说的明明是,她们擦肩而过...   张鸿绅和警官都呆了一呆,警官的第一个反应是,根据多年的办案经验,难道他在什么时候剪去了监控的一段时间?但他把屏幕角落的时间看了几遍,都没发现有什么不对。   张鸿绅则是想,难道对方真的和自己所想不一样,能在狭小的空间穿越,所以在出门的瞬间就消失了?可是那样自己应该就会发觉的。他看了看屏幕,也立即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因为摄像头的右下角,露出了自己病房门的横梁下方的一段空间,从那个角度依稀能看到病房内的一点地方,仔细看还能看到那个护士转身走出门的样子,只是到了门口拐了弯,监控摄像头里就没了他的踪影。   “诶,他怎么出了门就没影了?”李月灵显然也注意到这个问题,插话凑到屏幕前问。   张鸿绅感到眼前闪了下,看了眼李月灵说:“我也在奇怪,而且摄像头记录的时间都没变化,可见他没在时间上做手脚。”   警官惊讶的看看他:“你的观察也很细致啊。”   张鸿绅笑道:“关乎自己的性命,不敢大意。”   “不如把昨天的视频再看一遍,说不定漏了什么啊。”李月灵沉默了片刻,又提出建议。   张鸿绅点点头:“我也这么想呢,看不出月灵你也挺细心啊。”   李月灵笑道:“事关你的性命,我也不敢大意啊。”   二人又看了一遍,已经过去了一小时,张鸿绅暗暗焦急起来:“怎么会呢,他肯定不会使用穿梭手法消失了,一定是用了什么手段。在哪里,一会杜宇翔来了,万一看出来什么,我的脸就丢尽了。”他眉头越皱越紧,双手背在身后,十指来回交替抓着手腕。   “警官...调查完毕,案发现场的走廊上,没有通风口和排气管道之类的。”这时一个警员跑回来说。   警官点点头,看了一眼张鸿绅,却发现张鸿绅也在看他,二人不禁都是又皱眉又苦笑,又苦笑。凶犯到底用了什么手法,从监控摄像头的下消失的?   “那个鸿绅...”李月灵又小声说:“那个,录像要不要再看一遍,这次不注意时间的问题,看看别的怎么样?”   张鸿绅见李月灵秀眉紧缩,如一座颠连起伏的小山。不禁就要伸手抚平她的额头,但是他又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似乎不太方便,就把五指又蜷了起来,暗骂自己没用,都过了一个多小时,还解不开就发生在自己眼前的事。   “唔...这个角度...”张鸿绅毫无头绪之际,忽然听到李月灵看着屏幕,似乎在小声嘀咕什么:“是不太一样...”张鸿绅脑中忽而掠过一道急电,如划破混沌的宇宙一般耀眼,但却快的他根本来不及反应。“月灵,你刚才在看什么?”张鸿绅侧身抓住李月灵的手臂,小声问。   李月灵哈了声,笑道:“没什么啊,只是我突然觉得,似乎这些屏幕里的画面,有些不同的...如果对比着看。”   脑中那道闪电再次划破他的混沌,这次他却一把抓住了,也许是雷电的速度太快,或者电压太大,他全身竟然剧烈的都动起来,他眉头的雾霾和阴尘,被他这一阵抖动渐渐抖散开去,阳光渐渐爬上眉梢,暖化着他冰冷麻木的笑容:“啊..我懂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警官急忙问:“你知道是谁要害你了?”   张鸿绅不回答他,转身问监控人员:“这个送垃圾的工作人员,现在在哪?”   警官眉头一挑:“你怀疑他吗?”   张鸿绅这时又拜托监控人员把视频调到昨天案发时分,仔细看了看视频,终于确定了自己的推论:“你看这里,别的摄像头吗,拍到的都是整条走廊的状况,唯有我病房这个,昨天的却能照到我病房里的一个角落,这是为啥?”   警官心中一震,脱口问出:“摄像头的位置被人动了,所以角度改变了。”他赶忙把监控员挤到一边,自己在键盘上调控着录像的时间。   “看来不会错了!”张鸿绅指着屏幕说:“只有在那个收垃圾的人到了之后,镜头才发上了细微的偏转。所以只可能是他调整了摄像头,为的就是要避开一个角度,他方便出门后躲在这里,然后换上送垃圾的衣服再离开。”   警官沉吟着点头说:“的确,只是他出门的方向,如果是向左转,只需要三步,就会走到病房走廊尽头。这也就是摄像头的盲点。因为他之前是在这里收垃圾,所以在出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张鸿绅双手抄入口袋说:“可是我不明白,我明明看着他是向右边转出去的...”   “你看到的真的是他从右边转出去了,还是只是看到了他消失的瞬间?”这时,一个声音从李月灵背后传出。   张鸿绅先是一怔,随后恍然大悟,又气又好笑的看着李月灵:“月灵,你居然开着手机让杜宇翔听我破案。”   “喂,不用这样说吧,到现在为止你还没破案吧,而我就快到了~”杜宇翔在电话那边的冰天雪地中,听得却是一清二楚,他边跑边嘿笑道:“你不是还没搞清他是怎么反转方向的吗,要不要我告诉你~”   张鸿绅气道:“呸,我用得着学生给我瞎说!我现在去现场看一下就知道了!”   杜宇翔咋舌说:“No no no完全不必,这听了就知道了, 你想啊,摄像头照到你屋里的镜像很模糊,就算是偏差了角度,焦距和清晰度应该不会变才是啊~变模糊了的原因是什么呢?”   张鸿绅被杜宇翔奚落的,如同吃了一只蛤蟆一样难受:“你这是什么意思?”   杜宇翔叹气说:“你还真是除了书本上的知识外一无长处,这当然是不让你看清那个护士的容貌啊。”   张鸿绅双眼睁大:“你的意思是...”他看了一眼警官,冷静下来说:“警官,现在是否可以立刻抓捕犯人?”   警官这时却被手机中杜宇翔的话弄得有点迷糊了:“这是什么意思?”   张鸿绅解释说:“我们看不清图像,是因为凶手不想让我们看清图像里的护士,和昨天的护士根本不是一个人。而能用这个手法的,就是——你!”他一把按住监控员的肩膀:“能把图像时间拼得这么完美无缺的,也只有在这里的你有整晚的时间!”他不等监控员申辩,生怕杜宇翔抢了他的话,接着说:“我想,如果有时间,我们可以慢慢找。我在这里住院的时间里,总有一天这个时段的画面画质,与这个完全一样。本来如果是画面拼接,时间有细微的差别,这就表明还有可能是凶手趁你不在,对时间进行处理。但这样完美无缺,就暴露了只有你才有时间反复实验。”   “鸿绅...”李月灵这时似乎急着阻止他,却已经来不及。   他话音刚落,忽然手心下一碰暗红色的光晕如水银滑出。   “小心!”李月灵眼疾手快,立刻拉住他向后退去,但与此同时,这间房子已经被一团拥有水亮的光华的物质笼罩住。   “封决!”张鸿绅悚然一惊,这才想起对方是地狱护甲的人,而自己刚才沉醉于推理,竟把这一茬忘了。而且他也没想到对方敢毫无顾忌的出手,原来刚才李月灵阻止自己立刻说出真相,就是为了防止对方暴露后,紧接着原形毕露,杀人灭口。封决中,除了他和李月灵,其余警察连着那位警官,都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面容呆滞的站在原地,口角流涎的摇摇欲坠。   红衣男孩   “张鸿绅,看来上次阴大人没有杀死你,真是个失误。”随着监控员缓缓从椅子里面站起来,他的身形也开始发生变化,在不断的向内向下缩小,全身布满了如电视乱台时出现的条纹一样的光芒,继而很快的,他的身影又如电视突然清晰一般,再度完整的出现在张鸿绅和李月灵面前。   “吓?”李月灵吓了一跳,不料对方竟然是个看起来只有十二三的小男孩,他穿着一身雨身材完全不相称的红色衣服,还带着一顶破瓜帽,样子看起来十分滑稽,但阴光遮掩的眼眸中,又蛰居着棱角分明的阴狠狡诈。   张鸿绅对上他的眼神,只觉得有一股莫名的寒意,从中射出,如无数根毒针刺入他的毛孔,让他浑身由里到外冒寒,而又微微麻疼。他费了好大劲,才挪动一步,把李月灵半掩在身后:“你是谁?”   男孩桀桀笑道:“你猜呢!”   张鸿绅看着他的笑,忽然明白了自己心底的寒意来自于何处,是的,他见过这个笑容,在网上见过,而且很久之前就见过,在杂志上和在网络上,他都见过。记忆被唤起,本来有一纸之隔抑或一网之隔的面容,就浮现在了眼前,他压低声说:“你是红衣男孩——贾明!”   男孩啧啧啧的说:“不愧是我市第一高中的名师,涉猎果然广泛。”   李月灵也听过红衣男孩的事件,那是曾经震惊网络一时的怪案,至今没有确切的答案。虽说有传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推理,但却没有一个是得到大部分人认可的。她曾经也为这个可爱男孩的不幸,临屏感慨。只是她没料到,时隔多年,自己曾经天真感慨的对象,此事竟然如此令人战栗的出现在眼前,而且是不用质疑的敌对。但饶是如此,似乎是因为过度惊慌和纷乱,她的大脑回路再度出错,反而轻轻挤开张鸿绅,小声问:“你...到底是怎么死的,能告诉我吗?为什么你会被那么...残忍的杀害?”   红衣男孩沉沉的笑着,如同两块鹅卵石相互摩擦的响动:“那还不明白吗?当然是为了让我获得这样强大的能力啊!”   李月灵寒声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张鸿绅这时心情也镇定下来仔细看了看周围的封决,哼道:“你还不明白吗月灵,你认真回忆一下他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李月灵翻起白眼,冥思着说:“似乎是...穿着泳衣、红色裙子...还有秤砣吊在脚上,而他本人是挂在横梁上...”   “如果加上地面,那就是金木水火土五行!算上他的去世年月日...”张鸿绅仔细的注视着红衣男孩的一举一动,见他只是五指虚空轮弹的看着自己,一时半会并不动手。他心中虽然奇怪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但另一方面,他极强的自尊心在这时又作祟起来,逼着他不由自主的展露出自己的博学,挽回刚才被杜宇翔打击的颜面,即使现场没有观众,即使自己正面对危机。他屈起五指说:“这是地狱培鬼术,他死的时候,头上不是还有一个针眼吗,那就是分魂术留下的确凿证据。因为人的额头是灵力汇聚之处,从这里取出来的灵魂,也就最纯净。”   “分魂术?”李月灵问:“那是什么?”   “一种取魂之法,也是一种极其邪恶的术法。这男孩按生辰八字来看,生于至阴之时,又死于至阴之术和之地。所以提取出来的魂魄,就是至阴之魂,也就是邪气最大的灵魂。而五行俱全,就是为了保证相生相克,那么在这样的环境中,灵魂出窍后不仅纯净,而且完整。这也就是为什么同为冤死,他的年龄又不大,却能这样如常人一般站在我们面前,而不像大多邪灵一般,毫无理智或者智力低下!”张鸿绅竭力压抑着心头的不安,他隐隐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明明在潜意识里想到的,自己这时却就是说不出来的。   “完全正确,如果我不是那个死法,我就不会摆脱无聊的人间,也就不会在大人身边找到可以一起玩的伙伴。现在这样,比起每天做作业什么的,好玩爆了!”红衣男孩稚气浓郁的面容,因为他的怪笑,布满了如同瓷片皴裂的斑纹。他说着,又是森气缭绕的一笑,右手屈指一弹,把帽子弹上半空,整个水色的光球中,立刻全方位的映出他的笑容,那是让人感觉窒息和心神分裂的神情:“不过既然说到了我,为什么不想想曾经传的那么...”   张鸿绅面容露出难以难喻的扭曲:“你是说...那些...”   “是啊...”   “是啊...“   “还有我们呢...”   “我们你怎么都不知道呢,大哥哥~”   “嘻嘻,大哥哥~”   李月灵吓得抓紧张鸿绅的衣角,尖声嘶叫。   半空的晶亮,如碎玻璃一般掉落在地,碎成颗颗珍珠大小的物体,在地面上滚动跳跃,有的浮在空中,那些稚嫩而又阴冷颤然的声音,从中响起,环环相绕,此起彼伏。有的近在耳边,有的感觉又远在天涯,有的仿佛是从心底冒出,冲出七窍,有的则仿佛是顺着七窍流入心底...   忽然,“啪”那顶帽子落在他们身后的封决壁上,这里的封决倏然打开一个缺口,又一道身影,踮着脚尖走了进来。那身影捡起帽子,戴在头上,粉嫩的唇瓣微微上扬,露出一点灿若星辰的皓齿。   那是个娇小的身影,穿着红色的裙子。 ##八十三章:医院逃亡   追击   十三个孩子,稚气未脱的脸庞,都带着笑容,笑容和眼睛一样,弯成细巧精致的月牙,但月牙却如同活了一般,化作一把把无坚不摧的弯刀,轻巧干脆的横纵飞舞起来,把二人的身体分割的七零八落。   “十三个...”张鸿绅感到背后阴气逼人,扭头一看,看到身后那个穿着红色裙子的小女孩,他眼睛晃了晃,在短暂的惊慌后,定声说:“你是那个护士...,不对.是十三个死亡孩童中最后吊死的那个小女孩?小蔡?”(此说法见于网络,云重庆男孩之死为开端,其后又死了十二个人,都是死在至阴之时,有能者推测,是有人以某种邪术做法。此说法听之即可,小说文章也是化用,不可断信之。)   小女孩踮着脚,双眼机灵的看着张鸿绅:“呀,大哥哥,看来你什么都知道呢。”   张鸿绅注意到机灵的眼神里,蕴含着与年龄不符的虐杀之气,心神微动:“我必须想个办法,带月灵离开这里。”   “你们为什么要想着杀鸿绅?”李月灵对于这些孩子,似乎毫无畏惧,只是迷惑的看着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们困在这个封决里?”原来她连对方的杀气都没感觉出来,见到小孩子就会心软和不由自主的生出爱怜,是几乎每个女孩的通病。或者说,她根本不愿意想象,这些孩子,也是地狱护甲。   “姐姐你很笨哦~”红衣女孩小蔡晃着身子说:“如果不杀了他,阴大人如果以后想在人间活动,遇到了阻挠怎么办,阴大人一招杀不死的人,又能看到小明的杀人手法,一定是个麻烦的存在哦~”她顿了下,忽然用想起什么的语气说:“哎呀,不对,还有姐姐你,也要死哦,在这里还能活动的人,都要死~”   十三个小孩此时都想后退了一步,身上散发出蓬蓬灰暗的光晕。   李月灵顿时感觉胸口如遭锤击,好不难受。   “分魂术!”张鸿绅也感到身体的异状,急忙定睛细看,发现十三个小孩站的位置,身穿红衣的十个男女站在外围,正是逆五芒星的十个点上,而穿着灰色衣服的三个小孩,都站在五芒星的内环团中间,又构成一个倒三角,这是分魂术在把灵魂分出来后,锁住魂魄的阵型。这是几个小孩,看样子是要瓜分他们的魂魄。   十三个小孩幼小的身躯再次变得模糊不清起来,连着他们的光纹,如涟漪一般向上放荡漾开去,纷纷环环扣成一个个五芒星团,四周的水色光壁,也变得暗淡森沉下来,显出一只只如同蛇眼的眼眸,眨动着狡黠狠毒的光芒,全方位倒影出二人的身形。   “...”张鸿绅脚下微微动了动,贾明立刻勾起嘴唇笑道:“这个结界你是打不开的,想逃不是可能的。”   “鸿绅,你退后!”李月灵从挎包中掏出游戏手柄,却发现不论怎么按,都没有人物出现。   “没用的姐姐,你的能力虽然有点类似与他,但是在我们分魂阵法中,灵魂是都不可能凝聚的~”小蔡说的很轻松,这所有的一切无关己身痛痒。   张鸿绅忽然眉宇一挑,眯起眼说:“所有灵魂都无法凝聚?”   小蔡一愣:“什么...”   “那么我就放心了!”张鸿绅忽然虚空一抓,金色短枪斜握在手。   “别想跑!”贾明正做法到紧要关头,此时却顾不得其他,挣脱五芒星阵的光纹,扑上前来。但他还是晚了一步,张鸿绅奋起所有残余灵力,把枪扎向地面,地面立刻被刺开一个大东,他一手拉住李月灵,掠入灰烟滚荡的洞口。   他们的病房在三楼,此时跳入二楼走廊,才发现这里一片昏暗,竟也在封决的笼罩范围之下,这里的人都如那些警察一样,双眼空洞的趴着站着,摇摇欲坠。   “她们...”李月灵想摸面前那个人,张鸿绅急忙拦住她:“别动他,他现在似乎是没了魂魄,如果碰坏了肉体,可能就无法复原了。”   “那我们怎么办?”李月灵急声问。   张鸿绅带着她向一楼的楼梯口走去:“总之现在先想办法离开这里再说!这些家伙,为了杀我们还真是不择手段!”他跑到楼梯口,忽然又折向三楼。“为什么...”李月灵见他不下楼,反而上来,吃惊的问。“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跑了,却不会想到我们会上来!”张鸿绅有些得意地跑到三楼电梯门前,又把电梯门打开,随手按了几个数字,又往四楼跑去。“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李月灵问。“我看过了,这个封决似乎是个三棱锥形,所以二楼封决笼罩的范围,比三楼大了些,那么反之向上推,我们上的楼层越高,那么封决干扰的范围越小,这应该就是他们能力的薄弱之处。”他们一口气上到六楼,张鸿绅感到凉风扑面,心里的石块终于落下:“看来这里就不是他们的...”   “乒乓~答对了,这里的确就是摆脱我们封决的地方了~”张鸿绅话音落下,前方楼顶的出口,倚着门的孩童身影说:“不过你觉得,我们既然知道自己封决的弱点,会决不提防吗?尤其对手是看破我手法的你呢~”   张鸿绅停住脚步,惊愕的看着堵在自己前面的红衣男孩:“你...”   “大哥哥,你的想法太傻了,真以为我们会追下去吗?他们身后,响起一阵轻俏的脚步声,红衣女孩小蔡也走了上来,把他们的去路也堵住了。张鸿绅刚想故技重施,小蔡踢着脚边的碎石子说:“对了,如果你还要用刚才那招,我给你说哦,我的小伙伴们,都在下面等着呢~”   张鸿绅哼笑道:“被一个小孩抬举完,又被另一个小孩损,这感觉还真是十分美妙~同样的手法,你以为我会用两次吗,果然是小孩子的思想~”   红衣男孩面色一沉:“我们不是小孩,我们是阴大人的左右手!”   张鸿绅嘿道:“是吗,左右手如果是你们这样,他不是侏儒,也就是发育不良!”   小蔡在后面怒道:“不许你这样说他的坏话!”她似乎真的很生气,双手阴光闪闪,向着张鸿绅背心抓来。张鸿绅等的就是激怒他们其中之一,此时见小蔡扑上来,他忽然左拳向旁边一撞,墙面立刻露出一扇门,原来这里有一道和墙面颜色一样的门,里面是堆放废弃物的仓库,他拉着李月灵一头扎了进去,而小蔡因为扑的力气过猛,收势不住,正和贾明撞个满怀。二人滚倒在地。张鸿绅立刻把李月灵从仓库间推出来,叫道:“月灵快跑!”跟着也跑了出去,却抱了一堆杂物,扔在过道里,暂时堵住两个小孩。而他经过这一番折腾,基本已经没了力气,跑到楼梯口时,他双腿发软,竟而滚了下去。李月灵跑在前面,听到身后响动,扭头一看,只见张鸿绅额角滚血,已经昏倒在楼梯下方。她惊呼一声,急忙跑去要把他扶起来,可直到她累得坐倒在地,张鸿绅却死沉沉的一动不动。   “找到你们了,我们还真以为你们跑下去了!”祸不单行,李月灵正急的双颊通红,焦头烂额时,下方楼梯口,那两个小小的恶魔身影,再度出现,而且满含怒气,周身披洒着黑色的波纹光点。双手抓着扶手,扶手上已经被抓出道道深痕,有的地方已经被抓的穿透了心儿。   杀不杀?   “你们...”   “杀了你们...”小蔡气的浑身发抖:“竟敢让我伤害小明...”她刚才撞倒了贾明,导致贾明喷出一口血,心中十分难受,此时只想把这一股憋气,发泄在眼前的两个罪魁祸首身上:“要被我们杀了,就老老实实的引颈就戮,捉迷藏这种小孩子的把戏,我们早就玩腻了!”小蔡说着就走上楼梯。   “小心!”贾明忽然出生喝住她。“诶呀!”小蔡感到脚下的楼梯忽然变得虚浮起来,她低头一看,忽觉一蓬烟风扑荡起来,继而整个楼梯的水泥地面倒卷起来,向她劈头盖脸的打落。小蔡猝不及防,一时间竟吓得呆住了,千钧一发,贾明一个箭步冲过来,把她拽到怀中,向后跳开。   “嘿,明明就是小孩子,竟然在这里扮起大人来~“楼梯的碎屑尘埃落定,一道橘色颀长的光焰,遮住了楼梯的拐口,光焰后,立着两个衣着成鲜明对比的人影,一男一女,掩住李月灵和张鸿绅的身影。   “啊,宇翔素秋,你们来了!”李月灵抬眼看到身前的二人,激动得差点哭出来。   杜宇翔回头笑道:“主角不都是在最危难的时刻登场吗~”   “宇翔小心!”慕素秋看到小蔡突然向杜宇翔射出一道光飙,急忙提醒他。她本来想用鬼谷术替他挡住,但却发觉自己现在真的一点灵力都使不出来。她现在的状态,能进入封决中维持灵魂,已经是最大极限,再也不能做其他攻击。   杜宇翔虽然在给李月灵说话,但对于楼梯下方的两个孩子的提防,丝毫都没降低。慕素秋话音刚起,杜宇翔已经转头挥剑,劈出波澜壮阔的灵焰,弧形的灵焰一往无前,不费吹灰之力的震散小蔡的攻击。二人惊得向两边狼狈的躲闪开去,光焰把这层楼由里到外劈作两半,而余威不减,炽烈的光芒把周围的冲刷的一片刺亮。贾明和小蔡彼此看不到对方,惊慌的大声呼喊着对方的名字。   “哟,你是在叫我吗?”贾明喊了片刻,却听不到小蔡的回答,忽而身边热浪逼人,杜宇翔竟不知何时窜至身边,扛着剑向他挤眉弄眼的哼笑。贾明大怒,卷手从红色大衣中掏出一柄短匕,射向杜宇翔胸口。杜宇想不料他竟敢正面攻击自己,匕首来势汹汹,他赶忙转动脚跟,与千钧一发间闪开些许,但饶是如此,他左臂已经火辣辣的疼痛,侧眼一瞧,只见左臂已经被划开一道伤痕。   “小小年纪下手挺狠啊!”杜宇翔皱眉哼笑,见他又挺着匕首自下向上刺来,随手就把他拨到一边,但手心跟着又是一阵撕裂般的疼痛。原来贾明滑溜得很,他见杜宇翔伸手来推他,故意侧开身子,被他推动肩膀,手臂顺势一扭,向上立起的手臂就划破了杜宇翔的手腕。杜宇翔因为对方是小孩,过于轻敌接连吃亏,心中早已恼怒。   “臭小子!”杜宇翔这次收起轻敌的心态,振臂一甩,只听扑通一声,贾明已经被杜宇翔腾云驾雾的打了出去,杜宇翔这一拳力量奇大,打的贾明饶有一身至阴的修为,却什么也使不出来。他一连撞破几道墙壁,再撞到封决中的水壁,溅起老高的水花,这才停了下来。   杜宇翔正要追上去再打一拳,忽然听到耳后光流飒沓疯飚,扭头看去,只见慕素秋护在李月灵身前,竟是用身体硬接下了小蔡的光箭攻击,身上如喷泉喷涌出几股鲜血。小蔡狠狠的笑着,又射出一道光箭:“竟然敢伤害小明,我饶不了你们,我要在你身上十倍偿还!”   “轰!”光箭飞到途中,斜刺里雷火喷薄,卷起光箭射向天空,天上亦是一片阴雨飞洒下来。   杜宇翔冲到慕素秋旁边,急切地问:“素秋,你感觉怎样?”   慕素秋跪倒在地,嘘声说:“还好,要害我都避开了,只要休养一下就好...对不起,我帮不上你...”   可杜宇翔这时已经发觉了慕素秋的异状,问道:“你为什么不还手。你是不是还没恢复灵力?”   慕素秋浑身一颤,低下头说:“不是...”   “你还骗我。”杜宇翔抓住她的手腕:“这么虚弱的脉象,你还要狡辩,你怎么不早说,早说我就不让你出来了...”   慕素秋低声道:“对不起...我怕你担心...”   “这样我会更担心!”杜宇翔说着,眼角瞥见楼下又有一股光流旋冲而来,他就地抬剑一挡,宽厚的剑面挡下攻击,杜宇翔却也感到胸口一阵气闷,暗自道:“怎么他们的修为突然加强了?”向下看去,却发现这是他们二人战成一拍,并肩合击。但二人见到它们合击无效,也变得惊慌起来:“你这家伙...”   “可恶,竟敢伤害素秋,我饶不了你们!”杜宇翔站起来,把慕素秋交给李月灵,提着剑踩着松垮的阶梯,拾级而下。他心中怒极,神情反而沉寂平冷下来,整个楼道只有他剑上的灵焰,被破碎的墙体里,吹出的疾风,卷的丝丝呼呼作响。   他每下一级,两个小孩都向后退一步,面色也惊恐一分,眼神慌乱的在寻找什么。   “别再希望有人能救你们,楼下那些小鬼,在我上来的时候,已经被我料理了!”杜宇翔说了加快脚步冲下几级台阶。   “哇!”正在这时,小蔡忽然惊叫一声,原来她已经退到了缺口边缘,此时被杜宇翔吓得又向后倒退一步,脚下登时踩空,向下掉了下去。   “小蔡!!!”贾明大叫一声,转身扑了下去,一把拉住她。但高中坠落速度何等迅猛,他饶是身负修为,也受不住这样大的冲击力。他身子一歪,也坠落下去。但几乎同时,他本能扬起的手臂,却抓到了一把救命稻草,另一只手也抓住了小蔡。   他抬头看去,愕然发现他抓住的竟然是李月灵的头发。   “月灵,你...”异变突生,杜玉翔还没闹清是怎么回事,忽然感到耳畔风声,一股脱俗的清香扑入鼻孔,他转眼只看见一大片发丝荡起又落下。心中陡然一惊,李月灵要做什么?他来不及阻止,就看到李月灵竟然扑倒在地,伸手去抓落下的两个孩子,却抓了个空。但旋即她脖颈猛然一沉,跟着一声闷哼。   杜宇翔向前走了一步,才看清李月灵竟是用自己的头发,救了那两个小孩。他一时呆住,不知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   两个小孩在纷飞的朔雪中,如一根树枝上的两片叶子,伶仃飘摇。   “别怕,我不会让你们掉下去的。”李月灵感受到两个孩子的惊恐,露出的笑容如同春日里融化冰雪,唤醒花蕾的暖风,看着两个孩子说。   尽管,她的牙根也在打颤,眼角有一行清泪滑落,坠了下去,淹没在无休止的风雪中。 ##八十四章:难知如阴   龙剑忍者   杜宇翔见李月灵拼命抓着贾明,手中这一剑怎么也劈不下去。“嘁!”他弯下腰,单手抓着李月灵背部的衣服,向上用力一提,人没提上来,他身子反而摇晃一下。“素秋,帮我拿着!”杜宇翔暗骂自己最近果然疏于练武,力气竟然小了不少。他头也不回,甩手把剑抛给慕素秋,双手把李月灵抓了上来。   “宇翔!”慕素秋见杜宇翔竟然把敌人救起,心中一惊,就要阻止。   但就在此时,异变突生。   李月灵把贾明搂在怀里,正要放下他,忽然脸色一阵惨败,闷哼着向左边一歪,侧里扑倒在地。   杜宇翔见状大惊失色,仔细看时,只见李月灵胸前流出一大滩热血。而贾明已经从李月灵身边跳开,手中拿着浸血的匕首,向前刺了三下,把杜宇翔逼退两步。他趁机左手一扯小蔡,就要向楼下跑去。   杜宇翔和慕素秋都是勃然大怒。慕素秋困于无力阻止,正要呼唤杜宇翔时,杜宇翔已经几个大步冲上来,双手同施擒拿,抓向两个孩子肩膀。   他手长脚长,看看就要抓住两个孩子,忽然感到头顶阴风飒沓,继而他的银发蒙上一蓬阴森。他心中一惊,侧身绕步,眼前乌光大作,擦着他的鼻尖劈下,劲风刺的他胸口好不气闷。   “谁!”杜宇翔顺着划过的刀光看去,竟是一个持着两把缠绕着黑色光流的武士刀的武士,他头裹白巾,发带飘垂,半背着自己,他后方两个小孩已经跑的只剩下一角,一晃就没了踪影。   杜宇翔又惊又怒,但看到对方提醒怪异,再定睛一看,更是愕然呆立,这个人是他小时候玩过的插卡游戏里《忍者龙剑传》里的隼龙。他看着自己,空着的左手一挥,杜宇翔依稀看到一道银光射来。楼道狭小,杜宇翔闪避不得,最好就地一蹲,乌光从他发丛穿过,把他的头发分成两截。   “这...”杜宇翔看的又惊又疑,还没能弄清情况,只见对方身前似有一弯银月一闪,霎时如十七八人同时涌上,各使不同刀法,四面八方砍向杜宇翔,登时把狭窄的楼道塞满。杜宇翔赤手空拳,更来不及呼喊慕素秋把剑给他,危机之间眼见杀机四围,他双手乱伸,双腿勾扫,霎时之间,漫天人影尽散,杜宇翔也一跃跳回楼上走廊。   “宇翔,接剑!”慕素秋早就看到杜宇翔遇难,却因为刚才情势太极,又距离稍远,无法把剑交给他。此时她见杜宇翔跳了回来,赶忙把剑抛给了他。自己也急忙跑去察看李月灵伤势。   杜宇翔一把接过剑,眼光到处隼龙锋芒正疾,他大喝一声,迎刃而上,但见白刃闪动,橘光耀眼。数十招转眼即过,杜宇翔觑个破绽,放隼龙入怀一刀砍空,横掠一剑,把他拦腰斩断。但隼龙只是上下身一分离,中间立刻抹过一缕难以察觉的光波,他的身体竟再度连在一起。他也不回身,毫无征兆的向后又射出一支手镖。杜宇翔本拟一剑斩杀对方,那料会出现这种情况。好在他处于练武本能,反应极快,乍见乌光横飞,他急忙横剑隔开,“当”的一声中火花四射。火光位冷,隼龙当即剑掌齐出,打向杜宇翔面门。   杜宇翔当胸立剑,剑端向他掌心点来。同时左手横出一掌,并刀斜击隼龙持剑的手腕。二人一招硬碰,杜宇翔大喝一声,一股灵冲自对方剑刃和手腕上传了过去。隼龙终究修为上略逊一筹,胸口犹如被大铁锤重重一击,顿觉眼前金星乱舞。他闷哼一声,向后跌去。杜宇翔虽然也被震得双臂发麻,却无大碍。他跟着隼龙倒退的身形,手起剑落,把隼龙劈成两截。隼龙的身影立刻化作烟沙袅袅飞散。   但他剑势未落,背后又是疾风呼啸,他只得回身招架,却惊讶的发现攻击自己的,竟然还是隼龙。“到底怎么回事!”虽然他已经遇到过一次,但对方这样的不死之身,还是让他大吃一惊。好在他应变极快,一招回防,快攻几下再度转守为攻,二人拆得数招,杜宇翔再次把对方斩作两截。可隼龙刚一消失,旋即又从一边出现,向着杜宇翔继续进攻。   “怎么回事?”慕素秋在李月灵胸口抹了一把,发现那些血竟散发着番茄围,诧异的看着怀中的李月灵。只见李月灵秀美蹙颤,分明只是疼得厉害,却似乎不是受了重伤之故。她想不明白其中关卡,却忽然注意到不远处的封决,隐隐闪了一下。   “素秋,你先带她们离开!”杜宇翔急声大喊,却忘了慕素秋没有灵力,根本不能在封决里过度运动。而慕素秋这时正在注意一件事情,对他的话也听而不闻。她看看封决,又看看杜宇翔,过了片刻,忽然扬声说:“宇翔,这个家伙出现的位置,是和封决相对的,封决的某个方位只要闪一下,他就会出现。”   “什么!”杜宇翔此时正把隼龙斩杀,眼光一瞥,果然见到东边一角的封决,水亮色的光壁一闪,隼龙就从那个方向出现,挥刀砍来。杜宇翔凝聚灵力,挥出一道天雷地火。雷火风驰电掣,隼龙来势正急,哪里闪得开,即被雷火正面打的魂飞湮灭。而雷火去势不停,扑向那一方封决。可与此同时,封决中也是阴光大盛,“呼”的一响,两团光焰相碰,无声无息的归于虚无。但隼龙已从另一边杀来,杜宇翔无奈,只好转身再战。   此时他虽然已知这里的蹊跷,但苦无应对良策,只能见招拆招。可过了不久,他也暗暗焦急起来,这样打下去,哪里有个头?难道封决任何一处闪一下,他就要多一个对手?可他也注意到,出现的隼龙一旦被击败,那么哪一处的水色就会暗淡下去。可是即便如此,这个封决这么大,按着闪光面积计算,少说可以诞生一千个隼龙,如果一个隼龙自己要战斗五十回合才能斩杀,那么...他心念纷乱,慕素秋心中也是疑团重重,二人此刻直如身陷囹圄。   斗了多时,杜宇翔渐感灵力不支,被迫转为防守,而对方的攻势却越发猛烈。蓦地,隼龙左手扬镖,把他的剑磕开一边,右手刀刃当头劈下。杜宇翔要待闪时,绝来不及。可就在刀刃触及杜宇翔头发的瞬息,忽然“砰”的一声脆响,隼龙连人带刀,化作冰渣散落在杜宇翔脚下。   转危为安,杜宇翔还没弄清这是怎么回事,就惊觉一股冰冷之气排山倒海的四卷而来。抬眼看时,只见封决水色的灵壁上,都结了一层薄冰。灵壁光芒顿时暗淡下来。那些光斑虽然依稀还在闪烁,但是隼龙再也没有出现。   “冰魄寒光?!”慕素秋见此情景又惊又喜。   杜宇翔茫然喘着气:“冰魄寒光,这名字似乎有点耳熟...”思绪未定,封决外蓦地传来一声如熊咆龙吟的啸声:“杜宇翔,汝护好其中之人!”   “厉鸣!”杜宇翔做梦也想不到他竟会在外面!”   “释刃,无间剑!”   炽烈的火焰,从外围如一个大罩子,把整栋大楼囊括其中,轰然一声,大楼毫发无伤,而里面的封决顷刻瓦解。   杜宇翔和慕素秋,带着李月灵和张鸿绅,从中夺路而出。   杜宇翔在空中盘旋一圈,看到厉鸣站在医院对面的屋顶上,便向着那边落下。   厉鸣看到杜宇翔和慕素秋,全身粘着冰渣,又挂着烧焦的痕迹,心中很是过意不去,肃声说:“吾实在抱歉,要救汝等脱困,我只想到这个办法。”   杜宇翔见他低头道歉,一个大大的熊头冲着自己,毛茸茸的看起来十分别扭。他急忙退开一步,把张鸿绅放在地上,回头看到慕素秋蹲在李月灵旁边,脸色如释重负,心中诧异。但他当务之急,是要挽救李月灵的生命。他急忙对厉鸣说:“厉鸣队长,月灵和张鸿绅...”   “倪燕!”厉鸣不等他说完,眼神从倪燕脸上一扫,倪燕立刻跑过来:“我来看看!”说着就蹲下身,来回察看二人伤势。   “倪燕以前在文曲队呆过,治疗术不是问题。”厉鸣说完,猛然拔声大喝:“汝既在附近窥探许久,何不现身相见!”声音轰轰隆隆,激的空中气流凝成一个个圆环,扩散开去。   他的声音刚落,一个相对细微颤然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阁下既然能如此破了我的封决,想必是队长级的人物,请不吝相告。”不知是否是在配合厉鸣,这般咬文嚼字。   厉鸣答道:“无奈廉贞队队长——厉鸣!汝是何方高人?”   “那真是失敬,高人我不敢当,区区地狱护甲——阴!再会。”那声音落下,再不见回音。   杜宇翔扭头望着茫茫天际,暗暗道:“阴?!就是把张鸿绅打伤的那个家伙,也是和车站惨剧有关的那个人吗!难知如阴...”他不由握紧了剑:“这四个字用在他身上,还真名副其实。我今天战斗到现在,竟然根本没看到他在哪里。而且,他这个能力,和月灵似乎很像,却又比月灵强得多,这是怎么回事?”   求救(上)   事后又过几天,杜宇翔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无聊的闭关状态。慕素秋也不再催他出去巡逻,因为据那天厉鸣说,这次复苏的地狱护甲,实力比他们估计的强上不少,而且又有都市舞会助阵。如果真的要封印或者清除他们,如果没有特别周密的计划,恐怕付出的代价也会相当惨重。所以那天厉鸣在匆匆化解了他的危机之后,就带着倪燕离开,说要回去报告给总队。原来他们每个队长和副队长,都暗中巡视着一个区域。而那天厉鸣是刚好路过医院,阴错阳差下救了杜宇翔。但杜宇翔毕竟是脱离了危险,总归还是对厉鸣千恩万谢。厉鸣回答他,他是泛雪堂的恩人,这点小忙算不得什么。杜宇翔又是感激,又是惭愧自己能力还是不足。   之后,倪燕在离开前,却告诉他一件奇怪的事,那就是张鸿绅只是灵力虚脱,昏了过去,这还没什么,等灵力恢复了就好。可李月灵不知为何,胸口根本没有伤痕,只有一堆番茄酱,她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至于李月灵受的伤,那只是因为遭受重击,在一瞬间产生的闷气而已,并无大碍。   这一下慕素秋和杜宇翔也十分奇怪,难道李月灵胸口什么时候放了一块西红柿,他们俩人都没看见?而这个西红柿在人品爆发下救了她一命?二人决定等李月灵苏醒后,身体好点了问个清楚。可是在李月灵苏醒后,二人问来问去,李月灵自己也是一脸疑惑,她告诉二人,有个事没弄清楚,弄清楚再给他们说是怎么回事。二人见李月灵如此有意无意的保持神秘,情知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 ##八十五章:荒原雪战   救人(下)   又是半个月过去,一场大雪冻结了好容易复苏的暖意,点点嫩绿,心有不甘的呜咽着,从枝头纷纷飘落,零落成泥碾作尘。   “冻死我了...”杜宇翔站在车站街的一栋医院的门诊楼前,跺着脚上的雪,冷冷的打了几个喷嚏。他扭头看着匆匆进出医院的人群,心里有点犯嘀咕:“刀瑞说,这个方向上,之前似乎出现过地狱护甲的灵力,叫我来探察,发现他们的所在就立刻封印,”他把那个吊坠拿在眼前摆动着:“啊,那他为啥自己不来,还在无力和李翼飞下棋啊。”   他搜寻了一上午,此时腹中饥饿,打了个冷嗝,走下医院的楼梯,想到附近的小吃街大快朵颐。正在这时,东边的十字路口,一辆救护车鸣笛穿入等待红绿灯的那些井然有序的车列中,向这边急急的驶来。   杜宇翔扭头看去,只见一堆人围在道路两旁的人行道上观看。他见自己一时挤不出人群,只好也停下脚步,随着人流看向那辆救护车。   救护车停在医院旁的斜坡上,后门打开,几个护士拥着一个担架火急火燎的跑进医院。   杜宇翔叹了口气,暗想冬天和夏天,还真是车祸容易出现的季节。他刚要转身离开,忽然不知被谁碰了一下,反而向后倒退几步,正停在路中间,挡住了另一个担架的去路。   “喂,让开让开!”急救护士被挡路,心里十分不耐的大声喊着:“你这人是怎么回事。”   杜宇翔急忙说:“对不起!”退向人行道,又无意的瞥了一眼担架上的人。这一撇不要紧,他收回的脚步,立刻又冲上前:“啊,冯译文!!”跟着后面一个担架又从他眼前掠过。杜宇翔再看时,一惊更是非同小可:“罗斯橘!”他赶忙追上护士,拉住其中一个空手的问:“这位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冯译文和罗斯橘怎么了?”   那护士听杜宇翔问话,先是一愣,随即焦虑的问:“你认识她们三个?是他们的家人吗?不是的话,能不能麻烦你跟我进来,提供一下他们的资料和联系方式?”   杜宇翔疑惑道:“三个...难道之前那个是...”他没想下去,已经被护士拖拽着来到外科心脏病病房。护士拉着杜宇翔,径直挤到最里面的那个十五号病房门前,伸手一指:“你确定没看错吗?”原来今天不巧手术室和ICU爆满,无法把她们及时送进去,只好在病房抢救。   杜宇翔伸长脖子一看,点头说:“不错,是我朋友!左边靠里面的是魏萌萌,外面是冯译文,对面的那个是罗斯橘,她们在学校是铁三角。”   护士点点头:“嗯,你认识就好,你是她们的同学...她们有什么联系方式?”正问着,里面的护士大喊起来:“快快快,这个女生还有生命反应,她似乎在说什么...加把劲!给她除颤!”紧接着里面一阵心肺复苏。杜宇翔依稀看到魏萌萌的心电图波形恢复正常,却时不时还会凌乱。他多少知道一点心电图知识,知道P波和PRS波群的走向,此时见魏萌萌心跳时好时坏,心中又急又慌。忽然停在旁边的护士说:“看来这个女孩的命是保住了,只可惜那两个...”杜宇翔一把抓住他的肩膀,摇晃着问:“这位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两个是说罗斯橘和冯译文吗?她们怎么了?”   “在北区发现时,他们的心跳已经很微弱,注定回天乏力了。”护士悲痛地说。   杜宇翔茫然若失:“这是怎么了?她们三个突然失踪,又突然出现,而且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不用看一定是和地狱护甲有关,但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咦?这女的似乎在喊什么翔...”病房里的护士急声喊着。   杜宇翔心头一凛,急忙冲进去,大喊:“她在叫我,你们让开!”说着已经来到李月灵面前,只见李月灵衣服敞开,毛衣秋衣还有内衣都被翻到锁骨上,露出雪白的胸部,按着心电图。他第一次在A,片以外的生活中,如此近距离看到女性躯体,顿觉口干舌燥,下半身隐隐有些胀痛。他急忙疏散杂念,看着护士说:“她在叫我,我是杜宇翔,她刚才有说什么吗?”   “杜宇翔...”不知是否是杜宇翔闯入的骚动过大,魏萌萌竟然苏醒过来,奄奄一息的看着杜宇翔,吃力的抬起手,指着窗外:“那边...山阳遗址那...”手臂忽然垂下,她再度陷入昏迷,心电图又呈现出紊乱波动的状态。   几个护士和医生立刻把魏萌萌围起来,把杜宇翔隔在外面:“病人需要及时抢救,请你配合,先行离开。”   杜宇翔二话不说,掉头冲出病房,根本不理会身后护士的叫喊。   遗迹灵魂   杜宇翔通过手机把自己身体藏匿的地点,告诉了刀瑞,就匆匆挂了电话,向着魏萌萌说的山阳遗迹跑去。他之所以不告诉慕素秋,是因为他知道慕素秋赶来,还需要一段时间,到时自己的身体可能就会被其他人发现。   临走前,他又向那几个护士,确认了发现三人的地方,果然也是在山阳遗迹附近,再无疑惑,灵魂出窍,一路排空驭气,如电飞向遗迹方向。   山阳遗迹就坐落在城市东二环外,这里说是遗迹,其实除了一块黑漆漆的半拉城墙,再无其他。墙头土堆其他季节荒草丛生,粪便成堆,早已变成路人或者周边的垃圾场或者公共厕所,可谓一片苍凉。此时更化作广袤无垠的白色冰冷世界,阴冷寂寥绵延数里。   其实山阳遗迹十几年前,传出过挖出珠宝的新闻。因此这里也爆发过一段淘宝热,但因为这里能发掘的那些金银珠宝,寥寥无几,所以很快就被搜刮殆尽,这里的热潮也就很快冷却下来,渐渐无人问津。   杜宇翔此时赶到这里,站在城墙的一块尖柱上,放眼四望。他虽然身为灵体,但也能依稀感到,这里狂风刺骨。   “诶?”杜宇翔看了会,毫无所获,却突然感应到一阵细微的灵力波动,他急忙放轻脚步,向着那个方向奔去,远远看见一片光秃秃的树林前,又一圈紫色的球体之物,中心有什么在扭动着。荒原之上无处藏身,他也只好走得近些,看得更加真切。他看到那个球体其实是一圈圈纵横交错的紫色符文绘制而成,而球体中间,禁锢着一个灵魂。而那个灵魂,萎靡不振,长发缭乱,半掩住脸庞。杜宇翔看不清是谁,只好又走近些。这时一阵风吹来,撩开她的长发,那灵魂也抬起头来。杜宇翔一看之下,吓得反而倒退一步:“啊,罗斯橘!”   罗斯橘的灵魂,似乎是六神无主,茫然空洞的眼神看到杜宇翔时,忽然光芒一闪,却立即黯淡下来,身子在风中左右摇摆,那紫色的符咒,也随着她的摇动来回摇晃。   杜宇翔先是一怔,随机明白因为罗斯橘灵力太弱,灵魂出窍之后,无法凝聚三魂七魄,所以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呆滞。“看来她是突然遭遇什么死亡...心有不甘或者有所牵挂,灵魂一时半会就没有消散,如果来得及,让她灵魂入体,她还能活过来。不过当务之急,时要弄清发生了什么!”他想着,抬手反腕拔剑,把符咒劈开,继而把自己的灵力输送过去。罗斯橘的眼神立刻有了些许精神,喃喃的张嘴道:“杜...宇翔...”   杜宇翔不间断灵力输送,见有了起色,急忙说:“是我,罗斯橘,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罗斯橘断断续续地说:“救...魏萌...萌...老师...”   “嗤!”蓦地,一把巨大的圆锥枪头,从罗斯橘后心穿出,罗斯橘的灵魂闷哼一声,眼珠凸了起来,立刻化作一滩紫色烟雾,旋即被冷风吹散。   事发突然,杜宇翔也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等他回过神来,不禁又怒又惊,怒声大吼:“是谁暗中下手,他妈给老子滚出来!”他看着掉落在地上的短枪,料知是从树林射出。于是他挥剑斩出一道巨大的月牙雷火,呼的一声横扫过去,把眼前的树林夷为平地,只留雪地上斑斑点点的树根。   与其同时,一道黄黑相间的身影,从雷火中跃出,落在不远处的平地上。   “呀,不是张丽影呢,你是谁!”那身着黑黄相间近身服式,扎着一条小辫的男人,眼神犀利恶毒的看着杜宇翔,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杜宇翔看他身后扇形背着四把圆锥短枪,左肩后方缺了一把,立刻知道他就是始作俑者。他咬牙切齿,厉声呵斥:“你是谁!为什么要杀害罗斯橘!”   男人被他吼得似乎有电发怔,但立刻会过来神,也认出了杜宇翔:“哦?银色头发,橘色的大剑。你就是张丽影情报里,那个碍事的斩灵。”   杜宇翔把剑虚劈几下,地面立刻划出几道深痕:“就是老子,你是谁,为什么要杀了罗斯橘!还有他们两个,都是你害的吗!”   男人勾起嘴唇,嘴角堆叠的纹路显得整个面目十分兽性:“哦?看起来挺有派头,难怪敢和我们作对!我是都市舞会的张桐涛,你看起来似乎很能打啊,要不要试试看!不然也会死的和她一样惨!”   杜宇翔一字一句的从牙缝挤出:“我在问你为什么杀她!她们和你们没有关系吧!”   张桐涛面不改色的说:“不为什么,只是捉错了猎物,我本以为捉了她们,就能骗张丽影上钩。没想到来的是意外之喜,看来这人也没白死。”   他这话有着明显的弦外之音,但是杜宇翔怒火中烧,根本没有注意,只听到他最后说,罗斯橘没有白死,登时勃然大怒,这是他第一次眼睁睁看着自己熟识之人,在眼前被枪头贯穿消散。“你们...”义愤填膺,他大喝一声:“拿命过来!”嗖嗖嗖三剑疾刺而出,剑刃灵焰翻卷,嗤嗤有声,这三剑一剑快似一剑,全是指向张桐涛要害。   张桐涛退开两步,避其锋芒,反手擎出一杆枪,左右一切,化去杜宇翔的攻势,叫道:“好!我也想看看你有多少斤两,竟敢阻拦我们的大事!”双枪齐出,反击过去,铮铮铮三声,冷光飞进,这三枪攻势狠辣。杜宇翔哪里听他说什么,迎刃一一挡开,第三剑曲腕一弹,随即转守为攻,下撩对方小腹。此时杜宇翔全凭怒气激战,招式攻多守少,愈演愈烈。二人拆到十余招后,张桐涛竟被攻得浑身灵力不孕,下盘渐渐呆滞,双枪也感觉愈发沉重。他暗道杜宇翔果然不是易于,眼见对方一剑迫击,双枪直上直下一拨,跳出战圈。   可他低估了杜宇翔剑气所御的范围,他刚跳出战圈,双脚还没落地,杜宇翔长剑骤然急转,嗖的一声刺出,正是一招“大江茫茫去不还”这一剑势道凌厉,加之他全力贯出,更加虎虎有威。   张桐涛大吃一惊,又向后急纵,侥幸躲开。但脸上已被火热的剑气刺破,热血夹着冷风在他眼前来回呼卷。而杜宇翔一招得手,却也并不追击。原来他先前不知法门,为罗斯橘输送灵力,已经耗去不少体力,此时又一阵疾攻,虽然打伤对方,内力消耗也不甚大。但是却因一鼓作气而成,没有调匀气息,因此如果再加进攻,他也非受内伤不可。所以在击退对方后,他也停下攻势,默默运转灵力,融汇四肢百骸。   “小子,你找死!”张桐涛杀机盎然,双手在胸前捏个法印。骤然遍地雪花倒卷,螺旋绕着他身子飞驰而过,化作一个豹头,在空中一现即散。“我要杀了你!”现出兽人的张桐涛,是一只人立的金钱猎豹,双爪腥光吞吐,赫然便是那五个短枪,分化而成。他一条尾巴狠狠的抽打在地上,扑扑扑的打得雪花乱飞,地面也被抽出一道道深痕。   杜宇翔凝目看着他,冷声道:“果然是只畜生!就凭你也要杀我,先把你的命拿来再说!”不假思索的提剑平刺,直插张桐涛咽喉。而张桐涛现出豹身之后,不论动作还是攻防,都也如同豹子一般。虽说杜宇翔这一剑并不迅捷,但是攻击部位妙不可言,如换他人敌对,对方势必要反手回防,那么杜宇翔立刻就能抢到攻势。但是张桐涛着地打了个滚,直滚出丈许之外,而后双爪扣住地面稳定身形,豹尾在身后卷起一大团雪花,急甩出去,继而合身向杜宇翔直扑过去。 ##八十六章:风、现身   《风的现身》   遗迹荒寺   杜宇翔当即从他这一招中,发觉他攻势和速度,相较之前都不可同日而语。他虽然愤怒,也不敢大意。剑尖斜指向地,一招“劲风撼竹”迎面转出,这招剑尖轻颤,看来轻描淡写,随随便便,但其中后招无不变化纷繁,而又凌厉之极,这是百炼剑中极为厉害的一招,把攻防融于一体。他灵运上右臂和剑刃,不论对方从何处扑来,只须手腕一抖,剑光暴长,对方身上立时就会落下十七八道伤痕。   张桐涛识得厉害,虽然来势凶猛,但中途变招也快,他借着自己冲击之势,猛然猫腰弓步,霎时避过杜宇翔的剑锋,斜刺里双爪钩向杜宇翔腰杆和臀部。杜宇翔剑锋却也如影随形,迅猛而至,几乎同一时刻射向他的后心。但张桐涛却猛然间凭空向后滑出丈余,空i好似有人抓着他的衣领,快捷无论的向后拉去。杜宇翔这一剑本来志在必得,此时被他夹隙而退,也是愕然,同时也知道对方变身后,修为果然大进。他冷哼一声:“你这是豹子还是泥鳅?”足尖一点,施展大步弥天,进欺到了张桐涛侧立,斜刃挥出,吞吐的灵焰卷他左腿。张桐涛早就提防杜宇翔的后招,忙双手交十阻击,但杜宇翔剑招却忽然从反方向削来,刷的一声,剑身正好打在他的左肩。原来这一招是百炼剑中极为诡异的一招,攻击方向和所有剑招完全相反,看着是从左向右,但只需杜宇翔手腕稍沉,剑锋轨迹立刻翻转过来。不过好在他应变奇快,在剑锋转向时,潜意识里侧身沉肩,这才保住了一条左臂。。他虽然修为不弱,但哪里识得这样精妙的招式,登时被击中要害,一条左臂软软的垂了下来。但他也极为凶狠。遭受重创后不进反退,十指如钩扑向杜宇翔,竟是要同归于尽。杜宇翔虽然恼怒,却也识得进退,立时侧身闪开,剑柄反磕,又击在他的胸口。   张桐涛闷出一口血,但是也借着反挫之力,脱出杜宇翔的剑圈范围,掉头就跑。   杜宇翔大喝一声:“给老子站住!”一招天雷地火打出,却落了个空。他这才注意到张桐涛此时逃跑的速度,比刚才进攻时更快,于是不假思索纵步追了上去。   按说此时张桐涛身受重伤,杜宇翔毫发无损,二人此消彼长之下,杜宇翔应该早早的就能追上他。但张桐涛狡猾之极,借着他对地势的熟悉,到处闪躲腾挪,每每被杜宇翔追上,又会不顾伤势的发狠反扑几下。杜宇翔不得不防着他突然使诈,也就不敢完全放开身法去追,所以始终没有追上。   二人在这片白雪皑皑的荒原上,不知追逐多久,杜宇翔忽然看到前面的空地上,出现了一个极为诡异的黑点。再近了些,才看清那竟然是一座清真寺。寺庙十分醒目,顶端立着一座邦克楼,白色圆顶,一边已经凹陷下去,上面刻满了稀奇古怪的文字,整个寺庙乍看之下十分颓唐,但细细观看,便能发现它其中华丽的建筑与装潢。杜宇翔的眼球被这个建筑吸引了片刻,脚步不由一缓。而张桐涛却如见到了亲生爹娘一般,更加没命的飞跑进寺庙中。   杜宇翔嘿了一声,收敛心神提剑追入,也不再纠结这里为何会有一座寺庙。寺庙里虽然杳无人烟,一片荒芜,枯萎干裂的树木花草纷杂的倒落满地,有的在厚厚的雪堆中,露出一角。那些香炉鱼缸,立碑悬匾,都是斑斑驳驳,黯然无神。但如果把它们复苏,一定能展现出堆石叠翠,小桥流水的园林风格。如果在那时身处这里,心中一定十分蔚然。   杜宇翔却无心欣赏,他感应到这寺庙更深处,有许多股可以压制的强大灵力,阴邪之气呼之欲出。“这股灵力,是...”杜宇翔心中透亮:“地狱护甲和都市舞会!”他料知自己仅凭一人之力,如果再继续深入,恐怕就没有了生还的可能。但他性子偏激直率,既已到来,哪里会无功而返。   正在这时,寺庙深处,狭窄的拱门里,寒风呼朔,送出一道浑厚硬实,如两块石头撞击般的男音:“既然来了,就不要大煞风景的急着离开了。”   杜宇翔低笑一声:“嘿!”而后昂首阔步,傲剑前行。   他知道,现在只有前进,才是最好的退路。   正面冲突   杜宇翔本以为一路危机四伏,谁料却是平坦大道。他顺着那些气息和声音的来源,径自走到了清真寺深处的一座大殿门前。他张望进去,看到那个张桐涛正气喘吁吁的半跪在一个穿着棕色敞领皮衣中年男人前。那男人站在楼梯上的平台间,身后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的是佛祖割肉喂鹰。他的身高正好把佛祖的手遮住,鹰仿佛就停留在他的肩上,看起来诡谲玄幻。他身躯魁实挺拔,腰杆健硕有力,一头灰色短发在额头前竖起一片棱角,发根下泄出一道殷红色痕迹,滑落眉间。他双手抄入口袋,对张桐涛看也不看一眼,双目深邃幽沉的望着杜宇翔。   杜宇翔心中感觉不出丝毫杀意,心里反而更加谨慎,暴风雨来临前,通常都会风平浪静的令人惬意欲睡。   “你是谁!”杜宇翔跨入大殿后,才注意到这大殿竟比从外面看起来还要宽敞许多,十几个男男女女,面色不善的分立四处,二层的过道走廊上,那些雕琢的圆柱后面,隐隐还有一两个男女在窥视着他。   但这些都不能吸引他的眼球,他的注意力都放在男人右侧那个偎着他的粉衣长发女郎。她不是别人,正是麦克斯的妻子,埃瑟琳,那么这个男的是...   “我是风!”男人轻柔的把胳膊从女郎臂弯里抽出来,向前走下V字形台阶,仿若是从那块巨大的壁画中走出来一样,眼中流露着让人憎恶厌弃的光芒。   杜宇翔心头一凛,看着他红色的眼球,说:“你就是地狱护甲的领头羊,风?”   “看来你也从特记战队了解了不少关于我们的情报啊!”风说。   杜宇翔把剑一横:“原来你们竟然明目张胆的躲在人间,我一直以为你们和都市舞会一样,躲在什么缝隙中呢。”   风说:“呵,那还是你们情报过于老旧,我们既然知道你们洞悉了我们的镜界穿梭,自然不会一直留在镜中世界里了。”   杜宇翔哼道:“那也正好解释了为什么我封印了那么多镜子,却始终没见到你们的影子了!”   风说:“其实也不是徒劳无功,除了我们,其他的地狱之人,没有一定的修为,都被困在了里面。”   杜宇翔咬着牙根讥笑:“一定的修为,怎么听都觉得你是在向我夸耀你们的实力。”   “不是夸耀!”风看了看埃瑟琳和张桐涛,目光又转向杜宇翔:“既然你来了,也没打算空手而回吧!”   杜宇翔仿佛看到他全身沐浴在鲜红的血液里,让人浑身有一种说不出的憎恶,不由自主的气道:“那还用说吗,杀人偿命,你们杀了我的同学,就也要把命留下!而且——”他挺剑于胸,遥点风,厉声说:“我要把埃瑟琳带回去!她是麦克斯的妻子,我绝不能看着她和你鬼混!”   埃瑟琳听到麦克斯的名字,脸色现出痛苦:“杜宇翔,你快走吧,我不会让风为难你的,你不要在插手这件事了!”   杜宇翔充耳不闻,看着风,沉声说:“你要阻拦,就试试看!”   风反而向后退了一步,看着埃瑟琳,眼角瞥着杜宇翔:“你凭什么把她带回去?”   杜宇翔张扬的笑道:“凭我的修为!”   风笑而不语,楼上的一块顶梁柱后,却走出一个穿着几乎八十年代的服式的中年男人。他一身灰黄,如果不是走出阴暗,还真注意不到他。他站在楼顶,居高立下的倨傲说:“我还当是来了什么劲敌,原来是个毛头小子!凭着你手中那把夸张的剑,就要挑战风吗?”   杜宇翔抬头看着他:“你是谁!”   男人说:“都市舞会,何超群!”   杜宇翔对都市舞会却不怎么了解,但看他的眼神,也知道来者不善。他率先扬声说:“听你的预期,似乎是要强出头呢!”   何超群嘿嘿笑道:“张桐涛竟然被你这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鬼追得仓皇逃窜回来!我如果不出面解决一下,恐怕这里有些人,会以为我们都市舞会,没有什么能耐呢!”   “你!别把自己当成我们舞会的领头!”张桐涛听到何超群在奚落他,怒声站起,但胸口紧接着传来一阵绞痛,他只好又蹲下闷声喘气。   “别动怒!”风在他肩上拍了一下,张桐涛的脸色立刻红润起来。杜宇翔看的心头一震:“这个家伙的修为...”   何超群见杜宇翔眼神微微闪烁,笑道:“怎么,动摇了吧?动摇了,就意味着已经失败了。”   杜宇翔凝神看着他,又环视了一下四周,发现连着埃瑟琳在内,一共是三女十男。他提起一口气,剑芒呼的大涨起来:“动摇?那你先看看我的灵冲再下评论吧!十三对一的话,趁早一起上!”   何超群目光讥诮起来:“我们所有人,从来都是单独行动,不会相互配合合作。况且对付你,我一个人就已经解决了!”   杜宇翔扬起下巴说:“你们的话,真是比放屁还臭!不管你们是几个一起上,这几月以来的血账,我都要一次性给你们清算干净!”   何超群耸肩说:“那没办法了!”转头看着风说:“风,请你把你的美瞳摘下来吧!”   风看了他一会,气定神闲的笑道:“随便!”说着低头把红色美瞳摘下,放入眼镜盒中,扔在一边的地上。而他的眼睛,依然还是红色的。   “美瞳?”杜宇翔茫然:“你们搞什么!”   “地狱护甲召唤护甲的工具,就是那一对无间妖瞳,摘下的话,就没有丝毫战斗力。所以你可以放心的与我单打独斗,有谁在中间想袭击你,你完全可以第一时间杀了风!”何超群说:“他是我们的顶头,所以他死了我,我们也会很麻烦!”说着吭噔一声,从二楼跳下,落在杜宇翔前方:“现在你可以放心了吧!”他侧身长立,左臂伸直,五指向外一张,一柄金色弯曲如波的短刃,出现在手中。   杜宇翔哼笑道:“听起来十分优待啊,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他也不敢多耽搁时间,当即振腕拧剑,灵力排山倒海般向前激射而出。   “嗯!这个灵力,确实不弱!”风走回埃瑟琳身边,搂着她依着扶手,作壁上观,发表评论:“难怪能击败何耀东和张桐涛,之前的林,也不是对手!”说话时,左边陡峭而起的楼梯下,站着的矮胖的男人说:“那只是意外!”说着眼神狠毒的看着杜宇翔,恨不得顷刻把他碎尸万段。   场中,杜宇翔和何超群激战正热,何超群周身一尺处环绕着淡淡的金圈,那根短刃十分奇特,看似随手一扬,就有一道金光射出,去势往往比杜宇翔的剑势还要快上半分,屡次把杜宇翔的攻势化解。杜宇翔狂呼大喝,剑芒大盛,空旷的大殿内风声犀利呜呼,势如烽火狼烟。何超群见他修为果然不俗,也不敢大意,竭尽全身之劲,将灵力源源不绝的通过短刃催送出来,那些金光漫天飞舞,如万箭齐发,却自动避开自己人。他脸白如纸,嘴角却带狞笑。   杜宇翔一套《谪仙剑法》使完,仍不能克敌,还是第一次遇到,他心知自己遇上了劲敌,反而收起焦灼的心境,剑势陡然一变,竟是凝重如山,却又轻灵似羽。   风眉间又是一挑:“这是什么剑法,我还是第一次见,似乎和那家伙很像...”   “风,请你不要为难他好吗?”埃瑟琳担忧的看着杜宇翔,在他耳边低声哀求。   风摇摇头:“我没必要为难他!”   这时,何超群见杜宇翔剑势越来越慢,但精神却反见健旺,笑道:“怎么,打算保存体力,意图绝地反击吗?”说着攻得更紧,短刃金芒闪光连成一片,飞舞的金光也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大殿的墙壁天花板地面,都被凿出道道细痕。大殿本就简陋萧条,此时更是狼藉不堪。   杜宇翔把剑圈转圆,护牢周身半尺的地域,脚步却不由自主的向后缓缓退着。   “怎么,你该明白你攻不进来,只能白白灵力衰竭而死。”何超群得意地说。他一笑,狰狞的面容更加诡狠。   杜宇翔冷冷笑道:“攻不进去,不代表伤不到你!”   何超群报以同样的笑容:“说的这么狂妄,你打算怎么做呢?”   杜宇翔身影忽然一个恍惚,从何超群眼中消失。   “就这样做!”声音已经闪现在何超群身后一尺的距离内。   风眼神也变的凝重起来:“哦?流光千年!”   流光千年,是雪莉的独门绝技,移动速度比大步弥天还要快上几分,真如电光火石。   这一瞬间,风也没看清杜宇翔是怎么闪入何超群的光圈之中。   “什么!”何超群也大惊失色,急忙回身时,肩膀一阵剧痛,已经被杜宇翔劈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   热血,哗然泼洒出来。 ##八十七章:判若云泥   内讧   何超超摸着肩头的剑伤,半愠不愠看着杜宇翔:“小子,做得不错嘛,居然能砍伤我!”   杜宇翔挥剑护身:“小意思,其实我本来可以不砍歪的,只是不想一下子就杀了你!”   何超群被杜宇翔蔑视,面色沉了下去:“那我可要认真的把你这些话全都塞回你的肚里了。”说着全身充盈起鼓胀的灰暗色的光芒,细若针锋,颤颤抖抖的向外射来,却并不让人感到刺眼,只是散发出一鼓令人作呕的死腥之气。   杜宇翔虽然没感觉到这股气息有何不对,但还是掩鼻后退,顺手劈出一剑,荡去眼前的污浊。与此同时,何超群的相貌已经完全异化,变成蛇头蛇尾的怪物,身材也比之前拔高了将近半米。   何超群吐着蛇信,青色如豆的眼光邪狠无伦:“好久没有变回这个样子了,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了啊!”   杜宇翔虽说之前已经见到过埃瑟琳和张桐涛变身,但是都不如何超群这般触目惊心,他全身散发着与前面二人迥然不同的杀气和灵冲,那灵冲如同一块亘古不化的冰川,阴森森,坚硬无比的矗立在他眼前。   “嗯!”杜宇翔不自觉紧了紧手中的罹焉剑。忽然眼前一片金光大闪,之前那些长短粗细不一的金光,又再度密密麻麻的飞满了大殿。何超群扬起双手,杜宇翔这才注意到他的双手竟然是两条青面獠牙的蟒蛇,殷红的蛇信随着他振臂一挥,疾闪而来。   杜宇翔恐有剧毒,不敢硬接,忙向上跃起,可背后立刻寒风森森,那些飞舞的金光竟然也变成了许多形态各异的蛇,团成一团向他咬来。他急忙收身挽剑,把身后的蛇群展开,同时一票一闪,又躲到别处,可他脚还没落定,身下又是金光团簇,无数灰蛇扑面而来,嘶嘶声刺耳难耐。他挥剑又是一斩,破开蛇群,蓦地眼前一黑,一张血盆大口劈头盖下,和超群已经是趁人之危的突然发难。杜宇翔大喝一声,挺剑相迎,二人斗了数十招,他剑光吞吐间,与蛇群四环而上,间不容发之际,一招爆砍击退何超群,继而挥出天雷地火,把蛇圈打散。他一招使出,第二招应运而生,可剑到中途,斜刺里金光半裹,又化作一团灰蛇,把他的剑势牢牢锁住。杜宇翔大吃一惊,眼见面前又是利牙咬落,急忙仰身收腹,双脚向上连踢,一脚踢散蛇群,一脚踢开何超群的手臂,抽剑落地。可他身形甫定,脚下一软一滑,却是从地面又涌起一股蛇群,以迅雷之势盘着他的双腿螺旋而上。   “什么!”杜宇翔扭身振臂,却直觉腰部以下的束缚要来越紧,再也使不出力气。   何超群落下来,狡诈的看着他,冷笑着说:“你到现在还在奇怪这些蛇为什么能追上你的速度,抢险发动攻击是吗?你知道反射弧吗!”   杜宇翔已经被勒的双眼快要爆出,哪里能回话,但满眼的愤怒显而易见。   “反射弧是实现反射活动的神经结构。由感受器、传入神经、神经中枢、传出神经、效应器五个部分组成。神经系统的活动是各种各样简单或复杂的反射活动,反射弧的结构也有简有繁。”何超群说:“所以就像你触到热的东西会急忙缩手,就是一种简单的防御性反射。这种反射不经过大脑,所以速度极快!对于我的蛇而言,你就像是那些热的东西,只要一靠近它们,它们就会立刻做出反应。而你不论闪避还是攻击,都还要经过大脑作出反应,所以不论再快,速度上都会逊我一筹!”他眼神凶光打闪:“所以你现在躲不开了!”   杜宇翔全身已经被蛇群包裹。蛇群如接天连地的灰色枯藤,吸附着天花板,贴着地面,缠绕着各个角落,组成一张巨大的蛇网。而困住杜宇翔的蛇群,如同拔地而起的龙卷,疯狂汹涌的破开地面,轰然砸入墙内,大殿的一方墙面立时坍塌殆尽。   “啊,抱歉风,我没控制好力道,太久不解放力量了,把你这里弄坏了。”何超群召回蛇群,看着风,眼神闪烁的说着。   风搂着埃瑟琳的肩膀,苦笑道:“没什么,回头再想办法修补一下吧。”埃瑟琳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悄悄把眼光转向灰尘缭绕的废墟中。   烟尘散尽,杜宇翔半跪在废墟中,两侧的断壁八字形压着他的双肩,他也没有丝毫挣扎,看样子已经是昏过去了。   风眼神无辜看了一眼埃瑟琳,仿佛在说:“这可不关我的事。”埃瑟琳嘴唇动了动,终于化作一声轻哼。   何超群没有说话,眼神却悄悄的撇着地上的眼镜盒。   “哎呀,这就结束了,太没意思了吧。”楼上的一个肤色黑黄,长发及腰的女人咬着牙说:“本来我也想打一场呢。”   风看了她一眼,说道:“那为什么让你去追张丽影,你不去呢?”   女人嘴角刻薄的说:“那种贱,货和她动手,太脏了!”   风不再看她,转脸看向门外:“哦,我们的追踪者回归了!”话音刚落,两道身影倏然出现在大殿内,站在风身前的楼梯下,鞠躬说:“抱歉,让你久等了。”   风点点头,他见二人身上都带着伤痕,面露疲态,皱眉说:“怎么,阴、何耀东,你们没有追到她吗?”   何耀东额头流下一滴汗,头埋的更低说:“我们不小心,中了她的星电之门...”   风说:“那也不怪你们,是我要你们手下留情地,不然她也不会这么轻易跑了。嗯,以后再追踪她不迟。”说着又看向阴,见他的伤势由里到外分明比何耀东重很多,诧异的说:“你的伤,似乎不是他干的。”   阴涩声冷哼:“前些日子被特记战队的人打伤,一直压着本来以为就要好了,谁知道今天一战...”   风摆手说:“你还是这样要强,完全没必要的,有了伤就得治的。今天辛苦你了,你们先下去休息吧,看来我要亲自出手,把她揪出来了!不过过了这么多年,特记战队似乎更不好惹了,遇上他们也有些麻烦。”语气十分踟躇。   何耀东这时走上前说:“其实也好办,我知道他们这次派到人间的队员中,有个女娃似乎毫无灵力,但看起来身份很重要,所以只要捉了她,投鼠忌器,特记战队也不敢把我们怎么...”   “啊...那可不行呢!”他话没说完,身后的废墟中,喷薄起排山倒海的灵力,如洪水猛兽震得整个大殿嗡嗡轻颤。   大殿中的所有人,都赫然失色。   杜宇翔张扬的笑着,从废墟中站起来,两旁的断壁在灵力燃烧下,化作点点粉尘,漂浮在他的身周。   “你这家伙,怎么可能没事!”何超群又惊又怒。   杜宇翔周身跳跃着橘色的灵焰,双眼凝神的看着何超群,灵焰呼啸鼓荡,仿佛融化一切的炽烈的阳光。   何超群这座冰山被瞬间瓦解,不由自主的向后退了一步。   “原来如此,是这灵焰保护了你对吧!”风的震惊稍纵即逝:“真是了不起的灵冲!之前张丽影的情报里,确实提起过,你能把灵焰圈裹全身,突破她的星海。”   “那是当然!我在泛雪堂的战斗可不是白打的!”杜宇翔扬剑,张大嘴说:“啊!你刚才说的那个女生,就是慕素秋吧!虽然我不知道你们到底打什么主意,但她可是我要守护的人,被你们捉去了,我也会很没面子的!”   何超群不屑地说:“就算你有这股灵焰,但你依旧不是我的狂莽灾劫的对手!”说着催动蛇群,惊涛骇浪般飞涌过来。   杜宇翔处于风口浪尖,脸色不变,待到蛇群进入身前半丈范围内,蓦地把全身灵焰凝聚到剑刃上,双手疾劈出去:“天雷地火!”   “不好!”风脸色大变,一把拉起埃瑟琳,转身挥起衣袂,卷住上半身。   其余人也做鸟兽散。   清真寺的半个屋宇,随着天崩地裂的震动,崩塌殆尽。   风护住了上半身,腰部以下却被雷火之气冲的酸麻不已。他转身看着化作废墟的大殿,冷眼看着杜宇翔:“哎呀,这可怎么办,我一直很中意这个地方的。”   杜宇翔哼笑:“哈,那一次性毁灭完怎样!”   风轻轻的把埃瑟琳拨到身后,走上前来,正要说话,忽然足见金光一闪,一道人影擦着他飞跃而过。杜宇翔本来正提防着他突然出手,见此情景不由一呆,原来这回竟然是何超群向风突然出手,不过确实虚晃一枪,落到了一边的废墟中。他还没弄清状况,只听风冷然说:“何超群,你这是什么意思?”杜宇翔回头看去,只见何超群手中拿着之前风扔在地上的眼镜盒,心中一动:“内讧吗?我可以趁机先把埃瑟琳带走,如果他不同意,我就用强的!”   风、出手   何超群干咳一声,竖起手中的眼镜盒,清了清嗓子说:“风,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向你阐述一件事情。”   风漠然说:“那也用不到这样!”说着就要走下台阶。   “你站在那里别动!”何超群大喝一声。风收住脚步,眼神玩味的看着何超群:“怎么这么大惊小怪,我不走近些,怎么听清你说什么?”   何超群和他隔着十几步的距离,却还是向后退了一步,占据一个较高的地点,说:“风,我想说感谢你带我们步履维艰的从地狱中走出来,我也一直对你很信任,只是你现在的做法...”   “我的做法有何不妥吗?”风截住他问。   何超群被他打断话,有些恼火:“听我说完,我一直以为你会带领我们进入空灵界,消灭我们的夙敌,然后从那里发展起来,最后统治各个世界。可是你却一直让我们耽搁在人间,东躲西藏,这么做的原因,希望你能解释一下。”   风不屑的乜着他:“有这个必要吗?”   何超群吼道:“告诉我们,你到底是什么打算!我们在人间根本恢复不了灵力,所以才会被敌人追得这么狼狈。我们脱离了地狱的酷刑,难道还要在人间受尽屈辱吗?”   风淡然说:“你不用这么大惊小怪。”   “别说得一脸轻松,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怎么样,你打算...”何超群话说到这里,猛然感到勾起下巴,侧眼看着他的风,周身似乎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相斥的两级,从两边分别碾压过来,要把自己身心从中间硬生生撕扯开来,他不由吞了一口唾沫:“你...”   “何超群,你要我说几遍,不用大惊小怪!”他的语气有着不容拒绝的强度。   何超群由恐转怒:“你别再这样给我说话,你的妖瞳在我手里,你如果不正面回答,那我...”   “在你手里有又怎样?你又能怎样?”风半合眼睛,侧过肩膀:“说完了吗?”   何超群被他一再无关痛痒的奚落,胸中压抑多年的怒火在已按捺不住,他曾经是都市舞会的最强者,可如今却一直屈服在地狱护甲的阴影中。这份屈辱到了今天,如黄河之水找决堤,从缺口奔腾而出,一发而不可收拾。他尖着嗓子大叫一声,扬起双臂的蟒蛇,向风挥舞过去。   风曲起右手双指,虚弹两下,那两条巨蟒飞驰到距离风还有一丈的距离时,如同撞上了无形的气墙,锵然有声的反弹回来。和超群大吃一惊,急忙错腰卸去反弹之力,骇然看着风:“你,为什么你没了妖瞳,还拥有灵力!”   “有没有,我比你更清楚。”风睁开眼,红色的瞳孔如魔鬼泣血。   何超群还要说什么,忽然感到自己张不开口,全身不由自主的凭空缓慢的转起来。霎时身处一片混沌之中,他待要挣扎,却毫无气力,只能瞪大了眼睛,如同困兽犹斗。蓦地,他看到一把剑,从眼前的黑洞中,缓缓伸出来,横抵在腰上,一秒一秒的、慢慢的划开肌肤,露出红色肉层,黄,色的脂肪,白色的骨头,然后,这些都忽然从自己腰间跌落。剑、消失在黑洞中,他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力,却骤然感到汹涌澎湃的剧痛,撕心裂肺的传入大脑,低头看去,只见他的下半身已经跌入裂开的地面中,地上的热血,混着泥土碎石,十分狰狞的映着他惊悚的面容。她大叫一声,栽向地缝中,凄厉绝伦的惨叫,叠叠如喷泉涌上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待到那声音衰败下去,仿佛时间已经过了一个世纪。   “走吧!不必在这里浪费时间!”风召回何耀东,转身走到埃瑟琳旁边。   何耀东起步欲走,漠然肩头一滑,一蓬橘色光飙如星丸泻地的冲向风。他急要阻拦,反而被这股灵冲激的跌跌撞撞的向后退去。   “站住!把埃瑟琳留下!”杜宇翔跳起来,剑尖微颤,幻化出数十道剑芒,把风上盘完全笼罩在剑影之中。   “快退!”埃瑟琳惊呼一声,只见风不慌不忙的扬起右手食指,迎着剑影中的一道橘光,五指轮弹,听的“噗噗噗”几声,罹焉剑的灵焰霎时消散,杜宇翔从空中跌落下来。他单手急忙在地上一抓,横身扫腿,剑刃后发先至,从膝弯掠出,直击风的下盘。这一招诡异奇妙,可谓出人意表。风“咦”了一声,沉腕转掌,排开杜宇翔的剑刃。二人攻守之间变幻都是奥妙无方,但杜宇翔是全力相搏,风是随意挥洒,可以说是高下立判。杜宇翔剑招被破,抬头看去,忽然眉心一凉,却是风的食指已经指着自己眉心。   杜宇翔双目涣然,迎着风藐视倨傲的眼神,猛然感到全身剧烈震颤,如同被离心机甩出去一样,横倒在地,不受控制的向后滚出,直跌落到地缝中。   他摔得头昏眼花,稍稍一动,就觉得全身骨骼喀嚓作响。忽然间,他头部撞到了什么,定睛一看,正撞上一双惊恐凄厉的眼神,眼白还渗着血丝,他浑身打了个机灵,急忙坐起来,这才看清是气绝身亡的何超群。   “刚才我说的快退,是要你赶紧离开,你不是风的对手,快走吧!告诉麦克斯,要他不要再想我了,我们真的结束了,我不会再见他了。他也千万不要,再插手这里的事情。”他愣神间,埃瑟琳的声音忽然从耳边荡起,又急又柔。他急忙跳起来,默默运转了一周灵力,飞出地缝。   放眼看去,只见残破不堪的大殿,仿佛从没有人来过,只有玄冰刻骨的寒风,见缝插针的穿过斑驳的墙垣,肆无忌惮的咆哮着。 ##八十八章:再返校园   返校   一场大雪过后,大地回暖,枝头屋檐,细水潺潺,浇筑在大街小巷的墙角石缝,唤醒了点点新绿。   一个穿着白色棉袄的女孩,蹲在街角,眼神狡黠的抓起一团雪,看着双手抄在口袋,闷头走在前方的男生背影。猛然蹦过去,把手中的雪从头脖颈后面塞进衣服里。   “啊——”男生杀猪般的惨叫起来,跳着脚一手向后抓着衣服抖雪,一手回臂就抓:“慕素秋,你找死啊!”   慕素秋嬉笑着跳到他抓不到的地方,背起手踮脚说:“喂,我还不是看你心情不好吗,你都绷着脸一个星期多了,今天突然能返校,还是高兴一下。”说着她弯腰又抓起雪向他扔来:“宇翔看招!”   杜宇翔做个无聊的表情,随手把雪团拍掉,嘟囔着:“素秋,你说张丽影打的什么主意,她明明...”   “不管怎样,回学校看了就知道了。”慕素秋正色说:“鸿绅和月灵还在校门口等你,我们别耽误时间了。说真的,最近地狱护甲他们又销声匿迹,我心里反而不安起来,现在也许可以通过她打听消息。”   杜宇翔甩头向前走去:“你觉得可能吗?”   慕素秋快步跟上去说:“不试试看怎么知道?”   二人快走到校园门口时,已经看到李月灵向他们招手。慕素秋好久没见到李月灵,此时兴奋的越过杜宇翔跑了过去。两个女孩一阵欢呼,也不理会周围同学的目光,抱在一起嘻嘻哈哈的笑着。   “张鸿绅,你们来很久了吗?”杜宇翔打心里不愿意看到张鸿绅,但见他靠着学校围墙站着,正看着自己,也不能不打招呼。   “月灵因为你的关系,也在家待了这么久,猛然听说能回学校了,高兴的一晚上没睡好,早早就来了。”张鸿绅挑眉说。   杜宇翔听他话里带着软刺,也立刻回击:“别把自己说的那么置身事外,你现在可是因为我,才能又找到工作!”   张鸿绅挺起腰杆说:“我是不放心月灵,可没说要回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哟,你的眼神都出卖你了。”   “你们怎么又吵起来啦?”李月灵和慕素秋手拉手走过来,两个女孩;脸上都洋溢着朝气蓬勃的笑容,看着两个一大早相对红眼的男人。   两位男士干咳一声,杜宇翔看了看学校的大钟,心中油然生出一股感慨:“算了,我们进去吧,先去校长室吧。看看张丽影卖的什么关子。”   三人点点头,两前两后走向办公楼。   地面上的雪没有化完,十分滑溜,四个人都先后摔倒,却也都是哈哈笑着爬滚起来,相互损上两句。   “还是回到校园得日子好啊。”杜宇翔心中默然感慨。   二人走入办公楼,杜宇翔停下脚步,眉头轻轻皱起。   张鸿绅回头看着他:“如果她要再对我们出手,也不会选择白天。”   杜宇翔轻哼一声:“说不准。”就跟着三人上楼了,他一路上舒展灵觉,果然发现没有异样。   四人来到办公室门口,张鸿绅率先敲敲门,里面响起一声低微的回应:“门没锁,进来吧。”   四人走了进来,只见张丽影神色憔悴,眼神阑珊的坐在办公椅里,正看着他们。他看到杜宇翔在打量屋子,叹气说:“那个法阵不管用了,你不用担心。”   杜宇翔哼了声,走上前来问:“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他刚才怕有意外,跟在最后,此时见没了异常,就大胆的走到办公桌前:“无缘无故让我返校,你不会安这么好的心吧。”   张鸿绅拉住他,低声说:“这样什么也问不出来。”   张丽影嗳声说:“没什么原因,只是觉得你们都回来吧,这样学校才会安全些,毕竟已经...我已经失去三个学生了。”   杜宇翔和李月灵齐声说:“什么,你的意思是...”   张丽影默然不语,久久才说:“今天早上我已经去医院看过了,魏萌萌...还有她们两个,都抢救无效死亡了。”   四个人相顾失色,杜宇翔回过神来,一拳砸在桌上,怒道:“你这个三八,你害死了她们还说的这么若无其事,你的血是冷的吗。”   张鸿绅瞪他一眼:“她本来就是地狱的恶魔,根本没有血液这一说。”   张丽影脸色灰白痛苦,哽咽道:“你们骂吧,我也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想带她们远离你们的,怕你们会伤害她们,谁知道反而害了她们。”   杜宇翔还想骂下去,但他的义愤填膺很快化作无奈的悲叹:“到底是在干什么,你们。”   张丽影缩起下巴说:“我偷听到风打算把魏萌萌她们三个杀掉,当作活祭中的一分子,所以想带她们逃出来。但是还是被她们发现了,我打不过那么多人...”   慕素秋急声说:“什么?活祭,难道你的意思是...”   张丽影低声说:“他们已经把收集到的怨气炼化好,分批注入各自身体,力量得到了很大的提升。他们想趁机到达五芒星中的一个点,再杀掉一批人,借助怨气和他们剩余没用完的那股庞大灵力,冲开空间缝隙,然后进入泛雪堂。”   慕素秋寒声说:“果然是要向泛雪堂报复吗!我必须赶紧通知...”   “慢着...”张鸿绅借住慕素秋的话,双眼质疑的看着张丽影:“为什么要对我们说这些?”   李月灵小声说:“鸿绅,校长是真的悔改呢,我们不要这样有敌意好不好。”   杜宇翔哼道:“张鸿绅说的没错,谁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给我们制造烟雾弹。”   张丽影情绪激动起来,站起身说:“我已经死去了三个学生,怎么还可能拿人命开玩笑!我那么信任风,以为他会对我身边的人手下留情,可是...我很喜欢这里,而他们要选择的地方,可能就是这里!因为这个学校的女生最多!”   四人大惊失色,杜宇翔一拍桌子,颔首沉声说:“开玩笑,如果你说的是真的,我绝对不能允许他们这么做!”   张丽影平静了一下心绪,闭上眼坐回凳子上:“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所以我想你回来,保护大家,我一个人的能力不够。”   杜宇翔磨着牙根说:“不管怎样,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们就不能置身不管了!那些家伙,我一定要找他们十倍奉还。”   张鸿绅待他说完后,冷静的说:“不过事出突然,我们也要考虑真实性,既然你现在没了敌意,我们暂时也不对你做什么。在事发前,我们会留在学校就是。”他说这话时,插在口袋里的手,慢慢握紧。   张丽影松了口气,牵强的笑起来:“那太好了,你们能回来,不计前嫌实在太好了。”说着,泪扑簌簌的掉下来,   夜战   四人先后在学校安定下来,经过几天的神经调节,他们再度适应了学校紧张的节奏和沉闷枯燥的生活。   杜宇翔和慕素秋以及李月灵,三人每天除了学习写作业,就是跑到天台讨论下一步计划,张鸿绅偶尔也会参与,但从不过多发表言论。每当三人讨论不出结果时,李月灵都会把求助的目光望向张鸿绅,张鸿绅就会哼道:“老师的思维,如果让你们跟上那我还教个毛球啊!”说完就抱着胳膊,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走开了。如果不是慕素秋拉着,杜宇翔每次都会他在屁股上留下两个鞋印。   而杜宇翔在这些时间外,还要额外挤出一些时间,应付一件只有他才享有的特殊待遇,就是老毕每天热情的冲刺熊抱大派送。虽然他都每次都会拳脚相加的把他赶开,但下一秒老毕立刻就会腻腻的缠上来,问杜宇翔这些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他,然后就在杜宇翔身上乱摸,嘴上说着你看你都瘦了,我都心疼死了。他虽然早已知道老毕的各种取向似乎有些扭曲,但还是绝对的排斥,绝不屈服的饱以老拳。每到这时,班里的哄笑都会被老毕享受的呻,吟给层层抬高,吸引来别的班的更多观众。过了几天,杜宇翔也觉得丢人,就把慕素秋落在身边,作势亲热,老毕虽然还会不厌其烦的凑过来,但也不会动手动脚了。这让杜宇翔才稍稍放心了些。   下课铃响起,一下午的考试总算结束了。杜宇翔早已头晕脑胀,正要趴在桌上睡会,老毕的脑袋猛然探到眼前:“宇翔~~要不要吃饭,我去必胜客呢~你要吃,我就请~”   杜宇翔漏出一半眼神,随口敷衍:“那就麻烦给我带一份披萨饼吧。回来我给你钱~”   老毕立刻来了精神,挺腰敬礼:“遵命!”这可是杜宇翔返校后,第一次要自己帮他带饭。他已经考虑好要怎么把这份披萨送的轰轰烈烈,让杜宇翔接受自己苦苦守候多年的热情。   “素秋,你要不要也来一份?”杜宇翔机械的转头问去,却发现慕素秋的座位早已空了,再向后瞟一眼,随即释然:“佑赫月灵出去了,他们还真是聊得来啊。”想着,他又嘱咐了老毕注意安全,就趴下睡起觉来。昨晚的突袭复习,真让他的体力消耗殆尽。   老毕看了他一眼,显然对杜宇翔的忽然关心受宠若惊,双眼闪烁着激动欣喜的星光:“亲爱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吃的尽快带来,实在不行,我把我自己的肉体奉献给你,吃个痛快~”他这一句话说的激昂澎湃,听的全班同学都忍不住抄起课本和鞋子,把他送出教师们。   杜宇翔这一觉睡的醉生梦死,忽然听到有人在虚无缥缈的世界中呼唤自己:“杜宇翔,杜宇翔!”他的梦霍然惊散,眼神迷茫迷离的适应着周围的光线。过了好就才看清这里还是教室,他竟然一直睡到了晚上。循着声音看去,只见张鸿绅站在讲台上,脸色青暗的看着自己,他记起来今晚是张鸿绅的晚自习,他最讨厌学生在他课上睡觉,在他看来,这是对他教学质量的玷污。不过,杜宇翔觉得,都是熟人,就不用这么板起脸针对自己。但他立刻意识到张鸿绅脸色青暗还有一个原因,他感到校园外不远处,有两股凶悍的灵力激烈的撞击着。其中一股灵力他再也熟悉不过,“李翼飞!”杜宇翔在心里说着,他已经好久没看到过他,不知为何他会出现在这附近,而且还在激战中。   他发着呆,忽然一个纸条扔到了桌上,他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用清秀的字迹写着:“还不快去!”分明是慕素秋的字迹。他想起张丽影之前的话,急忙举手说:“老师,我要去厕所!”   “闲人屎尿多,用在你身上再也合适不过!”张鸿绅眯起眼挥挥手,他不失时机的当着全班面损了他一句,心中很是得意,眼神挑衅的看着杜宇翔。杜宇翔吃了个瘪,没法回嘴,只好闷声不响的从后面跑出去,身后还能听见同学们吃吃的笑声,虽然这些笑声并无恶意,但他还是听起来十分别扭。   杜宇翔把身体藏好,循着灵冲一路飞奔过去,远远的看到两道雷电在空中倒泻下来,缠绕在一起飒然迸散,隔得老远都能感到强烈的杀气,以及能听到李翼飞大声的呼叱。“是封决!”杜宇翔站在一座电线塔高出,向下看去,只见一道黑光冲天而起,俄而化作一片黑色罩子,波及数十丈,飞速罩向地面。杜宇翔感到阴寒之气如浪涌迫来,暗自吃惊:“这力量,确实比之前强了太多!看来张丽影的话是真的!”他想着,眼神无意飘向地面,忽然发现塔下的一隅,仰面倒着一个人影。他的瞳孔立刻暴起:“老毕!!!” ##八十九章:夜战、副队出动   注:廉贞队副队,冷艳美女倪燕,首度正式战斗。另有看点:杜宇翔今晚因基情爆发的绝强战力。     再度暴走   温暖渐渐从心头褪去,阵阵凉意从背脊爬上头顶,滑落在面庞上。   杜宇翔俯冲到地面,一把抱起老毕,只见老毕双眼凝固着惊恐的神色。他晃了晃老毕,只见老毕毫无反应,浑身僵硬的像一块岩石。他急忙查看老毕的伤口,找遍全身,终于在老毕背后的中心部位,发现衣服上有一个针眼大小的圆孔。他一把扯破老毕的衣服,忽然膝盖上一阵热烫,低头一看,是一堆食物从老毕胸口的衣服里洒了出来。他立刻醒悟过来,老毕在遭受袭击前,第一个反应竟然是保护好给自己买的晚餐。杜宇翔又是感动,又是愤怒:“竟敢把我的朋友...”全身的灵焰如浪峰在迸裂成浪花的瞬间,忽然凝固一般。他把老毕小心翼翼的放到安全的背风场所,折返回来。只见那封决不断向外扩散着扭曲的波纹,显然是因为里面的激战,产生的灵冲所致。杜宇翔察觉不到里面的状况,正要用尽全力,学刘煌那样试着把封决打开一个缺口。他刚举起剑,忽然耳畔细风簌簌,杜宇翔扭身抬剑,挡下暗中袭来的一片类似梅花针的东西。他看着散落在地上的细小之物,一眼认出这就是打伤老毕的始作俑者。   “混蛋,哪里跑!”杜宇翔向着黑暗中发出一剑,剑光到处,一个人影飞快的向着西边窜去。杜宇翔睱眦欲裂,施展大步弥天飞追上去。那人背影臃肿,但身法极快,杜宇翔追了好久,险些被他甩脱,终于在一处废旧的钢厂里,他纵身一跃,赶在那人前头,扭身出剑,一招“大江茫茫去不还”凌厉无匹,把对方拦下。   但眼前的男人同时也显出卓绝的修为和惊人的掌力。他眼见杜宇翔杀气腾腾,临危不乱的一掌平平无奇的在面前推出,杜宇翔立刻感到犹如长江叠浪的力道涌来,顿时把他的剑气化于无形。   二人一个奋力出击,一个全力抵抗,两股骇然的灵力相撞,二人都是身子一晃,向后跃开。   杜宇翔这才看清,对方是一个体态臃肿,吊着累赘大肚的中年人,他头上的褐发脱落殆尽,下班上留着如同老鼠啃着的拉碴胡子,面色上带着一些悲天悯人的表情。他看着杜宇翔,用有些近乎低吼的声音说:“又是你吗!”   杜宇翔认出这个人,他曾在清真寺里,惊鸿一瞥间见到过。是敌非友,杜宇翔立下判断,掠剑凝式,盯着他喝问:“是你刚才打伤了老毕吗!你是地狱护甲还是都市舞会?”   男人垂手说:“都市舞会,尚思通!很抱歉,刚才我只是想袭击那个被我们引来的斩灵,没想到那个少年碰巧路过,所以就被波及了。不过料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待会我会把解药给他。”   杜宇翔心中泛起疑惑:“你会这么好心?而且为什么要呆会?”   尚思通弯腰捡起一根手臂粗的钢筋,看着杜宇翔:“我刚才说的是,袭击斩灵!我们的计划已经展开,就必须清除所有会干扰我们的斩灵!”   杜宇翔鄙夷的看着他:“我就知道,你来了就不会说走就走的!”   尚思通郑重说:“我之所以把你引到这里,就是想亲自杀了你!年轻人的生命,不论是有意无意,只要从我眼前经过,就会迅速凋零。这是我的宿命,也是我的无奈!”   杜宇翔没听懂他说的什么意思,但也听出他话里那沉重的无奈和悲痛,虽然不甚明了,但他也知道对方是要和自己一对一的战斗,然后在战斗中把自己的灵魂抹杀。他正因老毕的生死未卜,和始作俑者就在眼前,早已满是斗志和杀意。“好的很,谁杀了谁,那就等战斗完的结果来判定!”杜宇翔全身的灵焰,再度燃烧起来。   尚思通摇头说:“放心,等你死了,我会救活你的朋友,然后让他忘掉这一切!毕竟他还是无辜的,虽然我很无奈这样的宿命,但是我也在竭力改变它。”   杜宇翔听得不耐烦,怒道:“叽里咕噜的竟说些鸟语,等你死了,我会从你身上自己搜解药,接招!”一剑灵焰飘荡,挥洒过来。尚思通低啸一声,钢管平地一卷,地上的沙尘烟雾化作滚滚浪涛,夹杂着碎石和铁渣,涌向飞袭而来的身躯。   杜宇翔急于结束战斗,救起老毕,一上来就竭尽全力攻击。“天雷地火!”雷火也挟着锐利的呼啸,冲散阴霾,化作一柄巨长的利刃,扎向尚思通。看着眼前的雷火呼啸而来,尚思通双目瞳孔渐渐收缩,仿佛把雷火吸入眼中一般。雷火贴胸,他扬起手中钢管,重重砸下,雷火就如同一潭死水,被砸的哗然四溅。杜宇翔眼见他破坏力惊人,知道他们的力量的确提升到了一个新的境界,更不敢大意,罹焉剑发感受到他激荡的胸怀,发出飞龙般的低吼,平胸横扫席卷方圆三丈。空中舞动出一团橘色火影,裹起雄浑霸道的气流,形成一柱火云崩裂蔓延。这一招睥睨群伦,尚思通钢管一转,把杀意和气势发挥到最烈的顶峰,迎面直撼过来。那一根钢管在他手里,竟然如同固若金汤可又无坚不摧的宝物,任意穿梭在各种光溜和气象之间。二人一招相撞,彼此都不住向后退去,杜宇翔重重的撞入背后的钢铁炉内,尚思通也滚到在一片废铁中。   “喝!”钢铁炉发出剧烈的颤动,化作无数乌亮的碎片,如狂风暴雨打来。尚思通见状,也贴地卷棍,呼啦啦的把地上的废铁全部卷起。登时漫天刺耳的金戈激荡,火花如流星飞雨...   杜宇翔身形比飞舞的火花更快,欺到尚思通近身,剑光一抖,刺向他的要害。尚思通识破杜宇翔的心思,知道他靠近自己,是为了不让自己双臂用力,当下冷笑一声,把钢管大开大合的迎面砸过来。杜宇翔见他在距离如此之近时,竟然还敢用这么大的力道反击,丝毫不怕波及己身,也是暗暗心惊,收敛杂念小心迎战。   灵焰缭绕,旋风呼啸,钢厂的各种铁架和建筑不断的掉落塌陷。   二人斗到酣处,杜宇翔再度使出天雷地火,竟也在将自己卷裹在内的距离下出招。尚思通喝道把钢管转起来,弹开雷火,正要强攻过来,忽然杜宇翔大叫一声,滚倒在地。尚思通诧异的停手,只见杜宇翔神色痛苦,但他全身灵焰渐渐化作阴沉沉的黑红烈火,一头银发也变成了深紫色,双眼瞳孔消失,只剩下森森呢眼白,两道血红泪痕,从中泻出,直没入胸前衣服内。而罹焉剑上的光流,也转为黑红色。   “这...”尚思通被杜宇翔恐怖的变异惊的也是忍不住一个战栗。   也不见杜宇翔张口,却从他体内飘出一个形同鬼魅空荡的声音:“飞舞,想把我也波及在内吗?”   尚思通悚然退步:“你是谁!”   杜宇翔忽然跳起,抓过地上的罹焉剑,环扫而出,声势速度锐不可当。尚思通赶忙挥动钢管截击,但“当啷”一声钢管断去半截,砸在他脚上。塔什字一个趔趄,上盘破绽登时暴露在杜宇翔的剑下,剑芒立如雷霆劈落。   眼见尚思通身首异处,杜宇翔的剑刃却忽然一颤,偏到一边,剑气把那个方向上的围墙完全轰塌。   “滚开!”杜宇翔忽然低沉着咒骂一句,凝立不动,左手抬起去抓自己的脸庞。   尚思通被杜宇翔的举动惊得急忙退后,以防有什么巨变。   他双瞳长大,不可思议的看着杜宇翔的自残行为,他把自己的脸几乎抓破,血流不止,下颚的骨头都被他抓的隐约可见。蓦然他大叫一声,竟然硬生生扯下一边的脸皮,霎时鲜血狂涌。   尚思通看的浑身发毛,一时间也忘了攻击。   杜宇翔扯破脸皮,只觉得浑身力量已经被掏空,无力的跪在地上。尚思通不敢看他的面容,却想起他刚才那凶神恶煞的一击,生怕他再度发难,当即上前一脚,把杜宇翔踢翻在地。见杜宇翔还要站起来,他上前踩住杜宇翔的胸口。   “刚才那个,不是你吗?”   杜宇翔不说话,只是扬起剑作势进攻。尚思通见状立刻踢开他的手腕,罹焉剑在空中转了半圈,扎在墙上,兀自颤鸣不已。   “原来如此,即使自己身受重伤,也要本能的与我战斗吗!”尚思通眼神里的悲悯浓郁起来:“又是这样一个热血少年,少年人的心性还真是让人怀念,一时冲动不计后果,甚至搭上自己的性命...每次每次,都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我面前...”   “唔...”   尚思通缓缓举起右掌:“我已经在竭力改变这种宿命...可每次还是徒劳无功,这一次仍然这样...”他仿佛陷入一种久远的沉思,直到杜宇翔恢复了些许气力,在他脚下用力挣扎,几乎把他掀翻时,他才回过神来。   “沸腾的血液,冷却下来吧!”他无奈的长叹一声,掌势落下。   副队俱出   尚思通掌势贴住杜宇翔的额头之际,不知从那里飞来一片雪花,打在他的虎口,他手心一麻,力道散尽,厚重的手掌按在杜宇翔脸上,闷得杜宇翔呜呜直叫。   “嗯?”尚思通抬起头:“下雪了吗?”雪花如晶莹的梨片,飘飘洒洒坠落。但他旋即发现不对,这些雪花,只在他头顶上方十米的范围内飘落。   “十方鬼谷,烟笼寒水!”一个冰脆的声音响起。尚思通立时发觉脚下有一片薄薄的冰凉涌上脚心。他急忙跳开,抬头再看,只见雪花化作水晶棺, 把杜宇翔装在其中。   “哦?”尚思通这次发现了目标,眼前不远处的吊车上,距离地面十米的铁架旁,一个妙龄少女,梳着歪辨,穿着一身黑褐色剑服,冷艳绝伦的看着自己。尚思通打量了一下她的剑服,凝声说:“你是斩灵吗...”   杜宇翔在棺材中,抬起破烂不堪的面庞,视线模糊的看了过来,他此时浑身无力,根本看不清那个斩灵是谁,但却从她的声音,和眼前的现象,判断出了来者何人。“啊...是你啊...”   “廉贞队副队,倪燕!”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尚思通:“你是都市舞会的人,还是地狱护甲?”   尚思通听说少女是副队级别,立刻正声说:“特记战队...原来你们还是来了吗?”   倪燕傲然抬起下巴:“你们的躲猫猫结束了!是时候该出来与我们一决胜负了。”   尚思通面无表情:“你们?是指什么?”   倪燕说:“特记战队全体副队出动,你们现在的藏身地点,已经被我们发现!还想躲到什么时候吗?”   尚思通低声说了句:“只有副队啊...”   “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运气有些不好,竟然遇到两个年轻人。”   倪燕哼道:“你这悲悯的声音...我感觉得出是发自肺腑的,你经历过什么吗?”   “啊,我以前的孩子还有徒弟,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却都因为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向我攻击,先后死在我的掌下。而且...有时我会见到一些年轻人控制不住自己力量的痛苦表现,也会狠下心肠为他们结束苦难。”尚思通看着她:“我们的这种力量,其实是苦难的根源...“话锋一转,继续说:”但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晚上我要同时终结两个年轻的生命。”   “我今晚只是接到要救人的指令,并没有接到战斗指令。”   “但是我今晚的任务是,击杀所有斩灵!”尚思通的语气有些歉然:“可是没想到,这个年代的斩灵,竟然都会这样年轻。看来这也是他叫我亲自出手的原因,他知道,年轻人的生命只有我来终结,才最合适不过。”   “...明白了...”倪燕玉腕轻垂,从身后泄出一道清亮冰冷的寒光:“虽然不太可能是你的对手,但是廉贞队的人,没有理由面对对手的时候,选择退缩。”   “那你们真是一直不错的队伍...你是如此的冷静,没有那股冲劲,真不是像是少年呢。”   “因为我是少女!”倪燕面色霜结,一抖手中晶莹的长剑:“释刃,冰魄寒光!”   地面的雪,一下子爆卷起来。尚思通面色一沉,飞身跃起,探手去抓身旁的钢铁,却不料触手间,冰凉刺骨,所碰之物悄声碎裂。他扭头侧身一看,只见所有的钢铁都凝结了一层肉眼难觉的冰霜,只要他一触碰,就会碎裂成屑。   “绝对零度?”尚思通凝聚全身灵力,在身周罩起一层波纹,蓦地拍出一掌,荡去周身冰雪,看着倪燕说:“这把剑和你的外表一样冷艳,难怪你没有那么沸腾的热血。”   “承蒙夸奖!”倪燕淡然回应,足尖在横架上一踏,飞剑刺来。剑气未到,一股凛冽寒流已经让尚思通浑身血液几乎冻结。他大喝一声,连劈三掌,迫开倪燕。即刻他飞速察看了一眼手掌,发现并没有被冻伤,这才心中一松:“看来绝对零度,只有在你释刃之时,才会出现那么一瞬间!”他说着话,在冷气寒光的闪击之下,渐渐稳住阵脚,他仗着浑厚的修为,硬扛住寒气,与倪燕抢攻。他知道一旦陷入防守,那么只会拖延时间,他虽然自信能抵住寒气,但也担心倪燕有后援赶来,到时自己一面抵挡寒气,一面应付后援,就无必胜的把握。而且这里还有个不确定因素——杜宇翔。想起他刚才暴走的一击,他心头的寒冷比现在的温度更加低下。   倪燕这时剑尖一弹,从上而下抖开一片亮光,一招化为三式,分刺上中下三路,可谓迷离之极,足以令对手手忙脚乱。她虽然性情冷静,但毕竟还是少年,有好胜之心,自以为可以出奇制胜。哪知一剑刺出,忽觉热风飒然。原来尚思通身形恍惚之间,已从自己侧边袭到,他掌锋斜掠,快逾闪电。听得“啪”倪燕的香肩被扫中。这一下力道何其雄浑,饶是倪燕第一时间沉肩卸劲,强大的灵力还是冲的她冰剑几乎脱手欲飞,踉踉跄跄退开。 ##九十章:阴谋之夜(上)   各个副队相继加入战斗,李月灵与阴,虚拟人物的对决。   副队激战   刘煌和华昭无奈的在街上打转,刘煌嘴里叼着刚吃完的鸡柳牙签,双手叠在后脑,撅着嘴说:“啊,怎么我突然感觉不到李翼飞的灵冲了,刚才明明还在啊。”   华昭不住的往头上喷洒着香水,抱怨道:“啊,吃了什么串串香,我的头上都被油烟熏黑了。”他拔下脑后的一根孔雀毛,用从口袋中拿出的手帕,来回擦着,直到把孔雀毛擦得发出细微的亮光,他才松了口气:“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啊?他们一定是在某处的封决战斗,所以我们感觉不到他们的灵冲,也很正常啊~”他说着,刘煌突然停住脚步,面露惊喜地说:“喂,华昭,你感觉到没有啊...”   华昭扶额说:“这么大的灵冲,我怎么会感觉不到呢?”   “哈!”刘煌嘬唇一吹,牙签嗖的一声,如一根利箭旁边的黑暗中。林荫遍地的绿化带中,猛然跃出一个人影。刘煌嘿笑一声:“终于有对手了!”灵魂出窍,连剑带鞘击向跳出来的人影。   那人影先是一惊,继而一掌迎面击出。刘煌立时感到排山倒海的灵焰呼啸而来。他不惊反喜,激动的大喝一声,撤剑出掌,二人双掌相击,刘煌手臂咔喳一声,整个右臂脱垂下来。刘煌哼也没哼,转身向后旋转出去。那人也是闷哼一声,向后倒退一步。他脚跟未稳,身后寒光闪闪,他曲臂侧腰,左掌从肋间穿出。拍散剑光,又向一边跳去。华昭早已候在一边,见他跳来,当即一声叱喝,剑锋如幕遮蔽过来。   男人见华昭剑术不俗,心中暗自诧异为何突然会冒出两个好手,双掌连发,再度击退华昭,终于站稳身形,而三个人也呈三角形把他包围在中间。   “尚思通,你还想跑啊?”持着冰魄寒光的倪燕,冷傲的看着尚思通,她肩上衣服碎裂,果露出来的圆滑肌肤,隐隐泛着黑青,显然是遭受掌力击创所致。   “你受伤了?”刘煌一眼注意到倪燕的伤势,紧张的问,仿佛自己的断臂是连着神经一起断了,丝毫没有知觉一样。   倪燕迎着刘煌急灼的目光,冷傲的玉容灿如流霞。微微摇头说:“没事,不是什么重伤的。”二人说话之际,尚思通身形猛然一闪,就要从旁门闯出,他虽然体型臃肿,但身形丝毫不受影响,刘煌和倪燕一感到尚思通的动静,同时回剑出招,却还是慢了一步,双剑只刺到了他背后的一寸开外的空气中。与此同时,侧里墨绿色的身影打闪飞掠,雀华剑剑芒如山,硬生生插入尚思通身前。尚思通无奈,只得回臂招架,这么一来,他飞奔的身形再次缓停下来,身后刘煌剑交左手,与倪燕双剑合璧,二人剑光合成一个剑圈,红如玫瑰,白如梅花,霎时百花竞开,威力大盛,饶是尚思通修为深厚,竟也被杀得节节败退。   “哎呀,那么急着逃跑,姿势太没有美感了,你的体形,天生就是亵渎世界的美感的吗?”华昭见二人阵脚稳住,放慢攻势,渐渐向外退出,他知道自己剑法和二人不合,稍有不慎也许就会影响他们迎敌。   尚思通此时正处在风口浪尖,哪里顾得上回话。华昭跳出剑圈,头上的孔雀翎忽然跳动脚下,闪烁出夺目的亮光,华昭抬头看去,只见天上先后升起十几束亮光,与此同时,斜里阴风飒沓,一束赤光冲面而来,气息磅礴。华昭感到胸口气息一滞,不敢硬接,侧身闪开。旋即他看到一道魅影擦肩而过,腋下夹着什么。定睛一看,当即厉声喝道:“留下人!”飞起一剑直刺过去。原来,他看到那人影腋下,竟然夹着半昏不醒的慕素秋。   那人感到身后剑气炽烈,不敢大意,急切间来不及转身,甩手把慕素秋掷了出去。华昭赶忙伸手接着,那人趁此之际,已经跳入前方的剑圈,与尚思通合力斗倪燕和刘煌。   华昭接过慕素秋,抬眼急看,只见剑圈中那个女人仗着一柄剑和一扇光盾,遮掩有度,剑盾末端光链相接,抖动起来叮叮当当的乱响,看来是扰乱对方心神之用。刘煌和倪燕的攻势此时缓和下来,但剑圈不乱,依旧与二人战成平局。   “别管我们,先救醒慕素秋!”刘煌修为真个不弱,在激战中仍能眼观六路,此时他回头急声呵斥华昭。尚思通见刘煌攻势出现破绽,急忙奋力突袭。刘煌感到对方的冲击,扭身催动修为,又是猛攻几招,把尚思通逼了回去,如果不是女人援手及时,尚思通身上已经被刺穿。   华昭见此情景,心知自己不必过多担心,他整了下自己头上的孔雀毛,才半蹲下看着怀中的慕素秋:“哎呀,第一次发现这女孩,这个样子居然也别有一番美感~”他手掌抵着慕素秋背脊,输入灵力,发觉她只是被打晕了,当即加速灵力输出,慕素秋登时转醒。   “华昭?”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别管我,快去学校,快!”   华昭见她神色焦急,也不敢大意,而且他刚才的确没感到那个女人出现时的灵冲,只有她靠近自己时,自己才发觉。由此可见慕素秋指着的地方,要么有封决,要么就有强大到可以压制自己灵冲的对手。但他不惊反喜,他内心与刘煌是一样的,有战必斗,胜负后论!他放心慕素秋,低声说:“那你现在能走吗?”   “能的,你不要管我,快去救月灵和张鸿绅。”   华昭见她硬撑着身体,也不多说,转身施展大步弥天,冲向校园。   “果然是封决!”华昭见到一片紫黑色的光圈,从十丈高的天空,散射状的射到地面。只是这完美无缺的光柱,在距离里面五六米的地方,有一个参差不齐的缺口,似乎是被什么人从外面打开的。华昭想也不想,自己更懒得费力,踮脚一跃,冲了进去。   他身形甫入,立刻被与外界完全相逆的轰鸣声震得一阵头晕眼花。   “十方鬼谷——紫电青霜!”紫色的冰霜霎时重影教室,却立刻被一圈翻江倒海的乌光从内到外荡去。   “斩灵?”华昭看到交战的二人,心头愕然,扬声说:“舞慕,他是谁?”   激斗中那位面容萝莉,妙曼娉婷的长发少女,就是阴瞳的副队,慕慕,她微微气喘的说:“他说以前是独立队的...”   华昭面容一沉:“你是何耀东!”嗖的一剑刺了下来,瞬时与舞慕势成犄角,合斗何耀东。   何耀东接了华昭几招,也认出华昭的剑服:“你也是独立队的!”眼睛登时红了起来,几招逼过舞慕,向华昭加紧攻势。华昭接了几招,颇为吃力,斗志也被激了出来,冷笑道:“加入这么丑陋的组织,你的招式也比传说中难看多了!我就教教你什么是美感!”剑术一变,反而把舞慕逼退一角,剑芒与何耀东的剑影绞作一团。这回轮到他下命令了:“舞慕,你别管这里,这个叛徒由我来教训,这里的人现在怎么样?”他的修为到底比不上刘煌,斗到酣处,渐处下风,无暇顾及旁里。   舞慕说:“刚才他们的人捉了慕素秋。其余人只是昏倒了,只要打破这个结界就没事了。”   “慕素秋没事,张鸿绅和月灵呢?”   “他们不在这里。刚才我进来,就没看到他们!”   “快去找他们,这里交给我。”华昭被逼得又后退几步,呵斥几声,全力反击。   舞慕见华昭斗得吃力,却也知道独立队众人的脾气。只好说了声:“你小心!”就从封决缺口离开,去追寻张鸿绅和李月灵的踪迹。   “这样好吗,没有帮手?”何耀东一肩挑破华昭肩膀的衣服,华昭沉肩提气,把何耀东的剑锋划过一旁,顺势反击:“哼,现在才要大展身手呢,你就接着吧~”   阴的抉择   李月灵和张鸿绅去哪了?   他们此时就在校园外不远的一个开阔的地界,正与一个浑身漆黑的地狱护甲,遥相对立。他们在察觉封决出现的瞬间,就急忙逃出来了。不是他们不想救班里的同学,而是他们知道,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二人跑出好远,一路没有遇到敌人。“鸿绅,能感觉到吗?好几个地方,都有强大的灵冲在激撞!”   “有几处?”张鸿绅没了修为,加上重伤初愈,体力到底不支,此时已是不得不放慢脚步,气喘吁吁的问。   李月灵认真数了一下:“能感觉到的,一共有四处。”   张鸿绅又问:“有几个队长级别的灵冲?”   李月灵摇头:“没有,似乎都是副队长的。”她说完,忽然倒抽一口凉气:“鸿绅,有一股强大的灵力,来...来了!”话音刚落,二人前方尘土炸裂,一道黑影落在眼前。   阴!他们认识,即使他此刻驾驭着黑色的地狱护甲,但是他们也还是一眼认出了他。   尤其是张鸿绅,在没看到阴之前,仅仅感受到那股迎面压来的气息,就已经知道来者何人,毕竟,他经历过穿心之痛。   “竟然是你们!”阴遇上二人,也有些奇怪。他本来是追着另一个人,才来到这里的,谁知道那个人不见了,这两位却出现在面前。他的眼神在李月灵脸上停留的时间略长,对张鸿绅却是一扫而过。“你们,让开!”阴说。   张鸿绅见阴没有找自己麻烦的意思,松了口气,拉着李月灵就想换个方向离开。但是李月灵却挣脱他的手,望着阴,问:“你要去哪里?”   “哪里有斩灵,我就去哪里!”阴抬头看了看:“那边的封决有残缺,我感受到了有斩灵的灵冲,虽然很弱...”说着就要操纵护甲飞去。他前脚没动,李月灵已经张开双臂,挡在他前面:“站住,你不能过去!”   阴看她一眼:“哦?为什么?”   “那里都是我的同学,斩灵也是我的朋友,我不允许你伤害他们!”李月灵斩钉截铁地说。   “月灵!”张鸿绅暗叫不妙,果然听到阴说:“这么说,你是要和我战斗?”张鸿绅要拦时已来不及。   李月灵从腰间拿出手柄,看着阴护甲上昏暗的瞳孔,正色说:“如果你要伤害他们,虽然我看不出你有杀我的意思,但是我也要和你对战!”   “月灵,你...”张鸿绅有些慌乱,急忙看向阴。   阴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月灵:“对战...这个词,你用的有些意思,你似乎知道我的能力。”   李月灵把一张游戏卡,插入卡槽,低声说:“召唤.八神!”这是他操纵最熟练的人物。   红发蓝衣的八神,垂首弓腰,低声呵气的立在二人中间。   “哦~”阴跳出护甲,随手捏个法印,护甲立刻改变形态,随着波光条纹的转颤,化作超级赛亚人一的贝吉塔。   “这...”李月灵看到他竟然用护甲变身,也是一呆,这和自己想象的,差的未免太多。她是之前听那两个小孩,自言自语说自己的能力和“他”差不多,张鸿绅有根据医院的事情,推断出那个他指的就是阴,所以二人一直以为阴也具有召唤虚拟人物的能力,可没想到他竟然是让护甲变幻为虚拟人物,这个能力,却比李月灵的要复杂强大得多。   张鸿绅见到了这地步,自己干着急也没用,只好退到安全的距离,眼神四瞥,寻找合适的逃脱地点和逃脱时机。在他看来,李月灵绝对不会是对方的对手。他暗暗顿足:“月灵,你还是没长大啊,你这样毫无意义的贸然出头,迟早会惹来更多麻烦的!”   阴看了看四周略含春意的景色,不知在犹豫什么,“喂,非要交手不可吗?”   李月灵不料他竟然无意交手,机械的回答道:“除非...”   “我的对手不是你!”阴打断她的话,似乎有些急躁。   李月灵鼓起勇气说:“但是我的对手,是你!”   阴的声音低沉,有些苦涩:“那就来吧...”   二人中间的地面忽然升起来,四边泥土剥落,修成一个长方形的比武擂台。二人的虚拟人物,贝吉塔和八神,脱出黑夜的帷幕,闪亮而起,两道光芒迥异的光波彼此环折相撞,打闪的电花肆意飞卷。 ##九十一章:阴谋之夜(下)   注:愤怒的英雄,出战!   英雄到来   “你不动手,那我可要动手了!”阴见李月灵操纵的八神,久久没有动静,心头烦躁起来,低沉的呵斥中,双眼恍惚闪了一下。   与此同时,半空擂台上的贝吉塔,哈的一声,身形忽的欺到八神眼前,扬拳就打。八神侧脸闪过,左手虚削,带起五道阴森森的锐利锋芒,贝吉塔当即举拳一格,右手光波忽的射出。八神看也不看拨转开光波,屈肘砸向贝吉塔肩头。贝吉塔不等他肘落,便以缩身再上,展开快拳猛攻过来,八神一招不中,也不变招,面无表情的挺胸阔步,势若疯魔的迎头打上。二人的斗法与其说是比武,不如说是格斗,讲究的都是近身搏击技巧,所以对于攻守的先后,对于二人的胜败十分重要。此时二人彼此抢攻,决不后退,打的半空中乒乒乓乓一通拳脚振鸣,时不时的更是光焰滔滔,电闪风卷。   张鸿绅看了片刻,便因为没有修为,而头晕眼花,脚步虚浮的后退到一根树上,半闭着眼,紧张的窥视着李月灵的身形。生怕她本人一个不慎,被其他敌人有机可趁。这也是他为何一开始反对二人再次对决的原因,但是战斗既然打开,那么就不能停下了。他只好静观其变,暗自思索退路。   这时场中二人已经斗了一百多招,贝吉塔的快拳加上冲击波,渐渐占了上风。这倒不是李月灵操纵生疏,而是阴的意念操作速度,是绝对快过手上速度。所以此时李月灵把手上的速度发挥到了极致,但也转入被动局面。   张鸿绅看得目瞪口呆,只见八神左挡右挡,前封后御,守得严密无伦。但贝吉塔攻了五六十招,八神确实足足防御了这么多招,丝毫不能还手。他心里明白,这就是唯快不破的道理。可是明白归明白,他却只能束手无策。   八神左支右绌,堪堪将败,李月灵的脸色也变得焦躁青暗起来,显然是灵力不济的征兆。张鸿绅看的心中一惊,正要冲上去,忽然耳畔听到阴一声怒吼。继而一股热流打在身上。他低头抓看,借着月光,他看到手上有一摊血,一股浓郁的血腥气扑入鼻尖。与此同时,上方擂台,贝吉塔猛然大叫一声,被八神生生撕裂。   李月灵感受到的压迫感骤然消失,忍不住向前栽去,地上却忽然卷起一股轻柔的和风,把她稳稳的托了起来。她站直身子,和张鸿绅同时转眼看去,不觉都是讶然失声:“麦克斯!”   只见阴的肋下被一只大手穿出一个血洞。大手的主人站在他身后,赫然便是脸色肃然的麦克斯。   “卑鄙,竟然偷袭...”阴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麦克斯也有些诧异,阴断断续续地说:“是你...”他咽下一口热血,恨声道:“没想到,一向标榜...你居然会这样!”   麦克斯肃声说:“没人说过英雄一定要正面出击!你刚才操纵的贝吉塔,不也从身后攻击过古鲁和沙鲁吗!但谁能否认他们是拯救地球的英雄?”麦克斯沉声说:“抱歉,如果正面战斗,我未必杀得了你!”说着穿过阴的手臂光华大涨,阴大叫一声,身躯被轰炸的烟消云散。   张鸿绅和李月灵,瞠目结舌。忽然旁边的阴影中,闪现出两道矮小的身影,尖叫怒吼着向麦克斯冲过去。李月灵回过神来,看清这两人竟然是贾明和小蔡,急忙叫道:“你们...”话未说完,麦克斯已经扬声截住她的话:“投胎去吧,不要再四处害人了!”说着双手一拍,两个小孩的身形立时消散在空气中。   “麦克斯,你杀了他们?”张鸿绅虽然之前被两个孩子折磨的奄奄一息,但看到他们在自己眼前毙命,还是不忍。   麦克斯摇头说:“我只是让他们投胎去了。”语音有些无奈,但是也十分平静。   李月灵小心翼翼地走上来,身后浮空的地面徐徐沉落下来,归于原始。她轻声问:“你...真的是麦克斯?”   麦克斯回头看她一眼,露出众所熟悉的夸张笑容:“英雄,不是任何人都能假冒的!”   “可是你明明没修为啊。”张鸿绅有些警戒。毕竟他以前打心底瞧不上这个浮夸的英雄,觉得他只是靠各种滑稽和口才,才莫名其妙的博来那样的知名度。   麦克斯摇头:“英雄怎么可能没有箱底?”他背起手,向一边扭头看去:“那边的斩灵小姐,请你现身吧。”   张鸿绅看到一个金色波浪发的巨,ru美女竟然从自己刚才靠着的树上落下,心头愕然:“她一直在哪里?怎么我根本没注意到?难道我没有了修为,就差了这么多吗,麦克斯却一眼就发现了。”   “啊,千羽姐!”李月灵看到那个硕大的胸部,就已经知道出现的是千羽,高兴地跑过去张手就抱,但二人都是波涛汹涌,双浪相激,劲力反冲,李月灵哎呦一声,险些坐倒,被千羽一把拉住。   “哟,是你啊,coolboy的副队大姐。”麦克斯说。   千羽笑眯眯的看着他:“被你喊做大姐,还真是不舒服呢。不过你帮我杀了这个尾巴,我真要谢谢你呢。说起来相当麻烦呢,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过了十几招酒杯他打伤了,只好落荒而逃。刚才本来想着趁月灵妹子和他激战时,偷袭他呢,结果你先啦~”说这就要解开胸口剑服,给他看伤势。   “慢着慢着!”麦克斯吓了一跳,急忙伸手说:“不用,我时间不多了,需要速战速决!”   张鸿绅和李月灵听到这话,一头雾水:“什么意思?麦克斯,你怎么了?”   麦克斯看了看天空暗淡的月光,叹了一声,语气悲凉凄然:“本来一直没用过呢,走吧!”说着回头看着三人:“走吧,和英雄一起,见证地狱之门的开启。”   说完,不再理会散人,向前快跑几步,嗖的化作黑夜的一颗流星,射向天际。   英雄怒火   麦克斯飞在空中,面无表情。他不必回头,已然感应到李月灵带着张鸿绅,与千羽紧跟在后。他苦笑一声,转而向上折冲向黯淡无神的月光。遮蔽月光的浮云被他凌风而来的气流吹散,皎洁的月光再次绽放出来。   月光下,麦克斯长啸一声,忽然全身起了变化。   他全身由脚脖开始,生出点点绿色的鳞片,大约有大拇指甲盖大小,迅速向上蔓延,不一刻他全身已经沐浴在墨绿色的光晕中,而他的耳根额头,也覆盖着晶亮如翡翠的浅薄鳞片。双臂外侧与背部乃至脑后,生出鱼鳍一样的组织。   身后三人停了下来,张鸿绅惊讶的看着他:“你是...鲛人?”   麦克斯点点头,面露微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们了?”   千羽急忙挥手:“没有没有,反而我觉得你很拉风呢,对了,你哭几下嘛,弄几颗珍珠给我,我这个月要买好多衣服呢,你不知道战队的薪水有多低...”   “千羽姐...”李月灵埋怨的看着他。   千羽眼睛笑成了月牙:“啊呀,我只是开个玩笑嘛,缓和一下气氛,你看我的胸,就知道我营养多好了,我会缺钱嘛~”   “这个...似乎是先天优势吧?”张鸿绅低声说。   “英雄,本质还是很廉价的。”麦克斯说了句,然后俯身冲下夜空。   下方,是校园里那个黑色的封决。里面何耀东已经把华昭杀得遍体鳞伤,但华昭却紧守门户,虽败不乱。独立队的人,战斗时是绝对不允许后退的,不然即使赢了,也会被嘲笑。此时何耀东一招重砍,华昭的剑脱手而飞,到了半空却忽然转了弯,径直刺向何耀东背部。何耀东本拟一招让华昭身首异处,但听到身后金刃劈空之声甚急,急忙回招格挡。双剑相交,何耀东顿觉一股螺旋之力从剑上反卷回来,他急忙扭腰泄劲,整个右臂的袖子都化作翩翩飞蝶,凋落在地。   他大吃一惊,回眼看去,忽然看到封决的一角,站着一个浑身长满鱼鳞的男人。那人一眼看起来,十分眼熟,却记不起是谁。他心里惊疑:“难道刚才就是这人弄得古怪?”   “风在哪?”麦克斯开口问。   何耀东听出他的声音,才知道眼前的人竟然是麦克斯,他怔了怔,收敛心神说:“是你,以你的残存力量,竟然也敢拿出来和风大人对抗?”   麦克斯走上前说:“我没空给你废话,只要捉了你,他一定...”说着身形一飘,五指已经抓到何耀东脸上。何耀东倏然一惊,急忙侧身偏过,胸口衣服已被划开。这下他才知道双方实力悬殊,转身就向后撤。这个封决不是他设置的,所以他无法消除,就打算从那个缺口逃出。可他身形刚闪至那里,上方寒烟缭绕,一抹剑影如虹划来。他凌空飞步,以剑柄撞开剑刃,但同时他的冲劲落空,只好落回地上。   “哎呀,这位帅哥,你想去哪里呢?来一场人鱼对话的浪漫剧情吧?”千羽从上方缺口探出头来,扬了扬书中的寒烟翠:“想逃出来的话,就试试吧。”   何耀东握紧了剑,凝瞳盯着麦克斯。   麦克斯依旧背手而立:“把风叫来,我知道你出了事他不会不管!否则你别想走!”   “不可能!”何耀东横剑于胸:“有我在这里,你就别想打风大人的主意。”他话声刚落,四周的封决忽如碎裂的薄玻璃,哗啦啦的从上到下,倾泻下来,露出天空地面,校园教学楼。晚风斜吹,泛着丝丝清凉。   “谁!”千羽蓦然回头,看到身下的二楼台阶上,伫立着一男一女,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阴气。她立刻醒悟二人身份,冷喝一声,一剑疾掠过去。   男人对剑芒视而不见,依旧伫立不动。比及剑芒到时,他双眼猛睁一下,便有一股无形的气流自面前拔起而起,叮的把千羽连人带剑阻隔在空中。千羽在剑芒凝固的瞬间,也感到有一蓬难以言喻气息蔓延全身,仿佛吸引着她向前用力刺去,她知道这样下去自己的灵力很快就会流泻殆尽,却欲罢不能。   “千羽,你去照顾华昭吧。”忽然,麦克斯出现在千羽身后,张手在她脚底一拍,千羽顿觉浑身恢复自由,哪敢再度进攻,急忙斜飞出去。那男人眼神也是骤然变化,似愠似恨的低喝一声,发掌袭向麦克斯。   麦克斯也出掌也迎。二人一掌去势汹涌,相接去悄然无声,但脚下地面都轰然塌陷三尺,旋即二人的身形都从中飞旋而出。   “麦克斯,你把自己仅剩的力量,都拿出来了吗!”男人感到一条胳膊沉甸甸的毫无知觉,心头又惊又气。   “风,好久不见了,我来,了解我们的宿命了!”麦克斯沉痛地说。   风眉间不经意抽动一下:“你...对现在的力量这么自信?”   “我知道你们吸收了很多怨气,修为早已今非昔比。”麦克斯见千羽把华昭搀扶到一边比较安全的距离外,而张鸿绅李月灵,早已躲在一边,并无露脸,心里完全放下了:“这下,我就放心了。”   他从背后缓缓拿出一个一指半粗,约莫十五公分的翠绿色柱体,抬到胸前。   “埃瑟琳,退后!”风急忙把女人掩到身后,第一次眼神露出如临大敌的凝重光芒:“没想到你还留着它!”   麦克斯淡然说:“英雄也有逼不得已的时候,还有一次,最后一次解放!”说着他手心回拢,手中的柱体怦然碎裂,在夜空下化作无数道绚烂的光芒,沿着麦克斯身上每一个毛孔,涌入麦克斯的体内。   “破血狂咒!”风看到身体渐渐变作殷红如血的麦克斯,周身也喷薄出激荡的灵冲。   千羽和华昭,以及躲在暗处的张鸿绅还有李月灵,都被眼前迸发的灵冲惊的一呆,他们都感到令人由肉体到灵魂的压迫感和震荡感。   “慢着,风!你退下!”就在风准备出击时,埃瑟琳突然迈出一步,夺身冲向麦克斯。   “埃瑟琳,快回来!”风遮拦成空,急忙要追出去,但他脚跟刚抬,何耀东已经挡在他前面:“风大人,大事要紧!”   风看着埃瑟琳和麦克斯对峙的背影,心头一阵踟躇。   “去吧,风,做我们约定好的事。”埃瑟琳回头,迷人温柔的一笑。那样的笑,即使麦克斯,也从未见过。   麦克斯心头悲愤难言,想起那些年来的欢笑,这些年来的惆怅,最终都化作根本不入爱人眼中的镜花水月。而爱人此刻,对风的深情回眸,仿佛在讥讽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虚情假意。一股宛如火山喷发的热气,从胸中涌上喉头,不得不一啸而出:“谁也别走了,埃瑟琳、何耀东、风,你们一起上吧!”说是让他们一起上,实际上却是身形猛颤,瞬间一拳打向风的面庞。   掌力未到,掌风已经如千斤巨石压迫而来。风见他说来就来 拳风压的自己全无退路。忙抬手抵挡,却觉面前一空,只留下麦克斯震慑心底的悲笑:“好的很!”却是埃瑟琳替他接过攻势。他心底惊愧交加,知道如果自己单手相接,势必全身骨头被被震得骨折粉碎,而他又看不清麦克斯的后招,所以上手就等于输了一招。他这才知道,当年那个人,让他暗中化去麦克斯的修为,果然有先见之明。   麦克斯心中滴血,脸上却依旧沉着,喜怒不形于色。与自己曾经的爱人,而今的兽化为狼人的劲敌,展开生死搏斗。   “我一天爱着你,就绝对不会再让你看到那个样子。”埃瑟琳曾经如是深情的对他说。这也是每次自己在外,午夜梦回,梦到次数最多,最深情的话。   而此时...   埃瑟琳左手突地一变,锐利恐怖的狼爪自下而上斜斩,坚愈金刚,麦克斯反手抬腕,横掌直削,二人亿兆祥鹏,俱是直震得双方手臂发麻。   “你...”麦克斯终于现出沉痛欲哭的表情,嘶吼道:“你竟然做到这个地步!”原来通过这一招,他终于知道妻子为何能低档自己的攻击,原来他也用了和自己一样的破血狂咒。这个咒封,都市舞会只有两个,一个在自己身上,一个在谁身上,他一直不晓得,现在才知道,竟然是在自己妻子身上。可她这么多年却从不告诉自己,霎时,他万念俱灰,心灰意冷。招式顿时散慢下来,埃瑟琳趁机进袭,抓破了麦克斯的左臂衣服。麦克斯手臂一凉,听的耳边空气碎裂,不禁一惊,忙左掌向耳侧拍去。可埃瑟琳十指修为灵活至斯 ,连连弹开麦克斯的手掌,五指似网,罩住了他手腕。麦克斯嘿了一声,手腕猛沉。脱开了对方五指范围,反手切出一道章气,埃瑟琳忙扭身闪开。麦克斯却也是左手微麻,暗自运灵将阴气逼出体外,当下更是双掌连连翻飞,呼呼声四起,卷起的掌风将众人诸物逼在五米开外,不得近身。二人此时早已有教学楼斗到地面,地上的砂石都被掌风如海浪堆积起来,而且越堆越高,向外吃力的移动着。   “快走啊!再晚了他们就发现了!”埃瑟琳此时边激战,边扭头急声大喊。风看了他一眼,忍不住何耀东的催促,只好转身御风离开。   李月灵四人也知道留他不住,哪里还会出面阻拦?   麦克斯气的心神震荡,蓦然肝胆俱裂的大吼一声,七窍流血,模样格外恐怖。他左掌结印 ,击出一蓬光影 “砰砰”对上了埃瑟琳击来的灵焰,身子不由一颤,张臂向后撤去 ,将身上所受的力道卸向地面 “哗啦”地面顿时龟裂看来,向周围绵延十余米,微微塌陷。众人见状都是一惊,心想这对昔日的夫妻,修为其实已臻绝顶,此刻反目成仇,让人又是心酸,又是无奈,可其中真正的滋味,只有沉浸于这场故事中的男女主角,才真正能完全体会得到。   二人越斗越凶,各自险象环生却又从不回救,看的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忽然,一里外的天空被一道凄厉的红雷劈开,如同张开了一只鬼眼,里面吸卷着难以名状,黝黑深邃的光轮。   “什么!怎么可能!”千羽和华昭见到这幅光景,都是骇然吃惊。   他们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可是他们的惊讶紧张还没泛起,眼前的事情也发生了超乎寻常的变化。   又有一扇黑红色的光门,在麦克斯身后徐徐张开,空气中紫气滚荡,如凝实的紫晶,隐隐遮蔽着两个又大又吓人的骷髅头,骷髅头的嘴巴大张,从中喷吐着这种紫色烟雾,而双眼则串联着一条硕大无比的黑色铁链。铁链发出闷闷的金属鸣音,徐徐绷直,两个骷髅头也背对转向,雾气化作一片弧光,显出一个虚无扭曲,鬼哭狼嚎的空间。   “这是,地狱之门!”千羽和暗中的张鸿绅,异口同声的惊叫起来。   麦克斯,竟有能力打开地狱之门?   “你...”埃瑟琳右手五指此时穿透麦克斯左胸,麦克斯灵力尽散,浑身鳞片顿时剥落如雨,眼中的光芒却更加明亮。埃瑟琳感到有无穷的吸力,从麦克斯体内涌出,令她无法撤出手臂。   “一起下地狱吧,破血狂咒的禁忌,你还记得吗,绝对不能彼此为敌,否则产生的阴怨之力,就会打开收押世间十恶不赦之徒的地狱之门。其实...我们本来都不是应该存在于此的诅咒,不是吗...那里,才是我们的归宿。”麦克斯声音空荡的回响在埃瑟琳耳边:“英雄,不都来自于另一个世界吗!”   埃瑟琳惊呼一声,已经被麦克斯向后跃起的身形,拖动的向前飞去。   他们一霎消失在那浓郁不见天日的紫气中。   “麦克斯!”四人都是痛声惊呼,奋奋不顾自己的安全和伤痛,狂奔过来。   可是,地狱之门已经不见,麦克斯和埃瑟琳,消失在那淡淡散去的紫色氤氲中。 ##九十二章:亡羊补牢   悲叹   麦克斯和埃瑟琳一同坠入地狱,这是谁也没有想到的事情。众人反应过来时,眼前的狰狞景象已经荡然无存。   这时,两道人影从远处的天空飞来,落在刚才麦克斯所处之地。   “刘煌,倪燕!”千羽远远的看清二人,急忙站起身挥手呼喊。   二人脸色潮红,都夹带着欢愉未退的喜悦。他们忽然听到千羽的喊声,脸色都是一变,急忙低头在脸上狠狠搓着。等到千羽跑来时,刘煌已经抬起脸,笑得比他的光头还要灿烂:“哎呀,千羽你也在这里啊。刚才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为何会突然出现地狱之息?”   倪燕也忙跟着附和:“是啊,千羽,就你一个人在这里吗?”   千羽摇摇头,向后招招手,李月灵和华昭分从两处跑了过来。刘煌看到华昭浑身布满剑伤,惊讶的问他怎么回事。华昭简而概之的说了事情经过,刘煌听的又惊又喜:“没想到以前独立队还有这样的高手,刚才真应该我去的!那对狗男女和我们交手没多久就跑了,一点意思都没有!”   千羽纤指掩着下唇,意味深长的看着刘煌:“那你们这么久才过来~刚才激战的灵冲...”   倪燕急忙干咳一声打圆场:“刘煌一向好面子,故意把战斗说的那么轻松,千羽你别当回事,你们还是没说发生了什么啊。”   千羽正要解释,刘煌这时插过话,却是看着李月灵说:“喂,这次怎么就你一个人,那个戮灵使呢?怎么不见了?”   李月灵咦了声,她这会才发现张鸿绅不知何时不见了。“我也不知道啊,刚才还在的...我去找他。”他迷茫的说着,转身就要去找张鸿绅。   刘煌摸了一把光头:“先不急着找他,这会我已经感觉不出周围还有敌人,应该都离开了。”他扬起下巴看着东边:“先去那里吧,总队在那边,正给杜宇翔和一个男生疗伤。”   李月灵心头一热,急忙说:“宇翔受了很重的伤吗?”   “倪燕已经替他冻住伤口,所以没有生命危险,现在总队替他渡灵,为他修复经脉。”刘煌说:“事不宜迟,刚才我们来的路上见到总队了,他叫我们一会群不到他那里集合,你也来吧。”   李月灵“啊”了声:“这样好吗?”   刘煌嘿嘿笑道:“总队最喜欢胸大的,而且我还要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一边走一边说吧。”   几人由刘煌指引着,相继来到废钢厂里。此时钢厂中最大的炼钢炉上,扇形环出的铁制平台上,已经站着几个斩灵,李月灵认出背影,他们分别是舞慕,唐澈,大母,慕素秋,以及李翼飞。“奇怪,那个雅月怎么没来?”他暗自想着,刘煌已经和倪燕跃了上去,千羽一手扶着华昭,一手带着李月灵,飞跃起来,在半空双脚彼此踩踏一回,这才摇摇晃晃的站在平台上。   “啊,月灵,你来了?!”李月灵还没适应周围的视线,已经听到杜宇翔略带虚弱的声音,但他的中气平缓,可见果然没有生命危险。而总队蹲在杜宇翔身后,一手却还抵着另一个人,李月灵眯起眼仔细看了看,诧异的低呼:“老毕?!”   老毕脸色一半红,一般黑,盘腿坐在地上,浑身沐浴在一蓬淡有淡无的银光中。   “他怎么了?”李月灵小声问。   “没什么!”云天翔用浑厚的嗓音回答:“他被都市舞会的人误伤,现在已经没事了。”说话时,杜宇翔已经撑着膝盖站起来。云天翔吐了一口气,单手加紧给老毕疗伤。   李月灵见众斩灵面色愧然,看样子似乎在等着严厉的责罚。云天翔却视若不见,缄口不言,她也不好开口问,只好转而问杜宇翔:“你又遇到劲敌了吗?”   杜宇翔脸色有些纠结:“算是吧,对了月灵,你是从那边过来的吗?”他指着李月灵身后问。李月灵点点头,杜宇翔蹙眉:“刚才那边有两个很大很强的灵冲,那是怎么回事啊?到底是谁在战斗,我从没见过。”李月灵低声支吾半天,才细声说:“那个...是麦克斯和埃瑟琳。”   这一句话一出,不仅杜宇翔,云天翔和其余几个斩灵都把视线集中过来。   “麦克斯?”云天翔诧异的说:“他现在在哪?”   李月灵眼睛一红,泪扑簌簌的掉落下来:“麦克斯...他,他和埃瑟琳同归于尽了...”   “什么!”众人都是异口同声的大惊失色。即使是总队云天翔,脸上的震惊也是一闪而过。   杜宇翔急声问:“月灵,快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可李月灵话一出口,只剩下抽抽搭搭的哭泣,根本无法说话。刘煌看的心焦,开口说:“我来说吧,我已经听过一遍了。”当即言简意赅的把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了,又是震惊,又是佩服,更多的却是心中如坠上了千钧秤砣般沉重。   云天翔叹声吟道:“明日冷杯中,年少匆匆。未消浪语各西东,浪荡颠狂何处问,夜月歌空。流水卷西风,云影萍踪。有时聚散也朦胧,一样消磨拼瘦损,归入希声。"   梅花分瓣   一首浪淘沙,夜色仿佛更加凝重。杜宇翔牙根已经咬碎:“可恶,都是自己力量还是不够...如果我当时能打赢...能打赢那些家伙...麦克斯就不会有事了!我学武到现在,竟然还是这么废物!混蛋!混蛋!我是混蛋!!!”   云天翔闭上了眼,低头默哀,其余斩灵也默然垂悼。蓦地,云天翔错愕的睁开眼:“不对啊!如果要同归于尽,为什么一定要打开地狱之门,没道理啊!”   杜宇翔听出他话里有话,赶忙走过去问:“云队,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天翔把伤势稳定的老毕放到一边,起身走到平台边缘,一手抱熊,一手支腮,延伸凝重的重视着远方的眼色:“李翼飞,从你开始,把你们战斗的状况告诉我!”   李翼飞不知云天翔为何这样问,但还是鞠了个躬,如实说:“和我交手的那个有些驼背的男人,自称是山...他的封决硬度很大,我根本打不开,而且和他交手,他的护甲也十分坚硬...”   “过程就不要说了,直接说结果。”   “跑了...”李翼飞惭愧的说。   云天翔不再问下去,转而问刘煌:“那你呢?”   刘煌和倪燕对视一眼,低声说:“起初占上风,后来来了个女的,就平手了,然后他们也就跑了。”   云天翔依次询问其余几人,得到的答案,都是对方不论是占了上风还是被逼入绝境,到最后都跑掉了。   杜宇翔咬了咬嘴唇,问云天翔:“有什么不对吗?”   云天翔依旧没转身,问:“他们都是在那道闪电出现后,先后离开吗?”   众人回忆了下,都点点头。李月灵也想起来,惊奇的说:“对啊,那会风和何耀东,也都走了...这,,,这里面有什么猫腻吗?”   云天翔豁然转身:“嗯,猫腻,这个词用的不错!的确,和我算的一样,他们果然一开始打的就是泛雪堂的主意!”   “什么意思?”刘煌问,语气中掩不住的激动:“难道他们打算在泛雪堂开战,那我们快回去大干一场...”   倪燕打了他一下,低声说:“等总队说完。”   云天翔背起手说:“其实你们都没注意吗,杜宇翔,你也没注意到吗,厉鸣和焚天,你好久没见到了吧。而且现在在这里的,最高的也只是副队。”   杜宇翔仔细想了下,确实,返校后,的确没再见到慕白和厉鸣以及焚天。他问:“这是怎么回事?”   云天翔说:“他们一开始的计划,就不是绘制逆五芒星,召唤地狱的恶魔降临人家!而是以此为障眼法,要进攻泛雪堂。刀瑞和雪莉,给了我一组数据,从那上面我发现。自从你封印了那十个点上绝大部分的镜子后,都市舞会的人竟然无一例外的都不再回头。要知道他们已经在那里生活了许多年,怎么可能一点眷恋都没有,除非是真的找到了更合适的地方。而地狱护甲和都市舞会他们之前杀了很多少女,又策划了车站事件,因此收集到了很多怨气。刀瑞推断他们可能会服食后,提高自身修为,从而能抵挡穿越其他空间时,产生的压力和冲击力。而你们之前与他们交手,都间接反映出他们比第一次出现的时候强得多,所以刀瑞的这个判断没错!而另一个方面,我听说阴手下有十三个阴气很重的小鬼。要是童鬼灵力最精纯,也最有潜力,如果提前培育好了,届时只要各自根据五行属性,站在逆五芒星十个点上,阴气最重的部分,而后同时催动灵力,就能打开一个空间。但这些小鬼也会立刻言魂飞魄散。根据刀瑞和雪莉给的资料,我判断他们现在唯一能安全打开的一个灵力充沛的异度空间,就只有泛雪堂...”   李月灵点点头:“是哦,刚才那两个小家伙扑向麦克斯时,灵冲确实比以前强了很多。可是他们不是等于被利用了吗?”   云天翔有些无奈地说:“人心本就有复杂阴暗的一面,经常利用他人,何况是地狱的恶魔?”   李月灵不语。   云天翔继续说:“所以我就暗中也改变了策略,那就是召回所有队长,在泛雪堂迎敌!其余副队到人间支援杜宇翔。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之前那阵雷电,就是空间被打开的证明!此时想必他们已经到了泛雪堂。”   众人满脸紧张,不料这事情的背后还有这么多内幕。   云天翔环视了一遍众人的眼睛,放缓神色,说:“其实也没什么,哥哥队长都足以独当一面!你们身为副队,也有自己的任务要做!”说着声音陡然拔高,严峻起来:“众副队听令!”   “是!”   “由李翼飞和刘煌为首,全体副队,包括大母,向地狱进发!”   各负重任   这个命令让所有人都发出惊呼。总队的意思,竟然是叫他们下地狱?   众斩灵面面相觑。杜宇翔尴尬的说:“那个,云队,我有两个问题想要问你。”   云天翔说:“问吧。”   杜宇翔说:“第一个,为什么他们要挑今晚动手?”   云天翔说:“这个我本来也打算解释。其实他们具体行动时间,我并不清楚。但是有人告诉我,应该就在最近一段时间。”   “谁?”杜宇翔问。   慕素秋看他一眼,嫌弃的说:“你能不能让总队说完。”她这时才开口说话,是确定自己不会再喘气,免得杜宇翔再问东问西。   云天翔说:“如果你的第二个问题不是问个人名这么无聊,我倒是愿意接着说下去。”   杜宇翔脸上一红:“请接着说吧云队。”   云天翔说:“我们推断,他们现在虽然藏的隐蔽,但是由于不能回到镜中世界,也没有力量召唤法阵返回地狱,所以一定不会长久蛰伏。而他们汲取了那么多怨气,自然知道我们会穷追不舍。那么为了和我们对抗,他们一定就会服食那些怨气。而在服食之后,他们的修为提升,当行踪更不易掩藏。所以一定要转移。而他们还要等一个契机,就是从泛雪堂到来的强大斩灵,通过他们出入的空间,规划出最容易进入泛雪堂的地域所在,才能行动!而今晚的阴气最重,又隐隐有暴雨降临之势,所以他们挑选今晚行动,也不是什么意料之外的事。而且这附近,就是那个大大的逆五芒星的中心部位!”他顿首继续说:“而...他们这样分散行动,吸引各位副队长的注意力,就是为了把进入泛雪堂的空间空出来,这是梅花分瓣计。众副队即使察觉,但为了救人和消灭敌人,也不得不去追赶他们。但是只要有其他地狱护甲或者都市舞会之人,拥有劈开空间的修为或者法宝和技能,就能完成计划。”   杜宇翔见云天翔说的轻松,似乎他胸有成竹,即提出了第二个问题:“可是为什么不让各个队长出马,早日消灭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等到今晚?”   云天翔叹气说:“我不是说了,他们之前修为还不够强,我们一来不易发觉,二来发觉了也不好动手。如果他们打算拼死一战,不知又会波及多少无辜的生命。所以既然他们有进攻泛雪堂的打算,那就让他们来好了!我们在泛雪堂,有把握把损失降到最低。况且与他们交手,也是我们特记战队,每一个斩灵的宿命。”   说完他长长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是觉得很抱歉,如果我早点发觉到他们的目的,就不会发生这么多惨剧了。先是知道自己灵力没回复,就杀人汲取灵力,偷天换日!之后又借着刀瑞封印镜子之时,四处躲藏,给我们造成假象,让我们错判他们的目的,以为他们是被我们逼的放弃了绘制五芒星的计划,现在又来梅花分瓣,发动五芒星,再借助阴雷之力,劈开空间。他们这些年,学聪明了不少啊!”他一拳砸在手心:“嗯,看来他们中,有一个人,很精通这种空间能力!”话锋一转,又说:“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剩下的,就是副队们的任务,你们一定要进入地狱,救出麦克斯!”   众队长异口同声问:“难道他没死吗?”   “谁同归于尽,会故意召唤出地狱之门,再把人拉下地狱?一起魂飞魄散不是更好吗?”云天翔回头说:“他一定有他的原因,你们必须去,把他救回来!包括他的妻子!”他见众副队除了李翼飞和刘煌,都是面色犹豫,说:“在地狱你们的修为不会有丝毫受损,地狱里的灵力物质,是反物质,只要我帮你们把体内灵力逆转,那么就能适应地狱的环境,也就能进行必要的战斗!”   慕素秋问:“可是我们该怎么进入呢?”   杜宇翔也问:“难道云队你也能...”   “这不是修为高低就能办到的事情,这需要李月灵帮助。”云天翔正色走到李月灵面前,忽然色眯眯的盯着她的胸部:“要是有两个白馒头给我品尝一下,我的兴奋指数会提高百分之二十呢。”   杜宇翔哼道:“才百分之二十,果然是年老萎缩。”   云天翔白他一眼,挺直腰板,看着脸色茫然的李月灵,显然她没听懂刚才云天翔说什么。“你刚才和阴交手了,那么你注意到了吧,你和他的能力很像!而且从你上次在泛雪堂会感到寒冷来看,你的灵力也是来自地狱。所以对于泛雪堂中,和你的灵力完全相反的灵力,十分敏感。”   李月灵有听没懂,但也知道云天翔没有夸大其词。她谨慎的问:“要怎么帮忙?”   云天翔挥手说:“杜宇翔,先带你的朋友转移到安全的地方,然后寻着我的灵冲赶来!可以吗?”   杜宇翔看了看老毕,见他仍然昏睡这,的确不放心。就点头说:“没问题!”   “在此之前,杜宇翔,我想问你,你要置身事外,还是参与其中? ”   杜宇翔斩钉截铁:“风害死了麦克斯,我不会饶了他!即使明知不敌,我也要和他做个了断!”   云天翔嗯声说:“那你是正面和他交手,还是选择救人?”   杜宇翔明白云天翔的意思其实是他愿意去地狱,还是去泛雪堂。   “救人我不擅长!”杜宇翔沉吟片刻,答道:“比起那个,我喜欢用自己擅长的武力,去解决这件事!”   云天翔说了个好!又看了杜宇翔几眼:“既然这样,那你不用跟我来了!”他说着扬手在面前空间一劈,夜空立刻绽开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里面喷薄出冷硬如刀的灵风,杜宇翔忍不住向后退了几步。   “这是时之静屏的一角,你从这里直接进入泛雪堂吧!我想地狱护甲和都市舞会,都已经到达了,事不宜迟,你也赶紧去吧!”   杜宇翔脚下幻出清风,就要步入那个空间。忽然衣袂一紧,扭头看去,只见慕素秋拉着他的衣角,双瞳剪水:“我也去!”   杜宇翔怔了怔,云天翔已经说:“对了,慕素秋灵力不足,大母,你护送慕素秋返回泛雪堂调养,一路上暂时和杜宇翔一起。”   大母急忙笨手笨脚的钻出人群,做了个额前敬礼的手势:“是!”   杜宇翔看了看云天翔,发现他对自己一扫而过的目光中,似乎夹杂着什么,却也来不及细问。   云天翔已经拉起李月灵,飞上夜空,其余斩灵也立刻先后如摄入天空的烟火,在夜空下绽放出五颜六色的星芒,旋即又没入夜色。 ##九十三章:再战泛雪堂   注:本章节之后的几篇,故事分为双线进行。一方面写副队在地狱的历程,一方面写泛雪堂的攻防战。   慕白再度现身,救慕素秋于危难中。   风的挑衅   “吱呀”半空中,时之静屏再度开启,熟悉的景色,巍峨的山峰,翻滚的墨云,清澈的雪花,微暖的风流。以及不远处那一片繁华热闹,人声鼎沸,鸡犬争鸣,烟雾缭绕的亡灵街。对杜宇翔来说,都是分外的熟悉。   “又回来呢!”杜宇翔感慨的叹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神经,被温和的气温舒缓下来。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着隐约笑意。   “宇翔,现在不是享受的时候!副队们都已经进入地狱战斗,我们也不能多耽误,尽快了结这里的事情,去支援他们!”慕素秋回头看着关闭的光门,肃声对杜宇翔说。   杜宇翔刚放松的神经,在她一句话之后,立刻再度绷紧。他想起回到这里之前,云天翔让李月灵站在麦克斯打开的地狱之门的位置上。而后自己飞到适才的落雷之地,果然发现那里又一个用鲜血画成的直径约十米的逆五芒星。四周寸草不生,浓烈的阴气还未完全散去,黑色的电火不时的从空气中迸射出来。   雾气弥漫,万籁俱静。   “所有副队站在五芒星的一个点上,抱怨守一,不可有杂念。”云天翔吩咐,六位副队长照做。这时云天翔又吩咐杜宇翔,回去告诉月灵,一旦感到自己的灵冲波动,就把自己所有灵力集中在游戏手柄上,然后射向天空。到时我们的灵力会在一点汇聚,就能打开地狱之门了。   一切安排完毕。云天翔双手结印,缓缓合眼。不一会,眉须飘动,紧罩全身的银光不住的向上扩散,把寂寥的半空冲击的呜呜直响,风声也越来越急。“哼!”他低吟一声,双眼刷的睁开,双手中指拇指各自扣圆,啵啵啵的向空中射出七道彩光。光芒在空中炸裂,如烟花,如流星纵横交织,隐隐凝聚成凤凰,一声轻鸣,直冲九霄。   与此同时,不远处也有一道粉色光芒,如长虹经天迎面略来,气势速度虽不如呲,但光芒中依稀跳动的各种奇形怪状的面容和散发的怪声,也足够骇人。   光芒在高空交汇,由一个点向下散射出来,如环环相扣的火圈,坠入地面,地面轰隆隆的颤抖起来,直若星沉地动。不一会光芒笼罩的地面,如巨狼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阴森森的牙齿般张开,一股股血腥污秽的紫色气雾,从深不见底的地底翻腾出来,霎时撑满戒光柱,光柱被撑的嘎嘎作响,不住向外膨涨,却始终没有裂开。   “就是这样!”云天翔大喝:“所有副队,用你们所有灵力催动脚下的星点!然后不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动!”   所有副队立刻凝聚全身灵力,灌注到脚下的星点上。星点立刻散发出和那地洞一样的紫色光芒,把所有副队笼罩在内。副队们清晰的感受到,有一股无穷的吸力,吸引着他们向地洞滑去。他们运起所有修为相抗,却是杯水车薪。   “不用抵抗,顺着这个力量下去!那就是地狱之力,借由这个力量,你们可以减少潜入时的阻力。”云天翔急忙制止他们:“记住,你们的任务,是救出麦克斯,所以不要做不必要的战斗!明白了吗!”   “明白!”   “好!全体出动!”   杜宇翔的回忆到此结束,慕素秋已经打断他的思绪:“总队和月灵,不知能维持地狱之门多久,所以我们要尽快赶回去帮他们!因此时间也很紧,你不要节外生枝!”她说话时,身后光门再度开启,大母气喘吁吁的弓着背走出来。   “你怎么这么慢?”慕素秋问。   大母挠着头,拍着胸口说:“我没怎么进过时之静屏,你们一走快,我就跟不上,迷路了。你们都在等我吗,那我不休息了,快点回战队吧!”   “不急吧,反正现在看起来风平浪静的。”杜宇翔接过话说:“看来他们还没动手。”   慕素秋应声说:“想来他们也发现了...总队的部署,所以一时间不敢轻举妄动。”   “轰轰轰————”慕素秋的话说完不到三秒,远处接连出现爆炸,一时间惊叫震荡,鸡飞狗跳。不断有砖瓦树干,在澎湃的云雾中,翻上天空,又重重砸落在地。即使隔着如此之远,也能听见那闷重的巨响。   三人急忙展眼看去,慕素秋沉着脸说:“不好,看来是他们开始行动了!”   “爆炸的地方似乎都距离亡灵街不远,他们难道是想抓那里的人作为人质吗?”大母紧张的说。   杜宇翔皱眉:“不对,他们恐怕还是想引起骚动,调虎离山!让各个队长忙于救援,从而趁机而入。”   “不管怎样!”慕素秋急声说:“宇翔,东边那里距离亡灵街最远,你去那里看看,我和大母去亡灵街里面救人疏散人群。”   “可是你的灵力...”杜宇翔担忧。   慕素秋柔和的笑道:“我回到这里,灵力恢复会加快,所以不用担心我,我还是能战斗的。”   爆炸声不断响起,各种刺耳的声音交杂起来,如大鼓,铜锣,海潮,轰雷,层出不穷。此起彼伏。浓烟滂湃跌宕,把低空完全覆盖,能见度大大降低。   “不能再等了!”慕素秋一把拉起大母,向着亡灵街冲去。   杜宇翔正要阻拦,忽然感到侧立有一股沛然莫御的灵冲袭来。他心头一热:“这个灵冲...风!”不再多想,冲着灵冲扑来的方向,飞奔而去。   他知道,风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在向特记战队挑衅,招摇着自己的到来和行动。   慕素秋遇险   慕素秋和大母跑入亡灵街,看到坍塌的房屋下,压着不少人和家畜,都是又惊又怒。   “大母,快点!”慕素秋试着运转体内灵力,发觉比之前好了些许,当即把全部灵力使出来,搬开眼前的废墟,最大可能救起那些生命。   大母则也是火急火燎的不断检查着脱困人员的伤势,指挥着他们到暂时安全的地方避难。他此刻也是催动全部灵力为重伤者治疗,不一会额头汗珠涔涔,双眼朦胧,却还是咬着牙支撑躯体。   二人一鼓作气,疏散了一片人群,立刻又马不停蹄的到另一边疏散。等到疏散了第三批人群后,慕素秋再也支撑不住,瘫坐在废墟之中的一块空地上,大母也挨着他坐下,二人的汗珠模糊的视线,相距如此之近,却都看不清彼此面容。   “大伙...为什么还不来?”大母有些虚脱的问。   慕素秋紧紧闭着眼,咬紧牙根深深的呼吸着:“可能是事发突然,各个队长恐防有变,在商讨战略。”   “至少文曲队应该出面啊,这么多伤员!”想起刚才那些血肉模糊,血污混凝的场景,他不寒而栗。   慕素秋则想起那些痛失亲人和宠物的人们,跪倒在废墟前抢地痛哭,怎么拉也拉不走,心头又悲又怒:“那些混蛋,为什么扯上这么多无辜的性命!”   “哎呀,你居然还有时间感情泛滥~”她的愤怒的到回答,有些玩弄,后音略粗的女音,从旁边传来。   二人急忙回头,只见一个长发女人站在不远的屋顶上,一手持剑,一手持盾,深如幽潭的双眼,闪烁着寒冽的光芒,如同看着猎物般,盯着自己。   “是你!”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慕素秋认出她就是捉走自己的那个女人,全身的力量仿佛都涌了回来。她站起身,回应着那个女人的目光:“你们这群畜生!”   “你是谁!”大母知道来者不善,可第一反应还是挡在慕素秋前面,拔出诛邪刃,指着女人问。   女人扬声说:“我是都市舞会中的程洋!说起来,这位小妹妹,你和我应该不陌生才对。”   慕素秋握紧双拳:“你想怎么样?”   “进行上次未完的事啊~”程洋说着,肆无忌惮的跳下来,向慕素秋走来:“捉了你当人质,一定更能欣赏特记战队那群人焦灼困惑的脸庞。”   慕素秋双手暗暗凝聚灵力,只待她一近身,就发动鬼谷术。   “喝!”大母见程洋走来,振腕拧剑,想先发制人。但他修为与程洋差了太多。程洋于他的剑刃视若不见,甩手一道灵风,就把大母连人带剑扔出几丈远。   “十方鬼谷!苍雷坠!”见有机可趁,慕素秋当即发动鬼谷术,正击在程洋身上。   “得手了吗?”慕素秋向后退开几步,浓烟散去,只见程洋全身掩在金盾后面。那金盾此时足有一人之高,散发着与亮度不符的阴寒之光。雷电打在金盾上,完全被挡了下来,程洋毫发无伤。可慕素秋凝聚的灵力已经全部耗尽。   程洋躲在盾后,暗自责备自己大惊小怪,慕素秋刚才那一击,即使正面打中她,也不会对她造成任何伤害。而她竟然先入为主的把特记战队所有人都当成了劲敌,这让她感到耻辱。她收起金盾,哼了声:“还有什么手段都拿出来看看!”说着剑刃一抖,一簇剑华就向慕素秋刺来。   慕素秋急忙滚过一边,衣服被擦破,臂膀上多出几道血痕。就在此时,忽然听到不远处大母叫道:“慕素秋小姐,闪开!”慕素秋下意识的躲入一块石头后面。与此同时,一束光炮轰然而至。   “什么!”程洋急忙一斜金盾,挡住眼前的冲击,脚下向后滑退几米。   “你这家伙,还有这种能力!”程洋恼羞成怒,收起金盾就要凝聚剑气劈向大母。却看见大母在发射出等离子炮后,闷哼一声,已然晕倒。程洋嘿笑一声,走过去把等离子炮提到一边,金盾卡在手臂上,伸手把大母提起来。它抓着大母脖颈后的要穴,只要稍稍用力,大母就会气绝身亡。   “喂,你还不出来的话,我就要杀了这家伙了!”程洋四处看了看,见不到慕素秋的身影,狡诈的笑起来。   慕素秋从躲藏之处看到大母被捉,心头焦急万分,立刻跳了出来,弓步撑腰,再度凝聚灵力,攻向程洋:“十方鬼谷.画地...”法术还没吟唱完,眼前阴风压到,程洋已经一剑刺下。慕素秋惨叫一声,右手连着右腿,被一剑刺穿,霎时血流如注。   “别动!”程洋如同戏耍猎物的看着慕素秋,见她本能的要去把剑,把大母往她眼前一摆。慕素秋浑身一颤,左手僵在半空。程洋嘿嘿笑着,抓着她的手向自己胸,部摸去,同时也伸手去摸她的胸,部。   慕素秋奋力甩开她的手,羞怒的说:“住手,你要干什么!”   “哎呀,果然是个小女生~感受到我胸,部的魅力了吗,自卑吗?”程洋吹着自己的指尖,眼神挑动着:“不如...我让你们就地云雨,在死之前享受尽男女欢乐。”   慕素秋涨红了脸,猛然一口血痰吐到程洋脸上:“不要脸的女人!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别想侮辱我!”   程洋猝不及防, 被吐个正着。她生性虽狠,但毕竟是女人都爱干净。她抹掉血痰,恼羞成怒一把把剑拔出来。慕素秋大叫一声,跪倒在地,浑身剧颤。程洋毫不怜香惜玉的以手卡着她的下巴,把她也举了起来:“你想死,没那么容易!我要让你变成人尽可夫的骚,货!”说着运灵于掌心,“嗤”的震碎慕素秋的半边衣服,露出里面内衣和稚嫩光滑的肌肤。“真是可爱的身体,看的我都忍不住咬上一口。”她正舔着嘴片说着,忽然感到小腹一阵火热,低头一看,原来慕素秋在这时,竟然再度凝聚灵力施展鬼谷术攻击自己。虽然无效,但小腹火辣辣的感觉却着实难受。她怒极,残忍的一笑,猛然把慕素秋全身衣服由里到外化作齑粉,慕素秋还来不及惊呼,就被她大力抛到高空:“让全部人都看看你光着的样子吧!小贱,人!”接着又把大母抛上去,二人空中相撞,登时各自头破血流。向着反方向坠落下去。   大母被这一撞,清醒过来,看到慕素秋坠落的身影,大惊失色:“慕素秋小姐!”叫着,他摔落在地,浑身骨头几乎散架,震荡起层层叠叠的浓烟。他几乎再次昏倒,忽然,一阵海鸣声从浓烟外,飘过他的耳畔。   半空中,慕素秋用力睁开一只眼:“啊...海鸣声...”   “去死吧!”程洋化作一道凌厉无匹的红色流星,拔地刺向慕素秋,要把这具光滑玲珑的躯体,在半空中腰斩。   海鸣声,骤然大作。   “释刃!沧浪!”   斑斓的海潮,突兀的在半空螺旋腾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化作一团夺目生辉的光球,把去势凌厉的程洋拦裹在内。   白亮如塑像的身躯,长身浮空,柔和的伸出手,接下坠落的慕素秋。优雅的左臂微微卷起白色的披风,遮住她的躯体。   “大哥...”慕素秋浑身酥软的看着他,露出欣然的微笑。   慕白眼角依旧上扬,周围的一切,都无法侵入他的眼眸。抱着她落下,海鸣声在他脚尖触到地面的一瞬,隐没不见。他淡然说:“走吧。” ##九十四章:乱战:风、慕白、杜宇翔(上)   注:慕白无声的愤怒。   风与浪——慕白的激战   慕白转身,身后的天空中,斑斓的浪花如烟火,随着一声低鸣蓦地迸射开来。   “嗯?”慕白回头看去,只见空中程洋全身笼罩着盾形金光,面色苍白。她看到慕白背对着她,没有继续攻击的意思,急忙收起金盾,身形一晃,消失在天空中。   慕白脚步不停,一手抱着慕素秋,一手握着剑柄,漫天飞舞的彩光汇聚过来,在他剑柄的护手下,慢慢凝回凝刃状态。   “慕白队长,前面发生了战斗吗?”迎面文曲队的队员跑来,风尘仆仆的问。   慕白脚步不停:“只有你们的队员,半死不活。”   那斩灵吓了一跳,急忙向前跑去。   “大哥...”慕素秋低声呼唤,有些惭愧:“对不起,我给你又丢脸了。”   “在没有灵力的状态下,和敌人周旋这么久,很好。”慕白语气有些柔和,但到了好字再度冰冷起来。   慕素秋心中一荡,眼神颤抖起来:“大哥...”   慕白把慕素秋送回家,交代了仆人好好照看,就再度离开。慕素秋只道他是去巡逻镇压乱动,却不知他另有打算。   慕白缓步而行,一路波澜不惊的走到泛雪堂南方的树林中,这是一片白桦树林。此时正值万物生辉之际,白桦树枝叶扶疏,姿态优美。树干修直,洁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树林的白光连成一片,如万年不化的冰雪世界,却比冰雪多情柔媚。阳光斜过林间,射出千万道金光,如同一条条金龙冲出冰天雪地,吟啸长空。   慕白眼角不进风光,径直走入树林,踏着柔软的土地走到树林深处,一处开阔的沟壑前。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一只手抄在口袋中的男人。   “哦?这么轻易的挑衅,你就不能忍了吗?”男人看到慕白,皮笑肉不笑的说。   慕白淡然说:“你是谁?”   “风,想必你听说过我。”男人吐了一口清气。   慕白眼角飙出精光:“你就是这次暴,乱的主使。”   “可以这么说!”风说。   慕白一按腰间剑鞘,露出半尺剑锋,剑光清澈,隐有龙吟凤哕之音。“猖狂的散发灵冲,你似乎并不在意有人找来。”   风颔首:“因为我知道队长们都还没有出动,发生这样的事,除了关心自己妹妹的你,会率先出来救人,其他队长还要商量完对策才会有行动。”   慕白眼角一动,没有放下:“荒谬,我只是履行斩杀魂祸的职责。”   一个眼角凝霜,一双红瞳流血,彼此对视。   “你既然这么为所欲为,还不动手吗!”慕白问。   风答:“你不也没动手,其实无所谓的。”   慕白勾起下巴,眼角翘得更高:“是吗!”   风闭上眼,轻笑一声。   笑声未落,慕白身形恍惚不见。、风先是一惊,感到背后剑风微动,嘴角似落又起,也是恍惚一闪,慕白背袭的一剑已然落空。风已经退到他三丈开外的地方。   “哦?原来地狱护甲,在不催动护甲之时,也有与大步弥天匹敌的速度啊!”慕白眼角微微睁开,看着他。   风叹了声:“哎呀,我还是不够快的!”张开外套,把擦破的内角展现给慕白:“你有些高抬我了。”   “哼!”慕白傲然不语。   风双手结印,微微前倾身子:“那么现在,轮到我进攻了!”说着脚下霹雳般射起无数道灰色风尘,如潮似海的卷向慕白。慕白凝神聚气,剑风轻吟,倒卷散眼前阴霾,却已不见了风的身影。他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听得斜侧罡风惊天,纵身趋避,一团风沙凝聚的气团,轰得把他适才所处之处的地皮高高拔起。慕白身形不乱,衣袂不起,脚下一停,就听的上方一声大喝:“看招!”慕白感受到千斤巨压,不及抬头,空中一团烟尘与陨石坠落,震得方圆十丈的地面上,飞沙走石,烟柱沙潮滚滚喷涌。   重重尘影中,慕白认准风的所在,连劈三剑,风轻描淡写的躲开,退到一旁。风落尘定,二人再度渊亭岳峙。   “听说地狱护甲,必须身处于护甲中才能发挥全力战斗,你似乎和情报不符。还是说,刚才那些风尘,其实就是你的护甲。”   “你说呢?”   两团光澜化作肉眼难以觉察的闪电火花,弥天席地的铿锵激撞,白桦林中前赴后继的冲射起无数灵焰。   一个手持利刃,一个身卷飓风。   “喝!”慕白身形乍现,一剑截击风,风的身形一晃即逝,一列白桦树齐刷刷应声倒地。   风落在一块年轮上,看着慕白:“真不愧是队长级别,身手果然不同凡响。”   “嗯?”慕白再度高傲的挑起眼角,不语。   “难怪像我这样,对于自己修为有自信的人,都想要和你战斗一番!”风轻慢的说:“而且你的修为也让我十分满意!”   慕白右眼角侧开:“战斗不是你的目的。”   “不错,我们要入侵这里,就要打倒你们这些队长。而现在你们还有条不紊的制定计划,如果打倒了高贵的你,你们一定会动摇,那么我们乘虚而入的机会就更大。”他眼中杀机涌现:“所以你必须死在这里。毕竟特记战队中,目前最出名的就是你!”   “...”   “不过与盛名不符的是你的幼稚,居然会这么轻易的一个人跑来这里,看来报仇心切呢。这样怎么能有耐心培养战队战力呢?”   慕白扬声说:“越说越可笑,我只是要肃清魂祸,所以!死在这里的是你!”剑刃砰然碎裂,林中海鸣充盈。   “嗯?”风眼神一变,不及闪身,已经被丛林中四面八方涌来的浪潮吞没,浪潮在地面化作龙卷,扶摇而上。   慕白看着团围己身的龙卷,眼神凝重起来,蓦然皱眉时,龙卷一阵剧烈的收缩,飒然飞散,点点浪花弥漫树林,如同天上的星辰飘落人间。   风从容不迫的站在原地,扬起一只拳头,缓缓松开,一把晶光散落在地:“这就是名声大噪的沧浪啊...果然是优美华丽的技能,不过对我无效。”   慕白不语。   风退后一步:“那么该我了!”言讫,林中狂风呼啸,砂石卷着尘土,漂浮起来,凝成不计其数的闪电状飞烟,极速盘转成四道高达三丈的龙卷,绕着慕白飞快旋转,并不断缩小着范围。   慕白处变不惊,径自看着风:“果然如此,你是随时处于你的护甲中,所以随时能发挥战斗力,因为你的护甲就是风!”   “知道太多,就要死!”   四柱龙卷膨胀出摧枯拉朽的风力,疯狂冷酷的撕裂着周围的一切。树木拔地而起,天空暗淡失色,地动山摇。慕白被排空破浪的龙卷吞噬,涌向天空,那里,是更大的一柱龙卷铺设的阴暗刑场。   “再见!”风转身欲走。但他脚步微抬,上空气定神闲的吟声,穿透风声叶声沙尘声,刺入耳膜。“十方鬼谷.飞火流星!”风抬头看去,天空龙卷被一蓬火光打散,慕白挥剑而下,剑浪汹汹。风冷哼一声,不敢硬接,飘身闪退。“十方鬼谷.苍雷坠!”慕白紧跟着又是一道雷火射出,风再次避开,身后一排树木被洞穿。风胸口被慕白的剑气震慑的隐隐作疼,心头微怒,低叱一声,手脚环风,攻向慕白。慕白展开沧浪剑法迫击而上,劈开风幕,拧剑疾刺。树林中听得呼喝之声连连,二人交锋之间,剑尖掌端,都隐隐发出光芒,显然是把修为提到巅峰之兆。这二人俱是修为高超,灵力充沛,精神愈战愈长。   “沧浪,是剑刃散作十二万滴看不清的碎刃,由于特殊的反射条件,现出多种色彩。”酣战之际,风突然说。   “那又怎样?”慕白攻势不停。   “我的护甲是风,也就是空气,无处不在的东西是不可计数的,所以你的攻击对我无效,是单纯的数量关系。”风全身环风,得意地说。   “是吗?!”慕白剑光一起,挺剑直冲风的咽喉。与此同时风的右手凝聚着风刃也横抹过来。二人都在彼此锋芒触及对方脖颈之际戛然而止。   慕白睁开眼睛,看着风:“空手入白刃?值得赞叹!”忽然下颚微疼,低眼瞧去,只见鲜血从裂开的皮肤下流出。原来风虽然收住了攻势,但是风刃的边锋,还是波及到了慕白。“哼!”风胜利般的冷笑,但旋即觉得右侧脖颈也是一阵剧痛,斜眼看时,慕白的剑气也已划破他的皮肤。   “龙卷!”一声狂喝!   “沧浪!“一声清吟。   风起浪涌,把二人的身躯包裹在内,风如刀,浪如刃,不分敌我的切割着二人的躯体。二人就在这风口浪尖再度展开激战,直杀得双方鲜血淋漓,千疮百孔,却仍然越斗越勇。   风紧,浪急,在地面冲撞交汇,再度化作盘天龙卷,横绕天际。   二人深陷其中,不能自拔,也不想自拔,凝神对敌。拳脚如山,剑气似幕,矫夭奔腾。   此时,又一道身影,兔起鹘落间掠入林梢树下,向这边悄无声息的迅速接近。   “天雷地火————”   蓦地,斜刺里一声大喝,沛然无阻的灵焰遥遥翻腾而上,疾射出一弯硕然黑红雷火,冲散龙卷。   慕白和风各自跃出,双方之间的地面,早已凿刻出一到宛若眼眸的深不见底的地洞。   “嗯?”   “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