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暗月 查案1   分裂后的东朝敌国,大国林立,南边是地处温和富饶的海边的南国,北边是夜月辰统治下的北朝,虽说不如其他两国富饶兵力却是最强大的一国;西边的是局势比较不安定的西域,各个部落统领间都各占一地,西域十六部中唯有大祭司一部实力强大。   暗月,这是一个贯穿大陆的神秘组织,就算是身为国君都惧怕这一股神秘势力。无不对暗月组织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据说在东朝帝国分裂时期以前就已经存在,创建人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而江湖人士皆以能进暗月组织为荣。作为一个暗探,差不多是大多数江湖人的梦想,有时候比做官都让人骄傲。   南国安乐三年春,这年是君千涣登基为帝的第三年。国号,安乐。   君千涣刚刚登基靠朝中独孤太后的外戚渐渐得心运手起来,做事也雷厉风行。可是举国都知道,君千涣身体孱弱,都担心会被其他的国家欺负,但是三年过去了,事实证明不是。   这君千涣有三个弟弟,老三君千涒文采奇绝,可是生性恬淡从小就喜游历名山,流连山水;老四君千夜颇有风度,极为贤能,举国皆称他为一代贤王。   老五,君千泷,有人说他是妖孽,因为他生下来才一年时间母妃就被他克死;也有的说他是南国最美的男子,却从来不曾在任何场合见到那个被无数少女传为梦中谪仙的君千泷。   一朝天子一朝臣,曾经的宰相云中被赐宅安养晚年,那个曾呼风唤雨的权臣,如今在这安乐城的府邸中安享晚年。而泠兮是那个恰好出现在这个宰相需要的地方的一个小角色。   通过门卫的盘查,泠兮和小竹沿着铺满鹅卵石的庭径走着。不多几步,便见一个扭着水蛇似的魅细纤腰、风姿万种的三夫人朝她们走来。可惜泠兮不是真正的男人,要不然她连跑上去摸一把那柳腰的心都有了。   走近了只剩下五步之距,一个雪肌香肤媚眼杏唇的女子便呈现无疑。   “在下见过夫人。”她是云府中的厉害角色,自是这安城中的人都知道的。依照这外面的传闻泠兮自是知道她就是三夫人了。泠兮略变嗓音,浅浅的做了个揖。只见三夫人一双凤眼翻飞,轻齿红唇清悦的声音传来。   “呵,老爷的贵宾,岂是我一个贱妾可以受礼的,公子太客气了,真是抬高了我凤萤。”   没错,泠兮大可以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不管她是什么云府三夫人,只有云中才是泠兮的目标人。可是要是她是那个可以阻碍或者帮助泠兮完成任务的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三夫人才是客气,今后竹约还要仰仗您的照顾才是。所以这个浅礼还是行之有理的。”竟然她都自报名字了,泠兮就叫了句三夫人。泠兮淡笑勾唇,把她的表情一扫无疑。   “呵呵,老爷约公子定是有要事,我就先忙去了。若是公子不嫌弃敝府茶粗的话,改日我再邀公子一同饮茶闲话。”凤萤掩口而笑,继而轻挑娥眉,一双凤眼在泠兮的脸上轻转流宛。   “一定,一定,那在下也告辞了。”泠兮满口答应,和小竹快步朝着中庭而去。没走几步小竹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看来公子你还真是闺中杀手啊,不知有多少女子会主动投怀送抱的呢。”   “闺中杀手?那三夫人可不是黄花大闺女了,你少乱用词了,回去多读读书吧,待会儿我跟凌霄说说,叫他找个好老师给你上上课。”泠兮邪笑着说,泠兮的面貌连那真正的美男子都会因为她的美貌而羞愧,她眉目间更多了一份男人不曾有的灵芜之气。   “呀,泠兮你别...”小竹马上知道自己粗心大意了叫出泠兮的真名了,忙掩住嘴巴。   ”嗯嗯,看你,我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的要你去学书。别乱叫了,不然后果可不是我们能想的。”泠兮悄望四周,还好悄无一人、这才松了口气。   “恩,我知道了。不过公子、这个三夫人在府中可是厉害角色。”小竹一脸正色道。   泠兮捏了一下她红彤彤的脸蛋,戏笑她道:“什么时候小竹你观察如此仔细啊?”   “哼,那是、毕竟我是跟着公子您混的啊。你看啊,要是她没有两手,那她后面的那两位丫环也就不会穿得与别的丫头婆子大不同了啊。四个丫环个个都生的皮肤白皙,纤手细细,哪里像是下人,都跟平常人家的宠女一样了。还有我们一路走来看见的那些丫头打扮穿着都是千篇一律的侍女服,不像她们花枝招展,风情万千的。”   泠兮点点头,小竹分析得条条有理,真是没有想到小竹这么细心。其实小竹就是兮儿一跟班,才不久被凌霄那家伙莫名其妙的送来的。不过她除了平时说话较多,其他的都还好,渐渐的泠兮就习惯她跟在自己身边了。 ##第二章 暗月 之查案2   “不错,小丫头。有进步,回去好好奖励你一下。要不本公子委屈一下就要了你吧。”泠兮一脸邪笑的看着小竹。   本来小竹本以为泠兮会夸自己聪明呢结果泠兮又是一阵戏弄。   “啊,公子你!你欺负我,、、、”小竹撅起小嘴一脸无辜样,心里想到下次我当男生,看你还取笑我不!   泠兮看她那一无辜样,忍俊不禁。   “嘘,有人。”作为多年暗探的泠兮十分警惕,连忙小声提醒小竹。   果然,前面中庭的扇门那里站了一个看似年纪在四十左右的老妇人。一身干净的老妇装,沉稳却不呆板,看来她是云中的心腹之人。   “来者可是竹公子?老爷吩咐老奴在此恭候,请随老奴来吧。”眉目间散发着波澜不惊的气势,的确是一个值得依仗的奴才。   “有劳。”泠兮和小竹随她一路穿廊过道,一路无话。身在大户人家做奴婢也是一样规矩甚严,有关于主子的一切话题都是不准随意乱说的,所以这位深谙主意的老妇人定是不愿意和她们多说一句话的。倒是小竹,一路上东望望西瞧瞧的,有一次居然差点踏空台阶。幸好泠兮一把抓住小竹的胳臂,要不然她那顿狗啃泥就跑不掉了。   “走这中廊可要小心了,特别是前面的暗廊。”老妇人好意的提醒传来,泠兮感激的点了点头。没想到区区一个走廊居然还有这样的玄机之处。还有暗廊!暗廊是为了隐藏某些处所或者不为人之的秘密而设的狭小通道,只要没找到暗廊的机关,想要通过是不可能的。即使通过,回来的时候一定不会有机会。强行通过的,只会被永远阻隔在另一端。在有人的带领下倒是好得多,只要不触及机关就一切安好了。   转眼间已经到了暗廊入口,那老妇人伸出左手很有节奏的敲了三下青石做的墙壁。马上,昏暗的暗廊变成了点了几盏孤灯的狭长过廊。   “记住,紧跟我的脚步。”老妇人饶有警意的望了望泠兮和小竹。   “嗯。”泠兮眼睛却是望着这狭长的过道,不知道有多少人是死在这里,寒意顿生。不过还好至少现在她是有命回来的,既然他云中要泠兮帮他找回失散了二十年的儿子。那么有求于泠兮的他是不会轻易要她死的吧。   泠兮甩开自己多余的遐想,认真的跟着老妇人走着,泠兮用手碰了碰小竹,示意她小心。   只见那妇人沿着中间方形大理石刻有牡丹的图案走去,泠兮也一步步紧跟着她。大概走了有两百米左右的距离才将暗廊走完。   泠兮暗松了口气,很是轻松的呼了口气。抬眼一看,阳光下的五楹精舍,别致简单。精巧玲珑的屋角如凤展翼般的自然天成,院子里繁花奇草满地,乱而不杂,只是一种自然的感觉在里面。这个云中很是知道享受。   “好一所修身养性的妙处。”泠兮不由得轻呼出声。   “老爷喜静,所以这是老爷一个人住的地方,未经允许奴才们也不会敢进来。公子请!”妇人恭敬的解释道。   她不打算送泠兮到云中的大厅里,只是在这门口就止步让泠兮自己进去。并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多谢。”看样子她不会轻易进入这里,由此可见云中是不想这事让不相干的人知道。   泠兮和小竹互相看了一眼,朝着大厅走去。刚准备跨门槛,一个苍老又有力的声音响起。“竹公子,终于来了。真是让老夫好等啊。”   “在下竹约,失礼了。”泠兮弯腰做了一个长揖。   “请坐。”座上中男人淡淡的开口。   泠兮应声而坐,云中坐在主位上,一张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却长了一双如鹰般锐利的眼睛。好像他的眼睛可以洞穿一切,犀利直接的目光落到泠兮身上。泠兮只感觉一股无形的压力和不自在从心里升起。   “我喜欢直话直说,相必竹公子知道老夫请你来的目的吧。”云中一脸高深,他短暂的目光停留在泠兮身上,沉沉的声音。   “嗯,已经猜到。想来是为了令公子吧。云老爷不必担心我定尽全力寻找。解除云老您的担忧。”泠兮微微颔首,慎重的回答。   “恩,不错。今天就是为了这事。我膝下无子,唯一的一子却才不到一岁就失踪了。看来是老天怜悯我,派了你这么聪明的人来帮我啊。”云中眼含泪水,一副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样子。身体也不由得颤抖起来。   “云老,您不要伤心了、令公子一定在人世,我相信不久后你们会见面的。”泠兮安慰他道。   古稀之年,的确是希望安享晚年,和家人一起共享天伦之乐。   “唉,你看我竟老到了这种地步。呵呵,,见笑了。”他干笑几声,用手抹掉脸上的泪花。   泠兮竟然怜悯起他来,这个在她们组织列为五大贪官之一的人泠兮居然心生怜悯!亲情始终是最本质的血流冲动。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越早找到就越好。”泠兮有点迫不及待了,看来接手这次任务是个不错的选择啊。一定有趣。   “恩,好吧。你要问的关于我儿子的我都会回答,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来找我都可以。”云中干脆的回答。   “好,请问令公子本身有没有什么胎记或者是什么特别的地方?”泠兮抿了口茶,问道。以最简单的方式入手一定不错。   “胎记?有的。我记得有次因为乳娘把过烫的茶水撒泼了他的左肩烫了很大一块,之后虽然消炎止痛,但是那块疤痕却是一点也没有变小。但是就是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云中摇了摇头,不确定的看着泠兮。   “额,也许还有一点的痕迹也说不定。那还有什么线索吗?譬如说失踪那天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泠兮双眉微皱好看的睫毛一闪一闪的,细细的分析着云中所给的信息。居然有一块伤疤那就好办的多,可是以他云中的权势找了这儿子二十年都没有音讯,所以泠兮知道这不是一块好肯的骨头。   “没有!”这次云中居然很是斩钉截铁的说。“有也是那天我代表皇上出迎北朝使者,不在府中。”   “居然那么巧,不在府中,那么府中就只有几个夫人?”   “恩,那时候是的。其他的特别之处我就不知了。”似是有所隐瞒似的,云中皱了皱眉头,泠兮明显的看见了。   “好吧,云老你等着我的消息吧。今天就先告辞了。如是没有其他的吩咐,在下就先告退了。”泠兮起身准备离开。   “恩,好吧。那老夫就敬候佳音。今日一见外面传闻的竹约公子真是有幸啊,那就拜托了,如是找到小儿,一定有赏。”云中笑着起身对泠兮说。   “呵呵,夸奖了,跟云老您比起来我可是蝼蚁一般的小人物啊。不敢不敢、在下一定尽力,告辞!”泠兮客气的再次向他作揖,转身就走。   “竹约公子慢走,不送。”背后传来云中响亮的声音。   泠兮和小竹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在暗廊那里再次看见那个老妇人,手里好像拿着什么在等她们。   “竹公子,老爷吩咐老奴送公子一程。”老妇人一脸平静。就像是她等了泠兮好久,一直不曾挪开半步脚似的。   “嗯,多谢。”泠兮还以微笑。   还是像来的时候一样她先扣了她左手边的墙壁,然后暗廊亮起来。不过这次她们踏的不是刻有牡丹花图案的,而是菊花图案的。   难道暗廊每时每刻都在变动机关,每隔一个时辰或者多久会重置一次?泠兮进来不到两个时辰,所以这是一个时辰变动一次。要是不深谙机关设置的人,绝对踏步无地了。   出了暗廊,在中庭的时候。老妇人放慢脚步,恭敬的把一块只有巴掌大的碧色玉制成的挂牌给泠兮。“这是老爷吩咐给公子你的,老爷说了,你可以随时进入云府来向他报告进展。这是通行令,请好生保管。”她有慎重的意思在里面。   泠兮也认真的点点头,正准备说谢谢的时候。妇人说了句,“还有,老爷说了,公子你大可以堂堂正正的做个女人。不过以后‘公子’可不能欺瞒关于少爷的事情。一切都要如实禀报才是。” ##第三章 暗月之查案3   泠兮取消了那句谢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   咽了口口水,这个老狐狸,还真是成精了不是?这么厉害。   “老奴也没有见过有像‘公子’您这么女人的男人。”她说完了就扔下呆呆的泠兮和小竹走掉了。   “真是厉害,那么多人都没有发现的啊。”小竹感慨了句。   “发现你个头啊,肯定是你乱叫。现在好了,我的身份曝光了,说不定他们怎么笑话我是个女的呢、你不知道他们最看不起的就是女的么。我以后还怎么混啊!”泠兮义愤填膺的说。   “竹约、我错了嘛。下次不敢了。再说别人又不知道,只要我们不说就是了。”小竹可怜兮兮的抱着泠兮的肩膀摇着。   “算了,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便是!”泠兮拉着小竹放在她肩上的手,走了。   中庭柳树后,刚刚送泠兮和小竹的那个妇人这才满意的离开。往暗廊那边走了。泠兮松了口气,看来老狐狸是生疑了。要不然他也不会要那妇人暗中偷听我们的对话。好一个榜上有名的云中啊。等着瞧!   到了溪蒲栈,泠兮才真的是彻底松了一口气。因为这里才是安全的,对泠兮这些日夜把命悬在绳子上的暗探来说,的确是要步步如履薄冰不说,还要步步为营的走,有一步走错,那么满盘皆输算是最好结果。搞不好连自己的性命也搭上那还算是常事。而泠兮,因为从小漂流在各个地方,辗转于生与死的边缘的她现在更是多了几分常人不曾有的胆量还有智慧。   泠兮的前一个伙伴,天姿,现在大概在西域县丞。她本来就是西域人,因为是孤儿所以也被组织收养。泠兮和她相处了十年之久,尽管她在泠兮面前不多说一句但是泠兮可以清楚的知道她要说的是什么。这就是来源于她们多年的默契与心灵的相融吧。现在有十年之久没有看见天资了呢。还好她身边有凌霄,有了凌霄,她一切都不怕。只是凌霄对她有点.....不近人情,大多时候都是冷冰冰的,但偶尔会对她笑。   泠兮想起了凌霄,想起了他常说她的话。   ‘你不可以恣意妄为、依靠别人,因为你是泠兮,你只能靠自己成就一切,去争你想要的一切!’   这是凌霄告诉泠兮的,他常常恨铁不成钢的说泠兮。他说泠兮是他见过最笨的人,因为泠兮在十三岁那年执行任务的时候把别人的新娘服给偷了藏在房间里。结果泠兮头发热的还瞒着他在房间里表演新娘。后来他恼怒的推开门,瞪着她恨不得把泠兮给抽一顿才泄气。   凌霄,泠兮的挂名师父。一个冷血,杀人无数的人。他降生在这个世上就是为了把所有的该死之人杀尽,这是听他对着那些上了组织黑榜的名字说的。那句话泠兮至今还记忆犹新,他恐怖的蓝色眸子冰冷,仿佛那不是一串串名字而是一个个活生生的罪人。他的杀气冷冽到可以让趴在桌下的泠兮战栗。不过尽管他对人很冷,但是每次泠兮的住所都是他一手安排的。组织中泠兮见得最多的人就是他,他说泠兮太笨了,组织把她扔给他了。这次安城的住所就是溪蒲栈,其实就是一个很小的别院。一般是没有几个人来这里这么偏僻的地方的。这便于泠兮她们行事,暗探总是站在别人身后的。   溪蒲栈是一个别院,别院里是凌霄专门为了泠兮这个爱吃果子的人种的果树。现在是春天,红红的桃子香味已经在整个屋里庭院里蔓延。这是吴乡引进的新品种桃树,能比平常的桃子早熟一两个月,所以当人家的桃树还在开花的时候,泠兮却可以吃到香喷喷的桃了。   泠兮匆匆的洗了个澡穿上一身白色素衣穿着布鞋就拿个篮子去摘桃子了。“小竹,洗完了没有啊?我去摘桃子了哦。你快点!”   泠兮只用发带匆匆绑了一下自己的发丝,就跑着去了。   “啊,桃子,我来了,香死了。”桃子成熟的香味在房间里就已经十分诱人了,院子里更是香味十足。泠兮走到了桃子树下,一个顶红的大桃子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把篮子跨在左臂,踮起脚尖伸手够它。   ”呀,你这个臭桃子。下来呀!乖乖~~~我要吃了你、、、、、、”可是一刻钟已过。“混蛋,你给我下来!不然我把你的妈妈给挪到院子外面去,到那时你就,,,嘿嘿、、、”泠兮哪有一点淑女风格,生气的抱着树干大叫,接下来就把篮子一扔,袖子一撸。露出洁白的手臂,准备---爬树!虽然她可能爬不动,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噗嗤~~这已经是第三次了,她爬了三次了,还是停在树根。   “什么嘛,凌霄就知道教我那些没有用的。唯独爬树这门绝活不教给我,哼哼成心不让我吃果子的啊。呼呼!~~~”泠兮叉着腰气气的想到凌霄不允许她没形象的爬树就生气。   要不是没有基础,我哪那么容易被滑下来,连个桃子都摘不到的!鼎鼎大名的灵通子被一棵桃树气得跺脚叉腰的,传出去岂不是惹人笑掉大牙吗!泠兮自己一阵埋怨。   “真是一个小馋猫不说,还偷偷地在背后说师父的坏话!”桃树一阵摇动然后她就望见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站在桃树上。他一袭白色锦袍,头发呈褐色,高挺的鼻子,丹凤眼,薄嘴唇,小麦色的肌肤尤为显眼,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挂着笑意。泠兮轻抬下巴思考着,难道是他是桃花妖么? ##第四章 初见暗寻   “呃,?你谁呀?”泠兮手撑着下巴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她转念一想还是算了,我要吃到桃子才是第一重要的,人不认识没有关系。   “那个,公子你就伸伸你尊贵的手,帮帮忙。”泠兮指了指他身旁的大红的桃子,一脸微笑。   他冲着泠兮邪魅的笑了笑,那一笑像是阳光吻上花朵的瞬间的温暖。可以魅惑多少少女的芳心。无奈之下,他还是只身一窜,那个大大的桃子就已经在他的手心里。   “呀,真厉害。谢谢你帮我摘桃子。”泠兮站直了身子伸出双手想他知道她的意思,摘到了就给我呀。   “你真想要?小馋猫。”他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泠兮的举动,随意扫了一眼桃子然后问她。   “当然,它是我的,我就要它。”泠兮生气似的叉起腰嘴巴嘟着说道。   “呵呵,喏,那就给你。记着你可欠我个人情,要还的。”他嘴角一扬,似是严肃的说。然后桃子就稳稳的在泠兮的竹篮里了,泠兮马上拿起篮子把桃子用双手抱着直流口水。根本顾不了他是谁,来干什么。能找到这里来的不是朋友就是敌人,泠兮下意识的觉得他应该是朋友。   “小馋猫、”他跳下来揉揉泠兮齐腰的长发。要是平常,泠兮只喜欢凌霄揉她的头发,其他人他敢!   不过现在她心情大好,就算了这一次。泠兮朝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在她的身后的小竹走去。   “小竹,我的桃子哦,嘿嘿、、、好大是吧?看你这么吃惊的样子肯定是输定了。”她们打赌看谁今年找能到院子里最大的桃子。   “恩、、恩,是。”小竹不知道怎么了,见到帅哥现在连说话都断断续续了,她满脸的惊讶还有一点的惊恐。   “怎么了?小竹,其实也没有什么啦,小竹也不算你输了,还有那么多桃子呢,呵呵,算了我洗桃子去了。”泠兮朝小竹做了个鬼脸就去洗桃子了。   完全没有听到小竹低声叫的那句‘四公子。’   等泠兮洗完桃子出来时,那人和小竹早已经在院子里坐着了。   泠兮把装有剔子桃肉的荷叶盘摆在木桌子上,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怎么,凌霄不在,你还不走啊?”   泠兮下逐客令,毕竟她可不想他把自己刚刚抱怨凌霄的话讲给凌霄。   “不急,我还没有吃到桃子呢。”他率先伸手拿了一块,放在嘴边大朵快意的吃着。   “喂,怎么那么没有礼貌。主人都没有吃呢。”泠兮忙拿了一块递给小竹,谁知小竹很是拘谨似的。眼神闪了闪,居然先是看了看他才伸手。   “小竹!”泠兮顺手捏了一下小竹的左臂,她才愣了过来,接过桃子。   “额,竹约。他是凌霄探司的。。。”小竹转头对泠兮说。   “朋友!我们是朋友,凌霄那小子。”他连忙抢过小竹的话,迫不及待的说。   还狠狠的瞪了小竹一眼。   “朋友就朋友呗,不过我怎么没有听他说过啊。你没有名字么?”泠兮奇怪的问他。   “呵呵,你终于知道你不认识我啊,我叫暗寻。”他讥讽的一笑。   “额”泠兮头也不抬的啃着她的桃子,心里想到:好大的桃子啊,一瓣就得吃好久。赚了,就是不知道这个暗寻该不会不准备走了吧。要是凌霄不回来晚上怎么办?赶他走?还是怎么啊。这个得好好考虑下。不要落个对师父的朋友不尊的说法才好。   奇怪啊,小竹一直是话最多的呀,怎么来了个美男就不吭声了呢?泠兮好奇的望了一眼她,谁知她一脸红噗噗的低着头吃桃子。无语、、、、美男杀伤力那么大啊。   正感叹着,“暗寻!你来了。”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泠兮立马站起来乖乖的呆在一边,悄悄的把手绢拿出来搽嘴角和手。她可不要让凌霄看到这样子的自己。泠兮安静的站在那里看着那个她天天挂在心里的男人,这个比她亲人还亲的人,这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的男人。在他面前泠兮永远都会感到莫名的安全,所有的艰难都会因为他一点鼓励的语句而变的渺小。泠兮不知道自己能待在他身边多久,能就这样看着他多久,但是现在这样已足够。   在他面前泠兮永远是个孩子,所有的心思他总了然于胸。所以每每泠兮做错了事她都会紧张的看着他的琥珀色眼眸,害怕有一天他说出不要自己的话。所以才有了今天名震江湖的灵通子。不过这一切在他的眼里都是小菜一碟。   不停地绞着手绢的泠兮,跟小竹看到暗寻一样的脸红了起来。   “凌霄,你小子,行踪不定啊,让我好找。我可是去了三个地方才在这里等到你。”暗寻坐在木椅上,喝了一口荷香茶笑着说。   “嗯,最近事情比较多。昨晚芜船那里三个暗探被杀,我抽身去查探一下。失礼了。”凌霄反而有点愧疚的样子,凌霄一脸的倦意,抓起荷叶盘的一瓣桃子就往嘴里塞。 ##第五章 进了青楼   “怎么?看来是有人在捣乱啊,凌霄现在形势不容乐观。我现在基本没有多少时间跟你会面了,他已经在怀疑我了。”   凌霄没有回答,只是点点头。一脸深沉。泠兮转身沏了一壶热茶递给凌霄,他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口问,“今天顺利吗?”   “恩,很顺利。就是那个云中老头知道我是女扮男装了。”泠兮低下头后悔自己每次都要出点小意外,让凌霄担心。   “发现了么、那,你如何处理的呢?”凌霄的脸更沉了,额头微皱。   “放心吧我和小竹已经处理的很好了。我们就说我是为了不让云中看轻我才女扮男装的。”   “哦,你和小竹先回房间吧。我和暗寻有事要商量。”微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一点,淡淡的丢下这么一句话。   我就知道凌霄肯定不会让我知道他们的谈话的,刚刚暗寻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怀疑他不让他出来跟凌霄见面呢?泠兮和小竹默默的走到房间里,倒是小竹一点也不好奇暗寻他们的对话。   “喂,小竹,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啊。那个暗寻到底是什么人物?为什么凌霄认识他?我以前都不知道他。”泠兮不解的问小竹、   “小兮,你忘了组织的规定啊。永远都不要探知自己的朋友!快点回房间待着吧,别试图去偷听,要不然,连凌霄都保护不了你的!”小竹一脸正色,吓了泠兮一跳。什么时候小竹这么严肃过啊。   “那么严重啊?那我不去偷听就是了。但是回房间该干什么呢?”眼看就要黑了,南国的春天夜特别长。如墨的夜色总给泠兮一种融入进去的冲动。   她喜欢夜里的感觉。只要是有凌霄陪自己就好,她就不怕什么。所以泠兮疯狂的爱上了这南国的夜色。   “随你!”砰地一声,小竹把门关上了。泠兮无言,小竹这么可以这么对我、我可是她的好姐妹。算了我也回房间了,乖乖的睡个觉,再找点什么玩的。泠兮自己释然到,明天去帮云老头找儿子去。   结果泠兮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觉得暗寻肯定是要拐跑凌霄似的。心里总觉得有人不对。   泠兮穿上鞋,披了件薄丝锦衣。站在窗边欣赏夜色,渐渐地整个院子的果树全都陷入了夜色中。远处六桥却是灯火通明的,看样子应该好玩的不得了。可是泠兮可从来没有去过,‘唉’泠兮叹了口气谁叫她不是男儿身呢、站了大概有半个时辰,夜越深了。开始变冷了,泠兮拢拢耳边的发丝。   一转身就撞到了一堵肉墙,“谁呀!”泠兮被吓了一跳,吃惊的叫了句。泠兮抬起下巴,看见的是凌霄冷漠的脸。不知道凌霄在这里站了多长时间。   泠兮连忙退了一步,“呃,凌霄。”她抱着肩膀不好意思的开口。   他好久没有这么安静又温柔的看着自己了,自从她天天给他惹事开始,凌霄都是一副严肃的模样。   “换好衣服,跟我走。”凌霄从来都不愿意多说话,对她已是如此。   “呃,换衣服?什么衣服,是男装还是女装?”她一般跟他出去都是男装,但是现在的话,不知道凌霄要干什么,这才问他。   “女装,给。”凌霄从身后递给她一件薄丝轻纱的女装。   “穿这个、、、、”泠兮从来没有见过凌霄会让自己穿这么性感的衣服,哪怕是在别院里、他从来都是淡淡的表情,对那些妖娆的美女他一律不待见。所以泠兮才是现在这个模样,不爱打扮。反是男装方便又简单。   “快点,都在等你。”他好像不准备出去,就这么直直的看着窗外。   要不是他是凌霄的话泠兮肯定会怀疑他是来劫色的。   “那个,你就在这里?”泠兮不好意思的低低的说。   不等他回答她就跑到屏风后面,开始换衣服了。在她的心里凌霄绝对是神,所以泠兮才不怕。只是会有点不好意思而已。   等她慌慌张张的穿好了出来的时候,泠兮看见凌霄站在窗边像她以往站在那里的样子一样在那里发呆。泠兮低低的叫了声“凌霄,好了。”   此刻她就像是枝头上绽放着的木槿花等着他的欣赏。   凌霄转身过来的那一刻泠兮分明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在蔓延,下一刻她已经在他的怀里。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男子特有的香味,泠兮开始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下一秒她就浑身软了,安静的让他抱着自己。尽管泠兮知道他不可能爱上她。但是她还是要他知道自己是最喜欢他的,最美丽的样子也要给他看。没有别的男人可以代替他。泠兮喜欢他夸自己的时候心里暖暖的感觉,就像是被阳光包裹。   凌霄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泠兮清楚的感觉到了。泠兮低低的唤了声“凌霄。”   他似乎一下子就变成了原先的样子,冷冷的,不让人靠近。冰冷的心被层层的冰层包裹着。他眼里的温柔在一点一点的褪去,当他冰冷的指尖抚上她冰莹的脸。直到他的指尖游走在泠兮的颈上,“以后你要习惯男人的碰触,才可以生存下去。”   泠兮的心被千年的冰雪瞬间冻僵没有丝毫感觉,她怔怔的退了一步。眼泪不争气的就掉了下来,双唇紧抿。   “我知道你不可能像对她一样的对我的。可是不要侮辱我,我不会的对任何男人有感情。除非那个人是你!”泠兮咬着牙丢下这么一句话。转身,任泪水留下。   她感觉得到背后凌霄满的冷冽,“今晚任务,去芜船。走吧!”凌霄转身离开的身影。泠兮只恨自己不够聪明不够坚强,配不上凌霄。连他一句话都承受不了,都要哭。 ##第六章 青楼 见闻   一枝花也算是爽快,当泠兮不动声色的塞给她一锭银子的时候她也爽快的收下了。   她扯着嗓子唤来几个丫头领泠兮上楼,老鸨自己就在泠兮右边,边上木梯边跟她说话,“小姐名字是?”   “哦,姐姐我叫逐月吧。今后还要仰仗您多照顾照顾呢,妹妹是初来咋到什么也不懂。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姐姐尽管说出来,这样妹妹也好某个安宁的生活。”泠兮谦虚的说。她见多了这种爱财不分人的人,拿她自是有办法。   “一定,一定、我是这后院的管事,谁敢惹妹妹你,你只管给我说一声,保管她不得安宁。还有吃的穿的都尽管叫了丫头来拿,别省着什么。”她满脸热情的说,说的信誓旦旦的,把泠兮着实感动了一回。银子才是王道啊。   这时候泠兮她们已经走到房间门口。   “我也没用什么特别需要的,只要姐姐把平时所需的提供完好,我就只求个安宁了。我身后的这是我的好姐妹,她今天身体不适所以我想让她休息休息。姐姐放心一定不会给你惹麻烦,以后我们姐妹定会记着你的好的。”泠兮心里担心小竹的病,也不免有点着急。   “是,是,这一定的啊!反正你也不嫌我一枝花都叫我姐了,那都是应该的,今天晚上等会儿有贵客来。”她顿了顿又向四周看看,再接着说“今天那贵客指明要见新的头牌,不是整个芜船恐怕都保不住了,妹妹你可要小心,我是向着妹妹你的,这才提醒你几句,也千万别慌张,我就先忙去了,有事儿就打发小丫头来叫我。”   “好!谢谢姐姐的提醒!”   一枝花依然扭着粗腰走了。   “那一锭银子还真有用,小竹,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泠兮把小竹摁在榻上让她躺着。   “逐月,我……”小竹咬着牙,汗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浸湿了贴身内衣。   “怎么了啊,你快说呀,都急死我了。”泠兮把一杯热水递给她,关心的问催促她。   “我、、、我月事来了。”小竹把热水一口喝尽,不好意思的看着泠兮。   “啊,这个呀。那怎么办,我找人送你回溪蒲栈吧。”泠兮转身就准备走。   “不行,泠兮!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才不干!况且凌霄那里我也不好交代,他是为了让我们互相照顾,所以才让我们都进来的。现在你要是送我出去了那岂不是把他的计划全打乱了吗、”   “可是你这样子,让我没有心情去哄那些个臭男人玩笑取乐。”泠兮气气的坐在椅子上。   “逐月,我知道你担心我。可是现在不是考虑哪些事情的时候,我稍作休息就好了。你快点忙你的吧,不要管我了。”小竹闭着眼睛故意不理泠兮的样子。泠兮无奈的看了看她,“那你熬不住了不要硬撑,我再给你想想法子。”   话刚落,四个年龄看起来在十四五模样的丫头依次进入房间。手上分别端了衣服首饰胭脂之类的。泠兮扫了她们一眼,第三个丫头稚气未脱,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好奇的看着自己。其它几个都稍微把目光移开就她一个敢直视她的目光。   “你叫什么名字?”泠兮抬手指向她,她当下就端着托盘福了福身,回道,“奴婢叫芸儿。”怯生生的语气,又略带高兴。   “噢,是前楼妈妈吩咐你们来的吗?放下吧。”泠兮扬了扬手示意她们放在案牍上,泠兮坐在梳妆台,任由她们好奇的眼光落在自己身上。   “是钱妈妈叫我们来伺候小姐的,今后都是小姐的人。”最右边的那个丫头回话。   “嗯,但是要想在我的身边干事,我有几个规矩。要是你们不遵守的话就从哪来回哪去吧!”泠兮理着胸前的一撮发丝,慢悠悠的说道。   “是!奴婢们一定听小姐的吩咐。不敢逾越半步!”四个丫头翠生生的声音,看来是把她们吓了一跳。   “好,第一条:不准自称奴婢,至少在我面前是。要想跟着我混,就要称自己的名字。第二:你们自我介绍下吧!好了,完了。”泠兮笑着看着她们五色杂变的表情。   “是,小姐。”她们刚刚那种紧张的样子消失了,个个面面相觑的应了声   还是那个刚刚回泠兮话的丫头最先说话“我叫星儿。是她们年龄最大的。”   “我叫夏叶,以后小姐的衣物都由我来洗哦。”这个夏叶心眼不错,是个机灵的丫头。泠兮点了点头。   看向下一个,这个女孩与先前的芸儿都有所不同,但是泠兮却说不出来感觉哪里不同。反正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她发现泠兮看着她也开口回她道,“舷云。”语气里的铿锵竟不像是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女孩子,泠兮安静的多看了她几眼。干练的中长头发用一根蓝色丝带系在头上,一双眼睛带点成熟的意味。芜船真是个百花图,什么样的女孩子都有。在这个舷云的身上泠兮看到了暗探的影子,她会是组织的人吗?泠兮问自己,是凌霄安排的么?   这时候,外间传来响动。一个年龄较大的丫环伸出半个头说:“姑娘,快些准备吧。贵客已经来了。”   “芸儿看你们的了。”泠兮朝芸儿一笑,芸儿竟是三步作两步走,就到泠兮面前开始挑衣服。最后一致觉得火红色最好,就这样在她们六个人挑剔下房间一片狼藉。   小竹刚开始是躺在榻上,假寐了一会儿。现在精神好了一点儿,就忙着指点芸儿,毕竟芸儿还小,有些地方还不如小竹熟稔。不一会儿一个风姿绰约,妩媚动人的泠兮就出现众人面前。   泠兮站起身来,朝着穿衣镜左看看右瞧瞧。头上的金步摇叮铃作响,流苏耳坠柔顺的吻着颈子,颈上的锁骨清晰可见。外着一件火红色修身锦衣,内穿了一件淡粉色锦缎裹胸。肌肤被忖成如桃花一样的淡粉色,惹人爱怜。外面披了一件有点厚的白色绸缎袍,帽子边上镶有白色的狐狸毛,更显泠兮的妩媚和楚楚动人。 ##第七章 邪恶的 客人   泠兮被自己的装扮吓着了,这还是那个整天只知道穿男装的自己么?凌霄让自己穿的那件衣服对自己来说就已经超出了自己的想象,现在这身打扮泠兮自己倒是觉得自己不真实起来,自己怎么就成了一个妖孽般的女子呢,那个眉目清冷举止干脆的自己在这一刻被这一身盛装完全掩盖了。   泠兮皱了皱眉,“会不会太那个了....”   “不会呀,小姐。你这样子很好看,钱妈妈先前就告诉我们要把芜船的面子拿出来。不能让客人觉得我们寒碜。再说了小姐这么美,有哪个男人不心动的。就是人受罪些了,难为小姐了。”星儿解释到。   但是凌霄就不,他从来不说半句关心泠兮的话。何况是对泠兮有半分的喜欢而言。   原来那个钱妈妈的馊主意啊,泠兮在心里骂她,有本事你给我戴一头的步摇啊,看你脖子不僵硬。可恶,看我有机会不好好报答一下你!   “噢,没事了。”泠兮站起身来。时辰也差不多了。   “小竹,你怎么样?要不你别去了,我先去看看,随机应变。再说了我带星儿和舷云去,有事就打发她们来叫你。”泠兮关心的说。   “恩,好吧。一有事我就随时来。”小竹为难的回道。   “放心吧。”泠兮拍拍她的手,并扶她躺下。给了她一个自信的微笑。小竹真是怀疑泠兮不是人,是专门接近人的仙子。那一笑竟让自己这个女人都被深深的吸引。   夏叶在门口催促了,“小姐,钱妈妈已经打发人来催了。”   “恩好,小竹你好好休息,我去去就回来。”继又对星儿和舷云说,“带我去前楼吧。”通过弯弯曲曲的回廊,终于好不容易才到了一间面朝芜河的房间。   这个房间东西面皆是透明的玻璃窗子,窗子上面挂了一层隔纱。外面红色的灯笼光线暗暗的映着隔纱上的花纹。角落的暖炉发着温热的热温,驱走了夜的寒意。星儿径直朝里走去,那里竟是一扇扇形门。起先泠兮还以为是墙壁的装饰呢。星儿揎起珠帘,泠兮抬步进去。连过了五道扇门才是最后一间了。房间里除了外面三人的脚步声还有不时的声,泠兮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脸蛋也发着热。她狠狠的用指甲划了手背,疼是最好的冷静剂。   “你们留在这里吧。”泠兮知道星儿和舷云肯定是没有来过前楼几次的,毕竟她们那么小,比自己还小,还是不要让她们为难。所以泠兮阻止了星儿揎珠帘。泠兮自己上前稍微定了下心思从容的走进去。随着珠帘的揎开,映入泠兮眼帘的却不是自己想的那样。一个中年妇人趴在地毯上,她身上坐了两个打扮妖娆的女子。那声竟是从她嘴里传来的。泠兮松了口气,还好是自己多想了。一抬眼就看见正在打量着自己的男子。   他懒散的半倚在贵妃榻上,一袭白色锦衣随意罩在身上,一双缎梁靴被随意的放在一边。放荡不羁又潇洒自然。肌肤被酒意染成微粉,活脱脱的一个大美人模样。头上的玉冠随意的挽着他黑而长的青丝,一张邪魅白皙的脸,深蓝色眸子流转沉郁,如刀雕刻的玉鼻,下面一张稍薄的嘴唇。嘴角还带着淡淡的酒水印,右手拿着一只青龙玉酒杯。散发着一种不容人拒绝的君王之气,犹如君临天下时的凌厉霸气。这是怎样的一个人啊,居然可以让自己轻易的被他吸引。泠兮在心里暗暗吃惊。   “过来。”宛如玦玉相扣的声音响起。他轻扬嘴角,左手中指一勾。泠兮仿佛被一股魔力推着自己移动,她竟忘了要行礼。直接听话的坐在他的右边,他的笑意更浓几分。居然直接把脚放在泠兮的双腿上,一副你应该的样子。这时候泠兮才整理好自己的情态,泠兮想我倒要让你待会儿笑不出来。她女扮男装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戏弄过姑娘,现在却被一个不知名字的人给作弄了。今天遇到比自己还要爱折腾的主儿,她倒要看看,凌霄口中的贵人是何方神圣!敢让我泠兮亲自伺候。   泠兮莞尔一笑,伸出洁白的手指狠狠的掐了下去。   “啊~~~你!”他吃了痛叫了一声,连酒杯也扔到了地毯上。约有些生气的看着泠兮。要是换了个人不管她是怎样的美人君千泷肯定一脚把她踢飞,可是让君千泷自己也有点吃惊的是他没有。泠兮也毫不示弱看着他,尽管心里怕他乱来。   “哼,好大的胆子。本公子花钱请你来伺候我的,你敢动本公子!”他眼眸深邃,挑眉冷笑,“你是她说的逐月?”他又指着趴在地上满脸汗水的中年妇人,不屑的说。   泠兮并没有准备回答他,只是站起来淡淡的说,“奴婢胆子倒不大,只是公子气大。公子来这里不就是图个乐字,又何必难为人家伤了公子的雅名不说还留人闲话。”   他微微一怔看泠兮的眼里多了份其它的东西,一挥手,那三个人如获大赦一般磕头直谢,妇人是钱妈妈无疑了。她心下欢喜这下自己有救了,向泠兮投来感激的目光,不过泠兮可不感激她。泠兮的颈子现在都压得难受。   “本公子以为是个多俗气的女人,看来只是名字俗,人倒不是。就如你说的我来这里是图个乐字,那不知姑娘你怎么让我感到快乐呢?若是不能,本公子可就马上拆了这芜船。”他半眯起眼睛,眼神淡漠,吐字谈言间散发着威胁的感觉。 ##第八章 被骗了   泠兮暗想;好一个不讲理的蛮人!想要给自己个下马威,那我就接招试试。泠兮心下想着,于是泠兮反应极快的回答他,“那公子请稍等。”泠兮轻启杏唇。转身往房外走去,顺便叫上舷云,星儿。   “星儿,你去找钱妈妈、让她找两个西域舞女来。就说点名要会西域雪舞的。记住快点。”   “舷云,你去把乐师找来,会弹西域雪舞琵琶曲的。也要快!”泠兮快速的吩咐好她们两个。见她们飞快的跑开,自己转身进了一间恻房。泠兮先前来前楼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这里有一处极其隐秘的小房间。作为暗探细心是对自己的第一要求。   这里的确精小,只有一个梳妆台和一张圆凳。泠兮站在镜子前涂上新的口红,那妖艳的嘴唇犹如樱桃一样想要咬一口。再拿出她早就准备好的装有西域奇香的香囊挂在腰间。   泠兮沿着原来的路回到那房间里,舷云早已等候在珠帘外。脸色微红,看来是快步所致。乐师早已规矩的坐在珠帘的两侧,却没有坐在那男子待的房间。   泠兮褪下绸缎披衣只剩下一件紧身火红色修身锦衣。然后示意那两个女子随她一起进去。   “开始吧。”泠兮隔着珠帘吩咐。   此时的君千泷正拿着看戏的眼神看着泠兮,泠兮大方的朝他一笑。撩起裙边向他行了一个标准的南国大礼。   顿时轻灵悦耳的琵琶声响起,充盈于室。满室北国风味,仿佛晶莹剔透的雪世界里蹁跹着三个宛若雪仙子的美人。泠兮身着火红锦衣随着雪舞曲时而旋转身姿,轻灵如雪花一般飞扬,时而轻移莲步衣抉翻飞。红色的裙摆随着莲步飘扬、肆意飞舞,如花瓣随风而起。每一次微笑都可以让人忘却死生,每一次足以回眸魅惑众生。房间里的香气正浓,西域雪舞再配上西域执笑香正是迷惑心神的最好之物。   雪舞的亮点在于它的柔,如雪化水一样的柔。泠兮只觉得自己的手,自己的脚都化作了轻盈飞扬的雪花。仿佛这南国的春天因为自己而下了一场北国才有的雪。泠兮在落满雪的空地上起舞,看见雪白的天姿和自己一起跳着。琵琶声停,泠兮才缓缓停下。   香囊的香气氛氲满室,转身回眸间泠兮看见君千泷泠洌的眼神开始变得温柔。仿佛可以融化北国的冰雪,融化自己冰冷的心。有那么一刻,觉得凌霄的眼神好像也为了她而变得轻润。即使要她一直跳下去自己也乐意,只要凌霄为自己变成那样的男子,只对自己一个人好,只对自己一个人温柔,那该多好。泠兮笑了,是那种痴痴的笑。她不知那一笑竟是可以彻底魅惑眼前的男子,可以让他对自己念念不忘。   一曲毕,他拍着手赞叹,“好一个异族风情啊,赵姬一舞也不过如此,没有想到这小小的芜船竟有逐月你这样的高手。不过,我可没有笑哦。这也不算是让我开心了。”他邪笑。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泠兮就知道他会这样,她也不生气。轻移莲步,顺手执一杯清酒。到他面前,温柔如水的说“公子既然我没有让你开心,那就请你浅酌一口,算是我赔礼道歉了。”似乎泠兮用尽平生最温柔的腔调说出这句话来。   “竟是道歉,当然是逐月美人你先喝。”他轻佻剑眉,一把夺过酒杯起身就把泠兮拥入怀中。一杯热辣辣的清酒就给她灌了下去。泠兮可没有想到这西域香居然还不发作,他还这么精神。当下心里叫道不好!他该不会早看出来了。一股异样从小腹直往上窜。泠兮暗暗的用指甲掐自己,这才清醒一点。   “呵呵,怎么样,辣吧。这可不太适合女生喝哟。”   不适合我喝还给我喝!泠兮在心里骂他。   他伸出修长的玉指抚上泠兮微微发热的脸,竟是那么温柔,指尖的温度刚好,她竟然还贪婪的享受着他给自己的温柔。凌霄的指尖是冷的,而他的不是。泠兮睁开眼看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他深邃的眼睛里仿佛有自己喜欢的东西,愈看愈陷愈深。而此时泠兮腰间的香囊早已被他顺手取下,她只觉得浑身无力头昏。尽管泠兮用尽力气掐自己,但是丝毫没有用处。泠兮头一偏就倒在他怀里了,朦胧中好像听他说;“西域执笑香,我岂不知,傻瓜。” ##第九章 被变态王爷虏了 1   她在那一刻想着,凌霄你说满足这个男人一切,现在是了,我完成你说的了。   不知过了多久,泠兮醒来,天已经开始亮了。睁开眼睛就看见一袭夜行装凌霄的背影,“凌霄是你么?”泠兮开心的问他。不顾身上的疲意撑起身子。   “别动,躺着吧。你真是越来越让我头疼了,他是当今南国的乾亲王,君千泷。你居然妄图用西域执笑香来取乐于他,说说你的理由。”他冰冷站在那里,一股寒意萦绕她的全身。   “你都知道了,我、我不知道他会看穿。况且我为了组织才这样做的,我想知道那三个人的死跟他有关没有。”泠兮咬着嘴唇,任由泪水掉在被子上,双手捏着被角。心有不甘的埋怨那个什么千泷的,谁要他那么聪明的,害得她被凌霄责怪。   “我说了他就是凶手了么?这事情不用你插手、你现在好好休息,等会儿小竹会接你回溪蒲栈。”说完,凌霄就跃入窗外不见了。   果然自己所有的努力换来的不过是凌霄的责骂,自己是失败到不行了。   泠兮在床上痴痴的,天都亮了。一夜的折腾的确很累,她想快点回溪蒲栈了。   很快,小竹神神秘秘的来了,还带了一套干净的白色锦衣,叫泠兮换上。   “咦,换上这个干什么去啊?难道真的是回溪蒲栈?”泠兮吃惊的问她,一面穿着衣服。   “恩,是这样的,我们白天可以自由出入,所以趁这个机会回溪蒲。还有那个云中的儿子,我们不是还要找嘛,趁着白天可以处理这件事,还免得待在这里惹祸上身。”小竹把泠兮换下的那一身衣服,放在衣架上。   “那芸儿她们去哪里了?我还没有看见她们呢?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给我说说。”泠兮着急的问小竹,记得昨晚她是晕了之后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君千泷应该没有对自己怎样吧。有凌霄在,泠兮根本不会担心会发生什么意外。   “她们都忙自己的事情去了,至于昨晚嘛,我只知道你被那个君千泷给耍了哦。哈哈,没想到你除了被凌霄弄得服服帖帖,还被那个什么王爷给耍了。”小竹得意地调侃泠兮,泠兮恨不得把她拉倒在床上狠狠的揍一顿。   泠兮杏唇微撅,“谁叫你那个什么的,不然我也不至于败那么惨。话说那个君千泷他怎么就那么厉害啊,什么都知道了不说还把我给弄晕了。小竹,你说说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泠兮感叹着,这个男人肯定不俗。那种气势是凌霄都没有的霸气,仿佛天下尽在他手心般的张狂。   “嘘,没准儿这芜船可能有暗线,你看要不他怎么那么厉害的啊,都把你泠兮给撂倒了。”小竹立马压低了声音,手还指了指门外。   “不管他是谁,我都要回去查查他的底再说。昨晚不知他怎么离去的,今晚说不定还要来,我得回去做做功了。走吧,小竹。”泠兮穿好鞋子,随手把头发用一根青色丝带缠起来。朝着镜中看了看就拉着小竹走。   “呵呵,看你急的。反正这才天亮,急什么啊,凌霄又没在溪蒲等你。”小竹调皮的冲她眨眨眼。   “你再说我就回去找那个暗寻,他不是要给我卖胭脂嘛,正好拿你当样品,先给你涂满脸胭脂试试成色。”泠兮狡黠的说。   “喂,泠兮你可不要乱来。暗公子可不是我可以奢求他为我干什么的,他是何等的尊贵啊。我可没有资格、、、”小竹果然一提到暗寻就急了。   “什么尊贵不尊贵的,他有那么特别么?我怎么没有发现啊,就是长得帅一点而已,不过还是没有凌霄好看,嘿嘿...”泠兮一敲小竹的额头,朝她吐吐舌头。   “真是拿你没法,算了先出去吧。以防有人跟踪我们,我们走捷径,不过你要闭上眼睛哦。”小竹一脸贼笑。   “走捷径?哪里?不会是、、、”泠兮咽了口口水指了指窗外。   “没错,走咯。”小竹一个轻灵的跳跃就到了窗边转身向泠兮伸出手,泠兮忙摇着手,“不要,我自己走走廊还是好得多,谢谢你的好意。”   “这个嘛,不行。”她一把拉住泠兮的手,扯着泠兮,一个飞身竟稳稳地停在屋角上。   泠兮吓得把她的腰抓得紧紧的,“小竹你小心点,这么高摔下去可不是开玩笑的。”   虽然泠兮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就是怕高。脚下琉璃瓦飞移,不一会儿就已经稳稳地站在一条巷子里了。泠兮后怕的看了看刚刚从上面下来的房顶,一阵眩晕。   “哎,泠兮你没事吧。这才多高啊,我平时走过的那些不比这里高多了。看你这样子,啧啧果然是凌霄说的不是练武的的料啊。”小竹一个劲儿的说。   “拜托,小竹你就快点住嘴啦,要不我们找暗寻一起聊、聊聊小竹你一天花痴看上那个谁了。”泠兮对小竹彻底无语了,话还是一样的多,只要不提到暗寻就是一话夹子。   “泠兮,你怎么能老拿暗寻公子说事呢,那我不说你就是了嘛。现在我们干什么去?”小竹岔开话题,一手扶着泠兮问道。   狭长的巷子里只有泠兮和小竹,敏感的泠兮觉得有什么不对。马上问小竹,“这是哪里?”   “是五桥巷子啊,这里你都不记得,上次我们不是一起追过那个偷袭我们的杀手么。”小竹不以为然的说。   泠兮心里一颤,这个地方总给人寒气冲天的感觉,还是快点离开好。泠兮可记得上次那个杀手偷袭不成居然还给他跑掉了,本以为他会被小竹追到的,可是刚刚追到这里就不见了。任她们怎么找也没有看见,真是奇了怪了。   “小竹,我总觉得这里给人一种被人监控的感觉。我们还是快点走吧,我还有事情要做。”泠兮走在前面对小竹说,一双凤眼到处看。好像下一刻就会出来什么似的。   “好吧,泠兮你不会是害怕吧,放心有我在没有事的。”小竹自信的拍了拍胸。而泠兮瞬间瞪大眼睛,直直的看着小竹头顶,那句“快逃”还未说出来,便不知人事了。 ##第十章 被虏了 2   这一切来的太快,下一秒她们都晕了过去。一个白衣飘然的男子轻扬嘴角,只手一搂便将泠兮掠走,朝着离此很近的一个庭院飞去。   庭中点点梨花花瓣飞落的树下。一张琉璃色的香案上放着一壶南国皇室才有的琼液美酒,楠木椅上斜倚着一个披着妖异的红色锦袍,脚穿白色软缎靴子。眉目微蹙,深邃的蓝色眸子里竟如那天上的星星一样幽邃吸人。白色的肌肤好像跟雪白的梨花相差无几,连女人都为之失色的纯净。这个男人只有用妖孽才可以形容他。纯白的肤色看起来给人一种病态的唯美。   他右手执杯,左手拿着一本《暗月传记》悠闲的等待那白衣男子的到来。忽而清风拂面,一个清秀俊冷,右手手持一把镶着东海海龙玉石的宝剑,剑壳呈青色,上面刻有龙吟图。一股摄人心脾的杀气笼罩全身。他是君千泷的王牌侍卫,亦是他的心腹之人。   “属下已办妥,一切按爷你的吩咐。”白衣男子单膝下跪,微低额头恭敬的说。   “很好,剑临你下去吧。天黑之前将君乾楼的守卫全数调离,我们就静等鱼上钩吧。”君千泷抿了一口琼液,悠闲的说道。双眼却暗含杀意。   剑临不知道君千泷有多久没有这种眼神了,剑临知道今晚必定不会太平。应了一声,转身就走。眼睛转到刚刚他放下泠兮的房间,心里却不由得颤了一下、这个爷看上的女人,居然这般让自己放不下。剑临马上紧按住自己的剑,不准自己对爷的女人有丝毫的臆想。可是心里越是不想泠兮这个女人,就越是想着她,刚刚他还记得自己一个飞身把她拥在怀中时泠兮那淡漠中带着些许害怕之色的样子,那种想要让人经不住就要保护她的冲动。这是一个怎样的女子,这个差点用西域执笑香将爷迷倒的女子,竟然让自己为她担心。自己就只是见了她三次而已。该死!他真是不忠,不要想了。剑临甩了甩头,抛开此刻的想法。   剑临飞身坐在一棵树上,生气的用手砸了一下树干。这颗倒霉的大树就被生生的折断的了一大根树枝。轰然一声的就倒在地上。剑临这时才觉得手有点疼稍理心情,去了乾亲王府。乾亲王府是君千泷的府邸,剑临受命去调离君乾楼的卫队。   君千泷看了看这阴暗着的天气,风拂过妖异的红色锦袍。站起来,拂去身上的梨花花瓣。稍正衣冠,朝着泠兮躺的那间房走去。一丝笑意在君千泷的脸上浮起,那么的妖媚,诡异。   这时候的泠兮刚刚醒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眼皮很重。连说话都吃力,但是还是娇声嘤嘤的叫了句凌霄。没有人回应她,她笑自己凌霄怎么会在这里呢?自己是被人用暗物偷袭,连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凌霄!泠兮似是害怕的又唤了声凌霄,这个给了自己安全感的男子在哪里?   泠兮就那么半睁着眼睛,缓慢的转过头看着飘着雪纱的房间。突然她听到一步步清冷的脚步声响起,心里一惊。是掳走她的那个人来了。   果然朱红的木扇门打开,一个披着大红锦袍的男子正朝着自己走来。阔步昂首的样子,像是来微笑着接自己的凌霄。   泠兮努力的睁大眼睛看着抚纱而进的男子,她失望了那不是凌霄是昨晚的那个君千泷。微颤的睫毛微微抖动,泠兮心里的失望瞬间沾满心房。   “醒了?逐月?”他竟是毫无愧疚的直直的看着她,淡淡的说了句。   “你今天抓我来干什么?快点放我走,不然的话小竹饶不了你。”泠兮咬着牙狠狠的威胁他。   “呵呵,有趣,昨晚的雪舞不错。本公子今天想邀你再为我舞一曲呢,所以就一时兴起不小心就把你带来了,姑娘不会介意吧。”君千泷一脸的无辜笑意,把泠兮气得只想打人。她可不是那么好惹的主儿,管你什么王爷贵人,到了泠兮这里全都是杂草。不管你长得再帅只要自己不爽就是坏人。   泠兮冷哼一声,道“什么公子你还不是一个伪君子,有本事你先把我的穴道解了再说。”   “穴道?”君千泷一脸不解的看着泠兮。   “哼,难道你一个男人害怕我跑了不成。”泠兮心想,先要自己有机会动才行、不然自己就是板上的肉了任他宰割了。   “其实我想说的是,没有点你的穴位,应该是西域执笑香吧。看来你没有试过执笑香的感觉,那正好感受感受。”君千泷邪恶笑着,泠兮顿时就呆了。这个死王爷竟然对自己下药她我这不是自作自受嘛。早知道这王爷这么记仇,她就不给他下药了。   好像天资说的中了执笑香的症状就是浑身无力吧,接下来是痒,、、、   泠兮狠狠的用眼神刮了君千泷一眼,转而娇娇弱弱的说道,“执笑香?公子你也太狠心了吧,给奴家下那个东西。奴家其实昨晚不是有意的,谁叫公子你昨晚说要拆我们整个芜船的。我一心急就....”   泠兮才不奢望他会那么好心放了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放松警惕,至少不要让他再对她做什么不利的事。   “呵呵,放心我只是看看西域执笑香发作后的效果。这算是昨晚你对我所做的一个延续吧。”君千泷居然端然坐在楠木椅上,一脸玩味的看着泠兮。   他的目光看得泠兮全身泛冷。   泠兮轻咬银牙,不让自己叫出声来。她的身体此时就像是有人拿着很多的鸡毛挠自己的痒处。她才不要笑出来,泠兮小脸抽动着,举起自己洁白的手臂右手放到嘴里用尽自己仅剩的力气狠狠的咬下去。暂时的忍住了自己的笑意,泠兮在心里祈祷凌霄可以来救她、就像以前一样把她安安全全的放在自己的身边不准她哭鼻子。不过这次她是哭不出来了吧,反而会大笑。   泠兮终于快要忍不住了,小脸憋得通红 、嘴角渗出樱桃红的鲜血。泠兮始终咬着自己的玉臂,眼看自己的手臂快要没有知觉了,可恶的君千泷居然一点也不怜香惜玉。   见死不救还不说,还摆出一脸无关紧要的表情。泠兮恶狠狠地把力气全用在牙齿上,晶莹的汗珠挂在额头上,惹人爱怜。   泠兮眼神清冷,心里想着‘哼,你要我笑,我偏偏不笑。’泠兮拿开手臂,准备咬自己的舌头。   君千泷当然看见泠兮把手拿开,’难道她忍不住了么,终于要笑了么?‘可是、、、、泠兮岂是那么容易屈服的人。   “该死!”君千泷生气的抢步过去眼疾手快的点了泠兮的睡穴。泠兮轻哼一声昏了过去,一张小嘴鲜血淋淋。君千泷大手一挥,把帷帐放下。 ##第十一章 中毒1   准备离开,这时候泠兮嘴里喃喃叫了声‘凌霄’君千泷一怔,这个名字自己如此熟悉。   这个芜船的一个新人怎么知道暗月组织的暗探提司,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君千泷盯着这个聪明又倔强的女子,她安静的躺在紫色绣花的蚕丝软被里,一张笑脸因为疲惫而略略苍白,微微撅起的嘴巴温润诱人。君千泷扬起嘴唇,莫名的俯下身蜻蜓点水般的吻了一下这个睡美人。   顺手帮她掖了掖被子,不经意的温柔竟在他眉间散开。   你终究会是我的!此生她注定是我的,不管你是谁,来自何处。   君千泷迈着大步离去。轻轻的推开门,外面已是巳时,天色暗淡下来,君千泷确是好心情。君千泷轻拍了手,一个身着碧色薄丝纱裙,头发挽了个飞仙髻,眉目含情,嘴如桃 色三分媚。莲步轻移,脸上的羞涩溢于表。到了君千泷面前,诺诺的叫了句,“泷哥哥。”   “嗯,蔓儿,西域执笑香怎么解?”君千泷没有看她,眼睛望着这即将下雨的天空。   蔓儿是君千泷收养的一个流浪儿,现在蔓儿已有十六岁了。奇怪的是蔓儿不像是南国人,南国地处大陆南方,皮肤多是晶莹如雪,而蔓儿的皮肤稍带一种西域人特有的小麦色,眼睛轮廓深邃,眸子呈棕色。但是蔓儿却没有西域人女人的那一股坚强脾气,凡事都是先跑到君千泷那里哭鼻子或者干脆闷着一个人在那里哭。所以君千泷对她是为数不多上心的女人之一。蔓儿今天很是奇怪,剑临带了个女人回别院,君千泷的心却一直在那个女人那里。尽管君千泷一直默不动声的。   难道泷哥哥被那女人给蛊惑了么?哼,死女人、我是不会让你抢走我的泷哥哥的。心里这么想着,但是脸上却是笑吟吟的回答君千泷“西域执笑香么,那是要用天雪冰镇的红莲调成汁液和着胭脂雪口服。泷哥哥你是准备要救那个女子么?”蔓儿明知故问的作出一脸迷茫状。   “蔓儿,你越来越聪明了,不过在本王的面前还是不要太聪明了,你知道我不喜欢。”君千泷眼神清冷,仿佛蔓儿不是他往日宠溺的那个人了。   蔓儿心里委屈,区区一个陌生女人就把自己在泷哥哥的位置挤了下去。那以后只要那女人在的一天自己岂不是彻底从泷哥哥的眼里消失了么?不行,我要让你变得让泷哥哥讨厌你!   蔓儿眼睛里水雾萦绕,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君千泷终究还是看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逐月是今后本王用在老四身边的棋子、一切都不容小觑。你先下去吧。”君千泷居然有点不耐烦蔓儿的哭鼻子。一挥长袖,留给蔓儿一个模糊的背影。   终究你会发现这世界上只有我才是最美的,只有我才是能帮你夺到天下的那个人。君千泷!   蔓儿双眼通红,诡异的颈上已有条条清晰可见的血管凸起,青色的血管遍布整个颈子,犹如西域传说中的巫女。十指修长的指尖指甲仿佛被催生了一样疯狂的长着,如果说先前她给人的楚楚可怜现在已经变成一个嗜血的女巫了。妖异,冷血,这才是她----宇文血灵。   蔓儿转身眼神杀气磅礴的看了看那个躺着泠兮的房间。瞬间就消失在别院中。这哪里像是那个君千泷认识的哭鼻子的蔓儿!   快到午时,君千泷回到泠兮的房间。可是此时房间里只剩下染了泠兮鲜血的被子,哪里还有泠兮的身影。君千泷眉毛一皱,冷眼扫了一遍房间。该死的女人,你不知道自己活不长了吗?就那么想死吗?君千泷紧捏着手里的碧色玉瓶,生气的大吼。真是自己放着正事不做,自找麻烦么?   一阵清风吹来,别院的西厢房里已经多了一个手里把玩着竖笛的女子。   虽不是长发飘飘,但是背影却给人妖媚的感觉。   女子轻启薄唇,嘴角笑意渐浓,“你以为你们会是我的对手么?现在有的是你们忙了,等着吧、等我父亲把你们全都杀光。什么暗月组织,全都是个屁,哈哈....”   冷冽霸气的声音惹人生寒,怎么都不能让人相信是一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所说的。 ##第十二章 中毒 2   溪蒲栈里   “小竹,你先去五桥一趟,把暗寻找来,要快!”小竹被剑临打晕,一醒来就跑去告诉凌霄泠兮被绑了,不见了。当凌霄翻遍整个小巷水桥无果的时候,回来却发现泠兮安静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凌霄警惕的发现,泠兮全身在冒汗,已经把贴身的内衣都汗湿了。白皙的手臂上一圈牙印鲜红显眼,凌霄一把泠兮的脉就知道泠兮中的事西域执笑香。连忙唤来会武功的小竹去找暗寻。只有暗寻才可以在这么点的时间里找到红莲和胭脂雪。   泠兮的额头冒着豆大的汗水,滴滴点点都让凌霄心痛,恨不得这药下在自己身上。   凌霄快速的为泠兮擦着脸上颈上的汗水,可泠兮的汗水实在是太多了。凌霄默默的把泠兮胸前的衣带稍微拉松一些,大片雪白 粉嫩的肌肤暴露在凌霄眼底。心跳加快了几分的凌霄竟是脸红了起来,这个冷血嗜血的暗探居然会脸红。没有人会相信,就连凌霄都奇怪,为什么泠兮每次的受伤自己都期望能保护她能让她再次调皮的冲着自己的背影作怪。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凌霄此时茫然了,到底泠兮是自己的什么?   凌霄温柔的为泠兮包扎着受伤的手臂。染成鲜红的锦帕绽放着如火的血花。   老远就听到小竹进院门的叫声,“凌霄,暗公子来了。”凌霄放下帷帐从窗户直接跳下去到了暗寻面前。   “暗寻,麻烦你快去找一枝用天山冰雪冰镇的红莲和胭脂雪来。要快,泠兮中了西域执笑香。”凌霄简短的说。   “泠兮,她中了西域执笑香?我知道了,我会尽快找到的!放心。”暗寻一听是泠兮,转身就越过院墙朝着府邸飞去。只留下一串串白色的影子。   小竹心下也十分担心泠兮,毕竟泠兮是自己的好姐妹。别看平时谁也不服谁的,小竹心里可一点也不排斥泠兮反而有点喜欢她。   “我去看看泠兮。”小竹一个箭步冲在凌霄前面,急急的跑向泠兮的房间。   庭院里桃树摇动,二楼窗子上一抹黑色影子只停了几秒,便消失不见。   “谁!”凌霄警惕的追向那个黑影,跃入房间一看,泠兮还安好的躺在床上。   ‘还好,目标不是泠兮。’凌霄暗暗松了口气,没有想到这安城竟是高手叠出,连自己都有追不上那个人。   凌霄现实看了看躺在床上的泠兮,然后望向窗外心急如焚的期望暗寻会快点。可当凌霄望向窗子的时候一个拇指大的碧色玉瓶稳稳的放在窗格上。凌霄手一张把玉瓶吸入手中,打开瓶子一股红莲特有的雪清香味扑鼻而来。   凌霄浑身一震,这居然是---执笑香的解药?!   难道是那个人不想泠兮死!   “小竹,去倒一杯热水来。”小竹才刚刚从一楼到门口,就看见凌霄的手中拿着玉瓶,气都来不及喘,听凌霄说要热水,又折身去倒热水去了。   小竹把热水递给凌霄,凌霄小心的扶起泠兮将玉瓶中还冒着寒气的红莲与胭脂雪的汁液倒入杯中。调和后的温度刚刚好,小竹忙端着杯子。凌霄大手轻轻的捏开泠兮的嘴,一股暖暖的液体顺着泠兮的喉咙流淌着,直到心田。大约过了一刻时间,泠兮的脸色才开始有血色起来。   泠兮只觉得自己一阵的冒冷汗,连嘴都张不开。只是睁开眼睛吃力的看着这个正在低着头给自己擦拭着嘴角的血丝的男人。   “霄。”泠兮微张杏唇迷迷的唤了声。   凌霄轻抿嘴角,眉头一皱、淡淡命令泠兮不准说话。   泠兮心里却开心死了,她听得出凌霄的关心和紧张。她知道凌霄是在乎自己的,不管自己受伤还是惹祸,他都是宠着自己的。   泪水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凌霄温柔的拂去泪珠。眉目里全是爱怜。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的爱怜。   “小竹,去把凝脂香拿来。”凌霄头也不回的说,小竹一直站在那里看着泠兮醒来,心里很是欣慰,毕竟是自己武功不精保护不了泠兮。心里暗暗的吃悔,一定要补偿泠兮。   “这个凌霄,对泠兮才不是表面的那样。呵呵、、这两人,真是有趣。”小竹自言自语的找着凝脂香,翻箱倒柜的乱找。忽又想起来先前她看见好像是在一楼的暗格里吧。于是飞快下了楼去寻去了。正和外面箭步而来的暗寻装了个满怀,小竹正要发作,但一看是暗寻忙羞红了脸,诺诺的说了声“四公子!”   暗寻忙着把药给泠兮,只是告诫似的看了她一眼。“以后不准乱叫,糊涂!”   暗寻便一个转身上了楼,小竹愣了一下,又开始找凝脂香了。心里却是满满的开心,公子今天和我说话了。   楼上,凌霄正在聚精会神的帮泠兮把脉,毕竟那药来路不明慌忙之中就给泠兮服下了,不知道有什么副作用,要是有个意外,略通医术的凌霄应该可以查出来。   “凌霄!我回来了,药我拿来了。”暗寻风火仆仆的到了泠兮的房间冲着凌霄大叫。连暗寻的头上的玉冠也略微偏斜了一些,可以知道他是如何的急。   “不需要了,解药已经给泠兮喝了。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副作用。”凌霄示意暗寻坐下,还做了个嘘的手势。这才让焦急的暗寻安静下来,泠兮又睡着了。也许是太累了。   “你哪来的解药,我这个还是我费了很大力气拿到的。”暗寻不解的看着凌霄,气馁的把解药往小几上一放。   “是一个武功在我之上的人放在窗上的,是什么人我也没有看清楚。不过可以确定这解药是解执笑香的,可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得观察观察。”凌霄放下泠兮的手,心疼的看着昏迷中的泠兮。。 ##第十三章 暂时的温暖   “这里还有比你还厉害的人存在?那解药你真的确定没有问题?要是泠兮有什么事的话我不会放过那个下药的人的!”暗寻手执茶杯青筋突起狠狠的说,这个连自己都不曾伤害的女子怎么会容忍别人折磨!   “嗯,这个不用你说我就会亲手杀了他!反正我敢确定的就是那个人暂时不想泠兮死,是敌是友以后就知道了。现在这安城中老五的人恐怕已经深入到暗月了,这事情大半是昨晚泠兮得罪了他。所以今天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以后泠兮就专心去做她的事情,决不能再不准她插手暗月的事情了。”凌霄暗暗下定决心,语气格外坚决。   “呃,这个嘛、看兮儿自己吧,不过我保证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暗寻似是有所顾忌的犹豫了一下。转眼看着躺在床上的泠兮,这个让他心疼不已的女子,也是让他第一次在心里牢牢记住的女子。可是天下与美人谁才是自己真正想要的。   “我不是和你商量而是决定!四爷,我不管你的什么帝位争夺、但是我要的只是兮儿的平安,我要的,你根本就不懂!”凌霄说出这句话的同时连自己都震惊了什么时候兮儿的位置这么重要了。   以前除了那个女人,自己连别的女人看都不会看一眼,连这个跟了自己十年的兮儿他都是相因为师父的原因才格外照顾她,现在的自己看着这个安静熟睡的女子心里变得温柔起来。   肯定是因为她是公主,所以他自己才这么紧张她的。   凌霄自我麻痹着。   暗寻站起身来,饶有深意的看了凌霄一眼。默默地离开,在凌霄的身上他已经看不到那个当初仇恨满目的影子了,他初时的仇恨已经被慢慢祛除了。   小竹和带着寒气的暗寻擦肩而过,小竹站在房外已多时了只是听见他们在争论什么,就怀着好奇的心在外面偷听。以暗寻和凌霄的武功平时是一定知道外面有人的,现在心思都在泠兮身上就没有发现小竹。   看着拂袖而去的暗寻,小竹心里是满满的疑问。这个平时在府邸里对下人温声温语的好王爷现在身上散发的竟是有几分暴掠之气。   “凝脂香拿来了,凌霄提司。”小竹把装有凝脂香的瓶子递给凌霄,就转身离开了。只留下凌霄一个人在那里给泠兮的手臂和嘴角擦药。   肤如凝脂的泠兮平时根本不用凝脂香来保养,凝脂香除了可以保养皮肤外还可以治伤祛疤。   一夜无事,坐在房瓦上的凌霄看着一轮皎洁的明月,照在这个白天下雨晚上如白昼一样的南国国都。守着这个比明月还要美丽的女子。他知道凭借他自己的实力是远远不能帮助泠兮的,是时候为她铺好后路了。但是谁才是那个让自己可以把泠兮托付给他的人呢?是谁能够助她复国的人呢?   明月楼,清风岸、挽肩与谁共?   月光色,胭脂香、相思泪为谁流。   两日后,泠兮再次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凌霄面前。一身桃花纷飞的简单纱裙,淡淡的胭脂,头发中分结成两条辫子再合成一股头上别了两个小巧玲珑的小金铃,右肩上长长的青丝随意的垂在胸前,看起来既可爱又清纯淡雅。   泠兮看见凌霄踏步进来,小步快跑的围着凌霄转了一圈,还冲他微笑。凌霄仔细的看了看泠兮,冷冷的脸色变得稍微温和一点。说出的话却依然冰冷呆板,“兮儿,你身体好了就应该去执行任务,有时间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不如早点完成任务。”   泠兮前一刻还以为凌霄变得温柔了呢,这几天他的笑容都是水么,现在自己好好的站在他面前居然泼自己这么冷的水。唉...是自己做多情了。   “噢,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泠兮丧气的往外走,小竹叫住了她,“小兮,你还没有吃饭呢?等吃了饭我陪你一起去吧。”小竹把泠兮挽着朝里屋走去。   小竹经过凌霄身边的时候顺便问了句“暗寻提司,小兮还没有恢复完全你就允许我和她一起去?”而冷冰冰的凌霄只是片刻的愣住,接着快步离开。   “怎么?小兮你生气了啊,我看凌霄才不是表面上对你那么冷、他是口利心善,你受伤了他是最急的一个。你又是不知道,现在何必为了那么一句话赌气伤了自己的身子,你才刚刚好,别又气坏了。那可不行!”小竹拉着泠兮劝她。   “我没有生气,他是我师父他怎么说都对,他又说得对,我是应该快点完成我的自己的任务。好了,我现在生龙活虎的,不会生病了,我们快点吃完就去一趟天下楼。”泠兮收起原本失望的情绪,镇静下来。   天下楼是南国的首富安载的,安载平时都会在天下楼接待四方来客。今日恰好是和北朝、西域首富会面的日子,不去云府查当年的失踪案件而是去天下楼是因为这次西域来的首富是十年前云中迎接的那个使者,但是这次他不是使者的身份,而是西域的首富。单纯的看他们之间没有联系,但仔细一想为什么当年西域的使者会指明要云中去迎接,而且非云中不可的架势。这就是摆明了是要调开云中,其中的阴谋自是早已设好的。   人来人往的安城街上,可以说是安城最繁华的地段。在这里任何一个茶楼酒店里坐着的都有可能是权倾一方的高官或者是富甲一方的商贾。而泠兮是一个只有凌霄的小女子。   小竹扮演泠兮的丫环,毕竟进入这么高档的地方身后不跟一个丫环惹来不必要麻烦就不好了。   泠兮此时的身份是一个千金小姐,慕名而来这个天下第一楼。天下楼的结构与这条街的其他房屋都不同,高高的屋瓴朝着四方翘起。朱红色的门柱耀眼夺目,长长的台阶上面铺满了昂贵的西域红毯。   “真是奢侈。”小竹在泠兮的身后嘀咕着。   “呵呵就是,不过这排场够大也不至于失了南国的脸面。”泠兮低声说道。   大红色的西域红毯两边各自站了一排皇家卫队,这个象征着皇家权威的卫队。硬是将围观的人群分成了两边,中间空出地毯。那威严肃杀的卫兵让平常老百姓不敢靠得太近,毕竟小命重要。人群中不只是谁叫了声,“快看,他们来了。”   齐刷刷的头都转向那边,一前一后的两顶明黄金轿子,轿门帘子全是金色的流苏。随着轿夫的停步而前后交错飘摇着,这奢侈的确证明了安载的富可敌国。卫队忙包围了两顶轿子,隔开人群好让轿子里的人安全下轿。由八个强壮的轿夫抬着的轿子缓缓落下,马上跑过去两个仆人,一个弓腰在轿子下面,另一个扶着一位中年男子。镇静不迫的脸色,玄色锦衣上精细的绣着祥云的图案,又嵌有金丝边的袖子。富贵又不失其贵气,贵而不俗。商人的精锐在里面不酝而出。   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他,泠兮站在人群中看着他。又否定自己的想法,自己怎么会和这样一个富人认识呢?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吧。   “这是我南国的首富安载!”小竹在旁边说,似是解答泠兮的疑惑。   安载。泠兮在心里默默地念了两遍这个名字。   安载淡扫人群,目光短暂的停留在泠兮身上。没有人发觉,心中却也了然。你真的要离开了吗,为兄一定会帮你照顾她的。他也没有多想,一声如玉环相碰的声音传来。 ##第十四章 慕容羽1   “咳,这个觉睡得真是舒服啊。就是不知道你这天下楼怎样、”说话的是一个身罩着一件青色单衣蚕丝袍,头上的头发随意的用青丝带系起。跨出轿门一个跳跃就踏在红色地毯上,还伸了个夸张的懒腰。竟是一个最多才十七岁的美男子,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没有半点商业之气,只有属于年轻人的朝气。整个人云闲风悠的站在那里宛如一个瓷娃娃放在了一群泥人中间。   “这个男子真是、、、”小竹在旁边双眼放光。   “是不是春心大动啊,不如我把你介绍给他,然后、、、、”泠兮戏笑着小竹。   “小、、、小姐,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再说我就回去了,不理你了。”小竹红着脸蛋生气的责怪泠兮。心里却是出现了暗寻那张轮廓分明的脸。   “开玩笑嘛,别生气,待会儿我带你去吃好的。等会儿进去一定会被拦下,到时候我来应付你别出声。”泠兮心中正在考虑到底要怎么低调进去不被人发现又让自己可以近距离的接触这西域首富白浩天,心中只有等他们进去后人群散去的时候再行动了。泠兮再看时,后面的轿子的人已经和安载等人并肩而立了。一个长得大腹便便,真是典型的首富模样,肥的流油。另一个人确实鹰眼瘦脸,从那双眼睛就可以看出此人定是喜欢俩阴险的把戏,心思狠毒不说还阴险。泠兮黯然,自己快要成看相的了。泠兮收回了目光,聚精会神的想着进入天下楼的法子,没有发觉那美男子站在自己面前定定的看着自己。   近在咫尺的瓷娃娃脸就那么好奇的看着泠兮,“咦,原来你不是因为我才羞得低下了头啊。”好听的声音冷不防的传入泠兮的耳朵。嫣然抬眸,美男子的脸在离自己不到两掌的距离。微微退了一步,装作不理他。   泠兮原来站在卫兵的旁边差不多和他们在一条线上,,这样一来东张西望的美男子不看见她才怪,本身泠兮往人群中一站就是一大美人儿。   “和本公子走,如何?”他竟然大胆的邀请她,不怕她拒绝么、他轻笑抬眸,一脸的可爱样。让人不忍拒绝他。泠兮心里暗喜,求之不得!不过泠兮美目流转,“你认识小女子?”她可不会让人以为她是花痴一个随便跟人就可以走的。   “呵呵,在下叫慕容羽。姑娘你叫、、”   泠兮忙接口“泠兮。”泠兮不知道为什么要脱口而出自己的真实名字。不过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只要她进了天下楼达到自己的目的。走与不走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看他十指修长白皙肯定不会武功,自己有小竹,她可不怕。小竹此时已经呆了,美女就是好啊。   慕容羽也聪明,知道泠兮答应他了,“那兮儿请。”他风度翩翩的做了个请的姿势,一双大眼睛清澈温柔。泠兮微有不快,才第一次见面就唤得这么亲呢。花花公子一个,可是看他一脸真诚的样子,让泠兮很无语。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清丽高雅的泠兮走在鲜艳的红色地毯上,更显几分凡尘仙子的高贵。一袭桃花裙托出她玲珑有致的娇姿,说她倾国倾城也不为过。人群里不时有人议论,“好个仙子啊,不知是谁家的千金,平时都没有见过。”又有人回答,“自古深闺出美人,你见过这种淡雅气质的美人在大街上一抓一大把么?白痴。”听得泠兮心里直笑,本姑娘出来的时候你们把我当须眉呢、现在要不是为了更好地行事,你们看都没得看!   和慕容羽一起走向天下楼。泠兮故意放慢一步,希望这样会让人们少些对她的讨论。但是不可能。转眼就到了天下楼门口,走到门口的时候被一长着横肉的卫兵拦住,一脸凶意。   “让开,这是本公子的人!放行。”前面转过头来呵斥着卫兵的慕容羽,一脸的不耐烦。   他们都是经过专门训练的士兵,见是慕容羽带来的人,马上恭敬的让开。当即放行,心下纳闷,这个慕容羽怎么还带了家眷来?上面并没有提到啊,算了自己的职责是保护一干人等的平安便不再过问。   “兮儿,你离我近点。你看他们不知道你是我的、、、朋友呢、”慕容羽故意提高嗓子,清润玉滑的声音。这无疑是在告诉所有人,泠兮是他的人,谁都没有资格动。真是个小有心计的大男子。泠兮在众人注视下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慕容羽两步就到泠兮面前一脸无邪的笑意。仿佛在说,他们这么理解的我可不是故意的。 ##第十五章 慕容羽2   “请各位暂上二楼,本人特意安排了消乏解闷的节目。不知几位有兴趣没有?”安载从容淡定的声音,天下楼里的主人当然是这位成熟老练的安载了。他的话可谓是值千金。   那一胖一瘦的男人,随着仆人带领上了二楼。泠兮也和慕容羽转身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安然的坐在慕容羽的左边。他们自是一桌落座,那个一胖一瘦首富坐在慕容羽的右边,而泠兮的左边是安载一人。并排三张紫檀木桌子,对着呈椭圆形的舞台,既有利于观赏,又有利于谈事论商。   “各位定是疲了几分,现在就先小小的放松一下吧。”安载站起身来,稍稍一拱双手,算是客气的探问。   “行了吧,安老弟。有什么好的就快点拿出来,别掖着藏着了。”说话的是那个胖子首富。   “好,安阳兄爽快。”安载也不生气,爽朗的一笑。随即拍了拍手,随着掌声的落下舞台上一个个风姿妖娆,红衣白肤的女子便出现在众人眼前。手臂只挽着乳云透纱,若隐若现的肌肤弹指可破。   同时十二个美貌的女子各自端着茶点之类的摆上檀木桌。慕容羽不像其他的人一样看着舞台,只是不是拿眼睛往泠兮身上瞟。   “公子不喜商,为何要从商呢?”泠兮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他。   他淡挑浓眉“那兮儿你不喜欢我,为何要和我一起坐在这里呢?”他反过来将了她一军。泠兮一怔,这个慕容羽、、、   “那么,公子是代父应邀吧。”泠兮不相信一个菜十几岁的少年会是一国的首富,还是北朝的首富。这才大胆的猜测。   “聪明,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慕容羽低声回她,右手拿了一块精致的含云糕递到泠兮嘴边,这种外人看来无比暧昧的动作,让泠兮哑然,这个慕容羽干什么对才认识的我这么好?   “好!南国美女果然多啊,啧啧。。。”坐在慕容羽右边的那个瘦子,眯着双眼眼放金光的说。猥琐的模样令人作呕,真想跑上去把他好好的揍一顿!泠兮不由得皱了皱眉,鄙夷那个人。   慕容羽也一样,扭过头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效果出奇的好,他硬是把下半句粗俗话给咽下去了。只听慕容羽轻叹一声,“只可惜是一禽兽围观美女。”   原本不快的泠兮听到这句话,嫣然一笑。   “西域的人都是这样的商人给带坏的,没有礼貌,扰人雅兴。”慕容羽丝豪不饶人,还故意提高声音。   那个人是西域的,那就是白浩天无疑了。泠兮表情自然的瞥了瞥他,顿时没有人敢反驳,那个同是一国首富的白浩天居然只是眼睛闪过一道阴劣的光。果然是个行径阴险的小人模样。看来自己这次的任务可不好完成啊。   “终于烦人的舞蹈完了,兮儿你看。”慕容羽开心的叫泠兮看舞台,收回手放在软垫子的椅子上,惬意的看着舞台。   泠兮也跟着往舞台看去,只见白色水雾缭绕的舞台上赧然出现一个高挑的美人。她淡淡的红妆仿佛是清水里的芙蓉,清雅挺立。一身白衣飘飘,凹凸有致的身材呈现无疑。轻启淡纯“小女子献丑了。”说完就向众人行了个礼,淡然的坐在一张瑶琴面前。原来她面前还有一张琴啊,都没有发现。是因为他们光看她去了吧。   轻拢慢捻,一曲《浣溪沙》悠悠飘出,一曲千古流传的古曲被她的手指转变成时而幽怨深长,时而低低倾诉,时而清新悦耳的动人故事。述说尽女子一生的无奈一生的曲折。在场的人无不掩面拭泪,泠兮惊异于这个女子的琴艺之高。莫不是连艺琴。但是外面流传她早已不在南国啊,没有人看见她出现在南国。谁也不知道她是真的云游四海,还是潜伏在哪里。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在南国皇宫,南国皇帝为这次聚会花了不少的心思,也不排斥他会把这南国引以为豪的琴师派来讨好这些富可敌国的商人。但这也太大手笔了吧。   一曲毕,众人已是锦衣沾泪,无不感动淋涕的。良久,众人才一个个拍手称绝。   “好一个南国琴师,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佩服佩服!”那个胖胖的首富在那里使劲的拍手。   鉴于上次的教训白浩天只是一个劲的鼓掌,一句话也不说。掌落,连艺琴浅浅的行了个万国礼,这个礼是通行于各国之间的通用礼。所以这里可以看出连艺琴的聪颖。   “安老弟,你这个重量级琴师不错,可惜她不是我们北朝的人、要不然那我就有福了。”那个被安载称为安阳兄的人满面红光的说,大概是由于激动引起的脸红吧,估计他那么厚的脸皮一般也不会脸红。   “呵呵,安阳兄不知道吧,这是我们南国皇室御用的琴师,除了皇上有权请她奏乐,其他人都要经过她本人的同意,不然怎么叫做艺琴绝音。”安载耐心的为安阳福解释道。   “哦哦,原来如此啊,是听说一二,不太清楚,那请问老弟这次她是冲谁的面子来的呢?”安阳福眼睛一转,看着安载问道。   “这,,,呵呵、安阳兄真是爱恼人。”安载笑着说。   “唉知道不是冲着我的面子来的,开个玩笑。还有什么好的?”安阳福嘿嘿一笑,露出下巴的层层赘肉,模样甚是老实。   慕容羽却是在一边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上的扳指,呈艳红色的翡翠扳指戴在慕容羽白皙修长的手指上十分显眼夺目。   泠兮瞥了一眼小竹,她正期待着舞台中的新表演呢。一双可爱的眼睛轱辘辘的转着,生怕哪里没有看到。   泠兮随手拿起一杯荷叶茶慢慢的品着,那优雅的姿势倒是让一心玩扳指的慕容羽呆呆的看着她。泠兮当然发现了,姿势更加优美。放下茶杯,也回看着慕容羽,“公子有话要问?”   “、、、呵呵没有,兮儿是太好看了,一时忘了礼数。不过你为什么不叫我羽儿呢?”慕容羽嬉皮笑脸的说,身子往泠兮这边斜靠着。那样子就像是一个相公在戏弄别家的小娘子一样。----有点无耻。   “呃,不熟。”泠兮用手撑着下巴冒出一句。   “啊,这个是你的解释?”慕容羽脸上冒黑线,心里直无语。敢这么无视他慕容羽。头一次,连那板着脸的爹爹都不会这样冷落自己。心里的那股倔强劲儿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失陪一下。”慕容羽站起身来就向安载打了个招呼,然后绕过桌子拉着还在不解中的泠兮。 ##第十六章 游玩1   由于泠兮不想自己在众目面前跟他闹翻,温顺的跟着他从二楼的侧楼走去。小竹也不舍的跟在泠兮后面,心里一劲儿的好奇。这两个人以前认识吗难道,这么熟。   “喂,你带我去哪儿啊。”泠兮甩开慕容羽的手,警惕的问。   “呵呵带你和混熟啊,免得兮儿你公子公子的叫,还说什么和我不熟。”慕容羽正色道,伸出手来准备继续挽着泠兮“走吧,不会把你卖了。本公子虽然是商人之子,但是不缺钱。”   泠兮反应还算是快,一个退步,避开了慕容羽的这一挽。慕容羽有点怔怔的看了泠兮一眼,“那就自己走吧,呵呵那样影响也不好。”   这时,小竹说话了,“小姐,你不欣赏那些舞蹈了么?”小竹总不会在慕容羽面前说什么任务吧。只是暗示泠兮。   泠兮朝她眨了眨眼。转而对慕容羽说,“要我和你出去可以,那你必须回答我几个问题。”泠兮过分的想,嘿嘿反正你要找我解闷,那就要给我相应的报酬,我这个暗探可不是白当的。   “随你,只要是我知道的都可以。不过现在该走了吧,别让安叔后悔了,那我可无法带你去玩了。”要是换了别人自己带她出去玩还要被要求干什么的话除非是自己脑子有问题。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纵容她,包含她的冷漠。这是好感吧。   “恩,走吧。”泠兮开心的跑到慕容羽前面大步的走着,一点儿也没有刚刚的那种淑女样子。慕容羽一愣这变得也太快了吧,刚刚在众人面前还淑女优雅的品茶现在却是像个男子一样。慕容羽忙跟上,一行三人快速的朝着下面人群中走去。   “兮儿想去哪里?”慕容羽一副主人的样子发问,走在前面的泠兮停住脚步差点让小竹和她前胸贴后背。“有没有一个地方那里有满山满山的野果子,又好吃又好看的那种?”泠兮流着口水痴痴的想着,那模样可爱至极。这句话一说出来,把小竹笑得花枝乱颤的。就知道泠兮会这么说的,那次向凌霄要奖励不是要稀奇古怪的果子吃啊。都见怪不怪了。不过听到了还是着实笑了一会儿才停下。   “果子?呃,这个嘛。有点、、、”慕容羽脸如木头的呆了。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是这样的特别。不是一般女孩都喜欢花嘛,这个女子。。。   “怎么?我就知道没有,所以算了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只要你待会儿乖乖的回答我的问题就是了。”泠兮生气又失望的说,一双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还好自己没有说她想要去整个世界都是长满果子的地方,要不就得把他给笑憋死。这表情跟凌霄都差不多了,不对,是更有甚之。   慕容羽看着对面的马车说,“看天色到了那里应该可以回来,我们坐马车去吧!”他伸手就招了一个车夫过来。   “公子,有何吩咐?”那车夫虽是一粗人,但是心思也挺细腻,很会察言观色。一看就知道慕容羽泠兮三人的打扮就知道不是常人。很是恭敬的做了个揖。   “你只管驾车,我给你指路就是了。”慕容羽指了指马车。这个马车是一辆中等大小的玲珑车,车帘子是安城本土出产的润色绸缎,长长的流苏柔顺的垂着。十分漂亮,是安城一般中下富人出游的绝好交通工具。   车夫把马车驾到泠兮她们面前,慕容羽马上站到马车旁边、抬起左手面带微笑。   “请,兮儿小姐。”还故意挑了挑眉,一脸的得意样。   泠兮莞尔,轻移莲步,朝着慕容羽马车走去。慕容羽期待的看着泠兮向他走来。但,,,,上马车的时候泠兮却毫无要他搀扶的意思,一抬脚就踩着桥凳上去了。丢下一脸石化的慕容羽,泠兮的袖口轻轻是我从他的左手手背拂过,慕容羽只觉手背痒痒的,让他对泠兮更加好奇,可以拒绝他的好意的女人,她是第一个。不知是泠兮的故意逗弄还是无意之作,不过在慕容羽的心里都是深深的记下这个有时冷傲有时温文尔雅的女子,泠兮。   慕容羽放下手,一个大跨步就进了马车。小竹在最后面进来,一脸的窃笑。   “先去桃镇。”慕容羽提醒车夫到。还不时的观察泠兮的脸色,泠兮只是安静的坐在那里,透过流苏看着若隐若现的街景。不打算和他说话,慕容羽心里憋屈就别说了。在自己活了十七八年了居然被泠兮拒绝几次不说,还让自己被拒绝得那么甘心。自己是有病么。   随着车夫一声,“公子小姐,坐稳咯。走咯!驾!!!”马车缓缓的冲出这人多成灾的街道。随着马车进入郊道,马车开始颠簸起来、原本上了车就坐不稳的小竹小竹更加厉害,小脸惨白不说还直咬着牙在那里尖叫。只要马车被抖一下她都会叫一声,那凄惨样就别提了。泠兮忙劝说小竹靠近自己点“小竹,你靠我坐着点。”   小竹紧紧抓着马车的帘子不放,一脸无奈,”小姐,你怎么不怕,我一直都讨厌坐马车。特别是饿着肚子坐。”   “那你快点过来,我帮你稳着点。”泠兮伸出手叫小竹过来,小竹还抱着车帘没有过,首先窜过来的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慕容羽。   泠兮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听到慕容羽声音微颤的说,“其实我也怕。”   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连坐个马车都怕。   正当泠兮准备赶走这个可能是故意的慕容羽的时候,泠兮看见他扬起白瓷娃娃的脸睁着带有水雾的眼睛,望着自己。就像是明月被云雾遮住一样的纯净眼光。让人不忍伤害他。   泠兮一阵心软,一手拉着小竹往自己的肩膀上靠,还一手把慕容羽给摁着,免得被抛到轿子地板上去了。泠兮此时恐怕是出生以来最温柔最安静的时刻了,右肩上面靠着小竹,左边的慕容羽整个人都软了似的,放肆的趴在泠兮的大腿上,那时而微微抖动长长的睫毛盖住他单纯清澈的双眼。泠兮真想伸出手扯一下,叫你小子那么舒服! ##第十七章 游玩2   公子到了桃镇路口了,往哪边走?”车夫放慢驾车速度,扭头问车里的慕容羽。   慕容羽砸吧了一下嘴,懒懒的说,“左边!下一个路口你就停车。”   随着马车的速度加快,泠兮心里期盼着能快点到,要不然她要被累死了,肩酸腿麻。   想打人。这是泠兮的综合感受。   马车终于停了,泠兮马上推开他们,“到了两位!下车吧。”   泠兮一把推开慕容羽,把小竹扶着下去了。   慕容羽埋怨的说了声,“不懂得怜花惜玉!”不知道慕容羽算什么花!   慕容羽还能自己正常的下马车,泠兮之所以不理他是因为要看看这个慕容羽是真晕还是假怕。没想到一试就知道了。泠兮冷笑一声,等会儿有你好看的。   “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老在晃啊,你停下吧,我头都晕死了。”小竹半倚在泠兮的身上,迷迷糊糊的说。   泠兮忙把小竹扶到一块干净的石板上坐着,而慕容羽在一边和车夫杀价,只听慕容羽说,“一锭银子够了吧,要不是今天本公子高兴,有你好看的,居然敢骗我。”   车夫大概是不知道慕容羽是商人出生的,居然还想要骗他多给车钱。一阵驾的声音响起,马车被车夫原路驾回了。   慕容羽慢腾腾的走到石板旁边,站在一边看着泠兮给小竹揉太阳穴。心里灵光一闪,等到小竹终于清醒了许多,泠兮这才甩了甩自己早已疲惫的手臂。   慕容羽就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走近泠兮,“兮儿,我也要,我头还是晕的。”他撒娇的样子要是对另一个女人使用,那他说不定不会死得那么惨!   泠兮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你坐下吧。”   慕容羽开心的笑着还以为自己奸计得逞,乖乖的坐在石板上。   ‘你还装,我不整整你,我就不是泠兮了。’泠兮嘴角扬起,冷冷的看着慕容羽轻笑,这一笑让慕容羽有点起鸡皮疙瘩了,她不会是看穿了吧?   泠兮先是温柔的帮他揉了揉太阳穴下,正当慕容羽舒服之时,下一秒泠兮就直接抓起慕容羽的手臂直接按上他手关节上的麻经。   啊的一声惨叫,从慕容羽的嘴里发出,“兮儿,你干什么啊?好疼又麻、、、”   慕容羽跳起来直呲牙。   把小竹和泠兮笑得前俯后仰的,“叫你还装,现在不头晕了么,我这招就专治你的头晕的,哼哼...敢骗我。”泠兮毫不客气的轻笑。   “兮儿,我知道错了,你下次轻点。”慕容羽讨好的道歉。   “还有下次,我直接把你的百会穴刺上一针,看你不倒地而亡。”泠兮故意吓他,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啊,你这么狠毒!不是真的吧?”慕容羽被蒙了,惊讶的问泠兮。   “是不是真的你一试便知,我泠兮愿意帮你刺上那一针。”   兮儿和小竹并肩站着,待泠兮环顾一圈周围的景色后,“我们在哪里?”   兮儿又接着说,“你不会是要我看这些花花草草的吧?”兮儿看见四周都是大片大片绿意盎然的青草,不解的问他。   “呵呵那倒不是,我们走一段路就可以看见你喜欢的东西了。兮儿,我带你们去吧,不过你可别扎我。我以后不骗你就是,我保证了。”慕容羽似是害怕兮儿会真的扎他一针似的,乖乖的走在前面带她们沿着鹅卵石的小道走着。   “那最好,你要说到做到,小羽羽。”兮儿随口答应他。   “小羽羽?兮儿,你叫我小羽羽?那代表我们是、、、、”慕容羽好像只在乎这三个字似的转过头来大叫。   “小羽羽,只是本姑娘看你可怜连个姐姐都没有我才屈身做你姐姐的,你可别乱想。”兮儿好笑的解释到,不就是一个称呼么,至于那么开心。况且她曾经养过一条狗狗,那狗狗因为毛色十分雪白,所以也叫它小羽羽。想到慕容羽居然这么开心,自己倒有些愧疚起来。   “啊,姐姐啊,只是姐姐啊,哦,我知道了。”慕容羽瘪瘪嘴,顿时安静了些。一双大眼睛似乎多了一份泠兮不曾发觉的伤感。   没走多久,草地变成一片翠青色的竹林,挺直苍劲的竹林向着更远的天空延伸去,望不见边际,只是午时的阳光照射在这片不知道延伸在哪里的竹子上面竹叶发着翠色欲滴的光彩。走进竹林一股清新的竹林味道扑鼻而来。   泠兮心情顿时大好。“曲径通幽处,希望是个值得一看的好地方。”泠兮自言自语。   “那是,本公子找的岂有错!我可是常常来,算是对这里了如指掌了。”慕容羽丝毫不谦虚的说。   泠兮才不听他自吹自夸,自己兴奋的朝着前面弯弯曲曲的小路走着,步伐还挺快。   “喂,兮儿,你别走快了,这里的分路很多,别走失了。”慕容羽在后面提醒着泠兮。   却引来小竹的鄙视,“还是个男人呢,连一个女孩都追不到,放心,我会保护好小姐的!”小竹对身后面的慕容羽丢了一记白眼。转回头哪里还看得见泠兮的影子。   “啊,小姐真的不见了...小姐,你不要吓我们。”小竹急急的叫着。   其实泠兮没有离他们有多远,她就是跑在前面去看一下到底有什么好玩的地方,这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很是令人兴奋又惊奇。   泠兮停下了脚步,因为她看见了一只毛茸茸的东西正抱着一根新发的竹笋啃得正香。泠兮咽了咽口水,站在离它有三四米的距离观察着它。这是什么呀,从来没有看见过。泠兮开心的蹲在一旁撑着下巴眼睛一刻也不转开的看着它,生怕它跑了。只要它一跑泠兮恐怖会追上去。   而那个毛茸茸的东西也拿着好奇加警惕的眼睛,等到它觉得泠兮不危险,也没有什么举动。就放开胆子把爪子中的竹笋扳断边吃边朝着泠兮这边移动,那样子真是可爱死了。胖乎乎的身体像个球一样的滚动着前进,泠兮开心又有点担心,要是它过来不喜欢我就跑了怎么办。泠兮心里直祈祷它可以和她在一起再玩一下。等到它到了泠兮的身边,立即把竹笋扔在一边,前面的爪子趴在她的膝盖上,留下两个黑黑的爪印,泠兮心里顿时就开心起来了,这个小东西是要和自己顽呢。   它可爱的圆眼睛轱辘直转,又慢慢地放下爪子,开心的躺在地上打起滚来。泠兮一直安静地看着它一举一动,丝毫不敢动,生怕吓走它。现在好像它已经把泠兮当成朋友了,毫不害怕的在泠兮的脚边乱蹭。可爱至极。泠兮这才轻轻地伸出手抚着它光滑柔顺的皮毛。它继续向她撒娇,使劲的蹭着泠兮的手掌。不愿意泠兮拿开的样子,很是依赖泠兮手心的温度。   它没有妈妈么?泠兮想着,怜惜的看着它。八成是把她当成亲人了。泠兮和它很快就混熟了,一下又挠挠它肥肥软软的腋窝,一下子又把它的前肢拉着直恍。   而小竹在一边急得要死,“小姐!你在哪里?”小竹站在小路的两边到处喊。依然不见泠兮的身影。   “别急,我有办法。”慕容羽伸手摘了一片竹叶含在嘴里,吹了一曲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曲子,不一会儿,竹林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小竹吓得跑到慕容羽的身后。还以为有什么怪物要出来。 ##第十八章 游玩3   小竹正在害怕之际,看见泠兮跟在一只肥嘟嘟的满身长着黑白条纹相间的毛的东西后面出现在两人面前。   “啊,小姐你去哪里了?我们都急死了,这是什么啊?”小竹依然害怕的看着泠兮面前的东西。   “呵呵不知道,你问慕容羽,他知道,既然你可以把它引出来就一定会很了解它。”泠兮摸着那个肉嘟嘟的东西的头说。   “嗯,聪明、它呢是那只长不大的竹熊。黑白条纹均匀相间,绝对是它了,呵呵...”慕容羽也蹲下来摸着它。   小竹还在那里怕怕的看着这两人的举动。   “它叫竹熊?还长不大?真是可怜的小东西。你常常看见它?还有你为什么会知道这里的,你是北朝的人理应是住在自己的国家里吧,为什么会对我们安城这么了解不说还知道竹熊。”泠兮不解的问慕容羽,问题一大堆。   “我是北朝的就不准来你们安城玩么、不是我了解,是兮儿你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吧。”慕容羽看了兮儿一眼说,“这个竹熊一直就生活在这片竹林中,不过数量很少,没有好多人发现它们,你很好奇吧,我带你去看更多的。”   “还有竹熊?哪里哪里?”泠兮说起竹熊就兴奋起来了。弯腰抱着竹熊叫慕容羽带路。她要去看更多的竹熊。   “那个小姐我们不去吧,这个黑乎乎的东西有什么好看的呀。”小竹在后面怕得要死。   “呵呵小竹,放心啦它又不会咬你,它很乖哦,你来摸一下它就会喜欢它了。”泠兮把怀里的竹熊往小竹那边送了送。   小竹马上离得远远的,“算了,小姐你自己去看就是,我离远点就行了。”   “那小羽羽,你带我们去吧。”泠兮开心的说着,一边朝前面的小路走去,慕容羽边走边随手折一些竹叶逗着在泠兮肩膀上露出个圆圆的头的竹熊。泠兮没有抱多久就觉得手酸得要命,泠兮瞥了一眼身后一直乐此不疲的慕容羽。   “小羽羽、、、、”泠兮停下脚步,温柔的叫慕容羽。   “额?兮儿,怎么了,有事么?”慕容羽正在后面玩的不亦乐乎,被泠兮这么一叫顿时停下来问她。   “没有事不可以叫么?刚刚是谁骗我的,害我手痛又脚麻了。”泠兮狡黠的说。   “呵呵,那个么,就别提了。可是我可是真的不喜欢坐马车,没有轿子平稳。”慕容羽正色道。   “好吧,我就不提了,不过现在你得抱着小东西,换我来喂它。”泠兮忙把竹熊放在还在张着嘴准备说话的慕容羽怀里,“拜托了哦。”泠兮调皮的冲他邪笑。   “呃,好吧。”慕容羽无奈道,还把竹熊的肥肥的后背轻轻拍了拍。   这下换泠兮开心了,她不时的拿着一大枝桠竹叶逗着在慕容羽怀中的竹熊。竹熊可爱的伸出手抱着泠兮给的竹叶吃的慕容羽肩上全是碎的叶子,慕容羽只有趁着泠兮在摘竹叶的时候快点走。好早到目的地,免得受罪。   泠兮跟着慕容羽走着,还不时观察一下周围的景色,这里岔路很多,难怪刚刚一进来就迷路了,没有人领路还真的是晕头转向的。   阳光透过细细的竹叶空隙懒懒的照在众人身上,仔细看看阳光的颜色居然变成了淡淡的青色了。一切都是那么和谐,这里算得上是安城的一处世外桃源了吧。比上次看见的云中的养老别院要好得多了。这里更自然更安宁宁。这里没有喧哗的闹市,没有烦人的任务。说起任务泠兮想起自己还没有问慕容羽关于那个白浩天的事情呢,还是待会儿别忘了。   “呀,那是什么?”小竹小竹走在最前面所以最先看见前面通体是竹子搭成的房子。   “到了,这是竹婆婆的房子,里面有很多的竹熊,可比这个大多了。”慕容羽加快脚步,自顾自的向着竹婆婆的房子走去。   走到房子旁边的一条只有两米宽的溪流边,停下来转身对泠兮和小竹嘱咐道,“留在这里,我马上过来接你们。”又扭过头去对房子那边大声的叫喊,“竹婆婆,小羽来了,还带了客人。”   泠兮心里奇怪,慕容羽连那几个首富都不放在眼里却对一个山野婆婆这么尊敬,真是稀奇。   再看看这房子,总共有六间,呈对称的形状,三间三间相对,每间房子外面都有一扇窗子,一排排小巧玲珑的风铃随风而动发出叮铃的声响。阳光正好可以照到这几间竹屋,竹屋旁边有一片新叶才抽的何叶池,竹叶轻摇,光点稀稀,一幅完全是画中景的样子。   泠兮猜想着这屋中人定是半个仙人,心境高远,不问俗世。   竹婆婆,这个名字好生奇怪,难道是因为这片竹林才叫竹婆婆的么?   慕容羽早已经踏过小溪的单木,稳稳的落在溪那边。飞快的冲着屋子跑去。   因为平常他只要一来,竹婆婆肯定会出来迎接他的。现在却没有动静,他怎么不急。   还没有到门前,吱呀的一声竹门被打开,一个身穿素色布裙年龄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的老妇人出现在慕容羽面前。   “竹婆婆,你在干什么呀、小羽带了客人哟。”慕容羽开心的把竹熊放下,任它在地上打滚。   “客人是那两个姑娘么?是西域的人?你怎么跟西域的人有交集了?”竹婆婆稍有愠气的看着面前的慕容羽,好像不待见西域人似的,一头杂有银发的发丝因为气愤也微微颤动着。   “竹婆婆,你这次可猜错了,她们是我的朋友,是安城的人,不是什么千里之外的西域人。”慕容羽解释道,眉头一皱,为什么竹婆婆连见都没有都敢断定兮儿是西域人呢?   “哦?难道你朋友告诉你她们是安城中的?小羽答应我不要轻易相信她,也不要跟她有深入的交集。这个女子不简单,她一定跟西域有关联。”竹婆婆看着慕容羽的眼神渐渐严肃。   慕容羽那曾看见竹婆婆此时的严肃模样,心里的好奇更加强烈。兮儿到底是何人,竹婆婆可从来没有这么严肃过。泠兮会是西域人也没有什么好奇的啊。   慕容羽好奇的往泠兮一望,却发现泠兮的身上散发着一股寒气,在太阳底下更加妖异,氤氲萦绕着泠兮的身体。慕容羽揉揉眼睛,再看时已没有那寒气了。慕容羽怔了怔转头看向竹婆婆,竹婆婆此时已是满脸汗水,扶着竹门吃力的说,“你看见了吧,她来自西域,你要多加小心,不要再带她来我这里了。”说完就慢慢的朝着屋内走去。也不理一脸震惊的慕容羽。   慕容羽转而一想,为什么要那么忌惮西域的人呢,即使是像兮儿这样软弱无力的女子都要忌惮呢?不过先前自己并没有问兮儿是哪里人,但看兮儿的言行举止不像是西域人啊,最多也就是个冷美人。这次带兮儿来竹婆婆这里却吃了闭门羹,只好把竹熊抱着折身回去领兮儿先去另外一个地方了。   “怎么了你的竹婆婆不喜欢外人打扰吧,把你都给赶出来了。”小竹挖苦着慕容羽。   他也不生气,摸了摸竹熊,“兮儿我想带你们去翠水涧,顺便去那里给竹熊洗洗澡,看它脏的。”慕容羽说着还刮了刮竹熊黑乎乎的鼻子,它好像也不好意思似的,还用爪子捂着脸,从趾缝里看着他们。泠兮看见这个躺在慕容羽怀里胖乎乎的竹熊做这个动作乐得直逗竹熊。   “好吧,希望那里没有住着一位小气的竹爷爷。”泠兮拍拍手,迈开步伐转身离开。   “额?小气的竹爷爷?那里是我的秘密地盘,什么时候有竹爷爷的,我都不知道。”慕容羽一脸茫然的问兮儿,根本没有领会到兮儿的意思。   “走了,正午了,小竹还没有吃东西,肯定饿了。我说小羽羽你还是要请我们到哪里吃饭吧,即使是一顿竹笋也应该请我们吧。”泠兮想着小竹还没有吃到东西,肯定饿了。在天下楼里泠兮倒是吃了一点糕点现在不太饿。   慕容羽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尴尬的笑笑,忙走抢在前面带路了。   小竹一直在后面磨磨蹭蹭的,泠兮放慢脚步,“小竹,你怎么了?饿得走不动了么,呵呵”   “没有,谁会饿成那样啊。我只是觉得这里漂亮以前都没有见过这么多竹子的,好奇而已。”小竹摇头说,其实小竹是在疑惑那个竹婆婆的称呼未免太过熟悉,只是自己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   泠兮当然不知道小竹在想什么,只是叮嘱她跟上她,别走丢了。果然东转西弯后的小路一条平坦清澈的河流出现在这竹林里,弯弯曲曲的河流从竹林中间轻轻地趟过,像是美人身上的挽纱。河边的竹林里藏着一只通体用竹子编制的船。慕容羽把竹熊给兮儿,自己慢慢的把船推下水。   “上来吧。”慕容羽白衣翩翩的站在船头喊着兮儿她们。 ##第十九章 游玩4   泠兮还是第一次坐这种竹船呢,上次坐船是在泽园镇那里。因为出行坐船最方便,所以去查张文郎的时候坐了一个时辰的木船。所以泠兮很是兴奋的把竹熊放在竹船上,自己把白皙的手放在河水里给竹熊洗澡。“它会感冒么?小羽羽。”泠兮先问了下慕容羽。   “不会,它不怕冷的。呵呵”慕容羽还挺羡慕竹熊的有美人洗澡,何乐不为啊。   “算了还是不洗了,等会用温水洗吧。”泠兮还是怕它会生病,爱怜的用手摸着竹熊。“不如、、、给你洗洗吧!”泠兮调皮的把水浇到慕容羽的身上,慕容羽因为在掌舵,腾不开手,只好求饶。   “好兮儿,你舍得把我这么好又帅的人弄湿么。”慕容羽装得可怜兮兮的,还微微嘟起嘴吧。那模样让泠兮很是无语,还好泠兮免疫能力现在有所提高。   站起身来面对着慕容羽站着,慕容羽有着琉璃一般晶莹的眼眸,俊朗的脸蛋,一身玄色锦衣随风扬起。高挺的身材更添了他一份魅力。   “可惜,可惜,,你要是穿一身白色衣服就成仙了。”泠兮忽而笑着对慕容羽说。慕容羽甩了甩额前的青丝,定定的看着河面说“那又怎样,只要我喜欢的人不喜欢我,是神仙也好不到哪里去。”   兮儿忙问,“谁呀,敢不喜欢我家小羽羽!我找他去。”然后兮儿又是一阵咯咯的笑,那一袭在风中飞舞的纱裙让兮儿更像是在随风起舞的桃花仙子。   又倾了谁的心?   “到岸了,两位打情骂俏的玉人。”小竹酸溜溜的说,利落的跳下船去,一把把船往岸边拖。   “咦,小竹你真厉害。”兮儿朝她竖起大拇指。   “现在才知道啊!”小竹不屑的说,还帅气的甩甩头发。   “我是说你的口才厉害,,,,”兮儿与小竹擦肩而过的瞬间淡淡的来了句。   小竹顿时无语,“本来嘛,你们俩把我当透明人,在那里、、、”话还没有说完,兮儿就用眼神封杀她,小竹忙摇摇手,“放心,我不会告诉你那位的。”兮儿这才继续向前面走去。   慕容羽当然在停船的时候听见这一主一仆的对话,谁是兮儿的那位啊?   “好了,请两位欣赏我的秘密地盘吧。”慕容羽马上雀跃的跑起来,兮儿和小竹也很兴奋,这么个水清竹翠的地方藏着什么样的好风景呢。   兮儿和小竹完全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荷花满池,翠竹遍山,喜鹊啾鸣。真是一幅只存在画里的景色;一大片清幽的荷花池上面开满了原本是在初夏才开的荷花,荷叶田田,荷花连连,微风轻拂,翩翩而动,犹如漫天下了一场粉白色调的花瓣雨。这一切都是在梦中似的。现在可是春天,荷花一般是开在初夏的,因为南国地处大陆南面气候温和所以荷花比别国早开了一两个月也不稀奇,可是现在南国大多数荷花都应该没有开放吧。这里竟然全是一片荷花,这就很让兮儿和小竹吃惊了。   兮儿和小竹小竹都张着小嘴巴,不敢相信自己所见是真的。   “好、好美啊!兮儿和小竹异口同声的感叹,慕容羽满意的笑笑。   “要是在过几日你们就可以看见很多的飞鸟了,那时候才是人间仙境。”慕容羽摇摇头以示可惜,如此美景居然还不满足。   “咦,那里有一条通向荷池中央的独木小道。”小竹眼尖,指着茂密的荷叶说着。   “恩,走吧,我们进去,会有惊喜哦。”慕容羽抱着竹熊如琉璃般的眸子明亮阳光。   “快些吧,我们去看看池子里面是什么。”小竹兴奋的站在独木道上叫着,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   小竹走在最前面,兮儿走在中间,慕容羽则抱着竹熊在最后。不时的提醒兮儿小心别掉下去了,小竹会武功当然不需要人担心,倒是兮儿,对于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而言过只容得下两只并排的脚的路确实太危险了一些。可惜兮儿才不是看着的那么弱不禁风,兮儿是谁,她可是堂堂灵通子,那个让江湖人仰慕聪明绝顶的竹约。她一世英名可不会败在这小小的独木道上,只见兮儿走了几步,停下来,缓缓地张开双手。衣袖悄悄的从兮儿粉白的手臂上滑落,光滑庾润的手臂令人想放在手心里抚弄一番。   要不是慕容羽手上抱着竹熊他早就一把把兮儿搂在怀里直接抱过去了。   佳人在怀,芙蓉千姿。怎不令他心动?他可不是小竹口中的连个女子都追不上的人,只是他天生就有一种病,不能太过劳累,这才练就了他平淡闲落的性格。   望着这个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的女子,他的嘴唇扬起绝美的笑弧。这生这世定相随,只怕是这样跟着她自己也就满足了。   慕容羽此时完全忘了竹婆婆的警告,一颗心或许在先前在人群中第一次看见的那一刻就已经悄许誓言。他记得她淡淡的眼眸里点点的冷傲,她站在人群给他一种没有人疼她的感觉,那一刻他就对她是有着好感了吧。慕容羽自己想想都觉得好笑,为什么有的人才一见面就觉得很熟悉,熟悉到不用问她的身世就迫不及待的想和把自己最好的东西给她分享,让她开心。   尽管兮儿飘飘摇摇的走着,但最后还是到了池头。池的这边竟然是完全隐藏在竹林和池之中的楼阁,一排排青铜羽铃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声响。底楼还有宽阔的竹廊,藏在荷花荷叶中的竹廊更添几分幽静和神秘,站在竹廊上面更是别有一番风味。   “如果品品荷花茶,再弹着瑶琴,那该是多么惬意的事呀。”兮儿踏上竹廊的时候不由的感叹了一句。   “就是,这里真好看啊,又舒服,冬暖夏凉的,又有这么多荷花,真是一妙处!佩服佩服。”小竹扳着一片荷花花瓣含在嘴里。   “那是,本公子的好东西多着呢、只要你们愿意跟我一起玩,我就带你们去翠水涧那里。那里才是真正的好地方。这都不算什么!”慕容羽放下竹熊,捏着已经有点酸麻的手臂。还不时的偷瞄兮儿的表情。 ##第二十章游玩 5   “要是哪天我老了,能和他一起生活在这里就好了。”兮儿看着这美景心里却是想着凌霄,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   慕容羽马上走到兮儿面前,嬉皮笑脸的说,“只要你嫁给本公子,白捡了一帅哥不说还得这么一处好地方,多划算。”   泠兮真想把他高高的鼻子给骂扁,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得罪了他,不知道怎么回去。   就啜了他一句,“没有果子,只有花又不能当饭吃,不嫁!”慕容羽再次石化。   “呃、、、、、”慕容羽弯腰抱起竹熊,径自往楼阁里去了。那玄色背影孤单又执倔。   不是他,你便谁也无心放在心里么?兮儿怔怔的问自己,。   小竹蹦跳着跟着慕容羽进了楼阁,兮儿突然生气的一手把开得正艳的荷花折断,这才是我的人生,在最美好的年月里遇不到那个疼惜自己的人,那人亦不爱自己。凌霄是么?我一定要把你心中的死结解开,我会不顾一切代价。   兮儿冷眸浅抬淡淡的看着楼阁上的青铜铃。   “小姐,你快进来。”小竹打开一扇竹窗朝着兮儿喊着。   兮儿这才觉得好饿,现在已接近未时了,正午早已经过了。兮儿稍微整理一下自己的思绪,进了楼阁。   如果说楼阁外面跟安城一般的相差无几,但里面却是绝对比得上安载这样的首富的闲云别院。   宽敞干净的中屋里放着一张雕木刻花的紫檀木大桌,上面摆着一套贵族才可以享有的珐琅深色金龙樽,紫檀架上放着一个大官窑的大盘,盘里散乱的盛着十二颗晶莹剔透的圆白玉珠子。一颗颗都价值连城不说还那么随意的放在里面,慕容世家是北朝的首富还真的没的说。   试想一个平时供慕容羽游玩的楼阁都这么奢侈真不敢想象慕容羽在秦北朝的府邸是如何的奢侈至极!兮儿平日里最恨那些凭仗家世的纨绔子弟炫耀自己有如何的富有之类的,可是慕容羽身上散发出的不是富贵子弟的焦躁高傲之气却是令人不由得想亲近他的冲动,心里顿时对慕容羽这个不显山露水的品行大增好感。   转过中屋,恻屋里才是小竹他们在忙活的地方。一阵阵特有的饭香从屋子里飘出来,兮儿伸长了脑袋想看看他们做的什么,这里居然还有南国安城中才有的黍米。看来慕容羽是常常来这里,不然哪来的那么多菜,还有米饭。   “嘻嘻,吃惊吧,我这米可一点也不比安城中的差,是吴县的特产精米。你先等一下,我跟小竹弄好了就叫你。”慕容羽把火扇得很大,汗水挂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那样子倒是有几分厨师风味。   兮儿耸耸肩,看见慕容羽的满头大汗,不由得心生怜惜,忙把自己的额锦帕抽出温柔的给他擦去汗水。慕容羽正高兴的不知说什么好,两手更加勤快的忙着。厨房里好像就是他的天下似的,随他怎么去发挥。   自是美人在恻,动力更多而已。   兮儿淡淡的收回锦帕,走到正在洗菜的小竹面前弯下腰把小竹自己的锦帕拿出来也帮她擦汗。   慕容羽顿时心里的喜意就减了不少,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香汗淋漓的小竹好笑的看着这两个人,一个郎有情而妾无意。   兮儿趁着他们忙活的时间抱着竹熊去帮它找吃的嫩竹笋,沿着楼阁的侧面走去,后面是一片葱葱郁郁的竹林,新长的竹笋发着竹香。竹熊欢快的抱着一根嫩竹笋就啃起来,那憨样子惹得兮儿连连发笑。轻轻的摸着竹熊的肥脑袋,兮儿满足的笑了,这个小东西长不大也好啊,至少可以这样可爱的吃东西,既淑女又不损形象。   兮儿蹲在地上一边摸着竹熊一边慢慢的观察着这个宁静又美如画的地方,突然兮儿眼尖一亮,那不是治哮喘的么?难道慕容羽他?   得了哮喘病!   “兮儿,可以吃饭了。”慕容羽这时候从身后跑来,看见兮儿看着药草发呆,心里一惊。   “额,好啊。”还好兮儿没有问他,不过迟早兮儿会知道自己的病的,只是现在他还不想告诉她。他不要她的可怜。   “兮儿,饿了吧,我来抱它。”兮儿忙自己抢先过去抱起还在吃竹子的竹熊,“呵呵我来抱,这小东西这么可爱我还舍不得给你抱呢。走吧,我真的饿了。”兮儿迈开步伐回楼阁了。   慕容羽暗暗思量,希望兮儿不知道这是什么,才好。   一阵风雨残卷之后的饭桌满目狼藉,兮儿和小竹的毫不客气让慕容羽很是满足。   “手艺不错,如果我是天下楼的老板肯定邀你掌厨。”兮儿抿了一口荷花茶幽幽的说,一张樱桃小嘴上下开合。   “呵呵,过奖过奖了,兮儿你们觉得好吃就行。”慕容羽好笑的看着还在挑挑捡捡最后的菜的小竹很是开心的笑着。   “额,那我们可以天天来么,反正这里又不远!”小竹满口油腻的说。   “呃,小竹你是被吃的给诱惑了吧,还天天来。”兮儿点点小竹的额头,顺手把小竹的筷子给拿了,“别吃了,再吃你就变成一枝花了,你忘了人家怎么地动山摇的啊?”   “我才不会,像我这种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美女才不会是一枝花。”小竹嘟起嘴巴,不愿意的把嘴巴擦干净。   “好不容易吃一顿好的,小姐你还要管我,哼哼....是你自己怕长胖了某人不要吧。”小竹含沙射影的说。   “喂,小竹你不记得暗寻现在可是溪蒲栈的常客哟。”兮儿靠在椅子上,悠悠的说。   “就知道拿暗公子说事,无聊。”小竹拍拍桌子端起一盘满是油的瓷盘走了。   “哎,小竹姑娘。”慕容羽不知道这两人斗嘴是常事,连忙叫住小竹。   “不要你管,我洗碗去。”小竹抛出一句不领情的话。   “呵呵小竹就是这样,其实我跟她情同姐妹,都习惯相互吵嘴了。对了,小羽羽你常常一个人来这里住?”兮儿问他。   “恩,是常来。因为北朝没有这么好的地方呢,也没有这么多的美人。”慕容羽死性不改的调侃兮儿道。   “只是为了这些么?依你们慕容世家的家世来说难道连这样一个地方都找不到?非要来我们南国。况且你也太奢侈了吧,居然将价值连城的玉珠随意乱放。”兮儿反驳他说,美眸直直的看着他像是要把他看穿。   “那个玉珠的确价值连城,但那是昨天安叔送我的十二颗玉珠而已,要是说奢侈他可一点也不比我们慕容家好到哪里去哦。”慕容羽轻描淡写的带过。   兮儿看不透他的心思,只是觉得慕容羽肯定是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可是他们才认识没有多久,不知道的事情只怕是多了去。   “嗯,我可不是想要听你比较谁是大富人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不然...嘿嘿....你知道的。”兮儿装作在衣袖里拿针的姿势。   “恩恩,你问吧,我一定好好回答。”慕容羽似是害怕,忙正色道。   “那个白浩天是西域首富没错,他以前是代表西域出使我们南国的使臣,他怎么突然就在短短的几年间成为了西域的首富呢?这其中有西域权贵的帮忙还是什么?”兮儿直接奔主题。   “这个嘛,他和西域国的大祭司有密切往来,连他的使臣身份都是西域国君看在他和西域国大祭司的关系上才任命他为使臣的。”慕容羽撑着下巴定定的看着兮儿。   “噢,哪儿说来白浩天的背景有点大了?连西域大祭司也跟他有一手。”兮儿冷静的思考着,再加上自己先前对二十年前西域使臣出使来南国的有关记载相对,一切事情都会迎刃而解了。只是那西域国常年与大陆其他国并无相关密切的交往,却对一个的小小使臣那么用心是何用意?这其中的答案恐怕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呵呵一没有什么吧,他最多算是西域国的一个小锣锣。不过现在白浩天的皮革生意倒是全依仗我们慕容家,所以、、”慕容羽不屑的说着,心里不解兮儿怎么对一个如此不齿的人感兴趣。   “所以你看不起他。”兮儿接嘴道,“我问他的事情是因为他在二十年前跟一桩失踪案有关,而我只是想知道失踪的那个人在哪里而已。”兮儿知道慕容羽在好奇她为什么要问白浩天。所以干脆就告诉他,反正看样子慕容羽也不喜欢那个白浩天,也无须顾忌太多。   “哦,难怪如此。那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吧,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找回那个失踪的人。”慕容羽也不问失踪的那人是谁,猜也猜到兮儿不是平白无故的找事做,肯定跟兮儿有关联的。   “好啊,只是今天的话,希望你别跟别人说,最好保密。”兮儿笑吟吟的看着慕容羽说。   慕容羽一时还不适应兮儿竟有如此的温柔模样,愣在那里了。这是怎样的一个桃面花相映,颜如花貌如画的人儿啊。   平时阅美女无数的他,此刻还是微微发愣,一双眼睛就那么被兮儿吸引着,不愿意离开。   “咳咳....小羽羽是不是在想那个失踪的人跟我有什么关系,其实我们什么关系也没有的....”兮儿突然把脸凑到慕容羽跟前说了这一句煞风景的话。 ##第二十一章 被暗算 1   “呃,、、、那我就仔细说说吧。白浩天以前是西域的一个小商贾,也就是二十年前当上西域使臣,奇怪的是他只当了数月便转官从商而且利用权力之便数年之间就变成西域首富。不过他跟那个大祭司肯定关系不错,不然的话就不会富得流油了。随后就是这样了,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慕容羽右手玩着桌子上的紫砂壶说着。   兮儿陷入思考中,这个白浩天当使臣居然只当了数月,然后从操旧业还变成现在的首富。这里面的猫腻不少哇。不过现在最要的是快点回去,现在酉时了,该是回去的时候了,得告诉给凌霄。想到这里,兮儿站起来,朝着小竹喊道“小竹,我们该回去了。”   “啊,兮儿你们要走么?那不去翠水涧了啊?”慕容羽听到兮儿说要走,马上站起来问兮儿。舍不得兮儿走似的,一激动把紫砂壶都打翻了。   “呵呵,谢谢你带我们来这里,下次有机会我们一定陪你去什么翠水涧的,不过我现在有急事要回去了。慕容公子告辞了!”兮儿向慕容羽浅浅的做了个揖,朝他淡淡的一笑。   “至于那个竹熊,你要好好的把它照顾着,下次我要来看它长胖了没有的。还有慕容羽,不准欺负它哦。不然,,,,”兮儿阴险的笑笑。兮儿摸摸躺在椅上睡的正香的竹熊,“小东西,再见哦,要记得我,嘿嘿...”   “兮儿,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比照顾我自己都要好。兮儿你可不要把我忘了,不然这竹熊你就别想摸它了。”慕容羽忙挡住竹熊,一脸狡黠的看着泠兮。   “那就要看你的表现了,小羽羽。”兮儿摸了把慕容羽洁白的下巴,一阵色笑。   连小竹都忍不住要为慕容羽平反了,结果慕容羽一脸享受的样子,小竹也就想了句,‘愿意被色’。   兮儿转身和小竹往外面走。小竹转过头朝着慕容羽调皮的笑笑,还张开嘴巴用口形说了句什么话。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连慕容羽都愣愣的想了一会儿时,兮儿和小竹已经穿过了荷花池,恐怕已经在竹船上了。   “我们定会再次相见的,兮儿。”慕容羽冲着兮儿离去的方向大叫,也不知道兮儿听见没有。慕容羽气馁的软坐在千年藤椅上,一脸的不开心。   蹁跹谁家少年,曾记初见红颜时,你殊不知我的心思。却是流水有心,落花无意。   兮儿和小竹两人凭着来时的记忆沿着小路步伐飞快的往溪蒲栈赶回去,好不容易到了那个小气的竹婆婆那里。   兮儿她们准备悄悄的走了就是,结果那个竹婆婆站在竹屋旁边等着兮儿她们。   兮儿心里一紧,这个竹婆婆的眼神好可怕,当兮儿和她的眼神对上的时候兮儿就觉得这个竹婆婆高深莫测,还有一股令人恍惚的感觉。   “不要看她的眼睛小竹。”兮儿和小竹并肩走着,兮儿低低的提醒她。   “姑娘,有礼了。”竹婆婆有礼貌的向兮儿问好,兮儿也不是没有礼貌的人,当下把手放到腰际回了个礼。   “不知婆婆找兮吾等小辈有什么事,还是...”兮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因为兮儿要回去告诉凌霄她的发现。这事关任务,不得不快点。   “呵呵,老身只是想请姑娘到寒舍一坐,老身自有姑娘想要的东西。”竹婆婆瞥了一眼眼前这个清丽高雅的女子,长满皱纹的脸不自然的笑笑。   兮儿反而觉得她这一笑很阴,心下黯然,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是她盛情邀请总不好拒绝。而且她居然知道自己要什么,尽管可能是信口开河,但是她知道不是那么简单!当即笑了笑,“竹婆婆客气了,兮儿自当改日拜访,兮儿想要的东西已经有了,不烦婆婆记挂了。小竹,我们走吧。”兮儿抬脚就要走,这个竹婆婆阴劣的气息愈来愈强烈了,她们得快点离开才是。   “想走,没有那么容易!哼...”竹婆婆布衣袖一挥兮儿和小竹就已经倒在地上。   醒来的时候兮儿已经在一辆马车上了,兮儿揉揉发胀的额头,推了推小竹。   “小竹快点醒了,我们在哪里呀?”小竹这才迷迷的睁开眼睛。顿了顿才马上弹起来“小兮,我们在哪里?怎么,怎么我们在马车里啊。我们不是在天下楼的么?”小竹睁大眼睛一把揎开车帘,看着车外。   “别看了,这里是回溪蒲栈的路上。”兮儿早就一醒来知道这是回溪蒲栈的路上。   “问问车夫吧。”小竹聪明的说,又跑到前面揎开车门,根本没有一个人在驾车。   “啊,,啊没有人驾车!该死的,想要我们被摔死么,居然没有人驾车。”小竹马上就叫了起来,引得街上的人不解的望着她。小竹啜了句,“看什么看!没有见过美女啊。走开!”小竹这才气气的把帘子放下。   兮儿则悠闲悠闲的坐在那里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自己只有零碎的几个片段。   不会是被什么坏人给蒙了吧,兮儿忙撸起衣袖看看自己的手臂,还好完好无损,不然自己怎么见人啊。竟然不是劫色,那就好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小兮你说奇怪不,马车没有人驾,还准确无误的把我们送到这里。要不然我们快点出去吧,不是这马要是来了兴一跑起来我们就死定了。”小竹看着兮儿居然那么悠闲的坐在那里,她可坐不住。   “那你去教它给我们停下吧。”居然敢将她们带着向溪蒲栈去,就一定会自己停下。那人只怕是还在暗处观察她们。 ##第二十二章 被暗算2   “呃,这个嘛,,我怎么知道这么要它停下来啊。”小竹瘪瘪嘴,无力的坐到兮儿旁边。只好等着它心情好,什么时候停下来了。   一盏茶的功夫,马儿缓缓的停下。兮儿忙和小竹一个箭步跳下去。   后怕的看了看那马车,“马大哥谢谢你蹄下留情啊。给你吃好的,啧啧...”小竹站在台阶上感谢的对那马说着话。   兮儿站在小竹身后,一转身就撞在站在后面的凌霄的肩上。   “凌霄,你来的正好,我们被这马自己找路送回来的,你认识这马不?”兮儿忙闪开,指了指刚刚还在这里的马车。   “咦,去哪里了?小竹?”兮儿忙找着马车。   “不必找了,我知道是是谁,你跟我进来。”凌霄眉头紧皱,撰紧泠兮的手往屋里拉。   凌霄坐在客厅里,脸色凝重的看着兮儿,把兮儿看得那叫一个慌,她恨不得跳起来说,凌霄我可没有失身啊,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良久,凌霄才开口。“我要说两件事情,第一,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跟别人走,即使是有关任务的事情也不例外。第二,芜船的事情不要你插手,以后只准听我的话遇事情别轻举妄动。”   难道凌霄的意思是她自己跟别人走了,然后被那个人给坑了,再丢回来?不行了脑袋突然疼得不可救药,还昏昏的。   兮儿甩甩越来越模糊的头,迷离不解的看着凌霄。   凌霄看出兮儿的反常,该死,我早该想到的!凌霄生气似的拍了下桌子。一个箭步到兮儿的面前“抬起头,我看看。”凌霄冷冷的命名道。   兮儿努力的抬起头,头胀的感觉此时比刚刚醒来的时候还要厉害几分。刚刚自己并没有发觉这头胀如此厉害,以为只是被人打昏了头的后遗症。没想到现在这样子了。   兮儿静静的看着凌霄冷冰冰的脸,暗暗的想,自己一定是被告人给整了。   凌霄暗运内力于指尖一股柔和的力量顺着兮儿的太阳穴缓缓地疏解着自己的头胀。   兮儿渐渐地闭上眼睛,脑里却突然响起一句话‘杀了你眼前的这个男人,杀了他!、、、杀了他!”兮儿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多了三根细长的银针。   蓦泠兮地一抬头,双眼泛红的看着凌霄,右手狠狠的向凌霄刺去。   凌霄正在为兮儿专心的给泠兮运气,没有想到兮儿会刺他。片刻间,兮儿昏昏的倒了下去。原本的桃色脸蛋此时已经变成了略带青色。嘴巴诡异的渐变渐红,十分妖异,仿佛兮儿是一头嗜血的野兽,此时尽管陷入昏迷中,兮儿的嘴角却是微微弯起,仿佛在笑。兮儿那刺在凌霄左胸的三根银针却是完全没入肉中,一股股墨黑色的鲜血顺着凌霄的白色衣袍滴着。   “凌霄提司!你怎么了?”从外面回来的小竹正好看见凌霄被兮儿一推,并没有看见兮儿刺进凌霄的银针。还以为他们在吵架还是什么,忙扶起兮儿,这才一个转身看见凌霄流着血的胸膛。   “啊,兮儿,她!她,,,,干了什么...”小竹惊慌的叫了声。凌霄一直按在左胸,眉头皱了皱,咬着牙齿,说了三个字“找暗寻!”说完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小竹马上有点慌了,一下子凌霄和兮儿都倒下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对,找暗公子啊,他有办法的。还好自己有快速联系他的方式,也顾不得会不会暴露身份了,一颗绚烂的烟花弹冲入云霄,片刻身穿淡黄色绣花锦衣的暗寻就出现在溪蒲栈。   “何事?”暗寻一进门就发问,正在忙着把凌霄放在客厅的软榻上的小竹马上带着哭腔说,“你快救救凌霄提司吧。”   暗寻一个箭步,就冲到凌霄面前,运气把脉,手撕开凌霄的上衣,露出的三个小小的针头,正流着如墨的血。   “不好,是号称西域奇毒之首的花绝!快,小竹你去拿散肠毒来,给凌霄服下。”   暗寻一看便知是什么毒,况且这毒来得快,去得慢。需用以毒攻毒的法子先缓缓凌霄的血脉毒素继续蔓延。   小竹向来对暗寻言听计从没有想就拿来了散肠毒,对温水给凌霄服下。暗寻这才微微舒了口气。   暗寻又转身为兮儿运气把脉,兮儿的脉象却是与常人无异,心里直奇怪,忽而问小竹。“小竹,兮儿今天去哪里了?可有见过什么人?”   “奴婢不记得了,只记得我们大约巳时进了天下楼,然后就莫名的睡着了,结果在一辆没有人驾的马车里,把我们送回来了。我只是好奇的跟踪了一下那马结果跟丢了,一回来就看凌霄提司受伤了。然后就通知公子你了。”小竹认真的回答。   暗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能轻易将人的记忆抹去,还有用西域的奇毒来借刀杀人,这种阴险的手段这世上除了竹婆婆还有谁会!   原来五弟一直在关注暗月。   他竟敢伤害连自己都舍不得的人儿,现在打起她的注意。   暗寻撰紧拳头十指发青,发出咯咯的声响。   还好有惊无险,不然就算是冒着弑弟的罪名他都要和他斗上一斗!   暗寻轻轻的摸了一下躺在那里的兮儿脸蛋,这一张可以让自己暂时丢掉仇恨丢掉权力的脸蛋。他仿佛又看见那个在桃树下痴痴的望着他找他要桃子时的样子,这个在碧玉年华里就已经是倾国倾城的女子,自己该用什么来保护好她。 ##二十三章 伤害了他   戌时,兮儿醒来,自己已然在自己的床上好好地躺着。   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拂开床帘,就看见靠在趴在桌子上的暗寻。兮儿轻轻的走到暗寻身后,拍了拍暗寻的背。兮儿只觉得自己好累,不仅一身无力,还像上次中的那西域执笑香一样的感觉难受。   暗寻立马醒来了,看见兮儿站在面前。忙起身扶她坐下,给兮儿倒了一杯水。   “你怎么在我的房间里,凌霄呢?”兮儿不解的问暗寻,她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睡着了呢。   暗寻心里也了然,当下思考着该怎么说,“额、、、他现在有事吧,没在!”暗寻有一些闪躲。   “不对,我怎么眼皮直跳啊,你快点说,凌霄他在那里?我要见他,我要跟他说一些事情。很重要的事情。”兮儿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来着急的往外面冲。   暗寻一把把兮儿拉住,“不行,你不能去见他,你会后悔的。”   “不能见?为什么?凌霄他不要我了么,他是不是把我丢掉了,我知道他嫌我笨的。不过我现在一定要见到他,如果你不想我把针刺进你的百会穴你就别拦我!”兮儿右手已经抵在暗寻的百会穴,随时准备刺进去,兮儿此时敢确定凌霄一定是出事了,不然暗寻也不会拦着自己了。   “好吧。”暗寻放下手,让兮儿过去。兮儿警惕的看了看暗寻,确定他不会偷袭自己,才收好针。冲冲的朝着凌霄的房间跑去,暗寻摇了摇头,也跟着去了。   “小竹,怎么了?是谁干的?凌霄他怎么了?”兮儿一进门就看见正在放床帘的小竹。凌霄则躺在床上,兮儿一把抓起凌霄的手,着急的喊着,泪水早已经滑下。   “小兮,你醒了就好,你别太自责了,凌霄他现在暂时没有事了,暗公子已经止住血,而且散肠毒的毒性已经发作。现在看来凌霄提司毒性不会再变严重。”小竹忙拍着兮儿的肩膀安慰她说。   “什么,小竹你的意思是是、、、我伤害了霄?我干了什么?”兮儿嘴唇发颤的问小竹,一双媚眼越加的深沉。   “竟是我伤了你么、霄,对不起我该死!我不该不听你的话去了天下楼,更不该随便相信别人。”兮儿怔怔的留着泪,一边为凌霄擦着脸上不时冒出的冷汗。兮儿已经想起一些情景,她只记得她跟着一个人去了一个什么地方,好像哪里有成片的竹林,再然后她好像和一个人说话,那个人对她说,这世界上的男人都是妖孽,你要杀死对你最坏的人,你才可以解脱。兮儿后悔的回忆这一切,原来是自己被人利用伤害了凌霄。   “你若离去,我定相随!”兮儿坚定的看着这个因为自己而躺在床上的男子,心里的悲伤无限的蔓延,然后嗜掉自己的心。两只小手因为激动轻轻的颤抖着。   暗寻靠在门上,手里的玉骨扇散发着令人心寒的寒气。   “兮儿,凌霄能熬过今晚就一定能活下来,你不要乱想。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了。自己小心些。”暗寻叹了口气,转身下了楼。   小竹也跟着下去了。只留下伤心的兮儿坐在凌霄的身边,看着凌霄垂泪。   也许是兮儿太累,为凌霄把门合上便伏在凌霄的胸膛上睡着了。   大约在亥时,凌霄因为体内的剧痛醒来,正纳闷自己的胸膛好像压着一个人的时候。稍微撑起身子就看见这个一晚上守在自己身边的兮儿,她均匀的呼吸声低低的响着,脸上的泪痕还未干。一双如月芽儿弯着的睫毛上面几滴晶莹的泪珠安静的挂在上面,梨花一枝春带雨也不过如此了。   凌霄慢慢的拿出手,为兮儿擦去脸上的泪水。   他看着泠兮,低低的叹了口气。   安城中某客栈,他一袭青色长袍,如墨的长发随意披在肩上,脚穿鹿皮靴子,蓝色眸子不时的眨着似是在想着什么。俄而,他开口道,“你来了。”   来者竟是那个竹婆婆,长满皱纹的脸上露出常人不曾见过的笑意,“五爷可真急啊,老身老了,都走不快了。”   他冷哼一身,转而开口“有事?”   “当然,西域公主已经找到,名唤泠兮。就住在溪蒲栈。五爷对这个还感兴趣么?不过她现在可不好过,心爱的人中了花绝毒,正急着找解药吧!”她皮笑肉不笑的说。   他神色一动,转而安静的说,“呵,有劳了,毒婆婆。麻烦你继续帮我找个人,云中的儿子。应该是二十年前就失踪的人吧。”   其实听到溪蒲栈这三个字,眼睛里一闪而过的明亮光彩,‘难道是她么?那个自己差点被她算计的女子?’复杂的情绪围绕着他,惊喜,庆幸,还有一种怜惜。   “是。那就请五爷敬候佳音吧,告辞。”竹婆婆跃入不见五指的夜色中。   “爷,我们是去溪蒲栈抢人还是。。。”剑临从黑暗中出来,沉沉的问他。   “不用,你先回去,这么几天的时间不用着急。”他一挥手让剑临回王府了。‘明天她就会心甘情愿的来找我的吧。’他看着这漆黑的夜色,也消失在夜色中。   溪蒲栈中,凌霄与泠兮并躺在一起,微弱的灯光忽然一抖。   凌霄神色一动,厉声道“是谁!出来。” ##第二十四章 你是我的妹妹而已   君千泷从窗外跃入房内,兮儿已经被凌霄抱上床护在身下。君千泷略微不满的看了看兮儿和凌霄暧昧的姿势,淡淡的开口道,“要想让她活命就得让你知道该怎么做吧!凌霄提司。”   暗淡的月光照在君千泷挺拔的身上,一张清冷的脸看着凌霄和兮儿。凌霄默默的摸了摸兮儿的头发,终于你要离我而去了么?为了你,为了复国大业,要把你给那个连自己都不熟悉的男人,兮儿我该拿你怎么办?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呢?一行清泪顺着凌霄英俊的脸庞滑下滴在兮儿微微张开的嘴角。那泪水是苦的。   “很好,三日后,圣旨会来的,给你们三天,好好的道个别吧。”眨眼间君千泷已经不见,只留下还在飘扬的窗纱。   凌霄爱怜的看了看身边睡的正香的兮儿,长长的叹了口气。稍微用力把自己的棉被分给兮儿一半,兮儿的身体被凌霄包裹得严严实实。凌霄这才满意的闭上疲惫的眼睛,缓缓睡去。   第二天,早晨   兮儿睁开眼睛看见的是放大了的凌霄的脸,她感觉到凌霄呼出的热气扑打在自己的脸上,一张小脸马上红起来。自己竟然跟凌霄睡在一张床上!自己何其幸运呐,呵呵,,兮儿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凌霄好像要醒过来了,动了动手。兮儿这时才发现自己一夜睡在凌霄的手臂上,那说明凌霄不是醒了的嘛。心里直扑扑的跳,想到这里兮儿一惊,马上弹起来。发现自己连鞋子都没有脱,自己照顾凌霄怎么照顾到床上去了呢?   兮儿忙下床准备出去洗把脸。手却被凌霄拉住,“宛儿,宛儿。。。”兮儿不由得浑身一凉,先前的开心和激动顿时变成了讽刺,是啊,多么讽刺啊,抱着自己入睡,想的却是那个女人,兮儿冷冷的轻笑自己的幼稚,以为自己快要改变霄,快要让诀忘掉那个女人,可是现在呢?自己最多不过是那个女人的替身品而已,连个替身品都算不上,因为他从来不正眼看她。他最多也是把自己当成他的妹妹而已。是啊,只是妹妹而已。。。。   兮儿轻轻的拿掉凌霄的手,帮他盖好棉被。落寞的转身下楼。   凌霄听见脚步声走远,一滴泪水缓缓滑落。‘你该死心了吧,兮儿。’   兮儿魂不守舍的洗着脸,也无心打扮,只是将齐臀的青丝用发带缠起。换了身素色长裙,多了几分凄凄令人怜的感觉。小竹说,凌霄是因为自己疗伤被她用银针伤的,兮儿把那三根不属于自己的银针锁在了自己的小盒子里。   兮儿暗下决心一定要查出是谁在暗操一切。定不会放过他!霄所承受的痛苦,她要那个人加倍奉还。   兮儿清冷决绝的眼神,心里已是波澜不惊,也枯如死灰了,自己定不会轻易爱人了吧。   兮儿站在桃树下,看着快要烂掉的果子发呆,这个地方没有自己也一样的吧,桃树会开花,会结果,果子会烂掉。   凌霄会忘记自己对他的伤害。时间会是最好的治伤良药。   “兮儿、、、”凌霄温柔的轻唤她。   风从心间拂过。   兮儿擦擦自己不自觉掉下的泪,转身看着凌霄。“霄,我伤害了你!对不起,我恨我这双手!”兮儿狠狠把手放在桃树捶打着,树皮表面的凹凸不平将兮儿的手碰的鲜血直流。   “兮儿!不准你这样子!忘了么,你是我凌霄的....”凌霄抢步过来,一把把兮儿摁在怀里,不准兮儿再去作践自己,却怎么也也说不出下半句话来。   兮儿多想听到凌霄说她是他的人,可惜他没有。   “霄,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轻易相信别人的,我不该。。。”兮儿喃喃的说,泪水早已浸湿了凌霄的衣服。   “好了,我不怪你,兮儿,你只要记得你是我的妹妹,我的好妹妹。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默默的支持你,你做的一切我都不怪你。”凌霄抱着兮儿宠溺的说,眼睛里早已经起了一层水雾。   只是妹妹罢了,泠兮早已猜到,却不能接受这一切。她苦笑,“嗯,,,我知道,宵最疼兮儿了,比疼她都还疼是吗?”   明明知道这是自己安慰自己的胡话而已,却还是忍不住要问。   “是,比疼她还要疼。好了,我陪你出去转转,买东西好么?兮儿想要什么凌霄哥哥就给你买什么。”凌霄放开兮儿,刮刮兮儿白玉般的鼻子。   “买东西?我有呀,凌霄哥哥。”兮儿不解的看着凌霄。   “走吧,算是陪你转转,毕竟你长大了,说不定哪天需要哪些东西也不准!”凌霄疼惜的为兮儿擦擦脸上还挂着的泪水。拉着兮儿的手就走。   “等一下,诀你换件衣服吧,这件被我弄脏了了。”兮儿红着脸蛋,一脸的娇羞样。   “好吧,等一下,我就来。”凌霄去了屋里,兮儿忙把自己身上凌乱的地方整理整理。拿个镜子左看右看才满意的站在那里等着凌霄。   凌霄换了身干净简单的织锦软缎袍,一枝竹簪挽着三千青丝。眉间是兮儿不能抵御住得住的柔情,兮儿浅笑弯眉,看着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子。心里的激动再也掩饰不住,兮儿微微颤抖的睫毛上下跳跃着。 ##第二十五章 夜明珠   安乐街上,还是那么多的行人,兮儿和凌霄开始时并肩走着,人太多了,兮儿和凌霄就一前一后的走着,兮儿在后面。凌霄转身过来看兮儿的时候兮儿正努力的从人群中挤出来。凌霄一皱眉,伸出手把兮儿拉着侧身而过人群。   到了人少的地方,凌霄才放开兮儿。凌霄指了指一家安字号珠宝店,兮儿领意的和凌霄走了进去。   店里底楼各种品色的珠宝占了整整四大珠宝柜子。   “张老板!”凌霄很熟络的叫着店主名字。不一会儿老板从里间屋里出来,满脸堆笑的迎过来,“原来是青公子来了。稀客稀客啊。来来,请坐。”转而而又向身旁的仆人道,“快去沏一壶上好的碧螺春。”   “不必太麻烦了,张老板。我今天来是为了给舍妹挑选些首饰的。还请张老板指引一二。”凌霄很直接的说。   “唉,这茶还是要喝的嘛,青公子难得来一趟,今天令妹的事情就包在老奴身上。”张老板依然热情十分的说。   他居然自称老奴?兮儿不解其中缘由。而且凌霄居然称自己是他的妹妹。   “额,那好吧。张老板做事凌霄还是放心得下的。”凌霄坐在椅上,慢悠悠的说道。不经意间看见兮儿不解的神态,给了兮儿一个你放心的笑容。   兮儿坐在椅上,倒是开始看这屋里的珠宝。放在羊毛皮上的鲜艳翡翠绿手镯,包裹在黄色绫缎里的红珊瑚玉钗头别样精致,用楠木盒子盛着的东海月明珠无不夺人眼目。好一个安字号的珠宝店啊,不愧是安载手下的产业。兮儿想,‘凌霄不会要我买这些吧!’   不一会儿,客气完了的店主把凌霄和兮儿带上了二楼。   一踏进二楼明亮刺眼的阳光从窗子外面照在兮儿的眼睛上面,兮儿用手遮住阳光,不由得呆了,一楼跟二楼比起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啊。这二楼里面三面贴墙的都放了一个个独立的柜子,柜子层层抽屉相接,透明的抽屉边角全镶上了金。那叫一个奢侈啊,兮儿还算是那种不太爱财的人,要不然她非得把这些柜子都抢走了。店主走到背着阳光的北面墙壁用钥匙打开一个抽屉,只见那镶金的屉子叮的一声就弹出来了。他拿出一个古朴黑色的匣子,店主示意他们坐下。兮儿和凌霄都好奇的看着张老板。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最后一道匣子的开关,只见一颗硕大的在匣子里发着绿幽幽的光芒的南海夜明珠。兮儿吃惊的看着那夜明珠,又转头看看凌霄。   “凌霄哥哥,你不会给我买这个夜明珠吧?”兮儿忙问凌霄。   “呵呵,姑娘,非也,这是老板送与姑娘的。希望姑娘看在青公子的面子上收下。”张老板舍不得的把那夜明珠推给兮儿。   “看在凌霄哥哥的面子上?”兮儿不解的看着凌霄,希望凌霄可以表个态,或者解释一下。   “你收下吧,兮儿,安载是我的结拜大哥,也就是说他是你的哥哥了。所以收下。”凌霄淡淡的解释道,波澜不惊的表情。眼中却是流露出温柔的目光。   兮儿不解,什么时候安载,这个南国首富成了自己的大哥了?上次好像去天下楼他没有和自己有交流吧,也对,看样子自己只是沾了凌霄的光。兮儿也不推迟,反正凌霄说收就收下吧。   当兮儿去接夜明珠的时候,那光芒反而强烈的一闪,暗暗的光线好像也一下子也变得明亮起来了。兮儿一惊,这个夜明珠不就是晚上发光而已嘛,怎么现在也发光?   张老板看见兮儿疑惑的模样,忙解释到,“这可不是一般的夜明珠,这是经过上千种不相排斥的解药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百毒不侵的夜明珠,世上怕是只此一颗啊。只要你把这珠子放进水里泡上一个时辰,那水就可以解毒。”张老板感叹道,虽见过多少奇珍异宝的他一张老脸也不由得动容。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这可以解百毒?”兮儿开心的说,好看不如有用!   “还有一种妙处是当夜明珠遇到含有毒气的空气或人时会发出耀眼的光芒,不管是在白天还是在黑夜。”张老板继续为兮儿解释着。   兮儿看了看凌霄,把夜明珠往凌霄那边推了推,果然不出兮儿所料,夜明珠再次发出夺人的光芒。   “凌霄哥哥,你的毒还没有解?!”兮儿惊呼出声,当下就心疼的看着凌霄。   凌霄一脸闪躲的样子,脸色变成冷冷的,“兮儿别胡闹,这个夜明珠不一定准,而且常年封闭忽见空气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是么,凌霄哥哥。”兮儿不信的看了看手中的夜明珠,心里却是不相信凌霄的说辞。   兮儿这么一问,原本变得温柔的凌霄现在开始不耐烦起来。没有等到兮儿再次开口,凌霄已经站起来跟着张老板去一楼挑首饰去了。兮儿安静的跟着他们下去,坐在那里看着他们挑挑拣拣,兮儿觉得自己好像要嫁人似的。买那么多首饰干什么!   终于,兮儿喝完了两杯碧螺春的时候,凌霄突然充她说了句,“兮儿你喜欢什么样颜色的衣服?”兮儿一愣,这个凌霄在干什么啊,自己是真的下辈子都不会出来了么、还有他忘记了自己要去执行任务是穿的男装吗?兮儿最终还是闭着眼懒懒的开了口,“红色,蓝色,鹅黄,天蓝色,粉红,白色....”   兮儿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种颜色。一睁眼,看见的是站那里朝她丢白眼的凌霄。   “呵呵,姑娘还真是可爱,什么颜色都很喜欢。那好青公子我明天就派人送到府上,各种颜色都供姑娘选就是了。”张老板好笑的看着这两个表面上是兄妹的人,这泠兮是主人的表妹可不能得罪。   “不必那么麻烦,就只用白色和红色两种布料吧,其他的不要。”凌霄挖了兮儿一眼,恶狠狠的样子,恨不得把兮儿的小脑袋撬开,看看都在想些什么。 ##第二十六章 毓金阁   “不怕麻烦,为表小姐做些事情是我的荣耀,要是安老板在这里也一定会同意的。”张老板殷情切切的接嘴。   兮儿冲着凌霄吐了吐舌头,一副谁要你不告诉我你的毒到底解了没有的!就是要这样子烦一下你,看你以后还不要我知道你的事情。   凌霄哪里不知兮儿的小心眼,一出了安字号珠宝店,就把兮儿的手拉着稍稍用力的掐了掐兮儿。   “回去,我自会给你一个解释。现在得乖乖的跟我去逛街!”凌霄富有磁性的声音,引得兮儿一片满足感。   像个小女孩子般的点点头,长长的发丝铺落在兮儿的胸前,小脸微微扬起,那模样让凌霄心里一动,一股想吻她的冲动。凌霄加大了拉着兮儿的手的力度,兮儿以为凌霄不喜欢她这样看着他,马上低下头,乖乖的走着路。哪知凌霄却是失望的摇了摇头,嗤笑自己,还有两天她就是别人的妻子了,自己连拉着她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么可以对她不负责的轻薄她!   ‘兮儿,我许你来生。’凝望着这个小女人,掌心的温度恰好可以融化他心里的冰山,可惜她会离开,亦是为了她,也是为了他自己。   这是凌霄与君千泷约定的第一天,凌霄陪兮儿逛逛安城,陪她去看五桥的夜景。   五桥上,兮儿趁凌霄盯着夜景发呆的时候,把那颗还装在盒子里的夜明珠取出来,在桌子下面往凌霄那边伸去。那光芒更加耀眼,兮儿心里一颤,凌霄哥哥到底中了什么毒。我一定要查清楚,一定要治好你。   第二天,兮儿大早起床连凌霄的影子都没有见到,小竹说凌霄去了云府。兮儿吃惊,去云府?   凌霄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兮儿摆好碗筷等着凌霄。小竹坐在凳子上看着菜肴直流口水,兮儿开心的笑了。   “小竹,你看你那馋样,我以后都怕了你了,不给你做好吃的。呵呵”兮儿平时连厨房都不进的人,一般在溪蒲栈吃饭的机会很少。所以就埋没了兮儿这个好厨子。   “我是饿了,不是嘴馋。你别老来取笑我馋,好吧。”小竹不服气的反驳她。   “咦,小竹你说凌霄哥哥去云府干什么?怎么没有叫我去呢?”兮儿很是好奇的说。   “我怎么知道,你的凌霄哥哥呀是要帮你呢、再说了哪次不是凌霄提司在背后帮你的啊。”小竹毫不留情的说兮儿。   “哪里是每次啊,明明就只有那么几次而已啦。也不知道是谁比我还没有脑袋,每次都出问题。”兮儿也不甘示弱。   “谁脑袋有问题啊?我那是大智若愚。”小竹嘟嘟嘴。   “凌霄哥哥,你回来了啊。”兮儿开心的跑去迎接凌霄。   “听小竹说,你去云府了啊?”兮儿挽着凌霄的手臂,撒娇似的问他。   “嗯,吃饭吧,吃饭了再说。”凌霄坐在椅上,靠在靠垫上看着兮儿和小竹忙着摆碗。顺手把桌子上的茶一口饮尽,兮儿满足的笑了,那杯茶是自己泡了夜明珠的。凌霄只是觉得这茶有点异味,但并没有深究。   刚吃完了饭,兮儿就兴冲冲的问凌霄,“凌霄哥哥云中的事情你不是交给我嘛,现在你怎么也去了。”   “因为我的兮儿看来还没有进展啊,所以你凌霄哥哥我去了解下。尽早解决为好。况且你睡得那么死,我可不想吵醒你。”凌霄今天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连说话都不是平时那么僵硬,还略带调侃。   ‘凌霄该不会是被我给感动了吧,那花绝是不是和凌霄的冰脾气发生反应把凌霄给变温柔了啊。尽管凌霄把自己当妹妹,那只要他对自己温柔一些了就代表着自己还是有机会的。兮儿,加油。’   泠兮望着凌霄一阵窃喜。   一边眉目含笑的看着凌霄,嘴里低低的唤了声“宵”。   小竹在旁边听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什么时候她见到兮儿这么温柔过啊,真是变天了。   这两人都反常,小竹忙把桌子收拾干净。回了房间,免得见到些少儿不宜的场面。   凌霄剑眉挑了挑,“怎么了?今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兮儿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凌霄拉着走出了别院。凌霄带她来到一个地摊上,似是嫌兮儿带来的回头率太高了,忙挑了一顶帏帽给兮儿带上。遮住了兮儿的脸的帏帽反而让人浮想联翩,这么好的身段,肯定是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才是。凌霄这才满意的拉着兮儿往目的地奔去。   走了没有多久,一栋独楼平地拔起。层层楼阁羽翼高高翘起,每个屋檐角上都挂着由十几个小巧玲珑的青铜铸成的风铃,随风而动。一串串叮叮的声音悦耳舒心。   “好气派的楼阁。”兮儿感叹。   “这是毓金阁,是专门的奇门异术人才聚集的地方。我带你来这里是因为我要给你找一位西域的巫师。”凌霄衣决纷扬,坚定的看着兮儿道。   “呃,西域巫师?干什么的啊?不是用来杀人不见血的吧!”兮儿震惊的看着凌霄,不知道凌霄为什么要给自己弄个巫师在身旁。自己又不是小巫师要巫师来教她学巫术的。   “这个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至少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会有人代替我保护你。”凌霄突的冒出这么一句。兮儿就更不能理解了,什么时候凌霄会不在自己身边了?   兮儿抬头便看见用鎏金大字写着的毓金阁三个大字,苍劲有力的字显得很大气。   进门的左边有着专门接待的人员,接待人员一见兮儿和凌霄两人马上客气的弓腰行礼,恭敬的把他们领到大厅。接待他们的是一位眉目清秀的中年男子,一脸和煦的微笑,大方而随和的和凌霄交谈着。   “公子和姑娘不知怎么称呼?”   “在下,凌霄,这是舍妹。”凌霄拱了拱手。   “在下允之,凌公子、凌姑娘幸会,不知公子想要寻觅何种人才啊?”他直接开门见山的问凌霄和兮儿。心里想着这两人气质非凡,定不是一般人,得处处尽人之意才是。   凌霄点点头,算是与允之打招呼,“还请允之兄,领我们到西阁,我想找一巫师。”   “哦,那请随我来吧。”允之在前面领路,看来这位凌公子不是生客。   允之领他们到了西阁,西阁其实就是由十几间房间组成的专门供客人和那些被称为奇才的人的临时谈话之地,这里的毓金阁只作为一个中介作用,就是提供一个会面的地方而已。不过毓金阁也是这些奇人怪才的一个庇护所。主客双方都要遵循这里的原则即双方自由,要双方达成共同的意愿。   兮儿一路好奇的在帏帽里面转着杏眼,心里直冒泡,‘凌霄哥哥是给我找个帅哥巫师那该多好,嘻嘻、、再给我找个四大帅哥保护我,那我灵通子在江湖上就好混啦,肯定会成为一段佳话的。’   这时凌霄说话了,“劳烦允之兄,先找一下这个巫师。”凌霄把允之那给他的写着名字的玉牌递给允之。   允之神色少变,目光一怔,确定道,“凌公子确定要找他?说实话他在这里可气走了不少的客人、主顾的,公子要做好放弃的准备。”允之好心的提醒。   “嗯。先请他来吧。”凌霄毫不迟疑的要求。   允之摇了摇头,心里道,‘又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主顾。’ ##第二十七 章 包养美男子   才片刻功夫,允之身后面跟着一位身穿银色紧衣的俊朗男子,他的衣领上绣着精致纤细的银丝,如一条条细细的银线穿着袖珍水珠般的,他高贵又给人以诡异莫测的感觉。   他全身都是银色为主色调,那双白皮鹿靴穿在他修长的腿上更显他阴柔妖孽般的邪魅气息。腰间一条中间嵌着一颗腥红的月亮宝石。   泠兮往上看去,只见他一双丹凤眼,琉璃色的眸子,如玉般晶莹的鼻子,一张似笑非笑的嘴唇。只是这一望得勾走多少女子的心啊,要是在自己身边的话出去的时候肯定麻烦得要死,就凭他这一张丝毫不比女子逊色的脸,泠兮就能猜到今后要发生的事情。   真是一个跟君千泷有着一比的妖孽啊,他们站在一起说不定还有几分相像!   兮儿透过帏帽看见的就是这样一个妖孽般的男子,说他是男子还是因为他平平的胸脯兮儿才敢肯定。兮儿隔着帏帽打量着他,那男子看她的样子却是直接透过帏帽看透了兮儿似的,兮儿全身一颤,这个人,他怎么知道我在看着他。   他淡勾薄唇,细细打量着这个几年不见的女孩——泠兮。   他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有点看不透她,她身上散发着的是那种令自己有点慌乱的气息,不过西域王族本来就跟他的家族有渊源,这也不太奇怪。   但这感觉可不怎么好!好奇感大大的充盈着他自尊又自恋的心灵,征服是他唯一想到的词语。他要让眼前这个女孩拜倒在他的脚下,最好是像他们小时候一样。   “你是那个哭鼻子小丫头?”他只望着兮儿嘴巴根本没有张,兮儿却能听见他对她说的话。   兮儿吃惊极了,她直接也像他一样在心里回了句,“我是谁,关你什么事,你才哭鼻子!”   “呵呵,你这个西域的鬼灵精。”他看向泠兮的目光带有一丝调笑。   “呃,你居然听得到?那西域?西域是什么地方?没有听说过,凌霄哥哥从来不告诉我来自哪里。难道你知道?我真的来自西域?”兮儿这次聪明了,竟然不张口都能听到对方的讲话,这算不算是自己太聪明了一学就会了。可是步天歌还没有回答她就被凌霄打断了。   “咳咳、、、步天歌你也太不讲理了吧,把我丢在一边,却只和兮儿说话。”他知道步天歌和兮儿在说话,凌霄一把把步天歌按在位上,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   步天歌不好气的看着凌霄,“你小子,小心我用默域把你封了。”不过步天歌似是又想起什么了忙温柔的说,“都快一年不见了,小宵宵,你还是那么帅啊.....人家都好喜欢你这样子的.....”   汗,,,除了步天歌自己不觉得汗颜,其他的人都差点吐了。兮儿皱眉,这个步天歌居然叫凌霄哥哥小宵宵!   肉麻,真是肉麻死了!她都还没有叫过凌霄为小霄霄呢。   这个步天歌真是可惜了,这么帅居然....喜欢男人?   “哈哈,怎么样,小霄霄,我打不过你,可是我可以恶心死你,哈哈....”步天歌看着众人都呆了的样子良久才邪笑着说。   呼~~~~众人都舒了口气,还好,他不是真的喜欢凌霄。   ‘不然自己又多了个情敌。’兮儿在心里想着,‘不过凌霄哥哥不会喜欢男的吧!’   “下次说话之前先经过你智商不高的脑袋,行不?”凌霄没好气的白眼他。   “是,是,我的好哥哥,好凌霄哥哥哦。”步天歌说完还朝着兮儿一甩媚眼,他不是摆明了是说兮儿嘛。   兮儿心里一生气,学着刚刚步天歌说的话,在心里嘀咕了句“你再叫句凌霄哥哥试试!看我不把你封到默域去。”   兮儿不知道默域是什么招式,不过听刚刚步天歌说出来威胁凌霄哥哥的就肯定厉害了,兮儿知道他听得见所以就这么一想。   谁知那步天歌马上凭空消失,只在一阵乳白色雾中消失不见了。连一直靠在那里的凌霄都直起身来,看着四周寻找步天歌的身影;兮儿正纳闷自己这么一想他就不见了。   “快放我出来吧,我再也不惹你了,呜呜...兮儿妹妹。”步天歌的声音在脑中突兀的响起,兮儿知道这声音是自己一个人才听得见的。   “那怎么放你出来呀?你快说说。”兮儿还不知道他怎么进去的呢,又怎么放他出来呢,又或者是他自己捣的鬼!   “简单啊,你再次在心里想着放步天歌出来不就是了。”话还没有说完,步天歌一脸苍白的出现在椅子上。   允之是一直站在那里等着凌霄这些主顾的吩咐的哪知平日里傲气十足的步天歌居然就那么不见然后又突然出现。把他吓了一跳,要是平时那些主顾可是被步天歌弄到不见的地方啊,今天怎么反了?允之不解看着面前这一男一女,考虑着自己今天是遇见高人了还是什么。特别是那个戴着帏帽的少女给人无限的猜测和深沉感。   步天歌不好意思的冲着凌霄笑笑,那一笑如果凌霄是女子的话只怕是会脸红。不过凌霄多了解他,眉间一舒,似是松了口气“天歌,怎么样,兮儿和你比起来,谁更胜一筹啊?”   “别提了,我看我这辈子是栽在你手里了,算了吧我等这一天等很久了,我跟你们走。不过难的得是你终于想通了啊,哈哈不错!今后兮儿妹妹就由我来保护吧。”步天歌尽量说得冠冕堂皇,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这时候他才完全确定这是先前那个西域来的雪城泠兮,只是没有想到先前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丫头长成这样了。   步天歌觉得自己的面子今天可能有点受损才不经过兮儿的同意就叫她兮儿的妹妹。步天歌眼色狡黠,‘比我的巫力血液更纯正还是要叫我哥哥,嘻嘻,,还是赚了。。。’   “凌霄哥哥,为什么要他以后保护我啊?我又不会到哪里去,况且有凌霄哥哥你呀,额,这个巫师嘛,不要也罢!”兮儿皱皱眉头不满的看着这个可能以后麻烦死了的步天歌。 ##第二十八章 步天歌   ‘什么,她居然不要我?’步天歌十分生气的瞪了瞪兮儿,恨不得钻进兮儿的脑袋看她怎么想的,放着这么好个巫师不要不说,还误解自己一片苦心,早知道当初就不该将你给凌霄这小子拐了去。   “兮儿!他是这世界上除了我你可以相信的第二个人,你要记住了!还有你必须要他,不然你就别叫我凌霄哥哥了。”凌霄冷冰冰的脸色,口气不容兮儿商量。   兮儿这几天完全适应凌霄的温柔样子了,突然看见凌霄为了这个步天歌居然发脾气心里一委屈就想哭了。‘死步天歌,你个坏蛋,害得我被凌霄骂。你死定了,看我不找机会整整你。’   可能凌霄觉得自己的态度太强硬了,转而轻声道,“兮儿,你知道的,凌霄哥哥不可能永远守着你。也许是明天我就离开你了呢,到那时你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步天歌会是代替我照顾你的那个人。凌霄哥哥今天是为了你才来找步天歌的,你要知道,这世上除了我你还有步天歌,还有暗月组织。”凌霄拍拍兮儿放在膝上的手背。   兮儿顿时好过多了,感动的反握着凌霄的手。兮儿可没有完全听懂凌霄的意思,但是兮儿懂的就是凌霄在乎自己,这就够了。   “哎呀,你们两个就够了吧,别酸我这孤家寡人了。”步天歌小孩子气的瘪瘪嘴。看得允之一阵愣。   “允之兄,请你拿来契约吧。”凌霄向允之说道,眼神却是一刻也没有离开兮儿。   “是终身还是...”允之低声询问凌霄和步天歌。   “当然是终身!”步天歌立马打断允之的话。   “这个听起来怎么像是领养小孩子啊,要不就是买一个男子回家呀。”兮儿笑着说,意在气气这个妖孽。   “哼,买就买,我才不在乎,我在乎的是能出去好好玩一通,那也不错。一辈子待在西域神女的身边死了也值了。”步天歌一下子嘴快没有刹住,被凌霄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雪域神女?兮儿刚刚听他说自己来自西域,现在又说什么神女,到底是什么?   兮儿不解的看着凌霄,希望他可以给自己解答谜题。凌霄只是笑笑,“别听他疯言疯语。”   也许时机到了凌霄就会告诉自己是的吧!兮儿安慰着自己说,凌霄是不会伤害自己的,那么就是为了保护自己才不愿意告诉自己的身世的吧。   兮儿温顺的点点头。   气得步天歌在一边直咕噜,“什么人嘛,就是故意来找我出去受欺负的。。。。”   凌霄笑呵呵的看着步天歌不语,步天歌哼了一声抱着手臂靠在椅上,斜看着兮儿发呆。   兮儿却是一直和凌霄笑着在低声说些什么,这把步天歌气得,早知道当初就不要嫌麻烦,自己亲自照顾兮儿就不会是自己坐在一边备受冷落了。   “契约拿来了,请按指姆印。”允之很是客气的拿来一切,步天歌干脆的把五根修长润白的手指往红泥里一按,再飞快的拍在纸上,好像慢了兮儿就不要他了一样。   凌霄示意兮儿去按,兮儿也学着步天歌把五根手指都染成红色,再按在那一张厚厚的皮革纸上。兮儿仿佛觉得自己是在签卖身契一样,不舒服的看了看步天歌。   只见他一脸得意,邪邪的说了句,“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兮儿就将他口中的后面一句是’我的人‘、一巴掌堵在步天歌的嘴唇上,愣是将他的话给挡去了。   吓得允之在哪里长着大嘴,一呼一呼的喘气。   兮儿边拿开手的时候边说了句让凌霄和步天歌都失色的话,“从今以后你是我的人了,都盖好章了。”   步天歌的脸上印着兮儿的五根手指印,那模样别提有多好笑了。兮儿踱步到凌霄那边的时候,平时冷冰冰的凌霄也望着步天歌大笑。   “兮儿妹妹,你欺负人,我是你哥哥也,你都毫不留情。”步天歌忙挡着自己的嘴巴上的红印子,跑掉了。   等到步天歌回来时,兮儿和凌霄正在说话。   “凌霄哥哥,我那日去了天下楼,然后被人强行抹掉记忆,现在我隐约还记得那日我好像是去了一处满是竹林的地方,因为我看见的全是竹子做的楼阁,还有那人也说我是什么雪域神女。到底雪域神女是什么?为什么步天歌也这样说呢,难道我们以前认识?”兮儿的问题一大堆。   “兮儿,我现在还不能说你的身世,雪域神女只是人们的一个幻想而已,不一定存在,只是说你长得跟西域的人很像所以才乱猜的,至于那日那个神秘人,她也是这样子猜测的吧。”凌霄耐心的解释着,不知怎么,兮儿总觉得凌霄看自己的眼神跟以前很不一样。很像凌霄在掩饰着什么事情,而那件事情似乎关系着自己。   “哦这样啊,那雪域神女真的不存在啊。”兮儿继续追问,恨不得把这些谜底全解开。   “算是吧,不过雪域人现在很少出现了,至于还有没有雪域人我也不知道。兮儿,别问了,等步天歌来了我们就回溪蒲栈吧,你累了吧。”凌霄怕兮儿还要冒出些什么问题,自己一时应付不过来,就转移话题。   一扭头就看见步天歌正看着他一脸怯笑,冷冷的丢了他一句“怎么,嘴抽筋了啊,我们走吧。”   兮儿站起身来,在帏帽里冲着步天歌吐吐舌头。   “好吧,去看看你们的窝,呵呵毓金阁的所需条件我已经全权一次付光了,不用你们操心了。”步天歌倒是好脾气的给他们提醒。   “我们也没有打算去付,凌霄和我都是一贫如洗的。要钱没有!”兮儿接嘴到。   “才不是付钱那么简单,兮儿妹妹。”步天歌暗袖一挥吹起兮儿头上的帏帽薄纱,故意的偷看了一眼这个一直戴着帏帽的兮儿妹妹。如此自信的他也不由得失了色,心里惊呼’好一个仙子,曾经的小丫头居然长成这样了,难怪这小子整天围着她不肯去西域那边,原来是看上这丫头了啊。’   兮儿有些恼怒的看着步天歌,一跺脚,心里说了句‘步天歌,你给我小心点,你忘了刚刚你在哪里去了。” ##第二十九章 都是美男惹得麻烦   步天歌一愣,她可真是自己的克星。   步天歌指指在前面的凌霄,兮儿白了他一眼,不用人想就知道是在说他没用。   转而步天歌又神色正常的随着兮儿和凌霄出了毓金阁。   一路上,兮儿和步天歌闹得最凶,凌霄一直都默默的走着,直到兮儿推了一把步天歌,那一推竟然将步天歌推向了刚刚过路飞驰的马车,兮儿害怕的闭了眼,心想这次惨了,眼看就要相撞。   兮儿不由得惊呼出声,“小心!”步天歌倒是不慌不忙,一个回旋飞身就稳稳的站在兮儿的面前。兮儿见他没事,心里才松了口气。   街上的人都吃惊的看着这一幕,原本就引来不少注意的三人此时更是成了焦点。,路人没有想到,这个蹁跹美少年功夫也如了得。顿时掌声响起,个个都叫“好,好!”简直把步天歌宠上了天。   那些个围观的人群眼里全是崇拜,女的的眼里都是恨不得把推他的那个兮儿给扇飞。   还有几个真有蠢蠢欲动的趋势,兮儿冷眸透过薄纱看着那几个女子,一点也不害怕。自己身边有着两个护花大使,谁怕谁!   那几个女子可能是知道兮儿身边的两人定不是轻易让她被人欺负的,收敛了眼里的怒气。只是瞪了瞪兮儿,一边在私下窃窃私语,谁更帅、中意的是谁。   当兮儿与她们错身而过的时候低低的说了句,“两个都是我的,离远点。”   顿时那几个女的脸色如猪肝,再也按奈不住,马上围起兮儿,准备动手。长得最胖的那个还准备一脚踏在兮儿的脚上。   兮儿淡淡的扫了扫她们四个,冷哼一声,要是她们敢动她的话她就把自己手中的针狠狠的插进她们的百会穴,看你们还敢打我凌霄哥哥的注意。   凌霄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转身折回来,挤进人群,站在气势汹汹的兮儿身边,“兮儿不准闹事,跟我走。”   凌霄拉着兮儿的手准备把兮儿抱着飞出这里里外外的人群。当凌霄拉着兮儿手的时候那几个女子就更嫉妒得要死了。   “等一下,凌霄,让我来吧。”步天歌一说话,霎时那几个女子更激动加嫉妒了。   还有一种想直接抢一个帅哥抱回家的举动。   “你们谁愿意陪本公子去吃饭?要不都去吧?我带你们去一个地方,那里就只有你我。”步天歌邪魅的冲着四个女子笑笑,一拂衣袖四个女子就真的不见了,连步天歌都消失了,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似的。众人头脑一阵雾水,不解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中间哪里还有人影。凌霄早已经趁着步天歌带走那几个女子的时候就把兮儿拦腰抱起,飞出了人群。等他们反应过来时,早已无影无踪了。   兮儿纳闷,这步天歌带走了四个人,怎么带的啊,不会是长了四只手一手抱一个吧。   回去了得向他请教请教。   泠兮他们前脚踏进别院,后脚步天歌就跟着来了。   “怎么,没有享受享受约会的乐趣啊,这么快就回来了,真是可惜了。”兮儿看了一眼步天歌,调侃他。   “呵,现在她们应该在某个地方和别人约会吧,可不是和我,而且她们看中的是你的凌霄哥哥哦。哭着叫着要你的凌霄哥哥呢。”步天歌嘴巴也不落下兮儿好多,反驳兮儿道。   “哼,是你自己长得那么妖艳,把她们比下去了所以找你麻烦来了。下次跟我出去就得像我一样,蒙面。”兮儿不满的指指步天歌的脸。自己径直跨进大厅。却看见小竹在那里抱着一大堆布料往桌子上放。   “咦,小竹,这些布料是张老板送来的么?”兮儿忙跑过去拿着布料到处看,颜色真的是昨天自己说的那一大堆里面的。   “是的,你们去哪里了,我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们...”小竹转身就看见斜靠在门上的步天歌,呆呆的看着他,那表情可以说是经典极了。   兮儿边脱下帏帽边介绍道,“这是步天歌妖孽,怎么样是不是很妖孽啊?”兮儿还故意的冲步天歌挑挑娥眉。   “额,,呃、、、太,,太美了吧这也。兮儿你们就去泡帅哥的呀,还带了个回来,嘻嘻,,,”小竹没有大脑的花痴着。   “你醒醒吧你,我告诉他可是喜欢男生的哦,你不要乱想了。”兮儿神秘的冲小竹说道。   小竹一阵可惜,丧气的冲步天歌笑笑,“我叫莫竹,以后叫我小竹吧。”   步天歌以为这个小竹会多么激动的介绍自己,结果在那兮儿一阵嘀咕中态度就变了这么多。   真不知道那丫头跟小竹说了些什么。   步天歌实在是接受不了,还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呆在那里盯着这个已经放下帏帽的兮儿。   兮儿才不管步天歌的,给凌霄倒了一杯茶,自己看着那些布料发呆。凌霄怎么突然不要自己插手芜船的事情不说还这么反常的给自己买这么多女生用的东西,难道这一切都预示凌霄真的会离开自己!   不行,晚上睡觉的时候一定要把凌霄注意着点。别明天一不小心就只剩自己一个人了。   兮儿打定主意,安静的看着凌霄喝茶时喉结上下动着,一时愣了神。凌霄喝完茶,轻轻的咳了两声,兮儿这才觉得自己走神了。   “兮儿去挑几样你喜欢的颜色吧。小竹麻烦你把兮儿挑出来的布料装在箱子里。”凌霄说完就上楼去了,后面还跟着一口茶都没有喝到的步天歌。   不知怎么,兮儿总觉得凌霄刚刚眼里闪过了不舍和悲伤的神色。   就随便和小竹装了几样布料,也跟着上楼去了。小竹在楼下可惜的把剩下的布料,放在一边,等着凌霄吩咐怎么处理。小竹是昨天晚上四公子告诉她兮儿将会以安载表妹的身份嫁给君千泷。小竹当时心里都扑通了一下,这个事情兮儿怎么接受得了。但是一看见兮儿刚刚开心的凌霄并肩走进来,小竹都忍不住要骂凌霄,为什么不带兮儿走,谁都看得出来,兮儿最爱的是凌霄你啊。   小竹一个人独步到院子的桃树下,看着桃子发呆,溪蒲栈,小兮会忘了么?她会忘了我这个姐妹么,希望小兮你站在公子这边。那么我们还是好朋友,还是好姐妹。 ##第三十章 将离   兮儿本来是要去偷听的,但是一想还是算了,依凌霄的脾气肯定会生气,没准儿还会让步天歌以后笑话她,得不偿失。兮儿连衣服都没有脱,就一头栽在床上,想着这几天和凌霄过的点点滴滴,还不时的痴笑几声。   凌霄与步天歌在房间里谈些什么,兮儿自是不知道。不过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没有多少好事,因为有那步天歌在。   兮儿实在是睡不着,又因为小竹在门外敲门。一骨碌就爬起来,开了门。   “小兮,快来快来,我给你看样好东西。”小竹很是神秘的说。   把兮儿弄得迷迷糊糊的,她有什么好东西。平日里好像没这么神神兮兮的吧。兮儿随着小竹下了楼,坐在院子里。   “小竹你有什么好东西啊,快拿出来吧。”兮儿等不急的问小竹。   “这个,是我一直带在身边的海明玉,小兮我知道我平时和你斗嘴争这争那的。可是我把你当成我的好姐妹,你知道么?小兮。”小竹从身上拿出一块上好的海明玉,往兮儿手里塞,兮儿一阵疑惑,最近自己是怎么了,怎么他们都对自己这么么好啊?   “额,小竹,你干什么送我这么好的东西啊,这是你的,你就自己好好地收着。我可不夺人所爱。”兮儿没有接。   “小兮,我,,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明天圣旨就会来了。到时候我们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小竹顿时红了眼哭着说。   “什么?圣旨?你把话说清楚,我一介平民,怎么会招惹皇帝的。”兮儿大惊抓着小竹的手忙问她是何故、   ”小兮,是这样的,皇上颁的圣旨封你为五王爷君千泷的正妃。”小竹全部告诉了兮儿。兮儿心口一闷,按着自己的胸口,告诉自己这不会是真的。   “不,不是这样的,那凌霄哥哥知道吗?他知道吗?”兮儿猛摇头大声问小竹,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凌霄提司也是才知道,你不要怪他。”小竹诺诺的说出。扶着摇摇欲坠的兮儿,心里满是矛盾,’小兮,要是凌霄带你走也好,不带你走也好,你该怎么办啊。’小竹的痛苦不比兮儿的少,一边是主子,一边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姐妹。两难全啊。   “是么,凌霄哥哥知道了么?我要去找他,不行,小竹你跟我上楼去找他。”兮儿愣愣的说。   “凌霄提司已经不在房里了,他和那个步天歌早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小竹撇着眼泪心疼的为泠兮擦擦脸。   “我要等凌霄哥哥回来。”兮儿放下小竹塞给自己的海明玉,向着凌霄的房间跑去。   “小兮...”小竹无奈的喊着兮儿,却只有把海明玉收起。无奈的摇摇头。   漆黑无色的合欢花窗户,透着点点淡淡的月光。微凉的夜色直透兮儿的那颗期待的心。兮儿推开门,静静的坐在凌霄的房间。寅时,兮儿早已乏了又在等待中睡了一觉。窗纱拂动,兮儿知道是诀回来了,朦胧中看着这个可以让带给自己喜和悲的男子,他还是那么的冷。一身墨色飞衣张扬的披在他高俊的身上。左手提了一把青玄剑,凌厉的眼神仿佛可以让她停住呼吸。屋里淡淡的雾气升腾萦绕,兮儿一颤娇姿,欣喜若狂的撑起自己已经麻木的腿,朝着这个如月般的男子走去。一步一步都是兮儿在踏着红碳一样的疼痛不堪。   ‘是该做决定了’凌霄渐紧握手中的青玄剑,但脸色还是冷如冰霜,甚至还抱起双臂玩味的看着这个清婉脱俗的她。   兮儿不解,凌霄哥哥怎么这幅表情。   “霄,你带我走好么、从此,天涯海角,我都会跟着你。”兮儿还是痴痴的说出这句近乎哀求的话,求这个自己喜欢了十年的男子,不知自己冒了多大的勇气。   “我为什么要带你走呢,你那么有自信?你可知,过了今夜,我就会没有你这个累赘,我可以一心一意的去找我的宛儿。你,只不过是我凌霄为了组织而设的一颗棋子。因为你的美貌可以让我少了不少的麻烦,你不会真的喜欢上了我了吧?泠兮!”薄唇的人果然多情,且无情。   “不是这样的,对么凌霄、我只要你带我走,其它的我都不在乎,只要诀你带我走,好么?”兮儿身心俱疲,撑着自己的唯一的信念,霄不会抛下她不管的,他是在乎自己的。   凌霄没有言语,只是就那么安静又冷淡的看着兮儿,深邃的眸子透着几分心疼和决绝,只是兮儿读不懂他的决绝。   兮儿怔怔的低吟,“我竟只是你的棋子,你的拖累。呵呵,,,这就是霄你推开我的方式么?你是要彻底的让我死心么,你不喜欢我,可以啊,何必要做得如此绝情?好,,,,从今以后你找你的宛儿,我当我的王妃。祝你幸福,霄。”兮儿说完便一头倒下,早已忍不住的凌霄一把搂着兮儿的纤腰。大手一拉便把披在自己身上的黑色衣袍裹在兮儿身上,看着怀中兮儿苍白的脸蛋,心如毒蜂刺进般的绞痛。   ‘你是我的肋骨,一根可以让我疼痛的肋骨。’   自己又何尝没有想过要带她离开,带她去她喜欢的地方生活,可是他背负的太多太多;一个国家的统一,一个家族的兴旺,还有这个自己心爱的她,她的生命。只有和南国乾亲王君千泷在一起,她才能复国。只要她嫁给他,这一切就还有希望,西域就有希望,西域王朝将会再次筑建!   天色渐亮,梨花纷飞,这个南国的春末已不是兮儿喜欢的模样。翌日午时,兮儿从沉睡中醒来,微肿的眼眶,更添兮儿几分娇弱怜怜的娇态。躺在床上没有动的兮儿,心里却是思绪纷飞,‘霄,好,我走了、你便可以过你想要的生活,而我,会安静的不闹不吵去我该去的地方。’兮儿眨了眨眼睛,一滴清热的泪水便悄然落下。   “小竹。“兮儿慢慢的撑起身子,看着外面明亮的天气。   如果我离开你,你便会幸福吧。   ”小兮,你醒了啊。我给你端来洗脸水了,我再去给你盛碗粥来,你一定饿了。“小竹不容兮儿说话就转身去盛粥了。   兮儿望着小竹的背影发了一下呆,然后强打起精神洗漱。   “小兮,喝了这碗粥。”小竹把粥放在兮儿的面前。   “嗯。”兮儿仰头几口喝光,小竹还以为兮儿会不吃饭呢,现在看来,是自己多担心了吧。难道是兮儿想开了。   “小兮你没有事吧?”小竹正准备一探究竟,却被兮儿推出门外。   “小竹,你下去帮我等宣旨的人来。现在午时了吧,想来也快到了,我先收拾一下我的东西。”兮儿关上房门,靠在房门上深深的吸了口气,对自己说“泠兮从今以后你要靠自己。” ##第三十一章 嫁进王府1   还是快收拾东西吧,自己的东西其实也不多,兮儿不可能把自己平时跑江湖的男装带到乾王府吧。   实在是不舍得,就拿了一件平时最喜欢的男装压在箱底,这才满意的把昨天送来的布料放在上面遮住。   ‘咦?什么东西?’兮儿摸了摸枕头下面,一颗夜明珠,安静的躺在兮儿手上。兮儿才想起这是安载拖张老板送给自己的夜明珠。兮儿定睛看了看,思考再三,还是带在身上好。兮儿就找了根牢实的丝带把它穿起来,戴在腰间。   泠兮照了照镜子,这才把头发用桃木梳梳好,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斜插着,一股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的庸散美,一袭逶迤拖地的荷花百褶裙托出兮儿高挑有致的身材。   “小兮快下来,有人来了。”小竹站在院门口远远地看见一行身穿着青衣的太监,朝着溪蒲栈行来。马上叫兮儿。   兮儿怀着失落和无奈的心情下了楼,该来的始终都会来。   “民女泠兮接旨。”公公尖细的声音传来。   兮儿和小竹一齐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 诏曰:今安载之妹,贤良淑德,才貌双全,赐为乾亲王之正妃。赐字、雪,即日进府,钦此。”青衣太监一口气读完,面色无惊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两个人,轻声提醒到,“接旨吧。”   “民女谢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兮儿双手颤抖着接旨。   “恭喜泠兮姑娘,哦不,雪王妃。”他饶有深意的话语不知道是讽刺还是幸灾乐祸,带着一口阴阳怪气的腔调。   兮儿显然受不了这太监的态度,自己是去乾王府做正妃,又不是要做你的主子,压着你,何必在这里耀武扬威!但是兮儿不得不堆着笑脸,微笑着回答,“谢公公吉言,公公慢走。”   兮儿不傲不燥的回了他,他尖细的下巴微微抬起,一副家狗得势的奴才样显露无疑。满意的想着自己出尽了风头,踩着流星步领着其他的几位太监离开。公公前脚出远门,后脚剑临就带了一行仆人来了。兮儿料想这必是乾王府的人来接自己了,不过这也不是迎接王妃有的礼节吧。   兮儿冷冷的看着这个一身干练的黑衣的男子,墨眉高鼻,一张清秀俊雅的脸,一头不太长的黑发。不过那股熟悉的感觉从兮儿看见他的第一眼就开始从心里滋生,这个人,只怕是什么时候见过又或者是自己记错了。他那一双如墨的寒眸倒是跟凌霄有些相像,难道他是一个杀手?兮儿冷静的分析着,抿一口菊花茶。等着他上前回话。   “属下奉乾王之命接王妃入府。”剑临右膝着地,双手合抱恭敬的一拜。   “恩,有劳将军了,本妃还有一些贴身东西不知可否劳烦将军也一起带去。”兮儿不紧不慢的说,心里却是吃惊这个将军定是君千泷的心腹,如此沉着又干练的侍卫,绝对是一个优秀的将领之才,看他右手指尖都有一层厚厚的茧,此人定是有一身好武功。   自己得小心别栽在他手上了,所以还是敬他三分。况且他一身正气不像是奸诈小人之辈。兮儿别过头又叫小竹给他倒一杯茶,请他坐下。   剑临心里却是感到吃惊,她是爷查出的那个雪域公主,不就是自己掳走的那个逐月么?她竟是西域人,自己先前就已经觉得奇怪为什么她会用西域的毒药,还有那一曲雪舞。原来如此。可惜他不是那个能继续去探寻兮儿的男人,希望爷能对你好点,泠兮...   剑临看着面前的两大箱子,忙问,“王妃可还有什么要带走的吗?属下一定乐意效劳。”   “没有了,兮儿平时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这些只是表哥赠送的一些首饰,其它的就没有什么好带的,而且兮儿想带走的东西,已经有主了。”兮儿觉得此时自己真的是孑然一身,除了凌霄给自己临时买的那一大堆东西,自己竟然没有什么可以带的。   若君已不在,妾何念焉?   “小竹,我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帮我照顾好师父,你把这个给师父,他会明白的。”兮儿把凌霄以前送给自己的一对玉玦拿给小竹,凄然的笑笑。   “小兮、、、你把这个海明玉带着,就当我在你的身边陪你,勿挂记我们。”小竹说完已是泪流满脸了,红红的脸蛋尤为可爱。   兮儿拍拍小竹的肩膀,一个坚决的回身,冷声道,“走吧,将军。”兮儿飞快的走在前面,生怕下一刻自己就忍不住就不走了。   记住,泠兮,凌霄哥哥的幸福不要因为你而断送!兮儿在心里告诫自己。紧捏玉手,一步一步迈向专门供王妃乘坐的飞凤香车。兮儿跨出院门那一刻,深深地看了二楼楼阁的窗户一眼,永别了,凌霄哥哥。   飞凤香车,沉香弥弥,内有美人兮,凝眸似辰星,娇姿若芙蓉。   我终于不再是你的拖累,霄。如果我变得坚强,你会不会再次为我融化你心中的千年冰水,只为我?兮儿暗暗的下定决心,自己不可以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一入侯府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乾王府,府内红灯满檐,台阶上红色地毯奢华贵气。一派喜气洋洋。府中不管是男仆还是丫头婆子都站在王府侧门,站成两排,伸着个长长的脖子等着这个未来王府的女主子。还不时的议论这王妃几句,“哼,看吧,这个王妃肯定当不久,你看王爷竟然叫王妃从这侧门进来,那不是摆明了告诉王妃说,你不是王爷承认的正妃嘛。”   “嘘,要你多嘴,这个王妃自己还看不出来嘛。这个王妃是皇上亲自册封的,王爷不愿意也得愿意,王爷怎么对王妃只要不失皇家尊严一切都还不是王爷自个儿说了算。看来,王妃的日子不会好过,我们以后得放聪明点。”一个高挑点的丫头转着眼睛,说道。   “就是,我们以后只要敷衍敷衍就行了,这个府里,我就只喜欢王爷,其它的主子我可一个都不喜欢!”一个身着红衣服的年龄稍大的丫头趾高气扬的说,还不时的撇了撇侧门门口。   “是呀,王爷那么好,又美若谪仙,谁不喜欢啊,还是欣姐姐命好,被分到清心阁了。”那小丫头羡慕的看着这个欣姐姐,心里满满的是嫉妒。   一声喜车已到,顿时站在侧门两侧的人都停止讲话,怀着看戏的心情看着这个即将出丑的王妃。兮儿不觉已到乾王府,轻撩起香纱从缝隙里打量着面前的景象。心中升起一股疑惑,这里竟是王府的侧门吧!怎么,不八抬大轿接我进王府也就算了,还要这么过分的要用这个方法来奚落她么、只有侧妃和侍妾之类的才会从侧门秘密的抬进去,而她是皇上御封的雪王妃,才不是好惹的。这个君千泷根本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那好,君千泷我就让你今晚好好当你的新郎! ##第三十二章 嫁进王府 2   这时候从侧门出来一位婆子,正朝着兮儿的香车走来。兮儿忙放下车帘,端坐着。   “恭迎王妃,王爷今日身体不适,不能来迎接王妃,请王妃见谅。”她这一番话为君千泷彻底的开脱,给他找了个台阶下,而且这个理由再冠冕堂皇不过了,南国的乾亲王和当今皇上患了同样难以治愈的疾病,乾亲王更是常年不上早朝、兮儿可不信,这个曾经往芜船那种烟柳之地都去的王爷还说自己身体不好,鬼才信。   “竟是王爷身体不适,那么请剑临将军起驾去乾王府吧,本宫也没有准备要这小小的无名王爷迎驾。”兮儿清朗的声音从香车里传出,每个听到的人都十分疑惑加好笑。剑临站在车前,墨眉一挑,这个雪王妃不是那么容易屈服于人的,看来主子会伤脑筋了呢。   那婆子显然没有料到兮儿会这么回答,顿时哑然,心想这王爷也真是,自己不来接王妃要我这个奴才来接,这可苦了自己。“王妃您,误会了,这里就是乾王府。”她忙跪下来希望这个王妃不会太生气。   “哦?可是听安表哥说,乾王府可是金碧辉煌,门楣大气、却不知还有这么个乾王府,连个像样的正门都没有!还有一个不知尊卑之礼的老婆子,我泱泱南国皇室之家竟是如此荒诞。”兮儿渐冷的语气让周围的下人都知道这一个圣旨御封的正妃身份可不是跟侍妾一样的低贱。更是提醒了君千泷,我泠兮不怕你。   鸦雀无声之间,啪啪三声掌声响起来,君千泷一身大红紧身麒麟衣,腰间挂了一块镂空龙案戏珠玉牌,玉冠挽着三千青丝,如玉洁白的脸上挂着笑意,勾人心魂。   揎开香车门帘,一步跨上香车。邪魅的笑容让在香车里的兮儿皱了皱眉,心里总不安的跳着。被他略带戏虐的眼神看着,兮儿也不甘示弱。四目相对,谁也不服谁。这个眸若星辰,唇如桃花,的女子敢这么看着他,她是第一人,也会是最后一个人。   君千泷伸手一拢兮儿白玉般白皙的额头,轻启朱唇,“爱妃生气了?那,本王可要强来了。”君千泷不等兮儿说话,霸道的把兮儿打横抱起。   兮儿一慌条件反射的乱推他,结果反倒把自己的胸前衣襟弄散了,露出一块洁白的香肌,兮儿只好作罢,忙用手把胸前露出的肌肤遮住,一脸娇羞。   君千泷嘴角微微翘起,“爱妃这么急着和夫君我洞房啊,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哦。呵呵、、、”略带戏谑的君千泷还得意地把兮儿抱得更紧了。   兮儿娇眉一皱,又准备挣扎下来。   君千泷忙说,“要是你不想第二个人看见,就得乖乖的待在本王怀里。”   跃下香车,君千泷恢复了平常的神态,冷冷的眼神让那些恭候在侧门的丫头婆子生寒,更别说是那个办事不成被兮儿吓得跪下来的婆子了,她们有的只是对自己主子的恭敬和畏惧。   对于那些没有听到那些话的人来说,那无疑是风流倜傥,绝代无双的王爷一下子便把这先前还傲气十足的王妃给征服了。众人都在心里再次崇拜起王爷来,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几个经得起诱惑。   兮儿总不能冒着春光外泄的危险跳下来大骂君千泷吧,只得任他抱着自己往侧门走去。兮儿深埋在君千泷的臂弯,咬着牙说,“今日之耻,我一定会加倍还你。”   君千泷低笑淡回,“好啊,那改日爱妃你也抱本王一回。”   兮儿动了动手,使劲的掐在君千泷的手臂内侧。   “爱妃真是心疼夫君,还帮夫君挠痒痒,真是多谢爱妃的一片好意啊。”君千泷也不怒,径直把兮儿放在新房床上。   兮儿早已把衣服整理好,一个翻身坐起来。不知怎么,兮儿总觉得君千泷身上有一种吸引自己的力量,那感觉很怪,就像第一次在芜船看见他的时候一样。自己居然被他吸引,还差点犯花痴。这次要小心了,以后日子可长着呢。   再看君千泷时,他手上已多了三根细长的银针,兮儿吃惊,什么时候在他那里去了!一个飞步,伸手就去抢,“给我!”   坐在椅子上的君千泷就知道兮儿会去抢,手一闪,避开了兮儿的抢夺。兮儿再次伸手去抢时,君千泷一把抓住兮儿小巧柔软的手,微微含笑的看着她,“泠兮、是吧,你到底是泠兮还是逐月呢?这算是你给我的礼物么?”   “什么逐月!我才不是,你快把我的飞针给我,不然我就不客气了。”兮儿眼神清冷的说。   “呵呵,看爱妃你急得,,要不我们先、、、”君千泷甚至把玩起兮儿的手,把银针抛到桌子上,用另一只手捏捏兮儿的下巴。   红烛新燃,满室旋倪春光,温暖绵绵。   “先、、先什么? 先试下我的脚力!”兮儿的手被他牵制住了,但脚还是可以动的,一个飞脚踢球的姿势让君千泷吃痛的叫了一声还抱着脚直呼气。泠兮趁机把桌上的银针收起,君千泷狠狠的瞪了兮儿一眼,蓝色眸子寒意顿生。   兮儿一怔,这君千泷也太小气了吧,不就是踢了他一下嘛,用得着这么凶。兮儿正要瞪回去,却听到身后一个老妇的声音响起。   “给王爷王妃请安。”她穿了一身深红的衣服,年龄大概五十岁左右,一双精锐的细眼直直的打量着她。摆着个一脸对兮儿不满意的样子,又刚好看见兮儿踢君千泷的场面,心里更是不满。红唇一张,“王妃以后可要收敛收敛,王爷这样金贵羸弱的玉体那是任由王妃你碰的。王爷向来身子弱,王妃今天是第一次犯了规矩,就不用家法处置。不过以后王妃可要注意了,太妃特意嘱咐王妃你要小心服侍王爷,不得作出刁蛮行为!”她抖了抖脸上仅剩的肉,字字强硬巴不得告诉兮儿她是太妃派来管你的。比你权力更大。   兮儿一阵厌恶,这么这婆子是太妃身边的什么人,这么凶巴巴的,不就是踢了你那宝贝主子一下么,用得着这么凶么、没等兮儿说话。   君千泷眉头一皱,不耐烦的说,“本王的女人自是本王来教,姑姑也没有叫你来教训我的女人吧,要是这样的话,姑姑未免也太过关心本王的房帏之私了吧。来,爱妃扶我上床。” ##第三十三章 新婚   君千泷得意的冲兮儿挑挑眉,兮儿正好笑的看着这个吃瘪的老妇呢,心里别提有多爽了,还有点感激君千泷,听到后一句话,冷冷的扫了他一眼。   不情愿的去扶他,他倒是卖乖到底,把大半个身子往兮儿身上一压,兮儿哪知他有这么重,一个重心不稳就倒在地上。君千泷不知是故意还是什么顺势就压在兮儿身上,兮儿正欲推开他,他却扭头对那个老妇一笑,“不送。”   那老妇哪里还待得住,忙气冲冲的转身走掉。   君千泷这次认真的看着被压在身下的兮儿,心中一动。这个不安分的小女人,总是容易让自己不忍伤害她,上次在舒云别院也是。这次不会轻易放过她了,毕竟送上门来的尤物,不要就是暴殄天物。   兮儿手打脚踢,他对兮儿就越是有兴趣,兮儿那软软的拳头在他看来无疑是挑逗。不戏弄她一下不就是对不起自己了。   “就在这里洞房不好么?”君千泷死皮赖脸的压着兮儿,一个温热的吻便落在兮儿的香颈上。   兮儿的脸一直红到耳根,挣扎着要揎开他。   可是她推不动啊,怎么办????   君千泷讶异,她竟然反抗自己,而且还摆出了一副讨厌他的样子。   今天非要好好的戏弄下她。   可身下的兮儿急中生智的大叫,“快来人啊,着火了。”   君千泷一听,浅笑着停下动作,玩味的看着她。   “原来,爱妃喜欢玩扑火的游戏啊,那本王的火,爱妃得好好扑扑哦。”他起身抱起还在思考为什么不进来人的兮儿,温柔的放在绣着鸳鸯戏水的软丝蚕被上。   一挥手关上房门,他可不想再来个什么表姑姑那边的人打扰他。   兮儿正在惊魂未定之际,这个刚刚想要强要自己的君千泷居然再次欺身上来。兮儿怒骂“你这个混蛋君千泷,色狼、你放开我,别碰我!”   君千泷哪里肯听兮儿的,欲火早已被身下这个软软的玉躯勾起,反正自己还从来没有试过这么美又刁蛮的人儿。   兮儿的力气哪有君千泷大,没动几下便被他固定在身下动弹不得。兮儿身上的衣服早就被君千泷褪去大半,雪肌香肤露在君千泷的身下。在君千泷看来兮儿的反抗早已经成为在挑逗他的兴趣的来源。   似是嫌兮儿太吵,薄唇霸道的堵住兮儿的小嘴,他火热的舌头缠绵着兮儿到处闪躲的香舌。撬开兮儿的贝齿,疯狂地追逐着她温热软庾的香舌,润如软玉的唇被君千泷肆意的占有着。   兮儿脑袋一翁,自己今天是上了贼床了,这可是她的初吻。搞不好自己都要失身了。可是兮儿根本不知如何避开他狂热的激情,忍不住娇吟一声,君千泷眉间不觉爬上笑意。加大了吻的力度,惹得兮儿娇姿一阵颤抖。   兮儿骂自己,怎么这么花痴!   当即心下一狠,冒着自己可能被他一巴掌拍死的危险用力的咬下去。君千泷根本不知道兮儿会来这么一招,血腥的味道在兮儿口中淡开。君千泷这才放开兮儿,意味未尽的看着这个敢咬自己的女人。她敢拒绝他,很好!君千泷邪魅的笑笑。   兮儿擦擦自己唇上他的血,冷冷的看着他。仿佛是仇人一般,兮儿拿出身上的三根银针,她杀不了他但不代表她不可以杀死自己!   “你不愿意做本王的女人?那本王娶你回来干什么!”君千泷逼近坐在床上一手护胸一手藏在被子里的兮儿,寒气逼人,微微不满的说。   “你不是也不喜欢我么?对,我不过就是个一道圣旨赐给你的,但是我是人,不是你说的给你暖床的一样东西!”兮儿冷声回他,藏在被子里的手微微颤抖着,这一道圣旨,所谓的皇恩,让她失去太多太多了。她输不起任何的给与。所以只有保护好自己,如果可以她还是愿意等凌霄哥哥。等他....   “呵呵,有趣、本王可是第一次被人拒绝哟,你可要负责。”君千泷不怀好意的抬起兮儿的下巴,风轻云淡的说,言语里还夹杂着无奈和被欺负的感觉,眼神清澈无辜。要不是兮儿早就在芜船见识过他的厉害恐怕现在都会被他骗到手,也说不定。   “怎么负责?”兮儿胸脯急剧的起伏着,只要君千泷答应不碰她,那么她就可以守住自己的清白。最好是约法三章。眼睛一转,注意就打好了。   “好吧,王爷你也承认你不喜欢我是吧,那不如我们各自做自己喜欢的,你去你的芜船,我就随便在表面上做你的王妃。”兮儿平静下来想的法子还真不赖。   听得君千泷一愣一愣的,这个自己请封的王妃居然跟他提起条件来了,这不是跟自己找事做嘛。还巴不得自己不喜欢她才好,这个女人!看着君千泷犹豫又好像有点不满的样子,兮儿吓得一手的冷汗。连银针都拿不稳来了,直在心里祈求快点答应吧。   “好,就这样办!本王去找别的女人,你可别吃醋哦,不然得不偿失。”君千泷说着便把兮儿身上的被子揎开,还一只手向兮儿伸过来。   兮儿吓得连连后退,惊恐的瞪大眼大声提醒他,“你不是同意了嘛,你还想干什么么!” ##第三十四章 新婚夜   “你以为本王要干什么?嗯?”君千泷压近兮儿的身子在她耳边呵气如兰,一股暖暖的感觉让兮儿心里一荡。这个君千泷,真是变态,小人!   兮儿把针抵在君千泷的太阳穴,冷冷的说,“别动,哼,你要是再动我就扎下去了!”   “噢、?那你的意思是你来搞定这白布?真是很期待爱妃你怎么做呢、”君千泷右手缓缓的从兮儿的腿下面扯出一块白布递给兮儿,这是验证新娘是否是处子的白布。原来君千泷是要拿这一块布而已,兮儿大出一口气,自己多想了,不过也不得不防他啊。   兮儿狠狠的刮了他一眼,心里直骂他,吓死了。   “这,,,这要怎么弄啊?”兮儿左看右看就是没有觉得这快白布有什么好弄的,只好板着脸问还坐在床上的君千泷。   “要本王教你么?那好啊。”君千泷邪眸一动,把身子往兮儿那边移了移。   兮儿哪里知道君千泷想的什么啊,只是好奇的看着他,不过心里也在奇怪,不就是一块白布嘛,他至于要把它弄成什么样给别人看!而且教她也不用离自己这么近吧。忙推了一把君千泷的胸膛,“你离我远点,你爱教不教。”兮儿仰起头不满的说,还故意往里面挪了挪。   “呵呵,教,怎么会不教了呢,可是我刚刚想教你来着,你不配合啊,这次记得要配合我了。”君千泷好笑的看着这个青涩又带点小聪明的兮儿,心里不禁好笑,居然连这个白布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竟然要他教她,笑死了。   “额?”兮儿娇眉一皱,然后起身把白布给他,一脸正经的说,“本姑娘知道这这要怎么弄了,我现在就去找。”   “找?找什么啊?”这次轮到君千泷不解了。   “找一块染红的布啊,你笨啊,还王爷呢,这都不知道。”兮儿挖苦他说,其实兮儿被君千泷那么一提,才记起来那是干什么的。自己刚刚是丢脸丢尽了,居然要君千泷教她,真是糗死了。   泠兮啊泠兮,你什么时候糊涂到这个地步了呢、   “呵呵,算了吧,把你的针给我。’君千泷伸手找兮儿要了一根针,刺进手指。一滴嫣红的鲜血被君千泷抹到白布上。   兮儿站在那里,衣衫不整的看着君千泷做的一切,嘟了句,”这么简单,还卖什么关子!”   君千泷还给兮儿银针,朝她得意地笑笑,兮儿顿时脸红如花。   “放心吧,本王不会食言,这个可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记住了?”君千泷指了指窗边一盆刺玫瑰,示意兮儿端来放在铺着大红色的楠木桌上。兮儿由于刚刚的误会,现在也不好意思不去,就快速的把刺玫瑰端来。不解君千泷买的什么药。   “本王先睡了,挂牌王妃你随意。”君千泷邪邪的说,还摆了个大字在床中央,分明是不让兮儿睡觉。   兮儿银牙一咬,气呼呼的想骂他。转身把刚刚他叫她端来的刺玫瑰往床上一放。   “喂,你干什么呀,这床是用来睡觉的不是摆花的!”君千泷果然不乐意的把脚一缩,他可不想自己被刺玫瑰给扎了。   “王爷你睡你的,这刺玫瑰也睡它的,床上现在不就是摆了你这么一大朵害人精花么?为什么它就摆不得了!”兮儿也以牙还牙得意的说,伸手扯着君千泷的被子。   “你说本王是害人精?还是花!”君千泷翻身侧着睡着,饶有意趣的问兮儿。   “是啊,王爷你见过有男人不怜花惜玉的么、我觉着王爷你不怜悯惜玉的话就一定是妖精了。”兮儿有条有理的分析着,条条有理。   心里却在笑,好你个君千泷敢情是要本姑奶奶睡一夜无眠,我就也让你不得安生。   “呵呵、、有趣有趣,居然说本王是妖精。你真是别出心裁,这样吧,今晚我们都不要睡觉了,让这盆花睡。明天进宫的礼节你不知道吧,让本王教教你。”君千泷说完一个翻身起床,拿来一个名为《宫廷百礼》的册子,阴险高深的笑着。   兮儿看见他一脸阴笑就知道没有好事,不过她可不怕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呵呵,怕了吧,放心,这些对本王乃至王妃你来说不过就是个表面意思。只要你做到这个就行了,、、”君千泷把书拿到兮儿面前指给她看。   兮儿淡扫一眼那上面的字,‘王妃必须承担起为南国王爷开枝散叶的重责,如有损害皇家颜面之嫌者,贬为庶人或满门抄斩。’   想吓我泠兮可没有那么容易,兮儿立即手扶胸口,娇弱的说,“臣妾好怕,王爷您可要证明妾身的清白。”转眼惊愕之间,兮儿已经把那放在床上的白布,拿在手里,死死的攥着,眼神冷泛。   君千泷好笑的看着兮儿举动也不加阻挠,一个转身坐在雕花摇椅上。半闭着眼睛悠悠的说道,“爱妃莫急,本王岂是那背信弃义之人,况且以后你不是说了嘛,我们得合作,我过我的逍遥日子,你就待在王府里做你的王妃,两不相欠。我只是提醒你这件事的重要性,以后别自己砸了自己的脚。”   “那多谢你的好心,我睡了。”兮儿冷冷的回他,衣服也不脱直接把锦帕垫在身下和衣而睡。   君千泷看着这个竟然前一刻还在拿着银针逼自己不碰她,下一刻就这么安心的睡了的兮儿。摇摇头,斜靠在雕花摇椅上,心里的顾忌也已经慢慢的散去,只要她在自己身边那么一切都不重要了,雪城泠兮。 ##第三十五章 进宫1   君千泷站起身,把那盆还在床头的刺玫瑰放在桌子上。弹了弹刺玫瑰的枝叶,满意的背着手踱步。   舌头上那被兮儿咬的地方还是隐隐作疼,想想刚刚吻她的情形,得意地回味着那种舒服又充满魔力的吸引,突然有一种想要再吻一次的冲动。于是悄悄扯开兮儿脸上的锦被,温柔的来了个蜻蜓点水。要是兮儿知道的话,肯定会被气死,君千泷竟敢偷吻她而且这是第二次。   窗外月华如练,花影似锦。何时看玉做人间,素秋千顷?   兮儿刚开始的时候是假寐,努力让自己不要真的睡着,可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吧,越是反抗就越睡得快。不一会儿兮儿就完全睡熟了,所以她自我认为一夜无事。   “王妃快醒醒,王妃今日是要进宫拜见太后的,晚不得。”一个一身淡绿衣裙的丫头着急又小心的摇着还在睡得起劲的兮儿。   “额、、、知道了。”模糊中兮儿用书捂住双耳不满的说。什么时候溪蒲栈来了个比小竹好烦的啊。马上坐起来,准备瞧瞧这个烦自己的人。兮儿一看床下跪了整整齐齐四个丫头,那个刚刚叫自己的丫环低着头害怕似的颤抖着。   兮儿这才记起,这不是溪蒲栈了而是乾王府。好像君千泷是说过要进宫见太后,糟糕,现在什么时辰了。兮儿也不管这跪了一地的丫环,揎开被子穿上鞋子,准备自己动手穿衣。   “让奴婢来吧王妃。”那靠近自己的丫头忙向拿着衣服的丫环使了个眼色。   顿时房间里都只有哗哗的水声和丫环们的脚步声。   不一会儿,兮儿就穿戴整齐,照着铜镜的兮儿仿佛觉得这又回到了芜船。自己打扮得跟那天见君千泷一样的华丽,不知自己戴了多少金银珠宝,一身贵妇气。不知那四个丫头怎样了,自己后来没有去芜船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都怪自己糊涂啊,为什么不叫凌霄把她们赎出来呢。正想着,就随手把梳妆台上的描眉的笔拿来把星儿她们的名字写在纸上,放进衣袖。   绿衣丫环小声问道“王妃是否觉得不满意。”   兮儿透过铜镜看着这个说话的丫环,她定是君千泷安排来照顾自己的,心思也比那些庸俗的丫环要细的多。   “嗯,王爷呢?”兮儿淡淡的问,玉手轻抚着小竹送给自己的海明玉。把它轻轻地放在梳妆盒里锁上。   “王爷在大厅里等王妃呢,恐怕等了很久了。”绿衣丫环恭敬的说。   “那走吧。”兮儿站起身,由绿衣丫环带路朝着大厅走去。   唉,今天注定不会好过了。   大厅里坐着板着脸一双眼睛看着门口的君千泷,他一身白色锦袍,细细的雪丝纺成朵朵晶莹灵毓的祥云,腰间一条纯白的玉带被随意的系上,穿了一双狐狸皮缎的白色行靴。一身白色的君千泷脱俗俊逸,还有那一张风华绝代的脸不知让多少女子为他疯狂心醉。   兮儿冷眼对上君千泷的怒眸,当下浅浅一笑给君千泷行礼,唇角浅弯,他是等的不耐烦了么?   “爱妃来了,今日是进宫拜见母后的日子,爱妃可准备好了?”君千泷那冰冷的脸色变得温柔起来。一挥衣袖让兮儿和他并排坐着。   “让王爷操心了,臣妾不会丢你乾亲王的脸就是。”兮儿冷冷的回道,一丝感激的意思都没有。   君千泷蓝色的眸子里尽是对兮儿的吃惊,这个女人,越来越喜欢跟自己杠嘴了。   “都下去。”君千泷支走这些下人。把早餐放在兮儿的面前。   “你对本王有意见?说出来,我会满足你。”君千泷拿兮儿没法似的问她。他,没有给泠兮一个像样的喜宴,更没有八抬大轿迎娶她。满足她一些小要求倒是可以的。   “哦?那请王爷你帮我买四个丫环来。这不算过分吧。”兮儿早就知道君千泷会奇怪她为什么态度那么不好,便想好了对策。只等他问。   “只是买四个丫环?”君千泷不解的看着兮儿,仿佛想知道兮儿为什么要为这件小事跟自己板着脸生气。   “嗯,这四个丫头是我早已中意的,只要你派人去一趟便可以了。”兮儿把早已写好的字条递给君千泷。当君千泷看见她们都是芜船的人的时候,墨眉一挑。淡淡的看向兮儿,“好,只要你配合本王什么都好说,先用餐。”   君千泷和兮儿都一脸平静的吃完了早餐,漱口,净手,然后朝着大门走去。门口一架由八人抬着的大轿平稳停在那里。   真是奢侈,兮儿在心里小小的骂了一句。   君千泷亲自为兮儿揎开轿门,兮儿只是淡淡的扫了一眼这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贴的君千泷一眼,抬脚进了轿子。兮儿听见君千泷吩咐人去一趟芜船的话,心里开心的笑了,他办事效率还不错。   随后君千泷也跟着进来,兮儿坐在左边,君千泷坐在右边。从乾王府到皇宫有两盏茶的距离,兮儿却是如坐针毯。君千泷看出兮儿的不安,这个女人为什么而紧张,是因为进宫还是跟他坐在一起紧张了?   “你害怕了?”君千泷歪着坐在轿子里,眼睛盯着兮儿。脑子里还在回味昨天他强吻兮儿时的感觉。现在舌头已经不太疼了,又有种想要欺负她一下的冲动。便欺身往兮儿那边挪。   兮儿看他这动作,忙淡淡的回了他一句,“没有,我才不怕,不就是进个宫嘛,谢谢你帮我把她们赎出来。”兮儿眼神清澈,如月光瑕白的额头上面的流苏坠子簌簌直响。   兮儿此时就像一个高贵脱俗的仙女,给人不容亵渎的感觉。君千泷一时看得出神,口里呐呐的嗯了一声。也没有再往兮儿那边移动了。   娇子外面人声渐多,一派嘈杂。兮儿揉揉发麻的膝盖,无奈的坐着,想早点到才好。   “这是乾亲王的轿子吧,乾亲王昨日纳妃了,你们知道吗?听说还是安载首富的表妹呢,就是不知道人长得怎样,从来没有见过。”街上这些让在两边纷纷议论着兮儿。兮儿听得真切,自己就不明不白的做了王妃,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怎么是安载首富的表妹呢,以前没有听过啊。啧啧,别是个冒牌货,骗了皇上,才御封她为王妃的吧。”一个粗声粗气的的大汉站在街边大声说,毫不顾忌这坐在轿子中的兮儿君千泷会不会听到。 ##第三十六章 进宫2   兮儿一听气得想出去掌他的嘴,揎开帘子怨恨的看了看哪个出言不逊的大汉。那大汉被兮儿这么一瞪,脚下发软,忙闪躲进了人群,消失了。   “何必这么在乎呢,爱妃。”君千泷靠着座垫淡淡的说。   “又不是说的你,你当然不在乎。你别爱妃爱妃的叫,你还是留着这些话说给你母后听吧。谁知道你的母后会不会发现她的儿媳妇居然是一个冒牌货!”兮儿敛了眸,淡淡的邪睨着帘外。   “呵呵....现在你就是向皇兄与独孤老太婆说你不是安载的表妹,他们都不会剥夺你已经是我的王妃的事实。所以没有用的,你还是乖乖的做我的爱妃吧。”君千泷撑起身子,看着这个在生气的女人。   “额,那好我待会儿就去告诉皇上,我不是安载的表妹,我是冒牌的。说你乾亲王知道这事,欺君之罪,这个你是在乎的吧。”兮儿随手放下帘子幽幽的说。   “那你就不怕你也逃脱不了干系!安载会被抄家,你会被杀头,哦,对了,还有那溪蒲栈的人是一个都逃不了哦。你忍心为了跟本王赌气把他们全都送上死路。”君千泷倒是饶有意味的看着兮儿。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表情。   兮儿笑着靠近君千泷,修长的手指点上他如玉刻的下巴,挑衅的说“那就看看谁更狠,更舍得。”   “哦?兮儿你会舍得那凌霄?”君千泷狡黠笑着,任兮儿挑衅他。   “你认识凌霄哥哥?就是因为你,凌霄哥哥才会不理我的,现在你休想用他来威胁我,我早已经不在乎他了。”兮儿清冷的眼神寒气顿生,指甲不觉间已没入君千泷的下巴,要是换了个人敢这么威胁他,他一定会一脚把她踢飞。   因为激动的兮儿良久才缩回手指,发现君千泷下巴上那一道深深的月牙印子,心里不免也觉得自己太过分。忙把随身带着的凝脂香拿出来,滴在指尖为他温柔的敷上,一缕情愫在指尖缓缓飘绕。   君千泷不动声色的让兮儿给他敷药,这个女人前后变化这么大。一提到凌霄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她很在乎他。他看得出来。他突然生气的揎开兮儿的手,生气的背对着兮儿坐着。兮儿一愣,是自己惹他生气了。生性倔强的兮儿那肯给他道歉,只是闷闷的把凝脂香收起,也转过身坐着,谁也不说话。活像一对闹别扭的小夫妻。   “落轿。”轿外面,传来侍卫大声的喊话。   等轿子稳稳的落在地上后,兮儿提起裙摆准备在他之前出去,却被君千泷从后面拦腰抱起,弯腰下了轿子,才把她轻轻的放在地上,附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今天我们是恩爱的夫妻,记住了。”   兮儿定定的给君千泷一个放心的眼神,由他挽着一步步的走向清宁宫。前面领路的太监踮着脚小心的伺候着。不知道弯弯转转了走了多久,一路看见的不是高大雄浑的阁子,就是朱红漆刷的殿堂,威严神武,盛气凌人。一条条四面八通的大理石铺路在脚下延伸,通向不同的宫殿。条宗错杂的道路让兮儿不得不紧紧跟着君千泷,生怕迷路就走不出去了。   君千泷一目了然兮儿紧张不安的情绪,大手一握,把兮儿牢牢地捏在手里。兮儿本来是要挣脱他的,但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句我们今天是恩爱的夫妻,就又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不紧不慢的走着。   他们这一恩爱的样子,引来了很多经过他们身边的宫女议论。   “看哪,乾亲王居然拉着那女人的手,她那样子长得真妖艳,肯定不是什么善类。”某宫女羡慕的说。   “就是,凭什么,乾亲王娶了她呀。那次乾亲王还对我笑呢,半路却杀出来这么个妖精。”又一个不服气的宫女恨恨的看着兮儿接嘴。   君千泷朝着兮儿笑笑,眼里尽是无尽的温柔。看得兮儿一阵发呆。这个君千泷,葫芦里在买什么药。兮儿装作没有看见的继续走着,也不管经过的宫女看她的时候的嫉妒和怨恨的眼光,抬起头莲步轻移。那一身逶迤拖地的的嫣红长裙格外妖娆,倩姿妙影,才是美人新妆。   “王爷、王妃,请。”那在前面领路的公公尖细的说了句。弓着腰让君千泷和兮儿先行兮儿瞥了一眼那太监,嫩白的小脸,一双细眼虽小却是炯炯有神,精光泛起。是个机灵的小太监。兮儿点点头对他笑笑,没想到他却感激似的点点头。因为他一直没有见兮儿笑过,原来佳人一笑竟倾国。   兮儿抬眸看时,殿门上方端正的写着,宁清宫。   宁清宫是皇太后的寝宫,也是六宫最为庄严的宫殿。里外分为两层,自成一殿。外面两层楼阁精巧别致,屋角高翘,屋瓴各有一串精致漆黑的风铃。清风习习,风铃叮叮,倾诉着这皇宫主人的权力。   穿过外层阁楼大门,里面是一幢比外面更为威严精巧的楼阁。朱红为主色的内殿门皆上了金粉,一扇扇镂空百灵条窗户整整齐齐的关着。只留下正中间的一扇半开的朱红木雕门。外殿与到内殿的中间站着两排皆是宫装的宫女和太监。一个个无不小心,恭敬的站着。   走到内殿快要上台阶时,那旁边的太监忙伸手拦住兮儿他们。   “请王爷王妃稍等,奴才这就去禀报太后。”一转身就踏着流星步去了。只留下君千泷和兮儿站在那里。君千泷一进这宁清宫人也变得严肃起来,步步如履薄冰似的小心。太后肯定不会喜欢这个权利日益庞大的君千泷,兮儿料想,这太后这一关今日不好过。   那刚刚进去的太监跑步出来,“太后有请。”跟在兮儿身后的太监此时已经不在了,不知到哪里去了。兮儿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不见就不见呗,跟自己没有好大关联。   君千泷抓着兮儿的手稍微加大了力气,把正在东张西望的兮儿吓了一跳。没好气的撞了撞正在跨步上台阶的君千泷,君千泷嘴角微扬,低低的说,“如果今日你丢本王的脸,我就马上把你送到太妃那里去,就别回府了。”   兮儿嘟起嘴,不说话。你敢留我在宫里,那我就敢闹。   “儿臣(臣妾)拜见母后。”兮儿和君千泷右膝着地,恭敬的给太后请安。兮儿可以感觉到太后灼灼的目光。心里其实还是紧张的,要不是君千泷在自己身边陪着她会颤抖也说不定。   “嗯嗯,起来吧。”太后高声回应,“赐坐。”   兮儿和君千泷这才起身,退到两侧,坐下。   “呵呵,你抬起头来给哀家瞧瞧,到底是个怎样的美人儿。竟让老五放弃那吴地三县的封地。”太后威严朗明的声音。   他竟然不要吴地三县的封地,换了自己做他的王妃,这是为何?兮儿低着头瞥了他一眼,他还是一脸严肃无半点动容。   兮儿慢慢的抬起头,眼帘低垂。 ##第三十七章 进宫3   在独孤太后看来,兮儿的确是美得有点过了。连她都不由得心生嫉妒。想起自己年轻时候,一阵感慨。轻移莲步,太后从高高的凤椅上踱步下来。   兮儿偷偷看了一眼太后,可以想象出这太后年轻时候也一定是美艳无比,体态丰腴,眼观生威,浓妆深眸,笑颜如花的面目下面是没有人能读懂的心机变测。时间是夺走美人的杀手,顾盼生姿兮正红颜,唯花落兮独白头。   “真是一个美人儿,比哀家年轻的时候更美。可惜了这花容玉颜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妃。”太后不知出于什么目的说出这么一句话,手上戴着的指甲微微颤抖。她走近兮儿,玉指摁着兮儿柔软白皙的脸蛋,心里一颤,细细的看她竟是那么像那个贱人,都那么美,都那么不可一世的孤傲。   那个夺了自己的丈夫的女人。君千泷你是故意要来气死哀家的吗,别以为你找个跟贱人一路货色的女人来,哀家就会害怕内疚,就不会收拾你,等着瞧!看我怎么把你废为庶人,把那萱云贱人一起给除掉。   独孤太后向后退了两步,尖利的假指甲在兮儿嫩白的脸上留下两道暗红的指划印子。   兮儿直觉脸上一疼,但是却没有惊叫也没有用手去捂。还是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这个权倾六宫的正主。   “太后、你怎么了?”一直跟在太后身边的宫女忙扶着正在后退的独孤太后。   “没事,只是这老五挑的妃子真是让哀家大吃一惊,老五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独孤太后居高临下的站着问坐在位子上的君千泷,眼里却是怨毒的眼光。   “母后夸奖了,比起母后您,老五远远不及。”君千泷平静的回答,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兮儿。心底只关心一点,她到底被弄疼了没有?   君千泷的意思很明显,比起您太后狠毒的手段他君千泷一点也不及。   “呵呵....吃的药吃完了吗?恰好,新配的药方,太医院也已经研制出来。你皇兄特意派人嘱咐哀家要把这另一幅方子赐给你。待会儿,老五你就命人来取回去,记得按方子服药,堂堂南国的王爷,自己的身体可是要自己照顾好的。”不知道独孤太后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对君千泷好像很是关心,还一副慈母待儿的样子。   “谢母后费心,药,儿臣一定按时吃。”君千泷还是平淡不惊的语气回答独孤太后。一点也没有感动的样子。他自是知道为什么独孤会特别关心他的病,自是冷眼相对。   “还有,雪王妃,你作为老五的妻子,你首要的责任就是要督促他吃药,早点把这病治好,皇上也好放心的给你夫君安排一个差事。什么护国将军之类的职衔是不在话下的。”独孤冷冷的朝着兮儿嘱咐道,表面上是在为君千泷着想。其实她不知安了什么心思。   兮儿只得认真的点了点头,敷衍过去也就是了。   “来人,赐雪王妃,玛瑙蓝镯子一对,龙慕翡翠玉一对,送子观音一个。”独孤太后含有深意的加重后面那送子观音四个字,还加一句,“愿,雪王妃你能替皇室开枝散叶,好好的为哀家生个孙子来抱抱。这送子观音可是可是上好的缅甸玉制成,不要辜负哀家的一片心意才是。”   说完威严的一挥凤袖,霸道的坐在栾椅上。头上的金累丝凤簪高贵清冷,一身金罗蹙栾华服更显她无上的权贵气质。不容人侵犯的皇家威严彰显无遗。   “臣妾谢母后隆恩,臣媳一定不负母后重托,安分守己,一切以王爷为重。”兮儿忙到软椅前谢恩,深深的行了个大礼。   独孤话里话外都充满了对兮儿无限的警惕和不屑,这些赏赐之物恐怕只是做做样子,其实是谁也不想谁好过。兮儿哪能不知这太后无故说出这么一些话的意思。   一是想震慑这个新来咋到的兮儿,二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乾亲王,哀家的儿子是皇帝,你最多也只是个领三地封地的王爷。   而兮儿这句一切以王爷为重,无疑是告诉独孤太后,她泠兮会站在君千泷的身边。   独孤微眯了双眸,冷声道,“好一个一切以王爷为重,哀家倒是要看看你是如何以你的夫君为重的,哀家拭目以待。”   独孤森然泠洌的语气让兮儿心里更是不喜欢这皇宫,处处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毒妇,一口一个仁慈孝义其实禽兽不如。   兮儿淡淡的回答,“有劳母后为臣媳费心,臣媳今后记住了。”兮儿缓缓的退回到位子上,手心里满是点点香汗。有点不高兴的看了看君千泷,就是因为你我才被一个老太婆冷嘲热讽,怎么说也不是我的错,好你个君千泷居然在一边优哉游哉。   那一眼不满的眼光,君千泷早就收之眼底了。还是稳如泰山的把玩着腰间的一块羊脂玉玉佩,漫不经心的微翘唇角。   “好了,告安吧,别让萱云妹妹等急了。”独孤狭长的凤眸一闪,似是累了,由着身边的侍女扶着向恻殿走去。   “儿臣(臣媳)恭送母后。”君千泷和兮儿站在原地异口同声的说。   一出清宁宫,兮儿长长的呼了口气,君千泷看着这个刚刚还镇定自如的兮儿抿起嘴角邪邪的笑着。玉手轻拢兮儿的纤腰,在兮儿耳边温语软言道,“幸苦爱妃了,回去本王好好奖励你。”说着还一摸兮儿如桃杏的脸蛋,偷偷看了兮儿被独孤太后划起印子的地方,还好,没有被划破口。他这才不动声色的松开兮儿的脸蛋。   兮儿要不是看见周围有那么多伺候的宫女太监之类的早就一把把他推开了,琉璃明眸含嗔的白了一眼君千泷。不理他的挑衅,只是不动声色的从君千泷的行靴上面狠狠的踩着。还佯装无辜的冲他不好意思的笑笑。   君千泷呲着牙随即又咬着薄唇,定定的看着这个鬼灵精的兮儿,本来该生气的他此时却也回了她一个明朗大方的微笑。   兮儿还以为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呢,转念一想,不会。大步的走在君千泷的前面,才不要和他一起走。 ##第三十八章 萱云太妃   “五王爷您来了,太妃等了很久呢、快请。”一个穿着青纱衣的宫女笑意盈盈的迎在君千泷面前,根本没有跟兮儿打招呼的样子。   ‘花痴。’兮儿对安宫女不屑的翻了个白眼。   “呵呵,,青儿姐姐近日可好啊,姑姑的身子一切安好吧。”君千泷对自己的府里的人都那么爱理不理的,对这个什么青儿居然还这么热情,还一句姐姐姐姐的叫,真是稀奇。   “青儿一切都好,五王爷真是有孝心,太妃一切都好,只是最近为了王爷你一些事情寝食难安。王爷你可得少让主子受些忧呐。”青儿嫩白的脸蛋一阵红,不好意思的回答。   转身准备叫身后的几个宫女做什么事,又一眼看见兮儿站在她身后冷眸淡看的打量自己。脸色一转,“哎哟,青儿忘了,五王爷这次进宫是带了皇上御封的雪王妃的,给王妃请安。”青儿不把兮儿放在眼里行礼自然也就不那么规矩。只是浅浅的福了福身,算是给兮儿行过礼了。   兮儿面无表情的轻移两步,青儿当下心里有些后悔,她不会要挑自己的怠慢之处吧。   离这青儿更近了,兮儿淡淡的叫了句,“青儿姐姐好。”   这一句青儿姐姐,把青儿吓得不浅,虽然她傲气凌人,这可是皇上御封的王妃,估计背景也不是她能比的,忙跳开,大声说道,“雪王妃,您这不是折煞青儿了吗,奴婢可承受不起您这一句姐姐。”   “青儿姐姐你这就见外了,王爷可以叫你一句姐姐,那本妃作为王爷的正妻,叫你一声姐姐也是应该的。更何况青儿姐姐是姑姑的红人,本妃以后可要多多请教姐姐你怎样让王爷待你如姐的奥秘呢。”兮儿还是清冷且不带半点感情波动的说。   “王爷~~~我、、、”青儿小脸一白,不安看向君千泷,眼里好像下一刻就会冒出眼泪一样的楚楚可怜。   “好了,爱妃,随本王进去吧。”君千泷不耐烦的看了一眼,拉着兮儿的手进了飞萱宫。   剩下在那里咬牙切齿的青儿,望着兮儿和君千泷的背影,眼里一道怨恨渐渐隐去,小手紧撰。好你一个雪王妃,看我不好好报你这回羞辱之耻。总有一天我会比你更强,等着吧。区区的王爷,我还看不上眼呢。   “小媛,去,把这个金丝牡丹绫帕给我烧了!”青儿面色发寒,本来以为君千泷时喜欢她的,她伪装的那么好,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下进行着。可惜这个雪王妃一出现就将自己比下去不说,他居然还一丝没有要帮自己的意思。那么从今以后我所做的你就别后悔。   “可是这手帕是王爷送你啊,青儿姐姐你舍得?”那小丫头刚刚站得远不知道青儿的怒从何来,拿着丝帕可惜。   “谁说我舍不得了,这丝帕没了,说不定明天我就会有一张百鸟朝凤的呢。哈哈、、、”青儿得意的朝着清宁宫的方向行去。小媛看着青儿的背影不解的摇摇头。   飞萱宫里,浓香袅袅,香纱笼窗。   兮儿一进大厅就不由得被这浓浓的药香和一股花香给震惊了,因为这两股香味混合在一起给她怪异的感觉。总觉得这氤氲的气味,让她窒息。这个宣太妃就住在这么个整天药味刺鼻的宫里难怪一身都是病,换做是她早就疯了。   一层朦胧如月色的雪丝香纱里歪坐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见君千泷和兮儿并肩进来,开心的唤了声,“泷儿来了,快带你的王妃进来坐吧。不必拘礼。”   兮儿只觉得她跟刚刚那个母老虎真是天壤之别,心里对她平添几分好感。   君千泷和兮儿给太妃请了安,退到座位上,软垫子铺的楠木矮椅很是舒服。兮儿带着浅浅的笑容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太妃问话。仔细看这慈目柔眼的萱云太妃,她身穿一件拖地三尺的孔雀羽衣,里面罩了一件深紫色锦衣,温润却不失高贵;一张不曾因年月而消减美貌的脸,看起来不过才三十不到的年龄;她目如温玉的看着兮儿和君千泷,一个慈目怜子的妇人形象。   淡唇轻启,“呵呵、、泷儿真是好眼力,你第一次求我却是为了这个水一般的美人儿。嗯,雪王妃,你可要知足。不要辜负泷儿对你的一片情意才是。”温柔的萱太妃挂着和煦的微笑慈母一样的向着兮儿说。用的称呼竟是‘我’,可见她不把君千泷他们当外人看待。   兮儿忙起身微微一欠身,满脸微笑的回她,“臣妾谨记太妃金言。”叫她太妃,兮儿这话反倒显得生疏。   “好、好,你也累了吧。去独孤姐姐那里费神得很吧,我这里不比那贵气威严的宁清宫,你就随意些。泷儿是我的侄儿,又是我一手带大的,虽比不上亲母子,我扪心自问也没有待泷儿比涒儿差到哪里去。是吧,泷儿。”萱太妃慈爱的着看向正在品茶的君千泷。 ##第三十九章 小露身手1   “是,母妃待儿臣很好,儿臣谢母妃的关心,连昨晚儿臣的洞房,母妃都操心,真是很感谢母妃的一片好意。”君千泷倒是悠哉乐哉的说了这么一席话,弄得兮儿愣愣的,恍然大悟,原来昨晚那个老婆子是太妃派的人去监视他们的啊。好险,差点就把她当好人了。   “呵呵,你看,我这个泷儿就喜欢跟母妃杠嘴斗气呢。”   太妃尴尬的一笑,又扭头看着泠兮,“你的名字叫泠兮?是么?”   太妃眼底眼里却闪过一道不易发觉的寒气,毕竟不是亲生的。   “是。”兮儿脸上褪去原先那如花的笑容,只是恭敬的回答她。   “那我以后叫你兮儿吧,这样亲切些。我不喜欢那些俗礼,兮儿你就不必一一照从了。该免的免,该省的省。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乾王府,还要兮儿你多打理打理。帮着泷儿一些内事,这样泷儿也好为南国做大事。”太妃笑意浓浓的说着又唤来一个侍女,嘀咕了几句。   不一会儿,那侍女领着四个皆是宫装高髻的宫女端来一盘盘香味浓郁,引人食欲大增的糕点摆在兮儿和君千泷面前的小几上。   还蛮贴心的嘛,知道她饿了。兮儿暗暗的盯着那些糕点直咽口水,心里直痒痒。   “你们俩快尝尝吧,最那边的那是枣子泥松糕、松软舒口,旁边的是栗子泥做的果味糕,由不同的十二种果合制,是人间少有的美味;还有那鹅黄色的梅花糕,清寒去病的,都尝尝。”太妃也拿起她身边端着双凤逐蝶的瓷盘的一块糕点咬了一口。   兮儿原本还要装装样子不吃,经太妃这么一热情的介绍经不住诱惑吃了起来。   在旁边的君千泷墨眉一皱,用脚轻轻碰了碰兮儿的脚。弄得兮儿一阵不满,你不吃我还要吃呢,不吃拉倒。   兮儿得意地拿起一块只有大拇指那么大的糕点,放进嘴里,享受的慢慢的嚼着。君千泷丢了她一记白眼。   也拿起一块红豆糕吃起来。   糕点品尝完毕,太妃含着笑意看着这一对玉人。突然她微微的咳了几声,身体仿佛瞬间没有了力气,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母妃。”君千泷和兮儿焦急的叫着,君千泷看似不关心这个太过专权的姨娘其实也是心存担忧的吧。毕竟她抚养他长大,给了他十年之久的庇护,又是他的亲姨。   旁边的侍女都习以为常的把太妃的后背轻轻地拍着。一个伶俐点的丫头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递给太妃服下。过了大概半刻钟的时间太妃才缓过起来,挥挥手让这身边的侍女下去。   太妃拭去嘴角的药印子,勉强的笑笑,“不碍事,常常这样子了,都习惯了。只要泷儿你和涒儿相互扶持,相互帮助,那我这病好不好都是其次的了。”   “儿臣知道母妃的用意,儿臣自会履行承诺,不会让母妃您操心。”君千泷闻言,清冷的答道。   “呵呵,那就好,母妃就放心了。”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是不相信君千泷的,要是他真的把自己当成母妃,那他就不会在别人面前称自己为萱姨了。权宜之计终究是不长久的,涒儿又善良心软,这个泷儿还是要自己来压制才是上策。   “兮儿想问一下,母妃您这寝宫的挂纱是因为您的病么?”兮儿环眼仔细的看了一遍这满是挂纱的屋子。   “是,太医院的太医都嘱咐我不能见风,不能被阳光直射,所以就想了这么个法子。弄得我也习惯了。”太妃揉揉眉角缓缓的说。   “母妃的病具体是。。。”兮儿大胆的猜测,没有听说过得了病还不得见阳光的。心下怀疑,定是有人做了手脚。骗了太妃这种不懂医药之理的人。   “太妃其实是长期失眠加上涒王爷失足掉进玉池里又受了惊吓,这才落下病根,不知太医院来了多少高明的太医,都不见好,反是厉害了。”太妃身边一个模样机灵的丫头抢先说道。   “哦,是这样啊。兮儿略懂一点施药皮毛,不知兮儿可否借看一下母妃您的药单子。”兮儿真诚的征求太妃的意见。   太妃毫无犹豫的唤人拿来药单,递给兮儿。眼里满是吃惊,这安载的表妹是一个深居闺阁的小姐居然还懂一些药理。倒是个不错的丫头。   兮儿仔细的察看这宣纸上的软笔书写的一味味药,上面除了安神定心的药之外的却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凝神细想凌霄曾告诉过自己这治人之病的所有药物都是有个度的,过了那个度,就变成医死人的毒药了。   “这药单子看墨迹是新写的,请问母妃,服药有几年了?”兮儿看着药单,问太妃。   “服药服了五年了,这新单子是太医院从新开来的,说是我久病不见好,改了些药目。”太妃不解的回兮儿。   “那还有前几次母妃服药的单子吗?兮儿想拿来对照一下。”兮儿心下已找到大概的方向了,这问题就出在药单子上面。一对便知分晓。 ##第四十章 小露身手 2   “瑾儿你去找找,将全部单子都给王妃。”太妃对那位机灵的宫女说道,目光急切。   “是,太妃。”瑾儿小跑进了偏殿,不一会儿拿着一叠宣纸出来。急急地交到兮儿手上,还疑惑的瞥了兮儿一眼,她真不相信这个比自己小很多的兮儿找得出太妃的病因。   兮儿给她一个自信的微笑,便认真的对药单子了。君千泷一直在旁边看着兮儿怎么圆她的面子,要是不知道就别苦撑。   不管君千泷的轻蔑,兮儿仔仔细细的对照,一味一味药的对。终于发现这几张单子换来换去都少不了这朱砂。   “母妃,兮儿已经找出端倪,母妃你能带兮儿去您的寝房看一看吗?”兮儿心中心中已是完全肯定,这药方咋看一下的确无虞,可是仔细一想,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兮儿曾经看过一些医书,又有凌霄平时的一些教导,聪明的兮儿还是知道一些的。   这太妃也是自己的病不见好也不自己琢磨琢磨一下在吃药,现在反而弄得有人有机可乘害了自己。   “好,跟我来吧。除了瑾儿你们都留在这里。”太妃对大厅里的其它人吩咐道。   右边的恻殿就是太妃的寝宫,也是跟大厅一样全是用香纱笼罩,完全不密透风,窗子全部紧闭。一点小小的缝隙都不放过,全是用纸糊上了。   圆门上挂着百蝶纷飞的珠绫帘子华丽高贵,屋内整齐有致,一张贵妃榻放在床的左侧,离榻不远的是紫檀木花架,花架上一盆晚香玉开得正好,团团簇簇的花朵富有生机。兮儿一眼便看见那盆花。走近一看竟然是晚香玉。难怪,太妃会出现难眠的情况。   “母妃,这盆晚香玉晚上也放在寝宫?没有搬出去?”兮儿踮脚嗅嗅这晚香玉,一派严肃的问太妃。   “难道这盆花有问题?”太妃咬着牙不太相信的反问兮儿,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常年不好的病跟这盆花有关。   太妃凝视着这盆花,脑中灵光一闪,这花可是中宫那位....   那么就是她不错了!怨恨从太妃的眼中一闪而过,双手紧紧攥住瑾儿扶着她的手。   “恩,此花名为晚香玉,又叫夜来香。虽此花可明目拔毒生肌,但在夜间不可放入卧室,晚上此花浓郁的香气可以让人失眠,气喘、头昏,咳嗽等症状。母妃,你是不是有这些感觉?”兮儿以手捻掉一朵夜来香,问太妃。   “王妃真是神了,太妃就是晚上睡不好不说,还时不时的咳嗽。原来如此啊,这花就是皇、、”瑾儿口快心直的说。   “瑾儿!住嘴,挑拨皇室关系你该当何罪!还不住口。”太妃立马喝断瑾儿,瑾儿被吓得扑通跪下,连声求饶。   “兮儿,今日之事不要张扬,包括泷儿,知道吗?还有你也该清楚那独孤不是好惹的,我身边也不知有她多少细作。这稍有不慎就落人把柄了,到时候啊,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就没有意义了。走吧,我们出去。”太妃一脸镇静,不仅不急还特意嘱咐兮儿。   “是母妃,兮儿不会乱说,兮儿告诉了王爷,只怕王爷会冲动干一些不理智之事。可是母妃,那朱砂不是常服之药,只怕母妃您以后会有后遗症。”兮儿点点头,还是告诉了太妃那药单子的问题。   太妃饶有深意的看着兮儿“不错,泷儿没有娶错人,值得那三地的封地。今后只要是母妃能办到的,兮儿你尽管来找我。”说完,太妃就朝着正厅走去了。   瑾儿跟在太妃后面朝兮儿竖起大拇指,眼睛眨了眨,佩服的冲她笑笑。兮儿还以浅笑,也抬步往正厅走去。   君千泷正盯着兮儿发呆,一脸好像他什么都知道的表情,眼里浮上一道不经意的欣赏之色。   兮儿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微低着头。想着事情,太妃居然不追究这送花之人不说还不让我告诉君千泷。这不是简单的为了君千泷不去找那送花人的麻烦吧,里面的猫腻只有她们自己知道。   “好了,泷儿,兮儿累了,你替母妃好好照顾兮儿,不准欺负她。母妃可不允许你欺负她。”太妃慈祥温柔的望着泠兮。   “听母妃的,儿臣不会欺负兮儿的。母妃你这病?”君千泷随口一问也没有想她会告诉自己,从来,太妃都只是表面对他好而已。   “泷儿不必担心,兮儿建议母妃不要过分劳累,这样不管什么样的病都会好的。泷儿你可知母妃的心意了吧。”太妃提起精神提醒君千泷。   “儿臣知道了。”君千泷淡淡的回她,心不在焉的样子。   太妃嗯了一声,看向正下方的兮儿,冲她笑笑,招手叫兮儿上去。兮儿不解的到了她面前。“来,这个琉璃星蝶簪子是母妃娘家给的陪嫁嫁妆。想来母妃已是迟暮之年,就把它送给你,希望你喜欢。”   兮儿从小没有娘亲,被太妃用这么温柔的眼神看着不由得鼻子一酸,差点掉下泪来。要是娘亲在,娘亲也是会这么待她的吧。   激动的接过簪子,给太妃行了礼,便告安退去了。   一路返回路上,君千泷一脸的阴冷,外加不悦。   兮儿也不理他,随他自己生闷气去,又不是她得罪了他。现在都还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的呢。那个独孤太狠了,看自己长得漂亮也不能这样嫉妒啊。硬是生生的划了我两道指甲印子。气死她了,看她以后不让君千泷跟那个太后对着干才怪。   “皇上请王爷去萱歌宫去一趟,皇上在等着您呢。”一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太监挡在君千泷和兮儿面前尖声尖气的说。   “哦,知道了。”君千泷淡淡的应他,转头对在后面磨蹭的兮儿嘱咐到,“待在这里,别乱跑,我去去就回。”   兮儿也不回答他,装作看着路旁的柳枝。小手随意的荡着,等那君千泷跟那个太监走了。兮儿无聊的绕着栽着柳树的水池看睡莲,南国的春末已是暖暖的一片。袅袅生姿的柳条随风飘摇,碧绿脆嫩的莲叶散懒的躺在池子里。偶尔一只蝴蝶翩翩起舞,看得兮儿发愣。不知道凌霄哥哥在做什么了,他找到宛儿了吗,还是已经离开了南国,真的不管她了。   兮儿双手抱起,斜靠在池边柳树下美眸点点。湖光春色好,伊人相思浓。   “怎么、想哥哥我了,为我得了相思病?”步天歌那张狂玩味的声音在兮儿心里传来,兮儿忙回过神四处仔细查看,哪里有步天歌的身影。 ##第四十一章 蹁跹君子   “你在哪里?这里是皇宫,你怎么会在这里的。”看不见人,但转念一想他定是藏在附近的。只有离她很近步天歌才可以跟她在心里对话,毕竟这西域巫术不是万能的。   一是要距离近,二是要求传话之人必须要心意相通。   “不用找了,你看不见我,不过你记住了,兮儿,我会一直保护你的,不管你在哪里。还有凌霄已经去了西域,你不必再对他挂心,先管好自己吧!”步天歌是知道兮儿肯定会放不下凌霄的,他知道凌霄在兮儿心中是怎样的位置。   “是他叫你来告诉我的么?他还是关心我的对吧、我就知道他一定有苦衷,我不怪他,你告诉他,我过得很好,还有我才不要你保护。”兮儿小孩子气的瘪瘪嘴,心里还是开心的,这代表凌霄还是喜欢她的,还是放心不下她。她一定会过得很好,等他知道自己在等他,她要赌,赌一次自己终身的幸福。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有事的话就吹玉笛,我自会来。”步天歌神秘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就消失了,任由兮儿怎么在心里给他传话都没了回应。兮儿边跺脚边恼怒的骂了句,“这该死的步天歌,每次都这样不尊重我。我要投诉他!告得那个毓金阁垮台。”   她怒气冲冲的转身却扎扎实实的撞在了一堵肉墙上,准确的来说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白衣男子身上。   兮儿冷眸浅抬,一张风华绝代不失儒雅的脸映入她的眼帘。这暧昧的姿势正好可以看见他如桃的粉唇,和一双若星辰般干净又温润的眼眸,那么的让人喜欢他的淡淡的眼神,与世无争的悠闲云定。眸子里透着无尽的温柔好像会让她沉沦下去。在他的怀里竟有一种让兮儿舍不得离开的冲动,兮儿还可以听到他结实温暖的胸膛里扑通扑通跳动着的心。   兮儿脸蛋一红,跳开他的怀抱,“你谁呀,刚没有看见你过来。”   说到最后兮儿已经没有底气去指责他了,因为这还不是自己气那步天歌惹的祸。   他微怔,这个女子是宫外的吧,不过自己不太在宫中走动她不认识他也是正常的。一摆手,温润的声音响起,“在下千涒,刚刚多有唐突,是在下的不是,为何一人在此生气徘徊?”   他眉宇间透着无尽的温柔让兮儿心里好奇,这皇宫里也有好人啊。看他一身月白绣云长衫且举止谈吐间透着一股不与世俗争奇的气质,心里对他突生好感。   泠兮对他欠了欠身,有礼貌的回他,“没有什么大事,就只是我一个不懂事的弟弟惹我生气,谢公子牵挂了。”兮儿自是不可能告诉他是步天歌那家伙惹她了吧,就顺口编了这么一句。   欠身回话间,千涒便打量着这个不矫揉造作也不刻意像别的女子一样讨好他的兮儿。   一身嫣红长裙如盛放的芍药花瓣缱绻舒展,衬出她高挑优美的身姿。额头簌簌作响的流苏坠子温婉柔顺的贴在上面,更显得她气质高贵,点点星眸媚中带着水灵好像又有一种不同于别的女子一样的聪慧在里面,若月白皙的鼻子,一张粉唇微扬起。说她是风华绝代,天下无双的绝世美女也不为过了。只是这装扮不像是普通的妃子或者一个宫女她是哪里的,如果来自宫外那她又叫什么名字?   “噢,那姑娘放宽心就是,令弟只是年少无知,等长大了自是会懂事。看姑娘你不是宫里的人吧、”千涒好听的声音再次响起让兮儿很是开心。   兮儿绝对是犯花痴了,有这么个大帅哥关心自己那真是....   “你也不是宫里人啊,就不准我不是啊。”兮儿调皮的冲他吐吐舌头。   “呵呵,准,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的?”千涒好奇的问兮儿,他记得他没有说吧。   “呵呵,简单啊,这宫里人个个都凶的要死,哪里像你这样书生气的,还自称‘我’。”兮儿当下也没有多想脱口而出。   “嗯,好像也是哦,既然不喜欢皇宫那姑娘你还进宫。”千涒微笑着问她,那笑容煞是好看,如冬日破空而出的阳光般温煦暖暖。   兮儿看他浓浓的笑意里带着爽朗英姿又有一种悠闲自定的气魄,觉得这男子一定是一个心神平静博学多才之人,定是人上君子。心下高兴,和他交个朋友也不错啊。   “兮儿是因为要陪一个无赖才进宫的,迫不得已。现在正好可以落得一人独享清静。”兮儿把君千泷说成一个无赖,估计君千泷在这里大概会暴跳如雷的把她狠狠的教训一顿吧,幸好不在。   “无赖?什么时候无赖也可以进宫了啊,这还是我第一次听说。那我带你到处逛逛吧。”千涒淡挑剑眉,星眸含笑,转而又自言自语似的呓了句,“你叫兮儿、”   “对啊,何止是个无赖简直就是个大流氓,冷血动物都不为过。”兮儿想起君千泷拿凌霄威胁她心里就不爽,就加了很多形容词来配他。   “呵呵,兮儿姑娘真是...”千涒语及至停,顿了顿又放低了声音说,“可爱。”   不过兮儿这种直来直去又略带可爱的脾气让他很是喜欢,如果有可能能常常回宫看见她就好了。   “嗯?什么?你说我什么?”兮儿没有听到这后面补上的两个字,睫毛扑闪扑闪的诧异的看着他。   “这里是芜池,那边那条是通向御花园的。”千涒不对兮儿的话作回答反倒指着斜对面的一条稍微比其他宽敞的青花石路说道。兮儿顺着他修长的手指看去,心里明了君千泷不是朝着那边去的吗,他去御花园见皇上,原来萱歌宫在御花园那边。   “这里通向妃轩阁,是一个花满庭的好地方,兮儿你要是哪天不开心了可以去那里,不要独自在这里伤心生气。”千涒面朝着这条两边全是绿意盎然的桂花树微笑着说。   “哦?原来皇宫里除了女人还有这么多真的花呀、真是好想去看看,不过我现在要回去了。免得那个无赖看见我了,我得先走。你能告诉我哪条路是通向宫门的吗?”兮儿遗憾的向千涒告别,她可不想君千泷那家伙到时候在这里看见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说笑,不知有多少麻烦呢。要是千涒的官没有他大就要吃亏了。   “你这么快就要回去了么?那我送你去宫门吧。”千涒暗忖,自己竟然想要送她,不过自己跟她相处心里自在开心,无丝毫的顾忌,倒像是在和一个知心的人在说话。 ##第四十二章 宫闱见闻   “呵呵,不用了,有缘自会会再见面的,谢谢千涒你今天陪我,让我不生气了,我下次进宫再找你玩。”兮儿尽管不舍还是要忍着,谁叫你嫁了个王爷,交个朋友都不能太过张扬的。   “哦,那好吧,那是通向宫门的,后会有期,兮儿姑娘。”千涒拱拱手,微笑着目送兮儿离去。   随即一挥衣袖,踏着流星步朝着兮儿和君千泷原先走来的那条路走去。   兮儿不紧不慢的沿着这条青石路走着,行至一独木为桥的地方,环顾四周已是假山环绕,只留下这么一条架在细长流水上的独路。幽泉自那凿石为口的缝隙里流出,叮叮咚咚像是有人在喁喁私语一样。过了木桥只见一名为幽竹亭的亭子如飞鹰展翅一样站立在竹林中,青色的竹林和着这轻巧如鸟的亭子很是入景。春风习习,竟是凉意四起,惹得兮儿打了一声冷颤。夏天这里一定很凉爽,只是当下这种冷暖适当的天气暂时让人们忘记了它的存在。   泠兮正好累了,不如休息一下,想那君千泷也没有这么早会抽得出身。   四下无人,兮儿翘着二郎腿逍遥的坐着。双手揉着这受罪的大腿,进宫一趟就像是打了一场仗一样的累。   兮儿正痴迷于这安静宁谧的翠竹亭子之时,只听得竹林里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兮儿忙轻灵的贴着亭子的柱子站着,以防被人发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直盯着竹林那发出声音的方向。不一会儿,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记住,月儿,这事你别跟任何人说,不然主子那里不好交代不说、你知道我们最后是什么下场。”阴冷干脆的声音,更添说话者几分寒意。   “可是,我有点害怕,要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这次说话的言语怯怯,激动中带有丝丝不安。   “哼,做与不做都是个死,你自己知道的。放心吧,主子说了,成功了就放我们出宫,你掂量掂量吧。”那个走在前面的宫女冷哼一声,不屑的啜她。   “可是、、、、”另一个穿着鹅黄宫衣的宫女低低的反驳。   “好了,就此分别。主子们这个时候应该要去御花园赏花了,我们就回去好好的伺候着吧。月儿,你可别再像上次一样出岔子,要不然,下一个淹死在曲塘的就是你了。”青色宫衣的宫女恶狠狠的转身吓唬后面这个胆子稍微小的。   听了那前面的宫女这么一说,被叫做月儿的宫女身子一颤,咬着银牙,紧抓着手中的锦帕发抖。兮儿只能远远地看见她手里的锦帕上面绣了很耀眼的银丝,在阳光的反射下冰莹闪动。   “好姐姐,你可别吓我。月儿一定会按照主子说的去做,只求主子能饶了月儿,月儿不想死。”月儿神色黯淡的抽搐着。   “想活着出宫见家人,你就得把这个好好的给你那长命的主子呀,好了,我们走吧。”青色宫女黛眉一挑,嘴角流露出一股不屑的韵味,伸出十指芊芊的手指碰了碰月儿手中的锦帕。   兮儿隔那么就能感觉到那青色宫女的阴寒恶毒,那锦帕定不是好东西。文章就出在锦帕上,搞了一半天原来是宫中妃子吃多了没有事做,就玩起互相残杀的游戏来了。还好自己不在宫中住,要不哪经得起这些怨妇的毒害。   那青衣宫女说完趾高气扬的过了那独木桥,后面跟着的月儿心里忐忑不安总觉得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自己迟早会死的吧。这该死的深宫,月儿恨死了,恨不得立马出宫,再也不要回来。可是命运从一开始就不能停止,除非你死去。   望着这一前一后离开的两个宫女,兮儿才从柱子后面出来,拍拍身上的红漆屑。心灰的摇摇头,这个皇宫还是远离好,别哪天就回不去了。   转眸垂眼间,地上一串鲜红夺目的珊瑚耳坠子安静的挂在草上,顺手拾起来,看了看这不是一般的耳坠子,宫里一般的奴才宫女之类的都不会佩戴。除非,她们的主子赏的,要不就是偷的。留着吧,也许有用呢。打定主意,兮儿把耳坠子收好。   刚从竹轩亭出来,就隔着木桥看见一袭白衣的君千泷正挺胸阔步的朝她走来,他眼中仿佛有一股愠气,兮儿知道那是因为她没有等他。哼看谁走得快些,要向教训我就得追上我再说。兮儿轻灵的转身提起裙裾,飞快的走着,生怕君千泷会追上来。   “喂,你给本王站住!”君千泷在后面寒意四起的怒吼。   “有本事你就追上我再说。”兮儿头也不回的得瑟他,不就是一王爷嘛,她泠兮可不怕他。   下一秒兮儿就后悔了,为什么自己要说让他追上她再说啊。   因为他已经在她面前了啊,他如刀刻的双鬓冰冷生寒,蓝色眸子幽深的盯着泠兮,朱唇轻启,“难道,在你的心里本王是豺狼不成,你看到本王居然跑得那么快。”如果要用四个字来形容君千泷此时的怒气的话就只能是怒气冲天了。   他这怒气没有冲天冲的是兮儿,兮儿微微一怔,吃惊于君千泷的速度之快的同时心里还在暗暗的思考,他现在算是在生气吗?是为了自己没有等他还是为了什么?该不会她跟千涒在芜池被他看见,现在他吃醋了还是他发神经啊。   “谁叫你要那么凶的吼我的,小心被人看了去,说我们不合。你的如意算盘不就毁了么。”兮儿据理力争,看你君千泷还怎么凶她。 ##第四十三章 四个丫头   “回府再找你算账,走吧。”君千泷出奇的平静下来,赏给兮儿这么一句大赦的话。   泠兮躲过君千泷准备来牵她的手,拔腿就走在千泷的前面,反正现在也没有好多人所以不必做样子装恩爱夫妻,也别牵什么手。   宫门口,轿子早已经恭候在此。剑临也肃杀的站在那里恭敬的看着君千泷和兮儿出来。兮儿离君千泷五步之距,很是努力的想着回去怎么应付君千泷。   一时没有觉察到君千泷已经停下来,君千泷一脸不满的看着这个还在向前冲的女人,他真想撬开她的脑袋看她一天都在想些什么。刚刚在太妃那里也是表现得一副好媳妇的样子,害得他一直担心太妃会找个借口真的把她留在宫中几日。她一天没什么事,干什么对别人那么好。   “啊,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看见你。”兮儿揉揉撞疼的额头,望着皱眉的千泷傻傻的笑着。   君千泷一脸黑线,汗,这个没脑子的女人,走个路都会撞到人。随即大手一揽,兮儿就被他轻轻的抱起,塞进轿子里去了。   看见君千泷抱兮儿的瞬间剑临有些紧张的捏住剑柄,要是兮儿她被爷弄疼了怎么办。   半响后,剑临才恍若回神的一挥手,沉声道,“回府。”   “你可以下次抱我的时候先给我提个醒么?我的腰都被你给弄疼了。”兮儿嘟起嘴,不满的埋怨眼前这个霸道又不够温柔的男人。   “不行,除非...你告诉我你喜欢的一样东西,作为交换条件。”君千泷邪眸冷睨着她,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起伏,这个一时温柔一时霸道的君千泷到底把她当做了什么!   “果子,我最喜欢果子,只要有果子我就可以考虑下以后对你温柔点。不看见你就跑,还帮太妃治好病。”兮儿憧憬着她的果子王国,小脸微微粉红,面如桃色三分娇。   君千泷听了兮儿的话朱唇浅勾,竟然喜欢果子,真是好笑又有趣。   兮儿他们回府时候已经是正午了,一身疲惫的兮儿任由丫头给她揉腿捶脚。正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的兮儿脑子里飞快的想着今天进宫萱云太妃听到是那株晚香玉的问题时的表情,还有那一句瑾儿没有说完的话。像是她不想让自己知道是谁在害她,还是欲擒故纵的刺激她去插手这事。凝眸暗忖间,房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兮儿皱眉,撑起身来,示意身边的丫头出去看看怎么回事。还没有挪步,就听得外间剑临明朗的声音传来。   “属下奉王爷之命给王妃领来星儿等人。”   兮儿一听是剑临把星儿送来了,忙下榻,蹁跹移步到了外间。还没有仔细的看她们,四个丫头就齐声说,“奴婢给雪王妃请安。”   兮儿美眸一怔,这几个丫头,八成是被自己这身份吓傻了。现在生疏得很。   兮儿轻移莲步,拉着芸儿和星儿的手亲昵的说,“怎么,你们都忘了我给你们定的规矩了啊?来,都坐下。”   星儿一行四人,脸上都流露出对兮儿的崇拜,那个主子能有兮儿这样的善良啊。把她们这一群奴婢当成姐妹不熟,现在还利用王妃的身份把她们从烟花之地解救出来,就凭这份恩情就值得星儿她们感恩戴德一辈子了。   芸儿还是那么可爱,小脸蛋红扑扑的,好像她是来见自己的夫君一样的紧张。她现在心里还没有从震惊中醒来,逐月竟然是王妃,那个皇上御封的雪王妃!水灵灵的眼睛直转,直盯着兮儿好笑,并不说话。惹得兮儿一阵发笑,这个芸儿还是那么害羞,又可爱。为了让这才来的四个丫头能无拘无束的说话。   兮儿一挥手,屏退侍女。   剑临也默默的转身离开,刚要跨出房间,兮儿朝他说了句“谢谢,剑临将军,请代本妃谢过王爷。”   剑临稍作停顿,淡淡回道,“属下分内之事,王妃不必挂在心上。”心里却不由得升起一股满足的感觉,只要能帮你做一些事,那就最好不过了。   星儿着一身碧绿长裙,美眸流转正偷偷的打量着兮儿。没有想到买自己的人竟真的是先前的逐月,再次确认以后,离开椅子激动的抓着兮儿的手,惊讶的大叫,“真是逐月小姐你啊,星儿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小姐你现在是王妃了。星儿真高兴小姐你能接我们来。”星儿竟开心的流起泪来,对她来说遇到一个像兮儿这样好的主子是自己莫大的荣幸。   “呵呵,好了,星儿你什么时候这么小女人起来了啊,那个在芜船沉稳大气的星儿去哪里了、”兮儿安慰着星儿,没想到星儿是个重感情的女孩。办事成熟的星儿以后会是自己的好帮手吧,能有这么一群好姐妹在府里陪着自己就不怕什么君千泷有事没事的找茬了,多个人就多个依靠。   “逐月小姐,夏叶也好想你啊,你那天无消无息的不见了,急得那贵人整个芜船的找呢。小姐你是怎么当上了雪王妃的啊?”夏叶跟上次兮儿见她的时候有点不一样,仿佛更加聪锐了些,不只是那个只知道殷勤的丫头了。   “夏叶,你以后不能叫我逐月哦,记住你们都一样,那次在芜船的事情从此以后不要提了。其实我叫泠兮,不叫逐月。以后要是没有外人你们就别王妃王妃的叫了。至于我怎么当上雪王妃的嘛,只有去问皇上咯。”兮儿不便过早说出自己的身份,况且秘密只能是越少的人知道越好。若是牵累了她们也反而不好。 ##第四十四章 府中立威   “舷云,你还好吧。”兮儿吃惊的就是这个舷云了,她有一副避人千里的冰冷外表,兮儿早就是对她暗暗留意,如果有必要的话得问她跟暗月组织的关系,虽然自己的第六感有可能出错,不过还是搞清楚为好。组织安排她在芜船又负责那次的自己接近君千泷。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吧,也许自己进王府她也知道一些事也说不定。   “谢小姐关心,舷云很好,小姐的真名字很好听,倒是很像一个传说里的名字!”舷云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惹得兮儿一阵吃惊,这个舷云,搞得她都蒙蒙的。   没有人看见夏叶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心中暗流涌动,难道她真的是跟雪城一族有关,主子的猜测是对的,我一定要搞清楚。   “传说?舷云什么时候你也喜欢专研这个啊。先不说这些了舷云,你们也累了吧,你们先下去休息休息。房间就在这里隔壁,那两间房都是上好的厢房,我特意叫人收拾好了,你们的东西都快点放进去吧。”兮儿也没有深究舷云的话。   “好啊,小姐,我们先去收拾好行李再说。”星儿首先站起身来,挽着芸儿的手去整理房间了。   舷云走在最后转过身来淡淡的看了兮儿一眼,小姐在刻意的转移话题,避而不谈?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星儿一行人才又回到兮儿的房间里面。   “你们收拾好了?饿了吧,就在这里用膳吧,来人,传膳。”兮儿坐在上方,朝着星儿她们笑着,示意她们坐下。   “嘻嘻,,小姐真好,知道我们饿了。”芸儿开心的挨着兮儿坐下,可爱的冲兮儿抿抿嘴。   “芸儿,你该叫小姐为王妃了,呵呵...”星儿伸出手点了点芸儿的鼻尖,嗔怪她道。   “可是芸儿还是喜欢叫小姐嘛,小姐你说说,你喜欢我怎么称呼你,芸儿听你的。”芸儿是年龄最小的,乖巧懂事,不管星儿的嗔怪,转头对兮儿问道。   “呵呵,随芸儿吧。从现在起我泠兮有的东西就一定有你们的份,我把你们当姐妹,希望你们也把我当姐妹。”兮儿浅笑着看着星儿跟芸儿,房间里姐妹情意浓浓。   众人心里都一暖,小姐真是好人,不把她们当下人看待,以后一定好好的对小姐,为小姐着想。   “小姐真好,还把我们当姐妹。比那些涂脂抹粉的风骚女子好多了,你走了这些天啊,芜船来了个能歌善舞的,叫琴洛。光欺负我们这些下人,我们这些天可是瘦了不少罪。她那嚣张样,看了就惹人生气。幸亏小姐你把我们接来王府了。不然我们可怎么办啊、小姐就是我们的救星呢。你们说是吧!”夏叶想起那个爱整人的琴洛,就气得直咬牙。   “别再提那些事情了,现在你不是好好的坐在这里吗。小姐先前有吩咐,芜船的事情一概不能再提。记住了,夏叶。”舷云语带冷意,暗暗瞥了一眼对面的夏叶。   “小姐,我们都快吃东西吧,好饿哦。”芸儿笑嘻嘻的说,只朝着门口伸长脖子看着。   兮儿一笑,扭头对身边站着的一个侍女吩咐到,“去催催吧,告诉他们饿坏了本妃谁来负责。”   兮儿对其他不认识的侍女态度一向不太温和,只要现在不清楚她们效忠谁,自己就不能相信。这是暗月组织入门的基本素质,不轻易信人。   “是,王妃。”那青衣侍女忙小跑着出去催了。   果然不一会儿,五六个侍女端着菜肴徐徐摆上桌子。动作不麻利兮儿没有放在眼里,只是那些菜就让人不得不生气了。   兮儿柳眉一挑,这是第一天就有人给自己下马威了。太后今天都没有捞到好处呢,你们这些小角色,还敢惹本姑奶奶。走着瞧!   “停下!负责本妃膳食的是谁?”兮儿冷冷的睨着站在最前面的侍女,冷淡的问她。   原以为这新来的王妃有多软弱,新来第一天就敢跟麻姑姑挑事,看来也不是昨天那个躺在王爷怀里的小温猫嘛。有好戏看了,这是她第一直感,要是自己再挑拨挑拨的话。还有这个名义上的王妃居然是被王爷从侧门娶回来的,那她算什么!想到这里,她忙停下来,一脸的傲气,不紧不慢的回兮儿,“是麻姑姑吩咐我们这么做的。王妃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么?”   “那请你去把麻姑姑请来,就说本妃赐宴与她。快点!不然我佳肴就凉了,不好吃了。”兮儿还是淡淡的口气让人听不出她语中的情感。   侍女飞快的跑去请麻姑姑了,那些不了解兮儿的人还以为兮儿是要真的赐宴呢。只有舷云和星儿一行人才知道,兮儿这是在杀鸡儆猴了。也就忍着饿意,等着那麻姑姑来。饭前看一场好戏也不错,有利于消化。   “王妃,老奴来晚了,听下人说王妃要老奴陪王妃您用膳,这真是消福不起啊。”麻姑姑就是那个昨天在王府恻门替王爷迎接兮儿那个老婆子。   兮儿一见是她,不由得心生几分怒气,这个老妖婆,昨天放过了你,今天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了。淡唇轻启,“麻姑姑真是矫健,这么快就来了。坐吧,本妃今天特意请麻姑姑你来是为了感谢麻姑姑你一片苦心。做了这么多‘青菜美羹’,来,麻姑姑你尝尝这个。”兮儿眼尖,早就看见那个鲫鱼汤里浮着的残鱼头,只要是正常人都知道那鱼汤是现的。兮儿装作热情的把鱼头塞在麻姑姑面前的碗里。   “王妃这舍不得,舍不得呀,老奴这么受得起这么高的待遇呢,要是让王爷知道了,老奴就惨了。”麻姑姑心里一惊,这王妃八成是要让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啃这个鱼骨遍身的鱼头啊。存心是为了刁难自己,那些个吃白饭的厨师,不是叫你们稍稍弄差点嘛。现在居然弄成这样,不好收场了啊。   “呵呵,不会,王爷是懂得人情的人,麻姑姑一身为了王府操劳,吃这么一个鱼头王爷还是不会生气的,这么说王爷,莫不是麻姑姑在怪王爷平日里太小气了,竟连一个鱼头都不舍得给麻姑姑你吃?”兮儿话锋一转,给麻姑姑扣上这么一顶嘲笑王爷小气的帽子,她也不得不坐下苦着脸直想骂兮儿。本来自己这么风风火火的赶过来为的就是要好好地出一口昨天受的气,让这个新来的王妃长长记性。结果现在反倒是自己先受罪了。 ##第四十五章 整治麻姑姑   兮儿在一边暗暗的朝着星儿示意。   星儿忙起身,亲自给麻姑姑舀上一勺鱼汤,嘴里直说着,“咦,这个鱼汤最好喝了,这么香呢,星儿给您多添几勺。”心里却是好笑,看你怎么吃得下去。   “呵呵,老奴又怎么敢说王爷的不是呢。王妃的好意老奴心领了,这鲫鱼汤和鲫鱼头,老奴不能享用,只因老奴这几天忌荤,在吃斋呢。”麻姑姑倒是聪明,想起这么个借口。   “哦,这样啊,那麻姑姑的意思是你现在在吃素?正好啊,这满桌子除了刚刚的鲫鱼汤全是素的呢。麻姑姑你就全吃了吧,不然改天府里人都会说,王府里王爷小气不说就连我这个王妃也小气呢、请人用膳却不给人吃东西,那成何体统啊。”兮儿招招手,叫那几个还杵在门口的侍女过来,换了一幅新的碗筷。   麻姑姑岂是那么好吓的人,不动声色的回答兮儿,“王妃言重了,下人们自是不敢胡说的。有谁敢说王妃你的不是老奴第一个就不放过他!”   虽是这么说了,麻姑姑这下子心下有点着急了。   “哦?那现在您不就是在说本妃的不是嘛,你也不是犯了不敬之罪啊。”兮儿慢悠悠的说,她知道麻姑姑在急了。   “啊,王妃恕罪,不知老奴怎么犯了不敬之罪?老奴不知在哪里得罪王妃,请王妃明示。”麻姑姑口气有几分的强硬,脸上的肌肉动了动。   “你,是麻姑姑管的吗?”兮儿不理麻姑姑的问题朝着门口的侍女发话。   “是,我们是属于麻姑姑管的。”侍女语气带着点点得意。   弄得麻姑姑一阵不解,这关自己不敬王妃有什么瓜葛。   “是,这些侍女自是老奴管教的,莫不是她们有什么事情得罪了王妃您。”麻姑姑神色稍变,还是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底气十足的反问兮儿。   “第一,据我所知,王妃在问下人问题时是该用奴婢自称吧。而刚刚她们自称我,这麻姑姑你听清楚了吧。你说这是麻姑姑你教人不慎,还是她们不把我这个新来的王妃放在眼里呢!第二本妃邀你来用膳,你却百般推迟,这还不是麻姑姑你嫌弃本妃赐的宴不好,心里对我这个王妃心存芥蒂,想让下人们都认为本妃小气,连这么一顿饭都舍不得麻姑你吃。你说,这不是对本妃的不敬还是什么?按王府规定,该怎么处理啊?”兮儿一口气说完,冷冷的看着这个敢在自己头上撒野的老婆子。   “王妃恕罪啊,老奴的确没有对王妃心存什么芥蒂啊,老奴...老奴也没有说不吃啊。”麻姑姑脸上全是愠色,终于坐不住了,立马站起来恶狠狠的朝着那刚刚说话的丫头一巴掌,打得她头眩目昏,那丫头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惹得麻姑姑,愣愣的直流眼泪。   “该死的蠢货,王妃是你得罪得起的吗?罚你一天不准吃饭!滚下去。”麻姑姑是把自己受的气发在这个可怜的侍女身上。   “慢着,麻姑姑,如果你能吃完这些素菜什么的。本妃可以既往不咎,这个丫头就今天就饶了她,罚她重新给本妃传膳就是了。”兮儿知道现在不宜做得过分,只要下次她们这些侍女别摆架子就是了。既然威严已立,何必再多牵扯人。   “呵呵,王妃真是仁慈,老奴遵命,老奴现在就吃光这些素菜。”麻姑姑受气后心里转了个弯,想想还是别现在跟王妃使气,胳臂扭不过大腿的道理她还是知道的,但是以后就不一定了,骑驴看剧本—走着瞧。   麻姑姑受了这么一场气,心里自是吃不消,悻悻的把碗里的素菜吃光不说还屁颠颠的亲自吩咐下人为兮儿重新做。速度就不用说了,那叫一个快。   兮儿满意的叫她们下去,走之前说,“你们现在清楚了王府里的规矩了吧,以后要是有谁再犯今日的错,别怪本妃没有提醒你们!下去后好好尽职尽责,本妃奖罚分明绝不姑息犯了错的人,也绝对奖励有功之人,都退下吧!”兮儿言辞冷厉,眼神在众人身上一扫,侍女都恭敬的点了点头,退下了。   “小姐真厉害,把那个麻姑姑整得不敢多说一句,直说,‘王妃,我吃,我全吃’哈哈、、、那样子真是搞笑死了。”夏叶笑得花枝乱颤。   “现在只有我们姐妹了,好好吃饭吧,恐怕以后有得我们笑的呢。”兮儿抿抿嘴,拿起象牙箸。叫星儿她们吃饭。   “你不懂,小姐这招叫杀鸡儆猴,给那些想要刁难小姐的人先来个下马威。小姐,恐怕这个麻姑姑以后倒是个麻烦。你看她一脸的不悦,敢怒不敢言,就是怕她别在暗地里冲着小姐,毕竟暗敌难防。”星儿边给兮儿舀了一勺子粳米粥,郑重而语。   “还是星儿懂我,这个麻姑姑昨天就让我很不爽,一个老婆子,念她对乾王府有几分苦劳,就自己顺杆爬树,竟然敢让我吃残羹剩菜。”兮儿的眼光不经意瞥见夏叶微微变色的脸,像是在想什么事情。也许是自己想多了,总觉得夏叶变了一个人似的,不似从前那么真诚了。   “好了,吃完饭,去逛逛这府吧,我还没有逛过呢。”兮儿收回心思,淡笑着说。   一行人说说笑笑的吃完饭,兮儿叫了今早上伺候自己更衣的那个侍女领她们逛府。 ##第四十六章 观戏   “奴婢叫青衣,王妃您是想先从左边逛起还是右边呢?”那侍女机灵的征求兮儿的意见,毕竟刚刚兮儿对麻姑姑发的那一顿威她是看得清楚的。这个王妃冷淡的表情下面藏着的是一颗天不怕地不怕的狠心肠。这王府里的主子是时候换人了。   “恩,随便吧,反正你好好的领路就是,本妃倒不介意走哪条路。”兮儿由着星儿和芸儿夹在中间,青衣走在最前面。舷云和夏叶走在最后面,六个人徐徐走在铺着鹅卵石的小道上。这气势倒是热红了王府管事的眼。   过往的婢女无不小声议论,这个刚刚进府的王妃现在就耀武扬威的到处闲逛了,也不知道这王府里的掌权的管家怎么应付。是把这王妃当成主子还是依旧自己掌权王府。都等着看这王妃的笑话呢、   琼花树边,沁香亭里,一壶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正沸腾着,冒着热气,汩汩的发出声音。王管家也就是那个在君千泷和兮儿面前吃瘪的那个老妇,正悠闲地看着侍女煮茶,一副悠然自得的靠在摇椅上,想着事情。   “表姑姑,表姑姑、、、”一声烦人的嘶叫传来,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又是这个烦人的麻姑姑,要不是她的侄子是护院首领早就将她撵了出去。平时王府的人都尊称她一声表姑姑,唯独这个麻姑姑叫得最难听。那一副沙哑的嗓子真不是她能受得了的。   “表姑姑,您可要为老奴做主啊。那新来的王妃不知好歹竟然当着老奴的面,说您的坏话啊。”麻姑姑跑来一下子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说,她吃完兮儿硬给她的残羹剩菜后,拉得肚子都疼了,心里咽不下这口气就想了这么个法子想借这王府管事的手让兮儿吃吃鳖。自己就来个坐山观虎斗。   “我怎么听说是你不对在先,故意命人把王妃的膳食换成剩菜。现在却跑来说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傻子,连你的那点小心思都不知道!”她长满皱纹的脸一抖,砰地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扔在麻姑姑面前。她哪是这么好糊弄的,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那太妃也就不必派她来乾王府监管君千泷了。   “这,表姑姑冤枉啊,老奴也是为了表姑姑的面子啊才出这么个馊主意去去那丫头的气焰,奴才是怕王妃以后越加的嚣张,不把你这个老主子放在眼里!”麻姑姑作出委屈似的表情一个劲儿的叫冤,只要能达到目的一切过程她都不计较。   “呵呵,果真如此?那麻姑姑你真是对我忠心啊,以前我就怎么没有发现呢?你说,这王府的主人是谁啊?老主子?我是嘛,啊、我只是太妃遣来为乾亲王分忧的管事,当不上什么老主子的名分。今后这个王府的主子该是她王妃了。”她口气严厉表情却是平静中含有一份凌厉,眼中闪过一道精刃,这雪王妃不是太妃亲挑的,想来也不会为太妃卖命,自己得先做准备才是。不如就做个样子,先拉拢一下她,探探她的来历虚实,到时候好给太妃出主意。   “老奴为表姑姑不服啊,您就这么甘心的把王府的权力交给王妃了?那小丫头一看就不是什么旺夫兴府的命,只有您才可以将王府打理得妥妥当当的,太妃才放心。王爷才安心的办他的大事。你要是就这么撒手不管王府了,指不定这王府会怎样呢、老奴第一个不愿意表姑姑你不管。”麻姑姑拍马屁的乱扯一通,自己宁愿被这个老太婆管着也不要落到兮儿手上。连忙抱着王管家的大腿假哭一场。   王管家嫌恶的甩开麻姑姑,淡然开口道,“我现在还没有把实权交给她呢,你哭什么?起来!不成体统。”   边上站着的贴身侍女见麻姑姑这么一大哭,把眼泪洒在王管事的衣裙上,忙扯开她,责怪麻姑姑道,“麻姑姑你这是故意把管家的衣裙弄脏了,你知不知道表姑姑的这身衣服值多少钱,你赔得起吗你。”   这一席话说得麻姑姑心生怨气,你等着吧哪天太妃一命呜呼了,你还不是没有什么靠山了,到时候我的侄子是护院首领,你就等着受苦吧,现在跟我斗。   再怎么不爽还是陪着个小脸连连巴过去给表姑姑擦裙裾,那一脸恭敬样比下去了旁边的婢女。婢女都忍着笑意,看着麻姑姑的奴才样直瘪嘴。   兮儿恰好远远地看见麻姑姑跪在那老妇面前躬身擦着什么,心下好奇,这个麻姑姑真是忙活,现在这么快就到这管家这里诉苦来了。“青衣,这麻姑姑面前的那是谁呀?”兮儿停住脚步淡淡的问青衣。   “回王妃,我们都叫她表姑姑,她是太妃派来协助王爷处理府内事物的王管家。平日里,王府一切大小事宜全是她一手操办。王妃是要过去打个招呼还是、、”青衣一看兮儿那神情生怕王妃不懂得这表姑姑的厉害,忙慌着要领兮儿去别处看看。   “不了,我们竟然来了,就去看看吧。星儿芸儿你们没有我的吩咐不要出声,现在王府的规矩可就在我们面前。”兮儿转身看了看身后的四人,点了点头,星眸寒意顿生,这个表姑姑,她可是昨晚直接在君千泷面前教训自己的人。不是什么好惹的主,不过自己还是要会会。   “奴婢给王妃请安。”沁香亭里站着的婢女福了福身给兮儿请安。兮儿一挥手示意她们起身,冷眸顿了顿停在王管家的身上。   王管家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来口里只是表示的说了句,“王妃来了,老身没有远迎,请王妃恕罪。”话是这么说,她自己可没有一点要领罪的意思。没等兮儿开口就移开眼眸冷冷的看着兮儿身后的五个人,只有一个青衣是她认识的,这其它四个却是生面孔。这王妃敢不经自己允许就私自买婢女,这个越权罪是定下了。   王管家冷哼一声,“王妃今天好威风,带了五个婢女逛这沁香亭。是来陪老身品茶?”王管事虽然语气平淡不露任何不满,兮儿却是听出了她话中的意思。她是挑明了在怪兮儿带这么多人打搅她的品茶闲情,还给自己施威。 ##第四十七章 作壁上观   兮儿美目一抬,随意的坐在石凳子上。“表姑姑不喜欢本妃陪你品茶闲谈?本妃愿意陪你喝茶那是你的福气!连王爷我都没有陪过呢,还是表姑姑怕本妃扰了你雅兴?”   王管家嘴皮抽动,“王妃哪里的话,老身哪敢怪您。王妃,我想问您一下,这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恕老身多言,这府里的规矩王妃恐怕还不清楚。新买的婢女是要通过老身的允许的,想来王妃您不知道,这次就算了,从轻处理,罚这几个丫头去伙房打杂。”   “那请问表姑姑,要是从不轻处理是怎么个处理法呢?是要处理这买丫头的主子是吧?”兮儿轻笑道,一脸的不屑。要想把星儿她们从自己身边夺走那要看看她泠兮允不允许!   “呵呵,按规矩是的。不过老身也说了,体谅王妃您是第一次犯错,就从轻处罚。”王管家得意地笑着,奸人得志的模样。   “那就请表姑姑从重处罚吧!本妃到时要看看,你一个小小的管家竟敢找王爷算账!”兮儿呷了一口茉莉花茶,冷笑着睨向这个刚才还得意的表姑姑。   “大胆!王爷亲自给王妃买的婢女,表姑姑你还要惩罚王爷不成!”青衣一反常态语气坚硬的厉声呵斥王管家。一双冷眸愈发清冷,这个青衣是仗了谁的势敢这么吼王管家?兮儿也厉眸冷看王管家,看她这么收场。   王管家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好,而是很好。只见她微微的一颤,心里憋屈,怎么自己没有收到消息是王爷买的婢女啊,现在这个威发错了地儿,怎么收?   她忙掌了自己一个嘴巴,嘴里狠狠的骂自己“老身该死,不该说要处罚主子。希望王妃不要告诉王爷,老身在此先谢谢王妃了。”她顺势就要跪下,老眼含泪,一副做了错事真心悔过的样子。   兮儿冷眼一扫,示意星儿将她拦住。“表姑姑你这礼,本妃可受不起。您是母妃的婢女,照年龄大小本妃得叫你一声老婢女;你说,我怎么受得起你这一拜啊。母妃知道了,会怪我不懂得尊老爱幼的。”兮儿本来昨晚就受了她无缘无故一顿教训,现在不还回来才怪。她泠兮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不是靠着她头脑机灵再加上自己懂得保护自己,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规则。那她灵通子的名气就不会这么出名了。   反正这老家伙,自己也没准备要拉拢她,母妃那边自己先前进宫为她化解病根就已经让太妃对自己有所好感了,不必要怕这个老婢女。   兮儿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她,她身后还有太妃给自己撑腰呢。幸亏没有跪下去,不然就亏了。但是这么一来,这个王妃的手段就不是自己想得那么简单了。竟然不吭不响的让自己受了这么一个气,还没有理由反驳。心里不由得暗暗怨恨兮儿,她这一来就给自己难堪,在自己贴身侍女面前丢了面子。这梁子是结下了。   “好了,那本妃现在就正式替夫君通知你,这四个丫头是本妃的了,以后除了本妃和王爷,其他人休想动她们一根汗毛!青衣,我们继续逛府去。”兮儿色厉内荏的说,掷地有声。在场的侍女无不心中一颤,这个王妃果然不好惹,今天一来就让麻姑姑吃瘪,表姑姑受气,真是不容小看,王府怕是要易主了。   从始至终兮儿连看都没有看麻姑姑一眼,麻姑姑一直站在王管家的身边低着头仔细听着,根本不敢出什么幺蛾子。本来是要看兮儿的笑话的,到了最后还是兮儿耀武扬威的走了。   气得她直咬牙,“表姑姑,你看看,我就说嘛她、、”话还有说完,啪的一巴掌打在麻姑姑的脸上,顿时五根红红的手指印凸现出来。打得麻姑姑老牙差点掉光,捂着脸,恨恨的看着表姑姑。   “要你多嘴,给我滚!”王管家直接恶狠狠的吼她。   麻姑姑也被打昏了头,气鼓鼓的骂了句“王婆子,你狠!”就捂着脸小脚巅巅的走了。   兮儿一行人看见这一幕,心里不知有多爽。青衣更是得意地扬扬鼻子,脸上的满意之色显露无疑。   “青衣,你不喜欢那表姑姑?还很恨她!”兮儿一语中的,弄得在前面领路的青衣一阵疑惑,王妃怎么知道自己恨那个表姑姑的。   “王妃真是冰雪聪明,青衣是恨那王婆子,她曾经在这沁香亭用沸腾的茶水泼在了奴婢的妹妹的脸上,从此妹妹就毁了容整天人不成人,鬼不像鬼的活着。”眼中那一抹恨意却是让兮儿也感到寒意,没想到这王婆子如此之恨。刚刚麻姑姑摆明了整自己自己都只是让她吃光自己整来的叟菜,她却是这么狠毒。这青衣也算的上是个性情中人,值得信任。 ##第四十八章 解救 青璃   “噢,原来如此,你妹妹现在在哪里?不如把她领来给本妃一瞧,本妃会一点的医术。看看帮不帮得上忙。”兮儿伸手接住路边纷扬的琼花花瓣,青衣看时兮儿美得如一个误落尘世的仙子,花白如玉衬着兮儿一身大红的锦衣那么的唯美、自然。而且心地善良,尽管那是一个卑微的婢女,她也愿意救她。心下感激,忙回道,“婢女的妹妹现在在浣衣苑,在那里干些粗活。谢王妃好意,婢女的妹妹身份卑微况又有点神志不清,怕会惊了王妃您。还是算了吧,王妃的好意,青衣会一辈子记在心上。”青衣扑通一声跪下来梨花带泪的看着兮儿。   “好啦,快些起来,在本妃的眼里没有谁卑贱不堪,身份不是唯一衡量人的价值的东西。况且本妃说了自是会注意,不会让你妹妹惊了我的。惊了也不怪你们,好了,待会儿就带我去浣衣苑看看她去。”兮儿柔中带坚的说,不容青衣拒绝。   青衣一个劲儿的落泪,自己真是运气好,王爷把自己给了这么好个主子,死了也值了。星儿和芸儿忙掺起青衣,安慰的拍了拍她的手。   兮儿让星儿和芸儿挽着青衣,自己则走在前面,顺着长长的大理石台阶往上面走去。大概走了好几百步石阶才登上一个正方形的平台,正前方一栋平地高阁赧然出现在面前。那阁楼的前面是各自朝着南北两边各砌起的的白玉石护栏,弯弯曲曲的呈凸子形伸到阁楼大门口。大门足足比平台高了五六米。再看这通体一色的楼阁用的是红色的油漆刷的油光华亮,连顶上的圆角都鲜红异常。无不昭示着它的华丽富贵。屋瓴上各自挂着的长长的纤细的风铃直垂到下一层朱瓦上,近看像是织了一张铃铛网,罩在阁楼上。   “好威严雄奇的楼阁,青衣,你知道这是干什么的吗?”芸儿好奇的问这青衣。   青衣神色严肃“这是君乾楼,是王府的机密重地,要是我们再过去几步便会触发暗器死无葬生之地了。”   “这么厉害啊,还好我没没有过去。我没还是走吧,小姐,怪岑人的。”夏叶害怕似的往后面退了退。舷云不说话,冷冷的抱着手臂看着夏叶的一举一动,轻声说了句,“装腔作势。”夏叶没有听到。   兮儿却听得清清楚楚,舷云和夏叶不和?那为什么她们还住在一起了?奇怪、   “青衣,你直接领我去浣衣苑就是了,这君乾楼我没有兴趣。”兮儿抬脚准备离开,听得夏叶在后面嘟嚷了句,“什么王府机密都在这里啊,有那么神气!”   青衣当然是认真的驳她一句,“当然,这又不是秘密,在我们王府。”   兮儿也没有在意她们的对话,直想着快点去浣衣苑好,走累了都。爬这么多步梯子,脚都抽筋了。   “王妃,要是待会儿妹妹惹恼了您,还请您包涵。她现在不知怎么了,越来越神志不清不说,有时候连我都认不到了。”青衣泪光点点,祈求兮儿。   兮儿不由得感叹要是自己有一个这么爱自己的姐姐那该多好啊。真是羡慕那个傻丫头呢。   ”嗯,本妃发誓,绝不会怪她,好了吧。走吧。”兮儿神色严肃的发誓。   惹得青衣不好意思起来,自己一个奴婢又何德何能让主子发此誓言呢。   思及此便放心的一笑,朝着浣衣苑走去。   浣衣苑是一个四周用院墙围起来的院子,里面有着冬夏常年不竭的泉水。婢女取此泉水洗衣,冬暖夏凉的泉水根本用不着烧水洗衣了,还省了一处麻烦。高墙围绕的院子里挂着很多衣物,忙来忙去的浣衣女勤快的劳作着。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何况上面传令下来王妃新嫁进王府自然又多了一份幸苦。更加的忙绿不堪,心里有苦也不敢言。   “打死你,你竟敢撕坏了麻姑姑的衣服,你你你,不想活了你!”尖利的责骂声从兮儿前面的井边传来。还夹带着女子的尖叫声和求饶声,“别打我,别打我,我不是有意的。”青衣一听这声音马上揎开前面挂着的衣物,跑去一把抱住那跪在地上摇着头,口里直呼噜的女子。   “别打青璃,青璃,你没有事吧。”青衣着急的抱着青璃,安慰她道,“没事,姐姐来了,姐姐来看你了,她不敢打你了。”青衣的眼泪如雨下,慌忙的瞪了瞪那还拿着搓衣板的女人。   那打她的人根本不想青衣突然就这么跑了出来,气呼呼的直叫“你这个小蹄子,敢叫你姐姐来帮你啊。老娘告诉你,这里老娘最大,谁也不能保你这顿打。滚开,不然老娘连你也打。”   “连王妃来了你也照打不误么?”兮儿眼神淡漠冷冷的说。   “王妃?哈哈,你以为我会怕她,她还没有表姑姑让老娘怕呢。”她是个粗人自是没有看出兮儿这一行人的来历,根本没有正眼瞧一瞧说话的兮儿,作势就要用搓衣板打下去。   “住手!大胆浣衣婢,竟敢见了本妃不跪,还公然挑衅本妃的权威!来人,给我掌嘴三十。直到说不出污秽之语为止。”兮儿言辞凌厉,一股冷深深的寒气从兮儿身上散发出去,威严的震住了那刚要挥手打下去的婢女。舷云和夏叶快步上前舷云一脚把那婢女踢倒在地上,用脚踩住双手,让她动弹不得,嘴里直叫饶。夏叶蹲下身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她嘴巴一歪,说的话也听不清了。   周边的浣衣婢扑通一下子跪了一地,齐声高呼“奴婢恭迎王妃,王妃万安。”个个都趴在地上屏气凝神,毕竟她们不敢同王妃作对,自己没有任何背景。   “全都跪着,你们见死不救不说还冷眼围观,本妃就要治治这种风气。以后要是再发生这种欺弱凌小之事,本妃定惩不恕。”兮儿丢下这句话扶起青璃向着屋内走去,青衣感激的看了看兮儿。口中呐呐的叫了句“王妃。”   兮儿吩咐夏叶“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本妃负责。”兮儿知道如果不立个威,恐怕自己是那里也站不住脚。兮儿明明听得到那句“怕表姑姑不怕王妃”的话。   兮儿一手扶着青璃坐到椅子上,仔细检查了青璃的伤口,青璃的额头上一道鲜红的口子还血流不止,兮儿忙撕下袖边的布条,吩咐青衣打一盆热水来。青衣跑着出去了,兮儿摸着青璃消瘦的脸颊,心疼的安慰她,“青璃别怕啊,我给你把血擦掉。就不疼了,待会儿我请你吃甜点。”   “真的不疼?那璃儿听话,姐姐你是不是就给璃儿吃甜点了。璃儿有好久没有吃甜点了,姐姐疼璃儿,璃儿喜欢姐姐。”青璃眼神有点呆滞的看着兮儿,呐呐的说。一双小手高兴的挥了挥。   兮儿叹口气,可怜的青璃,才十四岁左右就成这样子了,侯门深似海,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要是自己不是王妃那么此时受罪的也许是自己吧。兮儿默默的把青璃的手轻轻的拉着,给她一份小小的安慰。   “王妃,我妹妹她叫你姐姐?”青衣端着热水放在兮儿面前,吃惊的问兮儿。 ##第四十九章 为什么变笨了?   兮儿点点头。   青衣舒一口气,帮着兮儿把青璃的小脸蛋擦干净,青璃的左脸果然一大块显眼的烫伤疤痕,尤为刺眼。那表姑姑竟如此阴狠。   兮儿摸出随身带的凝脂香给青璃擦在伤口。再将布条绑在青璃青紫色的手腕上。   青衣已是满面泪花,只是怔怔的看着青璃哭。   “好了,青衣你别哭,你一哭,就让青璃感到不好受了,她会情绪失控也说不定,你看她都手足无措了。”兮儿看见青璃直咬着嘴唇,泛白的嘴唇起一道道的鲜红色的血印子。   她是因为青衣在哭才咬自己的嘴唇的,她大概恨自己没有用连姐姐都惹哭了。   “姐姐不哭了,这位姐姐都不哭,这位姐姐说要请璃儿吃甜点。姐姐你也去吃吧,璃儿不要姐姐哭。”青璃可怜兮兮的舞着小手为青衣擦泪,小脸蛋渐渐的恢复了血色。   “好,姐姐不哭,姐姐待会儿陪你吃甜点,璃儿以后要听这位姐姐的话。”青衣忍着泪,温柔的抚上青璃的脸,眼里满是对妹妹的宠溺。   “青衣,带青璃去本妃那里,我要先观察观察青璃的症状,这才好对症下药。这皮外伤过不了几天就会好的,你也别太担心了,本妃一定会尽力救治你妹妹的。”兮儿嘱咐着青衣。   “嗯,谢谢王妃。来,璃儿,跟姐姐们去吃甜点,来。”青衣扶着青璃慢慢的起身,兮儿就顺手先收起凝脂香。   青璃却不干了,推了青衣抱着正在收凝脂香的兮儿直嚷嚷,“姐姐也走,别丢下璃璃不管。”   青璃还带着害怕的神色观察着兮儿,好像怕兮儿真的一转眼就不见了似的。   兮儿一把抱住青璃,拍拍她的后背,“没事,姐姐跟你一起走。来,我们去吃甜点咯,璃璃听话。”   那被夏叶打了三十巴掌的婢女此时已经喘不过气来了,直挺挺的躺在青石板上装死。兮儿扫了她一眼,嘴巴已经肿的不像样子,头发凌乱的耷拉在脸上。没有刚刚丝毫的撒泼气势了。   再看那还规规矩矩的跪着的浣衣女,兮儿停下脚步,眼里闪过一道冰冷的暗芒,“都起来吧,以后记得不准欺负人,好好做事,本妃以后不会亏待你们。”   清冷如霜的兮儿留给众人一个谜一样的感觉,感觉王妃又凶又讲理,说不出的敬畏她。浣衣苑里都炸了开锅,都吃惊的讨论着这个新来咋到的王妃。   王府后院的侧房是王管家的住处,气冲冲的从沁香亭回来的她此时更生气了。厉声啜了那站在跟前的婢女一口,“滚,一群废物,连个浣衣苑都让她挑着错处了,你们简直就是饭桶。罚你三个月不准领月俸,下去!”王管家的气不知从哪里出,就顺手把桌子上的紫砂壶摔了个粉碎。   那才被夏叶掌了嘴的婢女此时正颤抖着歪着嘴直哭,由着王管家骂一顿才唯唯诺诺的离开。   “雪王妃,你存心是跟我过不去是吧。来人,明天我要进宫见太妃。给我准备准备。”王管家气鼓鼓的吩咐侍女,不去告一状泠兮她是不会罢休的。   王管家立马又想起那验处子之身的锦帕明天刚好是第二天了,可以顺便在上面做点文章。   兮儿一路和青衣扶着青璃去了兮儿住的萱阁,星儿利落的跑在前面早就端了好几盘样式不一的甜点。青璃一见甜点就径自跑去乱抓一把在手上,傻傻的伸着手递给兮儿和青衣。惹得青衣又是一阵想哭,为了不让妹妹看见还是忍住了。   “璃璃乖,姐姐们坐下陪你吃,好不好?”兮儿逗着青璃顺着她的意坐下来,仔细的观察着青璃的一举一动。看起来青璃的行为也没有什么不同与常人的,就是两眼空洞无光,木讷得很。像是没有了灵魂一般的死气沉沉。   “青衣,你妹妹是怎么变成这样子的?仅仅是因为那次毁容?还是...”兮儿偏着头悄悄的问青衣。   “也不全是,妹妹原先还是好好的直到到了浣衣苑才这样子了,一日不如一日的清醒。妹妹的饮食还是那浣衣苑的人专门负责的,可是还是一日不如一日的疯。”青衣噙着泪花,低低的回答。   “饮食还是有人专门负责?奇怪了,难道说表姑姑内心有愧,毁了青璃的容过意不去才这样专门照顾的不成?”兮儿自是不相信她会这么好心的,忙向舷云招招手。   “舷云你去问问浣衣苑的人,平日里给青璃吃的都是些什么?记住要证据。把那专门负责青璃饮食的人带来。”兮儿知道舷云做事不含糊又敏捷。   “舷云去去就来。”舷云迈着大步走了。   青衣不解的问“难道王妃怀疑是饮食中有什么致人愚钝的?不会啊,我都查过了。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啊。就只是一些平常的松花皮蛋,爆蚕豆,年糕片,爆黄豆而已。”   “这就对了,所以青璃才变成这样的。等舷云把人带来本妃要她从实招来。”兮儿眼中泛起冷意,没想到府里还有这般害人不见血的事情。   “王妃,那些食物都有问题?”青衣惊呼,自己并没有发现啊。   “青衣你不知道这松花蛋和爆蚕豆这些食物里面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人吃了可以变笨,一般的百姓人只知道松花皮蛋好吃,却不知其害。”兮儿那清浅的雪眸里透着几分清冷,这王管家居然明目张胆的给青璃吃这种戕害人的东西,这青衣连皮蛋可以让人变笨的道理都有不知之理,青衣到底是真的关心妹妹还是另有所图。   “啊,什么,那个老婆子给我妹妹吃的东西真的有问题、是我太没用,要是我求求王爷,没准王爷就允许我妹妹出府了,她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啊。”青衣声泪俱下,激动的抓着手腕很悔恨的样子。   兮儿浅转眼眸,扫了扫眼前这个清丽不失干练的青衣,轻叹一声,“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了,就只能希望你妹妹真的能好起来。我会尽力的,你放心。不过青衣,你要想我帮你治好你妹妹,你就要好好的配合。到时候那王管家自是咎由自取,法惩有时。我定不饶她!” ##第五十章 试探...   兮儿眼神清冽,轻轻地拍着正在吃桂花糕的青璃。那青璃突然停了一下,那一刻青璃眼里的空洞好像没有了,她朝着兮儿裂开嘴傻傻的笑着,露出一排整齐嫩白的牙齿。青璃的动作让兮儿惊讶了一番,何故她说了这么一句话青璃居然对她反应这么大?再看看青衣,她早已别过头靠在门上悄然落泪。一副伤心欲死的样子,倒不像是装的。   这青衣绝对有问题,连皮蛋吃了会让人变笨她都不知道、何况她还是君千泷派给自己的侍女,就更不用说她的能力了,一切的答案只有青衣自己知道。青衣那明显的矛盾都指向那王管家,她到底为了什么?那么兮儿要做的就是静观其变,然则击之。   才一盏茶的功夫,舷云拧着个大概四十几岁的老妪回来了。那身打扮倒像是后院的老侍女,兮儿刚刚看见王管家的侍女就是这样的打扮,所以一眼便知这是后院王管家那里的人无疑。这舷云拧她来干什么。   “舷云,她是?”兮儿冷眼直视老妪,问舷云。   “小姐,她就是那个转门负责青璃饮食的老婆子。”舷云冷冷的一把把她推到地上,回答道。   “青衣不是说负责青璃饮食的是浣衣苑的人嘛,她是后院王管家的人吧。”兮儿淡淡的开口,眼光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过这老妪,偶尔还扫扫青衣的表情。   “哎呀,王妃明鉴哪。老奴哪敢毒害这青璃啊,老奴只是奉命负责给她送吃的。老奴可是跟浣衣苑的人没有仇啊。”老妪口口声声的叫冤,哭爹叫妈的,好不凄惨。   “放肆,本妃还没有问你话,更没有说是你毒害青璃,你何必要急着脱身又何必要口口声声摆明你是王管家的人呢?你的意思是本妃请你来有错!”兮儿言辞严厉,意在吓一吓这个老妪。她一开口就扯出王管家,好像很胆小的样子,其实不然吧。如果不是想以王管家的权威替自己撑撑腰的话就是摆明了要挑起兮儿跟王管家的矛盾。   清冷决绝的声音让老妪身子颤了颤,再也不敢乱说话了,伏在地上直颤抖。   兮儿心思缜密,思维也非常人能比,忙轻声叹口气,温声道,“你起来吧,本妃已经知道是谁害得青璃如此了,你且回去,不要声张。继续当你的差做你的事吧。本妃今天其实就是请你来顺便要你告诉王管家一声,这青璃我要了,你回去吧。”   “是,是,老奴一定会告诉表姑姑。那老奴告退了。”老妪忙爬起来,退出去了。   “舷云我要的东西你拿到了?”兮儿淡饮一口普洱茶,幽幽的问到。   “嗯,早拿到了。不过小姐你就这么把她放了,放在外人那些丫头婆子眼里不是要说你怕了那王管家吗、”舷云眉色冰寒,不解的问兮儿。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本妃可不做螳螂。”兮儿说这话眼睛却是看着门外,像是有所思的样子。惊得青衣一怔发寒,要是王妃知道自己受命王爷以此事试探她,恐怕真的是不会有好果子吃吧。   “星儿,这几天麻烦你和夏叶照顾青璃一些了。晚上青璃就跟你们住一间房吧,我记得你们那间房很大,应该没有问题吧。”兮儿漫步在房里吩咐着正在和芸儿悄悄耳语的星儿。夏叶则一直不在房间里。   “嗯,好,小姐、要是你有什么吩咐直接唤我们就是,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小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星儿愿意做。”星儿站起身来,大眼睛直直的看着还在大吃特吃的青璃。心里感叹,小姐真是心地善良,这青璃有救了。   “青衣你和星儿一起先把青璃安置好,等我写一张药单子,青衣你自己出王府去抓药吧。”兮儿叫青衣去抓药,一是青衣是王府下人肯定知道哪里有药材可以放心使用。二是,看看这个青衣到底是否真心的为青璃,静观便可知。   “是,小姐。谢谢小姐,肯为了我这么一个奴婢操心。青衣以后定会好好报答小姐的恩情。”青衣坚毅的眼神,福了福身,恭敬的说。   “去吧,现在一切都还没有定论,本妃也是举手之劳而已。”兮儿浅浅的笑着,笑里多了几分狐疑,这青衣,到底是自己多心了。是自己当暗探的日子久了,养成了爱怀疑人这样的习惯。   星儿和青衣领命,半劝半呼的把青璃弄到星儿的房间里。星儿又多找厨房要了几分甜点给青璃吃,估计一时也不会犯病。这才满意的蹲在门口守着青璃,看着她一个人开开心心的吃着东西。   “青璃,你多好啊,遇到了小姐这样的好人。幸亏我也遇到了小姐这样好的人呢,呵呵、、”星儿微笑着忖着下巴眨巴着眼睛。   青璃仿佛满意听到一样,根本不理星儿的,直接塞了一个椭圆的板栗糕。吃得更加香了。仿佛是饿鬼下凡了。   星儿自觉无趣,呆呆的愣着瞧着青璃吃东西了。青璃的眼底却是闪过一道清丽的光芒,希望那你别再错下去了。   青衣又回到了兮儿的房间,兮儿正在品着星儿冲的那杯茉莉花茶,淡淡的花香萦绕在鼻尖只要轻轻一嗅便融入心田。兮儿很是喜欢这种淡淡的香味,先前听得小竹说贵族的小姐是用茉莉花汁梳头的,岂不可惜了这上好的茉莉花。   “王妃。”青衣迈步上前,低低的叫了兮儿一句。那声音里竟有些颤抖。   “一定要按照这上面的药物抓,不能有一点的差错。譬如说这一味朱砂加多了一钱便可是害人不偿命的东西,所以你要记住了。”兮儿严谨的提醒,暗暗的观察着青衣,疑人不用,可是自己偏偏要先确定她到底是怎样的人。 ##第五十一章 无赖 王爷   “是,青衣一定会小心谨慎的,谢王妃。可是王妃平日里,奴婢出府是要玉牌或则王爷的命令才能出去的。王妃,奴婢。。。”青衣为难的红了脸。   “有这么个要求啊,本妃倒是不知道。这简单,本妃马上去找王爷就是。”兮儿眉头一皱,冷冷的闷想,自己连一丁点实权也没有,简直是寸步难行啊。   正准备起身去前院,找君千泷去。剑临此时不请自来,兮儿一喜。这就好办多了。   “王妃。”剑临合抱双手,行了个礼,“爷,要属下把这玉牌给您。王妃可自行利用,本人可以随意进出王府,不过得要随从跟着。”剑临放在兮儿的手里,说完,就转身走了,迈着大步流星的步子走掉了。   这个剑临,也是个冷冷的样子,有君千泷那个时而霸气的时而温柔的主子,都把他带坏了。剑临不像是第一次在溪蒲栈看见她时的热情样,倒变了一个人似的。   兮儿捏着这块玉牌,那君千泷怎么跟自己这么心有灵犀。正好可以用得上。兮儿顺手就递给青衣,这块通体呈乳白色的玉牌是府里权力的象征,而兮儿,嘴里喃喃自语,要好好利用这块玉牌,是么、那我就不要辜负了你呢,君千泷、   青衣双手接过玉牌倒也没有什么拘谨的,只是慎重的放进袖口里收着,带着兮儿给她的那一张宣纸出了王府。直奔一间名为慕京号的药铺子。   前院大厅里,君千泷正摔着青花瓷做的一套茶具。生气的冷着个脸,剑临正好折身回来。不动声色的站在君千泷的身旁,也不阻扰他发脾气。   “剑临,你说怎样才能在别人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杀掉一个人。而且不费吹飞之力,要做的滴水不漏。”君千泷寒意四起的眼帘,杀气腾腾。   “那要看对手是什么样的人,高手的话,不如用毒,毒是最好的武器,杀人于无形。或则用巫术。”剑临轻皱浓眉,淡淡的回答。剑临不知君千泷突然冒出来的话怎么这么奇怪。   “是么,剑临你去毓金阁找一个会巫术的巫师来。”君千泷墨眉轻佻,愠气渐弱,冷冰冰的吩咐剑临道。   “是,属下这就去。王妃已经拿到玉牌了。”剑临飞快的退下,只留下君千泷冷峻的身影。   “雪城泠兮?本王期待你的表现、”君千泷邪魅的自我言语,眼神淡漠,心里却是飘起一股异样的期待感。   是夜,繁星点点,略带凉意的萱阁院里,披了一件雪鹅柔长衣慵懒的斜靠在楠木椅上的兮儿正忙着研究那颗南海夜明珠。夜里散发着幽蓝幽蓝的光的夜明珠的确十分柔美,兮儿手握着珠子,可以感受到夜明珠凉凉的温度。既然说可以解百毒,那么,是不是也可以解青璃那痴呆症呢?   兮儿,转而对在屋子里忙着给兮儿准备沐浴的星儿吩咐道,“星儿,你拿一个装水了的杯子来。”   星儿轻步跑来,不解的递给兮儿。“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呢?把夜明珠泡在水里?”星儿好笑的看着兮儿把主子一骨碌扔进杯子。一杯水也衬得幽蓝幽蓝的了格外诡异。   “呵呵有用。”兮儿对星儿神秘的一笑,专心的瞅着被子里的夜明珠,她想知道这个珠子会不会遇水有变化呢。   “我只知道夜明珠可以用来照明,晚上百步之内皆如白天呢,泡了水的珠子别不放光了、那不是好好的糟蹋了一颗价值连城的珠子嘛。”星儿可惜的咽了口口水,看怪物似的看着兮儿说。   “你看着它,别让它坏了不就行了。喏,你今晚就只管照顾它就是了。”兮儿神秘的说。   “啊,小姐你,开玩笑的吧,要我照顾一颗珠子?”星儿张大嘴巴,不相信的叫着。   “我可是认真的额,看你一副心疼它的样子,我就只有把这个重任交给你嘛。记住,明早儿,你得把杯子里的水给青璃喝了。”兮儿把杯子往星儿的怀里一送,自己就大步朝着屋里去了。   留下一脸无语的星儿,低低的说了句,“小姐真奇怪,给青璃喝这个水,莫不是这可以让人变聪明?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偷偷的喝一口、”注意打定,心下想着半夜趁人都睡了,自己起来喝一半杯,再掺上就是了,没有人会发现的。   兮儿把夏叶和舷云叫走,让她们自行休息。只留下芸儿一人,替自己整理好浴桶。撒完花瓣,兮儿就下逐客令了,“芸儿你先下去我自己洗,你记得给我守门就是了。我不喜欢洗澡的时候有人打扰。”   芸儿听话的出去,站在门口为兮儿把风。   兮儿正准备宽衣解带沐浴,外面传来青衣和芸儿说话的声音。专心的听着她们的对话。手里动作也变慢了些。   芸儿自是不准青衣进去,青衣只得识趣的把话告诉给芸儿,让芸儿说给兮儿就是。说完话青衣就匆匆的往着偏阁去了。芸儿暗叹口气,幸亏青璃遇见的是小姐啊。   听到青衣离去的脚步,兮儿才只着一件薄薄的轻纱伸脚躺在浴桶里。一天的疲惫很快就让兮儿昏昏欲睡了,真是累啊,兮儿感叹一句。这个君千泷不好惹,太妃不好惹,那个王管家更是想把自己踩在脚下。还有那个最可恶的独孤太后,自己是嫁了个什么样的人啊,惹得这么多的人憎恨。君千泷,你是我上辈子欠了你的么、   热气氤氲间,恍恍惚惚的躺了一会儿,只觉得耳边呵气如兰,兮儿大惊,忙收回搭在浴桶上的手转过头看看是否有人在旁边。一转头一张放大了的脸映入眼眶,可恶的是她居然和他鼻子对鼻子,嘴对嘴!当下兮儿也顾不得自己可能露光,抬起手一推,那张该死的脸才移开半臂。   迅速的往桶底下沉去,只留出个脑袋的兮儿银牙咬着红唇,眼睛恶狠狠的看着面前这个偷看自己洗澡的男人,君千泷!   君千泷也似乎做贼心虚了,一双灼灼热眼不知往哪里看。尴尬的背着手,站在那里不说话。昔日的风流淡漠在泠兮面前竟也变成徘徊与温柔了,要是换个女人,自己要了她,他也不会这般的心存愧疚和心神荡漾了。   半响,兮儿平复一下心情后冷冷的说“王爷竟喜欢这种方式来欣赏臣妾么、”话里全是责怪和薄怒。   “咳咳,那个本王只是来睡觉的,谁叫爱妃你喜欢在浴桶里睡觉呢,本王也就勉为其难的跟着爱妃你一起睡了。”君千泷侧着身子,用兮儿最讨厌的磁性声音回答她。 ##第五十二章 假戏真做?   “这偌大的王府,哪里不好去,王爷竟这么巧偏偏要来萱阁,兮儿要更衣了、王爷还是回避一下吧。”兮儿气大无处发的冰冷着脸蛋,淡淡的说。水早已凉飕飕的了,再不起身就会感冒了也说不定。   “这王府是本王的,本王想去哪里都行,何况连你都是本王的。”君千泷似是对兮儿的语气稍有不满,索性一步跨到兮儿的浴桶边,抬了玉手温柔又霸道的捏着兮儿那小巧玲珑的脸蛋。压低声音玩味的睨着兮儿邪笑道。   “你、、、、、不要脸。王爷可别忘了昨晚我们的约定,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兮儿心底有些惊慌,生怕君千泷又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忙拿了昨日约定的来堵他。雪白晶莹的肌肤透被纱衣完全的透露出来,妙曼有致的身材也越加的诱人。   君千泷咽了一口口水,眼神飘忽的冒出句“本王不是君子,自然就不用马追了。”说完话的君千泷终究是忍住想要要了她的冲动,折身信步往床边去了。   兮儿本以为他会赖着脸皮不走,还好他乖乖的走了。长舒一口气的兮儿忙伸出手一挑,把芸儿准备好的衣物胡乱的穿上。随手一挽青丝,便从屏风后面出来了。稍抬头就看见君千泷随意的躺在鸳鸯绣花的锦被上一副看戏的样子,兮儿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拢了拢耳边垂下来的发丝,扫了一眼身上的衣服,裹得严严实实的,最好不过了。   君千泷倒是嘴一瘪,这个女人竟然怕自己,像防色狼似的防他了。忽又闭了眼睛,淡淡的说道,“替本王更衣吧。”   更衣?兮儿翻了他一记白眼,本来不想给他更衣的,又想起他今天那么好心的给自己玉牌,就快步上前随手一扯君千泷腰间的白玉带,上好的绸缎紧身衣袍自然地松动。兮儿怕待会儿看见什么不该看的,只转过头,伸手胡乱一摸逮着衣物就拉,心里嗵扑嗵的跳着。   君千泷又睁开眼睛,忍住笑意任兮儿在他身上乱摸一通。反正吃亏的又不是他,怕什么。   片刻,君千泷身上的衣物差不多都被兮儿给扯光了。兮儿觉着也差不多,半睁着眼睛悄悄的睨了一眼,只见他结实的胸膛上下微微起伏着,皮肤竟如女子一样的白皙,给人一种安全又诡异的妖艳美。兮儿再不敢往下看,别不小心把他看了个光。   “你欣赏够了?那我们扯平了,别再说本王不要脸了。”君千泷丢出一句让兮儿差点吐血的话来。   兮儿很是无语,他要自己给他更衣就是为了让他们扯平啊。兮儿一想到君千泷那富有吸引力的胸膛就神色恍然,自己好像也看过凌霄哥哥半露上身的,就没有想到原来男人的胸膛也如女子的身体一样不可轻易给人看了去。那自己是不是有点小肚鸡肠了,非得要君千泷牺牲自己的色相来弥补自己。   君千泷见兮儿神色茫然,生气的扯过被子,覆在身上,这个女人竟然不怕夫君生病,就这样让自己冷着,自己犯花痴。   百合窗外,一道人影徐徐贴近。屋内,君千泷一把把兮儿拢进锦被,低低的说了句,“那个专门窥探房事的婆子在外面。”   兮儿本是要挣扎着脱离君千泷的怀抱的,听得这话,忙安静的躺在君千泷的胸膛上。躺在他那温热的胸膛上一股稳稳地安全感和着几分不好意思。兮儿不吵也不闹,面若桃色般的粉红,娇羞的模样落入君千泷的眼里全是异样的窃喜。心里冒出这婆子不要早早的离去便好了,自己可以正大光明的这样拥着她。怎料那婆子果然不愿意就这么离开,王管家一心想找出兮儿的错处,明日里好找了证据一同交与太妃。最好雪王妃不是处子,那么一切就如愿所尝了。王管家心下也奇怪,太妃竟然这几日没有什么吩咐。难道太妃早已洞知雪王妃的底细,还是胸有成竹了。眼下自己还是做好分内之事,好好的做事才是。忙专心的注意着房内的动静。   “不如我们假戏真做,打发她走好了。”君千泷轻轻的吐气。   兮儿也不由得心神荡漾,身子一阵发热,心里直骂这个王管家,本姑奶奶的房帏密事也要探听,真是气煞我也。偏偏这个君千泷又没出什么好主意,心下叫苦。吃亏的不还是自己吗。   “你敢!你就试试。”兮儿咬着牙,掷地有声的说。小手还不忘掐了掐君千泷结实富有弹性的胸膛。   这对君千泷来说无疑是挑逗,大手覆上兮儿纤细的柳腰加大力度牢牢地不让兮儿再乱动。只是这一拥,兮儿那耸立的乳峰刚好被牢牢实实的压在君千泷的胸膛上。一股异样的热意直达君千泷的心底,欲火被兮儿彻底的挑起,刚刚好不容易在浴桶旁边压住的欲火此时更胜。不过他知道,兮儿不爱他,至少现在不爱,要是他强要了她,只怕是以后再也不可能虏获她的芳心了。一副没有心的躯体,他不屑得到。   兮儿被他手这么一拢,不由得闷哼了声,暧昧至极的声音让君千泷的心下飘忽。忙定了定神,邪笑道,“就这样叫,叫得再大声些,不然这一晚上你都得伏在我身上睡觉了。” ##第五十三章 摄魂笛声   兮儿不满的嘟了句,“就你聪明,你怎么不叫。”兮儿忙想着怎么叫呢,那君千泷却是满面享受的嗅着兮儿发丝上的茉莉清香。只拥美人在怀,江山又何如。   兮儿还是听话的恩啊了几声,外面贴耳静听的王管家不由得面色一紧,忙轻脚轻手的走了。兮儿根本不知道她何时走的,只听得君千泷一直说人还在,得继续。等兮儿实在是不想叫了,就转了头揎开锦被朝着房外看时,哪里还有人,兮儿气得直咬牙。飞快的推开君千泷,君千泷笑得煞是满意。调笑道,“爱妃真是功夫一流。就是不知道实战的话怎样、”   兮儿满脸黑线,抬手就给了君千泷一记拳头。骂了句,“下次你再试试,换你来叫。”   君千泷并没有躲开,只是往床里恻移了移。忍着笑意,“本王今晚睡床上了,你随便吧。”他摆明了是要兮儿和他一起睡在床上,嘴里说的却是另一种。兮儿舞起小拳头,真想一拳把他给捶死,免得有人和自己抢地方睡觉。世界上哪里有为了抢睡觉的地方而谋杀亲夫的啊。   偏不睡床上,兮儿倔强的想。于是就拉过一床锦被裹在身上,躺在美人榻上睡了。   不一会儿,君千泷救发现这个倔强的女人居然真的是随便睡在了榻上,阴郁的转过身瞧了瞧安静睡了的兮儿。起身轻轻地把兮儿打横抱起放在床上,放下床帘,一个飞身就消失在了夜色中。兮儿缓缓地睁开眼,他还是关心着我的,希望自己不要被他迷惑。下次中的就不一定是能好运气解的了了的西域执笑香了。   翌日,是兮儿嫁进王府的第二天,也是王管家来取锦帕的日子。一早便有人在合欢花窗外吵闹,兮儿烦躁的揉揉眼。伸个懒腰,却蓦地发现身边躺了个人。准确的来说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君千泷。   他正好奇的看着兮儿做这一连串不愿意起床的动作,兮儿被唬了一跳,忙双手护住胸,冷冷的责怪他,“你不是走了吗?什么时候来的?”   看兮儿像防色狼一样的姿势,甚是不满。索性伸出玉手挑了兮儿的下巴,淡淡的邪笑着道,“本王怎么可能放着美妻不要,要走呢、”   兮儿一挥手打落他放在下巴的手,不理他的挑衅,径直叫了青衣进来为王爷穿戴洗漱。反正这样更容易堵人口舌,看见君千泷在自己也好。免得那王管家生疑,还有一府里的莺莺燕燕都得给自己闭了嘴。谁说王爷不宠自己的啊。   青衣早就等在门外,听到兮儿叫自己忙领了一班丫头恭敬的为君千泷和兮儿洗漱。跟着一起进来的还有王管家那边派来的人,是来取那张验处子之身的锦帕的。兮儿倒也没有怎么注意那个丫头,眼光无意间瞥见那丫头翻开锦被四处找那还在那个锦帕。心下直虚,要是王管家把这给太妃的话会不会被发现那是假的。兮儿又瞟了一眼正在穿衣服的君千泷一眼,心里才安定了许多,一切事情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做的。   打定主意的兮儿,任由丫头为自己穿衣,打扮了。兮儿无意间瞥见那梳妆台上多出的一根玉笛,不由得想起步天歌说的话,这莫不是步天歌留下的、他真是厉害,知道自己住在哪间房。淡淡的摸了一下那笛子,冰凉如水的笛子洁白晶莹,上面缀了一串七香珠,一珠一色,总七种颜色。而且香味尤奇不似平常的花香,光是那串珠子就价值连城。兮儿咂舌,这个步天歌真是钱多的花不完。   君千泷饶有意味的看着兮儿的神情,转身默默的出去了。留下一行丫头怯怯的呆在那里,是自己照顾不周么,王爷竟不耐烦的走了。   约莫午时,兮儿正和青衣一起劝青璃喝药,那青璃死活不喝,嘴里直嚷嚷,”姐姐,坏坏,璃儿不喝药。”   惹得兮儿和青衣一行人手足无措,无奈之下,兮儿只得叫星儿去弄一盘糕点来。怎知那青璃根本不上当,还是硬着头不喝。只有舷云悠闲的靠在桃树上瞧着屋内忙坏了的众人。瘪瘪嘴,继续抱着双手看戏。兮儿瞥见舷云这种态度,心想莫不是她胸有成竹。忙放下药,踱步到舷云面前,认真且好奇的看着她。十指点唇,悠悠说道,“舷云你知道怎么办对吧,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谢谢了”这声音不大不小,让得屋内一团忙的人都望着舷云发愣。   “别卖关子了,舷云。快点吧,我们都急死了。”夏叶最先开口。   “可以让她乖乖听话,可是我得独自一人劝她,你们都出来。”舷云眨了眨眼睛,迈开步子。朝着兮儿低低的说了句,“小姐要看好哦,舷云只记得这么一点。”   兮儿一愣,这舷云说什么要自己看好啊。居然这么神神秘秘的。虽然有点怀疑舷云是不是故意逗自己开心但是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舷云到了房中青璃的面前,袖子里不知什么时候已然多出一根青色的竹笛。一曲悠悠扬扬摄人心魂的曲子缓缓淡入心底。众人不由得听得痴了几分,只有兮儿一人保持着清净。兮儿明明白白的看见了舷云吹笛子的手法,柔夷飞快游走在笛子上,看似毫无规律的乱吹,实则暗含规律。兮儿朝舷云点点头,舷云马上停下来。顺手把桌边的药灌入青璃的嘴中,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浑然天成。好像青璃真的是心甘情愿的喝掉药似的。兮儿震惊于舷云的深不可测,还有她的动机,只是   来保护自己,还是为了其他的什么、不过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舷云不会伤害自己。   就这样就够了,不管她来自哪里为了什么,只要舷云是为自己好就行了。   兮儿抬步走向舷云,意味深长的朝着舷云笑了笑。那一笑她懂她也懂。一切尽在不言中。   “小姐知道这叫什么吗?”舷云神秘的问道,摆摆手,收起竹笛。 ##第五十四章 找个人实验一下吧   54   “如果我猜的没有错的话,应该是闻名于西域的摄魂!”兮儿饶有所思的回答舷云,语气里却是肯定的,因为她听过天资说过,西域的摄魂乃是排名前十的天下迷人之术,威力不可小视。但是兮儿自己刚刚并没有被迷惑又是因为什么呢、兮儿不觉得惊叹自己的定力厉害,居然没有被迷惑。   “嗯,他说兮儿你肯定知道。果然呢、看来我们有救了。”舷云扬起笑脸欣慰的说道。   “他?、、、我们有救了?”兮儿不解的接口问她。   “额、、、、呵呵,,是呀,小姐你这么聪明以后什么事情都会迎刃而解的。”舷云第一次笑着打圆场,谁叫自己说多了呢、   “你这丫头怎么也油嘴滑舌起来了。好了,怎么解开这摄魂,快些解了她们吧。被人看了去不好。”兮儿催舷云,心里却是暗暗记住舷云的曲子音调。也许对自己有用,那君千泷晚上想占自己便宜就可以用这招啊,真是赚大了。   悠悠扬扬的一曲平阳落雁款款而出,兮儿惊呼舷云的厉害,如此高亢激昂的曲子被她演绎成一曲清醒乐,这便是舷云深谙摄魂的缘故才能如此作为的。兮儿待舷云放下唇边的笛子才打断一副平常的舷云。“舷云,这摄魂的解法未必也太随意了点。”   舷云自是知道兮儿会发出这样的疑问,轻启红唇淡淡的回她,“这便是最为挑剔的地方了,摄魂的解法虽简单但是要求却高、第一必须是下摄魂之人解,第二,在吹曲子的时候必须心无杂念,旁骛勿扰且曲子必须为高昂激愤之歌这才可以将心智迷失之人引回。还有一个就是下摄魂之人必须是女子。所以要求甚是多呢。”   兮儿稍微一愣笑着问道,“不是说必须要处子之身才能下摄魂嘛,到底是真的还是以讹传讹的?”   舷云撇不住,扑哧一笑,“感情那个告诉小姐你这话的人必是存了心来唬你的。舷云从来没有听过这么搞笑的要求。”   兮儿目光短暂的一滞,原来天资是唬我的、亏我还那么信她这句话了。正欲问些舷云关于摄魂的技巧时,星儿靠在门上抖了一下。眼神迷迷的,嘴里诺诺的叫了句“小姐。”   兮儿被她这么一叫思绪马上就被打乱了,舷云低低的说了句,“她们此时已不记得,只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看舷云那神色如常的样子,兮儿心底也舒了口气。要是解释得花多少时间跟她们说,麻烦得很。   “小姐,青璃怎么睡着了?”星儿甩甩头揉着太阳穴,自己居然睡着了。一看青璃也在睡觉才想起来不是要劝青璃吃药的嘛,怎么都睡了,真是奇怪得很。   “可能是这熏香太浓了吧,熏着人软绵绵的。我也好想睡觉了,我去睡觉了、”兮儿抬步就转身向里屋走去。里屋只有兮儿一个人,静静的坐在凳子上,盯着那玉笛发呆。舷云跟步天歌是一伙的,要不舷云怎么会这么巧教我下摄魂。又恰恰是步天歌把笛子送来的时候,看来有很多事情自己一点都不知道啊,得找个机会出府去,找暗月的人。一番的计划下来不由得觉得好累,就真的趴在梳妆台上睡着了。待舷云进来时,兮儿早已经睡得熟了。舷云怔怔的看着兮儿精致的脸蛋发愣,如此玉人,自己是一辈子都会拼了命去保护的吧,哥哥也一定愿意我这么做的。   轻轻地拿起一件厚厚的棉衣覆在兮儿的身上,转身又安静的离开。   棉衣下兮儿撅起嘴角,不满的嘟起嘴,哝了句,诀,不要离开兮儿。玉手还紧紧捏着衣角不放。梦里兮儿又回到了十年前,那个冰天雪地的世界里,总觉得那天很冷很冷。看见的人都是白的,她们有的在哭,有的在大叫着不要离开,而她却独自一人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这一切,只因为有人告诉她要坚强不哭。然后他出现了,他披着一身火红的狐狸皮裘衣就那么坚定有力的朝自己走来。她不笑也不哭,只是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的眼睛看。仿佛他们早已认识,他伸出手,牵住她的小手,默默的踏着雪地上他留下的脚印离开。一直离开那个哭声连天的雪地。   从那个时候起,兮儿就喜欢上了这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孩,那份爱恋只有自己悄悄的藏在心里。哪怕是最后他爱上了宛儿,她也忍住悲伤自己一个人在江湖打拼,她想自己要是很忙,就没有时间看见她的凌霄哥哥跟别的女人在一起的情景了吧。三年前听说宛儿离开了凌霄哥哥,兮儿不顾一切的冲到凌霄的身边,默默地照顾着他。这些美好又残酷的回忆在兮儿的梦里一一闪过,可是梦里再次出现了凌霄说的那句,你只不过是我凌霄为了组织而设的一颗棋子。竟是那么伤人,泠兮颤抖着抓住的却不是凌霄的衣决,那人忽的换了一张脸,转过头来,张狂的轻笑、“你一直爱的是我。”   把兮儿吓得连忙丢掉衣角,尖叫一身从梦中醒来。醒来已是一身的冷汗,眼角还有几滴未曾干的泪珠。幸好是梦!   镜中的自己梨花带泪。嗤笑自己多情,居然大白天的做这么些痴梦。究竟是痴梦一场。   叹一声气,拿起桌上的玉笛信口吹起来。隐约还记得先前舷云吹的那曲摄魂,仔仔细细的回忆一通,这才慢慢的吹出那曲子。效果却不是像舷云吹的时候那么好了,自己吹起来总觉得很是费力,吹出来也是断断续续的,声不成曲的。再难学也得学,总不能一直靠舷云保护自己吧。思定,忙找了一枝眉笔把记住的旋律记在宣纸上,一个个音符的记。须臾,自己果真能慢慢的吹出曲子了,但是还是有一些别扭。   “小姐应该找人实验一下。这样凭着自己的感觉来吹是最慢的。”舷云不知何时进来的,斜靠在里门上。   “实验?”兮儿转过来看着舷云,问道,“那今日进宫见太妃的王管家回来了罢?”   “刚回吧,我刚刚看见她的贴身丫头在吩咐厨房做几道点心呢。”舷云直起身子,不解兮儿的话语。   兮儿抿笑一声,舷云这才恍然大悟,“难道小姐你是要拿她来、、、、”紧接着又一拍手,“好,就是她了。” ##第五十五章 王府开了屠宰场了?   “那我们走吧。”兮儿跨步朝着后院王管家的地方去了。游廊尽头君千泷斜靠在朱红的柱子上,看到兮儿冲着后院去的场景浅弯眉梢,心下满意的踏着步子回了大厅。   剑临早已恭敬的站在大厅里准备向君千泷禀告君乾楼的近况。   说君乾楼是乾王府的财矿最为合适不过了。外人都知道乾王府里有一座巍峨的阁楼,阁楼里尽是金银珠宝,罕物惜珍。所以想要进阁楼的数之不尽,最后人为财亡的倒是不少。君千泷的地盘谁敢轻易撒野!   剑临远远的见君千泷好像在笑,不由得舒了口气,看来是自己多想了,王妃并没有让君千泷费好多神。直了直身子,咳嗽几句,提高声音恭敬的说、“主子,君乾楼今日并无异样,只是那日里丢了的两株红莲至今还没有查到。恕属下无能。”   君千泷嘴角一挑,“你们当然查不到因为有一株是我拿了,那株红莲你不用查了。日后防着就是了,此人深谙君乾楼的机关布置,定是个不简单的人。你们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个所以然来。”   “难怪,属下带着守卫已经埋伏好,可是并没有见个人影。那人的武功也定是在属下之上的。”剑临回忆那日里自己守在楼外整整一个早上竟毫无收获,无奈的皱皱眉。   君千泷背着双手,定定的思考,是谁和自己一样需要红莲,凌霄、不对,那日我去的时候他在溪蒲栈他不会那么快。那会是谁呢、深谙机关布置,熟悉王府重兵所在的人。会是谁、、、、、   王府后院里,兮儿气势汹汹的跑去找王管家,那个婆子竟在院子里躺在千年老藤椅上晒太阳。半睁着眼的王管家看见兮儿只领着一个丫头朝自己走来,也没有多在意,继续优哉游哉的躺着。心想道,平日里,王爷都是尊称自己一声表姑姑,她个小小的王妃算什么、现在王府的主子还是我王管家。   兮儿淡笑,好你个管家,见到主子还不准备起身迎接,还摆什么臭架子。看我不好好休整下你的脾气。   兮儿和舷云在离她五步之遥的地方停下来,兮儿轻启朱唇,“王管家好闲心,本妃都不忍打扰您老人家呢。”   王管家瞄了一眼兮儿,神色庸散的回道,“老身自知是无用之人,就自个儿跑到这院落里免得碍了谁的好事,我心里不好过啊。”王管家一脸的得意,你这个挂牌王妃你就一边凉快着吧。我可不怕你有什么王爷给的玉牌,到底这个王府是谁说话,你自己就好好看看。   “哦,怎么会碍事呢,王管家您可是这乾王府里的一把钥匙,用处那是有的。先不说这些了,今日本妃刚学会了吹笛子,不知王管家您有空欣赏不?要是有,本妃可就要在这里借宝地献献丑了哦。”兮儿边说着拿出藏在袖子里的玉笛不管王管家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就吹起来。悠扬的笛声轻轻地从院落里的紫藤树上飘过,鸟儿啾啾的叫声顿时被婉转悦耳的笛声代替。躺在老藤椅上的王管家只觉得眼皮重了起来,身子轻飘飘的好像要顺着这笛声飞走。眼睛里早已起了一层雾,昏昏欲睡的样子。兮儿眼看着差不多了,就收起笛子随意的一挥衣袖朝着王管家走去。   看着王管家毫无反应的样子,兮儿心想何不问问她今天进宫都干了些什么好事呢。打定主意,兮儿猫着腰,轻轻地在她耳边问道,“你今天进宫向太妃说了些关于本妃的什么?一一说来。”兮儿把玩着她早已斑白的头发,质问她道。舷云在一边抱着双手冷冷的看着兮儿的举动,心思却是在注意周围的人的动静。   “说了王妃不是处子之身,还说了王妃可能会跟王爷一气串通来对付太妃。”王管家软绵绵的回答她。   “嗯?怎么本妃就不是处子之身了、好你个丑婆子,胡乱嚼些口舌!还有那个锦帕你怎么处理的,你个混婆子!”兮儿生气的大叫,揪着王管家的耳朵转了几圈,这才解气。可怜那五十高龄的王管家被揪得耳朵发赤。面对动静太大的兮儿舷云撇撇嘴,继续守着。   “我换了一张一模一样的锦帕来代替,不过太妃好像并不十分生气只是嘱咐我要多加留意。必要时候要下狠心。”王管家丝毫没有隐瞒的全都说了出来。   把兮儿气得一愣一愣的,撩起衣袖准备又揪另一只耳朵,那模样活像一个市井无赖。那王管家却是口中不停的说起来,“太妃说,王妃不是处子之事必要的时候才搬出来作为牵制王府的条件。”   兮儿冷笑,好你个不讲良心的太妃,早知道我就不告诉你那盆花有问题了,毒死你得了,以后少这么多麻烦。好人也太难当了。   “小姐,她马上要醒了,我们撤吧,不然问起那一道道的揪痕可麻烦得很。”舷云走过来直接扇了那婆子一掌,脸上赧然五根手指印,顿时脸就肿了半边,活像一张猪脸,舷云口中说道,“这一掌算是替小姐解解气,不过她肯定会三天吃不得东西。”   兮儿张大嘴巴傻傻的看着舷云那狠狠的一掌,没有想到舷云的功夫这么厉害,就那么轻手一扬马上就变成了猪脸。咽了口口水的兮儿朝舷云竖起大拇指,“不错。”   “现在还要解释那道扇痕了。”兮儿抬步浅笑。舷云面无表情的跟着走了。待兮儿回到萱阁,那一道厉声的尖叫从后院传来。星儿忙跑出房门不解的问道“这后院什么时候开屠宰场了啊,这叫声够凄厉的。”   兮儿和舷云相对一笑,一切尽在无言中。   “待会儿就会是有人卖猪肉了。”舷云也不笑了,淡淡的回应了一句。兮儿和星儿都掩口直笑。   “青璃怎么样了,还有芸儿她们呢?怎么不见她们。”兮儿自顾自的迈步走进房间去。星儿回答着,“芸儿在青衣房间里学习基本的皇室礼仪呢,想着也是,跟着小姐你肯定会用得着的。也免得到时候失了小姐的脸面。青璃应该还在房间里睡觉呢,有夏叶照顾她。”   “哦。这个芸儿平时里最乖巧可爱的,现在却要去学那么多的规矩束缚着自己,真是难为她了。” ##第五十六章 回门   兮儿坐在雕花大椅上,悠悠的口气,心思却早是跑到了凌霄那边。不知道凌霄现在怎样了,说好不想他的,自己还是在无意间想起他了。记得那时他冷冰冰的板着脸要自己学那些臭规矩的时候自己也是不愿意的,那样的年华里应该跟平常女孩一样天天跟在娘亲的身边而不是学那些规矩和暗探的基本准则。   “小姐,明天就是小姐你回门的日子了。不知道小姐要带些什么,星儿好早早的准备。到时候就便利得多。”星儿含笑询问兮儿。   兮儿继续回忆着与凌霄的点点滴滴,根本没有注意星儿的话。   星儿不解的望着一脸甜蜜笑意的兮儿,‘今天小姐真反常,莫不是昨晚王爷。。。。。’   舷云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忙伸出手在兮儿的眼前晃了晃,兮儿终于回神,韵味犹存的问了句“何事?”   “小姐回门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星儿这就去打点好。”星儿只得再说一篇。   “明天是我进入王府的第三天啊,真是度日如年啊。随便吧,回不回都还不确定。”兮儿想着凌霄肯定早已走掉,现在的溪蒲栈早已是空空如也。不如不回,睹物思人的相思还要轻点。想来真是可笑又可悲,堂堂的雪王妃居然无家可归了。更无亲人可念,就连以前唯一的亲人--凌霄都迫不及待的跟自己划清界限了。现在自己真是孤家寡人了。   兮儿那眼里的落寞与悲伤,淡化了萱阁庭院里千枝妖娆的芙蓉。   泠兮不由得苦笑,自己到底是彻底跟他断了。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习惯王府了,习惯没有他在的日子,路还是要走,既然已无希望,又何必奢望那么多。   是夜,君千泷略带酒意回到萱阁。淡淡的酒气和着屋里氤氲的兰花香撩人心扉,又断人心肠般的靡糅。   君千泷一抬眸便瞥见庸散的躺在贵妃榻上的兮儿,眼里精光一闪,这个女人是在魅惑自己吗?   雪白的紧身素裙勾勒出她完美有致的身材,让人移不开眼球。他弯起精致的唇角,开了口、“兮儿是在魅惑本王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习惯叫她兮儿了,而不是那叫给外人听的爱妃。   兮儿娇声怯怯的回他,“爷不是喜欢这样的么、难道、、是爷在外面野花采够了,换了口味?”略带挑衅和悠悠的埋怨,就像是一个在吃醋的小女人。   君千泷大步上前,俯下身,一股清香的酒气铺散在兮儿的鼻边,压低声音温柔的说,“你在吃醋?那不如兮儿你今晚就从了为夫,嘿嘿、、、”   阴邪的笑声让兮儿不满的撅起嘴,忙抱起双手护住自己,“妾身早晚都会是爷的人,何必急于一时呢?”毕竟她是女人,犯不着给自己找事做。   “是吗,那兮儿你不怕本王野花采多了,忘了你这朵倾城倾国的芙蓉?”君千泷邪魅的笑着,修长的玉指抚上兮儿粉红的脸蛋。一丝若有若无的霸道在指尖扩散蔓延。   “爷你说了那些都是些野花,又怎么比得上有名有姿态的芙蓉呢、妾身只是希望一切安然无恙,那么我们便两无相欠,各自为其好就是了。”兮儿冷冷的推开压上来的君千泷,淡淡的说道。   忽然之间那个刚刚还温柔如水的兮儿此时变成了雪峰上傲然冷酷的雪莲花,让人无处了解她,接近她。君千泷正了身,眉间的温柔愈发的深沉。   “放心,你要保护的就是我要保护的。谁也不敢对他们怎样!”掷地有声的话语让兮儿有点不解,他为什么那么肯定的保证所有的人会好好的,他能让凌霄找回原来的宛儿吗、他能保护自己喜欢的人吗?还是他酒后的妄言?定定的看着他蓝色琉璃般的眸子,重重的叹了口气。终究他们是利益关系,你不欠我的我便不会招惹你。   君千泷伸出手,慢慢的靠近兮儿冷漠略带忧伤的脸庞,细细的为她拂去眉心的皱纹。轻吐出气“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为什么的。雪城泠兮!”   下一刻他便软软的倒下,靠在兮儿的身上睡着了。兮儿低头再看这个霸道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是多么的安静和温柔,但是他为什么叫自己雪城泠兮?雪城?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太多的疑问和不解围绕在自己心头,这一切都没有谁告诉自己。自己到底是谁,竹约?泠兮?雪城泠兮?   翌日早晨,阳光很好,好得让人忘了起床。萱阁外面站了一排排的婢女都不敢大声喘气,只能恭敬地站着等这个比较不爱起床的雪王妃起床。   终于,兮儿朦朦胧胧的睁开了眼,叫了声“芸儿。”那些丫头便应了一声,由着芸儿和星儿带着进了房间。一下子被十几个人占满了的房间显得有点小。兮儿不解的望着这些跪在床下的婢女,不经意就睨见王管家带着一行人匆匆的往自己这边赶来。忙喊了星儿芸儿随自己到屏风后面去,一行丫头也只能等着主子吩咐才能起身,却瞥见王妃好像没有要她们伺候的样子。都急得流了汗,只怯怯的举着衣物等用品大气不敢出。   “你们出去吧,把东西留下就是。以后不必来伺候本妃,好好的伺候好王爷就是了。”兮儿略微不满的下逐客令了。她最讨厌那么多人盯着自己看,好像个个都想挖自己的肉似的。   “是、、、”领了命,整齐的应了声,都规矩的出去了。正巧,王管家正跨门进来。看到这一阵势,心里冷笑声,这王妃却也是个性子高傲之人。王爷八成和她是貌合神离。   干皱的脸皮狠狠的一抽,尖声说道,“王妃贵安,老身给王妃请安了。”眼睛却是一刻也不离开屏风上那婀娜多姿的美人儿,恨不得喷出两条火龙把她给烧了。   “嗯,有事么?”兮儿毫无感情的回她。   稍稍平了心中的不满强忍着生气,尖声怪气的说道“太妃特意嘱咐老身一定要满足王妃所有的需要,特别是今天。”   明显的不安好心,要什么东西昨天不就准备得好好的吗,现在才来假惺惺的问,准备也来不及了。兮儿冷笑道“有劳王管家还这么体贴,原也不只是一个只知道搬弄是非的婆子嘛。”字字见血,充满了讽刺意味。   “哼,王妃怕是听了一些小人之言,老身就不计较了。来人将太妃赏的那箱子抬过来。”王管家先是冷哼一句,转而凶狠的朝着身后吩咐到。   只见一个漆了朱红色的油漆的大箱子由两个府丁抬着,缓缓地放在门口。星儿伸出脖子瞄了一眼,惊呼,“天哪,那么大一箱子真是不知道装的是什么、”咂咂嘴吧的星儿继续为兮儿穿衣物。   “只怕是没福气享受。”兮儿小声说,继而对王管家吩咐到,“你且先出去,本妃改日会进宫谢母妃的。”兮儿这是在告诉她不是只有她才可以在太妃面前说上话,她,同样可以。   那王管家正准备再说什么的时候,青衣匆匆忙忙进来。“王妃,王爷亲自为您挑选的孔雀紫钗一套。希望王妃今天可以戴上。” ##第五十七章 捡来的表哥   青衣双手陈到屏风旁边,此时的兮儿正好穿衣完毕。正准备梳妆,抬了眸子瞧那孔雀紫钗的时候原是随意的一瞥。却没有想到这钗子竟是那么美丽,高贵优雅的孔雀婷婷独立,钗上的水晶钻石熠熠发光。简单却也是不失气质,毕竟孔雀仅仅次于凤凰,他是在极力给自己最高的待遇么、这个君千泷费了很大的心机吧。   看似随口的一声“好。”却也让刚刚随青衣踱步而来的君千泷,心里足足的开心了一下。随着心跳加快,步子也加快。像风一样的快步走到离梳妆台很近的圆凳子上玩味的坐着,这一动作倒是让兮儿很无语,突然冒出的君千泷兮儿难得的没有拿冷冰冰的脸色给他看。随了星儿她们给自己在头上梳妆。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只有星儿她们忙绿的声音和几个人的呼吸声。   一切准备就绪的时候,站起身来的兮儿被君千泷霸道的牵在手里。几下挣脱无效后,兮儿板着脸用眼光杀他,任他那么阔步走在自己前半步的距离。   等到出了门的时候,君千泷才回过头来,左手轻挑起兮儿尖削的下巴。悄悄的说了句,“兮儿今天真是美,不过别待会儿回了安府,就不想回来了哦。那样的话,为夫会心疼的。”邪魅诱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让兮儿很不舒服,烦躁的甩开他的手。任性的大步朝着府外走去,心里却在计量,是去安府,而不是溪蒲栈,是啊。名义上自己不是安载的表妹嘛,自然是要去安府的,自己的那个所谓的家就是安府无疑了。唉、、、   君千泷好笑的看着这个时而温柔时而变幻无常的女子,背起双手,阔步追上兮儿。也不在意兮儿是否理不理他,径直自言自语着。   “如果你想去你想去的地方,那么待会儿就好好的表现。”   “好。去哪里由我说了算。”不就是要为他拉拢安载首富嘛,兮儿还是冷漠的走着。看着规矩站在两边的侍女,突然想起舷云她们来。停下脚步,顿了顿身子,眼神清冽的扫视着人群。   无奈之下只得吩咐青衣“青衣,我有件东西落下了,麻烦你告诉舷云叫她送来。”说完便继续走路了。青衣和君千泷的眼光快速的交流一下,就飞快的朝着萱阁跑去了。兮儿的嘴角扬起一抹轻扬的微笑,她果然还是偏向君千泷多一点,尽管自己为她医治妹妹。   还沉思在思考中的兮儿突然被君千泷温柔的抱起来径直抱上了豪华马车上。这一举动让上次没有看见的侍女都足足的惊讶了一回,没有想到决然冷傲的君千泷也会有这么温柔的一面,而且还是对她们现在嗤之以鼻的王妃。大胆的丫头在嘴边冒出咕噜。   君千泷低沉的声音响起,“走吧。”马夫驾的一声马车开始摇摇晃晃的前进着。   车里、君千泷蓝色深沉的眸子里升起一种笑意,带着些许得意。伸出左手随意的一揽,怀里便多出了个绝世美人来。本就狭窄的空间里,充满暖暖的暧昧。   兮儿早已习惯他的霸道无常了,反正执拗不过,不如留着力气待会儿做事。看她一脸如常,胸膛轻轻的起伏。一副小女人的模样,该死的是自己居然很是享受她这种小鸟依人的样子。强忍住心里的悸动,玉指捂上兮儿光洁白皙的额头。   额头中央的梅花花钿妖艳嗜血般的散发着诱惑,发间一股独特的清香煜煜流出,又醉了谁的心。指尖触碰到的花钿似是有魔力般吸引住了他修长的手指,移不开半分。   “嗯、、、”兮儿口里发出梦呓般的声音,君千泷低头看时,才发现怀中的人儿睡的正香。马车颠婆不稳,她也睡得着。真是一个睡虫啊,君千泷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她,不敢有丝毫的动弹,就那么一只手拥着兮儿。另一只手把玩着兮儿那如墨般的长发。长发缠绕,犹如情丝般理不清。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君千泷皱了皱好看的眉头。缓缓地放下手,撩起车曼的一角,安静的凝望着她出神,时而看看车外。   大约一炷香时间,马车穿过御前街市,终于到了御前街最为繁华的地方。而安载的府邸正是在这里占地最大的安靖府邸。   那气势磅礴的四个鎏金大字被书写得龙飞凤舞,金色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兮儿带有困意的眼睛。   本来是装睡的,结果真的把瞌睡惹来了。现在倒是一点儿也没有精神,况且这里有不是真的家。这都与她无关。说到底是君千泷自导自演的戏而已。   君千泷还是温柔利落的把兮儿抱下马车,这一抱不知又有多少看客冷了心。那迎接的人,兮儿是一个也不认识。只得悄悄的挪半步到君千泷那边,静看他的反应。   一行人都规矩的行了礼,带头的是安载。一身深黑色锦衣干净利落,锐利的眸子里投出丝丝商人有的智慧与头脑。   “下臣恭迎王爷,王妃。王爷与王妃舟车劳顿,请入府稍作休息吧。”   “不必多礼,表哥。”兮儿抢先回答道,做了个虚扶的动作。   安载表情有着瞬间的不适,毕竟眼前这个女子是凌霄托付给他照顾的人。即使是雪域一族的,也不用花那么多功夫去保护她吧。连凌霄自身的安危他都不顾了,她到底是谁、能让阴邪不定的君千泷对她宠溺有加,让暗月的六大长老之首的凌霄对她万般维护。   脸上堆起连皇上也没有看过的微笑,迷惑的点了点头。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兮儿暗暗的在心里打鼓,怎么觉得这个安载好像很是惊奇我这么叫他似的。难道是太过亲昵了?摇摇头,随着君千泷拉着自己往前走。对上君千泷的是他坚定而又充满笑意的眼睛。   总觉得他在计划着什么、怎么有种被利用的感觉。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了,要好好的讨好安载。自己还真是听话的在做了啊,泠兮、你就这么容易妥协吗?   待君千泷握着兮儿的力度加大的时候兮儿匆匆的瞥了一眼君千泷后,乖乖的在他身边坐下。不知何时他们已经到了大厅里了。   两排整齐宽大的楠木椅子放在屋子的两边,满厅皆是铺了淡黄色的地毯。正对门的中央是两张软软的大椅,而兮儿他们就是坐在上面。兮儿有点不适应的收回心思,悄悄的睨了一眼下面的人。双手安静的放在膝盖上握在一起,这样没有人看得出她紧张的样子。   最终还是君千泷开了口,威严不失关心的样子“安载大人不必拘泥,随便坐吧。兮儿一切有劳表哥费心了,今后有事还望表哥多担待。”君千泷勾起眉间的条纹似深是浅的颦蹙着,看不出任何表情。   安载听了恭敬的拱了拱手,回道“即是臣下的表妹,臣会照顾王妃表妹的。倒是王爷,繁多事情,得请王爷多宽容。如若小妹安好,我安载在的一天就有王爷的一天。绝不做半分对不起乾亲王府的事情。”   义正言辞的话语让兮儿听得愣愣的,偏偏眼睛里的水雾升起,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今天,她真的好像成了安载口里被百般宠溺的闺中小姐。想起自己被凌霄宠溺的时候的场景,不由得感动的想哭。那股暖暖的亲情在缓缓的流淌在心间。散之不去,摸之不掉。   君千泷蓝色眸子泛起层层冷意,很好、这个安载在要挟自己。他说的兮儿安好,他就不做对不起王府的事,那么反过来不就是说可以跟他为敌吗、好个安载。竟敢要挟他,平生第二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说出来。第一次是他的姑姑,太妃。捏住兮儿的手指泛青,捏的兮儿生疼,本来就想掉泪的兮儿现在由于疼。眼泪一下子就那么顺着香滑的皮肤掉了下来。惊得君千泷连忙放开手,眼里一抹心疼快速的闪耀而过。   安载当然也看见兮儿微变的神色,只是装作没有看见而已。微弯着腰,等着君千泷的回答。   阴邪低沉的声音,“本王承诺过的自是会做到,只是安大人你,也得说话算话。传膳吧,兮儿定饿了罢。”忽又把话扯到别处,撇过头来看着兮儿,一脸深沉的笑意在扩散。   兮儿听到,不由得嘴一瘪心里想到,明明是自己饿了,还推到自己身上说我饿了。真是不害臊的伪君子。不过他们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约定,君千泷给的承诺又是么?   看君千泷一脸信心的样子真是可恶,好像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似的。不过现在只要自己没有坏处就行了,多了个表哥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安载朝着门口静站着的仆人示意,那人一点头,安载对君千泷和兮儿说“请这边来。”   安载在前面领路,一路君千泷的大手还是丝毫不客气的握着兮儿,格外恩爱的样子。引得跟在后面的丫头羡慕得要死,悄悄的只咂嘴,传说中的五王爷并不冷血啊,王妃真是幸福。   左绕右转的终于来到了用膳的地方,其实就是一处临水亭子。桂香袅绕,只闻桂花香而无菜香。水上翩然林立的亭子,却是个雅致的地方。那绿紫嫣红的池中荷花倒是犹如画中一样的清丽,风景倒是没有可挑剔的。安载这个富甲一方的富翁,果然家产不少。连个吃饭的地方都这么讲究。收起心中那一丝吃惊,从容淡定并大方的坐定。   那一席满满的美味佳肴看得让人食欲大起,自己这几天够累的了,连个清净的饭都吃不到。现在佳肴有了,只是人不对自己胃口。轻轻的叹了口气,君千泷淡扫兮儿一看。心下却是好笑,这个小女人被一桌美味给震住了么,还叹什么气。 ##第五十八章 接手暗月组织   “王爷、王妃请随意。”安载恭敬的扬扬手,兮儿和君千泷略带微笑的坐下。一场餐桌上的盛宴开始了,半个时辰过后,一大桌子饭菜除了兮儿面前的几盘其余的都剩了很多。   兮儿抬起头来,无辜的看着自己面前的菜。要是没有他们在此,她肯定会揉揉肚子大叫一声好饱。可是,他们两个像看耍戏的一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那个,我脸上有东西么?”兮儿不解的问,还抬起手摸摸脸蛋,俏皮的样子落入君千泷眼里却是格外的可爱。那一双含露闪亮的眸子更是令人沉迷。   “没,没有。王妃可吃饱了?臣下还准备了甜点,王妃可以慢慢的品尝。”安载似笑非笑的看着兮儿,有点像是溺爱妹妹一样的口气。   不过君千泷听得倒不爽了,突地一下子站起来,“不用了,有劳安大人今日的盛情款待,日后有时间,本王一定会带着兮儿常来走动的。”又转过头来看着兮儿道,“兮儿,你不是今天有急事么?”言下之意不语于表。   “哦,表哥。我今天确实是有要紧事,改天我再回来看你。”兮儿怪不舍的站起来附和道,自己刚刚还想说好的呢,吃完甜点再走不好吗。这个君千泷,神经病了。   “竟然这样的话,那臣下也不强留。”安载示意丫头给兮儿他们洗手。洗完了手和脸,兮儿走在最后面。君千泷洋洋洒洒的走在最前面,安载则尾随其后。低声在探讨些什么,兮儿也听得不甚清楚。无聊的跟在最后面。安载老是喜欢转头看往自己这里看,似是有话说却又说不出的样子。兮儿暗忖,定是不相让君千泷听到。   等到了府外的时候,兮儿快步跟上。在和安载插肩而过的瞬间分明听到安载低声说,“去溪蒲栈,凌霄有要事。”   转头看安载时,他早已停住脚步。看着兮儿微笑,那是一种关心和信任的笑容。兮儿知道他跟凌霄定是莫逆之交,不然他也不会屈身帮助自己并在一开始送自己那么名贵的夜明珠。兮儿也回以微笑,然后上马车。背后传来安载重重的声音,“恭送王爷王妃。”   驾的一声,马车开始移动。君千泷悠闲从容的翘起腿,在那里自娱自乐,好不悠闲。   流苏坠子发出清悦的声音,呼吸声逐渐大了起来。原来是君千泷靠在软垫上睡着了。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轻合的眼缝弯成一条浅淡的小溪。薄唇紧抿,玫瑰般的红色妖异嗜血的绽放着。不过那嘴角的模样像是在笑,兮儿凑过脸去准备仔细的瞧个清楚。不料,马车很不是时候的抖了一下,兮儿的身子便朝着君千泷压去。君千泷被马车惊到,马上睁眼看见的却是兮儿放大了的脸,嘴角笑意浓郁。伸手便搂过正要准备抽身起来的兮儿,好笑的看着她。“兮儿想要占夫君的便宜就直说啊,夫君很是乐意呢。”   “谁要占你便宜了,那是意外。”兮儿心亏的说,脸红得厉害。小手不服气的垂着君千泷厚实的胸膛。   “既然都送上门来了,那么。。”君千泷右手摁住兮儿的后脑就那么狠狠的吻了她。谁叫她长得太美,自己才不要送上门来的美人逃掉。让她知道他才是她的夫君,这是必要的。   那一方柔玉被狠狠的覆上,兮儿欲推不能。她愈是反抗,他就更加肆意,温软的香舌在口中追逐、缠绵。压抑得兮儿踹不过气来,先前只是微红的脸蛋此时早已经通红。他热烈狂热的吻居然让自己再次不能逃离,突然意识到终究她会被他夺去所有。兮儿发钗落了一地,秀发被蹂躏得杂乱。正在兮儿害怕之际,马车被强制性的停下。车外传来剑临的声音,“王爷,王爷、府里出事了。”   君千泷,不满的停下动作,含糊不清的发问,“何事!”语气烦躁不爽。谁叫剑临坏了自己的好事。兮儿忙爬起来,大赦似的喘气。   “回爷,君乾楼今天来了很多不速之客。属下无能,御用的冰弦琴被劫走了。”剑临急切的报告。   君千泷留下一句,“你有两个时辰去你想去的地方。两个时辰后,必须回府。”   君千泷一个飞身便跃出马车,骑着马超小道朝着王府走了。   该死,居然在占了自己便宜后这么大方潇洒的离开。一手烦乱的撩起流苏坠子,狠狠的骂了句君千泷色狼!   兮儿很是疲惫的支起身子,用手打理下凌乱的发丝,整理好衣服。清了清嗓子吩咐道,“去溪蒲栈。”   终于几经颠簸,到了溪蒲栈。下了马车,安静的看着这个小小的别院。一丝温馨在心头荡起波澜。凌霄真的在里面等我么?   移步进了院子,后面跟着那些随从。兮儿冷声道“你们在这里候着,本妃去去就出来了。不必跟着。”   “是。”随从回答。   刚移步,后面那群人还是跟着。看来他们是奉了君千泷的命名,怎么办,怎么甩开他们。索性站着不动,怒气冲天的看着他们。   却看见舷云在后面朝自己使眼色,舷云原来一直在马车后面跟着。没有跟兮儿打照面而已。淡淡的点点头。转身进了别院,满院子的果子都熟透了。还有的都掉在地上了,这才几天啊,院子的果子就成了这样子了。心生一计,“你们给本妃摘完这院子的果子,什么时候摘完本妃就回府,如果两个时辰内你们还摘不完那么王爷怪罪下来你们受着。”   话一说完,那些侍卫全都听话的跑去摘果子了,王爷,他们是惹不起的。所以只有快点摘完果子再说了。可怜了那些果树,被整的折枝少叶的。舷云趁人不注意,陪着兮儿上了阁楼。   推开木棱条格子的门,凌霄蓦然出现在那里。一袭染了夜寒的青衣格外干练,简短的青丝更显他几分冷峻。只是那双眸子多了几分入世的疲意,还有怜惜。   “凌霄哥哥。”兮儿开心的跑过去,扑到凌霄的怀里。兴奋的叫着,泪水却是早已滑落。原来他没有忘记自己,从西域回来见自己的么、离开凌霄的这几天,她没有一丝豪的安全感,只有在这里她才感到那丝家的温暖。   舷云看见这一幕,不动声色的坐在角落里。十指修长的握着手中的夜明珠,这世人羡煞的东西却在自己手里发着独特的蓝色光芒。   凌霄默默的推开兮儿,一挥衣袖,搂住兮儿的腰间,并吩咐舷云,“骗住那些随从,不要让他们发现。”   舷云淡淡的点了点头。   “我们走吧,提司们都在等你呢。”凌霄说完便一个飞身,脚轻点窗棂便消失在逐渐变暗的天空中。   不知过了多久,兮儿被凌霄轻轻的放在地上。仔细打量才发现这里是一处,水榭楼阁,四面临水,还视界开阔。走进楼里,上了三楼。宽敞明亮的大厅里坐着四个神色各异的探司。这就是凌霄口中的那掌握着暗月要权的大探司咯。忙规矩的跟着凌霄走到房中一边站着。不过凌霄说他们是等自己,到底是为了何事?   “各位,对我的提议考虑得怎样?”凌霄冰冷的发问,寒意从身上散发出来。 ##第五十九章 请叫我夕月   “一切都听您的,既然老主子作出了决定那么,我们便无疑问。”一个年龄较大的提司站起身说道。   “不行!老主子一声的心血就这么拱手送人,我不服。好歹她也应该要具备领导能力,我们暗月可是名震江湖的组织。不能败在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手上!”另一位四十岁的提司拍案而起,气愤的看着泠兮。   “那么,从今以后,这暗月我就不待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凌霄作离开状。   众人都慌了神,凌霄的重要性不是他们可以代替的,况且还有老主子那一层关系。   “好商量,好商量嘛,不要急。”还是那个年长的发话了,意定神闲的口气。   “她是我凌霄一生都要跟从的主子,你们一直以来期待的首领。”凌霄手握长剑,好像面临着一场烈恶的战争,剑准备随时出鞘。   泠兮看他入了神,怎么突然冒出这么一句令人咂舌的话。看似又不像开玩笑。随坐的提司脸色由先前的微红变成通红,无不吃惊的睁大眼睛。吃惊过后当下也在权衡利益失衡,片刻后,皆起身单膝跪下,众呼“见过主子。”   凌霄的那一番话将兮儿彻底搞糊涂了,现在这些人又莫名其妙的叫自己主子。吓得像踩了红碳一样的跳起来,到凌霄的背后,抓着他的胳膊。“师父,你们在说什么啊,这是什么意思?”   凌霄眼中的决然在看向泠兮的瞬间幻化成一片温柔的月光,“如果你想知道你的身世,想要保护自己或者别人,那你叫他们起身。”   平静却也不容拒绝。从来,她就没有拒绝他的任何话语,包括他把她丢到别人的身边。点点头,一股无形的信任感早已根深蒂固。深吸口气,向前移了两步,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众位起来吧,无须多礼,以后这跪拜的礼节就免了吧。”还一边虚扶前面的俩位提司。   原本有点不愿意的人现在心里也释然了许多。毕竟他们的主子很好,没有领导能力刚好可以顺着自己的意愿干事,何乐不为。   从他们进入暗月的第一天开始,以优秀的能力跟在老主子身边。老主子死前立下遗嘱,‘一切大事皆由凌霄决定。’而他们深知能让凌霄主动让位的泠兮身份更是不可揣测,如果她要引领暗月,那么也许暗月可以再次走向二十年前的辉煌时期,只是这个赌注下得很玄。   “请主子立规。”有人如是说。   “啊,立规?这个,容我再想想。”兮儿故作镇定眼睛却是扫向凌霄那里。凌霄淡淡的点点头给了兮儿无与伦比的鼓励。   兮儿紧紧手掌,略微平复一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思索一会儿才亮声说道,“暗月新规:第一,众位的职位暂时不做变动,但以后为组织立功的皆可再晋一级;第二,暗月从现在起不准滥杀无辜,不得已才为之;第三,暗月的大事还是借由凌霄决定,不必事事请示我。”兮儿一口气说完,还一边悄悄的头看着凌霄的脸色,还好他没有表现出不满。   凌霄淡看这兮儿的举动,心里还是惊讶于她的成熟,以为她会手足无措才是,可是她表现出来的却是胸有成熟的熟稔,他心中那一处叫做失落的感觉在蔓延扩大,看来兮儿真的长大了,是该他放手的时候了。   “谨遵主命,只是主子你应该给自己封号。”其中有人加了一句。   “封号?给自己封?”兮儿指尖轻点下颌,作思忖状,转眼便想到了,“叫我夕月吧,不要再叫我主子了。”   “夕月主子圣明,暗月一定会在夕月主子的带领下更加繁荣强大。”四人大声说道,那气势倒是不亚于任何人。   兮儿瘪瘪嘴,不是不要叫她主子嘛,偏偏要在后面加个主子。   凌霄这时发话了,“你们先忙自己的吧,记住,今天的事,我希望只有你们自己知道,要是敢泄露半句违者严惩不殆!”   四人点头,默默的离开。偌大的厅里只剩下兮儿和凌霄。气氛顿时变得模糊不明起来。   “你在他身边要好好的...”后面那句生生的被打断、   “我知道了,只要师父你过得幸福就好了。兮儿会好好的待在他身边,不会冒出什么私奔的想法,请师父放心,今天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会还的。”明明心里是那么不舍,那么的开心他会帮助自己当上暗月的主子。这一切不都是她想的吗,但是为什么心里的别扭还是在作祟。她还是受不了他说的那句,你只是我控制暗月的一颗棋子而已。把她推上高位是难道为了他更好控制暗月吗?兮儿甩甩头,丢开这些想法。   “你在怪我,对么、小兮儿。”凌霄上前走,宠溺的哄她一般。而兮儿也在等,等他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舍不得他,离不开他。   “爱妃原来喜欢和本王玩捉迷藏的游戏啊,被我抓到了哦。”君千泷的声音不适时的响起,凌霄扬起的手僵固在空中。   背对着凌霄的兮儿抬头便看见晕红的灯笼照耀着的君千泷,他衣决翩飞,额头上面渗出滴滴细汗珠。呼吸微微显得急促,丹凤眼浅眯。就那么直直的看着眼前的两个人,那么般配的一对人,偏偏这里面有个人是他的女人,他怎么可以允许。   快速的走到兮儿身边,霸道随意的拉起兮儿微硬的手,温声说道,“乖,我们回家,不玩了好么。”   他撅起好看的嘴角,似乎在征求兮儿的意见,又像一个想回家的小孩。手里那股力道却是大得很,不容反抗。   “凌霄请王爷好好待徒儿,勿要使她伤心难过。”凌霄冰冷的脸庞不失严肃的冲君千泷抱了抱手。   君千泷挑起兮儿的青丝,嗅了一口发香,才悠悠的回答,“既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会好好待她,毋需凌霄提司操心。”他的女人何须别的男人来操心。 ##第六十章 寻找秘密之地   “那有劳王爷了。”凌霄无话可说,只是眼光不时不时的偏向兮儿,最终他还是放不下她。   兮儿突然想到,凌霄跟君千泷根本就是认识的吧。   “走吧,改天我们再拜访提司。”君千泷捏了捏兮儿的手,兮儿不安的看了看凌霄。她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呢,这该死的君千泷偏偏这时候来。   还是随着君千泷缓缓的走出去,兮儿别过头来望着站在原地的凌霄,心下一股酸楚逐渐扩大,她现在已是别人妻,跟他没有任何可能。眼角淡下一滴冰凉的泪水,只是胭脂泪,红颜醉。   下楼时,君千泷睨了兮儿一眼,阴邪的说,“不准和别的男人靠那么近,不然的话后果很严重。”兮儿直感觉五指生疼,仿佛可以拧断连心的神经般嗜骨。   咬着牙齿,挤出一句话“如果我不呢?王爷是准备下次把暗月翻天,还是欺负我一个弱女子?”   君千泷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不屑的一笑轻描淡写的说,“兮儿你真是天真,本王说的还后果包括杀死你认识的所有人、天资、凌霄,小竹,舷云,夏叶,星儿....”   后面还加了一句,“偏偏不会动你,我会让你看着他们一个个在你面前死去,那样的话你就会永远记住我说的话罢。”   “我认识的人,难道不包括王爷你么?王爷何不先杀了自己给兮儿看,没准我可能会更痛苦呢、”兮儿报以讥笑,俏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格外灵婉动人。   君千泷一听这话就气急了,本来一向脾气不好的他现在更是,不由分说直接抱起兮儿轻点脚尖。一路飞回了乾王府,兮儿在他的怀里害怕的闭上眼睛。反手抱得很紧,幸好下面一片漆黑,看不见到底有多高。君千泷几个飞身,兮儿终于被砰的一下扔到锦被上。   兮儿揉揉那纤腰,不满的嘟起嘴,骂他“君千泷,你温柔点会死啊。”   君千泷半眯起双眼,好笑的欣赏着这个刚刚还在冷言还击自己的女人。但是当看到兮儿头上那幅孔雀钗子的时候蓝色眸子里渐渐升起危险的气息,气愤暴掠的一把夺过兮儿头上的孔雀钗。拿在鼻边轻轻的嗅了几口,一股很淡的清香入鼻沁心。要不是刚刚那么近的和兮儿接触自己也发现不了这孔雀钗的异样。   这香味很淡却也令人心神不定,烦躁几许。这钗子的香有问题,可是这是母妃的东西怎么可能有问题、难道,母妃在的时候就已经。。。难怪母妃会在生下自己后一直体虚多病,原来原因出在这里。   君千泷不敢往下想,拂袖绝尘而去。留下还在揉着腰的兮儿,又埋怨了几句就洗漱睡了。   一夜无事,因为君千泷根本没有回来萱阁过。   翌日,大清早的舷云神秘的站在窗子前面。盯着外面发呆,兮儿朦朦胧胧看见舷云的身影。   “舷云?你怎么这么早、昨晚你看见君千泷没有?”兮儿自是没有发现舷云的神情问她,一把揎开被子穿上绣鞋,来到舷云的身后。   “昨晚怎么了?王爷不是在府里追查冰玄琴的下落吗,没有看见啊。”舷云眼神闪忽,好像有什么心事。其实昨晚舷云与步天歌秘密见面了,所以就没有遇到君千泷。她当然心虚泠兮会追究她。   “那奇怪了,君千泷怎么知道我在暗月的。还有,那冰玄琴是何人盗走的。这其中定有牵连,舷云你今天怎么怪怪的。”兮儿倒了一杯水,奇怪的看着舷云。总觉得舷云今天有心事。   “哦?王爷去了暗月,那真是、、、不过王爷现在忙着找冰玄琴,小姐何不做自己想做的事。”舷云转过身来,冲着兮儿神秘的一笑。一身蓝色的劲装,中长的头发细碎的贴在额前整个人多了几分成熟和干练。   “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呢。今天陪我出府一趟。”兮儿快速的站起来,自信的笑笑。   “那我叫星儿她们伺候你洗漱吧。”不一会儿星儿和芸儿都鱼贯而入,忙着给兮儿洗漱,更衣之类的。   ‘星儿,青璃那边怎样、按时吃药了么?”兮儿任由芸儿她们梳着头发。   “好多了,不说胡话了,药也按时给她吃了,身上的伤疤都打理得当了。估计着过不了两个月就会恢复神智。”星儿手握着玉梳轻轻地为兮儿梳着头,一边开心的回答道。   “青璃真是好命,一天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都羡慕她了,做一个呆子也不错。”夏叶话里带味的讥讽道。   “那也要遇见一个像小姐这般的好人才行。”芸儿反是笑盈盈的接着说。   “别拐弯抹角的夸我了,星儿夏叶你们两个这些天就辛苦一下,照顾好青璃。我有事要忙,记得每天按时给青璃喝药。”兮儿望着镜中的众人吩咐道,“还有,星儿、别忘了那一味药。”特别嘱咐过星儿,泠兮离开梳妆台。随手拿过放在案牍上的玉笛,向舷云使了个眼色便离开了萱阁。   安城大街上,兮儿和舷云出了王府便欺身进了一家卖衣服的店铺,换过衣服后才大大方方的走在街上。兮儿穿了一套男装,好久不穿男装的她格外开心。穿起来十分得心运手,青色的衣服,修饰出兮儿姣好修长的身材。一张倾城倾国的脸昭示了她的不平凡。   人来人往的安城真是一大繁华地,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走在人来人往的街上兮儿的绝色姿色引来不少人的垂涎,不过都被兮儿身边的舷云给吓走了。舷云手握紫色长剑,冷傲的气息给人一股危险的感觉。这样总算是少了很多的麻烦。   兮儿和舷云直奔暗月的一个秘密组织地——寻衣巷。   巷子深处,一处幽门敞开着,上书——清庭别院。兮儿暗想这便是凌霄以前说的的那个地方了。   踏门而进,眼前便豁然开朗了。一架滕青的葡萄荫日遮天,沿着蜿蜒不平的石板路隐约可以听见流水喁喁的流动的声音,叮咚咚咚敲着石头。脚下的路直接从长满睡莲的小池中穿越而过,犹如一道天栈通向无人知晓的地方。不出半刻路便被一道高高的青砖墙截住了,但又不见任何门。   兮儿疑惑了,这个深宅就光是些景物,连栋楼阁都没有、还有凌霄是不会骗自己的吧。看来问题就出现在这堵墙上,兮儿抬手敲了敲墙壁,传来咚咚的声响。兮儿浅笑,“原来如此。”扭头便走,舷云不解的看着兮儿的举动,问她“小姐何不破墙而入,怎又扭头回去了,今天就此作罢么?”舷云倒是直截了当,既然没有路了便打破这墙过了便是,何必败兴而归。   “当然不是,我不会轻功,翻不过这堵墙,你有什么好主意么?”兮儿顿足看着舷云,这个女子总是给人一股坚强倔强的感觉。不愧是一个杀手。   “没有,不过我可以带你飞过这墙。”舷云信心满满的说,不顾一屑。   “呵呵,不必了,这墙的背后还是一样的别院小道罢,你上去看看。”兮儿知道,这定不是那么简单。   舷云一个简单犀利的前空翻一手搭上青砖墙头,还来不及说话边看见旁边庸散坐着的步天歌。吓了一跳,瞥了一眼正好笑的看着兮儿的他。 ##第六十一章 护月使者   倾城容颜下掩藏着她看不透的凄凉和无奈。不羁和狂妄是他的代名词,可是现在的他犹如一个小孩子般的单纯,阳光下纯白的脸蛋点缀着迷人的光芒般闪耀。舷云看着这样的他,一时愣了神,就那么呆呆的看着他不动,只觉得手僵硬了才珊珊的飞身下地。   兮儿不经意间看见步天歌,没好气的吼他“步天歌,你闲着没事,可以先告诉我怎么找到暗月的人好么。”娇嗔中有一股浅浅的埋怨,听在步天歌的耳里却是好听得很。   摇摇双脚,不服气的回兮儿,“你没有找我帮忙,我怎么知道你要找暗月的人。几日不见,兮儿愈发的漂亮了呢,是因为他么?”话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醋意,说出来却是一种讽刺味道。   “要你管,小心我不要你了。现在你不就知道了,快点带我去吧,别啰嗦。”兮儿很是无语步天歌的话,在别人看来她跟君千泷就真的相处得那么好么、那么凌霄是不是误会了。他会不会吃醋,会不会不开心?   “呵呵、、、”轻灵悦耳的笑声,“好了,我带你去吧。”步天歌跃下墙,伸手按了一下墙上一处十分不起眼的青砖,那墙便向着两边分开来,只留出一扇方正的门。步天歌背着手在前面带着路,在昏黄的暗道中几绕几绕的前进着,要是没有人带路的话恐怕就是进了这门也会迷路。脚下是手掌大的鹅卵石,有的地方还可以看见青苔布满石头,走在上面很是滑。暗道仿佛石洞一般,还有流水轻轻滴着的声音。走在里面格外的幽静,兮儿虽然心里有点空寂不安,还是不急不缓的跟着步天歌。又转了几个弯这才到了水光幽碧映亭的宽阔处。亭子四周全是幽碧的地下水,从亭子延伸出的水上道路通向不同的方向。兮儿细细的数了一下,足足有十六条小路。   步天歌随意的靠在亭柱上半眯着眼,衣决柔顺的贴着他妖异绝美的身上,散发着一股藐视众生的气息,定定的看着兮儿仿佛要将她看尽一般,缓缓地说道“兮儿带了那块云中给的玉牌么,给我罢,人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这么快么,好吧,给你、我以后恐怕再也回不到那种逍遥无挂的日子了。灵通子早已在我进入王府的那一刻开始就消失了。”兮儿叹一口气,从衣袖中拿出随身带着的玉牌递给步天歌。玉指触在还带着兮儿体温的玉牌上,心底狠狠的一道抽替那抹浅浅的心疼再次裂开心房肆意侵扰全身。   紧了紧手中的玉牌,扭过头去,掩饰住眼中的情绪,警惕的说道“她们来了,今后你便不需要我刻刻保护你了吧。”眼里却是凄楚彷徨的样子。   兮儿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变动只是怔怔的看着那从十六条小道里虚无飘荡而来的人。具体的来说是十六个白衣飘飘的年轻女子,个个体态轻盈眉角生情,纤腰细体。若不是兮儿知道她们是暗月的精英杀手兼探子,她还真不敢将她们联系起来。   “见过夕月主子。”婉转悦耳的声音,和着叮铃流动的水声更像是一曲仙乐。   “你们就是十六护月使者。”兮儿扬手让她们抬头,被她们围在中央的感觉可不好,感觉像是被她们欺负一样。   “是,主子有什么吩咐属下们一定做到。”又是众口如一的说。   “好吧,你们平时就住在这个地方?那我要是找你们你们真的随时都可以出现,不管是在哪里?”兮儿自是知道这护月使者的一些事,但是不太清楚。   “是的,属下们一定随时待命。不管主子在哪里,属下都会随时在暗中保护主子。”其中一个回答道。   “好吧,暂时相信你们。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是我泠兮的人了,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习惯这么多人围着我。”兮儿话还没有说完众女子便飞退几步,恭敬的低着头仔细的听着。“还有,今天给你们第件任务,去查这个人,查得越清楚越好。”兮儿手中扔出一卷画卷,那其中的一人随手一接,淡扫画面,便点头不语。   “两日后,我在乾王府等你们的消息。”兮儿转身向着来的时候的那条路回去,舷云冷冷的跟着兮儿身后不说一句话。半路,,兮儿突然问道,“舷云,你看见步天歌了吗?”   “千公子早已离开了。”舷云波澜不惊的说,言语里竟是自己不易察觉的叹息。   “离开了?他是我的奴隶,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就走了呢、真是不知道礼貌。舷云你说是吧、”兮儿口气涩骨的冰冷,她知道,凌霄不想跟她见面所以才要步天歌来要回那玉牌的,而步天歌也不知道帮自己说说好话,他可以常常见到凌霄,自己无名的起了嫉妒意。   “小姐别怪千公子,他定是有急事。”舷云有点着急的解释。   “我没有说怪他啊,舷云,他到底是谁?不只是简简单单的毓金阁首席巫师吧。”兮儿好奇于步天歌的人缘,舷云明明对谁都是若有若无的样子,偏偏这么着急步天歌。这其中...   “小姐多想了,步公子的身世,舷云并不知情,那曲摄魂是凌霄提司吩咐了的,舷云这才在青璃不喝药那日教于小姐。”舷云眼神闪躲,却是兮儿没有猜到的心思。   兮儿哦了一句,默默的走路,心里暗想,凌霄不是在自己进府的前一天就走了么。他又怎么知自己会找君千泷要那四个丫头,还有摄魂是西域奇曲,怎么看都像是步天歌的杰作啊。这个舷云,定是有什么瞒着自己了。算了罢,瞒着就瞒着,时间到了自是会告诉自己的。   舷云知道兮儿聪明,肯定知道她与步天歌有什么,但是要她承认跟一个妖邪的巫师有什么联系自己还真说不出来。她以前很恨巫师,要不是自己的家人被巫师一句祸国殃民怎么会惨死街头,她又怎么会被北国通缉。   所以她恨极了所有的巫师,但是步天歌却不一样,他从来都是对一切漫不经心的样子心里却是细腻如女子。他曾经帮她逃出北朝的追杀,将她带到暗月,救她的是巫师,害她的也是巫师。她知道自己这一辈子跟巫师是纠缠不清了。冥冥之中,命运早已写成,镌刻成碑。   依旧在店铺里换了衣服这才悄悄的打道回府。   乾王府里,君千泷发着脾气,前院里跪了一地的丫头奴婢,个个都匍匐低头不敢喘气。   ”一群饭桶,连个人都看不住。本王的王妃好好的不见了你们都不知道。该杀,来人啊。拖下去统统斩了。”君千泷愠气十足的狂吼,不知怎么才一上午没有见到她,自己却是急得不了。尽管他知道泠兮肯定无虞。他气的是她不顾自己的王妃身份,要被人添油加醋的抖给太妃那就不是这么简单了。 ##第六十二章 风波   一时间院里哀声连连,兮儿恰好回府。兮儿是直接从侧门翻墙进府的,所以君千泷不曾知道。   “什么声音?”兮儿问舷云,皱起眉头“好像是很多人的哀呼。在前院,我们去看看。”   兮儿快步至前院,进院门那一刻开始君千泷就已经看见她,行色匆匆的样子。他就是要她知道这是在他的地盘,不容她随性而为。唇角轻轻上扬,坐楠木椅上一副看戏的神态仿佛杀的这些人都与他无关。   “住手!”兮儿见这场面忙喝住那举刀的侍卫,那侍卫好像还沉浸在观美人的场景里,手中明晃晃的大刀停在半空。舷云趁着机会一脚踢开刀,哐当一声便落在一边。众人都松了口气,暗暗心惊王妃的气势。   君千泷淡淡的睨了一眼舷云和兮儿,毫不声张。冰冷的脸色愈加凝重。   “臣妾给王爷请安。”兮儿将手放在腰际宠辱不惊的行了个礼。   君千泷伸出右手食指朝着兮儿勾了勾,兮儿不解其意,脚步还是朝他走了过去,提起裙摆,一步一步的到他身前。   哪知君千泷只手一勾兮儿的纤腰,兮儿便跌倒在他宽大温软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们都给本王记着,下不为例,要是王妃下次再不见了,本王就把你们全都宰了!滚吧。”他阴森冰冷的语气直冲进兮儿的耳朵里,如兰幽清冷冽的气息轻打在兮儿玉颈上,惹起兮儿一阵发痒。听他的话里意是在怪自己不辞而别,还以为他会拿这些人好好的大做文章,然后再卖给她一个人情。结果还没有开始便赦免了她们。望向他的眼里多了份疑惑,他要干什么。   “本王这次做得可如你意?下次可不准那么跑出去了,不然你回来看见的就是满庭鲜血了。”话里充满浓郁的威胁味道,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近在咫尺。   兮儿一直在扳君千泷的手,希望可以逃脱出他的魔掌,一听他说这话忙停下动作。不冷不热的回他“那要多谢王爷给臣妾面子咯。放心吧,没有下次了。”谁还要你发现我出去呀,兮儿暗暗的计量着。   君千泷,一阵发笑,兮儿泼他一句“你笑什么!王爷不就是希望臣妾唯你试图。有什么好笑的。”   “笑、有的人不知道,谁友谁敌。你想的什么本王都知道,不过下次出府的时候别笨得走侧门,要走就走大门。本王这里好说话,后院那个还有后宫那个可就不如本王温柔了。”君千泷温热迷人的气息扑打在兮儿的耳边,心里扑通扑通直跳,可恶的是她的一颗心思被他看透。   “哼,看不出来,王爷跟她们不一样,恐怕王爷是想借兮儿这把刀杀人吧。”兮儿贴近君千泷的耳边,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君千泷眼里的笑意更加深沉,捏起她的下巴薄唇轻轻一吻,兮儿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他就离开自己的嘴唇。兮儿还沉浸在那个快得自己都疑似是梦的吻里。   君千泷却抿嘴轻笑,轻狂的说“是如何,你是本王的人,不该帮夫君除掉一切绊脚石吗。”   兮儿趁着他放松手力的瞬间小手一推便脱离他的怀抱,生气的走了。留下一抹粉红的倩影,嘴边还留有她的胭脂香,君千泷自笑,何时他想得到的女人如此难了。   这君千泷越来越过分了,竟然三番两次的占自己便宜,可恶的是自己好像不太生气。自己不是被他迷住了吧,泠兮啊泠兮,你千万不要喜欢上这么个喜怒无常,又凶狠的君千泷。兮儿不知不觉间穿到假山那条小道上去了,这里很少有人走。光是白天这里就够阴森森的了,胆子小的自然就不敢走这路了。兮儿可不怕,进了王府这么多天自己是把胆子练大很多了。何况,在江湖上行走的时候,她就不怕谁。放宽心的往前走,拐了一个弯才发现前面的假山上坐了一个人。那火红的身影很是熟悉,近了才发现不就是步天歌吗。   “步天歌,你在这里干什么。看我被你扔在迷宫里出来了吗。”兮儿讥讽的说。   “小兮儿那么厉害,城哥哥就知道你会记得那路的。”步天歌浅弯朱唇,拍拍手跳到兮儿面前,只一步的距离略显局促,兮儿退开一步,正色道“你少假惺惺的了,要是你真的关心我,就帮我做一件事。”   步天歌斜靠在一边,挑眉问“什么事?”   “冰玄琴。”兮儿平静的说出这三个字。   步天歌十分好奇的贴近了看着兮儿,“你想要?还是。。。”   “现在冰玄琴不在王府了,你知道是谁拿走了吧。我要你把它完璧归赵,我自有用处。”兮儿神秘的冲他一笑,那一笑只让步天歌愣愣的点了点头。   再次看时,兮儿早已走远了。叹红颜几多妖娆,引英雄尽折腰。   要我为你找回冰玄琴,也是小菜一碟而已。   而泠兮早已经猜到,昨日定是凌霄他们计划好的,先引开君千泷再带了自己去暗月密地。殊不知君千泷岂是好惹的茬,识破计谋就冲冲到暗月把兮儿强硬的搙了回来。要是步天歌去,那么冰玄琴就会很快又在王府了,君千泷的情就算是还了罢。今日要不是他,明日自己恐怕就回去皇宫受那些个长辈的惩罚了。要是安上个私通外人的罪名那她就不好洗脱了。   萱阁庭院里,一簇簇的迎春花开得明黄富丽,山茶花娇红欲滴。南国的春天更添几分妖娆迷人。   兮儿一进萱阁星儿等人便规矩的立在那里恭候小姐了,只不见夏叶。兮儿也没在意。只吩咐星儿去给自己准备午膳,顺便瞧瞧后院那个回来没有。   半刻时间星儿领着一队丫头摆席上菜,告诉兮儿,王管家早上进宫现在还没有回来。   兮儿浅细嚼一口米饭,眉间笑意渐渐浓郁。一挥手“除了萱阁的,都退下。”   待那些丫头走了,兮儿才又开口叫了星儿她们四人和自己一起吃饭。这几天她们一直是这样,要是没有外人在,她们就一个桌子吃饭。说笑都由自己的心情。   “怎么不见夏叶?”兮儿不经意间问起。 ##第六十三章 为夫昨晚太粗鲁   都摇头,说没有注意。“不过她这几天倒是挺忙的,天天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一下。我想她准是偷懒去了,不想洗衣打扫院子呗。”芸儿嘻嘻的笑着,说出自己的看法。这里就她最小,比兮儿都要小一岁多。所以心智不成熟,只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舷云瞥了她一眼,细细的思考着那日芜船的情形。从那日夏叶再次出现在她面前,她就隐隐觉得夏叶变了。说不出哪里不一样,但是就是变了。所以她一直对夏叶很是警惕,特别是现在在小姐身边。   “呵呵,那就罚她吃不成这些美味佳肴。我们把这些吃完,快吃、比谁吃得多。”兮儿好笑的回她。筷子还不忘了快速的夹了一块鸡脯肉给芸儿。一桌子人都轻松的把饭菜吃光光了。那些应声进来收拾的丫头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一桌狼藉的盘子。心想,这王妃身边的人都不简单。嘎嘎、、、   吃完饭,兮儿摸了摸鼓鼓的肚子看着对面星儿她们那撑惨了样子很是滑稽,都哈哈大笑,俨然一副江湖儿女豪放风格。   “走,我们去运动运动,消化消化吧。”兮儿站起来,领着她们去院子里转转。刚蹲下来赏那山茶花,外面就慌慌张张的跑进来一个小丫头。直接撞在了兮儿的身上,把兮儿吓了一跳。   “哪里来的小丫头,这么没规矩,冲撞了王妃,该当何罪!”星儿护住兮儿,生气的大吼。吓得那小丫头扑在地上只叫饶。   “算了,星儿。你问问她何事这么急。”兮儿揉揉被撞了的左肩,不动声色的分吩咐星儿。   “回王妃,太、太妃正在前院大厅要召见王妃您呢。”那丫头清晰的回答她。   兮儿不由得一愣这么快就来了,太妃也太急了吧,要废她也不用这么急吧。   “那,,王爷在太妃那里吗?”兮儿随口一问。稍微整理一下衣着便抬步朝着前院去了。   “王爷现在没在。”身后传来肯定的声音。   那他待会儿就在咯,兮儿暗自想着。舷云和星儿青衣跟了过去,芸儿留在萱阁里。芸儿索性无事便去了青璃那里顽耍。   前院大厅里,肃杀的气氛蔓延一地。一袭粉色纱衣的兮儿风华绝代,绝世独立。   浅浅的行了礼,兮儿退至一边。垂眉等着太妃开口。   “兮儿哪,母妃几日不见你,倒显得丰腴了不少。泷儿对你不错吧。”太妃扯起起嘴角一笑,兮儿顿时觉得她真恶心,明明恨死了她,却又要这么笑着。   “回母妃,王爷对儿媳很好。有劳母妃挂念了。母妃这次摆驾王府,儿媳不曾迎接,请母妃恕罪。”兮儿说着便要跪下来。   太妃伸出戴满玳瑁指甲的手,一扬,“不怪你,是母妃自己一时兴起,就来了。母妃清闲得很,不像兮儿你们这些年轻人。有事没事就往府外跑。”太妃轻吹着下人递上来的上好茉莉花茶,轻淡的说着,语气里的责怪不容置疑。   “母妃教训的是,臣妾定会牢牢记住。”兮儿跪着回道,膝盖早已在麻麻的了。但还是咬着牙,忍着。   “兮儿啊,不是母妃小气说你,这皇家有皇家的难处,皇家最为珍贵看重的便是脸面二字,要是有人做了败坏风俗损害皇家尊严的事情,母妃也保护不了你。毕竟这个天下不是母妃说了算的。你明白吗?”太妃教训兮儿教训得起劲了,一时不只是忘了叫兮儿起身还是故意为之。说了大道理一大堆,反正兮儿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就盼着君千泷快点回来。兮儿秒起眼睛便瞧见珠帘后面的人影,愈看愈像那个王管家,没错就是她,自己忘了,这件事能扫了她的功劳吗。看我不好好犒劳犒劳你个老婆婆。   动作很小的揉揉膝盖,坐在软椅上的太妃得意的继续她的训诫。   半盏茶的功夫,君千泷才懒洋洋的从外面进来。   “儿臣给母妃请安,儿臣来晚了。”君千泷邪魅懒散的声音响起,兮儿才暗松一口气,求救似的不时瞥向君千泷,希望他可以看懂自己的意思。果然,君千泷不动声色的扶起兮儿,也不理太妃猪肝色的脸。   兮儿感激的看了一眼君千泷,坐在椅子上悄悄揉了揉膝盖。嘴里咕噜着下次就准备个护膝盖的软套子。也不知道君千泷跟太妃说了些什么。   “兮儿,兮、、、”君千泷,拿手在兮儿面前晃晃,兮儿才从自己的思想中走出来。   “怎么?”兮儿低声问他。   “昨晚为夫太粗鲁了,不小心把兮儿你的肩膀伤着了。叫你出府去找青医馆的大夫,你找了吗,药呢?”君千泷说着还伸过手到兮儿话里掏他所谓的药。 ##第六十四章 夜晚中的秘密   兮儿忙护住胸,脸上的羞红色落入太妃眼中是一股浓浓的恨意,凭什么姐姐的后人这么幸福。只是眼中那一股恨意转眼即逝。   “臣妾自己来就是。”天知道,她怀里什么时候多了一包药。她反应极快的配合着,给了他药。还羞答答的加了一句,“夫君还好意思说呢。”   太妃很是吃惊,泠兮出府,就真的是去看伤了吗。一股疑惑喁喁升起。   “让母妃看笑话了,昨晚儿臣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弄伤了兮儿。原本是准备叫御医的,但是怕母妃知道了担心,就叫兮儿悄悄去青医馆看大夫。原不想母妃今日还是知道了。”君千泷淡淡的口气里像是解释更像是不屑,言下之意是太妃你也太看得起他君千泷了,连个闺房之私都要窥探。   “咳、咳,原来是这样啊。母妃也只是道听途说,今天来只是来看看泷儿你的。你几日不进宫了,母妃很是想念你,还有你三哥回来了几天了。什么时候你们也多聚聚。别忘了一家人的情分。”太妃有点坐不住了,今天是自己来的太急了,什么也没有想就急冲冲的来了。事情没有查好便信了王管家的,害得自己丢面子。怨恨的瞥了一眼珠帘里面的王管家,那王管家吓得忙退下了。不敢再呆在这里看戏了。本来的一场好戏,变成了,王爷王妃秀恩爱了。   “是,母妃。儿臣一定会好好的跟三哥相处,如您的意。”君千泷浅笑淡抿,这个姑姑自打她小小时候起,他就没有一天不恨她。对于她做的所有事情,他相信,终有一天他会一一要她偿还回来。   太妃借口身体累了,要回宫。兮儿和君千泷送了她出王府。   目送太妃走了后,君千泷懒懒的丢了一句话“别疑惑了,那药是我刚刚塞进去的。”   “那先前你发脾气那场戏,不是自相矛盾了吗?”刚刚还在发脾气说王妃不见了,现在又说是自己要王妃出去看大夫了,太妃要是知道了,很容易就知道其中的端倪了。   “那要看,谁有那么大胆子敢说了。”君千泷洋洋洒洒的一甩衣袖。   兮儿石化,,,,,,什么时候起,她的敏捷在他面前变成了白痴了。她竟然没有察觉到,这是多么可怕的人,能悄无声息的塞进去那么一大包药,关键是自己还没有发现。暗探的敏捷和感觉是最重要的,这次她却没有任何感觉。他的强势和狠毒是自己远远不及的,现在连自己都有点害怕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了。要是哪天不小心惹了他,是不是会死无全尸?   君千泷,你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又过了几日,正在房中逍遥的躺着研究着星儿刚刚秀好的护膝软套的兮儿,很是惬意的笑着。很好,有了这个就不怕跪再久了,呵呵、、、、兮儿轻灵悦耳的笑声传入琉璃瓦上窥视着她的人耳中,荡起他心里一股浓浓的好奇感。今日他奉了主子的命趁着君千泷忙着冰玄琴的事来查探君乾楼的防卫情况的,恰好,萱阁是一处比较合适的藏身地点,离君乾楼近又容易撤离。所以就看见了这一幕,露出的一汪眸子如画般灵动,锐利。什么时候起,乾王府里多了个神仙般的美人儿。不会是,,,,,,黑衣人暗暗的想着,全然不知道兮儿早已警觉到上面有人。只是在等一个机会,因为她打不赢他。   昨日暗月的护月使者送来足足有一指厚的宣纸,上面写的全是君千泷的信息。看得兮儿头疼,不过基本还是知道一些君千泷的事了。兮儿闲来无事便翻来看,一一的背了些。今后总是有用的,兮儿如是想着。   “小姐,听说冰玄琴安然无恙的放回君乾楼了。”舷云大步进来,告诉兮儿。兮儿神色一冷,呵斥道“我早知道,你在那里很久了。现身吧。”   舷云机警的环顾四周,最后望向屋顶。跑出去,飞身上了屋顶。不一会儿便和那人交上手了。几个回合下来,不分上下。那人见自己占不了便宜又怕会引来其他的高手就快速的借着自己轻功了得的优势沿着屋顶离开了。舷云铩羽而归。   兮儿怎么也不相信,舷云会没有发觉那个人在屋顶上。看着舷云落地,花瓣随风起舞。朦胧中她觉得舷云像一个人,一个阔别已久的故人——天姿。她还记得那年她初见天资的时候,凌霄要自己跟着天资学舞,她在风中起舞,翻动的裙摆和着空中翩翩飞舞的花瓣。那画面格外迷人。   “小姐,属下无能。没有抓到。”舷云抱歉的抱抱手。   “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他为了什么而来。要是是太妃派来的人,那就不好办了。日后怕是不得安生了。”兮儿踱步回了房间。   “属下敢确定不是太妃派来的人。”舷云肯定的说。   “哦?那你说他是。。。”兮儿暗笑,正中下怀,我就是要考考你。   “看他的身手像是跟西域有关。”舷云低沉的说。   “跟西域有关?”兮儿反问,转而,说道“护月使者何在?”   窗外顿时跃进两个白衣女子,跪在兮儿面前。“你们现在新任务便是去查雪域一族。不准透露给其他人,包括五大暗探提司。清楚了吗?”   “属下明白!”那两个女子,转身便跃入窗外不见了。   “小姐刚刚为什么不叫她们抓住那黑衣人呢?是因为小姐在怀疑她们的实力还是、、、”舷云不解的问道。   “不到必要时候,我是不会暴露我真实的身份的。你懂么?”兮儿卸下头上的发钗。青丝铺在肩上润亮滑顺。   “嗯,小姐要休息了么?我叫星儿她们。”舷云准备退下。   “舷云、、、、、”兮儿叫住她,想说什么有哽咽在喉。   “小姐还有什么吩咐么?”舷云转身询问。   “没有了,,,唉,你下去休息吧。”兮儿叹口气定定的看着镜中的自己。   舷云不知兮儿为什么无故叹气,心里隐隐觉得肯定有什么事情,是跟自己有关的。   南国皇宫,彻夜灯明。   君千涣正和皇后行床第之乐,氤氲着暧昧香气的椒房内帘影灯昏。吱呀吱呀摇晃着的凤床,和着一闪一闪的灯光配成一曲节奏分明的曲子。作为万人之上的皇帝他有自己的苦衷,今夜是十五,照规矩该来凤仪宫。所以就来了,谁知一进来就浑身燥热。不知怎么的今日的皇后和平时不一样,她多了一分温柔,浅浅的酒窝里甜得能酿出蜜来。他便施舍给她所有妃子都想要的雨露。但是愈来愈沉的眼皮让他力不从心,他渐渐地累了。昏昏沉沉的便压在皇后身上睡了,身下的女人还没有要够,见皇上睡着了便弓起身子自己拿捏住他的命根子自己动手了。   下次药得下少点,不过明天皇上还会来的吧。迷药最大的作用就是让人流连忘返,那种对香的痴迷会成为一种依赖。   她妖艳的笑了,再美的容颜都过是过眼云烟。她要的是权力,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她要怀上龙子,生下一个龙子。这样她就永无后患了。不管皇上再宠谁,都不危及自己的后位就行了。再说选妃之日就要到了,她如何不心急呢。恐怕以后皇上宠幸她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从来都是只听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后宫便是这样,你不努力往上爬,下一个被打入冷宫的就可能是你。即使自己贵为皇后 ##第六十五章 抢灯1   南国四月初四,便是一年一度的赏灯节。也是君千涣开始选妃的日子。所以这日格外热闹。   烟影河,是南国少有的的胜地。位于安城城南,出于三河交叉处,又是平原千里。自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烟柳画桥,玉罗朱帘;绿树绕人家,小桥伴流水。无不是繁华之景,盛京之地的繁华奢靡尽在烟影河。   赏灯之时,家家户户都开门设灯,有的是一条街一条街的组织起来设在一处,有的是依河单独设地挂灯,所以城里此时到处是花花绿绿,形色各异的灯。赏灯的人从四处慕名而来,那天是安城最为热闹的日子。   桨声灯影里,舞女翩翩起舞,吸引着过往的达官贵族,风骚才子流连驻足。乾王府在安城中央,离烟影河也就隔了几条街道。虽说不远,但也不是太近。那日接近未时,兮儿早早的安排星儿等人准备好行装,便大摇大摆的跑去找君千泷了。   君千泷正在凌君阁处理事情,这几日皇兄破例让自己参与皇宫妃子的初选拟名。所以便忙了些,彻夜未归也是常事。兮儿反到落得清闲,一门心思的研究些医书和练琴。   “你来了,有事?”眼也不抬,便僵硬的问她。继续翻着那一大叠名单思考着是否妥当。   “唔,臣妾知道王爷你忙,那就长话短说。我要去烟影河赏灯。”兮儿开门见山,偷偷观察着他的表情。   他先是一怔,继而淡淡的笑笑,轻启朱唇,戏谑道,“怎么,闷坏了、”停下手里的动作,慢慢的站起来朝着兮儿走去,一股清香愈来愈舒心。   伸出手,一把拧住兮儿的皓腕把玩着,“想来这几日冷落爱妃了,那么今晚夫君好好的补偿你。”   兮儿皱眉,他每次叫自己爱妃准没好事,看他玩味的笑意自己更是确定。甩开他的钳制,冷冷道,“王爷政务繁忙,臣妾没有怪王爷,要是补偿的话就允了臣妾的请求。”   他恨的就是她明明心悸不安却又淡淡的拒人千里之外,他们就像是两只刺猬,相拥一定会让另一个人受伤。自己的温柔换来的是她的冷淡疏远,忽明忽暗的眼眸里渗着千年不化的雪,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好。”转身便不再理兮儿了,冰冷的气息弥漫全身。   兮儿识趣的退下了,叫上舷云和星儿等人高调的出了府。   一出府,才知道什么叫热闹非凡,夕阳斜斜的照在安城街上,各处楼阁店铺都挂上一盏别具风格的灯笼。让人看不过来。   兮儿一行人打扮成扑通的百姓,挤在人群中这里瞧瞧那里看看,好不开心。   一行人渐渐走近眼影河畔了,老远就听到嘈杂的叫好声和各种箫管琴瑟发出的奏乐声。桥上挤满了,遣来赏灯的人。顺着人群安全的到达河边一处地势极好的饭店,临窗而坐。都伸长了脖子去看在河上缓缓行驶的画舫,有的画舫四角都特意的挂上精美的灯笼,一排排的灯笼照得河面水波泛光。有的船上面四周无壁,在众多灯笼的照耀下舞姬翩然若仙的跳着最受人欢迎的舞蹈。风格各异,有西域的胡舞,有北朝的北疆舞,当然也有跳南国的舞蹈的。好一派歌舞升平,太平盛世啊。   “小姐,你快看那艘四周布满了莲花灯的船,上面的舞姬个个美若天仙。我看今晚最为好看的就属这艘船了。”星儿和芸儿兴奋的叫嚷着,毫无一点规矩。   兮儿看时,那船上的舞姬已一舞跳完,唯独剩了船周围的河里那拼成一朵莲花的灯笼。煞是好看,一时兴起,巧笑嫣然,“不如我们去抢灯吧。”   南国民俗,抢灯就是观看者凭本事通过抢灯三关,就可以免费在船上带上三天,免费吃住,游览烟影河全景。   “啊,那王爷知道会不会生气啊。”夏叶提醒道。   “不用担心,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就是了。走吧,先让舷云带你们过去。”兮儿指指正在低头不语的舷云说。   舷云点点头,还不等星儿和芸儿反应过来便一手楼一个朝着那船飞了过去。片刻便稳稳的落在船头,转身又一招蜻蜓点水穿窗而入。夏叶摆摆手,“我不要去,小姐,你还是别去了吧。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我们都担当不起的呀。”   “怕什么,出了事我舷云担着,你要是不去就罢了。小姐,别管她,我先带你过去吧。”舷云不屑的朝夏叶耸耸鼻子,伸出手准备带兮儿过去。   “你!哼,小姐、、、”夏叶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舷云,向兮儿撒娇。   “夏叶你先过去。舷云,你先带她吧,折身过来带我就是了。”兮儿浅抿花茶,看着河面淡淡的说。   夏叶最终拗不过舷云的力气,只得乖乖地被拧着过去了。   望着舷云和夏叶的背影,心中的疑问愈来愈浓、为什么舷云不喜欢夏叶,处处防着她呢。好像从一开始就是这样子了。   “小兮儿好兴致呢,哥哥我到处给你找冰玄琴,你倒好,连句谢谢也没有,现在有好玩的也不叫上我。”步天歌邪魅的声音出现在兮儿耳边,兮儿一扭头便看见似笑非笑的步天歌了。他还是那么放荡不羁的样子,好像所有的事情都跟他无关,一手执着琉璃盏,一手轻搭在兮儿的肩膀上。   一股悠悠淡淡的酒香渲染开来,没入兮儿灵敏的鼻子。不动声色的拿下他的爪子,眼眸里一丝不安闪过,这个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喝酒干什么。还死皮赖脸的跟在自己身边。   “你要自重,别让别人误会我在拈花惹草。”兮儿冷漠的语气让他很不爽,偏偏自己又生不起来气。无奈的挨着兮儿坐下,望着河面不说话。   “喂,被人甩了吗?这么没精打采的,不如我们去抢灯,好吗?”兮儿看他那失意的样子心软了,就暂且哄他一下。   “抢灯?你不会想抢你眼前这艘船吧?今晚有好戏看了。”步天歌不屑的瞥瞥兮儿,作无视状。   “什么好戏看?难道说,那船果真与其他船不一样?”兮儿好奇的追根寻底。   “当然,你知道那是谁的船吗?那是、、、、”步天歌突然不说话,看着兮儿。好笑的想着待会儿兮儿出丑的样子,就想笑。   “谁的呀,你倒是快点说呀,别卖关子了,就算是天王老子的船我也会抢灯成功。”兮儿不服气的说,脑袋里却飞速的转着,最好把步天歌带上,那么不管是谁自己多了一分希望,想到这里,泠兮阴险的笑出声。   “南国第一琴师连艺琴!怎么,怕了吧。就光凭你也能在琴技这一方面压过她?嘿嘿,,死了这条心吧。”步天歌大笑着说道,满屋子的人都好奇的看着他们两。都在嘀咕,这个美丽如仙的姑娘也想要和称为艺琴绝唱的大琴师抢灯吗?   “咳咳,你就不能声音小点啊。”兮儿无奈的呵斥他,还嫌丢人不到家啊。   “那我不管,你自称你是我的哥哥,那你就要今晚帮我。毕竟被人传出去说,你步天歌的妹妹抢灯都输了吗,那样多不光彩。”兮儿得意地冲他一笑。   “呵呵,那你先说,谢谢哥哥,要说三次才行,我才考虑帮你。”步天歌一愣,神色玩味的回她。   “好,我的好哥哥,兮儿在这里三次谢谢你,走吧!”兮儿把桌子一拍,和刚刚飞窗而入的舷云打声招呼,就要走。   “喂,才一次啊,我等了半个月的谢谢就这么没有诚信啊。”步天歌不甘心的提醒道,手里转着酒杯。   “我一句说了三次啊,难道你要我说二百五十次你才开心啊,走了。”兮儿吐吐舌头,准备走。   “等一下,我怎么听着,你在骂我啊。”步天歌眉间眼里全是疑惑,什么时候起兮儿变得这么绕人了,都是跟君千泷学的。   “快点啊,星儿她们在那里等我们,废话比女人还多!”兮儿不耐烦的扔他一句。   步天歌轻笑,竟然要他帮忙他就允了吧,反正无事,又可以和她拉近距离,最好不过了。转眼便跃入窗外,朝着那船飞去,留下惊讶的兮儿。   “什么时候自己也会飞就好了,快点舷云我们去追他。”兮儿和舷云还没有飞多远便看见站在船头朝着她们笑的步天歌,很得意的那种笑。   只是那笑意看在兮儿眼里竟滋生出一股淡淡的悲伤,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无故滋生这样的感觉。仿佛他们在哪里见过,在毓金阁之前就应该见过,好像还很熟悉,只是她想不起。   步天歌看着这个从小就爱哭鼻子,娇滴滴的小女孩长成现在这样倾世的模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有一种牵挂也有一种深深的怜惜。现在她的样子谁又不动心呢,何况他曾是她身边唯一的亲人。自己发过誓这辈子他一定要她幸福安康。 ##第六十六章 抢灯 2   风撩起步天歌宽大的火红锦袍在空中划出一道道孤独的弧度,长长的头发肆意张狂的飘着,绝世而独立、那模样倾了一世的红尘,却终是玉一般的佳人才配得上他。   兮儿和舷云还差几步之遥就踏上船身,却听到船里一位三十岁左右的老妇,迎出来。“想必几位是来抢灯的吧,要是是的话,就请这边来。”   兮儿和星儿等人一并跟着那人走入宽大明丽的船内。连艺琴正芜琴而待,不过看到是兮儿她们的时候吃了一惊。原以为,这烟影河今晚是没有人敢来抢灯的了,谁知现在竟然有几个小丫头敢来抢灯。轻轻的笑了笑,不以为然的说,“几位可曾知道这是谁的船?要是现在离去,本姑娘就不做计较。”   语气里的不屑味道明显不过,兮儿上前一步做了揖说道,“久闻连姑娘大名,今日也只是一时兴起,想来见识下连姑娘的琴艺。别无他意,竟是抢灯,那就请莲姑娘小心了。”   “哦、、、好吧,正好我也闲来无趣,看你们的勇气今日不管你们能否赢我。都让你们免费乘船三天。”连艺琴霸道的说道,一边向下人使眼色。   “呵呵,谁谁赢谁还没有确定呢、是吧,连姑娘。”兮儿不卑不亢的说。   星儿等人的脸色就不那么好了,搞了一半天这是南国第一琴师的船啊。小姐肯定会输,怎么不担心呢。   “那好吧,准备吧,请移步至外面。”连艺琴无所谓的笑笑,也不管兮儿她们就径直走了出去。傲慢得很。   兮儿等人也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出去,除了步天歌一人无关事事的样子其他的都脸色凝重。芸儿胆子最小,咬着牙齿,急红了脸怯怯的说“小姐不如我们不抢了吧,就说我们走错了船。要是小姐你输了那多丢人啊。”   “看我的吧,待会儿你就好好的给我盯着那个人就是了。”兮儿指指身后的步天歌,芸儿才看了步天歌一眼脸便红透了,低下头去不肯言语。   “他是我们的杀手锏,你得看住他了,不要让他跑了,知道么、”兮儿眉目闪闪,等着连艺琴出招。一颗小心思早已咕噜咕噜的转着。   船渐渐地靠岸引来很观看的人,一下子就挤满了河岸,都等着看兮儿她们出丑。   “竟然有人去抢号称艺琴绝音的灯,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人群中某人大笑着起哄。   “就是,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几个小丫头骗子就想抢走连琴师的灯。痴心妄想!”有人不以为然的骂着。   ...........   兮儿还是一副不担心的样子,就算她输了还有步天歌这个自称为毓金阁首席巫师的大靠山在呢,有什么好担心的。一群只知道胡乱猜测的势力人,才不跟你们计较。   步天歌透过人群看着这个嘴角轻轻扬起的女子,她一身素色锦衣傲立无惧的站在那里,冷傲的眸子里不掺杂半分的怯弱,全身散发着耀眼迷人的气质。   “好了,我们长话短说,想要抢到本姑娘的灯那就要做好准备。我们先有言在先,第一,过关过程中参赛者只准请一个帮手并且只准做一件事;第二,从四个题目中选三题后不得在比赛开始后更改;第三,比赛三局两胜,皆由大家共同决定优劣。你们谁代表参赛?”连艺琴亲自说明比赛要求,轻灵的声音沁人心脾。众人听了都连连起哄叫好。   “我来、我叫青兮,请出题吧。”兮儿跃跃欲试,踏出一步,信心满满的说着。毕竟好久没有遇到一件这么有趣的事情了。一天都在跟君千泷捉迷藏,都腻了。   “嗯,你听好了;第一题,取下挂在顶阁四周的莲花灯,不得借助任何工具,只能手取,也不能损坏灯笼上面的一切东西;第二题,在半个时辰里算出本船周围的莲花灯数量;第三题,对舞离殇曲,佳者胜出;第四,跟我比弹一曲北风吟。泠姑娘你可听清楚了?”连艺琴倒是轻悠悠的说出题目,没有把兮儿等人放在心上。   这题中说的离殇曲,兮儿曾经跟天资一起学过一段,只是学艺不精。不能上大台面。要是选了跟连艺琴比弹琴,兮儿又无多少胜算。   众人都等着看兮儿出丑,也期待着能听到连艺琴的琴音。都焦急的看着兮儿如何选择题目。   思忖半晌兮儿才回道,“我选第一、二、三题。”兮儿坚定自己的想法,她知道在弹琴上赛过她是没有可能的,自己又何必要去趟这趟浑水呢,不如收敛些,选前三题。   众人一听兮儿选的前三题都在自己意料之中不由得更加鄙视兮儿她们,竟然博一下都不敢。害得自己听不到连艺琴的琴声了,真是扫兴。   “好,比赛开始吧。请在一刻钟内摘完阁楼瓴角的灯笼。”连艺琴缓缓移步至兮儿面前,看着眼前这个衣着朴实的女子,近了才闻到一股幽幽的清香涌入鼻息。香甜而不腻,幽淡不失韵味。   看向兮儿的眼中多了一份重视,光是这奇特的香就不是一般人能调理出来的。她知道兮儿等人的身份不一般。   庄重的对兮儿笑笑,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步天歌,这次就看你的了。”兮儿含笑转头看向步天歌,那惊鸿的一瞥便足以让他为其马首是瞻。   淡淡的点点头飞身上了船上的阁楼,麻利迅速的去摘第一盏灯笼。只手一扯那灯笼,却还是稳稳不动。步天歌无奈之下只得接着灯笼维持自己在空中的重量。仔细看那灯笼时,才发现灯笼并不是挂上去的而是用一种异常牢固的麻线千绕百转的缠绕在角上的。步天歌气馁的用手去找那线头,无奈竟毫无进展之处。这第一题考的不光是参赛者的轻功还有智慧与耐力。要是轻功不是绝好的,就不可能维持自己在半空停滞几秒。要是轻功绝好,没有解开线的方法也是徒劳。那线算是灯笼的一部分,不准弄断的,所以难就难在这上面。   兮儿见步天歌挂在灯笼上迟迟没有摘掉灯笼,心下奇怪,定眼看时才知道灯笼被线系住了。望着步天歌停滞在半空,心下也是着急。冷静一想,忙用心里传话给步天歌。   “快用你的虫蛊,将它系在线头,先将线拉松再说。” ##第六十七章 斗舞连艺琴   步天歌恍然大悟,忙将随身带的虫蛊取出来,依兮儿所言、果然几个眨眼之间便将那一盏灯笼摘到手中。接下来几个灯笼就好摘得多了。一口气摘完灯笼的步天歌大呼一口气,这个费脑子的比赛自己适合。不过兮儿的小点子还真不少。步天歌飘然落地的时候,时间还不到一刻钟。   连艺琴饶有深意的看了看步天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点点头。示意兮儿通过第一题的考验。众人也觉得没有什么奇怪的,不就是取几个灯笼嘛有什么了不起的。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其中的关键之处。   “这第二题,冷姑娘,你可要注意了哦。”好心的提醒了一下兮儿的连艺琴有点期待兮儿的表现了,看她刚刚一直镇定的样子的,她就知道兮儿也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谢了,时间是半个时辰对吗?”兮儿大方的笑着问道,不惊不惧。眸子里满满的是冷傲的自信。她,自是有把握的。不然可对不起她先前的灵通子的称号。   “是的,你想从现在开始么?”连艺琴反而询问兮儿的意见,她的过分自信让她觉得好笑又期待。   “那就从现在开始吧。”兮儿不慌不忙的朝着岸边走去。岸边灯火明黄亮丽照在兮儿婀娜多姿的背影,落在众人眼里竟是永世的绝色,心里都微微诧异,如何一个衣着平常的女子竟是如此的气质,又是如此的姿色。人群里无不有贵族公子名门望族,高官达第。都惊叹于兮儿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和高贵脱俗的气质。暗暗将她记于心中,兮儿说了自己的真名,却不料那些人没有谁联想起乾亲王的正妃,所以都心存好奇。   只见兮儿从容淡定的望着船周围的莲花灯,不消半刻钟便心中有数了。连艺琴等人都等着兮儿给出答案,不过看样子兮儿早已胸有成竹了,倒是一干人等白担心了。   “我且问连姑娘,下一题,和我对舞的是何人?”兮儿踱步来到连艺琴身边,反而问起下一题,似乎不关心这一题。   “呵呵,冷姑娘真是急性子,到时候不就知道了嘛。”连艺琴总不得失了自己的颜面让一个黄毛丫头无故抢灯成功,这还了得。所以就没那么好心告诉兮儿下一题了。况且这一题她觉得她会吃亏。   “哦,那连姑娘,是在忌惮什么还是根本就觉得本姑娘过不了这关?”兮儿盯着连艺琴的脸颊仔细的揣测着她的心思,轻轻的在她耳边说出这句话。   “呵呵,要想过这关,我说过了,你要小心。”连艺琴终于还是经不住兮儿的轻狂模样,哼了一声。   达到了她想要的结果,兮儿很是开心,她就是要连艺琴生气那么她才知道这关设的局的关键在哪里。不可能那么简单的考考她的计算能力吧,总有别的什么、看连艺琴的样子,自己过这关有点悬咯。   “好了,连姑娘的好意我心领了。那么我说出答案吧。”兮儿似是无奈之举,却也是以退为进之举。   “那答案是、、、”连艺琴拖长声调问兮儿。   众人都吃惊短短的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她会数出这灯盏的数量,都觉得不可思议,又或者认为简直是在自取其辱的在胡诌乱造。   “720盏莲花灯。”兮儿好笑的说出答案,心里却是清楚得很,自己这关是过不了了。   有人惊呼,“怎么有那么多灯的,明明只有两三百盏的样子吧。连数数都不会。”   也有人嗤笑,“这等才华竟也想来抢南国第一琴师的灯,真是笑话。”   “呵呵冷姑娘好算力,竟然可以跟正确答案相差不多。实属难得,佩服佩服。”连艺琴轻笑含唇,眼中一抹赞赏之意。   众人解释不解其意,怎的连连艺琴都这么夸她了。   “连姑娘谬赞了,只是最终结果还是错了不是吗?”兮儿转身移步到船边,并不理会别人的言论。看着河边那摆成莲花形状的灯笼。清明冷冽的眼眸里早已洞知一切。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是错了的,她想和连艺琴对舞离殇曲。那么她就可以学会后半段舞蹈了,何乐而不为。况且就算是自己赢了,可还是没有时间赏灯三日,君千泷不找麻烦才怪。   “没错,这六瓣花瓣形的灯盏,一瓣便是六十盏,六瓣所以是三百六十盏。还有、、、这水中三百六十盏的倒影,所以是七百二十盏。可是可惜的是你没有加上中央的七盏。所以这题你错了。”连艺琴冷静的分析着答案,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无不对连艺琴啧啧称赞,同时也对兮儿起了几分敬意,能想到这份上已经是不错的了。   连艺琴心中不解,为什么兮儿要故意出错,凭她的机灵不可能没有想到这些才是。难道她不想赢,还是其他的什么、、有点出乎意料兮儿的反应,   面对着连艺琴询问似的目光,兮儿朝着连艺琴嗤笑一声,嫣然道,“这题超出了本姑娘的能力,所以开始下一题吧。”   “哦,请随我来。”连艺琴反应过来,带着兮儿进了船内。不一会儿鼓瑟想起,只见那隔了层帷幕一左一右的出来两个国色天香的女子。皆穿了一身烟罗紫轻纱衣,一红一白,相互映忖。若隐若现的妙曼身姿如芊芊细柳般万种风情。   能得佳人如此平生无憾矣。有人这般感叹。   也有人如此感叹,能得佳人如此的,必是权倾一方的大贵之人。   泠兮和连艺琴像两只轻灵起舞的蝴蝶时而蹁跹若飞,时而婀娜多姿的旋转身姿。兮儿并不会下半段,所以就依照记忆里的片段自己再加一些进去。比起众人以前欣赏过的离殇曲更加迷人摄魂不说还多了一丝异域风情。比起连艺琴恪守前人舞蹈路段更加引人注意,新鲜。顿时引起人群的叫好声,都经不住大声的拍起手来。有的干脆目不转睛的盯着兮儿看,生怕错过了什么。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手起手洛间,都有着无人能媲美的风韵。只是那眸子里散发着一股不易近人的淡漠和高贵。 ##第六十八章 真的不在乎么   仿佛她们一只是蝴蝶穿梭在花丛中,一只是停在绿叶上的蝴蝶。相比之下,连艺琴还是稍稍矮了一截。   舞停,众人差不多都张着嘴,继续看着兮儿。兮儿倒是大方的做了一个揖,转身进去换衣服了。   “真是惊为天人哪,这人还是不能光看表面的,刚刚我还觉得琴师一定会将她比下去,现在想来却是不分上下。”有一胖子笑呵呵的说,其实心里是想着兮儿那边的。就是不知道连艺琴会怎么决定胜负。   步天歌轻抿嘴唇,淡淡的盯着舞台上的帷幕发呆。这般高调,她就不怕自己的名声会满城皆知吗,还是她想名动京城?招蜂引蝶不成?   换了繁琐的衣服,依旧一身素白装扮,倒显几分素雅清丽。比起那些抹脂搽粉的俗气盛装更多几分的淡雅翩然,这是无人能比的独特气质。   从容的出来,没等得那些人反应过来,转身便唤了星儿等人,径直领着她们准备离开。   “等一下,难道冷姑娘不想知道答案吗?”连艺琴急切的拦住兮儿,不解的问她。搞不懂为什么兮儿她们要这么快就走掉,难道她的目的是想跟自己一较高下吗,根本不屑抢灯。   “知道了又如何,那已不是我想要的东西,我今日竟已得见连姑娘一舞倾城的舞姿,又何必要为难姑娘你作出决定呢。罢了,我本是深宅内院的无聊之人,没有那份俗世的享受机会,告辞了。”兮儿冷淡沁涸的目光里透着几分无奈的感叹。   “我们还会见面的,是吧、下次我一定要和你抚琴共舞,不似今日这么唐突。”连艺琴朝着兮儿的背影兴奋的喊着,毕竟这么久,遇上这么有趣的对手还是第一次。何乐而不为?   街上依然灯火辉煌,万家灯明如昼。   “小姐为什么突然没有兴趣抢灯了呢?我看小姐跳得比那个连艺琴好,凭什么小姐要放弃啊。”芸儿不甘心的嘟起嘴,说道。   “呵呵,难道我们可以在船上待上三天?别说是三天了,就算是三个时辰,我想我们府里那位就会将我们全都拧回去了。”兮儿语气淡淡的看不出她的悲喜。好像她要的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   “哦,那也是。到时候王爷定会恼了。又要遭殃了呢我们,幸亏小姐思考的多。”芸儿恍然大悟,眨着双眼拍着手赞叹道。为什么小姐那么聪明呢。   “那是我们小姐多么厉害的人啊,连那个被称为艺琴绝音的都不能撼动小姐半毫。”星儿崇拜的看着兮儿,眼睛直发光。   “得了吧,你们要是再在这里自卖自夸的,我就罚你们今晚不准睡觉。”兮儿冷不防的冒出这么一句,让准备发言的夏叶马上闭嘴,掩口不语。   兮儿不禁莞尔,瞧见街边有一家买灯笼的,便示意星儿她们去挑选几盏带回萱阁,也讨个喜气。   兮儿只身一人,站在街边望着这条街道,不知道有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的却如此啊。   “你学会了那离殇曲的后半段了吗?”步天歌宛如环玦相碰的声音响起,惊了兮儿入神的心思。   “嗯、”只是自然反应的恩了一句。便没有了下文。   “其实你选择第四题你也会赢的,只不过要配上冰玄琴而已。”风轻云淡的语气,看似那么漫不经心,却是他想了好久才说出来的。   “冰玄琴?可是那是皇上的东西,我怎么得到?”兮儿偏过头不解的望着步天歌,何时步天歌给自己的感觉是这么朦胧,不真实。隐隐约约的觉得今天步天歌真的受了什么刺激,还有什么事情能把他打击成这样啊。真是少见啊。   “选妃过后便是全国性的夺琴大典,你不知道么?”步天歌不信的看着兮儿,鄙夷的涔涔鼻子。亏她还是那个人的枕边人。想到枕边人这几个字,自己有股酸酸的感觉。   “啊,你是说夺那个冰玄琴?一把琴而已,用得着要南国的皇上亲自主持吗?还夺琴大典?”兮儿哑然,什么时候起,这冰玄琴需要皇上亲自操办大典。   “你真不知道那冰玄琴的厉害之处?”步天歌严肃的睨着,恨不得瞧瞧她的脑袋里装的是什么。   “知道啊,不就是非常的珍贵嘛,百年难得一遇的绝世好琴。”兮儿大声的回道。   “还有呢,它可是一把认主的灵性之物。当年这把琴出于西域雪域一族,雪域一族就是为了这把琴而残遭灭族之祸。以至于西域国家涣散,国不成国,家不成家。现在更是风云暗起,各股势力相互欺压残杀,西域人民无不叫苦连连。”步天歌深邃的眸子里泛起朵朵叫做仇恨的涟漪,手指紧紧的握在一起。他知道现在该说的还是要说,有些事情慢慢接受会好得多。   “什么,为了一把琴而灭族?那你还要我夺了那把琴,不是变向的要我死无葬身之地吗,没安好心。”兮儿震惊步天歌说的话,为什么一把琴会让整个雪域灭族,现在又成了这样子。   那个雪域,到底和自己有什么瓜葛、   “我走咯,你自己好好的想想你是要还是不要去争。你若不争,那么下一个西域便是南国或是北朝。”步天歌忽远忽近的声音传来,却是那么幻真幻假。   步天歌说那是雪域一族的,那么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只是那一句,你若不争,那么下一个西域便是南国或是北朝。惊了她的心。她没有那么自私会让雪域一族的悲剧重现。   回了乾亲王府,从踏进前院开始,她就滋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果不其然,前院竹林下相拥入座的一对佳人便刺疼了她灵皖的眼眸。女子巧笑嫣然,他亦是温柔含笑的看着她,那么和谐又那么绝配。在别人眼里,他们是天照地设的一对。   兮儿看清月光下绝世的男子,心里竟微微的发抖。果真,她与他只不过是时事所逼,而不得相互演足了戏给太妃皇太后那一群人看。但是为什么心里有一股子气无处发泄呢。   “小姐,王爷他怎么、、、”兮儿忙扬手止住说话的星儿,安静的轻移莲步朝着另一条路走去。她不要打扰他们,别让任何人看见她的在乎。 ##第六十九章 跟我比绝情   君千泷早已看见兮儿,只是他想知道,她究竟会不会吃醋,可是她竟然就那么平静的折身绕开他们。含满笑意的眸子里涔出一股戏谑“我先前抢到的灯盏,蔓儿你喜欢么?”君千泷自称“我”,那是兮儿都没有的待遇,可见他的确是宠着眼前这个女子的。   蔓儿哪见过君千泷这么温柔对自己的啊,不光对自己独自闯进王府而怪罪于她反而对自己宠爱有加。忙羞红了脸蛋,娇滴滴的回他,“泷哥哥真好,蔓儿很是喜欢那灯盏呢。泷哥哥定是费了好大的心思呢。”月光下,那小女儿的模样天真可爱,没有哪个男子会不喜欢。   只是这句话咚的跌进兮儿的心里成了深深的不满,凭什么他在她面前秀恩爱,凭什么他对自己一时冷一时热,凭什么她要忍,她要顾着他的感受。于是兮儿又折身一步一步走得很是大声,蔓儿不满有人打扰他们。扭过头来,狠狠地瞪了一眼兮儿。君千泷就那么斜睨着兮儿冷若冰霜的脸颊,踏着月光而来。她微微生气的样子犹如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正踏了三千月华向他行来。而他忘了他应该继续温柔的对蔓儿笑,而不是惊慕的看着兮儿。   “你是谁呀,敢打扰我跟王爷。好不知趣,泷哥哥,将她拉下去杖毙了吧。”蔓儿的话如毒蛇一般的犀利。   “那你又是谁,敢偷本妃的男人。王爷要是下次再在外面看上了那些野花就不必带回来竹影月下了吧,扫了王府的尊严不说,更是误了王爷您的尊名。”兮儿掷地有声,句句说到要点。言下之意不言而喻,蔓儿是野花,就自然不必带回来伤了王爷的雅面。   “你!你竟敢说我是野花,就算你是王妃,那又怎么、什么叫偷你的男人。我可是光明正大的,泷哥哥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我,才不是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蔓儿口齿名利的反驳兮儿,还蹭着君千泷的胳膊。叫他帮忙教训一下这个嚣张的女子,她没有想到泷哥哥娶的女子这般难缠,还这般的神气,敢在泷哥哥面前骂自己。泷哥哥告诉自己她不过是个摆设,是为了皇宫的一个摆设,又何必要忌惮她。   “够了,兮儿!你先回房。不准欺负我的客人。”君千泷似有愠气的瞥了一眼兮儿,还是那么邪邪的笑着,笑得兮儿看着心寒。其实他是高兴的,因为兮儿说他是她的男人,那么理直气壮那么坚定。这个小女人愈来愈可爱有趣了呢。   多么的讽刺、他当着别人的面呵斥她。兮儿淡淡屈身退下,目光流转间不留任何的波澜,“那臣妾不打扰王爷了,你们、继续。只是臣妾劝王爷下次带的妓女要有些质量,别为难了王爷您自己。”兮儿冷淡决绝的背影,逶迤一地的惊世。   ”你!.......泷哥哥,你要为蔓儿做主啊。你看看她、”蔓儿咬牙切齿的样子,眼泪氤氲而生。而可恶的是,君千泷居然当做没有看见她委屈的样子,嘴角的笑意一点也没有减弱。   她竟敢挑衅自己。不错,他开始越来越欣赏她了。   挥一挥衣袖,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蔓儿你先回去,没有我的允许不准进府。下次再犯,我定将你交给宇文家族。”不带任何的商量,亦不容蔓儿反抗。   “可是泷哥哥,蔓儿想多陪陪你嘛。”蔓儿使出平常的撒娇手段,她要留下来,看住她的泷哥哥。不惜一切代价。   “我说了马上回去,要不明天去宇文族,你自己选。”君千泷还是冷冷的语气,缓缓的踱步走开了。   “额,、、那泷哥哥、我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你呢,什么时候你才不会赶我走呢、是不是等我成了你的女人才可以、、、”蔓儿朝着君千泷的离去的方向大声叫着,小手蔟得紧紧的。可恨的是自己好不容易说出的话,他竟然不理不顾,他说的喜欢自己是真的吗、她恨为什么那个雪王妃不是自己,为什么泷哥哥要自己请旨娶她。竟然你不想我留在王府,那么我便光明正大的住在王府吧。蔓儿痴心的笑着,没有谁可以抢走她看上的东西。你等着,泠兮。过不了多久,泷哥哥就属于我了。   疲惫的沐浴完毕,兮儿便昏昏沉沉的睡了。睡了一觉才发现身边多了个人,除了君千泷还有谁,他微微翘起的唇角像是在笑自己刚刚的慌乱不堪。似是不满的举动,轻轻地用手指扮开君千泷的嘴角,淘气的把君千泷自己的手指放在被扳开的嘴里。君千泷很是喜欢这样的姿势似的竟然呼呼的发出吸食的声音,宛然一个在吸食指头的小孩子模样。兮儿捂住嘴心里快意的笑了。   翻了一个身被对着他再次入睡了。背后君千泷轻扬红唇,绽开一朵妖异的芍药。索性装作翻身将侧身睡熟的兮儿拥在怀里,这才安心的睡了一晚。 ##第七十章 暗潮又起   第二天起床,兮儿揉揉惺忪的眼眸。冰凉的绣被告诉她君千泷早已起床了。昨晚的场景像是做梦一般。唤了青衣上前,“青衣,王爷今天可是寅时就起床了的?”   “是,今日是皇上选妃的第二日,所以王爷得去早点,不像平常可以等群臣都散去了独自去皇宫。”青衣服侍了君千泷好几年了,所以记得清楚。   “可见这次皇上对选妃很是重视。”兮儿感叹着,想想那些整天仰长脖子盼这个六宫唯一的男人的怨妇。兮儿就幸庆还好自己不是进了宫。   “那是,听说这次准备大选一次,下了旨了,意思很明显,要多封几位异族妃子,为的就是促进南国与各族的商业来往减少民族矛盾。所以这次皇太后亲自督导,王爷负责安排选妃人选。可见王爷现在很受皇上器重呢。”青衣不知哪里得到的消息,一股脑的全部告诉兮儿。   “还有这般意思在里面,那我们的王爷确实够得忙的。”兮儿冷哼一声,那君千泷还挤得出时间跟心上人赏灯,也不见得他这次受了多大的器重。只怕是表面上的风光而已,君千泷如此的心计也会死看得透彻吧。只是这个皇帝居然搞什么异族联姻,别大发慈悲的赏君千泷一位异域风情的女子。   “王妃,后院来人禀告说,王管家请你过去一趟。”星儿进来替兮儿拧干洗脸的手帕。   “没有说什么事么?”兮儿不紧不慢的问,这个老婆子是在玩什么花样么。   “回小姐,王管家好像有什么急事。但是又没有明确告诉我。”星儿耸耸肩,表示无奈。   “好吧,我就去会会她,星儿你吩咐人将院子的月桂花摘下来,做桂花糕吧。我可是馋了好久了。”兮儿笑着,拍拍星儿的肩膀。转身带着舷云去了后院。   还没有到后院便远远的听见王管家在训斥下人,“你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谁准许你擅自在太妃面前说话的。都怪你,现在太妃认为王妃不贞,这莫大的罪名你能承担得起吗?、贱人,看待会儿,王妃不把你生吞活剥了!”王管家的话让兮儿不由得想起才入王府时,她干的好事。心里冷哼一声,自己干的事情,现在想要推得干干净净的,休想。   王管家不时地拿着眼瞟后院门口,为的就是能保证兮儿能全部听进去才好,竟然自己惹不起,那总得收收气焰,眼看着王爷那脸色给自己看不说,这府里的人都在私下里议论,说自己不如王妃有手段。失势是难免的了,不如搏一搏,一边给自己找台阶下,一边假意奉迎王妃,最后再向太妃邀功。   “哟,王管家好心情啊,请王妃来就是听你教训丫头的吗?”兮儿身边的舷云大声说道,吓得那王管家身子一颤。忙回过头笑着向兮儿请安行礼。   “不用了,王管家可是太妃身边的红人,随便一句话就值得太妃舍了皇宫往府里来,这礼,本妃可受用不起。”兮儿一语双关,泛着寒意的的目光流转阴劣。   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近则不系远之则怨。   “老、老身只是当时担心王妃您的安全嘛,我可没有说什么对不起您的坏话。那些说王妃您私自出府的话都是这个小贱人胡诌的。王妃您得明鉴哪,可不能冤枉了好人。”王管家厚起脸皮来真是厉害,说话那是一片一片的。   要不是早以知道王管家的居心,自己还真是难分真假。“哦,那好啊,那就把这个小贱人交给王管家您处理吧,竟然是你抓到的,本妃无话可说。”兮儿暗笑,你舍得的话就随便你,我也不会落个越权虐待婢女的罪名。与我何干、   “这,,,,”原以为泠兮会怎么生气没想到泠兮那么淡然,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嘴一瘪,忙跑过去狠狠的又踢了一脚那个可怜的替罪羊。口里直骂这贱蹄子。然后叫人拖下去割掉舌头,以示警戒。   兮儿冷眼瞧着王管家变幻不定的脸庞,心里诧异,这王管家如此狠心。   “等一下。”兮儿眼看着一个最多才十五岁的女孩子就这么被人割了舌头,心里不忍。再说那丫头听到要割掉自己的舌头的时候就已经晕了过去,不一会儿睁开了眼看见王妃居然朝她一笑。   大赦一般的话语落入耳朵,“放了她罢,要是王管家执意要责罚她,不如改为王府苦役吧,充入杂务苑便是了。既替我解了气,又彰显了王管家仁义的一面,何乐不为呢、”   王管家眼睛一亮,没想到王妃会为这个丫头求情。忙堆笑的点头应着,直接要府丁拖去杂务苑了。那丫头却也是明理的人,见王妃竟然肯为一介奴隶开脱,反观自己跟了好几年的王管家,谁对自己好,谁想力保自己而弃了她心里都明明白白的。要不是怕得罪了王管家而牵连家人,自己从一开始就不会甘心着承担这个诬陷王妃的罪名的。自己一定要揭穿王管家的嘴脸。心下思定,感激的看了看兮儿,这才由着府丁离开。   王管家狠厉的眼神一闪而过,她要马上灭口,这样就天衣无缝了。自以为无人发现,可是兮儿偏偏瞥见。望着那丫头离去的方向,兮儿朝舷云丢了个眼色。舷云便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   “今日请王妃来,是承了太妃的意思。”王管家吩咐人上茶,自己则站着。   “哦,不知母妃有何赐教?”兮儿倒是看戏似的慢悠悠的品着茶,这是上好的碧螺春,这王管家真是爱享受。   “是这样的,太妃这几日连续几夜都睡不好,做着同一个梦。所以身子更加不如以前了。”王管家瞅着兮儿的表情沉重的说道。   “那是什么样的梦呢、跟本妃有什么关系吗难道?还请王管家一一说来。”兮儿有点不耐烦的问。她们又在出什么鬼主意了。   “跟王妃你有很大的关系呀,太妃梦见观音驾云而来只是笑着对太妃反复说一句话,‘太妃应抱孙享受天伦之乐,母子独离是为不孝之举。’所以太妃嘱咐老身将话原封不动的说给王妃您,希望王妃可以理解太妃思亲期待孙子的心情。”王管家一口气讲完,等着兮儿的表态。 ##第七十一章 闯进来的美男   “母妃的意思,本妃明白,只是现在王爷忙于朝事,不宜分心误了王爷的政务。不过,你请母妃放心,本妃一定会给她添个大胖孙子的。还请母妃要保重身体,别光顾着王爷与本妃的私事才是。”兮儿像是在权衡利弊,悠悠的道出自己的意思。她休想要用子嗣来束缚自己,别说给君千泷生孩子了,就算是洞房都没有的事,怎么有孩子啊。   “是,是。王妃说得对,只是太妃作为一个母亲的心思,还望王妃体谅不要心生芥蒂才是。”王管家听出兮儿话里有话,说太妃太过于管束王爷的私事了。   “呵呵,怎么会。毕竟太妃是本妃的母妃。要是没有其他的事,本妃就不打扰了。”兮儿睨了一眼王管家,冷然如常的出了后院。   王管家见兮儿已走远,忙唤来后院府丁去杂务苑拿人。拿那个刚刚没有哑成的丫头。殊不知现在那丫头早已在萱阁了。   萱阁里,兮儿一袭逶迤拖地的荷叶折边长裙衬托着她绝美妙曼的身姿,那丫头跪在地上都不敢直视兮儿的芳容。心里却是激动又害怕的,毕竟她还不知道王妃是怎样的一个人,是否愿意帮她救出家人。   “起来罢。”兮儿懒散却又不容拒绝的语调,有节奏又轻灵,犹如凤舞落地的花瓣般唯美撩人。   “奴婢小月有罪,不敢起来,谢王妃不杀之恩。”丫头战战兢兢的吐出这么一句话,硬是磕了头不起来。   “何罪之有,要是说刚刚的事就不用谢了,那本来就不是你做的,本妃知道。”兮儿扫了一眼这个匍匐在地的婢女,虽然她有些害怕却还是有一股韧劲在身上。不由得产生几分欣赏。   “奴婢不该和王管家一起欺骗您,可是奴婢的家人在王管家手上,奴婢不得不听命于她。现在奴婢恳求王妃为奴婢做主。救救奴婢那可怜的家人吧,奴婢来生就算是做牛做马也会抱您的恩情的。”那丫头痛哭流涕的一一道来。   原来还是个孝女,不错的丫头。“别急,我想你的家人已经安顿好了。绝不会有什么人威胁他们了,你放心吧。”兮儿蹲下来扶起那丫头,星儿等人站在一边的人帮那丫头把弄脏了的脸蛋用湿手帕弄干净了。还边安慰着她,都很可怜她的遭遇。   丫头很是感激的眼里噙着泪水一个劲儿的记住王妃的恩情。原本她是王管家的贴身侍女,十二岁被家人无奈之下卖进府里做丫头以求换得微薄的持家之财,她一进来便跟了王管家。自己跟了三年的主子现在却要将自己推向死亡,而这个看似冰冷的王妃却愿意无偿的帮她。想到这里,自己百感交集,悔恨自己先前跟错了人,信错了主子。   不一会儿,舷云风风火火的回来。她翻院墙出去的,自然没有花多少时间就安排好了小月的家人。却是一身戾气,袖子上几道明显的口子,可能与何人斯打过。   兮儿眉头一皱,“受伤了没有?”   舷云爆了句粗口,“妈的,那些废材,一个个的都是些小人。”   看舷云恼怒成这样子,淡笑着追问“怎么了,难道我们平日里翻墙越江的舷云被几个府丁欺负了?”   星儿和芸儿她们都捂住嘴忍住笑意,等着舷云道出事情的经过,不过看她那样子八成是有一番的打斗。   “哼,我气的是贱婆子居然敢设埋伏,白白的弄坏了我一身衣服。”舷云灌下一大口茶,气气的说,眼睛鼓得大大的。   “呵呵,那我赔你三件衣服,可好?只要事情办好了,我可不稀罕赔三件衣服呢。”兮儿痴笑,原来舷云生气就是为了衣服被划破了啊,这般小孩子气,可不像她。   “嗯,都办好了。那我的衣服你要特意吩咐人去安城街上的青铺买料子。记住是青铺的,其他的不要。”舷云特意放大声调,好像怕什么人听不到似的。   “为什么要青铺的啊,王府的不好吗?”星儿调笑着舷云,又接着道,“舷云真是越来越挑了,越来越像女人了。”   “你!星儿,要不要我今晚教教你倒立啊之类的,以后好防身。”舷云嘿嘿的笑着,朝着星儿走去。那一步步都在星儿后悔极了的吼叫声中接近。   “好了,你们两个。青铺就青铺的吧。就算是皇宫的,我都乐意进宫去给你要来。”兮儿打着圆场,转头对小月说,“你都听到了,舷云已经将你的家人救回去了。你可以放心了,那王管家当下也不敢有什么动作的。你且先去杂务苑,规矩的办事。本妃可以保你无虞。”兮儿拍拍小月的肩膀,安慰她道。   “谢王妃,谢王妃,奴婢以后定会效忠王妃。一定会报答王妃的恩情的。”小月咚的一声又跪下去了,磕了两个响头。坚定的说,目光真挚,生怕兮儿不信她一样。   星儿便领了小月去杂务苑。王管家刚好在后院门口远远地看见小月和星儿。又注意到小月的衣服早已变得干净些,小脸好像也不脏了。   目光阴鸷的盯着小月她们没入视线,心里翻江倒海,跺了跺脚,气愤愤的回了房。没想到自己苦心设计的金蝉脱壳之计却被王妃识破,现在反而处于被动地位,还损兵折将。现在对小月下杀手,只怕是惹急了王妃,她会狠狠地反咬自己一口。不如现在先韬光养晦,静等时机。   君千涣的选妃典礼结束没多久,四月二十五日,夜。   戌时,宁静的王府再次热闹起来,兮儿正和星儿一同剪窗花,打发无聊的时间。君千泷不知道窝在哪里去了。所以就很清闲。   窗户突然被闯开,咯吱一声响,待兮儿反应过来时那白衣人早已近在咫尺。兮儿握住手里的剪刀,站在前面护着柔弱的星儿。星儿意思反应不过来只是呆呆的愣着。   “你是谁?来本妃的房间里干什么?有什么目的!再不走,我就叫人了。”兮儿紧张的呵斥他,隐隐约约中听见有人吼着,“来小偷了,抓小偷啊。”   兮儿才知这八成是去光顾君乾楼的,结果被伤了。情急之下窜到自己的房间来了,也是,自己的房间偏偏离君乾楼很近又很幽静。   “小兮儿,是我,别叫!”他也愣了愣神半天挤出一句话来,便晕过去了。扑通一下栽在地上。   兮儿听得那声音熟悉,忙跑过去揭开他的面具竟是步天歌。也就他会半夜进府会穿一身白衣,还带了个面具,真是张狂。可是他来这里偷东西?怎么会?   “怎么是你”?兮儿低低的自言自语。   “啊,,,”星儿这是才反应过来惊恐的大叫了一声,兮儿忙捂住她的嘴巴。“别声张,星儿,你快点帮我把他扔到床上去。”兮儿情急之下也没有好地方可隐藏的了,忙和星儿半拖半抬的把他放在床上去,用被子遮好,并放下帘子。星儿则重新把窗户拉好,快速把剪纸整理得当。   继续和兮儿装作如无其事的剪纸。   外面早已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剑临追步天歌追掉了,先前君千泷打了步天歌一掌,虽不足以致命,但是剑临敢肯定,这个人一定逃不远。追至中院附近便不见了人,所以就领了人一一的四处搜查,就剩下这萱阁没有查了。碍于这里是王妃的住处,所以就命人在院中候着,自己一人独自敲门。   “何人在外喧哗?”兮儿明知是剑临他们却厉声问道。 ##第七十二章 捉奸要捉在床   剑临客气的回答“王妃,属下奉命搜查刚刚进王府的贼人。打扰了王妃休息,还请恕罪。如果王妃有看见的话请告诉属下。”   “什么贼人?本妃没有看见,就只听见外面吵吵闹闹的。要是将军奉了王爷的意思来搜查的话,本妃可以让你进来查一查,只是本妃闺房,多有不便之处,所以就请将军去别处查查吧。”兮儿开了一扇门,站在那里平静清明。   “嗯,属下告辞,今晚在没有抓到贼人之前请王妃小心。”剑临本来就很相信兮儿,心里莫名的为兮儿担心而已,这才亲自来问问兮儿,免得贼人专了空。   “等一下,剑临将军竟然不方便进入王府房里搜查,但是为了王妃的安全着想。老身想不如由老身代为搜查一下,如何、”王管家笑眯眯的看着略微变色的兮儿阴阳怪气的说道。她可是亲眼看见一个白衣人进了萱阁,日夜注意着萱阁的一举一动,现在终于有所发现了。   此时不就是好好的灭灭王妃的气焰的时候吗。于是她屁颠屁颠的赶来。这次她一定要让她身败名裂,就一口咬定说那人是她的奸夫,那么就有好戏看了。   “不必了,王妃说没有就没有,王管家还是回后院去,搜查你自己的房间吧。”剑临冷峻的盯了一眼这个不请自来的王管家。   “万一那贼人在里面,王妃受了伤,那要是王爷怪罪下来,将军能承担得起吗,还有太妃那边,你一个小小的将军拿什么去担保王妃的安威呢!”王管家色厉内荏的呵斥道,剑临的脸色也由原来的冷峻变成冰冷发寒,什么时候起这个太妃的侍女也可以对自己大喊大叫了,不过碍于她说的有几分道理,要是自己一味的偏袒王妃,也显得他很不尽责。况且看一看希望王妃可以理解的吧。   “哦,那依王管家您的意思,今天本妃的房间是不搜也得搜咯。”兮儿干脆靠在雕花木门上,淡漠冷然的道。   “不是老身要搜,是为了王妃您的安全着想,要不然,太妃那里我也不好交代。”王管家心中暗笑,你越是不准就越表明自己看见的没错,那人八成在王妃的床上,或是哪里,不过在床上最好不过了,那么她偷情的事便顺理成章了。   “那本妃请问你一句,王府里谁最大?”兮儿还是一副冷然如冰的样子,冷冷的看着王管家的一举一动。   “当然是王爷。”王管家想也不想就说了。   “那皇宫里谁最大呢?”兮儿再问。   “哈哈,王妃不要问些不相干的话了,这种小孩子都知道的答案,王妃是怕老身进去还是什么呢、”王管家得意地扬了扬脸上的肉。对兮儿不屑一顾。今晚,她便要她好看。   “回答本妃!”兮儿陡然变冷的语气。   “当然是皇上啊。”王管家虽然被吓了一跳却也是不得不回答兮儿。   “本妃是皇上亲封的雪王妃,还敢对本妃如此无礼,本妃说一就是一,说二就是二,你个小小的管家也敢跟本妃作对!”兮儿清冷决绝的语气,倔强的身姿在夜晚的微风里挺立。好像她无所畏惧,也无所后退。   “可是王妃别忘了我是太妃派来管理王府的,,在某种程度上,王妃你得看太妃的面子。”王管家抬起头,骄傲的瞪着兮儿。   “放肆,本妃是皇上御封的王妃,而你只不过是太妃身边的一个忠奴。太妃叫你管理王府那是你的福气,你倒好,反而倚了太妃的势,来本妃这里大吼大叫。来人啊,将这不知礼数尊卑的婆子拉下去。本妃要休息了!”兮儿一通话说得王管家无话可说,只得气愤难当的挥了挥衣袖,本想趁着兮儿不注意一个劲儿的往房里面挤。   剑临一把抓住王管家的衣领,毫不客气的扔给后面两个侍卫。饶有深意的看了看兮儿,挥了挥手,领着一干侍卫退出去了。   兮儿刚刚松口气,正准备去看看步天歌怎样了。君千泷却迈着大步进了萱阁。   兮儿心里不由得一紧,糟了,要是君千泷发现了怎么办?兮儿忙朝着星儿使了个眼色,星儿会意的点点头。   “站住!兮儿你这是要去哪里呀?怎么一看见本王转身就走了。”君千泷嘴角泛起一丝冷笑,星眸般的眸子冷冷的往房里扫视了一圈,最后落在被帘子遮住的锦绣大床。   “臣妾准备沐浴,并没有看见王爷来了。王爷今日不忙?”兮儿故作镇定的反问他。君千泷不说话只是冷睨着兮儿的一举一动,仿佛他已经知道了一切。   “小姐,热水准备好了。您快点,不然就凉了。”星儿则飞快的准备好了浴桶水温十分低的冷水,她是慌忙之中胡乱倒了几桶水进去。   “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兮儿不惊不急的吩咐星儿。自己踱步慢慢的朝着屏风后面走去,见君千泷还没有离开的意思。   心下着急几分,讥讽道,“难道夫君又想要以那种方式欣赏臣妾不成?”   “为夫今日兴趣十足,不如我们去飞云池来个鸳鸯戏水、”君千泷语出惊人。   倒是把兮儿吓了一跳,冷啜他一口,“王爷真是好心情,不过臣妾做不了那红颜祸水,王爷要想做爱美人的风流浪子,有的是女人送上门来。恕不奉陪!”清冷淡雅的声音十分干脆。   难道她在生那日他的气,“那为夫就在床上等你吧。快点来哦。”君千泷快步上前一把撩起珠帘,本以为锦红的床上应该躺了一个人的,可是偏偏空空如也。失落又错愕的放下珠帘,他觉得兮儿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床上,他清清楚楚的听见兮儿如或大赦般的呼出一口气的,沉郁的蓝色眸子里氤氲起丝丝疑问,但还是转身便走了。   兮儿瞧见那床上没有人,松了口气,汗水涔透湿了手掌。还好没被抓个正着,要不有理也说不清了。真险。   “恭送王爷,王爷今晚不在臣妾这里休息了吗?”兮儿故意拖长声调说给君千泷听,谁要他没有找着人呢。捉奸要捉在床,那才是硬道理。 ##第七十三章 真是妖孽   君千泷在心里冷笑,这个小女人现在越来越得意了,敢连皇上都搬出来压太妃,真是新鲜的招。自己真的是选对了人啊。   要不是自己嫌换了王管家这个狐假虎威的姑姑再派些更难缠的人来监视自己的话,早就将王管家给处理了。现在倒好了,这偌大的王府从今以后就有的是太妃忙的了。那么自己就可以省了好多心思了,很是期待呢。   兮儿悄悄自出在房间中寻找步天歌那家伙,怎么说他也不会无故不见了吧。肯定是藏在房间哪里了,轻轻的喊着步天歌。在心里也同时喊着他的名字希望他可以出来。   “我在梁上、、、”步天歌轻微细碎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兮儿咽了口口水。不解的问道,“你是怎么上去的呀,不是昏了么?”   星儿早已又返回兮儿房间中,兮儿实在是看不下去了,那步天歌居然下不来了。   兮儿只得唤来舷云,要她把步天歌弄下来。舷云果然轻功了得,一个腾空跳起一只手死死抓住步天歌这才缓缓落地,这时的步天歌满脸大汗,呼呼直喘气。白得吓人的脸颊没有一丝的温度,如墨的头发也像是沾染上了冰霜般的发寒,嘴唇早已没有血色,不过他依然带笑的看着兮儿为他忙上忙下。   兮儿轻轻骂了句,不知死活。他如神仙般飘然绝俗的眼神格外明亮,既狂妄又霸气的敢抛却一切。   看她这样子怕是被君千泷狠狠的甩了一掌,此掌风甚为阴狠暴虐,虽步天歌没有当时毙命,但是这一掌足以让步天歌躺上好几个月才能完全恢复。   要是常人中了这一掌怕是不死也得疼得打滚,而他就那么眉头也不皱一下的看着兮儿,并不在乎着巨大的疼痛似的,可见他的意志力是十分强大的。兮儿当下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把撕开他贴身的衣服,将星儿和舷云递上来的药物一一涂上。指尖触碰在他富有弹性却又冰凉的胸膛上,胸膛上一块乌青发紫的掌印格外醒目,心里微微渗出几丝心疼。他是多么骄傲自信的人,怎么会冒险来君乾楼偷东西呢。   “也只有你才这么找事做,大半夜的跑来王府机密重地偷东西。你不是自称为谁也奈何不了你的嘛,怎么现在反倒要我这个弱女子来管你了。”兮儿故作嗔怪他,心里却是有些不忍。   “你不准备要那冰玄琴,我怕它落入奸人之手,便想在今夜里把它拿走,呵呵不想,你那个夫君却是厉害之极。居然破了我的幻境,我还意外的中了他一掌。今夜真是不顺哪。”步天歌明珠般的眸子里散发着邪魅的气息,他虽失败,不过看着兮儿为自己担心的样子他很开心,有多久他没有跟她这么近距离的呆在一起了。他不知道,自己以前做的是否会后悔,但是他就是见不得别人欺负泠兮,欺负他唯一想亲近的女孩。现在更是如此,那个刚刚在门口大吵大叫的王管家也是如此,等他好起来,他定会好好的休整休整她。所有欺负她的任何人都会后悔。   “你活该,谁说了我不要那琴了,你放心,那么好的琴,我会尽力去争一争的。你以后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兮儿埋怨似的狠狠拍了一下步天歌,步天歌疼得吃牙咧嘴。   “嘶,,,很疼哎、你夫君刚刚打完,你又来添上一巴掌,你们真是够狠心的啊。”步天歌很有意见的说着,一把捏住兮儿的皓腕,仔仔细细的欣赏着兮儿的手。只见指如含葱根般雪白柔嫩,指尖沾满了药膏的香味。手背上一道泛青的口子很是显眼。   步天歌心中微微一动,眸子流动着深深的关切之情,“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是刚刚那王婆子撒泼的时候划的,没事的不就一个小小的口子吗,比不上你这个挂彩重伤的。快点趁着现在还早,你先睡一会儿。我待会儿给你找个新的地方养伤。”兮儿抽回手,微微一愣,显然没有想到步天歌会这么关心自己。   “不用去什么地方了,我稍稍缓了一会儿,你就把我关在默域吧。又安全又省事得多。你不必为了我再冒险了。君千泷已经在怀疑你了,今晚一定有人负责盯着萱阁,所以最好不要再出去了。”步天歌正经的说,虽然他不喜欢被关在默域里面,但是眼下也没有什么好法子了。   “那刚刚我就该把你关进去才是,免得多了那么多麻烦。”兮儿边洗手便后悔的说。   “那时候我晕着你也无济于事,默域只在我有力气的情况下起作用。其他的免谈。”步天歌得意的睨向兮儿,唇边滑过一丝似有似无的笑意。   “哦,舷云星儿,你们快些下去休息吧,现在恐怕已经是亥时了,再待的久了恐怕会惹人生疑。”兮儿打发走了星儿她们两个,关好门窗,将红烛灭掉一些,只留一根。   烛火苒苒,忽明忽暗的内阁里,只剩下兮儿和步天歌深深的呼吸声音,起起伏伏,宛如一曲娴静的摇篮曲。   步天歌微闭双眼,狭长的眼缝如一轮弯月,长长卷卷的睫毛微微颤抖,苍白的脸上此时已然多了几分血色。被汗水浸湿的头发张狂的铺散在鹅雪软毛枕头上,此时的他,风华绝代且慵懒安静。这个妖孽般的男子竟也有这般听话的时候,真是少见。   看着步天歌这一身银白色的锦袍,修长的手指紧紧捏住衣角,他紧锁的眉头还有他微微加重的呼吸都那么让兮儿熟悉起来,兮儿轻轻的放下帘子,躺在贵妃榻上假寐。心痛的感觉从心底慢慢扩大滋长。   兮儿讶异,步天歌,是不是她们见过?   还是她犯花痴了? ##第七十四章 又 被强吻   约莫二更时分,外面月华如练,竟不似先前那样乌云密布的阴沉。隔着帘子望着步天歌,想了想兮儿将他收进默域中去了。开心的瞥了一眼紧闭着的窗户,抱着双臂,跳进被窝里呼呼的睡了。这才一夜无虞。   第二日,青衣早早的来到萱阁,见到兮儿还未起床,稍稍等了一下,实在是忍不住了,便叫醒了兮儿。   兮儿昨晚睡得很晚,现在又这么早,不乐意的揎开帐子。见是青衣,便气消了一般。还是懒懒的开了口,“有什么事吗青衣,现在这么早。”   “王妃,王爷在前厅等你一同去见皇上呢。王妃快点起床罢,别耽误了时辰,得罪天恩。”青衣忙招呼星儿等人伺候兮儿起床。兮儿一阵不乐意的由她们梳洗穿衣。浑浑噩噩的想着,为什么皇上今天想起要见自己这个弟媳妇了呢。自己要是去了宫里那步天歌的伤怎么办、唔,对了,留下舷云照顾步天歌就是了。   “舷云呢,怎么不见她?”兮儿透过镜子纵观周围唯独不见了舷云。   “舷云这会儿怕是还在偏阁偷懒呢、”夏叶讪讪的接嘴到。   星儿白了一眼夏叶,舷云不过是起得有点晚了,何必怕小姐不知道似的乱按什么罪名。   “舷云在此,小姐这是要进宫?”舷云不知什么时候从外间进来,眉间透着淡淡的冷意,夏叶颤了一跳,这个舷云越来越张狂不羁了。敢这么睨着她。心下也是怨恨至极,却又不得不装着平静的模样继续给兮儿梳妆。   兮儿风轻云淡的“嗯,你今日就别随我进宫了,记得把我房里的那株生病的刺玫瑰照料好。”兮儿自是不敢再这么多人面前提起昨晚的人,要是一个不小心让王管家知道了,那还了得。   “舷云一定将那玫瑰照料好了,请小姐放宽了心。”舷云很聪明知道小姐所指。   星儿听着这话,又看看木架上完好无损的刺玫瑰,心下也明白了大半。知道是昨晚那个男人的事。兮儿自是早早的与步天歌在心里对话并将他放在先前的横梁上。   梳洗完毕,兮儿一身粉色裹胸华衣,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宫装,裙摆熠熠如雪月风花般闪耀洁白。露出线条柔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那盈盈不足一握的纤腰更是销人魂魄。步态更加风情万种,头上一枝独秀的兰花簪子缀下丝丝细细的银线串珠流苏。倒更显得兮儿清丽无双淡雅高贵。   “小姐真美,今日进宫定芳压后宫佳丽三千。”芸儿趾高气扬的夸赞这兮儿,全屋子的人听了都点点头,不自觉的看着兮儿出了神。   “你们都快要流口水了,再看呀,就该让王爷嫉妒了。呵呵、、、”青衣自己也吞了口口水打趣的说道。   “青衣,你再拿小姐说笑,我就不客气了。”芸儿非常不乐意青衣提起君千泷,凭什么王爷可以好几天不理小姐,小姐这么美丽善良他都配不上。   “好,我不说了。那小姐我们走吧,王爷等你很久了。”青衣憋住笑,扶着兮儿走了。   “星儿你跟我进宫吧,芸儿和夏叶你们俩就负责照看青璃吧。回来了,有什么好处都分你们一半。”兮儿笑着说道,轻轻浅浅的眸子里透着几分温柔。   “是,小姐。我们一定好好照顾青璃吃药。”芸儿和夏叶一听兮儿会给自己带宫里好玩的东西忙开心的应了。本来芸儿还有点不乐意光待在王府里,现在剩下的就是开心了,不去皇宫也可以得到一些稀奇古怪的小东西也不错呵。况且不带自己去小姐是有她自己的考虑的。   兮儿三人到了前厅,君千泷正和剑临商量着什么,看见兮儿她们来了都闭口不言了。   兮儿心想,难道我是洪水猛兽不成,我一来都不说话了。   看着高贵脱俗的兮儿一身简单而又不失美丽的打扮,君千泷嫣红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就那么直直的盯着这个名义上属于他的女人。   “王爷久等了,臣妾已经准备好了。”兮儿如珠玉落地般落地的声音,清脆悦耳很是好听。   君千泷略微微一愣,站起身来大手包住兮儿的小手,张狂的迈着步子朝着府门的马车走去。   兮儿很是无奈君千泷的霸道,有必要抓得自己这么紧吗,她又不会跑。   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里岑出丝丝汗珠,力度却没有变小,她就那么小鸟依人般的跟着他,一如她第一次跟他进宫那样。   上马车时,君千泷一把拢住兮儿的细腰,轻轻一抱就将她安稳的放在马车里。额头上的流苏发出细碎的摇摆声音,兮儿长长的发丝顺着君千泷结实耀白的臂膀垂下。犹如一张南乡锦缎般柔软舒服,手臂上传来丝丝凉意。很是留恋的不动手,享受这一片刻的舒服。   兮儿瞧见他没有拿开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的意思,轻轻咳嗽一声意在提醒他该拿开爪子了。可是、、、、   可是他根本像没有听见一样的淡漠,镇定。   “君千泷!”兮儿实在是忍无可忍,恨恨的提醒道。他想要她陪他演戏,那也不用在没有人的时候还演戏啊。   “额,有事?”君千泷微怔,他没有想到兮儿在怪他什么。   “请拿开你的爪子。”兮儿捏紧拳头,要是她今天带了防身用的银针他就惨了。要不是怕在皇宫里不方便,她早就带着防身了。   “本王没有爪子,倒是兮儿你。”君千泷不怒反笑,清澈的眼眸里透着浅浅的讥讽和不屑。她连人都迟早是他的,他抱她一下算什么。   “王爷是不想演戏了吗?我想皇上一定有兴趣想知道,我这个弟妹真实的身份的。”兮儿不紧不慢的说出这一句话,不知怎么的,兮儿见不得他冷冷的样子,像是对一切的事情都不关心似的。   “哦,本王说了,要是兮儿你想说,那么本王可以给你机会,不过你要想想后果。想想你关心的人。”淡淡的威胁味道浸染在话间,气氛再次变冷。   兮儿和他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先眨一下眼睛。隔一拳之距的他们甚至可以感觉到对方呼出的气息,可以看见对方眼里深深的倔强和不满。   突然君千泷眨了一下眼睛,紧接着而来的就是君千泷霸道不容拒绝的吻。   兮儿还未来得及躲避便被他强按着动弹不得,兮儿急得忙用小手推他,他却一把捏住兮儿舞动的小手,这下兮儿成了他案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唔、、、”兮儿发出不满的反抗声音,结果变成了暧昧不清的哼哼声。邪眸微闭,偷偷的看着这个被自己强吻的女人。只见她瞪的大大的美眸,十分气愤的瞪着他,他更加肆意的追逐着她的丁香小舌,撬开贝齿狠狠的汲取她独特的芳忻。他一路攻城夺地,吻得她浑身虚脱,柔顺贴在额头的流苏被汗水浸湿,更添几分的灵动。脸颊染上两朵嫣红的红晕,就在兮儿感觉到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君千泷才不舍的停下,兮儿忙挪开身子,离他很远。   大口大口地喘气,警惕的看着君千泷,好像自己每次都被他强吻,而且都是在车上。该死的是这次自己居然后来忘了反抗,自己在接受他的吻了吗?不!不要爱上他,兮儿甩甩头,提醒自己,自己爱的是凌霄,尽管他亲手把自己推到眼前这个男人怀里。她终于明白他的那一句‘你要习惯男人的抚摸。’原来如此的讽刺与可笑,他居然叫自己在别人的怀里取悦他。她做不到,她不要跟自己不喜欢的男人有任何的关系,而君千泷和她是合作关系而已。   想到凌霄当初说的话,本来就气愤羞愧的兮儿情绪更加激动,不觉的落下一地清澈的热泪。一滴滴滑落在如月般洁白的锁骨上,楚楚动人。 ##第七十五章 再入宫门   君千泷看见兮儿垂泪,一颗心揪得紧紧的,为什么他会看见兮儿哭的时候心里不安起来,是不是自己太过分了,毕竟她爱的不是自己。他表面上的冷酷与淡漠都是他的伪装,是他对那些有目的的接近他的人的伪装。只是从小习惯孤独习惯独断强横的他从来不必考虑别人的想法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是现在的他看见兮儿柔弱无助的模样心里便伸出丝丝心疼和不舍。   ”别哭了,今日进宫,皇兄看见了会起疑心的。”君千泷说不出安慰她的话来,只得拿出皇上来镇她。眉心揪起,虽是僵硬的语言却也是他挖心挖肺的想出来唯一可以让兮儿不哭的法子。   “你故意欺负我,为什么每次你都欺负我!不准你吻我。”兮儿嘴角翘起便擦泪边小孩子气的吼他。完全像是两个在斗气的小夫妻。   “好好好,可是你别哭了呀。我保证以后不吻你了。”君千泷移过去,轻轻的为兮儿擦起泪水来,那么温柔那么急切。眼底深深的自责和心疼,他定不要惹她哭了。   “那你发誓!如果你再欺负我,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兮儿还不消气,便捏紧了拳头朝他挥了挥。   看到她生气的样子,蓝色眸子里的温柔一瞬间变为冰冷,甚至还有点点的震惊。   他这是在干什么,他是在向她承诺什么吗,如果他是凌霄,她是不是会很乐意自己吻她,凭什么他的女人要他不碰她!凭什么他不可以吻她,都是因为他吗、   轻启朱唇“好,本王以后不会欺负你。”说完便冷冷的坐在和兮儿对着的一方,闭上眼睛假寐。   兮儿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撒娇似的跟他妥协,自己从来都只在凌霄的面前哭泣,现在自己是怎么了,居然会在他面前哭。她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很软弱,她要很坚强很强大、、、一个吻而已,自己又不是第一次被他强吻了。但是他眼底的心疼和那一抹震惊,究竟是什么、   马车快速的抵达南国皇宫宫门,层层推进的玉石台阶,蜿蜒向上。一眼望去像是无尽的天梯。   兮儿微微整理好仪容,撩起珠帘径直下了马车。一下车还未来得及站稳,君千泷的大手便覆盖过来。容不得她反抗,她晶莹的眸子对上他阴沉的眼睛,都暗暗的使气。可是改装的还是要装,即使是貌合神离也要装,她不能让那些个不喜欢自己的太后太妃找到任何打击他们的机会。她要她们知道自己跟君千泷时幸福恩爱的。   上次他们是直接走的离清宁宫最近的南门,今天是皇宫的正门——东门。气势恢宏,雄伟壮丽的景象顿时映入眼帘,到让兮儿好生惊叹了一番,这皇宫就是与众不同啊。连个宫门都这么富丽堂皇的。啧啧、、、心里的好奇早已将刚刚的不快驱之殆尽。   君千泷睨着兮儿那好奇的模样心里有几分好笑,好心的由着兮儿到处乱望,拿着她的手慢慢的走着。   走完了层层叠叠的玉阶,来到一个硕大无比的圆形石场上,玉石做的栏杆蜿蜒曲回,正殿在场中的正前方,两道相对称的宫廊伸向殿内。宫殿左右两边都各有一座偏殿。走近了便可看见滚金烫成的元和殿,大气磅礴,气势恢宏,那股皇家独有的气势显露无疑。   “闲杂人等均在外候着,不得入内。”绛紫色太监装扮的那人尖声提醒道。   星儿和青衣只得恭恭敬敬的站在殿外不得入内。   只有君千泷领着兮儿直接近了这辉煌的元和殿,兮儿只觉得这一步步都那么沉重。自己的脑袋现在已经是半个在外面了,自己不怕死,可是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还不能死!   君千泷似是感觉到兮儿有些害怕,大手加大了握住兮儿的力气。一脸严肃的随着前面弓腰的太监向里面走去。   兮儿很是不解的看了看君千泷,他干什么要捏自己。怕自己真的说出那些不利于他的话么、   “臣弟见过皇兄。”君千泷突然止步,放开兮儿的手,弓腰做了一个揖。头却是侧过来,朝着兮儿使眼色。   兮儿忙跟着君千泷向这个自己还未曾看见的皇帝行礼,“臣妃泠兮见过皇上,皇上万福。”轻灵婉转的声音落在满地玉石的殿里,清脆爽朗。   “呵呵,皇弟今日和弟妹不必拘礼,快起来,赐坐!”君千涣十分开心的给兮儿他们赐了座,暗暗的打量着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她不施浓脂,却也是一个脱俗若仙的仙子,不惧不焦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既不谄媚于他又显得大方端庄。一袭清新雅致的宫装穿在她身上煞是比下去他后宫里所有的妃子,难怪,他的五弟会放着那封地不要,硬是请了旨,娶了她。看来她是不简单的一个女人,况且他派人去查她的底细却只得到她是安载的表妹,其他的一概不知。疑团重重。   狭长的凤眸里闪过一道阴劣的光芒,嘴角却是机械的翘起,淡淡吐出威严严肃的话语“雪王妃是安载的表妹,朕也有好久没有见过他了,你代朕向他嘱咐一下,让他不必将先前赐给他的南乡千亩良田退还给朕。”   那南乡千亩良田根本不存在,只是君千涣生性多疑且他怀疑自己这个五弟是表面上的与世无争,其实不然吧,五弟从小就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那道密旨,要不是母后,现在坐在这里的是五弟,而不是他。他现在更不能让五弟有任何翻身机会,哪怕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和首富安载结亲,这都是他所忌惮的。不过要是眼前这个表妹并不受安载的喜欢那么就放心多了。   兮儿微微的流转眼眸在心里搜索着该怎么回答他,“臣妃谢皇上的信任,只是臣妃也是好久不见表哥一次。怕是有心无力,不过既是皇上的旨意,臣妃一定会告诉表哥的。”兮儿站起身来微微一屈,恭敬的回他。字字皆经她细细斟酌才敢说出来。   君千涣满意的点了点头,“恩,不过五弟会认为朕这个皇兄占弟妹便宜呢,所以还是朕躬亲为妙。”   君千泷一直优雅从容的品着御用茉莉花茶,听见皇上问自己,忙放下青龙玉杯,笑着回道,“臣弟是会吃醋,臣弟还真舍不得兮儿大老远的跑去安府。”   君千涣很是惬意的大笑着啜了一口君千泷道,“只你娶得娇妻,却忘了朕这个皇兄。真是见色忘义的好家伙,今日就不准弟妹回府了,正巧御花园难得一遇的玉兰花今日开得正茂,随朕一同去赏花罢。”   君千涣虽是随口一说,他是有打算的,他要逼着五弟娶宇文一族的人,第一可以间离安载与五弟,防止他们串通一气,料想那安载也会因五弟另娶佳人而心生芥蒂。第二就是那宇文一族的人哪个不是骄横跋扈的,一家不扫何以扫天天下的道理他是知道的。这样的话他要留下泠兮在宫中,两日后,乾王的侧妃就早已被接进了王府了。谁也阻止不了。   兮儿哪知道君千涣打得什么主意,只得随着他去御花园了。   君命不可违,何况是这个外弱内烈的君千涣呢。   压抑小心的跟着,兮儿只觉得皇家的兄弟也不过如此,看似情意浓浓不过是君臣之间的拉拢抚慰之术。兮儿看得出君千涣对她这个乾王妃也是有芥蒂的,要不然他干什么要试探自己与安载的感情如何呢,幸亏自己说话留了一手。还有他散发出来的君王气势无不是告诫着她和君千泷他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 ##第七十六章 风波乍起   御花园里,团团紧簇的牡丹和妖异嫣红的芍药都在争春夺艳,那一架紫藤花更是花色耀眼,满枝桠的紫色花朵朵朵鲜艳;这些比起那富贵之花中的贵妃来说都是配角。从满架紫藤花穿阶而过,映入眼帘的是一幅玉棠富贵的画面。   那西府海棠正开得似锦雪白透粉,朵朵海棠俏立,花姿明媚动人。色味香具全的西府海棠更是这御花园中的一绝,更胜那妖无格的芍药和富贵大气的牡丹。再看那与海棠相媲美的玉兰,又是一种风姿。满树花朵曳曳生姿,高贵独立,优雅大方,花叶舒展而花瓣饱满,清香袅袅沁人心脾,却也是花中上品。   “真是一幅玉棠花开百花羞的妙境啊,不知弟妹更偏向谁?”君千涣仰头露出玉削的下巴望着神采奕奕的玉兰花似笑非笑的说着。   兮儿淡淡的回答“玉兰傲清,海棠娇贵,比之二者,臣妃更喜欢玉兰。”   似是意料之外的回答,君千涣扯着朱唇淡淡的笑着,迎风飘起的金丝镂纹锦衣明亮耀眼。他轻笑,为何这宫中没有一人有她的气质。独她敢这么不假思索的说出自己所喜欢的,换做那些嫔妃,肯定是瞧了他的喜好一味的奉承。   轻启朱唇夸到,“看花如看人,弟妹气质优雅,孤傲大方,配得起这玉兰。只是这玉棠原就是要放在一起才会有富贵之气,两株花开在一起那才叫做争春夺艳。朕许你后日回府,这两日就住在妃轩阁吧。”君千涣不容拒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   兮儿微微屈膝回到,“谢皇上圣恩。”清浅却又干脆。   不过步天歌怎么办、希望舷云可以瞒住君千泷,不出任何差池。要不然,这一回府就有的忙了。   君千泷似是早就知道皇帝会留下兮儿住个一两日挑眉淡着君千涣,似是要将他看透,冰冷的蓝色星眸对上深郁薄淡的棕色眼眸更是一场无形之间的较量。   君千涣拍拍君千泷结实的肩膀,低声道“只两日时间考虑,后果自己先想想。不过你们伉俪情深,依朕看两日都太久了。别让弟妹和朕等得太久了哦。”   君千泷脸上荡起阴劣的冷笑,一张如刀刻出来的容颜钢棱冷硬,刚毅有力,目光似炬,浑身散发出浓浓的火药味,双眸闪耀着犀利的光芒,倨傲冷然。眼神扫过全然不知的兮儿时,一抹淡淡的心疼闪过。抓起兮儿的玉手紧紧地捏住,却是有话无言。兮儿被他奇怪的举动吓了一跳,讥讽他道,“才两日时间,王爷别说你舍不得了。”   “嗯”只是这一个字,竟花费了他周身的力气,无力的松开兮儿的手,转身离开。   竟然皇兄要这么看得起他,那他何不好好的做做样子。娶了那宇文族的女子,再还你一个大人情。只是兮儿,要委屈你了。   兮儿愣住,自己在讥讽他,难道他没有听出来、竟然还一反常态的答应。还有,皇上说要两株花开在一起才算是争春斗艳,那是什么意思啊,难道君千泷跟他哥哥打小报告说我爱吃醋还是什么啊。兮儿揉揉太阳穴,捡起地上一朵开败了的芍药,捏在手里狠狠的揉碎。真是烦呢,这两日,不将她闷死才怪。   “王妃,宫里虽无聊,但青衣会陪着您的,不用担心。”似是看出兮儿的烦心事,青衣忙安慰道,星儿也点点头,有她们陪着小姐一定会很快过去的,不就是两日吗。   “奴才奉命领王妃去妃轩阁,请随奴才来。”不知从那里钻出来一个青衣太监,低眉垂头恭敬的说道。   兮儿便随了他左拐右转的去了妃轩阁,妃轩阁,好像挺熟悉的。   对了不就是千涒说的那个地方么,真巧可以去看看。   刚到妃轩阁,服侍自己这两日寝食的宫女早已站在宫门等着了。   兮儿好奇妃轩阁便多问了一些,听她们说那妃轩阁原是先皇赐给萱妃的一处别宫,这别宫与其他的寝宫都不同。   却不知是怎样的不同,待兮儿踏进妃轩阁开始就被眼前的景象所打动了。   原来这不同首先指的就是那绵延覆盖了整个宫墙的紫罗藤,花开时候宫墙就成了一道紫色的花墙,没有开花的时候便是一堵绿墙,生机盎然又有情趣;其次便是宫中的月亮门,月亮门是用北朝独有的琉璃砖堆砌而成的,站远了看着像是进了水晶宫一样的感觉,阳光一照便又熠熠发光,犹如一扇宝鉴。想来先皇是极其疼爱这萱妃的,处处都费劲了心思。好像君千泷的生母便是萱妃吧,自己住的地方是他母妃生前所居住的,想到红颜薄命,心里徒添几分伤悲。君千泷也是个与自己差不多的可怜之人,从小便没有了母妃。待兮儿收回心思再看时,便是正殿了。   两边宽阔绵延的游廊以正殿为中心对齐,左边是两排整齐的盆栽含笑花。现在正是开花的季节,郁香浓而不腻,香而不闷,并且具有极好的养颜护肤功效。这花倒也清雅,闻得奇香却难觅花朵,只因枝叶繁多且花小不易惹人关注,所以此花正是应了那句香而不露,含而不笑,一如美人矜持的姿态。   右边是一片清幽的紫竹,紫竹虽不名贵稀有,其形高风亮节,郁紫深沉。要是月下赏竹自有一番风味。   兮儿就在妃轩阁用了午膳,正闲着无事,便打算着去走走。叫上青衣和星儿正准备出去转转,想着宫里自己都不熟悉,又叫上了伺候自己的一个老成的宫女。   一行四人,这才悠闲的散步去了。   宫中四月末,早已是芳菲满庭,草长莺飞。   “这四月光景里,要数千鲤池的春景最妙。那一方小泉里有数千条红白相间的鲤鱼,这季节里啊,睡莲莲叶还未完全舒展,那鲤鱼便触叶戏水,溅起层层涟漪。最为奇怪的是最近这鲤鱼啊能认主子,那一派景象。其他的宫女都说是百鸟朝凤的好兆头呢。王妃,不如我们去看看。”这个妃轩阁的侍女很是热心的介绍一大堆。她叫月珑,是妃轩阁的老宫女了,所以对宫中之事事无巨细都知道一二。   “好吧,反正去其他的地方本妃倒难得动。走吧。”兮儿没有多想,那鲤鱼闻声露头,倒是头一次听见。 ##第七十七章 破秘   星儿也不知这皇宫竟是这般其妙之地,连鲤鱼都跟其他的地方不同。越发好奇起来。   月珑舒口气,爷吩咐的事这么容易就完成了。王妃倒是个没有多少心机的人,还是个邹儿。这以后要多吃多少亏啊。   千鲤池边聚集了很多嫔妃,有才入宫为妃的周美人,王美人,梁婕妤,莫昭仪等人。也有先前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入了府的妃子,辰妃。这一群人聚在一起都是为了亲眼瞧瞧近日宫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鲤鱼闻声露头的奇事。   只是有人淡漠等待,有人权当看戏,有人蛮横的胡乱叫了下人下去捉鲤鱼,准备一探究竟。   “本宫就不信了,这些个畜生还真有那么神。可以认人,还偏偏的只认皇后娘娘”周美人仗着有辰妃撑腰,皇后又不在,就放肆了起来。指手画脚的吩咐着太监下池去捉,一个个都不愿意下去捉鱼,这天气虽好,水却寒骨。   周美人拧着眉毛一横“你们这群废物,连这么个事都要本宫亲自动手吗!还不快点去捞了鲤鱼,小心你们的贱骨头不知往哪里放。”嚣张跋扈的人往往会死的很惨,她不知道。   兮儿远远地就听见这一句句狠厉的话,心里虽愤怒,却也不得不装作没有听见。站在离她们很远的地方赏鱼。   辰妃悠闲的坐在临水亭子里品茗,和身边的侍女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根本不管周围的事情。   “姐姐真是急脾气,这鲤鱼好好的在池里游着,你非要把它们捞上来,这不是煞风景吗,妹妹们还想要一探究竟呢。”王美人实在是看不惯周美人的嚣张跋扈,凭什么都同为美人,她就可以闹得这里不安宁。   “呵,本宫捞我的,你赏你的,又不是这千鲤池皇上赏你一个人了。得瑟什么!辰妃娘娘还在那里等着本宫给她解迷呢。”周美人挑挑眉,一张笑脸娇嫩得意。   “就凭你,能解迷?哈哈、、、这是妹妹从出生以来听来最大的笑话呢。也不看看是仗了谁的势在这里大吼小脚。”王美人一进宫便被封为美人,只因皇上说她是最为讲理的一个人。这周美人还只是因为辰妃使了什么招才当上美人的。   王美人这句恰恰触动了她的疼处,笑意被收藏,踩着绣鞋气气的朝着王美人就是一脚。那气势吓傻了向来只动口不动手的王美人,要不是身边的姑姑帮她挨了一脚,她就会被周美人揣个狠的。   “你!君子动口不动手,你怎么这么无耻啊,居然敢当着这么多姐妹的面动手动脚的。本宫一定告诉皇后去,让皇后为我做主。”王美人气愤的掩面哭泣,从小到大还没有谁敢踢她呢。这周美人是第一个。今日她非得要寻个道理出来。说着就拉了挨了一脚的姑姑往皇后宫里那边去。   边上一直默默不说话的莫婕妤忙拉着王美人安慰道,“妹妹别置气了,这要是被旁人看了去,还以为两位妹妹都是些不安规矩的人呢。你看要是让皇后知道了,少不得两位妹妹都要受罚。你的名声会被人说成哪样,你知道的,与其被皇上知道了,不如都消神静气的解决。”   “你说说,周美人是什么人呐,两句话不和她意就要踢人。只怕妹妹下次就被她给扔到池里去了,你还袒护她!”王美人虽震怒,却也听清楚了莫婕妤的话,是有些道理。不过碍于自己的面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哼,婕妤别在这里多事了,她要告就告去,本宫不怕。还有不就是踢了那老婆子一脚嘛,有本事你叫她踢回来。”周美人倒是神气到底,抱着双手哼了一声。她才不怕什么皇后,这皇宫最大的还是太后。凭着她是辰妃的表妹,太后的亲侄女这一层关系她就不怕。   “周玉!给本宫闭嘴!马上道歉。”辰妃威严的声音响起,众人都回过头去看着正沿着走廊朝这里来的辰妃。她一身盛装,牡丹花开满的锦衣显得她雍容华贵,妖红胜血的嘴唇轻轻扬起,玲珑有致的身材风韵十足,妖艳却也是个不择不扣的美人胚子。所以她现在还是君千涣宠着的人之一。   周美人不解,为什么一向疼爱自己的表姐不帮自己反而要自己道歉。愣愣的叫了句“表姐,她、”   “住口!你知不知现在皇上最为忌讳的就是后宫不和,现在正是多事之秋,你要皇上因为你们这些妃嫔不和而扰乱了前朝吗?!你是不是不长脑袋,皇上会不介意拿你做个榜样的。”辰妃字字含针,说到要点上。一个个都低下头,不敢想象后果。她们的皇上温柔也暴虐无情,她们这几日进宫便领教了一二。   连先前嚣张的周美人也不得不安静的退到一边,坐在白石栏上等鱼露头了。   王美人也气消了,领着丫头回宫去了,也不看鱼露头了。   莫婕妤忽的瞧见对面柳树下那熟悉的的背影,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思,便默默的绕着池塘。还没有走近,便听见兮儿和星儿她们说话的声音。确定是兮儿无疑了,加快脚步。   “小兮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呢这么开心?”莫婕妤站在离兮儿隔了柳树的距离突地开口问道。惊了兮儿和星儿等人一跳。扭头看时,却是故友。   “小竹?!!!你怎么在这里?”兮儿惊喜交加,不信似的拉着小竹的手。   “就许你来皇宫,我就不可有来了啊。别忘了我也是阁中少女也有入宫的机会的。”小竹调皮的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一下兮儿。   “你?不会是、、、、”兮儿吃惊的猜测到,不过又马上否定。小竹怎么会单单是为了权力地位而进宫做妃呢。   “小兮别不信,我偏偏就是了。”小竹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即刻不见   “小竹,你怎么偏偏要进来呢,我是巴不得离开王府才是,你却自己送进去了。”兮儿很激动的说,她要的不过就是身边人的安稳。现在又叫她如何不为小竹担心。   “小兮,我日后一定会告诉你的,只是现在不能。对了,乾王爷待你可好?”小竹掩饰着自己的悲伤转移话题。   “还算好的,本来我就没有奢望他会待我如何。只是你,宫里步步惊心,寸寸皆险。你才是要多想想你自己。”   “嗯,会的。你也看见了那周美人嚣张跋扈,王美人内敛深沉,辰妃软硬兼施,外柔内烈。都不是好对付的,我啊,只求能做完我想做的事情便是了、你别担心。”小竹望着对面亭子里的辰妃等人细声说道,清浅淡泊的黑眸里多了几分算计。   兮儿讶异,什么时候起小竹变得这么厉害起来,能看透这所有的人。做完想做的事?   “对了,小兮,你是要在宫里待两日是么。”小竹想起兮儿今日是皇上下了旨,会待在宫里两日的。   “嗯,原以为宫中举目无亲,只是不想遇到了你。现在好了,我们也可以在一起说些体己话。打发这长日漫漫时光了。”兮儿叹了口气,为什么在宫里比在王府更难过呢。心里好像少了些什么,隐隐的不安。   “呵呵,别是你想你家里的那位爷了吧。还打发时光呢。”小竹笑话着兮儿。   “要你多嘴乱猜。”兮儿娇嗔小竹,指尖点上小竹晶莹的鼻尖,“愈发的调皮了。”   “王妃,你看,那鱼朝着我们这里过来了。”青衣原是冷静的人现在也变得这么聒噪起来,大声叫着,辰妃等人早已发现对面有人也在赏鱼。听见青衣这一声尖叫,都扬长了脖子跑到走廊边一看究竟。   果然那群不下千条的鲤鱼像是约定了一样,一起朝着兮儿这边游去。最为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千条鲤鱼同时露出一个头齐齐的向兮儿她们朝拜。连拜三次便沉下水去,不见了踪影。   除了兮儿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样子外,其他的都是惊讶再惊讶,张着嘴巴直瞪眼。   “不是说,只拜皇后的嘛,这鲤鱼怎么也拜起一个婕妤来了。还有一个不知是谁的女人。”周美人口快心急的说着。拍拍手准备过去一睹这被鲤鱼朝拜的人的风姿。   她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幸运,能让鲤鱼朝拜。   “哟,不就是一大美人嘛。我以为是皇后娘娘呢,看来我们这趟白跑了。”周美人冷冷的睨着兮儿一行人,不屑的说   “臣妃见过各位娘娘,娘娘万安。”兮儿行了礼,淡淡的额扫着这一行来者不善的女人。后宫女人多半是喜欢生事不断的主儿。今日之事恐怕她们会大做文章。   “你就是先前乾王爷请封的王妃?呵呵还真是国色天香,倾城倾国啊。难怪皇上都舍不得你离开皇宫,要将你留在皇宫里享受这千鲤朝拜的殊遇呢。”周美人口舌不饶人的追着讥讽兮儿,耀眼的玳瑁指甲修长似针。她最看不惯的就是比她还美丽的女人。   “承蒙娘娘看得起臣妃,皇上旨意不是娘娘这般理解的,相信皇上是一位明君,不会以色待人,这个娘娘也是知道的吧。”兮儿冰眸瞪大似是无辜又是本来就是这样的样子。   “本宫当然知道!要你来提醒。”周美人情急之下扔了一句。 ##第七十八章 宫   78 “嗯,不然娘娘何为娘娘呢。”言下之意就是皇上是不以色待人,但是你就是个丑女皇上才选中你。   “你!!!竟敢骂本宫,看本宫不好好收拾你。”周美人气急的准备给兮儿一掌。   莫婕妤忙抓住她的手腕,冷冷道,“要是妹妹还这么冲动无礼的话,本宫不介意如实告诉皇上你今日的所作所为!”   “莫婕妤,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再三阻扰我。走开!”周美人急红了眼,用力扳着被小竹抓着的手,却怎么也抽不出来。只有求救似的望向辰妃。   辰妃这才悠悠的开了口,“雪王妃好口才,刚刚多有得罪,周美人人小不懂事,还请王妃多担待着。”任何人也没有料到她会向兮儿给周美人求情,还这么客气。   “表姐你干什么这么怕她,她不就是一个小小的王妃吗?”周美人不服气表姐的那态度,便啜了一口兮儿。   “好了,莫婕妤,放开她吧。”兮儿向辰妃微微行了一礼,“臣妃不会放在心上的,娘娘见笑了。”   “王妃虽是皇上的客人,就当这宫里是王妃的府邸吧,别拘束着自己了。”速来对人不太友好的辰妃对兮儿还算是客气,说话的语气像是一位年长的姐姐。只是那言语里带着的暗芒平常人不能看见罢了。   “玉儿,跟本宫回宫。”肃杀的看着这个不省心的表妹,恨铁不成钢的拉了她一把。便踩着步子回宫了。   “恭送两位娘娘。”兮儿等人齐声说。   周美人恨恨的咬牙,我一定要你这两日不得安宁,敢讥讽我,你等着。   “小竹,你不该为我出头的。我能应付得过来,你知道的。”兮儿拍拍莫婕妤的手,满脸心疼之色。   “此一时彼一时,以前你护我,现在换我护你。”莫婕妤正色道,眼神真挚。   “小竹。”兮儿颇为感动的紧了紧抓着小竹的手,一丝感动围绕在心头。   “好了,你且先回去,只怕今日之事,会连累你,接下来的日子就不那么平静了。”莫婕妤棕色的眼眸里流动着一股深深的肯定。她敢肯定不出今天鲤鱼朝拜她和兮儿的事会传遍后宫,第一要紧的就是皇后那边的人的反应。唯今之计也只有先准备着,以防万一。   “嗯,好。我们各自回宫。”兮儿点点头,莫婕妤领着四个宫女先走了。   兮儿移步准备回妃轩阁,低头不经意间发现白玉石板上洒落着几颗青色小颗粒。像是、、、像是鱼食。   “星儿你用手帕将这些东西拾起来。”兮儿蹲下细细的观察,凑近了还会有一股淡淡的香味。那香味,兮儿一时还想不出为何种香料。但是确定的是这鱼食里有文章。   星儿一粒粒的拾了十几颗,递给兮儿看。   “小姐这不就是平常的鱼食嘛,难道,有什么问题么?”星儿不解的发问,盯着鱼食目不转睛的看着。   兮儿不语,只是将鱼食送到星儿的鼻边,“你闻闻便知。”   星儿惊呼,“怎么皇宫里的鱼食有一股异香!宫中真是奢侈,连鱼食都这么讲究。”   “我们回宫吧,月珑,本妃还有些话要问你。”兮儿平静的扫了一眼月珑,月珑低低的回了声“是。”   便沿着原路回了妃轩阁,一路无话。   妃轩阁里,沉香袅袅,香纱飘在宫中,微风拂过,仿佛是天上的宫殿一般飘渺美丽。   兮儿唤来月珑,漠然睨了一眼月珑,轻轻叹道,“王爷有什么吩咐你就直说吧,本妃可以一一照做。”   月珑一颤,王妃居然洞知一切事情了,不愧是王爷看上的人。欠了欠身,月珑平静的回道,“中宫风起。”   目的简短却明确,兮儿一怔,君千泷在打什么注意,要动摇皇后。   泠兮淡淡的扫了一眼月珑,”那今日之事,你知一二缘由?那鲤鱼正是你要本妃去看的,现在宫中怕是风言四起,说莫婕妤想篡逆后位,本妃有被牵连的可能。但,莫婕妤是本妃的朋友,我不准你们对她有任何的不利。“   “那就要看王妃怎么解决此事了,王爷说了,王妃要是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么日后府中的事,王妃自是不能胜任,所以王妃就权当是进宫来锻炼来了吧。”月珑不惊不急的缓缓说出,有丝丝怂恿在里面,她在后宫这杀人无数的地方待了十几年,什么样的花招没有见过。现在她要做的就是静观形势,再出其不意制胜。而若是王妃做不了的话她也会帮忙做到。   “哦、他真这么看得起我。日后府中的事?府里会有什么事?.....好吧,本妃就玩玩。”兮儿邪戾的笑着,紫眸中透着睿智和自信。   “青衣、星儿,陪本妃去拜访拜访皇后娘娘。”兮儿玉袖一挥,定定的坐在秀凳上,让星儿微微梳理一下由月珑带路去了凤仪宫。   而凤仪宫内,皇后花凝正阴鸷的听着下面各种不怀好意的娇声。   辰妃、齐妃和几位美人正齐聚在凤仪宫。   “妹妹们今日可看了一桩大奇事呢,可惜皇后娘娘您不在。”周美人把玩着手上精致的玳瑁指甲,鲜红欲滴的颜色凝结在修长白皙的手指上更添几分狠毒狂戾。   “可不知是什么稀奇事,周妹妹敢拿来污浊皇后娘娘的耳朵。”辰妃和着周美人的话,小啜一口珠兰花茶淡淡的启唇。   “千鲤朝拜这等奇事,怎么不算是稀奇之事了。莫婕妤和雪王妃可就是这次的主角呢。臣妾原以为这千鲤朝拜定是百鸟朝凤的兆头,却也不想这莫婕妤和雪王妃有如此运气,堪比皇后娘娘呐。”带有丝丝挑衅和嘲弄的语气让皇后很不舒服,她话里的意思很明显,公然挑衅她的后位。   狭长的凤眸里趟起层层充满杀气,睨着下面这些个都恨不得自己马上被废的女人,冷哼一声“哦,堪比本宫!不过本宫的运气好否可不是妹妹们能肆意揣测的,都是皇上说了算!有的人整天没有事做,不如思量思量怎么好好服侍皇上。”鲜艳的九展凤翅金步摇微微晃动,如星光般灿烂夺目,眸子里射出蚀骨的寒光。   周美人虽然低下头,但是眼中的得意之色没有稍减。   辰妃撇了一眼宫门,又默无声息的抿着嘴唇轻悠悠的吹着飞凤穿花纹路茶杯里的茶,满意的含了一口醇香花茶。   只有齐妃,目不斜视的端坐着,这宫中一向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趋势,皇后等人又不是省油的灯,虽然她是先皇指给皇上的侧妃,现在也是没有太多的权力去管那些宫中子虚乌有的事。但是她一向贤惠端庄,皇上对她倒也比对其他的妃子也尊重得多。不争不妒倒也成全了她的一片安宁。   “齐妃妹妹怎么看?”皇后突然问起端坐在下面的齐妃。   齐妃一愣,俄而笑笑,大方而又不失气质,起身浅浅一礼,“不知皇后所指何事、臣妾近来忙于为太后抄《女德训》,对宫中之事不胜知晓。”   “就鲤鱼朝拜之事,你认为本宫该怎么处理,事情牵扯到雪王妃,就不好处理了。”皇后不快的说着,烦躁的理理凤袍的衣袖,她只信齐妃一分,所以就随意的问了一句,其实心里早已有了主意。   “臣妾笨拙,不知该何处理。皇后是中宫之主,应该拿定主意。恕臣妾无能。”齐妃不屑于跟辰妃她们一个鼻孔里出气,先说明自己的立场。要不是要向皇后行安,就不会来了,何必坏了自己的规则。   “皇后的意思,臣妾倒是明了。那雪王妃再特别不也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妃吗,既然这是在宫中不是在她的王府,那么相信皇后娘娘作出什么决定她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就算是王爷,不都还是得叫娘娘您一声皇嫂么。”辰妃接嘴说道,这皇后的怒火她们是激起了,可怎么去发泄她得好好引导。   皇后棕色眸子半眯起,荡起危险的波纹、绛唇微微翘起,“辰妃之意,如何?”一字一字说得咬牙切齿,她恨,为什么她爱的夫君要娶了这么个狠角色。她是皇后,而她敢这么无视自己。   很好,至少,她是一个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有一天她要让他知道,只有她才是最爱他的人。   “那就宣她们前来拜见本宫吧。”影眸之中已有主意,她今日就做一次顺水推舟之事。   “不敢劳烦皇后娘娘大驾,臣妃泠兮给皇后娘娘请安。”兮儿和莫婕妤一前一后的到了凤仪宫,正好兮儿撞见这一幕。清丽出众的她规矩的给皇后请了安,清泉般的眸子里透着淙淙冷意,既然皇后都这么置气的宣见自己了,那就是说明坐在这里的没有几个会是好人。   齐妃扣下茶盖,打量着这个绝世美人,她微微扬起的眼角像极了她还是未出阁的时候遇见的一位异域美人。虽时隔多年,但她清清楚楚记得那女子的一颦一笑带给她的震撼。那么清丽无双,又惊艳四射。   她跟那位美人会不会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自己怎么会突然记起小时候的事情呢,可是她真的很像啊、齐妃愈发的对兮儿好奇,难不成她不是安载的表妹、、、   皇后责怪的睨了一眼兮儿身后低着头的太监,那太监不知为何皇后会以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吓得颤颤发抖,额头的汗珠涔透在毛孔边缘,湿了一片。   “雪王妃和莫婕妤进来你们都没有看见吗!不会先禀告本宫,一群废物,养你们何用!”色厉内荏的皇后森寒的目光扫视着低低颤抖的太监,一股无形的压力在扩大。   “禀、禀告娘娘,奴才禀告了您的。奴才该死,会错了主子的意。下次不敢了,请娘娘饶命。”他刚刚明明是看见皇后一挥衣袖同意了的,现在却又这么生气、真是倒霉。太监扑通一下子跪下,狠狠的磕头谢罪。额头上一小片血渍渐渐变大。   “滚、凤仪宫不需要你这种奴才了,调去冷宫伺候她们去吧。”皇后波澜不惊的吩咐,一挥衣袖,宽大的凤袍恣意飞扬。沉静冰冷的脸上投出一股狠意,她要好好的做个榜样,谁叫他撞在今日的风头上的。   兮儿暗忖,这是给自己下马威。 ##第七十九章 不解清风   “雪王妃,今日来得可真准时,还有、、莫婕妤。正好本宫听说千鲤鱼的鲤鱼居然朝拜你和婕妤,不知你们二位有什么看法?”皇后阴沉的眸子里终于打起一丝兴趣,良久才开口问兮儿她们。   兮儿和莫婕妤一直屈身行着礼,没有起身,等皇后故意对她们视而不见之后自己的膝盖骨早已麻木无力。还好她们都有一点皮毛功夫,不然还非得闹出笑话不可。听得皇后终于示意她们起身了,忙站直身子。兮儿暗暗的埋怨她,什么皇后啊,又凶又阴的样子,还小心思。   “回娘娘,千鲤鱼朝拜之事只是碰巧,并不是有人说的那样神奇。宫中自来就传说不断,信神之事不断发生也不足为奇。娘娘千万不要误会,臣妾和王妃只是幸运而已。”莫婕妤平淡不惊的解释道,她知道经过这些坐在周围的人添油加醋的结果下,皇后会盛怒,牵连于她们。她就是要让她们不能得逞。   “哦?那偏偏就只有你们好运了,那依莫婕妤之见,本宫的后位也是碰巧?那还真是够巧的了、众姐妹说是吧。”皇后扯动嘴角冷冷的撇着下面花枝招展的众人,这句话威力十足。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德行贤明,乃万世明后、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都离了位,蹲下来齐声朗声道。   皇后得意地抖动着眉毛,她很享受这刻,即使有人不服,但是她会让她们知道,谁才是中宫之主。眼下就是一个好机会。   “臣妾不敢,并非此意。请娘娘明鉴!”莫婕妤在众人说毕后慌忙独自跪下来请罪。   “娘娘其实不必拘泥于这子虚乌有的事情,试想那鲤鱼只是畜生,比不得皇后娘娘的凤体玉躯。凤凰始终是凤凰,不会因为什么流言而变质。再说了,这皇宫之中以讹传讹的事情娘娘必是没有少见。娘娘实在是不必为了这些没有的事劳心伤神。”兮儿也跪下,一通话说得皇后哑口无言,她竟然找不出反驳的理由。她想不到口齿伶俐的莫婕妤比不上这个王妃。要是自己怪罪于莫婕妤那么她就是流言的支持者,未免不会落下个管理中宫不当的罪名。   皇后思考了一会儿,玉容稍改,“那雪王妃定是有把握查出这鲤鱼朝拜之谜了?本宫的确不信这些流言,但是为了以正视听,平息谣言,不介意帮助本宫找出这其中原因吧。相信乾王爷也是乐意王妃你为宫中出一份力的。”   她这明明是想找兮儿的麻烦却又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兮儿想着真是好笑。不过她早已知道这其中的利害,何乐而不为、不过她要那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都失望。   于是娇姿微微一颤,有些害怕的颤声回答皇后“臣妃惶恐、恐怕愚钝反而会误了皇后的大事,娘娘高看了臣妃。”   那辰妃等人看见皇后娘娘真的如她们意针对兮儿和莫婕妤,高兴劲儿大得很。原以为她们敢不请自来是做好了准备的,现在看来,这雪王妃也不过是刚刚强装的镇定罢了。现在不也是怕得要死!哼,有好戏看了。   “娘娘、这,臣妃的确是、、、、”兮儿欲以驳回之势。   “够了,莫不是说,雪王妃你不愿意为本宫分忧,难道是说本宫的面子不够大、”皇后皮笑肉不笑的笑着,弯成月牙的眼眸阴劣风生。   “那臣妃只有尽力而为。”兮儿适时的答应下来,她知道她现在表现出软弱和惶恐就会更让那些人开心得意。何况君千泷要这中宫风起,自己岂不是要顺着他的意,做做样子。   “雪王妃只有两天时间哦,可不要说大话,糊弄皇后娘娘,那么王妃就辜负了娘娘的一片心意。”周美人唯恐天不乱的样子得意地哼着,她倒要看看这小小的一个王妃有什么本事查出这个鲤鱼朝拜之谜。   “谢周美人的提醒,本宫替王妃感激不敬。”莫婕妤站出来挑了眉底气十足的看着她。   周美人怨恨的睨了一眼莫婕妤,心里打鼓,‘谁叫她比这个贱人低一级,婕妤在她的美人之上。’   “好了都退安吧,本宫累了。希望雪王妃能尽快揭开谜底。”皇后眼底闪过一抹犀利的阴冷。   众人退出凤仪宫   周美人和辰妃等人拖着长长的裙摆各自回宫,扬起的裙摆犹如一轮胜利的旗帜,鲜艳夺目。   “兮儿,你莫非早已有把握?你明明知道皇后她们不怀好意的,何况她们要对付的是我,你何必要趟这一趟浑水。”莫婕妤和兮儿并肩走着,逶迤拖地的的长裙勾勒出她娇小有致的身材。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早已有了计量。那些想要你不好过的人,我都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你是我的姐妹,谁也不能欺负你的。”兮儿倔强的撅起唇角,笑意满满延伸至眉角。鬓角点点的流苏轻轻响动,如桃色般的皮肤粉嫩微白,泛着晶莹的光芒。   夕阳安静的流淌在她们相互对看的眸子里照出如花的红颜,继而是一声声珠翠落地的轻润笑声。   清幽的花径中央,伫立着一位迎风独立的男子,一袭青竹娟秀的丝袍随风飘扬、温润的唇角慢慢弯起令人钦羡的笑意,双手背在身后,手里捏了一只白玉做的玉笛,清冷透心。触落在腰间的墨发笔直飘逸,似是在疯狂的享受着宫中少有的自由笑声。只是那笑声转眼便被打断,待他再看时。那曾经见过一面的女子身边便多了一身明黄龙袍的男子。微微皱起清秀的眉毛,她是皇兄的妃子?心中一动,便悄悄的靠近。   “莫婕妤和雪王妃在说些什么啊,笑得这么开心,说出来让朕也高兴高兴。”君千涣高大挺俊的身躯遮住了夕阳的柔光反而给了兮儿一种不安的感觉。   “回皇上,臣妾在与王妃赏景。一时高兴便忘了规矩,请皇上恕罪。”莫婕妤忙跨出一步,跪下身来挡在兮儿的恻前面回答君千涣。 ##第八十章 解阴谋1   “哦、那倒是朕打扰了你们的雅兴,不知朕的爱妃怎么跟弟妹认识的,据朕所知,爱妃的家离京城有好几千里吧。而弟妹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小姐。呵呵、、、”君千涣就是奇怪,这兮儿才进宫一半天就跟莫婕妤好像很亲热的样子。细想来她们该是不认识才对,何以来得亲密之说。生性多疑的他,自然就想问个清楚。   “回皇上,臣妃与莫婕妤只是兴趣相投,从飞凤宫出来顺路便多说了几句。在宫外的确未曾见面。”兮儿微微抬头不惊不惧的看着眼前这个比君千泷还难惹的男人。要是让君千涣对她的身份起疑心那么就不好弄了,所以最好是装作不认识莫婕妤最好。   “朕只是随便问问,好了你们自己做自己的吧。朕还有事情,这几日在宫中不习惯的话,弟妹可以随时去找皇后。朕相信,朕的皇宫还是比得上你那乾王府的吧,哈哈......”君千涣弹了弹龙袍上不知何时黏上的紫荆花,留下一袭霸气张扬的背影。   兮儿抬头盯着君千涣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他是早早的在一边观察她们吧,要不然那紫荆花怎么会粘在他的龙袍上。   “呼~终于走了.....”莫婕妤很是解脱的呼出一口气、那模样跟在溪蒲栈差不多。   兮儿伸出手刮了刮她微微冒汗的鼻尖,“呵呵,看你紧张的样子。以后你就得改口叫我王妃,我叫你莫婕妤,记住了、”   “嗯。”莫婕妤点点头,随手摘下路边的紫荆花,不经意间瞥见离她们不远的君千涒。   “三王爷?”莫婕妤大声的说出来,君千涒也怔怔的挪动脚步不知是上前潇洒的打个招呼还是悻悻的离去。他不想知道兮儿是皇兄的妃子。   莫婕妤和兮儿倒是自己凑上来,近了,兮儿才发现这不是先前第一次进宫遇见的千涒吗。可是他是莫婕妤口中的三王爷、怎么回事?   不过他不是说自己叫千涒吗,那就是了。谁叫自己当时没有注意的。   兮儿忍住惊讶,和莫婕妤一起行了一礼。   在君千涒看来是那么的生疏冷硬。   “素闻三王爷爱流连山水,今日一见真是风流倜傥无比潇洒。”莫婕妤笑着夸奖着眼前这个闷闷不乐的王爷。   “婕妤谬赞,只是世人抬举而已,不敢当。”君千涒说着话的时间里一双桃色眸子时不时的扫过兮儿,今日的她更出众,宫装素淡,穿在她身上也彷如一位谪仙。清丽脱俗,琉璃般的眸子深邃安然的微微颤动,似是在想些什么,又似是犹豫不决。   “世人眼拙,而王爷亦不是世人眼中的人,那为何要纠结于此呢。不如王爷欣然接受,然后守住自己心中那一席清静之地就好了。”兮儿安然的盯着他,像是无意的脱口而出。   君千涒见过很多的美人,,却没有见过这般时而娴静如处子,时而灵动如鱼的女子。她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透着跟自己很像的淡泊气质,那么自然,那么清纯。   他虽然上次见过她一面便深深的记住了她的名字,但是现在却不如不见她了。因为她已是别人的人,他亦不及那人半分。只是他担心,以她的脱俗这宫中终究不是长久之地。   “呵呵,王妃真是见解独到,相信三王爷不会怪罪于我,以世俗之言来描绘你吧。”莫婕妤翘起好看的月牙,轻声为自己解释道。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是每个女子都会心动的对象吧。   君千涒忽而扬起唇角,马上又低垂,原来她是王妃,并不是皇兄的妃子。也好,自己与她便只能是有缘无分的亲人了。那么便是五弟的王妃了,一股难以言状的感觉在心里滋生。可惜她嫁做人妇。   “王爷若没有何吩咐,泠兮这就告辞了。”兮儿有些尴尬这样的场面,毕竟上次她是没有告诉他自己真实的身份,现在宫中人多眼杂不知又会出什么岔子,况且青衣等人还在这里。君千泷知道了,别给他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他微愣,她对自己这么冷淡,视如陌生人,一点也不像那天他所遇见的女子。   她同自己一样,顾忌太多,受的压抑也太多。   他知道这天子脚下,他们都得谨慎。   “好,告辞。”君千涒立着等兮儿和莫婕妤走后才久久的回身,一袭玉袍淡漠孤冷。玉笛终不似落花,落花败谢娇艳如故,而玉笛无人吹奏便成了高挂在空中的孤月。   “你们好像有点怪怪的,怎么你不会是没有听说过这位三王爷吧。他可是我们南国最出众的才子,为人温文尔雅,潇洒飘逸。”莫婕妤看着兮儿淡淡的样子以为她准是没有听说过君千涒,所以才没有反应。   “好了,我知道了。明天在午膳前我会把这鲤鱼的事情查清楚。你不要做任何的事情,就等着明天好好看一场大戏吧。别忘了,是午膳前哦。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吧。”兮儿甩给莫婕妤一脸的自信,飘飘然的走了。   莫婕妤十分好奇,为什么兮儿就这么快而且有把握的样子,她不愧是四王爷看重的人。   “走吧,我们回宫,今晚皇上不会来了。就早点就寝吧。”莫婕妤嘴角抽动,摇摇头自嘲的笑笑,吩咐身后跟着的侍女道。   妃轩阁、月光疏淡,落在安静的紫竹上,疏疏浅浅的竹影斑驳错杂。兮儿坐在秀凳上,安静的看着星空,数着星星。   不知道凌霄在干什么呢,他会想我么,就像我想他一样。有好久没有看见他了呢。   晶莹闪亮的星星就好像兮儿那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般,洞悉得了全天下人的心思却也不顾不了自己喜欢的那人。他跟她好比这星明月暗的规律,月盈则星昏,月缺则星耀。他是她永远不可触及的月亮,孤傲冷清,遥远不可及。   伸出玉手,接下飘落的花瓣,那一卷微微颤动的生命宣誓着自己的落幕,留给兮儿是是美人迟暮般的悲伤。还有对岁月静好时的留恋。   “夜深了,王妃,请歇息吧。”青衣看不透兮儿眸子里的淡淡悲伤为何而起,不忍心她受着夜露。便轻轻走来,拢了拢兮儿逶迤拖地的披风。   “青衣,你说,为什么月亮和星星总是不能一起闪耀呢,非要彼缺此盈。”兮儿呆呆的不动,望着星空说道。   “因为星星是月亮的守护神啊,正是星星的变化才成就了月亮的盈缺,天地之间,就是这种平衡在维持着我们的生命呵。我觉得是这样吧。”青衣也随着兮儿视线看着那片天空回答道。神情中有些落寞与无奈。   “是吗,原来我们都是在维护彼此生命的平衡,永远不能偏执一方。”兮儿低低的重复,便有一步没一步的进了寝殿。   翌日,天朗气清,傲立于枝头的玉兰花白嫩若雪,皇城像是下了一场花做的雪。那么晶莹透亮,清姿独立。犹如一位气质高雅的仙子,不食人间烟火。   兮儿很早便打发月珑禀告皇后她会在午膳前的千鲤池畔给皇后一个答案。   千鲤池畔,皇后早早的领着一行人等,赏景品茶。悠闲的等着兮儿给她答案。   想来她是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这其中的原因了,一个邹儿怎么可能、再说了,她要的就是向皇上展示她的贤能,稳稳的坐好后位。如果她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自己动手。可是她竟然这么迫不及待的要给她一个答案。   太阳狠厉起来,水榭亭子里,一股股热气直冒。有的受不了的妃子就抱怨起来。   “来这么早等着,快热死了。这雪王妃要是说不出这其中的原因来,哼、那我就白热了。不让她好看才怪!”周美人只嚷嚷热,恨死了那久久不来的兮儿。   都怪自己不该想看她的好戏,到现在还没有来,害得自己快热死了。旁边的侍女手不停的给她扇着风,生怕惹到这个脾气不好的主子。   “妹妹稍安勿躁,八成现在雪王妃躲在妃轩阁不敢出来了呢、又或者是去苦想深思了。妹妹们都热了,再去拿冰镇的柠檬汁来。”辰妃理理额前打湿的碎发,也是十分不快的讽刺着兮儿。   摆什么架子还!   怨恨的盯着玉石道,悠悠的吐着气。淡淡的瞥了一眼坐在中央的皇后,心里升起一股快感,又不是自己一个人在受罪。   皇后眼神冰冷,似乎不在乎兮儿来得迟。神态安然无事。   大约巳时末,兮儿才姗姗来迟。   远远地看见美若仙子的兮儿走来,一个个都嫉妒的要死。偏偏她们这么多人争一个男人,而她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竟是乾亲王的唯一妻子。   今天的兮儿一袭淡紫色宫装,挽了一个云髻,飘逸的长发齐腰,不施胭脂而脸若芙蓉,肤如凝脂,脚着一双软底珍珠绣鞋。步曳生姿,如行云流水般轻巧灵毓。只往那三千佳丽中一站,仿佛俗世的铅华都被淘尽,只剩下她清丽脱俗的娇姿,无人可企及。   像是舞姬卸去浓妆后,依然美得侧目惊心。   而她亦是这样的女子。   “臣妃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娘娘金安,各位娘娘安好。”兮儿清浅翠朗的声音落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点点涟漪。蒸出一股浓浓的妒意。 ##第八十一章 解阴谋2   “托雪王妃的福,没差点热死。”周美人阴声怪气的来了句,轻哼一声,不屑的扭过头看也不看兮儿。   “有的人想要早早的来看戏,却也怪演戏的迟了。真是好一通理论!妹妹真真糊涂。”昨天才跟周美人置气的王美人冷哼一声。   “是呀,没有王美人你聪明,能掐着时间来。难怪皇上来你寝宫也是掐着时间来的,一刻也不多待。”周美人狠狠的揉砺着手上芙蓉富贵锦帕,狠厉的白了一眼王美人。   “都少说两句,你们是想在雪王妃面前丢了宫闱的和谐么,也不怕人笑话,真是丢人、”辰妃喝着柠檬汁,挑眉制止道。   “臣妃只是要领了人证来,所以就晚了些,让各位娘娘久等了。”兮儿冷笑,这一群女人明明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她出丑,自己就是偏偏来晚,杀杀她们的霸气。   “不碍事,坐吧。”皇后终究是顾忌大体的人,甩了甩衣袖就给兮儿赐坐了。   兮儿一面谢恩,一面暗地里的观察众人的表情。   “开始吧,王妃想必已是查清楚了吧。本宫已经迫不及待了。”皇后仰过头来,定定的看着兮儿。眼里划过一道深深的算计之色。   “是,皇后娘娘。请皇后娘娘稍移尊驾,以便好好的了解这其中奥妙。”兮儿笑盈盈的站起来说道。   皇后等人只得听了兮儿的话,跟在兮儿身后。   水榭石栏边,只见兮儿移至东边千鲤池,那鲤鱼再次如昨日众人所见的一样,全都浮出水面朝着兮儿点头朝拜。皇后等人惊讶的看着这一切,要不是亲眼所见,她还真不能相信这泠兮会这么快的就知道了这其中的奥妙。看来她不简单哪。自己这次怕是不好收场了。   “众位娘娘不必惊讶,要这鲤鱼露头并不是大家所想的那样。这其中的玄机就在于........在于”兮儿故意拖长声调,正色看向身后的众人。伸出修长的手指指向众人,这可吓坏了有的人,神色流转间几分惶恐快闪而过。环绕一圈兮儿突然停在月珑身上,“月珑姑姑请你把鱼食呈出来吧。给各位娘娘细细的看看。”   众人见兮儿将手指向自己,都紧张的要命,这蓄意策划千鲤朝拜之事罪名不小。看着兮儿指向月珑这才大松一口气,都虚惊一场。只有皇后眉眼淡定,大气沉稳的冷眼看着兮儿一举一动。她倒要看看这泠兮有何见解。   “还打什么哑谜啊,王妃就直说了吧。别故作高深,在这里卖弄。鱼食,会有什么样的玄机?”辰妃见兮儿让人拿出普通的鱼食,以为是兮儿糊弄众人。   “辰妃莫急,这鱼食并不是一般的鱼食,你们细细闻,便会发现中这其中有一股麝香的香味在里面。麝香味道浓郁,鲤鱼最为喜欢,而宫中一般的妃子不喜好用麝香。所以那鲤鱼就不会闻香露头了。”兮儿细细的道来,飘散在空中的秀发随意飘扬,恣意悠闲。   “那怎么解释这鲤鱼也朝着皇后朝拜,难道是因为皇后身上也有麝香?可是皇后娘娘怎么会用麝香呢,那可是大忌。”辰妃不解的追问。   “本宫一向不喜好用香,何况是麝香。”皇后稳中有度的问兮儿,“再说了,麝香制饵乃平常方法,又如何使得这鲤鱼如此听话朝拜且说这鲤鱼只因为闻到麝香就露头朝拜,这理由有些牵强。”   “臣妃的一面之词的确不能让人相信,可是只要皇后问问这喂鱼之人便知晓答案了。青衣将她带上来!”兮儿转身示意青衣将那喂鱼的老宫女带上来。   身穿蓝色宫衣的老宫女很是害怕的噗咚一声跪下,情绪有点激动。颤动的给皇后请安,微微抽动的嘴角抖动着。眼皮也低垂不敢抬起来。好像是很怕皇后而不是平常的恭敬生惧。   “你一一说来,这鲤鱼朝拜跟你有何关系,这鱼食你下了什么手脚!”皇后声仞色厉的呵斥道,威严中透着一丝慌乱。特意加重了那一一说来四个字,落入老宫女的耳朵里是深深的警戒之意,要是她敢乱说她就将她碎尸万段。   皇后不知道泠兮查在她身上出了什么。而这戏,到底能唱下去么、   “回禀皇后娘娘,奴婢是依宫规办事。这鲤鱼食是在内务府领的饵料,奴婢不敢做什么手脚!”老宫女一咬牙,自己反正只有咬死说自己是依照宫规做事,那就无事了。   “呵呵,据本妃所知,内务府所供饵料中并没有麝香,不曾想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会用名贵的麝香做饵料,身家倒是不俗,竟然拿得出这些钱来。”兮儿冷笑抬眸,直视着那老宫女。   听到这些老宫女脸色一紧,害怕的转着眼珠子,“启禀王妃,奴婢、奴婢只是奉了命要好好的喂养这鲤鱼,所以就想了这么个让鲤鱼好好吃食的法子。不惜花钱在饵料中加了麝香。”   “好了,雪王妃你都听见了,她是为了让鲤鱼更好的吃食。而为什么鲤鱼会朝拜你和莫婕妤,倒是没有弄清楚,总不会只是因为那鲤鱼闻到麝香味而朝拜的吧,似乎不合常态。”辰妃似笑非笑的睨向兮儿,低低浅浅的质问表露出几分不信。   “辰妃娘娘言之有理,天下没有那么巧的事,偏偏昨日莫婕妤与我观鱼的时辰是巳时末,而今天鲤鱼朝拜的时辰也是巳时末。所以可以得知这鲤鱼是按时露头的,即使没有这麝香饵料,它们也一定会露出水面。恰巧昨日里莫婕妤与臣妃撞见而已。”兮儿眼若寒星,沉稳的分析道。清澈透底的眸子里清可见底,可又夹杂着些许自信和傲气。   “那当时我们都在这里,鲤鱼偏偏就朝着你们朝拜,不觉得太过蹊跷了么。莫不是莫婕妤跟王妃串通好了,要演一出百鸟朝凤的好戏。”周美人讥讽道,鲜艳的嘴唇散发着噬人的诡异笑意。   “那是因为.......在我们站的地方是喂鱼的地方。是不是,问这位宫女便知。”兮儿眼神笃定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这倒是让皇后慌了一把,不能再让她这么嚣张下去了,要是自己的威严没有立成反而让自己的计谋败露出来那就惨了。   “好了,雪王妃分析得有礼,这鲤鱼的确是在巳时末才朝拜的,本宫那日也是这个时辰。现在想来,的确是像雪王妃说的那样。这鲤鱼是因为闻到麝香的味道再加上平时喂鱼的时辰相吻合,所以才会有了鲤鱼朝拜一事。众位妹妹不必一惊一乍的,以后不准在后宫揎什么鬼神迷信,若要本宫发现定惩不饶!”皇后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众人都大大的不解,这皇后不是要让雪王妃难堪的吗,现在怎么突然转变态度要帮她了。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可是皇后娘娘,您身上不应该有麝香啊。娘娘别是自己个儿不知道身上被人放了麝香吧。”辰妃语气淡淡的说道,不过却是挑起一股深深的压抑气氛。   皇后眼里含着一丝冷芒,很好,她在关键时刻反咬自己一口。不过她真是蠢货,这雪王妃八成是知道其中缘由,再问下去只不过是徒劳。只怕最后还会让众人怀疑到自己的身上。她为了击溃宫中近日传言皇上不亲近皇后的谣言这才买通了这喂鱼的老宫女,让她私下里造了这一出好戏。原本是要帮助皇上整整雪王妃,杀杀乾亲王的盛气,以达到震慑的作用,那曾想到这雪王妃如此的聪明。几下子就已经洞知一二。现在要自己拆自己的台,她可不会。   “本宫心里有数,这麝香虽是大忌,但是本宫身边的宫女不排除。”皇后不怒反笑,越是这时候她越要镇静。   “那皇后你就应该将这心怀不轨,居心叵测的奴才揪出来。不然皇后娘娘你日后凤体有痒,那就是得不偿失了。麝香乃妃子用香的大忌,此人一定要严惩。”辰妃紧追不放,她就是想要这中宫不得安宁。敌人少一个是一个。   “辰妃现在怎么关心起本宫的身体来了,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让本宫真是吃惊啊。如果辜负了辰妃你的这一片心意那就是本宫的无情了。”皇后阴劣的咬牙说道,字字嗜血。   这个疯狗,见到人就咬么。   “娘娘,奴婢有罪,麝香是奴婢身上的。请娘娘责罚。”皇后身后一个二十几岁的宫女忙跪下,清秀的额脸蛋透着几分护主的坚定。   “晓云?你、....”皇后欲言又止。   “大胆奴婢,竟敢心怀不轨,想要置你的主子于死地吗?看娘娘不好好惩治你,给你长长记性!”辰妃和周美人如出一辙的话语让皇后愣了愣,看来这两个姐妹是铁了心不给她台阶下。   “本宫自会惩治她的,不劳妹妹们出力了。将这不细心的婢女从一级贬为四级宫女,停禄半年。今后不得再犯此类失误,再犯,本宫定不饶恕!下去吧。”皇后忍着自己的怒气,她想要保住自己的威仪那就要牺牲身边的人,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宫女。 ##第八十二章 出宫   兮儿早已看出皇后在掩饰着什么,但是自己要是执意要揭发这其中的玄机,那么她就可能惹祸上身。这毕竟是后宫独大的皇后。正当兮儿考虑着到底要不要继续说下去的时候,莫婕妤领着四位侍女和一位年纪稍大的宫女来了。   “莫婕妤给皇后娘娘和各位姐姐请安。”莫婕妤朝着兮儿微微一笑,那么安定平静。   “莫婕妤真是闲情十足,现在才来。只可惜好戏已经落幕了,不然莫婕妤也可以半演半看的品味一下这千鲤朝凤的乐趣。”周美人很是惬意的带着看戏未足的眼光挑衅的瞥了一眼莫婕妤又扫了扫站在一旁淡漠不惊的兮儿。   “周妹妹这话别再说第二遍了,千鲤朝凤只不过是有人故意捕风捉影,混淆视听的障眼法。某些资质平庸的不解其中缘由,可周妹妹应该是知道的呀。众位姐姐说是吧、”莫婕妤神色真诚,看不出一丝的讽刺味道但是那言语中却是充满了讥讽和好笑。   “还不住嘴,你要继续丢脸吗、”辰妃迅速的拉住周美人,扯了她衣袖一下。示意她闭嘴。   气得周美人捏紧小手,十分生气的跺脚咬牙。愤愤的退到众人身后依着石栏,怨恨的盯着莫婕妤。   齐妃是一直站在人群后面的,她只是好奇这雪王妃的聪颖机智,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要是她一股脑的说出所有的事,那么某人的面子就挂不住不说还会让自己处于四面楚歌中。幸好她很聪明,默默的不首先发言,只等待辰妃这些性子直的人去捅娄子,自己则在一边添些幻想成分。不失为一个聪明的女子。   兮儿自是知道那麝香是平常妃子不用的香料,何况是皇后,她又怎么不知道那麝香的副作用。但是她不会傻到要自己去揭开这一层危险的面纱,她要的就是有个傻子来做这个露头人。而她自己只不过是个引路人。竟没有得罪人,又给自己挣了好名声。   “启禀皇后娘娘,臣妾带来了人证。这是安嬷嬷,她是负责管理千鲤池的花草的。”莫婕妤斜跨一步,将身后的安嬷嬷露出来。   安嬷嬷从容的给皇后和众人跪下回到,“奴婢的可以证明王妃的话千真万确,不干有丝毫的隐瞒和欺骗。”   “莫婕妤真是及时雨啊,果然是患难姐妹呢。”辰妃得意的睨向莫婕妤,一张精致的粉脸略显烦躁。   “好了,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本宫今后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今日之事的议论,摆驾回宫。”皇后似是不耐烦的赶着回宫。   “等一下,皇后娘娘难道不想弄清楚是谁指使这老宫女这么做的吗?这绝不是碰巧或者是她自己想的法子,妹妹们都很好奇,是谁在背后指使她捣这些事的,敢在后宫揎风博浪!”辰妃十指紧紧的抓着老宫女的衣领煞气十足的狠狠责问道。摆明了是要追根问底。   “请娘娘恕罪啊,奴婢真的只是一心想喂好鲤鱼,绝不是想装神弄鬼的祸乱后宫啊。请娘娘明察。”老宫女吓得汗水一片的滴,鬼哭狼嚎的求饶。   “那要是你真的无心造谣,那么事情刚开始的时候你为何不禀明皇后,直至今日被发现了你才说。这其中的猫腻是个人都知道的,你就从实说出来,不然的话,本妃让你好看。”辰妃很是狠厉的警告她,这后宫她就不相信有这么碰巧的额事情。   “本宫倒不认为这小小的宫女会敢耍什么幺蛾子,这样吧,本宫将她带回凤仪宫,细细拷问。午膳后给众位一个交代。”皇后使了个眼色身边的太监忙将惊恐之中的老宫女领起。   “交代倒是不敢,皇后是中宫之主,一切都在娘娘的掌握中,看来妹妹们的小小好奇心会被扼杀了。”辰妃轻佻娥眉,大胆的睨向一脸阴鸷的皇后。没有丝毫退步的意思。言外之意心知肚明,她是说皇后独掌专权,揽权独大,操纵后宫。   妖治狭长的凤眸狠狠的闪动着,“那众位妹妹觉得呢?”   “谨遵皇后娘娘旨意。”好像个个是被逼迫不已而服从的样子,皇后看见这些个妃子的表情冷哼一声,大步回宫了。想跟她斗,还差了一截。谁叫自己是皇后。   “可惜呀,白白的一条大鱼,给跑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是真的饿了还是不想追查下去了,今天白忙活一场。”周美人趾高气扬的大声说道,也不知道皇后听见没有。   “至少我们看了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还帮中宫除掉了一个心怀不轨的奴婢。不算白来。走吧,我们也回宫吧,晚上皇上会来我那里就寝呢。”辰妃很是得意地挽着周美人走了,留下这让其他妃子发狂的话。   王美人听到此,白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   莫婕妤则是像没有听到一样笑着跟兮儿说话,“雪王妃,今日多亏你机灵,将这老宫女抓了出来,不然有的人不知道要怎么说我想谋逆篡位呢。现在好了,谣言不攻自破。真是谢谢你了。”   “也有莫婕妤自己的功劳,要不是莫婕妤找来证人恐怕还不能服人呢。”兮儿装作客气的和莫婕妤说话,为的就是不要过于引目。   “王妃明日才出宫吧,不如随我去昔阳宫用午膳。”莫婕妤邀请道。   “好啊。谢婕妤盛意。臣妃恭敬不如从命了。”兮儿莞尔,表现得十分的客气。她知道,昨日皇上已经在怀疑她们是否在宫外就认识了,所以现在更得小心。   刚和莫婕妤走了没到十几米,一个小太监就匆匆的跑来。   “雪王妃留步、皇上有旨,请雪王妃移驾元和殿。王爷也在元和殿等您。”小太监气喘吁吁的说,还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这皇上和乾亲王刚刚差点不将他给为难死了,现在想来都还有点惊悸。   没有想到乾亲王会因为接雪王妃出宫的事情发生口角,他听得明白他们语气中的暴虐和怒气。这雪王妃对乾亲王来说肯定意义重大,是真的恩爱的夫妻,不然也不会有今天这么一出了。   “现在?”兮儿点头微愣,对莫婕妤轻声说,“希望莫婕妤好好保重。玉在情在,莫将情消。告辞了。”   “王妃亦是,珍重。”莫婕妤忍着心里的不舍,扬了扬手里的金丝软帕,无力的垂下双手。一路毫无心情的回寝宫。只是这一别,再无多少机会相见。   跟着那太监走了很久才到了元和殿,这座威严大气的主殿,里面有来接他她的夫君。她淡漠的微笑着,从容的进去。   “皇上,雪王妃到了。”小太监尖细的声音回荡在大殿。   刺痛了君千涣的耳膜,瞥见站在下面的兮儿,心里十分的嫉妒加不快。这小全子,这么快就将她领来了。   “弟妹来了,五弟这下可以放心了吧。”君千涣邪匿的笑着 ##第八十三章 娶了新人   兮儿隐隐觉得这皇帝是外柔中强,虽然从小患病,但是那股帝王与生俱来的霸气却是寒气逼人。   兮儿不敢怠慢的回以微笑,并不说话。   君千泷接嘴道,“那臣弟谢皇兄这两日对兮儿的照顾,臣弟和兮儿就告退了。”君千泷斯毫不领情的大步跨到兮儿旁边一把锁住兮儿的玉手,霸道的说道。   “五弟何必那么急着要弟妹回府呢,难道五弟怕皇兄吃了弟妹不成。还是爱妻心切,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君千涣继续笑着,一张俊脸微微泛起几分生气的样子。   “臣弟府中这朵玉兰花不适合开在这富贵繁华的皇宫,皇兄不必强人所难。”君千泷淡淡的看着身边的兮儿眼里全是宠溺和浅浅的担忧。他后悔了要她进宫里受那些女人的刁难,她是他的女人,不准别人轻易触碰,哪怕是动一根汗毛都不允许的。不管是谁,包括眼前不怀好意的皇兄。   “强人所难?哈哈....五弟现在越发的爱说笑了,那朕就不留弟妹了。”君千涣一挥龙袍衣袖,示意他们可以退下。   兮儿还没有来得及说谢恩,那君千泷便生怕下一刻君千涣不同意似的将她拽走了。   出了元和殿,青衣和星儿羡慕的跟在他们身后。心里啧啧称赞王爷的专情,昨日里王妃才入宫今天就迫不及待的将王府接回去。   总觉得君千泷眼里有种自己没有读懂的意思,他是不是干了什么亏心事,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接自己回去?   正准备问时,月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跪在君千泷的面前。吓了兮儿一跳。这丫头,干什么?   “王妃,这是您落下的东西。奴婢给您送来了。”月珑手里果然拿着一根紫竹做的箫。   兮儿不记得她何时有这么一根紫竹箫,不过她既是君千泷布置的人,就让星儿接了那箫。   “奴婢告退。”原以为月珑会说些什么解释一下,可是她快速的退下,不见了踪影。紫竹箫现,说明皇后与太后已经水火不容,皇兄的后宫不太平静啊。呵呵...   兮儿不解的盯着身边傻笑了一下的君千泷,牵着兮儿的手的他此时正在考虑着什么似的。   忽而微微一笑,说了句“不错嘛,本王的兮儿。本王回去好好奖励你。”   “神经病!”兮儿冷啜他一句。   抬眸看了一眼那纱幔飘荡的马车,心里直打鼓,又要和他同坐一辆马车。   才坐上马车一会儿,兮儿的肚子便咕噜咕噜的叫了起来。   兮儿是否不好意思的捂着肚子,心里直骂,该死的君千泷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要这时候来,害得自己午膳都没有用。现在快要饿死了。   君千泷好笑的看着兮儿那尽力忍住肚子叫的样子,只手轻拍兮儿的肚子,“别叫别叫,父王马上给你吃的。”那调皮无赖的模样甚是让兮儿无语。   没好气的回他“谁要你来得不是时候啊,我连午膳都没有吃,饿死了。”   “为夫也饿了,那吃点什么好呢?”君千泷伸出嫣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轻轻勾起一抹淡淡的玩味。   “你.......别乱来啊,我可是不会客气的。”兮儿咬咬牙,一手拿出刚刚在星儿那里拿的紫竹箫护在身前。   “呵呵,娘子莫慌嘛。本王只是吃一点点就好了。绝对不多要。”君千泷忍住笑意,弓起身子就作势要起来。   兮儿心想糟了,这次又要被他强吻。忙往君千泷对面移动。君千泷看准兮儿跑不了,一把就将她搂在怀里,邪邪的笑着“娘子要去哪里呀,是要找夫君投怀送抱吗?”   兮儿扑闪扑闪的眨着大眼睛白了一眼君千泷,小手乱舞。君千泷似是嫌她太动。一只手就将她固定住,兮儿就那么暧昧的躺在他的怀里,动也不得。   真是的,不是发了誓的,不欺负她了嘛。现在又....   看他凑过来的脸蛋,兮儿害怕的闭上眼睛,唇边却是久久没有预想中的吻,而是一个软软的香香的东西。兮儿忙睁开眼睛,君千泷正好笑的咧着嘴笑着。他手上拿着一个圆圆的柿饼。   “呵呵,本王的娘子真是可爱。吃东西还把眼睛闭上。”君千泷那深如暗海的蓝色眸子投出丝丝戏弄和邪魅。   兮儿一听,脸便红了。赌气似的咬着牙不吃。肚子这时候却不适时的叫了一声以示反抗。   兮儿咽了一口口水,张大朱唇一口咬去,那小小的柿饼被她咬了大半。君千泷含着淡淡的笑意看着兮儿的举动,兮儿清澈的星眸对上他深不可测的湛蓝眸子,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里面徘徊。   兮儿故意一口咬住君千泷的手指,得意的挑挑眉,含着不放。   他觉得很痒却不疼,君千泷也不生气只是淡淡的说道,“兮儿在宫中这两日跟故人可玩够了?”   兮儿一惊,他怎么知道的这么快的。十分不乐意的放开他的手指舌尖轻轻舔了舔朱唇,懒懒的启了唇“还好。”她也不必要问他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快。   “你派人调查我?”兮儿逃脱他的怀抱,不满的质问他。   “呵呵,你以为本王请旨封你为妃,本王会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么?你太天真了吧。”君千泷很是无语兮儿的问题,敢这么质疑他的她是第一个。   算了,她不也是找护月使者调查他吗,扯平了。想到这,兮儿便闭了双眼不说话。   乾王府内,侧妃宇文血灵正得意的笑着,她命人将萱阁苑里开得正艳的上品君子茶花移到自己的欣苑。   芸儿和舷云等人则气急了的拦着下人,不准他们随便乱动。   “要是王妃回来了,看你们还嚣张!快放下,不准动这里的一花一草!谁动,我就跟她拼命。”芸儿舞起小拳头狠狠的警告他们。   那些丫头家丁都为难的等着侧妃给个明示,到底是搬还是不搬。   谁都得罪不起,那王妃的手腕是见识过了的,这侧妃又是王爷宠爱的。到底该怎么办、   舷云则是看着这一群来者不善的人,冷冷的盯着宇文血灵,只要她敢命名他们动手她不介意揍她一顿。   “滚开,不就是个小小的丫环嘛,给我搬。不准停,我是奉了王爷的意思来搬的,谁敢阻拦。”宇文血灵很是嚣张的冷笑着,指划着身边的下人去搬那些花盆。   舷云手握长剑一个飞身便落在宇文血灵身前,手凌厉的挥下去。她没有想到舷云会武功,还身手不错。忙伸出双手去当舷云那一剑,剑并没有出鞘,所以那么直直的砍下去是不会伤人性命的,但是一般的人也受不了那一剑的威力的。   出乎舷云意料的是她竟然接的起自己那一道力气,硬是生生的挡住舷云的剑。虽然脸上有一副故意装出的害怕之色。   等舷云再加大手里的力气时,宇文血灵早已退开半步,寒意十足的睨着眼前这位突然攻击自己的女子。要不是她要隐藏自己会武功的事实,她一定会将她杀了。眼里闪过一道狠厉之色,咬咬牙。衣袖遮藏下的双手暗暗的捏紧,一根妖异的红丝出现在右手里。这红丝是西域少有的血蜘蛛所吐其毒无比,光说名字便让江湖上的人闻风丧胆,世称血蛛。   她勾起唇角,阴险的笑笑。右手随时准备甩出这血蛛丝。   舷云看她虽然有点怒气但是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心里蔓延,只紧紧地握着手中的长剑,定定的看着她,不敢大意。那股危险的气息早已被舷云闻到,只是眼前这个女人恐怕不仅仅是宇文家族的大小姐。她很不简单!而且还会武功,但是她在刻意的隐瞒。   那么她就要让她现出原形,于是舷云不顾危险,再次迅速的靠近宇文血灵身侧,只一个简单的飞燕点水的姿势便用手中的长剑剑柄打在她左肩上。宇文血灵原本是要甩出手中的血蛛丝的,但是她听见那熟悉的脚步声。   于是她假装害怕顺势一倒,“啊”的一声宇文血灵的身体向后仰去。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没事吧,灵儿。”君千泷快步接住将要倒地的侧妃,君千泷正和兮儿一同回萱阁,他是准备在萱阁告诉兮儿他娶了宇文血灵的事情的。可谁知,一进来便看见宇文血灵将要摔倒的场面。   “泷哥哥,他欺负我。灵儿只是想请人将这庭院打扫一下,谁知这个凶巴巴的丫头就欺负我,还拿剑指向我。灵儿好怕,所以就摔倒了。泷哥哥要为灵儿做主啊。”宇文血灵生怕君千泷没有看见似的哭哭滴滴的娇声说道,还不时的撇了撇跟在后面一脸吃惊的兮儿。   泷哥哥?她不是赏灯节那夜,和君千泷卿卿我我的什么蔓儿吗,现在怎么又叫灵儿了,还光敢光明正大的到了自己的萱阁来、自己离开王府不到两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舷云,什么时候本妃请了一个这么娇气的杂工来打扫院子了、”兮儿冷冷的问道,眸子里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君千泷将自己喜欢的女人弄到自己家里了。   “哼,泷哥哥你看嘛,有那么一个主子就有那么个奴才。她也欺负灵儿了。”宇文血灵擦擦泪翘起嘴唇不服气的嘟哝着。 ##第八十三章 神秘男子   君千泷看看怀里娇声娇气的宇文血灵再看看兮儿那张冰冷决然的脸。心里闪过一丝心疼,她和他又回到了初识的时候么,此时的她那么生疏冰冷。   君千泷放开腻在怀里的宇文血灵,冷冷发言“这是皇上赐的侧妃,宇文血灵。兮儿可要好好待她,不准再有类似今天的事发生。”君千泷那透着妖异的冷芒的深蓝色眸子一闪,大步绕过兮儿的身边。他似是害怕面对一脸茫然又淡淡安静的兮儿,便逃也似的离开了萱阁。   留下一院子呆呆的看着这两个王妃的府丁和婢女。心里都在暗忖,到底王爷更喜欢哪一个。今后这王府定不会安宁一刻。   真讽刺,他竟和皇上将自己安排在宫中两日就是为了让他可以顺利的纳妃。瞒着自己纳侧妃不说,而现在他没有一句解释,竟然要她好好的待她!这就是她的夫君,男人果然都差不多。   她受不了,她要好好的待一个跟自己分享夫君的女人,何况是这个讨人厌的女人。   兮儿浅浅的扬起粉唇,“原来是皇上赐婚的侧妃呐,....”   宇文血灵期待着兮儿的下半句话,因为她觉得王爷是喜欢她多一些的,不然他何必吩咐王妃要好好待她呢。她得意的扬起唇角等着兮儿怎么讨好她。她可是记得那日她这么说的她。   “不送!”兮儿掷地有声的说出这两个字,宇文血灵的脸马上就绿了,她敢这么对自己说话,关键是在这么多下人面前!   宇文血灵气得跺脚便夺门而出,在出门的时候兮儿还加了句,“下次不劳‘侧’妃来修葺庭院了。本妃会另请高就的。”兮儿故意加重那恻妃二字,她要她知道再怎么她才是正妃,而她只不过是侧妃。   宇文血灵怨恨的转过头,狠狠将手中的手帕揉碎。锋利的指甲早已没入锦帕,那股恨意可以让她撕裂了这说话的女人可是她现在还不能,她要忍,忍道哪天有机会出手才是。   帝王自古薄情,她又何尝忘了他亦是生自帝王之家。   泠兮倚窗吹起那首《夜凉衣薄》的吴乡名曲。犹记得那日画舫游湖,船头并肩立,凌霄哥哥说的那句世上最为薄情的人便是帝王,自己当时只是一笑而过,殊不知此时自己已落入这反复无常的帝王家。所有的纷争算计都在自己身上一一演绎,终不过是一场即将衰落的繁华。   悠悠玉笛吹散不了心里的无奈,与失落。原以为他与他们不同,自己开始慢慢的接受他,可是现在换来的是他与别的女子厮守的画面。   她虽不是什么贤妻,自然也就看不得自己的夫君和别的女人亲亲秘密。   “小姐,王爷新娶的侧妃刚刚太过分了,她一大早就跑来萱阁趁你不在就企图把院子的花搬走。可恶的是她居然还恶人先告状,说我们欺负她!真是不要脸!”芸儿哭哭啼啼跑来告状,兮儿侧着身子手握玉笛望着窗外阳光下的玉桂,眼神清宁且安定。一曲吹完,转身淡淡的扫了一眼芸儿。眼底蕴藏着一丝哀伤。   “幸苦你们了,芸儿,以后她要再来你就这么打发她。过来、”兮儿朝芸儿招招手,神秘的跟她说了法子。芸儿高兴的直叫,连连拍手叫好。一转那水灵灵的眼珠就跑出去了,吆喝着要请人写字。   “小姐真的不生气王爷新娶了侧妃?”舷云今天犹有些担心的看着兮儿,刚刚兮儿吹的那一曲曲子她就听出很多。   “怪又怎么样?他能休了她,一辈子不纳其他的女人吗、答案是否定的,不如我过我的日子,他泡他的温柔乡。互不相欠!”兮儿放下玉笛,慢慢的拆下头上的发饰。   “哦、、、”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兮儿又淡淡道“小姐,千公子现在在上阳温泉。属下已安排好,小姐是否晚上去看他一趟。千公子好像有话跟你说。”舷云欲言又止,皱皱眉头看着镜中模糊不清的兮儿。   “他伤好些了吗?”兮儿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问舷云,他的伤是因为多半自己,心中不免有一丝愧疚。   “小姐,晚上去看了就知道了。还有暗月那边有消息了。”舷云站在兮儿身后替兮儿理顺那三千发丝,淡淡的说道。   “嗯,说吧。”兮儿头也不抬只静静的听着。   “雪域原是西域各大族中最为繁华的一族,本是西域的汗王掌管西域一国政权。雪域族因为十年前惨遭灭国覆族之灾,现已不知去向,江湖有人传言说雪域公主并没有死去而是流落民间,辗转不知其踪迹而已。不过至今为止都没有人找到。雪域一族的悲剧是因为那把名为冰玄琴引起。至于那公主,护月使者正在查。相信不久就会查出来。”舷云细细道来,却又无限感伤。   “雪域一族的灭族破国就只是为了一把被传为有灵性的琴?步天歌也曾提起。不过我还是不能相信,这亡国灭族的祸首竟然是一把琴。还有那公主的下落,你们要仔细注意。”兮儿突然想起那日君千泷喝醉了唤自己雪城泠兮,心里微微疑惑,为什么她记不起自己十年前的事情,为什么记不起自己的爹娘是谁,自己又为什么老是梦见那大雪纷飞的地方。雪域,真的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是,小姐。可是小姐,那冰玄琴、、、”   “一把亡国的琴,还有这么多人想要,到底它隐藏了什么秘密?”长发垂腰际的兮儿慢慢梳着发丝好奇的自问。   “舷云想要提醒小姐,冰玄琴得之,天下可得一半矣。”舷云神秘的冒出这么一句,兮儿停了象牙梳,不解的扭头看着舷云。   “这是雪域一族当时灭族之时死死不肯将其交出的原因之一,现在多数人认为雪域一族是知道了一些关于冰玄琴的秘密所以才引来北朝的觊觎,最后灭了族。”   “呵,得天下的一半,那雪域一族还不是抱着这天下的一半而被灭了吗?”兮儿不相信的反问。   “是啊,所以小姐要考虑好到底要不要夺这琴。”舷云低沉的叹口气,以后怕是没有几天安宁日子了。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这琴可能跟我的身世有关,我必须弄清楚很多事情。很可笑吧,我连我的父母是谁我都不知道。”兮儿凄凉的笑笑,无力的靠在楠木大椅上。长长的头发塔拉在椅子上,像瀑布一样直泻而下。   “不、舷云也不知道自己来自哪里,还有什么亲人。所以舷云跟小姐一样,是一个孤儿。”舷云那双深邃似海的眼睛和兮儿对视着。   “舷云、我会帮你找到他们的,一定。”兮儿伸手揽住舷云,安慰她道。   却完全没有注意到月亮门隔断后面,夏叶渐渐弯起的嘴唇,一丝满意的笑容攀爬而上。她要赶快通知主子,越快越好。于是她轻声退出兮儿的房间,仍旧将手里拿着的一包东西拿走。从侧门出去,急急忙忙去了青铺。想到青铺夏叶就迷惑了,偏偏上次舷云点名要青铺的衣料,是不是她早已发现了什么?还是自己想得太多,毕竟自己做事一向精密,不会这么快被她发现了吧、安城街上嘈杂的声音充盈于耳,反让夏叶感到一丝安全。   下午街上透着暖烘烘的阳光,照得人暖暖的,格外舒坦。不知不觉已经是春末了。   停在一间平凡的店铺门口,夏叶提步进去。   “老板,有上好的吴乡锦布吗、我要十二匹,全部用纸盒装好。”夏叶低声熟练的道。   店老板,忙转过身从柜台里边出来,凝重的点头,领着夏叶进了里屋。   夏叶看见坐在凳子上的男子,忙弯身抱拳说道“主子猜得没错,她要夺琴。而且她隐约知道一些关于自己身世的事。”   对面的男子一张玉脸被一面银色面具遮了大半,只留出轮廓分明的下巴和薄薄的嘴唇还有一双深邃似海的眼睛。看不清楚他真实的面容,露出来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暂时没有回答夏叶,夏叶只觉得自己浑身的毛孔流出一种叫做恐惧的水珠,她稳住颤抖的双腿,咬牙坚持着。分分秒秒都那么漫长又痛苦,但是她已经习惯每次见主子的时候的恐惧与害怕,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背叛他或者拒绝他的每一句话。   “那就继续你的任务,做好夏叶。”男子终于开了口,阴鸷且狂戾的声音。仿佛是一首能洞穿灵魂的索命曲。   夏叶汗涔涔的握紧双手,再一次咬牙,低声说道“那冰玄琴、”还未说完,男子便一掌袭来,没有人看清他是怎么出的手,只是夏叶觉得只一阵风拂过脸蛋紧接着而来的就是火辣辣的疼痛。五根深深的手指印扣在她小巧的脸蛋上,犹如绽开的一朵妖异的芍药。   男子不耐烦的啜了她一句,“我自有计划,滚吧。” ##第八十四章 王府刺客   仿佛地狱里的修罗般鬼魅又毒戾,夏叶被他的掌风推到门外。夏叶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在门外站着了。   店老板小声提醒道,“上次有人盯上了你,主子说了以后你不必常来这里。最好不来,会遭人怀疑。有事就用纸条写下来放在偏阁院墙上的一个砖洞里,自有人接应,切记。”   夏叶应允,心下也了然为什么今天主子的态度比平常更坏。是因为自己的失误造成的。不过跟踪自己的那人会是谁?-舷云?对一定是她。   夏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了,因为上次她不就是说要青铺的料子吗,那就她不错了,她在威胁我。可是小姐现在不太相信我,夜明珠拿给星儿都行就是不给我保管,还有进宫也是只带星儿去。夏叶一边回去一边想着怎么除掉舷云,并让兮儿相信她。   萱阁里,星儿正焦急的等着夏叶回来。她就不懂了,夏叶不就是采购个茶叶嘛,要这么久。真是气死人了,偏偏今日茶叶用光了。她是准备煮一次茶给兮儿,要是和着桂花糕一起吃那才有味道。谁知这夏叶去了半天不回来不急才怪。   小姐这时候正躺在美人榻上发呆呢,准是小姐心里不受,今天一从宫里回来就得知王爷新娶了侧妃,还是瞒着小姐娶的。怎么不叫人伤心,小姐性子又硬,肯定是伤心的。偏偏这个姑爷还一句不解释,所以很担心小姐会想不开之类的。就去厨房做了桂花糕来。等不到夏叶的星儿跺了跺脚,抬脚进了兮儿的里屋。揎开琉璃珠帘,连叫了几句小姐,兮儿才答应。   “小姐,前些日子你不是要吃桂花糕嘛,星儿刚刚做了几块,你快起来尝尝星儿的手艺。别躺着发呆了,对身子不好。”星儿很是小心的哄着兮儿。   兮儿抬眸看星儿一脸关心的样子,很是温暖的笑笑,“好啊,原来你一回府就捣鼓桂花糕去了啊,亏你有心思,还记得,我早就忘了。”兮儿说着还是起身由星儿扶着去了外间。看见桌子上一盘白里透黄的桂花糕心里头不由得一暖,星儿真的是自己的好姐妹。   抓起一块桂花糕便咬了一口,红唇慢慢的品尝着这甜而不腻,酥香软口的糕点。不觉得赞叹出声,“好吃。”   星儿开心的笑了,月牙般的眉角甚是好看。   “明日星儿就能做得更多了,只是这桂花糕最好的吃法还是一边喝着桂花茶那才是一绝,可惜桂花茶现在没有。”夏叶开心的说着,眉飞色舞的。   “呵呵,桂花茶?我倒是没有那么吃过桂花糕。不过今天这桂花糕也蛮好吃的,谢谢你星儿。我很开心有你们在我身边陪我。”兮儿真诚的看着星儿说。   “只要小姐喜欢就行了,是小姐将星儿从那种地方解救出来的,星儿会一辈子感激小姐的。只要小姐过的幸福就好。”星儿眼里泛起水雾,湿热的眼泪很快就滑下来。她飞快的跑出去,正好撞见回萱阁的夏叶。   “夏叶,你干什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桂花茶有那么难买?”夏叶迅速的擦干泪水,低声呵斥夏叶。   “对不起啊,星儿姐姐、我的确是找了好久才买到的。给你吧!”夏叶心虚的把手里早已买好的桂花茶递给星儿。   “小姐在里面么?”夏叶没有看见星儿的异样边走边问。   星儿没有回她只是提起脚拿着桂花茶走了。她要小姐吃到天底下最好吃的桂花糕,就一定要将这桂花茶煮好。   兮儿低头闷闷的吃着桂花糕,自己是怎么了,不就是个君千泷嘛,他娶谁关自己什么事啊,不就是个侧妃嘛。泠兮啊泠兮你不会被他迷住了吧,不就是几个吻么,自己还是输得起的。   梳理好了心情,兮儿站起身来,准备去上阳温泉一趟。该做的还是要做。   “小姐,夏叶有事给你说。”夏叶进来的时候兮儿正好站起身。   兮儿微微皱了皱眉,这夏叶从来不主动找自己说话的为何今日这般。   “小姐,今日那侧妃很是过分,你不知道她是准备.....”夏叶话还没有说完,舷云便跨门而入,接口道,“小姐早已经知道,你又何必在这里放马后炮。”   “舷云!我只是担心小姐所以才来说这些话的。你又为什么老是跟我过不去!”一双大眼睛早已憋出丝丝水珠,极其委屈的样子。   “好了,舷云,你说话太过分了、夏叶只是好心,夏叶你先下去吧。今晚我要去上阳温泉沐浴。你去准备准备一下吧。”   夏叶听出兮儿语气中的平静与淡淡的疏离,只得咬了咬牙,转身离去。   “小姐一定奇怪,为什么我会那么针对夏叶,这事情,舷云只能说,日久见人心。”舷云望着夏叶的背影说道,那模样认真且严肃。   “呵呵,我相信你、今晚我去上阳温泉,你去一趟暗月,将我的指命告诉他们!”兮儿进了内室,找出笔墨写在宣纸上递给舷云。   “舷云,你酉时再去吧。恐现在去不方便。”兮儿心细的提醒道,眉色间透着隐隐的担忧。却不知何来的担忧,今晚怕是有事发生。但是夺琴大会的事不能耽搁,她这次要暗月查的就是关于夺琴大会的一些事情。既然君千泷这里丝毫不透风,那么就用暗月的力量去查清楚也未尝不可。   入夜,水墨般的黑夜给人以无比大的吞没感,毫无安全感。   舷云去了府外,兮儿这才领着星儿等人缓缓的朝着上阳温泉走去。一路锦灯摇晃,点点灯光投在石板上。像是一朵朵腊梅,盛开在乾亲王府里。   到了上阳温泉,兮儿遣退其他的人,只留下星儿在侧。   星儿为兮儿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也被兮儿唤去门口守着。   灯光照耀下的温泉池水汽氤氲,人站在那里犹如在仙界中,朦胧迷幻般的感觉。   “步天歌、你怎么不出来?”兮儿到处搜索着步天歌的影子,可惜无果。没有法子,便在心里唤他。过了一会儿,步天歌懒懒的声音才传来。   “我睡着了,不知道你来了。”   兮儿觉得背后有人朝她走来,一转身便和他肌肤相碰。兮儿像是触电一样的弹开,“你做什么!吓死人了。”   “呵呵,是你心神不专一的。有人来了都不知道,还说我。”步天歌邪魅的笑了,那笑容印在兮儿浅浅淡淡的眸子里渗出浓浓的生气。   君千泷也是这样对着自己笑的,到了最后他娶了别人,还吝啬的不给自己一个解释。这样的男子都是自己厌弃的!   “神经病!我没有空陪你玩,难道你还想被他再打一掌。有什么事,你就快点说吧。”兮儿退后两步,与他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冷冷的开了口。   “呃、.....小兮儿心情不好?”步天歌并不生气,只是伸出手准备挠挠兮儿。   兮儿厌恶的打开他的手,带着淡淡的冷意,“你不说,那我走了。”转身作势就要走。   步天歌忙拉住她,撒娇似的求饶,“小兮儿,别生气了,我今天只是来告诉你夺琴大会那天,你不能以你真是的面目出现。因为这会引来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兮儿望着他精致的唇角,突然扬起小手轻轻弹了弹戏谑的说“好的。”她对他撒娇的样子很是受用,从来没有见过步天歌这般傲气的男子会有这样小孩子的一面。就突然那么做了,没有任何理由。直视着好个动作很是熟悉,,好像她以前这么干过。   步天歌愣了,这个刚刚还在生气的小丫头此刻却是那么调皮。扑闪扑闪的睫毛下面藏着一双略带紫色的眸子,这是雪域人明显的特征。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女孩还是那个找自己炫耀自己会弹冰玄琴的小丫头。他扑哧一声就笑了,宠溺的摸了摸兮儿的头。   扔下一句,“夺琴大会那天我会帮你。”便消失在灯火明亮的温泉池边。温泉池好像从未没有人来过一般的安静。兮儿长长的叹口气,望着步天歌离去的方向。兮儿很是好奇,这步天歌干什么对自己这么好,不是说不帮我的吗,上次还把自己丢在了清庭别院。他不会是因为这次救了他,才对自己这么好的吧。   兮儿自嘲的笑笑,在确定无人后,走到温泉池边,将发丝挽起,脱下锦绣双色芙蓉鞋褪下身上多余的衣服,只着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裹胸长裙。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里面凹凸有致的诱人身材,整个人犹如一个下凡的仙子般给人以梦幻和唯美。   莲步轻移,只轻轻的一跃扑通一声便落入水中,兮儿仰面浮着。享受着这片刻的安静与舒适,温暖润骨的温泉贴着兮儿洁白的肌肤。全身的肌肤一寸寸都那么放松,兮儿惬意的长舒一口气。大约过了半刻钟,星儿飞快的跑进来,边叫,“不好了,小姐,王府又来贼人了。” ##第八十五章 要她不要我   兮儿皱起眉头,将池边早已准备好的衣物在星儿的帮忙下一一穿好。刚出门口,便看见头上飘过一抹黑影。要不是自己警惕的话她也发现不了,把自己也吓了一跳。   抬眼一看那跟来的几个丫头早已吓得往侍卫那里跑去。上阳温泉一般没有侍卫把守,因为这里不是什么重要地方。还有就是君千泷喜欢一个人在这里沐浴,不让人打扰。所以除了侍婢就没有其他的人了。   兮儿只得提了裙边,快步朝着萱阁走去。星儿则快步跟着,不敢有丝毫的停留。   “前面是什么地方?那么多人!怕是出事了。我们去看看!”兮儿远远的看见前面围着一群人,夹杂着女子的哭叫声。便快速的朝着那里去了。好像那黑影是朝那边去的吧。   “你是何人,不要脑袋了么,竟敢夜闯乾王府!还不放开侧妃,束手就擒!”剑临杀气腾腾的执着剑,一刻也不敢大意,毕竟那是宇文血灵,王爷一定不会允许她受到伤害的。   “哈哈~~~~想要我放了她,那就拿个价值一样的来换。不然.....”那黑衣人紧紧的捏住宇文血灵的臂膀,寒森森的剑直指宇文血灵的喉咙。仰天大笑一声,狠厉的说道,眼中那一抹阴毒之色浓郁。   “冰玄琴么,只要你放了她,本王可以将冰玄琴双手奉上!”君千泷不知何时早已站在剑临身侧,一双丹凤眼寒澈冰谷,浑身散发着无比冰冷的霸气。只往人群中那么一站,笔直挺拔的身躯便将众侍卫比了下去,一头黑发随意飘散在肩上却也风华绝代。   此语一出,兮儿、剑临、和星儿等人都震惊了。他竟然愿意用冰玄琴换得宇文血灵的性命,呵呵这个女子该死多么的幸运与幸福啊。兮儿怔怔的看着君千泷那决绝的样子,心里在滴血。如果那个人劫持的是自己,他也会愿意用冰玄琴来换自己吗。   不知怎么的,这一刻兮儿想变成宇文血灵。哪怕就是一刻。   “呵呵,是么?可惜,我不相信。”那人加大手中握剑的力度,宇文血灵脖子上冒出丝丝血珠。宇文血灵害怕且无助的尖叫着。这样楚楚可怜的模样,落入这些侍卫眼里都是一种深深的不舍。   “放了侧妃!”人群中有人这么一喊,所有的侍卫都亢奋了。   君千泷淡淡的瞥了一眼这些很少这么冲动的侍卫,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什么时候起,这侧妃在他们心中的影响力如此高了。   “那你想怎样才能放了她!本王可以照做!”君千泷举起手让侍卫停下来,眼里全是一股冷然的肃杀,要不是他现在还不能要宇文血灵死,他才不会这么跟眼前的人软磨硬泡的费时间。   “简单,换个地位更高的人来,我想要安全的出府,就得要有个足够分量的人做我的人质。”黑衣人得意的挑挑眉,将目光落在离他不远的兮儿身上。   兮儿被他这么一看,心里了然,他是不相信君千泷会将冰玄琴给他换人,所以就想先逮个人质安全出府去。   君千泷若有所思的闭上眸子,还未来得及说话。兮儿便不知怎么的,身子不由自己一下子被吸到黑衣人的身边。她张开腿准备逃下一刻便被那人死死地掐住。只这么一瞬间,事情就换了一种过程。   宇文血灵早被黑衣人一把扔到君千泷的身侧,嘿嘿的笑着,“这个还给你,我还是觉得正妃比侧妃更大一些,所以保险些。”   君千泷早已气急的握起拳头,心下埋怨自己怎么就大意了。没有看见兮儿在这里。   却故意风轻云淡的扬起眉,他要救他便要装作不在乎,带着一丝危险的笑意“你确定?你没有搞错!”其实他想说,你确定敢动我的女人!   兮儿喘着气,其实早已经料到君千泷的反应,却没有想到他松了口气似的那么平静的看着她被挟持、然后就那么淡定的说话。呵呵,自己毕竟不是侧妃呢。嘴角不知不觉间挂上一抹淡淡的嘲讽。暗暗告诉自己你的生死跟他无关。   “哈哈,即使王爷不喜欢她,但是她毕竟是你的王妃。所以我觉得她更有用。”黑衣人不依不饶的说着,虽然这么说着,心里另有打算。   兮儿莲藕似的胳膊早被他钳制得紧紧的,在怎么痛,她都不出声,她要忍要坚强。   星儿早已被吓得在一旁哀嚎着,眼泪直流的跑到君千泷的身边拉着他的衣袖哀求他救救小姐。   君千泷甩开星儿,一双蓝色的眸子越发的紧绷,他的心早已被揪紧。这该死的女人,为什么不好好待在萱阁。今晚的萱阁是最为安全的,他早已派了三倍于其他地方的人去保护她,谁知不愿意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叫他怎么不生气。   “星儿,不准求他!你给我闭嘴!不准求他,本妃是生是死都与他无关。”兮儿淡扫君千泷一眼,仿佛用尽全身的力气去阻止星儿。那么无力又痛彻心扉。   君千泷皱起墨眉,很是用力的捏紧双拳,她是认真的么、她竟然说她的生死与自己无关。   “本王也不想多费唇舌了,你的生死的确与本王无关。”君千泷狠心的丢出这么一句话,兮儿听得很是绝望惨烈,这里就好像是一个战场,她败得一无所有。   “够了,少在我面前演什么戏了。我只要一辆马车还有两匹快马!快点,不然,我可不客气了。”黑衣人看着君千泷又看看怀里的兮儿,多疑的吼着。毫无耐心的他今夜已经够麻烦了。他想快点结束这一切,他要在夺琴大会上胜出。到时候就一定会称霸江湖,将所有的势力统一。然后是整个天下。而他最大的威胁则来自于怀里这个小小的女人,而且是一个手无法缚鸡之力的弱女子。他都不敢相信她会是雪域神女。那个曾经可以拥有天下的女子的继承人。   剑临看见这一幕,心下也着急兮儿的安危。忙打发人去备好马车。   “那我们要怎么确定你会放了王妃!”剑临杀气十分重的问道,短褐色的头发干练利落。要不是兮儿的脖子上架着那么锋利的钢刀,他早就拼死一搏了,为了她,死了,也是值得的。   “简单,三日后,她会回来。完好无损,我说话算话!”黑衣人动动喉结冷哼一声回答。   “如果你敢伤她性命,就算倾尽本王所有也会追杀你到天涯!”君千泷的眼睛犀利的盯着黑衣人,脸上的那一丝淡然早已被紧张所取代。   “呵呵,乾亲王多虑了。不过是玩玩,玩过后会还给你的。”黑衣人轻狂的大笑,不过手里的短剑丝毫不敢移动半毫,因为君千泷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如玫瑰般的血从兮儿白皙的脖子上滑落,一道嗜血的伤口渐渐扩大。   脖子上的疼痛惊得兮儿身子一颤,火辣的疼痛感觉很快变为深深的自嘲,他那么淡定的站在那里看着自己被人要挟,宇文血灵半靠在他的身侧,那么耀眼那么甜蜜。心被狠狠的鞭笞,自己是多情总被无情恼。   玩玩?   “那么本王会让你死的很惨,包括你所有的朋友亲人!你试试!”霸道且狠毒。君千泷衣袖下。   面一双死死握紧的手,发出咯咯的声音,拳头青筋暴起。兮儿脖子上深红的血,看在他眼里,心里狠狠的被针刺了一下。他太在乎眼前这个女人,所以他要忍。他知道只要他一动黑衣人就可能会立马将兮儿杀死。再快也快不过他架在兮儿脖子上的剑。况且那剑上的纹路奇特这就表明这剑是北朝的,北朝铸剑术发达,其剑锋利无比,他不能冒险,罢了希望兮儿能理解他。   兮儿在心底冷笑,他到底在紧张什么,紧张自己会被别的男人玷污损了他的威严吗,还真是一个好夫君呐。   “呵呵不敢不敢,有劳剑临大将军,备一辆马车,要两匹快马。”黑衣人好像很熟悉乾亲王的一切,所有的人他都认识似的。只是丝毫不敢放松的提出条件,今日他要的不过是这个女人。所以不必再拖延时间,恐会生变。   剑临看了一眼君千泷,在征求君千泷的意见后,忙吩咐人备马车去了。不一会儿,马车备好。停在石阶尽头的空地上,黑衣人看了看身后的马车,冷笑一声一只手将兮儿搂在怀里,另一只手拿着剑抵在兮儿的胸口上。不容有半刻的闪失,带着兮儿一个简单的飞身便落在里马车十步之遥的地方。上马车的时候是抢过兮儿的最好时机,剑临急切的目光对上君千泷冷然的凤眸,立马心领神会。   就在黑衣人一步步携着兮儿往马车移动的时候。   紧张的气氛笼罩每一个在场的人,只有宇文血灵看着眼前的君千泷,心里久久不能平静,这个女人死了最好,要跟她抢泷哥哥,她还不够资格!她怕君千泷真的是想要不惜一切代价要救回泠兮,不行,一定要阻止他。他待会儿一定会趁机去救她,想到这里宇文血灵忙抓着君千泷的手臂,死死的拽住,害怕似的叫了句“泷哥哥,我害怕。”马上就倒在君千泷的怀里,君千泷还未来得及推开她,只是这一刻兮儿早已被黑衣人驾着马车飞快的朝着王府大门驶去。再无解救的可能。君千泷烦躁的扔开宇文血灵,冷冷的肃杀气息,弥漫全身。嗜血的嘴唇溢出深深的冷意。 ##第八十六章 隐藏的敌意   “调出三百寒冰骑,剑临你留守王府,保护冰玄琴。”君千泷立马作出决定,风一般的离开。风华绝代的背影淡出剑临的视线,渐成一种绝世的风华。   剑临能看到主子那暴戾阴郁的表情就知道,兮儿在他的心中是多么的重要。悄无声息的看着这个寒冷且十分危险的主子,心下也一片黯然。   保护她的始终都是主子,而不是自己。   兮儿只觉脖子上的伤口现在不痛,反而痒痒的。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血黏在指尖,兮儿仔细的闻了闻血,这血、好像有什么不对。   那人刚刚顾不了兮儿,直接一上马车便将兮儿扔在车里,自己则在驾车。这时候他揎开帘子看见一脸镇定的兮儿,心里微微吃惊,这个女人居然不害怕他。如果她不是雪域人,恐怕早已经毒发身亡了吧。君千泷的女人个个都不简单呐,都可以这么有本事,那短剑是早已涂了落雁沙的。哪怕是一丝的伤口,那毒药就会侵入心脏,然后暴毙而亡。不过看她的样子是没有那么大的作用了。还有那个侧妃也是个有趣的人物,居然也对这落雁沙毫无反应。   “别看了,你中了落雁沙的毒。如果你不乖乖的听话,就不给你解药。”他轻转过头,阴冷的语调让兮儿浑身起疙瘩。   可是,落雁沙不是会立马致人死地吗,为何她只是感觉到伤口有点瘙痒并无性命之忧,还有他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去偷冰玄琴,而是关于自己的吧。淡淡的疑惑从兮儿的紫眸中一闪而过。现在她乐得不回王府更好。   兮儿咬了咬牙忍住瘙痒,星眸微眯,冷冷的启唇,“放心,我不会跑的。”   黑衣人眼角溢起一丝淡淡的好奇,她会乖乖的?   顺手甩给兮儿一瓶雪肤凝脂膏,便一心的驾着马车驶向安城的西门了。   马车穿过大街,街上没有几个行人。马车跑过的声音很是清晰,引得人心里不安。   出城的时候,那黑衣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竟然能快速的出去,关键是这西门在晚上一般不经过上面的同意是不准擅自打开的。   兮儿自是想过趁着这个机会跳下去,跑掉。可是自己根本跑不赢他,还有这里的侍卫太多了,她根本躲不掉。况且出城去一趟也不错,他不会真杀自己的,不然他就不会给她雪肤凝脂膏了。心里已有把握的兮儿现在干脆靠在车里的软垫上睡觉。她太累了,累的不想回府,不想去想君千泷。   听不见车里有什么响动的黑衣人,撩开车帘,却不料想车中那身穿雪白月袍淡漠如星辰的女子正睡得起劲。疏疏落落的星光打在她精致的小脸上,那么像一位安静入睡的睡美人,此时的她,清雅如竹,孤傲似月。   如果你不是雪域的公主,我可能会杀了你,可惜啊,你终究会变成阻我的绊脚石。所以现在趁着还有机会,好好的利用你。   黑衣人那银色面具更加冰冷无情,他要的从来都是会不择手段得到的,包括权力。   不知过了久,兮儿感觉到马车的速度减慢而且最后停下来了才醒来。   “到了。”黑衣人不知什么时候早已将身上的夜行装换掉,现在已是一身劲装,银色的面具泛着淡淡的寒光。   在此等候的仆人跑过来为兮儿捞起车门,兮儿忙一手提了裙摆下了车。   兮儿站定,凝视着眼前这个黑衣人,瞧他那打扮不似南国男子平时的模样,兮儿暗忖,他莫不是南国人。   “这几天就委屈王妃下榻于此了,放心,王妃肯配合,我也不会为难你。”男子戴着面具的眸子稍有几分惊叹,现在仔细再看泠兮,却是像极了一个人,只是暂时想不起来到底像谁。   “夜奴,送贵客去休息。”黑衣人朝着如墨的夜空说话,在兮儿不解的注视中,一位仿佛是黑夜的一部分的高大男子便朝她走来。不带任何的气息,她听不到他走路的声音,还有呼吸声音。   兮儿诧异,怎么可能、她的警惕性很高的,况且又这么近,怎么会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呢。   近了,靠着淡黄的灯光她才看清夜奴的真面目。只是那脸太吓人,她不由得闪了闪睫毛。他的右脸上面刺了一株嫣红嗜血的罂粟花,像是长在脸上一般的自然。那妖娆缠绕的花瓣,瓣瓣开得妖艳。刺青一般是青色,但是他的是红色的。而满头的银发忖得更他阴柔,阴柔中还透着一丝丝的狠毒。兮儿觉得他甚至比戴面具的男子更加厉害深不可测。   “请。”稍尖细的声音尽量被压低。   夜奴和兮儿并排走着,夜奴冷漠空洞的眼睛睨了一眼兮儿,再无多余的话。   提灯的仆人一前一后的将他们夹在中间,兮儿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她知道,他们都是高手。那戴面具的男人倒是高估了她,她一个弱女子现在身上除了穿着的衣物什么都没有,怎么逃掉、   不过兮儿隐约感觉到夜奴对自己有点敌意,不似戴面具的那人那么直接针对自己。只是作为女人的一种直觉。   左拐右转的终于到了目的地,兮儿被安排到房间里休息。等侍女将一切准备好后,都规矩的退下了。兮儿以为她们会监视自己,结果却是出乎意料。关门的时候她发现门口就站了两个小丫头,而且看她们的样子根本不会武功。可能是想供自己使唤的吧,这个人现在怎么放心得下自己了。要是明天不跑就对不起你的照顾了。兮儿将雪肤凝脂膏涂在伤口,疲惫的揉揉眼睛,她困极了,刚刚在车里就没有休息好。罢了,也不做多想,好好的睡一觉才是正事,明天的事,明天去做吧。   安城内,君千泷差点将整个安城翻个底朝天,一向理智的他此刻也变得暴躁焦急起来。策马奔腾在安城的石板路上,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将心中的担忧扩大。失去了才知道那叫心疼,看见她滴下的血,犹如自己在烈火中煎熬一样的难受,他知道自己是对她动了情、可是那该死的女人,偏偏好像一副寒若冰霜的样子。狂啸一声,狠狠的将手中的马鞭扬起,一声驾,响彻星空。他要寻她回来,要她一颗不准离开的待在他的身边。   翌日清晨,用过早膳后,兮儿眼见她们并无将她关在房里的打算,便神态自若的闲步朝外面走去。   刚跨出门,迎面拂来的凉风让兮儿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里似乎比安城要冷些,没走几步,映入眼帘的是十里桃花的景象。可以说是漫山都是桃花飞舞,兮儿惊讶的四周扫视,没有想到除了桃花还是桃花。   粉里透白的花瓣熏染出了这一片仿佛天地都为之惊艳的世界。   落花乱舞,飞红满地,春风拂衣。   又有美人兮,绝世而独立;清扬婉兮,眸若星辰。   兮儿那与桃花媲美的粉色肌肤,也溢出淡淡的花香。一袭红梅罗裙紫襄衣清丽婉约,丝绸般顺滑的长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清冷傲立的身姿孑然独立。   背后跟来的丫环惊叹,“如此的人间美人,以前都没有见过主子带回来过,现在一带就带了个这么漂亮的,真是偏心。”她绞着手中的丝帕,不服气的嘟嘴轻叹。   “你要是这么美,主子也一定会将你带回来好好养着的,可惜这个好像是主子的什么贵客。再美也不是一个点缀而已,你空担心什么。”旁边一个丫头狠狠的刮了她的鼻子教训道。   兮儿听见她们的对话,心下好笑,喜欢主子就直说嘛,干什么要拿她来作比较。真是小丫头一个,不知事理。   兮儿无意间踏入桃林深处,这桃花纷飞的景象在安城是看不到了的,溪蒲栈的桃花是一月开花,三月中旬果子便红透了。安城的桃花也是早已凋谢,绿叶满枝桠了。这里真应了那句‘人家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只不过这里是山庄。   信手捻起一片桃花轻吟道,“春风不解桃花意,误使桃花空凋零。”琉璃色的眸子里透着些许的忧伤,不知他在找自己没有,还是早已忙着照顾侧妃、   “殊不知,还有一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我奉劝王妃别乱入这桃花林。去别处最好。”一声阴魅的冷笑从兮儿身后传来,兮儿转了身定定的看着夜奴。 ##第八十七章 逃亡   “夜公子多虑了,我只是寄人篱下,有几分伤感罢了。”她不懂为什么不能来这桃花林,这桃花不就让人欣赏的吗。难道这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树下的女子,被落英洒满香肩,回眸一望的瞬间,灼灼之华胜过桃花。   “我家公子已说了,三日后定送王妃回府,王妃何必自添烦恼。言尽于此,告辞。”夜奴暗笑,第一次遇到叫自己公子的人,他是名动天下的杀手,她却能如此镇定还敢与他对视,真不愧是雪域公主。   夜奴拂去肩上的花瓣,露出白瓷般的手指,奇怪的是他的手背上居然有一朵鲜艳欲滴的桃花图案,竟比树上盛开的桃花更要艳丽,泠兮来不及问他,他便乘着轻功离去。   这个人一定不简单,泠兮在心里暗叹一声。   兮儿这次算是见识了他的厉害,她感觉不到他丝毫的费力,只是那么自然的翩然离去,宛如顺风滑翔一样。   兮儿折身准备回去,还是好好的想想怎么逃出去吧。   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桃树好像会动一样,她不管怎么走都找不到刚刚自己来的时候那条路了。兮儿思忖半天,原来这些桃树是一个迷宫,不知道路的人会被困在这里。   难怪夜奴会那样说,正在兮儿烦恼不知怎么出去的时候,那两个突然出现的丫头好笑的看着兮儿。   “姑娘不必寻了,奴婢给你领路吧。”其中的一个丫头示意兮儿跟着她们走。   兮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现在自己连这房前的桃林都走不出去,她又如何离开这山庄。她何不利用她们逃出去。   另一个仿佛看穿了兮儿的心思似的,狠厉的说道“姑娘别想偷偷跑出去,这里是有名的桃隐庄,平常人只有进的份没有出的。就这片桃林,姑娘你就走不出去,所以就别妄想些什么了!”   兮儿似笑非笑的睨了一眼眼前这个有点嚣张的丫头,原来这里是桃隐庄,大名鼎鼎啊。自己以前就听说过,只是不知在哪里,现在自己身在这里反而有一丝兴奋了,可以闯闯这个桃林迷宫也不错。她就不信这里真的只进不出。   “你笑什么笑,要不是主子吩咐了,我们都不会来带你出去。你等着饿死吧你。哼....”那丫头愈发的看不起兮儿,谁叫主子怎么突然送来了这么个大美人啊,现在自己想出头都难了。能不生气嘛,况且又听夜奴说要好好的伺候。心里更加不好过了。   “奇云姐姐,你怎么可以对主子的贵客这样啊,要是主子知道了,该被罚了。”旁边的丫头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忙制止她。还慌张的往四周看看。   “你懂什么,她不过就是一个靠色得宠的女人。有一天这山庄的女主人一定不会是她。”奇云恨恨的说道,完全不把兮儿放在眼里。兮儿倒也不生气,她要留着力气去想这么出去呢,这个奇云太过嚣张又不知道怎么隐藏自己的嫉妒和怨恨,自是会有报应的。不过旁边这个丫环不错。可以在她身上下功夫。恩,就定了,就是她咯。   “奇云是吧,我想先申明几点,第一我不是你们主子的女人;第二我对他没有兴趣;第三,既然你知道我是你们主子请来的贵客那就拿出你们桃隐庄的气度来,我没有时间跟你斗嘴。”兮儿冰冷清澈的星眸闪了闪,尽量用平和的语气说。   奇云收敛了眼里的厉色,不相信的打量着这个美丽不可方物的女子,她不敢相信她居然说对主子那样的人不感兴趣!这不是公开藐视她心中的王子吗,真是可恶,还把主子说得那么不屑一提的样子。真是气死她了。   另一个丫环似是松了口气,看着兮儿的眼里多了几分赞许。   一回到房间,兮儿就将梳妆台上一盒紫茉莉花籽制成的‘珍珠粉’系数倒入一个经过自己改装的香囊。这个香囊有两层,下面那一层是用来装珍珠粉的,而然后用针线密密的缝严实了。上面的一层兮儿就将随身佩戴着的珠花放进去。虽然香囊大了点倒也不会引起人注意。并开了一个小小的漏洞在香囊的底恻。兮儿拿在鼻边嗅嗅那气味,将这气味记在心里。   晚上就有得事情忙的了。   没错,她要逃!   午膳,她没有吃几口,只是拿起筷子象征性的动了动。便甩开筷子,一副病怏怏的样子。   其实她是饿的,怎么不会饿啊,只是为了晚上能逃出去,她就得忍。   很快,有丫头报告给上管事的侍女,不过兮儿死活不吃,这样就都没有法子了。只得看晚上兮儿吃东西不。   兮儿干脆一下午都不出去走动,她都观察完了,都没有发现出去的路,只有走桃林了。所以她就装了一下午的病,唉声叹气的似是在伤心什么,又像是在怀恋什么。   酉时   那先前在桃林领路的丫环端了几盘点心,希望兮儿可以吃点。兮儿看她就一个人进来,眼珠子飞快的转着,计划着到底要不要利用她出去,可是会害了她的。那么不如就.....   “姑娘,你好歹吃点东西啊,姑娘是不是觉得我们的饭菜不合你的口味啊。月牙可以再去吩咐人做。只要您喜欢吃。”这个叫月牙的丫环心眼倒也不坏,还有点担心兮儿。   兮儿半靠在十香浣花软枕上面,悲伤的说,“其实不是不喜欢吃,只是我有一个习惯,每天都必须吃街上卖的柿饼。不然我会睡不着觉,走不动路的。我现在连力气都没有了。”兮儿那可怜兮兮的模样让毫无警戒之心的月牙也觉得兮儿可怜。她客居在这里模样亲人难道连这点吃的小点心都不能满足她的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那月牙给你去弄一些来,看能不能求了管事的姑姑放我出去买。”月牙看着兮儿那可怜的样子心里着急。信以为真的就准备跑去求管事的姑姑。   “哎,等下,月牙你对我这么好,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这个香囊是我随身戴的,听寺里的和尚说这可以消灾免难的。我把它给你,你好好的带着,不准取下来,不准拆开,也不准到处去炫耀。不然这个就不灵了。”兮儿严肃的说着,边拉过惊呆了的月牙,将它戴在月牙的腰间。   她没有想到,兮儿会不嫌弃她身份地微对她这么好。感动的不知道说什么好。 ##第八十八章 引出步天歌   “别谢我了,你得多买点柿饼,那样的话这香囊才是给的值。”兮儿看出月牙的小情绪,揉揉她的头发轻声说道。   月牙开心的嗅了嗅那香囊,果然不似平常的香囊,这香气倒是别致。忙开心的辞了兮儿,飞快的跑去找管事姑姑了。   兮儿诡计得逞,惬意的笑了笑。等着月牙快点回来。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月牙就兴奋的奔回来。将纸里包裹着的柿饼放在桌子上,一脸满意的看着兮儿吃的津津有味。兮儿瞥见月牙腰间的香囊早已瘪瘪的,就知道了第一步成功了。有戏。   “哇,姑娘这柿饼真的那么好吃,你一下子就吃掉三个、还吃掉这么多糕点。”月牙不相信的惊叹,兮儿也太吃得了吧。   废话今晚她要逃出去,不多吃点她这么跑!不过她才不会说出来,只是含糊不清的说,“真的好吃。”待她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的时候,月牙的嘴巴张得能容下一枚鸡蛋。   “嗯,好饱,我要去睡觉了,月牙你帮我收拾一下。”兮儿擦干净嘴巴,打了个呵欠,大步的朝着床走去。   月牙再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兮儿早就一把揎开被子,准备躺下了。   这时奇云推门而入,稍有愠气的盯着月牙吼道,“你刚刚去哪里了,害得我一个人洗那么多衣服,现在你去洗衣服,我来收拾这里!”   兮儿半虚着凤眼,嘴角微微上扬。她要送给她一个大礼。   月牙忙赔笑的跑开了,去洗衣服了。   奇云冲气的加大手中收盘子的力度,盘子柯得嘣嘣直响。   兮儿又不躺了,慢慢的走到门口,将半开的门开完。美目微敛淡然道,“今天谢谢奇云你了,我这里有一对红玛瑙手镯,算是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这声音清亮,落入门口那两个守门的丫头耳里,惹起一阵的羡慕。皆伸长了脖子盯着兮儿手里的玛瑙手镯看。   “那多谢姑娘了。奇云向来都不是无功不禄的,不过今天的确为了姑娘的膳食,累坏了我。所以我就勉强收下了。”奇云见那手镯那么夺目耀眼,价格肯定不凡,她干什么不要,况且这个女人是在巴结她。今天在桃林就该再凶一点,看她不早早的来巴结自己了。   扭了细腰,一把夺过兮儿手上的玛瑙,得意的带着,甩了甩手腕。十分满意的端着盘子走了,门口的两个丫鬟早已是羡慕得不行了。都十分想兮儿也给她们一点奖励。   不过房门被轻轻的合上,没有她们想要的事情发生。嫉妒的看了一眼那个奇云离去的方向。   兮儿躺在床上睡了一个时辰,起身,用眉笔写下五个字。用砚台压着放在案牍上。然后轻轻踱步到门边,用手指捅破窗纸,看看门口的两个丫头还在不。   那两个丫头早已靠在墙壁上睡得正香,还发出呼呼的声音。这正是出去的好时机,不过不知道周边还有人没有。又悄悄的跑到窗边,隔着窗棂,可以看见月亮高高的挂在空中。现在大概是亥时没错。早已夜深人静了。、   兮儿悄悄的打开房门,屏气凝神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一步一步都那么小心又快速。   这种事她做得多,跟凌霄在一起的时候晚上经常悄悄的溜去摘果子。所以算是小菜一碟,不费吹飞之力。便已经踏入桃林了。   兮儿用心的嗅着那特别的紫茉莉的香气,集中注意力看那些路上有没有粉末。   照理说,月牙是酉时走的这条路,那么才隔一个多时辰应该没有被人抹去。还有自己那么小心,肯定会找到那香囊里落出来的珍珠粉的。   果然地上有一层粉白粉白的粉末,这下兮儿心下安定些了。,忙沿着那粉末的痕迹穿过桃林。   出了这错综复杂的桃林迷宫,兮儿大大的松了口气,可是眼前的景象又让她无语了。那是一道没有桥的山谷,深不可见底。黝黑的山谷时而飞出几只不知道是什么的鸟儿,那叫声,引得兮儿一阵发寒。   兮儿仔细瞧了对面,原来是有桥的,只是被收起来了。看样子是有什么机关控制着那桥的收放。   兮儿几经寻找无果后,急得团团转,只得坐在那里干着急。   无奈的准备找找还有其他的路没有,可是那珍珠粉就是通向这里的啊,没有错啊。那月牙怎么过去的啊。一定有机关,一定有办法的。再找找!   兮儿只得借着月光,胡乱的在周围乱找一通,终于她想起了,不是有种自动的接桥吗,这是江湖中那有名的接桥,接桥就是用一条链子系着自动收放机关、这机关将桥头和桥尾收在一边,如果不想别人过,那就将那机关启动,那桥就自然的被收起,所以关键在于找到这机关。   兮儿看着周围的石头所有所思,又隐秘又安全的地方,凌霄说了,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最危险的地方,那么......   指尖指向那谷边悬崖上。   “耶,我找到了!”兮儿不由得惊呼一声,忙捂住嘴巴,慌张的看了看四周,还好没有人发现她。   兮儿忙转动那石头做的机关,一道铁链子造的桥便出现在眼前。不得不说,这机关真是做的隐秘,将它安在这些石缝里,一般的人还真是找不到。不管怎么难,自己都找到了。   快点过去才是。   兮儿忙紧紧的抓着铁链子走过去,小心翼翼又十分快的到了对岸,心里才真的放下那块石头,这山谷晚上黑漆漆的,生怕钻出些什么来。   正准备抬腿开炮的兮儿,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来,将这边的机关转动,那桥被收起。兮儿再找来一块很大的石头,一石头砸下去那圆圆的机关把柄被砸掉。   “呵呵看你们怎么弄,这机关毁了一边,就两边不灵了,就追不到我了。”兮儿自言自语的得意大的笑着。转身没入树林葱郁的山林之中。   天亮的时候,奇云本想喊兮儿快起床梳洗,结果哪里还有人,门口的两个丫鬟也吓得脚软。跟来的伺候的丫头都炸开了锅。   都嚷嚷着,“主子请来的贵客不见了。怎么回事?”夜奴正好拖着疲惫的身体从外面回来,他跟一个莫名其妙的白衣人打了一个晚上,现在累得要死,自己又中了一掌。不过他走的是另一条路,所以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自然也就没有看见那被毁坏的机关。   “怎么回事?”夜奴听见丫环的吵闹声飞步冲入房间,这一身吼让那些丫环全都跪了下来,都十分害怕争先恐后的说。   “不干我们的事,这姑娘自己今早不见了。”   “我们一直在外面守着,也没有发现姑娘出来啊,请夜大人明擦。”那两个守在门口的丫环忙跪下颤颤巍巍的说道。   “你们都下去,给我四处找!找不到,小心你们的命!哼...”本就杀气腾腾的脸,现在变得更加狰狞吓人。   一屋子的丫环忙跑着去找了,这时候,那管事的姑姑从外面回来大叫,“不好了,夜大人,那渊谷的接桥机关被人毁了。”   “什么!毁了?”夜奴愠气丛生,墨眉微微挑动。难道是她?   “什么时候的事?”夜奴再问。   “应该是昨晚的时候毁的,不过好像只砸掉了那机关的一个。”姑姑很是小心的回答,不干有丝毫的大意。这夜奴的脾气是出了名的暴虐。   “一群饭桶,我就出去一晚上,你们就叫她逃了!你们都等着主子回来将你们扔进渊谷喂秃鹰吧!”夜奴紧了紧手上的长剑,阴冷的冷啜一声。他想到主子那一寒栗的巴掌脸上就发寒,可是自己要忍耐,不知已经忍了十年了么。   “启禀大.大..人,绿衣有话要禀告。”绿衣是守在门口的丫环之一。   一听到说要被拉去喂秃鹰,全都害怕的颤抖着身子。这绿衣也是极其害怕朕的被丢进去喂秃鹰了。才急中生智的想到要告发奇云。   “说!废话就不用说了,留着跟那些食人肉的秃鹰去说。”冰冷淡薄的话,不带一点的感情。   “姑娘不见了,肯定是因为奇云帮的忙。是她擅自告诉姑娘出去的法子,是她帮的她!”绿衣手指向奇云,坚定的说。绿衣想起昨日里,姑娘突然对她哪儿好,还当着她们的面给了她一对玛瑙手镯的。   “对、对!就是她,就是她跟姑娘走得最近。”旁边的守门丫环也忙指控奇云,奇云气得脸发紫,这些个小人,现在来陷害自己。   忙跪了下来,抓着夜奴的大腿哭到,“大人明察啊,奇云完全不是绿衣她们说的那样,我只是照料姑娘的膳食而已。”   “你说谎!要是你跟姑娘不好的话,她为什么送你东西,你又为什么要收下?大人,我敢肯定奇云是帮凶!请大人惩罚奇云!”屋里的丫环都噗咚一声跪下全都指向奇云,巴不得奇云早早的承认。最好撇清关系。   奇云一看这阵势,吓坏了,平时的嚣张气焰顿时全抛光了。只有死死的咬住一句话“我没有帮她!你们没有证据,就凭着一对玛瑙手镯说明不了什么!”   “咦?这是什么?”有人在案牍上拿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五个字‘谢谢你奇云。’   马上人群炸开了锅,原来真的是奇云帮了姑娘出去啊。看,这里不就是证据吗。   奇云不相信的睁大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五个字,那五个定了她生死的字。她不甘心,为什么兮儿害了她,她不是巴结自己的吗,现在怎么反而将自己推向死亡的深渊?   “不、不是的!”奇云不干相信的大叫,并疯狂的挤进那拿着纸条的人身边,想抢过纸条将它毁掉,引得一阵惊叫。   夜奴手中的长剑嗖的一声将她的脖子割了一大道口子,嫌恶的说了句,“不知死活的东西!”   奇云的身子软软的倒地,地上开出一片嫣红的玫瑰花一样。那么夺目璀璨,又那么惊心。   屋子里的丫环有的被吓得晕了过去,有的则捂住双眼不敢看、大口的喘气。   跟在夜奴身后的姑姑害怕的低垂着双眼,会武功的她也没有想到夜奴杀人这么利落。像砍菜一样就听到嗞的一声那脖子便只剩下一半了。   不过有的还是解气的,奇云一人死了她们就不用死了,还有奇云平时那么高傲不可一世的样子,把自己当成半个主子,早就想除了她,现在不是更好。   只有站在人群后面的月牙则扑闪着睫毛,紧张的捏捏腰间的香囊。额头早已岑出大滴大滴的香汗。   她是谁,可以让大人这般的生气,仅仅是主子的贵客吗、   兮儿一口气跑到一个镇上,好像叫什么随园镇。她没有多么注意,只是天蒙蒙亮的时候她就进镇了,就没有看清楚那镇名。   不安的在一家小客栈躺了一下,脑子里想着怎么可以找到步天歌或者暗月的人。那些护月使者不是说只要她在哪里她们就在哪里嘛,现在真的需要她们了就一个影儿都没有。真是不忠心!不过好像自己派她们去执行任务了啊,还把舷云都调走了,真不该啊。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要是再被那戴面具的追杀就惨了。   这小小的客栈不知是从哪里传来一两声笛声,断断续续的,不十分清楚,却也有种特别的韵味在里面。吹的是北朝名曲,《减字木兰花》。   兮儿一拍大腿,对啊,怎么不找个笛子,引出步天歌呢/   说做就做,兮儿忙下楼吩咐店小二帮自己去买一枝笛子。自己不方便在大街上露面,光自己这张脸就已经够麻烦的了,何况是这么个小地方,更容易引人注目。反而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不多久,店小二恭敬的买来一枝竹笛,虽然不是好贵,不过也算得上是能用了。   “谢谢你。这是你的小费。”兮儿好脾气的微笑。 ##第八十九章 又见他   那店小二哪想到这一美人这么温柔的跟自己说谢谢啊,鼻血忽的一下就流出来了,还不好意思的傻笑。兮儿摇摇头关上房门,还是冷一些好啊,自己太热情了会有人流血。   兮儿立在窗边,玉手轻握竹笛,一曲《西江月》煜煜流出,飘飘扬扬的笛音从兮儿的朱唇边滑出。轻灵空绝,像是一宗细水流长的泉水慢慢的流淌在清晨阳光甚好的镇上,那气势似乎能传出千里。   啪啪,两声拍掌声响起,对面房顶上突然出现的步天歌扬起双手懒懒的拍拍手。   眉目似画,玉脸微润,一双轻润的紫眸含笑看着临窗而立的兮儿。   兮儿放下手中的笛子,冲他闪了闪睫毛。他怎么这么快?还真的是有效啊。   “恩恩,来得很快,我很欣慰。难道你伤好了?”兮儿好笑的想着上次见他那么狼狈的样子。现在却是这么生龙活虎的。   “好到可以跟踪有的笨蛋而已。不准备请我进去?”步天歌挑挑眉毛,很是得意的问道,其实身体已经在行动了,一个漂亮的弧形划过,落在稍微反应不过来的兮儿面前。就那么随意的弯起唇角,不羁的看着兮儿,那么近,兮儿可以见他富有节奏的呼吸声,还有那美如白瓷般的俊脸上淡红的红晕。难道,他害羞了?   兮儿如是想到,卷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猜测着。   玉手轻抚兮儿那稍微有点乱的头发,宠溺的啜了句“花痴!”   兮儿忽的白了他一眼,谁是花痴啊,有没有把你怎样、   “你跟踪我?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出现,你是故意想要我羊入虎口,害得我吃不香睡不着的。”兮儿不满的嘟嘟嘴,小手轻轻握着竹笛。   “你还睡不着,吃不香?我看你待得很舒服啊,作为人家的贵客,难道桃隐庄不合你口味?”步天歌好笑,明明得了便宜还卖乖,要不是他暗中跟在银魅的后面最后准备同兮儿他们一同进山庄的,结果因为身上的旧伤未痊愈,所以就速度慢了点,等他再找进去的路时,早已不见踪影。所以他只得自己一一的去找,找了整整一夜,哪知最后不小心将那叫夜奴的引来了。跟他大战一场,最后没个胜负,天亮的时候双方都默契的停战,约定先回去再来切磋。不料,却听见了兮儿吹的笛子,所以就循音来找她。   “你以为我乐意当别人的贵客啊,我没那个福气。咦?你这衣袖怎么好像被剑划了一道口子啊、你打架了?”兮儿一把抓起步天歌的衣袖,左右的仔细看。   “昨晚打了一夜的架,只是划破了衣袖算是好的。他可是被我狠狠的送了一掌作纪念的,值了。”步天歌狂戾的大笑,一双紫眸里溢起一丝骄傲,要不是他先前受了伤他一定会很快结束那场战争。并且胜利。对于他自己的实力他可是有信心的。   “打了一晚上?和谁呀?那么倒霉,遇到你这个大冰块!”兮儿调侃这步天歌,不过心里却是大概的知道些什么了。他在跟踪自己那就是跟银魅或者银魅那伙人其中的一个打架了。   步天歌对自己这么好呢,愿意冒险保护自己,不像君千泷,他的眼里只有那个宇文血灵,或者蔓儿。   兮儿不动声色的拿来房间的针线,细细的替他补上那一道十厘米长的口子。他们就那么的站着,女子娴熟的穿针引线,男子略带吃惊的盯着女子细看,此刻的她更加美,优雅的动作灵活而完美,好像她是他的妻子,为他缝补衣服。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忧伤,可惜她不是,也不可能是。这辈子他只要能跟在她身后保护她,就一切足矣。不管什么家族什么国家。就这样看着她就好,就这样安静的在一起就好。   银丝缠绕着的袖边熠熠发光,仿佛并不因为这一条缝补的痕迹而变丑,反而让他觉得很好看。   “小兮儿,今天的你.....好美。”鬼使神差的他说出这句话,步天歌不知自己是怎么莫明其妙的说出来这一句,连自己都感到羞困不已。   “难道我以前不美?什么话呀、”兮儿头也不抬,继续专心的补着。   “没....”其实他不是那意思,她肯定是知道的,偏偏自己要这么急切的解释下去。   兮儿用牙齿咬断线头,柔夷轻轻的拉平那衣袖,放心的舒口气。   “身上带了伤,就不要给我逞强!我不想以后身边跟着个病怏怏的巫师。”   虽是责怪的语气但是在步天歌听来那就是浓浓的关心,邪魅的开口,“兮儿是在关心我呢。”   “少臭美了,我是看在你被人欺负了,才可怜你的。”兮儿一抱双臂不解气的哼哼。   “哦,是可怜我而已啊。我以为是.....算了,小兮儿,明天是夺琴大会了,你决定以什么样的身份参加?”紫眸一闪而过的失落被掩饰得正好。   “我找你来就是想见一见凌霄,我要以暗月的首领去参加。”兮儿负手而立,望着窗外的大街行人所有所思。   “哦,好吧,我们先去找凌霄再商议吧,我带你去。”步天歌也是猜到兮儿所考虑的方方面面的利弊,一只手撸过兮儿的纤腰直接从窗户跃出去。稳稳地落在对面的房顶上,再然后几个飞身就已停在一匹白色的骏马上面。步天歌快速的解开缰绳,帅气的扬起鞭子,一声驾。骏马就飞奔起来。   兮儿忙抓紧他精壮的腰,一颗心吓得扑通扑通的直跳。心里直埋怨,他也不怜香惜玉一下。   晨光下,一对玉人骑着骏马奔驰在小镇干净的街上特别引人注目。那马上的翩跹少年倾了多少女子的心,而那男子身后的绝色美人又引得多少男子侧目。他们的衣决翻飞,墨发飘逸的在空中飞舞缠绕,他扬起完美的唇角溢出灼灼朱华般的微笑。她亦是很享受这种飞驰的感觉,犹如一只毫无烦恼的风筝,随风飘扬。   手中的长鞭飞快的甩了甩,更加急促的一声‘驾’。那马儿像是脱缰了一样的狂奔,兮儿忙将搂着步天歌腰的手紧了紧,小脸被刚刚的突然加速吓得微红。脸贴在他强壮结实的背上,心里突突的直跳。步天歌则是奸计得逞的微笑。他就喜欢看见她惊慌失措的模样,那样她就不会那么聪明,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保护她了。   “呵呵.......”步天歌轻笑出声,那笑声揉厉在拂面的风中。几丝飘渺几分虚幻。   “你笑什么?”兮儿不解的问他,骑个马也能这么开心?不过看他扬着马鞭意气风发的样子,真像是西域的那些个勇士,身手那么矫健那么完美自然。就像是他天生是一个应该骑着马去打天下的男子一般。不过他少了那股霸气多了一分冷酷邪魅。   步天歌不回答她,只是一个劲儿的赶着马。   下午时刻,他们就找到了凌霄。   和凌霄未相见的前一刻,兮儿在脑子里幻想着一千种跟他相见后要说的话,要谈论的事情,仿佛是一次生死阔别后的相见,她忘了有多久没有听到他的声音,没有受到他的训斥,也没有感受到他冷厉的眼神。   青石阶上,凌霄略显疲惫的背影格外深刻,兮儿跳下马背,跑过去一把抱住他宽大的后背。那一刻她的泪水早已连成珍珠,颗颗圆滚晶莹。步天歌默默的转过身,轻咳几声。   兮儿才舍不得的放开凌霄,她要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一点都不好。   她想他。   想他冷冷的训斥,想他看着自己的那种宠溺的模样,叫他小兮。   “你现在是王妃,怎么还这么冲动?”其实在兮儿抱他的那一刻,他多想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说一句他也想她。   他在怪她的疏漏,呵、对啊,自己是王妃,不是他的谁。   兮儿敛下微凉的眼睛,不敢直视凌霄。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女孩般没有言语。   “凌霄,我们进去聊吧。”步天歌走上来,搭着凌霄的肩膀往里面拢。   兮儿只得像个随从一样安静的跟在后面,一颗心被伤得千疮百孔。连凌霄都不理她的生死了吗、他不问问为什么自己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他不关心自己来吗?   不知道步天歌跟凌霄并肩而走的时候说了些什么,凌霄撇过头默默的扫了一眼跟在身后的兮儿。琥珀色的眸子里透着丝丝担忧与心疼,是他把她推上了这条不能回头的路,对不起。他在心里沉沉的说道。   宽大的厅里,只有几个立在旁边伺候的丫环婆子,好像这里是凌霄长居的地方,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看见主子带着两个客人进来,忙谦恭的垂手而立。等着凌霄的吩咐。   还未坐定,兮儿右手边的案几上早已有手脚利落的丫环端来了一杯银针白毫。细闻那杯中白毫的清香,沁人心脾是难得的茶中上品。   “嗯,凌霄你小子去了一趟西域就变得这么高雅起来,这连喝茶都有几分我的模样了。”步天歌大概也是喝的白毫,口中啧啧称赞的同时还不忘了夸夸自己。真是有不要脸的。兮儿瘪瘪嘴,装作没有听到。   “你们先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来打扰。”凌霄原先那紧绷的脸顿时变得严肃。 ##第九十章 抢琴   “你是不是在这里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啊,你一看见我就摆臭脸。没见到你对那宛儿摆什么臭脸的,重色轻友啊你这是!”步天歌不依不饶的继续损他,谁让他在兮儿的心中是个神,偏偏要损损他。   “步天歌!”兮儿和凌霄同时喊住他,兮儿是带有疑问的问,凌霄则是焦急的制止。   “怎么了?”步天歌押口茶,不解的转转眼珠。这两个怎么同时出声?   “没事,我们说正事吧!正经一点。”凌霄抢先开了口,慌乱的岔开话题。   宛儿是他和兮儿之间的禁脔,无人能碰,也无药可解。   “哦,好吧。那你对小兮儿以夕月的身份夺冰玄琴怎么看?”步天歌转着手中的茶杯,似是征询的问。   “小兮,你决定了,要以夕月的身份去夺琴吗?”凌霄墨眉稍皱,棕色的眼眸闪着点点的担忧。   “嗯,我想用暗月的势力震慑那些蠢蠢欲动的江湖人士,这样只要我拿到琴消失,他们就不敢明目张胆的找暗月的麻烦。只是凌霄你们将会多了很多的麻烦。”兮儿咬咬牙,轻轻的说。仿佛有一丝无奈,她要靠着自己找到自己失去的记忆,找到雪域一族的全部秘密,她就要得到冰玄琴。只是她不想连累凌霄他们。   “好.那么明日你就以夕月的身份去吧,只是我要提醒你的是,这不是儿戏,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似是长长的沉思后,凌霄下了决心说。他要的就是兮儿这般果敢与机智,不然她不能担当起复国的重任。   “哎哎,凌霄你话说得太早了吧,有我在她怎么可能会输。干嘛一脸的肃杀。”步天歌干咳一声,自我鼓吹道。美眸微微虚起,他倒是不担心,兮儿很小的时候就与这冰玄琴有过接触,况且那琴现在怕是戾气很重,明天只要兮儿不是第一个碰琴的人就有一定的把握能赢。   “小兮,明天你不能以的真实面目出现。不然,功亏一篑。”凌霄所有所思,慎重的提醒道。   “那简单啊,蒙上面纱不就得了。”步天歌得意的睨向兮儿,挑挑眉毛,不屑的冷哼,这么简单的事情,凌霄这小子还要担心。   兮儿心里一暖,凌霄这是在担心自己以后会有麻烦呢。眼中不觉的多了几分雀跃,“兮儿知道了。”   “那就好好准备明天的事情吧,你下去休息吧。下午我还有点事,你和天歌就在院里别出去,这几日不太安定。”虽是冷冷的语气,却也让人听起来那么温暖。兮儿点点头,默许。   看步天歌跟凌霄的样子是有事要私底下商量,兮儿忙起身退了出去。她在凌霄的面前永远都是一个乖乖的徒弟。   待兮儿出去后,凌霄才抬了眼眸,定定的道,“该是放出消息了,让他们都知道暗月的新主子。为明天做准备,还有,你最近留意一下小兮身边的一个叫夏叶的,她好像很可能是那边的人,但是不要打草惊蛇。”   “呵呵,他倒是不闲着,派了一个又一个死士来。那我就见一个宰一个就是了,到了最后将他也宰了。”步天歌邪魅的扬起唇角荡起笑意,额头中央的月牙时隐时现。整个人看起来多了几分狠厉和妖异,红唇似血,凤目如画。   西域有一种高贵血统的巫师,自小额头就有一枚晶亮的月牙形的胎记。但是随着巫术的高低而起变化,巫术低的月牙形胎记常人就看得到,巫术强大的月牙胎记就可以被隐藏。而步天歌是玄月家族的佼佼者,更是整个西域少有的天才,所以他的胎记无人能看到。   敢动兮儿的人,向来都会死的很惨,包括那个叫银魅的家伙。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留着还有些用处。   院中,一株枝叶繁茂的玉兰树亭亭玉立。硕大的叶子油青滑亮,不复当时繁华似锦般的清傲,就像她一样,没有了属于自己的季节,绽开的时候无人欣赏,终是绿肥红瘦。   伸手摘下一片叶子,拿在手里细细的观赏,明明是一片绿叶却为何要这么拼命的成长,明明是可以选择沉默,为何还要向着阳光意图汲取温暖。这就是自己吗,自己要硬了心去争取自己渴望的东西,亲情友情抑或是爱情?   泠兮,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要继续撑着,不丢开手去堕落,去享受已有的。   不....   不、我要努力,我要知道我是谁,我的父母是谁,在哪里、   兮儿扶着树干,神游太虚的愣着想到。手指深深的插进树皮里面,指甲也被过度用力而折断了几片。十指连心的疼痛她全然不理,都比不过心痛。   身后一袭玄色劲装的凌霄深锁眉头,他知道,她过得不好,他不在她身边受了很多委屈。   紧握的双手松了松,跨步,慢慢的站在兮儿的身后。拍了拍她微微颤抖的肩膀。   兮儿知道是他来了,因为只有凌霄来才会那么安静,宛若无人一样。   “我知道,我给与你的关心不够,但是有一天你会明白作为一个女人,你要经历的不是我能掌控的。何况,他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凌霄反复在心里念叨的关心言语,变成了一种对兮儿深深的伤害。   只因为那句,他对你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凌霄提司的意思,夕月明白,所以请你不要反复提醒。请你放心,你要的权力你要的所有东西我都会一一给你。”兮儿那双饱含错愕与丝丝伤心的眼眸中,辨不出他的重点所在。   “.......”他没有想到,兮儿现在真的越来越离他远去,不知道有一天是不是会忘了自己,微微失神的瞬间某种失落和不安的情绪一哄而上,将他啃噬得体无完肤。现在目的达到了,为什么自己会不高兴呢,反而有点伤心,有点不安。   最终,他轻提玉靴,离开时淡淡的说,“我已经将你在这里的消息告诉给了舷云。”只这么一句,便让兮儿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感性化了,他是替自己想得周到的,可是为什么他要将自己的终身大事想得这么‘周到’?周到到自己恨极了他。   四月三十日,安城内人声鼎沸,大家都在讨论一件事,那就是冰玄琴到底会花落谁家,这价值一半天下的冰玄琴,到底会和谁有缘。谁才是那个半壁江山的主人。   下到黎民百姓,上到几国国君,都十分期待又害怕的等着那个冰玄琴真正的主人出现。只要那的琴主人一出现,那么天下也许就不会安生,自己的权位也就受到威胁。   这找了十年的琴居然突然出现在南国,而且听说是君千涣找到的,可惜的是此琴并没有带他找到那雪域一族的公主。   自从君千涣将这冰玄琴放在君千泷的君乾楼开始,一个阴谋便悄然实行。他要的不只是大陆的小小的南国,还有北朝那广淼的土地,西域那神秘的地域。只是完成这些都需要一个人,现在他在引蛇出洞。   为了江山与权力,要失去的东西早已不是一件两件了,他能够坐上这南国皇位,就代表了他的实力。   安城中央一处可以容纳上万数人的场地此刻早已是人山人海,前来参加夺琴的人不少,女子更是不少、来看的人更是不少。有从北朝坐船顺江直下的商人,也有四方聚集而来的剑客,江湖人士居多。从西域来的人更是居多,商人、几大家族的代表、巫师、甚至还有一些不怕长途跋涉的平民百姓,目的就只有一个,希望可以见到这琴的主人,那么西域的分裂就会到此结束,西域将是重新崛起的强国,可以不被周边的强盗或者外族侵扰掠夺压迫了。因为他们所信任的主,会拯救他们。他们心中还相信那个曾经带他们走上辉煌的王后。   一阵期待的喧哗过后,凤撵出现在人们的视线内,君千涣由着一对侍卫保护缓缓的从侧面登上广场中央临时搭建的台子上,虽是临时搭建,上面不失奢侈之气,层层叠叠的珍稀名花铺满台阶的两侧,地上是一张朱红色的西域地毯其名贵程度不少于万金之价。君千涣坐在最高圆台的镶满金玉珠宝的龙椅上,一双丹凤眼俯视众生。那冷冷的一扫,威严十足,顿时喧哗声小了不少。   本就高大威武的他此时身着明黄的龙袍,衣上腾云驾雾的龙腾耀眼夺目,威仪逼人。一双深邃如寒潭的冰眸霸气的扫视着下面的人群,朱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孤傲的等待着臣民的参拜。   一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响彻云霄,君千涣凤眸犀利且幽深,十二旒旒冕熠熠生辉。   睨了一眼身下这跪了一地的臣民,由衷的感叹。要是有一天参拜自己的不光是这么区区几千人,而是整个大陆,那该是多么壮观的景象啊,那他将是千古第二人,第二个统一整个大陆的君王。   那霸道的声音才不紧不慢的响起,“众卿平身!今日的夺琴大会是大家一显身手的好机会,希望各位姑娘不遗余力放手一搏,尽快给这冰玄琴认主吧。”君千涣这煽情的话无疑是一剂兴奋剂,各国来的女子都欢天喜地的议论起来。幻想着这冰玄琴是自己的。   君千涣示意一眼立在身边的太监。   “呈冰玄琴.”一个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 ##第九十一章 北朝公主   紧接着一位穿着红色衣服的男子从一辆白玉宝车上面下来,头上的发带随风飘扬,墨染的的长发亦随风飘散,腰间的玉环相碰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如同深山幽林里悦耳的泉水声般好听;白玉段子的腰带镶着硕大的蓝宝石,尤显他的气质冷酷高傲而在风中狂舞着的衣决则显得他分外妖邪阴柔。哪有男子喜欢穿大红的衣衫、不是妖孽是什么。   玉臂环抱着一个用紫色的绸缎包裹起来的东西,看那样子是冰玄琴无疑。传说中的冰玄琴只认主子,所以一般人不敢近它的身,要想触摸它就得是内力极高深的人,只有内力高深的人才压制得住这冰玄琴的凌厉气势。现在冰玄琴经过十年的流落还有那一场原来主人留给它的戾气,现在更加霸道。所以这送琴之人必须是高手中的高手。   君千泷的神色却不是众人想的那样凝重,他反而是一幅轻松的样子踏着流星步走来。看不到他有多难受,好像是小菜一碟。   众人不得不虚惊一场,都赞叹着这人好武功。   君千涣看到的是君千泷的沉稳内敛高深超群的武功,这也是自己为什么迟迟除不掉他的原因之一。浓厚的嫉妒与不安围绕着君千涣,不过自己的这场阴谋没有了他还少了些乐趣,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中,不是吗。   “臣弟不负皇上所托,已将冰玄琴安然带到,臣弟告退。”哪知君千泷将那冰玄琴放在台中央便单膝跪下请退了。   君千涣眉毛一揎,这场戏都还没有开始他就要离开?   “乾亲王不如坐下来,也和朕一起期待这冰玄琴的主人出现吧。稍安勿躁呐!”他这意思不言而喻,不准走!   这几国人杂的,到时候来点什么刺客,自己还不是要考君千泷镇场子嘛,千万不要放他走了。   “是!”君千泷淡淡的回道,侧身便坐在君千涣的左手下方的第一个位子上。那地位不言而喻,明明白白的告诉众人,这是一个王爷级别的人。   底下的女子们都兴奋了,“这是谁呀,冰玄琴竟然是靠他送来的,还坐在第一个尊位上,肯定来头不小。”   又有一女子说道,“你们不知道吧,我觉得这像是五王爷,只有他才有这么厉害,我是见过他的。”   “切,我觉得还是我的四王爷好,文武双全,又长得帅气。”旁边一个女生插嘴道,眼里还冒出丝丝幻想的成分。   “我觉得要是是五王爷也好,生的这么好看,我就不在乎他是否是传闻中的那样阴狠妖孽了。”又是一个花痴的姑娘拢着胸前的发丝说。不知道她是准备来看夺琴大会的还是来看帅哥的。   “无聊,一群花痴!”兮儿独身挤在人群中听到这些谈话不得不想吐,兮儿就那么自言自语的回了她们一句。   谁知身边那女子似是看不惯她带了个面纱,醋意大发的冷哼一声,还推了兮儿腰一把。“装模作样!你自己还不是来看了,而且还不知道自己长成什么丑样,连看帅哥的权力都没有,还在这里说我们。不要脸!”   “就是、一个装腔作势的女人,有本事你别来,躲到你的闺房哭去。装什么清高呀。”另有一个接嘴道,还不屑的瞥了一眼兮儿。   兮儿冷笑,不回答她们。不必要用尽力气去跟她们争论,到时候留着力气去抢琴才是。   在众人的讨论中,夺琴大会开始。   第一关就是所有的参加的女子都必须走上那放着冰玄琴的台上去,不要以为光是走上去就完事了。这是一种可以淘汰很多的参加者的方法,因为冰玄琴没有认主之前只要近冰玄琴十步者不是武功高深的人就是心态平和者,所以大多数女子连台也上不了。但只要认主之后的冰玄琴脾气就好得多。   侍卫组织着参加的女子排成一队,从右恻的台阶上去,如果能上去的人就绕着中央的冰玄琴走到另一边。如果不能上去的,立马会被冰玄琴震出好远。   第一个上去的是一位衣着平淡的女子,不过她略微紧张的小手捏出了汗水。犹如走向刑场一样,她颤抖着迈开第一步,稍微有点安稳的踏上一只脚。冰玄琴并没有排斥她,当她欣喜的跨出另一只脚时,一声嘭,接着是一声‘啊’那女子便被弹出至少十米开外。身子被重重的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众人看到这一幕时,不管是南国的还是其他的国家的女子都心有余悸,全都吓了一跳,没有想到这冰玄琴真的如传说中的一样那么厉害。仅仅是接近琴就那么难,那怎么弹得动这琴?   有的女的怕自己会被像这样摔下来干脆掉头离开队伍。一下子少了好多人,兮儿便排在了前十几个了。虽然有点紧张,但是一想只要自己心态平和不就好了。这第一关就不能过的话,自己凭什么去查那些事情。坚定了目光,紧握自己的小手。睨了一眼那个始终坐在那里淡淡的看着冰玄琴的男子,君千泷,你倒是好心情,自己的王妃被人掳走了,你却在这里美酒佳肴,,惬意享受这夺琴大会。好个夫君呐,有了新欢忘了我这个旧的人。很好,我要让你后悔!今天便是我开始我的计划的第一步。总有一天我会变得很强大,你会后悔的。   “哟,怎么你还不走啊,你难道没有看见刚刚那个女子的下场,要亲身试试?”背后传来刚刚那个推自己的女人的讽刺。   真是冤家路窄,原以为兮儿会被吓得掉头离去,却不知自己的前面居然是她。   “那待会儿你拭目以待吧。”兮儿头也不回的回她,冷冷的口气让后面的人很不爽。   抬高头冷哼一声,讥笑的等着这个装清高的女人倒霉。她要看看,这个装什么高傲的女人的下场。   到兮儿前一个为止,能安然走上那圆台的只有两个人,十七个人只有两个人能勉强绕着冰玄琴走一圈的人只有两个,这个几率是多么的小。而且这其中还是留下有自信有几分把握的人。   下一个,该自己了。   每次上去一个,底下就传来一声声的羡慕之声。赞叹声一片片。   “下一个。”那侍卫高声喊道。拿着不屑的眼神看着泠兮,不相信一个见不得人的女子还敢来丢脸。别一下子将她的丑容揎开了才是,那就丢人了。丢了南国美女纷繁的美誉。   “切,一个妆模作样的女人!不敢去,就滚出来吧。别丢南国女子的脸了。”底下远远的有人在狂叫。   “就是、、、、快点放弃吧,别去了,别露出了你那见不得人的脸。”   ......   ....   殊不知,不露面的女子一定是丑女吗?   兮儿扬起面纱里好看的粉唇,一步一步走向阶梯。那么从容那么坚定自然,比先前所有的人都要安然。   君千泷提了神,移开眼光向这个引起很多人关注的女子看去,只是那身影,好熟悉....只是看不到她的面容。隔得太远,也看不清她眼眸,只是能大概的看到她婀娜多姿的身姿,和举手投足间的平淡自然。   “看呐,连那尊贵的五王爷都想看她的丑样呢。”有人发现这一新闻,忙起哄。   引得很多的人讨论,到底泠兮能不能过。   君千涣则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切,反正不管是谁,他都会掌控她。   不过她最好是南国的人,那就好办多了。   让他们失望的是,兮儿安然无恙的走上了圆台,微微屈膝向君千涣做了个揖。优雅的踱步站在一边,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优美,身姿摇曳生态。不由得引起君千涣和君千泷浓浓的注意。各自心里在计划。   哗,底下的众位女子和观看的人都十分不信的揎起一轮讨论。   兮儿再看那紧随着自己身后的那位女子时,她早已不知了去向。细看时,才发现她伏在广场的一边趴着吐血。那模样十分的凄楚,被那么狠狠的摔了那么远,不死也会震断几根筋骨。捡回一条命算是好的。只是明明自己的内力有几分,怎么前面那一位并没有内力却能在自己讥讽后心静气和的走上那圆台。心里有许多的不满。怨恨的骂了几句兮儿悻悻的撑着受伤的身体离开,背后传来几声高调的讥讽。   “没有那个实力还来争,不知死活的东西!”   兮儿悲悯的看了看那个刚刚还嚣张的女子,无聊的等着第二个考验。   等终于没有人上来时,兮儿暗暗的扫视了一下周围站着的人数,初略计算了下,大概有二十几个人,看装束有五个北朝的、西域的倒是比北朝多三个有八个、而南国的比西域的多一个有九个。   正思忖间一声张扬的“北朝公主驾到!”   只见由着四个精装大汉抬着的一辆软轿,徐徐行至圆台。出奇的是,他们个个都不惧那冰玄琴的戾气。硬是一步步的踏上圆台,后面跟着的四个侍女也丝毫无恙的跟上来。 ##第九十二章 比试   在众人吃惊的眼光中,侍女揎开轿帘,一位身穿瑰红色织金的明媚衣裳,金丝芍药长长流曳于身后,似一片红云紧随其后。衬得她,高挑的身材更加优美多姿。小蛮腰被一根宽大的玉带系住,上面垂着一块透体剔透灵毓的上好紫檀玉佩。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通身的气派便足以让人知道她的身份尊贵。一张红唇嫣红似血张扬而又耀眼,一双轮廓深邃的大眼睛气质出众,很有皇家风范。   移步走到君千涣的正前面,只是浅浅的弯腰,一句“南国皇上圣安!凤岚代表皇兄向南国皇帝陛下问好。”言辞间的冷傲,让君千涣很是生气,这嚣张的北朝公主居然见了自己不跪、自己的威严何在。   北朝女子向来胆大,不拘小节,不似南国竟是些小女儿模样。纤弱娇气的南国在她们看来都是不值一提的软弱之辈,所以北朝的女子大多有男子的豪气风范看不上南国女子的柔婉。这个北朝的公主自然也是这样,反正自己是代表着北朝的,又不矮他一截干什么要跪。   “请公主入座!”又转身向臣民说,“此次北朝公主来我南国一是为了履行南北的孤城之盟;二是为了这冰玄琴,你们可要好好讨教讨教北朝的风姿!”君千涣阴柔狭长的凤眸扫过众人。寒意泠洌,他岂是由着北朝公主放肆的,现下这些话无疑是让凤岚收敛气势的。一是提醒她孤城之盟他们北朝所受的牵制,而是要鼓励南国女子要尽力夺琴。   “臣(民/女)等一定会好好领教。”所有的南国人都知道君千涣这句话的意思,都颔首恭敬的回答。全都不敢有丝毫怠慢的盯着这个来者不善的公主。底下的观众自然是南国人居多,见着公主如此嚣张狂妄都有些不满。皆是憋着气,瞪着她!   “哼,那就开始吧。”凤岚一甩衣袖,眉目中有点点的不服气。大步朝着冰玄琴那边走去,身后跟着那四个侍女。那气势是在场的人远远不及的。   北朝一下子增加了五个女子,由原来的五个变为十个,比南国还多了一个。   那凤岚张狂的一声冷哼大声笑道,“原来南国的女子平庸之物甚多,才区区的九个人。而且没有一个入本公主眼的!泱泱南国,岂知人才凋零。怕是温柔水乡里出不了几个真女子!全是些胭脂水粉。”   此话一出,有的南国女子当场就叫骂,底下嘘声一片。   “这北朝公主,气势这么凶狠,待会儿叫她夺去了宝琴那还了得,将来不是要踏平我们南国吗?”   “看她那么嚣张真是气死了,真该叫个人好好教训她一道。叫她闭嘴,还敢骂我们是胭脂水粉无用!”   众人都气势汹汹的用眼睛挖着凤岚,恨不得将她撕碎了吃了。   “公主此话差矣,你既然承认我南国是泱泱大国,那么又何以断定我们全是平庸之辈?怕是有以点带面之嫌;再者试问公主有几个真正的有能者会将自己的实力挂在嘴边;最后,公主以貌取人,是不对的。”兮儿声音浅淡疏落幽婉动听。   令人遐想连连的好听的声音发出,君千涣轻轻的抿笑,这次那公主是没有话说了。自己的面子又回来了。   君千泷则是好奇的打量着兮儿,一双冷眸仿佛想从她薄薄的面纱中看出些什么来。   要不是她蒙着面,看不到她的真面容,倒还真的可能是一位大美人。不过这更给了众人一种神秘感。   这话似一颗定心针般让南国的人安心、大呼,爽快!北朝这下丢尽了脸面,被一个小小的蒙面女子奚落,这下不气死才怪。   有人拍手称快!那凤岚岁气急这个比自己都伶牙俐齿的女子,但是还是将愠气压住,现在逞口舌之利不过是挣了面子,待会儿才是正题。不过还是狠狠的挖了一眼兮儿。兮儿冷笑,不过是一个小孩子。   兮儿见她可以隐忍至此,却也不得不佩服,竟然将自己的公主娇气收起来,不错不错。   暗云涌动之间,由富贵这个太监总管宣布规则。   “现在宣布比赛规则,如下:第一比赛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比赛骑马,谁能率先将场中的五匹烈马驯服,并绕广场一圈就可以晋级,这考的是你们有没有一颗温柔安宁的心,只有心态平和达到一定境界的人才可以有资格触碰冰玄琴;第二部分,用冰玄琴弹一曲曲子,弹得最为自然流畅优美者胜出!其外,要是有人想退出,那就在场中举起双手等着救援。好,现在比赛开始。”   富贵一说完,那被隔了出来的左边广场有一块空地,不知从哪里跑出来几匹没有缰绳的野马模样的马那些马只有马鞍。站在台上不敢移步者有,奋不顾身跑下去抓马的也有。   那些观众全都惊骇的看着那五匹野性十足的骏马都暗中摸把汗,这要是被踩了一脚或是被踢了一脚不就是会肚穿肠断嘛。   放眼这台上的女子只有西域的那八个女子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目标奔跑过去,仿佛都不怕死似的,有着死士一样的瞳孔。   那凤岚公主见到这一场面也是紧了紧自己的手指,眼睛集中注意力盯着下方场中的那五匹野马。突然,她像是发现目标一样,直接飞跃而去。身边的四个侍女也一并跟着跃去,只留下兮儿和几个有点胆小的女子站在台上犹豫着。   兮儿见马场中的南国女子有被踩在疯跑的马匹蹄下的,有被吓得不敢靠近的,台上还和自己一样站着不敢动的。冷冷睨了一眼那五匹骏马,心里早已有了打算。   她开始时像是散步一样,缓缓的朝着广场下面走去。莲步慢慢的加快,忽然一把抓住那匹冲到自己眼前的马的马鞍,飞快的一脚踏上马脚。那动作一气呵成竟不似一个不会武功的人。兮儿单脚站在马身上,随风荡起的丝绸般的长发肆意飞舞。英气飒爽,倒像是一个西域草地上的驯马师。柳腰紧紧的贴在马背上,她是恻靠着那马的,坚持这一个动作也不免微微有点吃力。   场外的人群不由得大声叫好,连连拍手称绝。   “这是谁呀,好身手!我支持她。”有人高声阔论。   “对,我也支持她,她刚刚回北朝公主的话很是出气,现在又不比那公主差了去,我看她是最有把握得到冰玄琴的。”   “我看不一定,毕竟她也不一定会武功,待会儿别被摔下来了,那就惨了。”   “啊~~~”场中有人被马匹重重的踢了个猪脸,当时就肿起一片,整个脸怕是没有三个月是见不得人了。   于是有人举起双手退出,兮儿冷静的扫过那些追逐在狂奔的野马身后的人。不由得对她们有几分敬佩,敢赤手空拳的去接近这狂野的奔马个个都是不容小觑的女子。现在场中加上自己只有六个人在疯狂的追赶着马匹,谁也没有退缩的意思。   兮儿一直保持着身下这匹马的速度,整个人直接贴在马鞍上,怎知这马突然狂奔起来,冲着前面一匹棕色骏马跑去,看样子是要跟前面的马一争高下。兮儿忙一手抱着马鞍不让自己在这颠婆中摔下去,一手去够马头,轻轻拍了拍马头。在这一瞬间的同时兮儿的马刚好与那匹棕色的骏马擦身而过,由于兮儿的这么一安抚。兮儿的这匹马反而像是兴奋过了头,一个大弧度的甩头将那匹棕色的壮马生生的撞到五步之外。那匹马稍微停顿了一下,才缓过神来。可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莫名其妙的撞飞了吧。   兮儿暗叹,还好自己没有被摔下去,然后趁着这马还没有疯跑的机会,飞快的一提腿跨上马鞍,现在终于坐好了。   玉椅上,那位坐在第一个的君千泷此刻也是深深的松口气,好像这女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了自己的神经。看她有惊无险,玉袍轻轻的抖了抖。   就在那匹棕色的骏马动作慢了下来时,一袭淡黄色衣服的南国女子趁机将那马匹制服。坐在马背上的她不免有几分得意,尽管是捡来的便宜。   但是这马就是不肯走,不管她怎么拍打它,都无济于事。这便宜也是不好捡的。   再看自己这匹骏马竟还得意的长嘶一声,后脚刨了两下,似是在庆祝自己的成功。兮儿忙攥紧马鞍,一个心思的放在这匹野性太大的马上。   现在场中只有三个人坐上了马,还有三个在追逐着剩下的两匹。那坐上马的有兮儿、凤岚、还有这个捡便宜的女子。   凤岚在一边自是看见兮儿这边发生的一切,她夹紧马肚,将坐骑赶向兮儿这边。神色得意,她要给兮儿一点颜色瞧瞧。   兮儿冷冷的看着凤岚朝自己过来了,心下也有点着急,身下的马匹着急都还没有驯服,凤岚又过来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起啊,只有快点结束了才好。   兮儿不理趾高气昂过来的凤岚,自己温柔的抚摸着马儿的头,希望能让它稍微听话一点。要想在人生鼎沸又是几匹野马狂奔的地方驯服一匹马真是难上加难,先不说这马有多么的野,光是这嘈杂的环境就是一大难题。   那凤岚越加的近了,马蹄声声声入耳。只不过她的马是她生生的用暴力驯服的,稍微有点不听话,不过能骑上它走一圈就行了。不管什么样的方式,结果才是最重要的。   兮儿快速的将马儿往围栏边上引,她要一边拉开与凤岚的距离一边要继续驯服眼前这匹骏马。马儿那足足有一手指长的睫毛上下抖动着,乌黑硕大的眼睛也在兮儿一次次的安抚下变得安定起来。兮儿见马儿不再乱刨脚,刚刚的那种狂躁和不安的情绪已经慢慢缓了下来。拍拍马儿的耳朵,一声‘驾’响彻赛场。 ##第九十三章 我是夕月   别的参赛者全都羡慕且不信的盯着兮儿这边,心里只有一声惊叹,怎么会,她怎么会这么快就将马驯好了?   原以为她只是个装神弄鬼的小丫头,现在,,却大相径庭。   可惜事实是真的,兮儿那脆生生的一声驾,将所有的外面的观众目光吸引完。人群顿时炸开了锅,“又是她!又是她!”   全都不敢相信一个看似文静若水的女子会这么出乎意料。竟然跟凤岚公主一样的驯服了马。况且凤岚公主是北朝人,北朝人和西域人都是坐在马匹上打江山的国家,自然比南国人更加熟悉马。论速度是凤岚赢了,可是论实力,却是兮儿赢了。   广场围观的人群大喊,“加油!”这一句惊天动地的加油将凤岚的那匹马惊得连连打转,凤岚一个劲儿的扭正马的头,这才稍稍减轻自己被摔下去的可能。   头上的玉珠发出嗍嗍的碰撞声,一张粉白的小脸蛋因为过度使力也被逼得通红。那原先威风意气的身姿也不得不微微弓起,以便将这畜生好好的控制下来,不得不说她是费了很大的劲。   这时候兮儿的马却是听话的很,兮儿不管那凤岚公主自己径直拍着马儿绕着围栏直接奔向围栏的出口。   她要绕着广场骑一圈,就要保证这马儿不受那过度兴奋的人群的影响。那凤岚怎样她不管,她要的只是自己安然围绕广场一圈。   “喂,那丫头!有本事你别跑,等着,本公主不把你追上了,本公主就不信!”凤岚大叫一声,挺直的腰身坐在马背上有几分强势。一双玉手狠狠的落在马背上,那骏马被这么一打,居然毫无反应,还是绕着半弧形乱跑,凤岚一着急,右手覆上发髻,一根金钗被她拽在手里,狠狠的朝着马刺下去。   那马嘶叫一声后,顿时撒开了腿一个劲儿的冲。   凤岚的马逐渐靠近兮儿的那匹烈马,她得意的扬起一只手,抓着手中的金钗大笑。犹如大军灌城的气势来势汹汹,不可抗拒。   兮儿的马儿以平常的速度跑着,绕过了广场的一半距离。马儿似是感觉后面有人在追,起先还不十分在乎,后来觉得快要到了,忙加快速度飞一样的朝着前面跑去,硬是将后面凤岚的甩了一大截。人群眼看凤岚公主就要赶上兮儿了,都不得不为她担心,谁知来了这么个意外。那凤岚刚刚还得意至极的脸色,现在变得难看起来。拽着小拳头不服气的再次用金钗刺下去,那马也紧赶着兮儿的马,不敢有丝毫的停滞。眼看着又要赶上了那样子还有可能超过了,可是再次出现刚刚的场景,兮儿的马再次绝尘而去,留下一些呛鼻的尘土。   “公主,你太客气了,干嘛总喜欢闻这烟尘呢。”泠兮眼带笑意,清冷若风的从前面声音传来。跟她斗,她还差了很多,光是那脾气就不合格。   “你!”凤岚十指泛青,从小到大谁敢这么欺负她啊,在北朝那不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这个无名小卒居然公然挑衅她,一双原本深邃的大眼睛此刻也变得凌厉起来。死死的盯着泠兮的背影。   脸蛋铁青的凤岚终于知道那兮儿是故意整自己,是故意要自己以为有机可乘,然后给自己难堪的。索性气急的胡乱刺着马背,到了终点那马背早已血淋淋的一片。马也累的只吐白泡,不想再跑了。嘶嘶的喘着气,很是可怜。   这时候兮儿早已下了马,将马交给一旁的侍卫。轻轻的拍了拍那为自己奔跑的白马,满是感激。   白马也是一幅不舍的样子,摇着头,眨巴着嘴巴伸出舌头准备舔兮儿的手。   兮儿见它这副模样,温柔的笑笑,淡紫色的星眸灵动诱人。   旁边的侍卫不由得看呆了,也忘了要给这马套上马辔。   凤岚在后面一跃跳下马背,灰头土面的吼着,这群不待见自己的侍卫去给她宰了这匹马。那狼狈模样让人看了忍俊不禁。   谁知无人理她,拂了拂衣上的尘土几步抢走过来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那个正在发呆看兮儿的侍卫脸上。   “叫你不听本公主的命名!”凤岚朱红色的锦袍犹如她本人一样狠厉刺目。   “北朝公主不要光为了出气,还是快点去更衣吧,免得失了你北朝国威。不知道的还以为公主你是那个穷乡僻壤出来的烧火丫头呢。”兮儿说这句话的声音很小,小到只有三个人听到。   凤岚微怔,她敢嘲笑自己,随即挥起右手准备狠狠的刺下去就像她刺那匹马一样狠厉。   兮儿知道她骄纵惯了的公主脾气不会放了她,等她刺的时候她早已闪到一边,虽然她没有武功但是反应能力还是不弱的。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作好了闪躲的准备。   一个完美的右移步,将凤岚的那一刺完全避开。而凤岚这没有那么好运了,因为过于气愤,她右手用足了力气刺下去,兮儿避开了那一刺,那金钗自是落在自己的右大腿上。   ‘啊’的一声,众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便只听见这么一声凄厉的吼叫。的确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凄惨。她这么会料到兮儿会闪开,这才被自己扎中。   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边上那被打了一巴掌的侍卫很是惬意的拿开悟在脸上的手,比起这钗刺腿来自己是赚了。   边上围得很近的众人看见这一幕无不唾骂那北朝公主的凶狠,竟敢用金钗刺人,不过还好刺的是她自己。   “活该!”有人大笑着说。人群又引起一阵喧哗和躁动。个个都是恨极了这北朝的公主,如此狠毒心肠,以后还要嫁到南国,岂不是悍妇一个。   边上跑四个很早就退出的丫环,她们刚刚是一同进去的,但是没有抢马,目的是五个人一起制服一匹马让公主坐上去。四个侍女便退出比赛,等着公主出来。现在公主被自己的钗子刺了,忙过来扶着流血不止的公主去更衣止血了,埋怨的看了看兮儿。狠厉的眼光落在兮儿身上,开出朵朵仇恨的花朵。   兮儿头也不回的离开,向着圆台上走去。她能感觉到那股仇恨的怨毒目光,只是她竟然惹了就不怕她。   她是第一个结束这考验的人。   君千涣一直紧绷的脸色终于有些舒缓,还好,南国的有一个。   总不至于这场戏演到底了。   君千泷浅落的双眸仿佛可以洞悉一切,他清楚的看见兮儿那一完美的一躲,凤岚的腿是被她自己狠狠的刺穿了。朱唇轻轻上扬,这个女子怎么跟自己家里的那位有些相像,都机灵古怪。这场大会倒有些看头了。   君千泷不经意的一瞥,对面什么时候多了两个人、   淡淡的冲他们点点头算是打招呼,坐在左边第一个的是四王爷,君千夜。第二是君千涒。几个兄弟之间的关系若有若无,让人摸不着影子。特别是君千涣对他们三个很是忌惮,要是哪一天他们联合起来反自己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所以他让这个联合的机会降为零。只要他们互为犄角,自己就可以坐享其成,不受威胁。帝王永远是帝王,亲情只不过是用来捍卫权力的棋子。   “哇,你们快看呐,四王爷来了,还有三王爷!”底下有人瞥见坐在香楠木椅上的王爷,平时挤破头的想看见这几位王爷中的一个都十分不易,现在何况是三位风华绝代的王爷,那更是引起一阵骚动。很多闺中待嫁的少女都对王爷们各怀春心的,有的喜欢贤明能干的四王爷,有的喜欢生性落拓不羁的三王爷,还有一类就是暗暗喜欢着五王爷——君千泷这个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人物。   兮儿暗暗撇嘴,不知这些怀春少女怎么想的,喜欢这些外表派的,那君千涒还不错,那君千夜嘛,好像不熟,不过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君千泷救别提了,更是一个薄情人。这里面哪个她都不要,王侯将相,才子佳人,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可是能美满终身,且能历史留名的有几个。   权贵不过一时虚,那浮浮沉沉的权力里有什么真情可言呢。   兮儿淡漠安静的站在圆台上等着其他的通过者,那模样宠辱不惊,温婉娴静。说她气质惊为天人也不为过。广场大半的人都在盯着兮儿看,那千万双眼睛仿佛想穿透兮儿那流动着熠熠光辉的面纱,都伸长脑袋,好奇的想一睹芳容。   富贵煞风景的尖声说道,“请通过者自报名讳。便于等会进行第二次排队。”   兮儿是站在最前面当然是第一个说名字的,众人都凝神静气的听着,顿时安静下来的广场微添几分庄重。   “夕月.”兮儿清淡描写的吐出这么两个能颠覆众生的字。 ##第九十四章 谁说我是废材!   刹那间,人群暴动。所有的人都微微颤抖,,这么神秘级别的组织的首领出现在自己的眼前,怎么不会震惊。传说中存在的组织居然在自己有生之年遇见,是多么的幸运。   “天哪,她是夕月,竟然是暗月的新任主子!这么年轻还这么.....有气质。”有人惊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就是说嘛,她肯定来头不小。”   “不过暗月新主子的消息是昨天才传出的,原来是为了这冰玄琴才露出风声的啊。果然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我们都毫不知情。”   那这冰玄琴到底花落谁家呢?....   ...   有崇拜的,有吃惊的,有羡慕的,也有不屑的。反正人多想法也多。   那坐在高位上的君千涣身体动了动,眸子里有着激动与兴奋,这个棋子要是利用得好那就天下无敌了,要是利用的不好,那就会引火烧身。   君千泷听见夕月这两个字,心下疑惑,暗月什么时候有了新主子,而且自己还不知道。那群人是做什么的!不过现在知道也不打紧,至少他可以暗暗观察,再做其他的决定。   君千泷离得兮儿很近,近到可以仔细看见她眼底闪过的一丝不安。兮儿现在也发现这十步之内,离得也太近了吧。那君千泷要是当众认出自己怎么办,还有,那暗月本就跟自己有很大的关联。希望他别那么聪明。   只见那该死的妖孽那么悠闲地用手忖起玉削的下巴,风轻云淡的看着兮儿,时而含笑的思考着什么,那入世不俗的模样很是合台下那些怀春少女的胃口。只是在兮儿看来,他的阴鸷狂恁,不适合自己。   “下一个。”富贵尖细的声音再次响起。   兮儿后面的那位便答道,“木呈积羽。”这是南国人没有的姓氏,一听就知道是西域的人。   “下一个。”富贵抬笔将姓名写在一张黄色纸条上,以便抓阄决定谁先谁后。   “安洵灵。”这位站在第三个的女子便是那个在场中捡便宜的女子,她语气中有些许疲惫,却也掩饰不了她开心的语调。   富贵出乎意料的看了一眼才写下她的名字,似是打量,又似是确认。   “嗯,下一个。”   “眉心。”那身穿青色劲装的女子,也是西域人,一身干净利落的青衣显得她落落大方,不似南国小家碧玉的模样儿。那微微翘起的粉唇十分性感,耳朵上一对环形耳环银光熠熠。头发被发簪紧紧的盘住,不落下半根发丝,只露出光洁的额头。看那体态倒像是常年奔跑在西域大漠孤城的矫健男儿,不似一个纤弱的女子。   “好,现在我拿出谁的名字,谁就是第一个。”富贵扫了眼圆台,只有四个人,那就开始第二部分比试。   “慢着!”凤岚一瘸一拐的由侍女扶着走上圆台,呵斥一声。   “公主这是?”富贵略为为难的样子,他如何不知道皇上的意思。谁要一个北朝女子夺了这宝琴,所以看见凤岚公主没有站在圆台就马上宣布开始了。   “不与你罗嗦!南国陛下,你也看见了,本公主可是光明正大的完成了第一部分考验,要是不让本公主参加第二部分考验,那可就不是一个大国所为了。”凤岚一席话说得理直气壮,丝毫不退让,那轮廓深邃的眼眸有着十足的底气。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朕允了。公主何必焦急,只是公主受了伤,怕是不好对北朝交待啊。要是北朝皇帝误会说朕强迫公主弹琴,一意孤行不顾公主的伤,会伤了两国的和气的。”君千涣其实那么好搪塞的,他早已不满凤岚的飞扬跋扈,不狠狠的教训她一顿,她就不知道这里谁是皇帝。   “哼,陛下不必担心,这伤本公主自认倒霉。我敢保证,皇兄不会追究责任。现在我可以参加了吧、”凤岚眼里能喷出火来,她气呀,要不是这琴是你们南国先得手了,我还得在这里受罪吗、要不是为了给自己的嫁妆多添一份保险,她能这么不顾疼痛的来参加吗。   一个凌厉的转身,她死死的攥紧拳头忍着巨疼。站在眉心的后面。   这时候,富贵像是履行任务似的,平静的口气“下一个。”   “你!”凤岚想说,瞎了你的狗眼吗,明知故问!可是又瞥了一眼在场的那么多王爷,怕自己没准以后会嫁给其中的一位,忙强忍住怒气。   生冷的冷啜富贵“夜寒凝。”眉目流传间已是深深的痛恨,一般公主是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的,凤岚是自己的封号。   “好,现在我抽出的第一名字就是第一个去弹琴的.....”富贵慢慢的在那个装了兮儿等人名字的纸盒里拿出一张纸。众人心里都紧张,到底会是谁。   漫长而又不安的等待过后富贵悠悠的念出那被抽到的名字“木呈积羽”   众人都望向兮儿身后的女子,她释然的一笑,紧接着迈开步伐,沉稳的坐在冰玄琴的面前。由于冰玄琴形成的一股压力,让她脸蛋稍微发红。额头上除了一层汗珠,双手也有些不稳,她小心翼翼的揎开冰玄琴上盖着的冰蚕雪丝盖布。露出一张虽经年华浮世雕琢却也光彩熠熠,华美至极的冰玄琴。琴上点缀着南海稀少的雪珍珠、红色无杂质玛瑙、等珍贵饰物,还有左右镶着一颗紫色半透明的夜明珠。可以说是价值连几城也不是夸大其词。琴身是用上等的乌木制成,琴弦雪白晶莹,应该是天山著名的雪蚕弦所制。   连君千涣都流露出一种不舍的模样,一个帝王什么都有,可是却又暗叹这代价太大了。   真是大手笔!自己光是将那琴上的东西给撬了买,也能够自己挥霍几世的了。想到这里,连兮儿差点就流口水了。   不过隔得较远,不能感受感受一下那琴上的东西。要不然,光摸摸也好啊。   看见冰玄琴的瞬间都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生怕一不小心就飞了。   眼底的欲望都显露无疑,只有泠兮还保持着原有的冷静,虽是价值不菲,可是这琴岂是那么好得的。   木呈积羽稍缓心态,尽量平和的覆上冰玄琴,抖动着手指准备挑动那琴弦。咚的一声响起,声响如幽泉触石,雅致似清风明月,果然是宝琴,直响一下就已经迷倒众人。都屏气凝神的等着下一个音,却再也没有任何声音响起。只有木呈积羽慌张的拔琴的姿势,她用尽了内力再也拨不懂一个琴弦。双颊逼得通红的悻悻而归,甚是失落。   她大老远的来到南国为的就是一试自己的身手,她想要帮父亲统一西域,她要做个驰骋沙场的女将军。这琴就是想父亲证明自己实力的好机会,可惜失败了。   “木呈积羽,拨动一根琴弦。下一个...眉心。”富贵大声的宣布。   “你可是吴乡三大首富之首的眉原的千金?”一直处于安静状态的君千涣慢慢的开了金口,一双丹凤眼蕴含着威严。   “是,民女家父正是眉原。谢皇上关心,民女不胜惶恐。”眉心似是没想到这皇帝会突然这么问自己。当下只得行了礼,等着君千涣的吩咐。   “好了,去吧。”君千涣抬起明黄的衣袖,冷冷的一挥。   “是。”眉心经这么一问心里略微有点紧张,小手狠狠的拽着衣角。   一步一步心跳都在咚咚的跳,越来越大。暗暗的掐了掐自己的大腿,想要让自己清醒一些。那双桃眼硬是极力的打量着眼前的这架宝琴,希望这宝琴不会伤了自己,她没有武功,所以靠近冰玄琴完全靠的是平和的心态。   终于她坐在了冰玄琴的面前,抬起双手努力的装作平静,平复忐忑的心情。   玉手轻拨琴弦,冰玄琴发出振奋人心的声响。眉心一愣,原来自己不必木呈积羽差,也可以拨动琴弦。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比她好,于是带着试探的意味,再次拨动琴弦,冰玄琴再次响起好听的声音。眉心心下欢喜,不免有些急躁的再次去拨冰玄琴。她想何不弹一曲,这样谁都不会将自己比下去。这琴就是自己的了。   可眉心还没有从高兴劲儿里脱离出来,那琴就不给人面子似的不动了。任她怎么拨弄,也终究无济于事。她本是乐极生悲,所以就将这琴弦狠狠一扯,一道戾气仆射而来,将她摔在兮儿等人的脚下。   观众早已喧声一片,她敢对冰玄琴那么粗暴,不是找死吗。你对它有戾气她就会怎么对你。那眉心也是太大意了。大口大口的吐着血的眉心无不是一个鲜明的例子,还没有弹琴的三位,心里皆各有所想。   安洵灵倒不怕,父亲早已做了交代的,这冰玄琴自己得与不得,都是有利于家族的,何必要那么拼命。只要自己能觅得在座的其中一个人中之龙就好了。   不过也苦了这拼命的眉心,摔成这样。忙上前一步将她扶起来,交给上来护人的侍女。   兮儿自是不必故意去扶她,她如果猜的没错,那安洵灵会比眉心弹得更好。只要看她的心性就知道,安洵灵比那眉心好得多。   “下一个是安洵灵。”富贵笑嘻嘻的看着这个热心过头的安洵灵,尖细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欣赏与期待。 ##第九十五章 震慑全场   安洵灵一听到自己了,忙稍整衣衫,从容不迫的走向中央的冰玄琴。耳边一撮调皮的发丝贴在上面,显得她十分活泼生气。脚上的绣花软靴,格外惹眼,原来那绣花是吴乡才有的风格,且南国不出十人会这等秀工。要绣这么一双鞋是需要请齐八位绣娘十日不歇的绣三天才能完工。这就说明了安洵灵的身份特殊之处。   众人只看她那双鞋,却不在意她能不能弹动这冰玄琴。安洵灵反而多了一丝安静的空间让自己随意发挥。   安洵灵出乎意料的弹了半首《西江古调》,只是断断续续,不仔细听听不出来那是一曲曲子。   但是这对于一个不会半点武功的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了,何况先前的木呈积羽只弹了一个音。   大方优雅的冲众人一笑,安洵灵缓缓的退到一边。   富贵尖声宣布“至此为止,安洵灵胜。”不由得奇怪,刚刚眉心胜了那木呈积羽怎么不宣布,现在就迫不及待的宣布安洵灵胜了。他打的是什么注意、不把后面的兮儿和凤岚放在眼里了吗。   “还有本公主呢,公公别急!”凤岚倒是嚣张,跨出一步,皮笑肉不笑的高声反驳。   “咳咳....下一个...”富贵顿了顿,“夜寒凝。”   好像故意忘了后面还有公主两个字似的,宣布完了就立在一边面无表情站着。装得挺像那富贵。   凤岚公主睨了他一眼,一甩稍微卷曲的长发,冷冷的一瘸一拐的走向冰玄琴。完全没有了刚到时的那种帝姬气势,看着背影还有点搞笑。   在离冰玄琴一步之遥的地方站定,一股冰冷的气息萦绕在她周身,她聚集内力于指尖,坐下来,专心的拨弄琴弦。青筋突起的手背十分狰狞,却也在众人极其不愿意的情况下弹了一首《北风》。虽然还不够完美,却也是一个一个音的弹完,不成乐曲却也震惊众人,个个都恨不得这北朝公主消失。要把这宝琴拱手送人南国的人哪里能接受,西域的人也不能接受,北朝本来就是一个养兵好战的国家,要是得了这冰玄琴,那不只是一般的天下在了北朝更有可能是整个大陆都是他们的领土。   紧张紧张,,所有的爱国者都紧张起来,包括兮儿这个一直稍有把握的人。自己要是不能夺得这琴那岂不是白忙了一场,天下的安宁又将怎么办?背负在自己身上的不光是一个南国的期望,还有暗月所有的暗探的期望。记得那次被凌霄推为暗月主子的时候自己是暗暗的下了决心要将暗月推上辉煌的。   “现在这琴应该是本公主的了,凤岚在此谢过陛下的慷慨大度,我相信皇兄也会十分高兴陛下的大度吧。”凤岚瘸着站在中央,倔强的背影十分醒目。目光犀利阴沉,语言里的奚落与得意让君千涣不安的眨了眨眼,本身这次的冰玄琴他就没有想到会是给敌人准备的。他放手一搏的结果却是这样,要是冰玄琴是凤岚得到了,那么他要将她永远的封在自己的手掌了。   “哼,没有想到你们这南国也没有几个才女嘛,还自称为南国才女乡。”凤岚唱着独角戏,只是台下的少数北朝人也是十分高兴的。个个都十分得意的等着南国皇帝作出回答。   君千涣脸色稍冷,龙颜冰冷非常。   南国的观众都十分气愤,哪想这冰玄琴会被一个外国的公主夺了去,日后南国哪里还有脸面!   就在众人都十分失望和不情愿的时候。   兮儿迈开高挑的步伐,一声清冷的“停!”,凤岚大笑着狂妄的睨着众人,悠哉的弯下腰一把揽住冰玄琴。还未直起身子。就听见这一声气势十足的制止声凤岚正了身形,不悦的看着这个清丽出众的神秘女子。   “公主,夕月可没有弹呢,公主何不稍等片刻,待夕月试试再抱走也不迟。”威力慑人的话语如寒冰一般寒气逼人,眼里锋芒毕露。   兮儿对这凤岚说话,眼睛却是看向一旁的富贵,富贵像是抓着一根救命稻草的一拍脑门,理直气壮的宣布,“下一个,夕月。”   他们起先光想着凤岚弹琴的事去了,就忘了还有一位夕月。   这也说明自己的影响力还不够,她要他们都记住,暗月的首领夕月是神一般的存在。不容小觑!   原先躁动不安的人群马上改为期待的看着兮儿,这个最为神秘的女子。她可以弹得比凤岚公主更好吗,还只是一个做做样子的暗月首领。看向兮儿的眼光有疑惑的,不安的,鼓励的。。。。。   “哼,本公主觉得一个见不得人的组织的首领也好不到哪里去,别丢了你们南国的脸面才是,我看就直接认输好了。”凤岚美目直直的盯着兮儿,一股无形中的怒气喷火似的呼之欲出。   兮儿知道现在自己代表了暗月的形象,只要自己将冰玄琴拿到,暗月无疑就多了一份发展的筹码,根基稳固了,自然办事就好得多了。   “凤岚公主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将来我夕月必将证明你这句话是错的,错得很离谱!”兮儿语气严肃且认真,那执拗的眸子里闪着能淹没一切的紫色光芒。不容人质疑她的信心与实力。   凤岚微微侧目,不敢与此时笃定的兮儿对视了,有点后悔自己得罪这个暗月的首领了,毕竟在北朝,连皇兄都是很重视和暗月的关系的。   兮儿带着所有人焦点目光莲步轻移至冰玄琴旁。紫色的星眸里闪过一丝熟悉,她好像跟这琴很熟、这股幽幽淡淡的雪莲香气,萦绕在兮儿的鼻尖,给她一种朦胧熟悉的感觉。好像它本该就是属于自己的,天生为了她的到来而驻魂静候。   兮儿不知觉的在心里说出一席话‘冰玄琴,你被这么多人觊觎着一定不好过吧,不如你跟我做朋友,我会带你去寻找你的旧主人的。如果你同意,那么就不要反抗我。’   才刚刚说完,那冰玄琴就像是一个温顺的猫咪,浑身的戾气消失大半。甚至琴身像是镀上了一层月纱,刚刚那个死气沉沉的冰玄琴现在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灵动起来。兮儿覆上琴弦,轻轻的拨动一个琴弦,只听得一声天籁之声,响起。   没有想到这琴真的跟自己有缘,自己一点也不感到这琴的戾气压制。   兮儿浅忖,弹一曲《明月岸》吧,明月岸的意境深远幽静,正是自己追求的心灵境界,况且这琴先前戾气太重,应该好好加以抒发。   玉手轻挑,轻拢慢捻,一曲悠扬雅致的《明月岸》如淙淙流水般缓缓流出。   开始时的轻松愉悦音调将众人带入一个欢快轻松的情景中,仿佛置身于月下笼罩的岸边,轻纱薄影,月下静岸、晓风静林。   曲中的清灵柔美的意境将众人陶醉得如醉如痴,甚至有人闭着双眼,凝神静听。   这时候全场鸦雀无声,只有那仿如天籁的琴声充盈与耳。   包括皇上等人在内,都已经是沉迷于那琴音之中,完全忘了自己身处何地。就连那一直怨恨兮儿的凤岚都极力专注的听着,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驻足。   十指芊芊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曲到高潮处,兮儿一袭随风飘起的月色流云挽纱恣意飞舞,一头绸缎般的青丝亦是若瀑布般倾泻而下,铺天盖地的花瓣点点落在兮儿月色衣袍上,犹如盛开的点点嫣红。仿佛天地之间下了一场落红雨,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华丽的铺满大地。   尤其是兮儿那双传神的紫眸,宛若一对明珠般惊艳澈清。这曲轻灵婉转的《明月岸》岂是凤岚那断断续续吱吱呀呀,不成曲调的《北风》所能比拟的。凤岚已是恨不得跑上前去将那风华绝代的绝代佳人活活的掐死,她怎么可以抢了自己的风头。   看着那中央倾世的奇女子,君千泷的心中怎么能安静,越来越觉得那是她了。她不也是那么清傲,不也是那么给人无尽的神秘感,还有她那一双浅紫色的眸子。怎么都像极了她。难道我在这里担心她,她却在悠闲的弹琴。但是如果真的是她,那么....   君千泷望向坐在龙椅上的君千涣,邪眸里苒苒升起看戏的得意之色。君千涣要是那真的是兮儿,你就等着哭吧。你想的干什么,我偏偏不让你得逞。这就当是为了自己的母妃。   兮儿轻轻的拨完最后一个曲调,缓缓的起身。   余音绕梁而不绝于耳,片刻后众人才朦朦胧胧的清醒过来。都拿着惊叹的表情看着中央的兮儿。仿佛兮儿此刻在他们心中已然成神,不是先前那个只是妆模作样的女人了。   她代表的暗月,所以她要拿出暗月的气势来震住这些人。所以她不管是第一部分驯马比赛中,还是在这弹冰玄琴的时候,她都要拿出自己的看家本领来为暗月增加气场,在日后在江湖中有了名气,就不怕不好走。   宠辱不惊的睨着众人,浅浅的行了个礼。那轻如蝉翼的面纱,因为兮儿的屈身而微微露出一角。有人好运睨得那绝世容颜,只更加呆愣的瞪大眼睛不敢眨眼。   而君千泷正是其中一个,眉毛轻揎,心中反复的轻吟不可能,不可能不是她,那眼神举止分明就是她无疑,可是为什么那模样不似她。君千泷不相信似的狠狠的盯着兮儿的脸反复的查看,终是无所获。   那看见兮儿的面容的人,忽而惊叫,“简直就是天女下凡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的美人。今天能侥幸一看,我就是死也无憾呐 ##第九十六章 到底谁丑?   “是啊,我也看见了。真幸运!”有人附和道,兴奋得手舞足蹈的。   “有那么夸张吗?暗月自古就是男子做首领,现在一介女流,若只会弹弹琴,驯马,那有什么用!”   “有本事你去弹动那冰玄琴啊,冰玄琴是什么、那是灵琴。你有本事去弹动了,我就跟你姓!”有人愤愤不平的骂回去。   那人不敢再说兮儿的坏话了,因为周围有好多的人都拿着看仇人的眼神盯着自己了。他忙抱头鼠窜了。模样十分搞笑。   那些女子听见了,十分气恼,不就是个带了个面纱嘛,自己回去也带个,最好还是穿这么一袭月色锦袍。你们还不是得叫我大美人。   有的则这么想,要是能加入暗月,那么就有机会一睹美人芳容,自己还是苦练武功,何时去参加选拔,加入暗月去。   反正不管男女老少都有好多人抱着要加入暗月的想法,跃跃欲试。这下暗月的招人选拔只会更吃香。   “好!一曲惊天动地,不愧为暗月的首领,朕一直都十分敬仰暗月的名声。要是夕月首领有时间不妨多来紫宸皇城走走,也好让朕以表敬仰。”君千涣意在拉好兮儿这支潜力股,凤眸里隐藏着深深的算计和阴狠。   兮儿听得出他这明摆着的拉拢执意,只是她岂是不知道,这君千涣四个怎样狠厉独行的君王其雄心不可小觑。要是帮了他,不就是变相让自己处于不利地位。就算君千泷再怎么不好,但是乾亲王府她是一定要保全的。   “谢皇上盛情,只是小女子初为暗月首领,有好多要事去处理,怕是抽不出时间复圣邀。还请皇上体谅夕月!”兮儿处惊不变,落落大方的一席话,恰到好处。既不明确拒绝皇帝,又说明了自己的处境。可谓是模棱两可。   兮儿拒之有理,晓之以情,君千涣也找不出什么话来反驳她。   众人私底下热议,“这暗月组织果然不俗,竟敢拒绝皇帝的邀请。。也是,遍布三国之地的暗月什么时候怕过一个人?”   君千涣当即一笑了然,乌黑的瞳孔骤然一亮,冷然睨向站在下面不卑不亢看着他的夕月,宛若不经心的大声说道,“好!来日方长嘛。朕宣布,冰玄琴的主人是夕月。”   底下的人听到君千涣这么说,都替兮儿高兴,有的羡慕得要死,恨不得这琴是她的。   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能当暗月的首领,还夺了这冰玄琴,日后这江湖不知要怎么流传她的神奇传言了。   要不是前那样所见,谁能相信这一切又是真的呢。   君千涣冷冷的站起身,右手拂过龙椅,龙颜威严的走向兮儿。将放在中央的冰玄琴运内力托在手上,突然他一个凌厉的推掌那悬浮在半空的冰玄琴飞向离琴五步左右的兮儿。一阵暴戾的狂风呼啸而过,直到兮儿右手如拈花一般柔婉接住。如果说那琴在君千涣手中是一把利剑的话,那么那琴在兮儿手中就已经成了一根毫无硬度的丝带,温顺安静的躺在兮儿的臂弯。   兮儿早已知道君千涣亲自来给自己赐琴,是有着他的目的的,只是自己真的不会武功。就硬着头皮去接那琴,量来那琴是天注定是自己的也不会伤害自己。顶多被君千涣的内力震伤,知不是知道是什么缘故,这琴到了自己手的那一刻居然没有丝毫的凌厉气势,只是稳稳地被自己接住。   离得远的平凡人当然看不清发生了什么,只是坐在位子上的几位王爷倒是个个清楚得很。君千泷衣袖里微微扬起的手掌轻轻的收回,本来他是要帮夕月接住那琴的,结果有人已捷足先登了,自己何必多此一举。   有意无意的扫了扫坐在对面的君千夜,他也对这暗月感兴趣?   正在吃惊为何会这样的兮儿也顾不得找原因了,当下紫眸轻睨一眼君千涣,不屑的冷啜道,“多谢皇上不吝赐教!夕月今天记住了。”抱着琴就欲离开,她想此地不宜久留,这里有这么君千涣的帮凶,到时候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原本君千涣是想给夕月一个下马威,谁知这个下马威给了自己,自己竟然看不出她的武功高深,而且她隐藏的极好,比自己的内力都要高上许多,且没有用全力。   可笑的是兮儿此刻完全没有武功,他竟然以为兮儿是什么高手。   这也警戒他,这是个很强的对手,但利用得好那就是个很好的利刃。风靡天下的利刃!   凤眸深沉沉郁,微微淡了眼里狠厉的目光,“富贵,替朕送夕月首领。”要收服她他还得从长计议。   富贵忙哈腰点头的跟在兮儿身后,这位姑奶奶是有功于南国的,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皇上会突然下来亲自赐什么琴,而且那琴是自己飞过去的。但是他知道,这暗月不能惹,惹了就好比通了一个马蜂窝,会招来一大堆的麻烦。   兮儿才走几步,那一直站在一边看戏的凤岚暗暗的计量,要是就这么让她走了,今天自己的脸面不就丢尽了嘛,不行!   她从来都没有这么被欺负过,她得还回来!   “慢着!南国皇帝好不容易得来的冰玄琴,岂由你一个不知面容的女子拿了去!至少得揎开你的面纱让天下人瞧瞧你的庐山真面目吧!你们说是吧!”凤岚得意的挑衅着兮儿,她想这夕月定是见不得人的打丑女,那不是干什么遮住脸。装什么神秘清高。要是她是大丑女,那自己不就报了今日的刺腿之仇,还有那夺琴之恨!   凤岚这一挑众人的好奇感顿升,都想一睹芳容。个个都巴不得兮儿应了,摘下面纱。底下很多人起哄着,更有甚者,叫着什么丑妾羞见人,穷君莫养鸡。   要是一般度量的女子便早早的被气死了,要不然就会羞死了,只是兮儿不一样。   她顿步,似笑非笑的睨着眼前这位如如孔雀般高傲不可一世的女子,嚣张得有点过分的她。跟凤岚双目对峙,冷冽的气氛酷然四起。   “凤岚公主言之有理,朕不能让一个不知真面目的女子抱走朕费了好大的劲才寻到的冰玄琴。不知夕月首领能以真面目示人?”君千涣坐回龙椅淡淡的威慑着兮儿。这凤岚倒是帮了自己一个大忙,自己以后要找夕月就好办了,只要知道了她的真面目。   “只是...夕月自小就不习惯被人注视着,况且夕月的脸....”兮儿故意拖长字音,欲言又止,她要的就是她们所有人的想象。   最好胡思乱想,待会气死他们。   既然你要看着我出丑,那何不来点欲擒故纵的把戏,好好的回个礼——凤岚!   “呵呵,皇命不可违!夕月你敢抗旨?”凤岚这时候兴奋了,尤其是看到兮儿那为难的表情,她迫不及待的想让夕月出丑。只要她露出那丑兮兮的脸蛋那么底下的那些崇拜她的那些人就会失去大半,谁还会争着去暗月一睹这丑女的芳容啊。   “是不是这夕月真的不敢见人啊,肯定丑死了吧。”有人看见这一幕,连忙想到这一层。   “是呀,要不然跟夕月有过节的公主也不会这么急着要她揎面纱呀,那肯定是丑死了,待会我还是闭上眼睛别看了。”   “夕月是个大美人,我刚刚看见了的,你们别乱猜。”   “那真是个大美人,为什么就你看见了啊。”   “是啊,分明就是个臭女,唉,不看也罢!”   兮儿眉毛轻拧,这群人见风使舵,说的话是在不好听。   “凤岚公主好像比任何人都急呢,只是夕月的面纱一般不轻易摘下来。除非....除非有人愿意出摘纱费。”兮儿想,何不敲诈她,谁让她这么急着想自己出丑的。紫眸里荡着无限的无奈,更显得兮儿的楚楚可怜与单纯模样。   顿时有人觉得不看也罢,那凤岚公主逼得夕月好不为难!料想那公主就是一毒蛇附体的毒妇,这么咄咄逼人。有不少的人指手画脚的骂着凤岚。凤岚此刻顾不上这些人的指责,她现在只想一件事那就是拔下兮儿脸上的遮丑面纱。   所以不经过大脑的话一语而出,“你要什么,本公主便给你什么!别说是金子,就是你要天山雪海的雪晶花我给你采来!”看兮儿那么害怕的样子自己就很开心。   “公主此话当真?”兮儿不紧不慢的回她,声音轻润圆滑。   “当然!本公主说的话字字属实!你要什么,本公主便给你什么!这么多人都在,本公主骗你作甚!快些,摘了你的面纱吧!让本公主和众位瞧瞧。”凤岚飞扬跋扈,狂妄自大的脱口而出。娇颜嗜血,一头的发饰簌簌作响,多了几分狰狞和丑陋。   “好,夕月请皇上、众位王爷和这天下人做个见证,今日凤岚公主说只要夕月将这面纱摘去她便给任何我想要的东西。”兮儿正气凌然的大声说道,一挥衣袖将抱在手里的冰玄琴轻轻弹了弹,只拨动两根琴弦便发出铿锵的声音,响彻广场,那凌厉强盛的气势早已藐视一切。兮儿清冷的双眸孤傲清冷的睨着众人,搭在冰玄琴上的柔夷霸气冷绝。这是一种无形的气势,来自于一个怀抱半壁江山的女人的气势。 ##第九十七章 逃跑   “好!本王给你作证!”君千泷不知什么时候睁了冰眸,轻轻的吐出这句话,似是漫不经心的说出这一句话。对兮儿来说却是一种公开的支持,他一个王爷敢这么无视北朝公主敢率先的在皇上都没有开口的情况下附和自己,那要有多大的实力和气魄。   只是兮儿不知道这一切原本都在他的控制下,,表面上看,君千涣的确是君王,但是他的君王之位也是建立在君千泷无心夺位的基础上的,后来兮儿才发现这个世界的掌控者不是她自己,不是这个暴戾阴狠的君千涣也不是那个雄才大略的君千夜,而是这个天天睡在自己枕榻上的男人!当然此是后话!   有了君千泷这么一答应,好多人多点头示意答应。   “公主是给出报酬的人就请公主自己亲自动手揭面纱吧!”兮儿立在那里淡漠清冷,不卑不亢。   凤岚心下得意的走向兮儿,用内力抵抗这冰玄琴发出的戾气。一把扯下兮儿的面纱。她看到兮儿眼中闪过的一抹得意与戏谑。怔了怔定神的准备好好奚落她一番,却不料想。这哪是自己所期望的的一个大丑女这分明就是一个美得连自己都嫉妒的的美人!自己这是上当了!上当了!   ”你!你个骗子!”凤岚不敢相信的大口喘着气,瞪大眼睛气急的指着兮儿的鼻子大骂。   众人待凤岚揭下泠兮的面纱,只见一位傲然独立的绝世佳人犹如浴火重生的凤凰般高贵优雅,发带高高束起的三千发丝散在兮儿瘦削的香肩上,那张颠倒众生的脸更加让人过目不忘;光洁雪白的额头一根底部缀着蓝玉的流苏服帖的贴在上面,风一吹,便轻轻的晃动,宛如三月里菲菲的柳絮;一对细长的远山眉忖着一双黑如曜石的眸子,像是青山傍着清溪,灵毓丽质;粉如桃瓣的樱桃小嘴微微翘起似笑非笑。那一袭月色软纱玉裳,逶迤拖地,银丝镶秀的裙摆光彩流动、只微微一动那一袭长裙便如正绽开的一朵石榴花,层层叠叠舒展开花瓣。此时的泠兮在他们眼里是那么的惊艳,犹如天人一般的不容亵渎。   如此惊艳美丽的夕月,先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呢。   原本和那些衣红裙绿的艳丽女子比起来十分不显眼的兮儿,现在的一袭月色衣裳反而忖得她气质出众清雅可人,不似那些莺莺燕燕。   几位坐在上面的王爷都瞪直了眼,个个若有所思。君千涣神情最为深沉复杂。猜不透他们的想法。   只是兮儿的惊艳美貌,即使他们见过无数美女,也不禁咂舌。这哪是人间的女子,分明是天上的。   以为泠兮会是个丑女的人都十分惊讶,久久不能平复心情,嫉妒羡慕的,还有一种恨的人。特别是凤岚,她不服气的鼓着脸,猪肝色的脸蛋十分不好看。她此刻就想上前去将她抓成丑八怪。   谁知,兮儿像是洞悉她所想的,朝她轻轻的一笑。那一笑,倾了整个天下,又迷了谁的心?   倾世红颜,谁肯为你负了天下,弃了那三千佳丽;   只拥你入怀,笑看浮世年华,终不过是一场寂寥开败的繁华;   谁回眸,淡了天下颜色,染成碧血琼浆。   泠兮泰然自若,风华绝代的站在那里,等着这些吃惊得可以当饭吃的人看个够。另外她要找凤岚要报酬的。   “好你个夕月,你竟敢欺骗本公主!”凤岚自知是兮儿引她上当,心里气氛难当,只咬着牙指着兮儿直发狠的叫骂起来。   “夕月欺骗公主什么了?夕月可是当着这天下人的面跟公主打的赌,这其中的事由,公主自己最为清楚不过,怎么到了现在反过来怪起夕月来了。莫不是堂堂北朝公主连一个小小的赌约都不敢实现?”兮儿威仪的睨向凤岚,漠然的抱着冰玄琴。她想赖都赖不掉!   “你....强词夺理!本公主是北朝公主,怎么会赖了你,你想要什么就直说吧。”凤岚到了这个时候还不礼貌些,煞是顽劣的横着眉毛吹鼻子。   “只要公主你承认一句话!”兮儿步伐稳沉,一步步靠近这个还不服输的凤岚公主。   只是那一步一步都走在凤岚的心尖上一般的突兀怪气。突然之间,她有点怕兮儿了,她是公主,她敢这么靠近自己做什么!不过转念一想,对啊,自己是公主她敢做什么、又稳了身子,索性抬高了下巴,等着兮儿走近,一幅敖孔雀的模样儿。   兮儿莲步移至凤岚面前,只大赦似的说了一句“夕月要求公主收回那句,南国温柔水乡里尽出胭脂俗粉,并承认我们暗月的实力,我们暗月有将你北朝公主打败的实力,只此一句。”   “就这句话?”凤岚模样想到这个被自己几番为难还险些用钗子刺伤的女子会说出这么一句话,她不恨她?她是在给自己台阶下?还是怕了我的皇兄?   凤岚微忖,算了,她还是说话算话,不然得罪了暗月这个让人头疼的组织日后也没脸见皇兄了。   深呼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的凤岚。憋着脸拼了命的想着自己不要面子就说一句话而已,却发现眼前哪有兮儿的影子。她早已转身上了七香车,飘然离去。只留下一群伸长脖子观望的人群。   “我想公主已经切身体会到了,夕月告辞了。”如珠翠落地般清润玉滑的声音,从马车中那位飘然若仙的女子口中溢出。宛若天籁,世间少闻。   香车中,兮儿闭了眼眸,倚在车窗养神,想来刚刚接君千涣飞来的琴那一幕,心下不由得虚惊,这冰玄琴现在虽是自己的了,可是不见得有人会暗地里的使坏。还是小心为妙,仔细抚着手中的冰玄琴,十指触上冰凉的琴身。一股久久不能散去的郁闷感飞绕兮儿,这琴始终是戾气未散。要想法散去其凌厉的戾气,最好是问问步天歌。   七香车在宽阔的大街上缓缓行着,街边左右两排整齐的房瓦上各疾步行着三人。皆是青衣劲装,面目都带上了特制的面具。他们用手相互打着暗语,一路跟着兮儿的马车悄悄查探。   兮儿早已猜到这天下各路人马不去明目张胆的夺琴,必会在自己身上出主意。稍作休息,兮儿将马车车帘微微揎起一角。扫视着周围的动静,觉得不太对劲。这硕大的白马香车怎的走得这么匀速,且不说这里是天子脚下,街市繁华,人口众多,保持同一速度是多么的难。马夫好像是在等什么似的那么不紧不急。转念一想,七香车是君千涣赐给自己的,看样子他有所准备。   君千涣,是你给我布了一个大局,我偏不往里面钻。   兮儿暗暗的思忖,自己还是先找到步天歌那家伙吧。不然遇上贼人,我哪是他们的对手。   于是将随身带着的那竹笛放在粉唇边,轻轻吹一首《浣溪沙》。清幽流转的笛声从这么一辆奢侈豪华的马车中传出,引得路人定下神来细细的猜测。有的人甚至忘了要让出路,就站在路中央等着马夫呵斥时候才回了神悻悻的离开。   有的贵族公子今日好多是觅了好地方一览这夺琴大会众多女子的芳姿的,只是有的去的晚了,不曾见得兮儿夺琴时的风华。正暗自后悔间,闻得那冰玄琴之主是驾了马车离开的。就一骑快马追赶而至,想一赏这夕月的香车也不错。   一听得那车中人竟还会吹奏出如此妙音雅趣的曲子,不由得更加几分倾慕与追崇之情。干脆就远远地跟着兮儿的香车。   只见安城主街上,一群贵族华丽锦衣玉袍的年轻男子自觉的排成队形,跟着一辆轻纱罩窗,四角如燕翘起,皆挂了四串绛紫色月牙风铃,发出叮铃叮铃的响声的华丽马车。那壮观的景象可以与千骑拥高牙一较高下了。   只为再睹佳人红颜。   这突然有接近气势的大队人马,让兮儿放下竹笛,揎开雪纱车帘,清眸嗖的一扫后面跟着的贵家子第。心下已猜到大半。   都怪自己吃那易容丹,想是易得平凡些就罢了,谁知更加妖艳。容貌虽是不似先前的自己了。可是也太变态了,居然连自己都觉得这太招摇了。那步天歌说只是会保持两天,现在看来这副臭皮囊引了很多麻烦。得逃。。。   正思忖时,外面传来一阵敲锣打鼓的热闹声音,还夹杂着阵阵的人群尖叫好声。   原来不知从哪里传出来一群卖艺的,看那打扮是南国没有的模样。像是异域耍杂卖艺的,有口喷大火脸抹浓厚的五彩条纹妆的异域打扮的健壮大汉,有甩着手中几十个盘子大的铁环的十几岁小伙子,有摇着一把铁皮表边骨扇的窈窕妖女;最为奇绝的是那中央站着的一位年方二八的蒙面女子,单脚站在那只一掌大的圆柱上身子袅袅旋动,上身只裹了一件嫣红短绣花红莲绫衫,露出香肌玉腰,裙摆随着身姿呈逆时针飞扬。   一时间里,围观欣赏者异多,见马车驶来而无意移步。马夫一直吆喝着,却不尽有效。   那群耍杂的只是停下来不悦的看着眼前这辆马车,像是怪他们的到来黄了自己的生意。都停了动作,盯着马车看。   坐在马车里的兮儿,眼睛一亮,那站在一掌圆柱上的女子不正是自己的护月使者其中的一个吗。那步天歌是早已在这里了。兮儿再次撩起珠帘,示意马夫停车。 ##第九十八章 危机四伏   “皇上特命奴才周全服侍小姐,不敢稍有怠慢。”他那意思是兮儿不能轻易下车,恭敬的神色中有着一股坚持。   兮儿并不理他,只是清冷的开口“下人不知礼节,扰了各位财路。不如这样吧,这位姑娘与我同载一段路,以遣发这无聊旅途,报酬自是少不了你们的。”兮儿手指向那站在中央的护月使者,她浅浅的行一礼,飘身落在兮儿的马车上。对兮儿莞尔一笑,屈身进了香车。   那马夫见兮儿邀了一位异域女子进车,到也没怎么思量。忙驾车直驱长街。   久久观察者兮儿的那一路人,见到兮儿并没有下车就又跟着马车快速的前进着。   车内,兮儿与那使者相对而坐。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兮儿不解的看着这一身异域打扮的护月使者,轻声问道。   “属下是打听到主子会去夺琴,而必经此街,所以就在吃恭候主子。属下怕有人会盯紧了主子,这琴会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所以出此下策!”女子敛了媚眼,恭敬的回答。   “任务完成的怎样了?”兮儿轻轻的声音,不带有任何的期待,关于那雪域公主的事情,只怕是只查到了一些皮毛。虽然她相信她们的能力。   “属下只查出那雪域一族当初所幸存的不是一是那公主一人,可能还有其他的人。具体的事情,属下还在努力查探。”护月使者稍有歉意的低下头不敢直视兮儿的双眸。她们的主子如此的厉害竟然将冰玄琴纳为己物,自己是赶不上主子的万分之一的。   “嗯,加紧进度,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亲自去一趟西域....待会儿你就这样、这样。”兮儿悄悄的吩咐着她,自己与她快速的换了外面的衣服,然后依然将面用面纱将容貌遮住。   不仔细辨别,兮儿还真的很像那护月使者。   “停车!”兮儿坐在车内镇定的出声,又自己添了句,“姑娘好走。银票,我自会遣人送来府上。”   众人都以为那是刚刚进去的那个舞姬,都不曾放在心上。皆扬长了脖子想一赏车中兮儿的风貌。   兮儿一身那舞姬的打扮,没有人注意,况且那车中之人才是冰玄琴的拥有者。一个姿色上佳的舞姬引不起跟在后面的一群狂热的追求者和崇拜者的注意。   那在房瓦上的几人见有人下车,忙警惕的看着,却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为了以防纰漏,还是让一个人跟去。其余的人忙集中注意力放在车内的人影上了。   马背上的纨绔少年全然不觉,兮儿早已来了个金蝉脱壳之计。   兮儿一下车,便七转八折的来到一个店铺,买了一身新衣。简单的穿一身便于行事的紫色劲装,脚着一双软实的行靴。面容依旧用一顶帏帽遮了个严严实实,这才放心的低调出了店铺。径直去了溪蒲栈。她有种预感,步天歌会在那里等她。   到了溪蒲栈,一进门抬头便瞧见步天歌庸散的坐在一墙长满紫罗腾藤的长墙上。   长长的十指自然垂直有意无意的触碰着墙面,像是等了很久似的,倦散的开口“小兮儿得到了冰玄琴,怎么甩掉了那一群追随者的?”   “冰玄琴在护月使者那里,只要我没有抱琴,他们是不会拦着我的。一个金蝉脱壳之计而已!”兮儿冷冷的甩给他一句,身子靠着墙角仰望着他。此时的他落拓不羁,纯白色的金丝软袍上绣着晶莹透白的竹叶,华丽的软袍下摆呈祥云的弧度层层叠叠搭在高墙上,俊秀的竹叶边用细密的蚕丝勾勒。   微风轻拂,男子垂在墙面的玉带迎风翻飞,腰间的流苏肆意轻舞,妖冶逼人。冰蚕丝纺成的雪玉袖袍下是一双如玉青葱的纤纤十指,玉手微微张开随意的夹了一片空中飞来的落花。那模样放荡不羁却又引人注目,兮儿久久不能移开眼光,竟看得愣了半响。   “那丫头倒还机灵,只是苦了那群骑马的公子们。呵呵...要是他们最后白忙一场,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伤心情景呢。”步天歌狭长的眼眸半眯着自己臆想着那群人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无聊。”兮儿看他那轻狂的模样,白了他一眼。提起脚就往院中的石桌走去。   自己怎么犯花痴了,那步天歌真是欠揍,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兮儿愤愤的在心里骂了一遍步天歌。   步天歌突然越下墙头,忙携了兮儿,不由分说的朝着安城城郊飞去。   被步天歌这么突然的一抱,还飞得这么快,自己还真有点反应不过来,看他一脸严肃的样子就知道是出事了。没有想到连护月使者都不敌那些人,看来自己是小看了他们。   “那丫头被围攻了,我去对付那群人,你先在一旁别动。看我的指示行事。”性感魅惑的声音触碰到兮儿的耳内引得兮儿一阵发麻,这步天歌这么妖媚,跟君千泷差不多了。   步天歌一个飞速的点地飘飞,不一会儿便跃出好几十米。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不知道她们被包围了,还有,她说了她不是一个人,是所有的护月使者。”兮儿一边抱紧步天歌另一边不相信的问道。   “你连护月使者召集门众的信号都不知道么,你以为我在墙头是赏花的呀?花痴。”步天歌眼底闪过一阵惊讶和诧异,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凌霄也敢将暗月的手里位置这么早就给她。   兮儿正欲再次反驳,步天歌这时候已经飞到安城城门了,快速的出了城门。步天歌径直带着兮儿来到一片满是树林的地方,现在正是午后,阳光正好,明亮的光线照着叶子发亮。林中一片空地上,十二个手持长剑的女子围成一个小圆圈,背靠背的和围着她们的一群面露凶光的大汉僵持着。   那带头的手持弯月刀,虽是穿了南国的衣服遮掩身份,那络腮胡子却是表明他们是西域人。西域有一族人世代以杀人为业,就是中原所谓的杀手。   兮儿和步天歌藏在树后,细细的观察着那一群杀手的动静。兮儿不由得担心护月使者的性命,这些西域杀手是最为凶狠残暴的,只要是雇主给出了指示,他们往往会拼尽力气去完成。可以说是死士。所以遇上西域杀手是最为倒霉的事。   他们个个身强力壮,力大无比且身手灵活,一般很难将之狙杀。何况现在不是一两个人而是至少三十人。   “嘿嘿,只要夕月首领交出冰玄琴我们就不为难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姑娘了。”那站在最前面的大汉抖动着络腮胡子阴险的笑笑,那笑容掺了轻蔑和不屑。他就不服气这传说中的十六个护月使者能将自己这天山三十煞打败,自己兄弟三十人一向所向披靡,无人能敌,今日能在南国遇上对手也不枉此行。   但是最终目的是得到那冰玄琴。   “你们休想!冰玄琴是我们主子的,你们此辈小儿休想得逞!”护月使者铿锵的回答,手里一手抱着冰玄琴,一手紧紧握着长剑,随时准备战斗。   一丝狠毒闪过大汉的眼底,高声的叫道“那好,众弟兄,上!夺过冰玄琴。!”喊完就像一群豺狼扑向羊羔一样的猛的扑向中央被围着的众女子。一场以一对二的厮杀开始了,刀光剑影闪痛了兮儿如墨的双眸。   偏偏她不会武功,冰玄琴也没有在自己手中,不然还可以一试冰玄琴的威力。   步天歌盯准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奔向厮杀场中,转眼便到了兮儿眼前。冰玄琴稳稳的躺在他雪白的臂弯里。   一撮青丝柔顺的服帖在他宽阔的肩上,紫眸里溢出点点的期待之意。   “你想试试这冰玄琴的威力么?”步天歌慵懒邪魅的声音带了几分的期待与笑意。他想再看见那个在自己面前炫耀着自己会弹琴的女孩。   步天歌不等兮儿点头便轻轻一揽兮儿的柳腰携着兮儿停在一颗树杈上,将兮儿稳稳的放在那里,步天歌退到旁边的树上。一袭飘然的白衣衣决翻飞,胸前如墨的长发肆意飘飞。   “你需要将你心里所想全都付之琴上,再用平静的心境走入冰玄琴的曲境中并利用曲中的感情,这样就可以以琴杀人,以琴伤人。”步天歌提醒兮儿道。   眼睛却是一刻也不敢离开兮儿周身,他要保证兮儿的安全。   “好,我尽量。”兮儿平静的吸了口气,将琴放在自己的膝上。准备弹一曲《战场亡灵》。   “哈哈兄弟们,那冰玄琴在那边女子的手上,我们快速解决这些,去取冰玄琴。”有人眼尖看见兮儿膝上放着的冰玄琴。   底下的厮杀也更加激烈起来,那些大汉们个个都鼓足力气,狂舞自己手中的弯月刀狠狠的向眼前的女子砍去。女生毕竟力气不必那些男子大,渐渐的有些体力不支,但是还是拼了命的护着夕月的安全,她们要拖住这些杀手,那么夕月就多一分安全,多一分希望。暗月的大部队会马上赶到,所以只要在坚持一下就可以突出重围,将这些杀手一网打尽。   “哼,冰玄琴的戾气还未消尽,一个娇弱似花的小丫头居然想用琴杀了我们,真是痴人说梦,我们天山三十煞岂是这么好糊弄的。”有人不屑的讥讽兮儿,不过手里的弯月刀却是精确的瞄着兮儿的胸口用力的抛出去。 ##第九十九章 躲过一劫   说时迟那时快,步天歌只那么纵身一跃,玉靴只轻轻的一踢那弯月刀便听话的朝着抛出刀的人返飞回去,那人不料还有人在树上藏匿着,更不曾想到自己会接不起那一刀。眼看着明晃晃的弯月刀朝着自己飞来,他吓得连连退了好几步。转念一想还是硬接弯月刀,待他鼓足了内力伸出右掌去接那刀时,下一刻他的右手就躺在地上鲜血撒了一地。   “啊~”树林传来一声震地的惨叫,那几位看见这一幕的同伙都寒了胆子。不约而同的飞身去对付这个坐在树上朝他们笑的男子。步天歌展身同他们搏杀。   兮儿这边,就多了几分危险,步天歌分心的要对付那几个,还要顾及兮儿的安危,所以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   看着步步紧逼的局势,兮儿娇眉轻皱柔夷覆上冰玄琴,一曲气势滂沱的《战场亡灵》汹涌而出,气灌河山。   曲始,曲调略有几分轻柔,那些大汉只觉得自己心中有一股绵绵压来的重石,渐有泰山压顶之势。个个都心慌如焚,要是让兮儿在弹到激昂之处,那他们岂不是个个都会被这琴杀死。   其实这时候的兮儿并不能用琴将他们杀死,最多用琴发出的戾气将他们内力慢慢禁锢。   领头的忙转了个,口里喘着粗重的大气,死死的盯着坐在树上弹琴的兮儿。大手一挥,震地一声,“兄弟们,先给我杀了这个弹琴的!去抢冰玄琴!”   众大汉一听忙抽身往兮儿袭来,个个眼底都蒙上了一层嗜血的腥味。   他们要先将兮儿杀掉,这样冰玄琴就可以得到了。   护月使者也拼了命的缠住其中一些杀手,分散杀手的注意力。   步天歌白衣上盛开出点点嫣红鲜血做成的花朵,诡异嗜血。他奋力的抽出手中刚刚笔直没入杀手胸口的折扇,一个凌厉的转身便又闯入杀手群众厮杀起来,到现在为止,他杀了足足有八个杀手。这三十煞现在大概只剩下十五人左右了。   护月使者虽说杀一个杀手有些费力不过两个合起来对付一个还是绰绰有余的。她们配合的极好,这才让那些想要扑过去斩杀兮儿的人不能一时得逞。   步天歌在几番搏斗下来,遇上一个有点难缠的,他只退不攻,步天歌便一次次的狠厉出手,都被他闪躲开了。执拗的步天歌一直追着他,一路狂追。   那十六个护月使者此时也是眼看着杀手的数量在减少,一时大意,没有注意到旁边几个偷偷摸摸飞向兮儿的杀手。待她们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抵挡。   那几个杀手一起扔出手中的弯月刀,几把闪亮寒栗的弯月刀形成一个旋转的漩涡直飞兮儿而来,后面跟着那几个强壮的杀手。   情形千钧一发   面对着这突如其来的几个大汉的疯狂袭击,   兮儿暗想,现在只有用冰玄琴一拼。   兮儿玉指忽的加快节奏,利落的从弦上划过。此刻的曲调大气磅礴,雄浑壮奇,节奏快超出常人能适应的速度。琴声铿锵有力,犹如千军万马奔驰而来,其势浩荡如海,不可阻挡。所有人皆是头中一昏,唯有步天歌无恙。   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厉痕织成一张细密严谨的蜘蛛网朝那十几个大汉和   甩来的弯月刀飞去,两两相遇,嘭的一声犹如瓷器破碎的声音,那几把寒气冷冽的弯月刀下一刻停在空中继而碎成三角形的碎片,碎片逆袭紧随其后的杀手。片刻之间,杀手全都身中至少十几片碎刀。顿时惨叫声一片。虽不至死,却也够得他们受这皮肉之痛。   咚咚几下,他们有的半空掉下;有的强撑身体还想继续朝兮儿飞去。   兮儿头也不抬,一个个指尖轻快矫捷的行走在琴弦上。冰玄琴的戾气由此得到很好的疏导,兮儿越发的得心运手起来。   步天歌和护月使者正暗叫,不好,上当了。只一个心思的往兮儿是身边聚拢,却看到这一幕,忙顿步将那几个偷袭兮儿的杀手一刀杀掉。步天歌紫眸里溢出淡淡的兴奋,她还是那个小兮儿。此刻兮儿微微扬起的下巴呈现出完美的弧度,锦缎般的头发随风飞舞,一脸淡漠的她冷傲高洁,仿佛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危而不乱,紧而不慌,惧而不怕。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步天歌站在原地,霸气的一甩手中折扇,折扇旋转着同那几个杀手穿身而过。他们就像一个突然没了翅膀的雄鹰半空直摔而下。砸起一股烟尘,因为痛苦极其的短暂、一张因为惊惧和突来的疼痛脸部极度扭曲的埋在尘土里。   剩下的几个杀手纷纷操刀准备自杀,步天歌手起手落间,点住两个杀手的穴位。其余的来不及阻止便倒在林中。   兮儿望着下面的这一幕,悄然收起冰玄琴,淡然的站在树上。眸子里波澜不惊,这样惨烈的厮杀场面从小她就司空见惯。哪一场厮杀与拼命不是以这种你死我活的结果呢。   她要做的从来都只是默默的接受,默默的记住那些为了自己而倒下的人。   她依稀记得,梦里,雪地里寒冷的短刀刺入那个好像跟自己有关的人身体里,她站在那里咬着双唇不让自己哭出来,背后是一片白雪皑皑的大漠。她要么跑,要么站在那里等死。   好像有一股力量推使着自己迈开脚步,背后传来那人沉重的倒地声,他只说了一个字“跑!”   于是她拼了命的跑,她翻过白雪堆成的土丘,越过泥泞冰雪的沼泽,最后终于跑不动了。她颤抖着小小的身子卷缩在一个石洞里。朦胧中她听见有人喊她的名字,一句句的嵌入自己的耳朵。她支起疲惫的身子小脚踏入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向着那个声音走去。那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孩站在那里,身后有很多的人。她们在道别,在撕心裂肺的喊叫。而他像是一个看尽情缘的出家人不哀不怒,身子桀骜屹立。   他朝她笑、苦笑,一种从内心里溢出的苦。于是他包裹起她娇小的玉手,一步一步朝着远方走去。   那涩骨寒风飞卷着她幼小又倔强的心灵,一阵格外的凄凉琴声回荡在晶莹的雪天里,从来死亡都是一个令人害怕的结局。而她亦不能免却,而这一切都是一个挥之不能,招之不来的梦。   兮儿伤神黯然。久久的不说话。   琴声诧然间停止,一阵安静得肃杀的气氛笼罩着山林。灰蒙蒙的阳光透过树叶透进来,散去这林中浓浓的血腥气。   一世的生命,就这样深埋于此。或是枭雄,或是英雄,但最终又有谁逃得了化成一抔黄土的宿命呢?   步天歌冰眸微抬,凝望着东方像是在看着什么。白衣上的鲜血如朵朵红梅盛开在他挺俊的身上,玉手微微地握紧。终于他飞身掠过丛林,消失不见。   林间飘来如三月微风般和熏的声音“保护好夕月,速回暗月总坛。”   兮儿和护月使者一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朝着暗月总坛奔去。并将点穴的连个人架着一并带走。   好不容易躲过几起江湖之人的追杀,兮儿暗惊,怕是刚刚的琴声吸引这么多人来此。得先吸引开他们的注意力。兮儿唤了三个使者,吩咐她们各自寻一把琴藏匿在树林中,各处弹奏。这样一来,他们就会被引得团团转,自己就可以安然的回暗月。   细细嘱咐后,三个女子纵身一跃,各自办事去了。   护月使者的领头女子叫月奴,忽而神情激动“是万里香,主子,暗月的人来接应我们了。”   藏在树上警戒的护月使者仔细一闻,的确有一股暗香从前面的林子里飘来。那是他们暗月专用的万里香,如其名字一样,很远都能闻到那奇特的香味,武功越高的人越早闻到。所以兮儿不曾发现那空中的奇特香味。   “嗯,我们暂且在这里等他们来。先隐藏好自己,不要暴露行踪。”兮儿由着月奴将自己带上一颗茂密的榕树上,繁茂的枝叶挡住她们的身子。   剩下的使者都各找一颗树藏着了,等着暗月的人来。   树林中不一会儿传来稀稀疏疏的声音,隐隐约约看见有人穿林轻步前进。身影很快,个个矫健如飞,那带头的正是一袭玄色缎袍的凌霄,眉间隐隐透着几分焦急。眸子犀利的搜寻着任何一个地方,带刀的左手紧紧的握着剑柄。手心已经出了很多汗。后面的随从从来没有见过提司会如此的着急过,他在他们心目中一直是神一样的存在,从来都不慌不惊,好像任何的事情都入不了他的眼。而这次,提司如此反常。   其实他也不知道,他是为了冰玄琴,是为了雪域一族,还只是是为了她、   “凌霄!”兮儿开心的在树上叫着,隔了那么多棵树她还是第一眼认出这就是凌霄,她开心的站起身,让月奴带她下去。   玉足落地,仿佛他心中的担忧也一并封藏起来,原先焦急不安的脸变得严肃,冰冷。 ##第100章 复国!?   冷如寒潭的眼眸清如一勾月下的湖水,眉睫间点缀着若有若无的忧伤。他们在开始复国的第一步了,他瞪了这一天等了十年,整整十年。而这一切的希望都在眼前这个明媚笑着的女孩身上。   淡淡的,冷冷的起了唇,“你跟我来,其他的人各自散去,尽量低调行事,要特别监视北朝、大祭司还有君千涣那几路人。一有风吹草动,马上向我汇报!下去吧!”说完一挥衣袖,一股生冷的霸气震慑着每一个在场的暗月的人。   “是!”众人刻意压低声音整齐的回答,一转眼便消失在林中。   兮儿有点悲伤,自己历经这么多的危险却换不来他一句关心的话,一个安慰的眼神。他还是那样冷漠,决然。好像他所关心的只是自己手中的冰玄琴,还有暗月的兴衰。在他心里,没有她这个人。   该死心了,泠兮。   她在心底悄悄的告诫自己。   “把这两个人带回去好好审审!”兮儿不带任何表情的吩咐下去,护月使者恭敬领命消失。   飞萱宫,偏殿。   琼楼玉宇,彩瓦高阁,飞龙穿凤的墙壁图案,将飞萱宫衬托得高贵大气,瑰丽堂皇,无与伦比。   君千涣背着手,看着偏殿里的一副名为美人归来的画发愣。   画里是四位侍女拥簇着一位貌若仙子的女子蹁跹而来,神态高贵清冷,像极了自己才御封的雪王妃。还有今天的夕月。她们都那么的相像,宛若一人。   可惜她现在是五弟的女人,要是换了个人,他会直接抢走也说不定,可偏偏是自己那个神秘强大的五弟的女人。   凤眸轻颤,自己到底是没有五弟幸福啊,从小,什么好事都是他的。   不过总有一天自己会夺走属于他的一切,让他也尝尝自己的孤独和无助。   他有泠兮,朕有夕月,那就势均力敌了。   不!应该是朕道高一尺了。   一个只有美貌的女子怎么能和臂环半壁江山的女人相比呢、   偏殿半开的大门,传出太监富贵的声音,“皇上,无常将军来了。”   君千涣收回思绪,威严的说道,“让他进来!”君千涣还没有转过身,只是保持着仰望的角度看着那幅画,那幅画是父皇视为珍宝的画。现在又被自己视为珍宝,好像只有这画里的女子才能和一个君王对话,甚至能消解自己内心的孤独。   帝王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臣,参见皇上。”无常单膝下跪,铿锵有力,不愧为一代武将。   无常是独孤太后的侄子,名为独孤无常。是掌握十万禁军的统领,另外还是君千涣的秘密军队的将军。   “起来吧,这里面没有外人,你就随意些。事情办得怎样?”君千涣的语气亲切中带有丝丝震慑,无常是自己的左右手,所以君千涣十分重视无常,大事一般都交给他去办。   “跟踪失败,夕月不知去向。派出去的人也只回来了两个,且被打成残废。”无常咽了口口水,才大声说。   “死了?你作何解释?”君千涣凤眸微沉,脸上越来越阴鸷。   “皇上,您派的车夫还没有出城就被她甩掉了,属下派的四个人一路跟踪,见她进了一处庭院,差不多有半个时辰,她和另一个男子去了城外的西郊树林。好像是有急事的样子,后来属下派的四个人只回来了两个。其余的两个都死了,不知道是被暗月的人杀了还是被其他的江湖人杀了。不过西郊树林的确有一场恶战,还有人听到了琴声。”无常额头岑出汗水,因为一般皇上沉默的话,就表示他十分不满意。   片刻后,君千涣阴戾出声,“那冰玄琴呢?”   “属下推断,一定还在夕月手中,只有夕月能弹冰玄琴。有琴声就表明琴一定还在夕月那里。”滴滴汗水涔透里面的衣服,他丝毫不敢遗漏半点细节。虽然君千涣给人以孱弱的感觉,可是只有他才知道君千涣的另一面,可怕的一面。   “只要还在她手中那就一切好办了,你先下去吧。注意暗月最近的动向,有什么事情马上禀告朕。”君千涣一挥手,示意无常退下。   龙袍带起一股冷冽的寒风,无常可以感觉到君千涣的寒意。   起身时无意间扫了一眼君千涣一直盯着的那幅画,只那么一瞥,他的目光便被吸引。   画里的人美得能勾走魂一样,虽是没有生命的画,但是也足够吸引他的好奇。   脚步也不由得放慢了一些,君千涣发觉无常的异样,“怎么,还有什么事吗?”   “没、没有。属下这就退下。”无常反应过来飞也似的逃离偏殿。   “哼!夕月,朕记住你了。”君千涣邪笑出声。   江山与美人,他要兼得!   柔柔的阳光忖着发亮的临轩水榭,一张平如镜子的人工湖稳稳的躺在水榭下面,清得吓人。   兮儿将手中的冰玄琴放在石桌上,柔夷不经意间撩动一根琴弦,咚的一声,仿佛破空而出,在寂静的水榭亭里揎起点点的心惊。   凌霄望着面前的冰玄琴发愣,他有太久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亡国灵琴了。自从那日师父给自己下了死命令‘带公主走,誓死保护雪域公主。’   一股淡淡的酸涩慢慢晕开....记忆总是能将自己拉入无休止的悲痛中。他也是个人,所以也逃不了命运的安排、他这一辈子注定要追随公主战场挥剑,一统西域疆土。   那个豪气的誓言将在不久后实现,而他愿意跟着她戎马一生生死无求。只因为她是他最痛的一根软肋。   “凌霄哥哥,你怎么了?是因为这琴?”兮儿低声唤凌霄,眸子何总透着隐隐的担忧。   “...如果我告诉你这冰玄琴,本来就是你的,你该如何面对?”凌霄轻抿嘴唇,目光沉重的盯着冰玄琴,丝毫不移开。眸子里流动着浅浅的忧伤。   “......”兮儿灵光一闪,这冰玄琴果真与自己有着莫大的渊源。却不想是如此的凄壮。   不等兮儿反应过来,凌霄便自言自语似的说出当年很多事情。平淡无波,像是在复述一个无关自己的故事。   “冰玄琴原是雪域一族的镇族之物,也是西域王朝的神物。只是那一场尸骨成堆的争夺,将一个完整,充满希望的国家生生分裂成若干个部落。这一切的起因皆是因为这琴,这被外界传得入神若仙的冰玄琴!大祭司竟为了一把传说中的琴一夜聚集草原所有的杀手奇袭王城,也许是冰玄琴的强大让他们战栗,他们疯狂的杀人,杀尽皇城中一万多宫女侍卫,还有朝廷官员,一夜之间王血腥满天。人们不再相信汗王的睿智,不再镇定的举刀反抗,只是逆来顺受的承受着那一场让天地为之变色的杀戮。于此同时,羽飞阏氏亲手将冰玄琴交与我的师父清风子,嘱咐师父拼死保护好冰玄琴。当我回去的时候,冰师父不在了,冰玄琴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十年了,我还不知师父是生是死,琴在人却不在。后来我遇见躲在城郊的雪域公主,带她逃出千疮百孔的西域王朝,躲过大祭司的明追暗杀,来到这国势强大而大祭司不能施展拳脚的南国。然后利用暗月的势力暗中寻觅冰玄琴,皆未果。”说完以后是长久的沉默,沉默笼罩了整个世界,无声的悲伤与凄凉渐渐占尽上风。凌霄似是鼓足勇气一个坚毅的抬眸,“兮儿,你便是她!那个从十年前就已经注定要背负着复国,复族的雪域公主。”眸子里的沧桑仿佛是吹过大漠无声的狂风,布满砂砾却也肆意得可怕。   玉手颤抖着再次覆上那冰凉的冰玄琴,揭开琴上面的软缎,似乎她能感觉到冰玄琴在哭泣,在微微的颤抖,她仿佛在说那十年前的战争是真的,不是一场梦,它存在,真真实实的存在。。   “父汗...母后....”兮儿神情恍惚,怔怔的看着凌霄流泪。只是那股亡国旧恨的凄怨在眼里作祟,她要知道关于自己的所有事情。一个记不到自己的童年、记不到自己的父母的人该是多么的悲哀又可恶啊、   兮儿说完激动的站起身一把将手中的软缎扔进湖里,软缎以一种完美凄怆的姿势摇曳而落。   她没有想到自己会是雪域的公主,况且还是那个背负了那么多的公主。她不愿意,不愿跟雪域有什么联系,她要的只不过就是一方属于自己的安宁。只是这安宁现在再也不会属于她。   也许从自己生来的面容就决定了自己命运,自古红颜不是祸水便是巾帼,而自己会是吗、沉重的沉默给不了她要的答案。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声散入空中,像是没有线的风筝飞远了,永远不会让人察觉她的飘零之苦,有人只是傻傻的羡慕着自由。哪知自由的代价便是无时无刻的毁灭。   罢了,不如撒手去做。   一切都有自己的命、即使她不相信命运。   “所以你愿意以汗王之名发誓,你将永远将王朝和雪域族人利益为首要!”凌霄铿锵坚决的声音有着几分强硬和霸道,不容兮儿退缩。   难怪她会莫名的想起雪地的一些事情。   兮儿第二次见到如此霸道凶狠的凌霄,第一次是在暗月的死士灵堂上,他拽着手中的纸张,硬是将桌角用手指扣出一道深深的指甲印子来。兮儿以为那样子嗜血狂戾,霸道无常的凌霄不会再出现了。   “我愿意,我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复国!”泠兮阖了双目,冷冷道,忽又睁开眼,颤抖着问,“那,我父汗母后是死于那大祭司之首吗?”兮儿咬紧牙齿,将心中的凄凉压在心底,她要做的就是好好的为她们报仇,为她们手刃了仇人。 #第二卷 斯须九重真龙出,一洗万古凡马空 ##第101章 短暂的时光   “是!”不长不短的这一个字却是点燃兮儿一辈子的仇恨,她恨,为什么她的父母会死在大祭司的手里,自己以前以为自己是孤儿,现在知道事情的真相更加难过,不如是父母抛弃了自己,而不是他们都已经不在。   她要的不过就是一个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一句短短的夸奖,这也有错吗,老天都嫉妒的将他们夺走。一颗仇恨的种子深深扎根在兮儿的心里,慢慢长大。   凄绝冷艳的大笑一声,绝望的摇着凌霄的双肩,眼中泪珠连成,毫无生气的嘶叫,“那我要怎么做,才能为父汗母后报仇,为整个死去的雪域一族报仇,为西域国被屠杀的百姓报仇!”   “杀!.....杀了那些屠城之人!”凌霄深沉嘶哑的回声,那一声声像是开战前的擂鼓那么响亮,刺激。亦犹如一盏明灯在茫茫的黑夜里飘荡,引诱着兮儿那颗悲痛的心。   兮儿仿佛看见那些无辜者尸骨成山的惨状,他们呻吟着、惨叫着、无力的狂奔、逃亡。成片的尸体和汇成河流的鲜血充盈着整个眼眶,仿佛还能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泛白的脸颊如白玫瑰般绽放在冰冷的空气中,兮儿大退一步,大口的喘着气,胸口急剧的起伏着“你一直都希望我会成为一个冷血嗜血的杀手,而不是现在优柔寡断、顾前拖后的泠兮!好,我会改的,只要能报仇,只要能将西域人民的耻辱抹掉,我都会,我什么都做!”   紫眸中有着坚定的决绝和毅然,背上仿佛压了一座山一样喘不过气来,她毅然墨发纷飞的掉着泪水强支起摇曳如落叶的身子。   “你好好休息一下,暂时不要出去。先在这里避一阵子,我自会处理好关于冰玄琴的事情。”还是那孤寂卓然的背影,屹立中带着一股倔强,生硬的命令中有着浅浅的关心。   凌霄温柔的转身,蓦地,兮儿伸长手臂,紧紧的从背后抱住欲走的凌霄。   精致的下巴放在凌霄的肩上,呢喃着“凌霄哥哥,陪陪兮儿好吗、不要走!”   一股如兰的幽香扑打在凌霄的颈子上,听着她无助且伤心的请求,迈出的脚顿住,就那么静静的背对着她站着不敢移一步。   这一刻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所有的猜忌所有的仇恨都抵不过一个浅浅的安慰,一个温柔的怀抱。   只是在看见她泪流满面的样子,自己的心底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捅了一刀,那么疼,那么疼。揪紧的眉心高高的皱起,他暗暗的发誓,一定要保她无虞。   兮儿整天待在那个水榭边的水阁楼里,每天都有护月使者保护着自己。院门口是四个强壮的大汉把守着,院内的丫头无不是会武功的高手。   兮儿不是研究冰玄琴,就是翻着乐谱仔细的观摩,她要的就是熟练的掌握冰玄琴的利用方法。她要靠着这个来打败敌人,来保护自己,而这冰玄琴就是唯一的武器。   水榭飞亭里,兮儿罩了一件御风的雪丝软烟罗衫,轻柔的随着吹来的微风嬉戏,时而卷成一朵花,时而疏散伸展。而兮儿就像是坐在雪白的花朵之中的仙子,玉芙蓉般的脸蛋略微消瘦,却也是风姿依旧,更添几分楚楚可怜的娇弱,瘦削的雪肩伴着玉指的流动而动。这安静的女子皓腕雪凝,眉色轻蹙,眸若朗星,口如朱丹,背影清丽,琴上的那一双柔利落的滑过琴弦。   没有任何前奏的,兮儿加快手中的速度,指尖翻飞,眼底有浓浓的肃杀之意,那喷涌而出的气势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那个藏在暗处的男子已经站在离自己不远的水面上。水波轻散,一圈一圈的荡开涟漪。他气闲意定的单脚立在水面上,右手拿了一个锦盒。微微扬起的唇角溢出丝丝赞赏的意味。   瞬间,他已站在兮儿的面前,冲兮儿微微一笑。   那一笑,彷如破云而出的清月,点冰而开的冰花。不带一丝的杂质那么纯粹那么干净无邪。   “你手里是什么?那天你匆匆的离去,干什么去了?”兮儿抽回微愣的目光,淡淡的说。几分薄凉的无奈几分轻微的羡慕。好像她在怪他,为什么他可以那么无忧,可以身无牵挂。。。   “哦,抢了一样大祭司的宝贝。顺便将北帝的探子给杀了。”那么轻语飞扬,如一轮鉴湖波澜不惊。明明是换了别人谁也不能轻易完成的事情,到了他的嘴里都变成那么不羁。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极了那个该死的君千泷。   “我越来越觉得、步天歌,你欠揍!”兮儿挥起小拳头在他面前舞了舞,浓密的睫毛上下闪动着。   “哎,你可以打我,但是不要打脸哦,我就是靠一张脸吃饭的。哼,谁人不知我绝世千城的名声呢。”步天歌跳开一大步,捂着脸蛋装作害怕的样子。   惹得兮儿忍俊不禁,看见他手里藏着的锦盒一把夺过来,“这什么东西?不会是你说的那个大祭司的宝贝吧。我看看是什么宝贝。”兮儿忙迫不及待的拆开那锦盒中的一个布囊。   “哈哈.....”晴朗若玦玉相碰的声音响起来,刹那间暗淡了那一湖静水。   “咳咳.....”似是笑得太嚣张了,兮儿咳了一下,脸染成粉粉的模样,“西域的大祭司的宝贝是一个娃娃呀。”她那笑容映在他的眼底是花开般的惊艳和美丽。   “那可不是一般的娃娃,它可以变身!”步天歌不服气的反驳,撅起精致完美的嘴唇。像个孩子一般的反驳兮儿。   “哈哈.....”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般,兮儿收不住笑意,指着袋子里的娃娃,“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呀,还变..身呢。”   在兮儿眉飞色舞的嘲笑中,步天歌气愤的将娃娃抢过,三下五除二的将娃娃在手中翻飞着。不一会儿,那个原先是一尊长着胡子的老爷爷就变成了一个长着嘴巴吐着舌头的小女孩。兮儿张大嘴巴,不可相信的盯着步天歌。那闪动的大眼睛分明在说,‘你怎么做到的?’   “嘿嘿...现在信了吧。”他红唇似血,眉目如画,紫眸若星,整个人看起来妖娆魅惑,无比倨傲且天真。   他似一个等着兮儿承认的孩童般对着自己笑。   “那拿来给本姑娘玩玩。”兮儿不带好意的抢过那娃娃,时而低头认真的捏娃娃,时而眼带笑意的望着步天歌发笑。   步天歌看着兮儿开心的样子,心底的大石慢慢的放下地,终于她会笑了。听凌霄说她情绪很不安定,自己这才马不停蹄的赶来看她。谁知她正在弹冰玄琴,一时兴起,他干脆想试试她的实力。短短的几天她可以将冰玄琴利用得淋漓尽致,且在弹琴的时候收放自如,这就说明她的熟练程度进步了很大一截。   “叫你不听话!叫你一天狂妄,叫你一天惹本姑奶奶生气,看我不拧坏你的耳朵!”兮儿突然收了笑意,生气的指着手中的娃娃发脾气。   步天歌仔细看时,那手中被骂的人儿不正是自己吗。   那模样分明是自己!   “喂!小兮儿耍赖,你怎么指桑骂槐啊。”步天歌伸出手准备去抢兮儿手中的娃娃。兮儿一个甩手,步天歌便没有得逞。   “我怎么指桑骂槐了啊,步天歌你说说。”兮儿略微停顿一下,然后故意恍然大悟,眉目一揎“哦,你是说,这娃娃是你自己啊?那不好意思,我不知道有人长得跟这泥娃娃一样。”那模样宛然一个小无赖,狡黠且可爱。   “你没有听说过么,男人是泥做的骨肉,我就是泥娃娃那又怎样,至少可以博得美人一笑。”步天歌索性望着泥娃娃承认。   兮儿一把拧住步天歌的鼻子,张狂的嗤笑道,“真是没有志气!她们不该叫你绝世千城,应该叫你色鬼千城!”   “是是是!我的小兮儿说什么都对。”只要你开心,我宁愿被你损,被你欺负,被你讥笑。步天歌宛然一个怕妻的耙耳朵。   湖对面的丫头看见了都暗暗吃惊,不可一世的首席巫师居然她们的主子欺负成这样。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她们完全没有注意到站在柳树后面的凌霄,清俊的脸庞隐隐的掩饰着自己的点点落寞,嘴里喃喃自语,‘有他照顾你,真好。’转身,眼底滑落一滴温润的眼泪。一股苍凉的冷意席卷而来,竟将他无敌的心思淹没。最终无药可救。   他本来是想告诉兮儿,那三十煞是大祭司派来的杀手。   半月后的清晨,兮儿正搬出整套的官窑青花瓷茶具,准备和月奴学学品茗。   月奴在进房间取茶叶的时候,兮儿稍稍觉得不对劲,怎么那么久不出来。忙撇了杯子,跑进去查看。   君千泷一脸玩味看着进门的兮儿,下巴微微抬起,呈现出完美冷峻的弧度。   兮儿透过他的身侧看到了倒在地上的月奴,忙惊慌的一把推开君千泷。扶起毫无力气的月奴。微微皱了眉。愤怒的看着君千泷,他们谁也不让谁,就那么直直的互相盯着对方。半刻过去,兮儿紧了紧喉咙,率先开了口。“怎么我没有死,你是来灭口的吗?一来就伤害我的人!”   语气里的生疏和防备让君千泷不由得皱了皱眉,抿起薄薄的嘴唇,不屑的回她,“是又如何?”眸子里分明透着几分焦虑和担心,说的话却是那么刺耳。 ##第 102章 要是你敢红杏出墙的话...   “哼,那泠兮让王爷失望了。真是对不住了,现在我要好好的活着!”兮儿摇晃着将月奴放在椅子上,冰冷的启唇。目光疏落不惊,君千泷对于她不过是合作的关系。她并不希望他会有多关心自己。   “哦?本王对雪域一族的公主倒是很赞赏,既然能击败那气焰嚣张的凤岚,还能躲过那么多西域的杀手。”仿佛他说的像是他亲眼所见的一样仔细一样栩栩如生。   兮儿不由得战栗了一下,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君千泷的眸子,一股很浓的火药味滋生。还有一种震惊!   他什么都知道!他居然知道这么多!   “作为暗月的合作伙伴,你以为本王会什么都不知道吗?可能吗?”挑衅的语气,略带威胁。他是自己猜到夕月就是兮儿的,而兮儿林中遇险的事则是他派了人跟在后面探知的。   因为和凌霄有言在先,他不得不任由她在这里待留了半月。现在是最后一天,他当然要将这个可能将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的女人给带回去。   “既然我们是合作的关系,那你就这么对待你的盟友的吗?你把月奴怎样了!”兮儿哑然失笑,像是听到一个大笑话似的轻讽他。   “放心,死不了!那么、兮儿,跟本王回府吧。”君千泷伸手揽过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兮儿,戏谑的笑着。骨骼分明的食指勾住兮儿精致的下巴,搭在兮儿腰间的大手随意的一用力,兮儿就被他死死的禁锢在他的怀里不能动。   兮儿咬咬牙骂了句,“该死的君千泷!你又要干什么、你不是不在意我的死活了么,现在跑来表明你的关心盟友的心思,太晚了吧!”兮儿长长的睫毛如琉璃刷刷过一样的卷长,扑闪扑闪的,那双淡紫色的眸子调皮的转着。君千泷刻意的压低身子凑近兮儿,兮儿身子可以感觉到他的睫毛和自己的睫毛的碰撞感。   顿时,一种暧昧又近似于旋妮的气氛弥漫在房里。   难道她在吃醋,吃醋自己那天没有救她,不过那天还真的是蔓儿突然晕倒了自己才错失良机。不过她在吃醋,倒是很值得的一个发现。君千泷半敛邪眸,唇角荡起一丝在兮儿看来近乎淫荡的笑。   兮儿能感觉到放在腰际的大手狠狠的用了一下力,兮儿不由得惊呼一声,“君千泷!你最好记得那天你说的话。”兮儿挑眉提醒他,不过不报什么希望。   “恩?什么话?本王倒是不记得了。”君千泷嘴唇淡红凉薄,阴邪的勾起,还特别厚脸皮的凑近一寸,他脸上洁白无瑕的肌肤近在咫尺,水嫩得想让人咬一口,对,咬他一口!   兮儿想定就张开小嘴凑上去,君千泷愣了怎么兮儿这次主动凑上去了。但是脸上的疼意告诉他这个女人居然咬了自己!   ,下一秒,“喂,你这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咬本王。”他自嘲,自己何时被人这么‘欺负’过啊。吼归吼,却不是好生气,那个冰冷嗜血,阴鸷狂傲的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自己生不起气来。   摸摸自己脸上被她咬了一口的地方,好像还有点点口水。立即嫌恶的丢给兮儿一句,“你好恶心!”   “彼此彼此,过奖了。”兮儿抱抱手,得意的冲着君千泷瘪瘪嘴。   “好,你不回府的话,本王想,萱阁所有的人都不用活了。”赤裸裸的威胁加诱逼。   “无耻!你不会换个玩法吗、”兮儿虽说是很不喜欢王府,但是现在也由不得她自己了。君千泷能找到这里来,凌霄他们是一定知道的。回王府了反而可以多开那些江湖人的追杀,冰玄琴在王府也就安全得多。   “这就是兮儿你最大的弱点,妇人之仁!多管闲事!”君千泷擦干脸上的口水,淡淡伫立在那里,语气平淡像是在描述一个事实一样。   “那请王爷你教教我,教我怎么像你一样连朋友的生死都不顾,怎么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最后连自己的良心都泯灭了!”兮儿大笑着讥讽他,字字嗜血淡漠,她最看不惯的就是君千泷一副置之事外的样子,和他的兄弟、姑姑你争我夺,尔虞我诈。难道亲人和兄弟都只是权力的附庸品那么廉价吗。   她与他果然不是同一类人。   君千泷只是意味深长的睨了兮儿一眼,一甩衣袖,大步向院外走去。   兮儿冷笑,这次把他惹生气了吧。回府了就可以安静几天。   院外一辆白色玲珑马车,停在院门口。兮儿简单的将冰玄琴用一块布包裹起,留了张字条,便从容上了马车。君千泷歪在马车上神情冰冷,眸子里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不知过了多久,昏昏欲睡的兮儿恍恍惚惚的感觉到有人在耳边呵气如兰,动了动睫毛,疲惫的睁开眼。   “冰玄琴不能让除了本王之外的任何人看见,不然惹来的祸害你自己承担。”低迷深沉的性感声音钻入兮儿的耳朵。   兮儿冷哼一声,冷冷啜道,“王爷不必烦劳,臣妾自知分寸。”他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的提醒自己,怕给他惹来麻烦么。   “那最好!”君千泷深邃的眼眸扫了一眼兮儿,同样回她冷眼。   刚进萱阁,芸儿星儿一等人皆围着兮儿打转。嘘声温暖,好不担心。   芸儿甚至激动得落下泪来。   兮儿皱皱眉头,笑着安抚芸儿,芸儿这才破涕为笑,大咧咧的看着兮儿抹眼泪。   兮儿扫了一眼站在自己周围的人,心里满是感动,关心自己的还有这么多人。她一定要她们都幸福。   “舷云为小姐将这拿下去吧。”舷云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的,靠在兮儿耳边轻轻的说,兮儿不动声色的将琴给她。   舷云快速的进了房间,夏叶站在院里离闪了闪睫毛,心中已有大概注意,舷云偷偷摸摸拿进去的肯定是冰玄琴无疑了,今晚得赶快传信给主子。   思定,夏叶装作无事的整理着庭中的花卉。   兮儿和星儿一等人絮絮叨叨够了,各自打发她们去做自己的事。   她找舷云还有事呢。   月亮门隔断门那边,兮儿和舷云低低的声音“侧妃最近怎样?”   “侧妃这几日跟王管家走得近,没有来过萱阁。小姐要小心她们,她们可能会对小姐不利。”舷云冷静的分析道。   “侧妃倒是个深藏不露的人,居然连落雁沙都不惧。舷云你以后多多注意她的动向,这个人,绝对不是一个深闺大小姐那么简单。宇文血灵...南国好像姓宇文的不多,怎么她叫宇文血灵、可上次君千泷叫她蔓儿。”兮儿撑着下巴看着铜镜里的影像深思。   “宇文、拓跋、雪域、安国四族原本是西域的旺族,只是那场亡国之战之后,四族除了宇文一族还掌握着汗王城,勉强可以和原来的旺族齐步。其他的都陨落了。这侧妃莫不是跟汗王城的大祭司有关、还有她的模样也表明了她不是南国人,倒像是西域人。”舷云接口说。   “那么那天银魅挟持她,给她下了落雁沙却没有任何的中毒现象就可以解释了。但是她的背后如果是那个掌握着西域一半兵权的大祭司,她又怎么甘于君千涣的指婚,不是做南国的皇后而是一个侧王妃。真的如是因为她喜欢君千泷吗,还是别有所图、那他们目的何在?”兮儿震惊的想到要是跟西域有关的话,自己就不能袖手旁观。   “小姐,那侧妃终究只是一个幌子,真正的幕后指使者还藏匿着。只要今后小姐小心侧妃就是了,那大祭司惹不起就尽量暂避风芒。”舷云向来是一个极其冲动的人,今天说的话却是兮儿没有想到的高深。   “呵呵,舷云呐,你最近是不是偷喝了什么补脑的啊,这么聪明了、”兮儿扭过头好笑的看着舷云。   舷云短褐色的头发干净利落,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几分尖锐。   “咳咳...舷云一直很聪明,只是智者见智仁者见仁而已。”舷云一脸正经的说。   “....舷云啊、我看我今晚不太忙,不如你试试我的琴艺怎样了,好吗?”兮儿奸诈的偷笑着,她敢说自己笨,哼哼还不好好回敬她。   “小..小姐,那个..舷云给你找王管家来,舷云不通琴音。”舷云脸色马上变成猪肝色,冰玄琴,哪是自己敢惹得啊。   “呵呵,也有舷云你不会的啊。算了,这琴不到非常时刻不能现于人前。你要替我保密,连星儿她们都不能说,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兮儿正色道,星眸里蕴藏着丝丝担忧。   “是,舷云明白。”舷云立马应答。   “舷云,你去查查这个宇文血灵。要仔细些,不能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兮儿捋捋耳边的发丝,将梳妆台上的玉笛放在手里。悠悠的吹着,有音无调。   断断续续的笛声飘进君千泷的凌君阁,邪眸轻佻,玉手放下手中的书卷。静静的坐在那里听着兮儿不成音调的曲子。琥珀般的眸子发出月色般清丽的光芒,她还会吹笛子,难怪房间里有一个玉笛。不过那玉笛是谁给她的,上面那一串七香珠就价值连城,凭直觉那不是一般的玉笛。该不是仰慕她的人送的吧。一股醋意席卷全身。   不行!雪城泠兮,要本王知道了你红杏出墙的话,就等着受苦吧。   哼!!!   凌君阁传来君千泷的冷哼声,一想到泠兮他就心里痒痒的,十分不安,理智也全无。   “剑临!”君千泷突然大声叫剑临。干脆的合上书卷,等着剑临进来。 ##第103章 臣妾只看见一群花痴   “爷有什么吩咐?”剑临单膝跪地,恭敬的仰面说道。面前这个男人对自己来说就是神一般的人,在他面前自己没有丝毫的骄傲和自信可言。   “本王要和王妃侧妃午膳后一起进宫觐见太妃,你安排一下。”君千泷此刻充满了期待,他期待兮儿的表现。一个刁蛮任性的宇文血灵一个阴狠深谙的太妃,看她这么应付。   “是!属下告退!”剑临利落的撤出去,留下唇角淡淡勾起的君千泷。   萱阁里   “小姐,小姐,剑临将军传话说,午膳后,王爷和小姐,还有那个侧妃一起进宫。”星儿跑着告诉正在榻上假寐的兮儿。   “额,知道了,现在什么时辰了?”兮儿懒懒的伸伸懒腰问道。   “现在午时了,小姐我们快点给你梳妆打扮。将军还说了,王爷在大厅设宴。”   “设宴?我看是鸿门宴,他何必要顾面子,不如只请他的灵儿就好。”兮儿轻笑,头上的流苏轻轻缀着。在星儿看来,小姐这是吃醋呢。   “我看那侧妃永远都只是侧妃,小姐不必烦劳的。”星儿忙招呼众丫头给兮儿打扮。   鱼贯而入的丫环,忙手脚利索的给兮儿梳妆。   在兮儿的要求下,只简单的打扮了一下。穿得极其的素净,但也掩藏不了兮儿那张倾国倾城的脸蛋。   只见她,眸似寒潭幽清清澈,唇若粉桃芳蜜,楚宫腰被一根毫无珠玉点缀的蓝色腰带束住,如瀑布般垂下的青丝恣意飘落,莲步移动,身体轻灵飘逸。整个人宛若天上降下来的仙子。   不得不说,这套衣服太素了,不适合她这地位尊贵的雪王妃,可是她就是要穿着这一身衣服,向君千泷表明自己是无心于跟他的灵儿争宠。   她还不稀罕!   兮儿,青衣,舷云,一行三人行至大厅,君千泷正和宇文血灵说笑着。宛若一对恩爱夫妻。   兮儿敛了紫眸,装作没有看见似的,懒懒的给君千泷行礼。青眸微抬便看见一脸得意之色的侧妃,看她那样子是不会给兮儿请安了。   她有君千泷的宠爱这个名义上的正妃在她看来也不过是个摆设,都心知肚明。   兮儿也自知自己的位份,只是淡扫蛾眉,浅浅的朝着侧妃一笑,继而温润的说道“妹妹,何时得了眼疾?除了王爷谁也看不到,只是今日进了宫,别再犯眼疾了,怠慢了母妃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侧妃眸里寒光流闪,这个正妃一来就给自己颜色看,还警告自己。   “是,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住了。”侧妃没有起身,只是斜靠在君千泷的身上一个劲儿的敷衍。   “灵儿,贫嘴!还不给你姐姐请安。”君千泷冷冷的睨向宇文血灵,声音轻润却不失威严,蕴含着一股淡淡的压迫。不知怎么他看见兮儿不争不妒的样子就不舒服,干什么非得一副我不吃醋的样子。是要告诉他,她不爱他么。   侧妃直直的盯向君千泷,不相信君千泷会帮着泠兮,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抿抿嘴唇还是极不情愿的站起来,规矩的给兮儿行了个礼。   “好了,坐下来用膳吧。”君千泷眼带笑意的扫了一眼这两个倔强的女人,惬意的拿起勺子舀起一勺桂花羹。   兮儿也入座,不动声色的吃起食物,想想刚刚侧妃吃瘪的样子她就觉得爽,不过君千泷在一旁作壁上观,倒是便宜了他。   吃完饭后,君千泷和兮儿宇文侧妃等人来到府门口。   兮儿一扫,停在正门口的马车,心里已有数。一辆马车,三个人怎么坐?   兮儿暗想,她倒要看看君千泷玩什么把戏。君千泷的一左一右站了兮儿跟宇文侧妃,皆站在那里不动,等着君千泷开口。   “剑临你怎么只准备了一辆马车!”虽是质问,但是语中没有丝毫的责问。倒是好笑的看着这两个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很期待她们的表现。   “爷,依照皇室规矩,侧妃进宫不得坐车,只能走路。所以属下...”剑临和君千泷肯定是一个鼻孔出气的,他的安排就是君千泷的注意。   兮儿紫色的朗眸睨了一眼侧妃,不动声色的朝着马车走去。她是侧妃,当然是走路去了。但是她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兮儿缓缓的移动脚步,在心里数着,一步,两步...   果然,兮儿才走了六步,宇文侧妃尖利娇柔的声音便响起,“夫君,你怎么舍得灵儿走那么长的路呢,灵儿在家里可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夫君最为清楚了。灵儿不干嘛。”   兮儿并未回头,不过她都可以想象得出宇文侧妃在拉着君千泷的手臂撒娇的模样。嫌恶眨眨眼睛,她在等君千泷的一句话。   “哦,这样啊。可是这样的话,不知道你姐姐愿不愿意呢...”君千泷拖长了音调看向兮儿窈窕的背影,她高挑的娇姿在宫装长裙的衬托下更加灵曳动人,一头墨玉般的青丝随意的飘散在腰间,那盈盈不堪一握的纤腰,惹人生怜。   兮儿此时就犹如一泓幽泉般敛了碧波,月华笼了淡云般的过客,一个淡看浮世繁华的女子。   那种感觉是其他的女人给不了的淡漠和与世无争的风轻云淡,可偏偏她就是这样一个冷傲,不可亵渎。就连自己也差点被她迷住。   侧妃看见君千泷那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兮儿的背影,慌了神,忙几步赶上兮儿,大声的说道“姐姐,你还没有听懂夫君的意思吗?难道要妹妹提醒。”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她要坐车,兮儿得让着她。   兮儿并不做声,径直朝着皇宫的方向独自走着。清冷若雪,似玉珠落地的声音喁喁飘出,“姐姐看在妹妹得了眼疾的份上,让给你了。”兮儿说得飘逸洒脱,旁边的下人都暗暗敬佩兮儿的大度,自己的情敌还能这么贤能。   只有君千泷和侧妃才听出了那语中的讥讽味道。   舷云和青衣等人都狠狠的盯了一眼站在那里得意的笑着的侧妃,忙跟上兮儿的脚步。   君千泷看着兮儿的背影,邪魅的勾起朱唇。理都不理侧妃,自己则一步跨上剑临准备的马,夹紧马肚子追上兮儿。他侧身利落的将毫无准备的兮儿搙上马背,动作一气呵成,兮儿也不闹,默契的配合君千泷,反正不用走路还不好啊。   只是那侧妃要气死了。   宇文侧妃跺跺脚,拧紧手中的丝帕,朝着马背上那一对玉人恨恨的啜了一声。恨不得眼里能飞出飞镖来,刺死泠兮。   “请侧妃上车,误了时辰,太妃怪罪下来,侧妃是承担不起的!”剑临冷冷的提醒。   宇文侧妃心里吃瘪,又不敢得罪眼前的剑临,只得忍住怒气气冲冲的上了车。犹有未干的睨了一眼兮儿他们,她宁愿坐在轿子里的是泠兮而不是她。这就叫做赢了面子输了夫君。   侧妃猜不透君千泷的想法,明明他是偏向自己的,现在却又向着泠兮那个小贱人,到底在他的心里自己被比下去了。而且那个女人还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这叫她怎么不恨。她爱了他十几年,就比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可是当她看见那对坐在马上恩爱绵绵,情浓意真的玉人就让她吐血。   宇文血灵嘴里喃喃自语“难道我为了你隐瞒那么事实,帮你做了那么多事情,都比不上她的一个小小的动作?为什么、为什么!不不,你一定是爱我的,她只是个摆设。呵呵....是个摆设...”想到这里,宇文侧妃心里仿佛是打了一剂镇静剂似的安静下来。   安城通向皇宫的御道上,人群攒动,个个都十分好奇这一队华丽的人马,到底是何方神圣。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骑马而行的那一对佳偶。侧妃的马车完全被众人抛在脑后,完全的忽视她。坐在车中的她如坐针毯,焦急不安的瞪着那些看热闹的人群。恨不得将他们全部赶走。手中的珠帘已被她深深的扯断,无限的恨意冉冉升起。   车前面的骑马男子绝世风华,女子是倾国之色,这样一对伉俪,无不是最为吸引人的。   特别是君千泷以前很少在公众场合露面,知道他的人少之又少,那些安城的女子自经过夺琴大会后无不是对君千泷千想百念的。她们发现这传说中阴鸷杀人不眨眼的妖孽是在是太妖孽了,居然长得比女人还要好看。所以一番权责之下改追捧君千泷了。   那股神秘感笼罩的男子现在就在眼前,怎么不令她们疯狂雀跃。夹道的人群唧唧喳喳的议论声与各种的仰慕声不绝于耳。   兮儿有点受不了这种嘈杂,微微的蹙了眉。冷眼扫视着这些兴奋过度的少女。有的是艳羡的幻想那是自己,兴奋的尖叫不已;有的是干脆撩起裙摆追着马匹跑,有的是故作娇姿,在那里试图引起君千泷的注意。可最终她们发现这君千泷的身边已经有了一个绝色美人,连看都不屑于看她们一眼。个个都十分气急的猛瞪兮儿,给兮儿使眼色看。   兮儿突然冷笑一声,君千泷听得极为清楚,俯身在兮儿的耳边轻溢出声,“兮儿看到什么好看的了,说来与本王听听。”   “臣妾看到了一群有眼无珠的花痴。要是她们知道王爷喜欢玩些阴险的把戏的话看她们还敢不敢这么想接近你。”兮儿有点不适应他放在肩膀的下巴,伸手推了推。   不但没有推开君千泷的下巴,反而被狠狠的压了一下。 ##第104章 逼孕?   “兮儿原来是这么看夫君的为人的呀,那为夫就听爱妃的话,把今天的戏玩好,到时候兮儿可要配合为夫哦。”君千泷一手拥着兮儿的腰肢一手牵着马,驾的一声,马儿跑出人群拥挤的街道缓缓奔向朱雀大门。到了皇宫后门,君千泷跳下来将兮儿温柔的抱下马。   一如既往的牵着兮儿向飞萱宫走去,兮儿不屑于君千泷居然还来这一招秀恩爱。他们也只能偏偏那些不明就里的外人,怎么也骗不了自己,她跟他是合作的关系。   兮儿和君千泷慢慢的走着,一路欣赏着宫里繁花似锦的景色,一路无话。他们的步伐出奇的一致连顿步都那么如出一撤,无可挑剔。   宇文侧妃终于赶上来了,一个劲儿的喘气,不满的虚起眼睛打量着前面信步闲行的兮儿和君千泷,心里的嫉妒快要吞噬了她。   “泷哥哥...等等我。”宇文侧妃拿出杀手锏——温柔。   君千泷像是没有听到一样继续拉着兮儿向前走着,侧妃在后面小跑着企图跟上他们。   无奈,跟上来了君千泷也不可能看她一眼,将她视若无人。   宇文侧妃的心马上就凉了一半,又不好在皇宫里发作,只得噤声默默的跟着,一副受了很大委屈的模样。   飞萱宫前,太监伸手拦住了侧妃,将眼光望向君千泷。等待君千泷的示意,这进飞萱宫一般的人太妃是不欢迎的。况且她只是侧妃。   “无碍,娘娘有嘱咐,侧妃可以进去。请王爷王妃跟奴婢来。”这时候跑出来一个穿着白衣的宫女,看那模样是个老成的宫女,但是兮儿睨她的那一眼,觉得她很熟悉,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特别是这声音,好熟悉。   盯着这个领路的宫女,兮儿硬是没有想起来自己到底在哪里看见过她。   “儿臣(媳)给母妃请安。”君千泷和她还是手牵着手,一同给太妃请安。   太妃瞧着这两个恩爱的人儿,她也嫉妒起来。自己美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争斗中了,这皇宫深院,锁住了自己的青春和岁月。而如今妃暄的儿子都娶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妃子,涒儿却还没有娶,是时候给涒儿娶妻了就能先安定涒儿那孩子。   太妃点点头,朗声道,“你们三个都起来吧。”   织锦绸缎的宫袍上几点红梅正傲然盛开,颜色鲜艳胜血。兮儿只觉得眼前一道靓丽的衣袖飘然而过。   却不曾想着太妃身子好了人也变得精神无比,还喜欢穿这么鲜艳的衣物。看来她跟清宁宫那位都爱争斗,依照她的性子就知道这后宫怕是日日热闹无比。   “皇儿今日好兴趣,专门带了两位儿媳来看母妃,母妃的泷儿真是长大了,知道什么叫做孝顺了。”太妃眉眼低垂,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像极了一位慈母,要不是兮儿知道其中的一二,还要被她骗了过去。以为她是个多么和善的母妃呢。谁知道她暗地里诅咒了君千泷多少次,又是否想害他。   不过因为上次兮儿给太妃找出皇太后给她下的套子,现在还是对兮儿有几分喜欢的。   可是兮儿愈优秀,她就愈心慌。这样聪明的人儿以后弄不好就是一招反棋,会反咬自己一口。所以她要恩威并施,先震住她才好。   兮儿那日露的那一手反而成为了太妃忌惮暗防的理由。   上次的施用的是威,这次就该是恩了。   “儿臣见母妃这几日劳心劳力,怕母妃您累着,于是就携了她们来探望探望母妃。希望母妃不要过度劳累才是,这小事大事都有儿臣跟三哥顶着,母妃可以休息了。”君千泷随意的坐在太妃下方的左恻,茶桌上放着宫女刚刚沏好的茶。   是荷叶茶,茶是用荷叶上的晨露煮成,茶叶是放在放在荷花里沁了一夜的上好毛尖。一股清淡沁脾的茶香和荷香混合成一股青烟袅袅升起。   君千泷淡饮一口,轻声道“好茶,可惜...可惜。”   太妃可没有时间去赞叹自己的茶好,她在意的是君千泷说的话,他在威胁自己,还是狐假虎威的劝告自己。他的意思是叫自己不要参与政事,可是为了涒儿她一定是要继续的。即使不惜牺牲掉所有的人,她都要他坐上自己用青春跟幸福换来的皇位。她要让君千泷知道,自己并不老,自己还可以像在三年前先皇在的时候一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这安城的天下至少有她的一席之地。   掩饰住自己真实的想法,顺着君千泷的话随便一问,“哦,可惜什么?这茶可是无可挑剔的,连皇上都没有如此的口福,这可是南国开的第一批荷花所调制的荷花茶。”   君千泷悠悠的开了口,少了一副好的茶具。“这官窑出的青花茶杯固然精美,却也比不得那吴乡的一副竹制的茶杯。试想我们闻着荷花的清香和茶叶的淡香,再锦上添花,用竹杯饮茶世上再无一种配合得如此完美的好茶了。”   一席话说下来,兮儿倒是对君千泷另眼相看,平时阴鸷残忍怎么会对茶这么有研究了。还说得头头是道,真是一个怪人。原本该是儒雅文人做的事,他却精通,看来是自己低估了他。   “呵呵,泷儿想要吴乡的一副茶杯而已,等下个月你三哥去了那里,尽管找他带了回来,随便你怎么喝茶都行。”太妃敛了凤眸,肆意的笑着,一张红唇妖艳无比,明天这个时候涒儿该已经是吴乡三县的封王了。没想到吴乡这块肥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儿子嘴里,还得感谢这个儿媳妇的出现。   君千泷见太妃的模样笑得有点阴险,很是得意,只箴言不语了。思量着太妃这话里的意思,一块触手生凉的宝玉被他放在手里把玩着,以打发这无聊的叨絮。   他要等的是下一场戏。一场很是精彩的戏,可惜现在还没有开场。   太妃见君千泷没有发问,那股自娱自乐的兴趣也就消减大半。跟兮儿寒暄几句,好像没有看见坐在后面的侧妃似的,气得宇文侧妃直灌那荷花茶。可是又不能擅自说话,这太妃再怎么说也是王爷的姑姑和养母不是。   太妃早就暗暗的观察到侧妃呐不爽的表情,故意和兮儿聊完了,无话可说了的时候,她才装作恍然看见这后面的这位不怎么受人欢迎的侧妃。   “血灵儿媳在乾王府里还过得惯吧,可曾有什么不称心的地方,你尽管说与母妃,母妃会让王管家满足你的。”太妃虽然话里竟是客气和关心,可是这只是一个表面上的功夫罢了。难道宇文侧妃还真的笨到跟太妃当面要什么东西啊。   只得恭敬加客气的站起来,规矩的福福身回答太妃,“儿媳并无不称心之处,只是希望王爷和姐姐能幸福美满,和和气气。”说得那一真切,仿佛字字含血皆是一片丹心。说着还还深邃的看了一眼兮儿和君千泷。   兮儿不着声色的睨了一眼侧妃,紫眸微凉。   她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跟君千泷有了她还能幸福美满吗、还有什么叫和和气气,她说这话就是要告诉太妃自己跟君千泷不和咯。还真是一个好妹妹。   敢告状。   “呵呵,母妃很是欣赏你的大度,不过女人嘛,夫君才是自己的一片天,夫君开心了那天才是晴朗的。”太妃深有感触的说,想当年她还不是时时围着先皇转,才爬到了今天的位置。同为女人,所以她不免也小小的感叹一下。   “母妃教训的是,儿媳一定谨遵母妃教诲。”兮儿也站起来和侧妃一起说道。   这时,外面进来一个太监传话请君千泷去萱歌宫,说是有要事相商。   兮儿暗忖,这皇帝有什么事情是要君千泷去商量的,倒是新鲜。   趁着众人都把注意力放在这个说话的太监身上,君千泷指尖点上茶水在茶桌上写上一个字‘应’。   然后就起身随太监去了萱歌宫。   兮儿假装喝茶,目光却是盯着君千泷背影的,他到底什么意思,是叫自己答应太妃什么吗,还是其他的。   “现在好了,就剩下我们三个女人,更好说些体己话了。母妃呀,平时都是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待在这冰冷的寝宫,都找不到几个说话的。兮儿啊,王管家帮母妃带的话你都知道了吧、”太妃紧俏的眼角荡起丝丝笑意,能将君千泷的府里搞得鸡犬不宁那最好。这样的话君千泷拿什么时间跟自己斗,泠兮的把柄在自己是手中,利用好这一层就会轻而易举的就将他搞得筋疲力尽,何况现在又多了个宇文血灵。好戏岂不是天天上演着。   “母妃的话,兮儿自是记在心里,不敢怠慢半分。只是王爷今日公务繁忙,顾不上府里琐事。不过王爷一向很是尊敬母妃的意思,兮儿会向王爷转达。”兮儿温婉如玉的轻声答道,眼睛却是看着鞋面发呆。她到底是旧事重提了,可是自己有没有孩子跟她什么关系,难道太妃是要用自己的新婚之夜的锦帕来大做文章。她想以此来要挟我?   她不知道王管家动了手脚,那锦帕没有血,都是王管家一手做的。到时候自己将王管家推出去就可以撇清干系了。不是还有君千泷嘛。   “呵呵...只要母妃能早点抱孙子就行了。兮儿你要记得三个月后,要是肚子还没有动静,那母妃可就另觅良人了哦。母妃可等不得了,母妃都到了迟暮年华了。耗不起呀,你要理解母妃的苦心。为了对得起我天上的姐姐,我也只能逼你们了。”太妃深邃的看了兮儿和侧妃一眼,满意的笑了。这侧妃一定是个聪明人,她会回去会好好闹一回的。 ##第105章 为谁倾尽一世繁华?   宇文侧妃听到兮儿和太妃的对话,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凭什么只叮嘱泠兮替王爷延绵子嗣,太妃未免也太看不起她了。等着吧,你要泠兮怀孕,那我们就比比谁更快。她不配给泷哥哥生孩子,自己才是那个幸福的女人。   宇文侧妃阴沉的勾起嘴唇一笑,掏出手帕慢慢的擦拭着嘴角的茶水。眸子里的阴狠却是清晰可见,涂了胭脂的脸蛋荡着森寒的笑意。   三个月?兮儿一震,这太妃也太心急了吧。三个月的期限,将她当成生育工具吗、   “母妃放心,儿媳尽力就是。”兮儿还未来得及回答,坐在后面的侧妃倒是积极的抢话答道。说完还得意的睨了一眼兮儿,眉间流露出深深的自信。这次是她赢了,泷哥哥一定会宠幸自己的。三个月后就是自己扳正的日子。这个侧妃,她做得够了,太妃不疼,下人不怕。   “好了,兮儿你随母妃来。月儿,你陪着侧妃去花园转转。”太妃撩起衣袖由着瑾儿扶着下了玉椅,轻快的转身进了恻殿。   兮儿听得太妃那一句月儿,不经意的瞥了一眼那个刚刚领自己进来的宫女。原来如此熟悉,是那个竹轩亭遇见的宫女中的一个。暗暗收回目光,跟着太妃进了偏殿。   那么是不是代表了太妃是幕后的主使者,她可精神好,那时候她还生着病,还有精力去闹腾。这后宫真是个火炉,添柴加油的不少,作壁上观的也不少。   到了太妃的寝宫,太妃示意瑾儿出去。只留下兮儿和太妃在寝宫里。   淡紫色的珠帘被太妃那双保养得极好的玉手撩起,捻起兮儿的手就往榻前拉。太妃装出神色紧张,一脸严肃的样子,隐隐之中还有一丝担忧。   兮儿纳闷,她这又是在演哪一处、   “兮儿,现在只有你跟母妃我们两个人在,你给母妃说实话。为什么验处的锦帕上没有血?”   原来她是唱这一出。   兮儿立马也作出惊讶的样子,闪闪躲躲的故作羞愧,那娇小的身子微微作抖,似是不好意思的埋下头。不敢看太妃的眼睛。一双小手只绞着衣角。   太妃有点搞不清状况了,这里面究竟是怎么回事。兮儿表情并不是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种女子的羞赧之色。   “兮儿你实话实说,母妃将你唤来此处就是要仔细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毕竟,皇族血脉是不准许有任何的杂质的!”   “母妃,你就别问了。兮儿、兮儿不好意思说。”兮儿扬起泛红的脸颊轻轻的说,像是一朵初开的粉桃,娇媚且芳华灼灼。   “母妃面前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母妃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不然以后,要是有人拿出这件事来说事,那可是灭族的大罪!”太妃和兮儿对眸,暗淡的光线投在她涂了厚厚的胭脂的脸上显得她有点庸俗美。   “其实王爷和兮儿是在地上....那个的。母妃,你就不要问兮儿了。”兮儿捂着脸不好意思的说,太妃要是想要找证人,王管家不就是了。那天王管家走的时候自己和君千泷却是躺在地上的,这么说,那也顺理成章。   “哦?兮儿母妃可告诉你,女人的贞节可不是小事。这件事情母妃帮你压了下来,没有声张。要是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兮儿你不是处子之身呢。母妃呀是想先问问你,然后再做一些准备。”太妃拍拍兮儿的手,和气的解释。   其实她是恨不得兮儿不是处女呢,那么她就抓住她的把柄了,以后还不为她做事。可惜,现在没有那么简单。   兮儿含笑的点点头,心里却是在骂她,不是你拿来做文章,谁会那么无聊。哼,现在还猫哭耗子假慈悲,跟那个王管家差不多。八成你就乐意我不是处子之身。   “母妃,兮儿可以发誓,兮儿不会做出什么对不起王爷对不起皇族尊严的事情,希望母妃相信我。母妃的心情兮儿都能理解,母妃是一个慈母,王爷也会是个孝子的。兮儿会将母妃的意思说给王爷听,会好好的劝王爷的。”兮儿挣脱太妃放在自己手上的手,单膝跪在地上,严肃的说。   “呵呵,还是有个儿媳好啊,可以帮母妃分忧。这泷儿啊,什么都好,就是不能理解母妃的一片苦心。都怪姐姐去得早,丢下了他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唉...你是要好好帮我将泷儿看住,不要让他一天胡思乱想的,信外面那些传言。亲人始终是亲人嘛。”太妃用手托起兮儿精致完美的下巴,情真意切的说。   兮儿砸心里冷笑,哼,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你是要我跟你一条船,监视君千泷。可惜了,自己是没有心情参加你们之间的恩怨。泠兮注定是属于西域大漠的人,有一天是要血洗家族耻辱的人。而不是你的棋子。   “母妃放心,兮儿一定会好好看着王爷的。有什么大事会告诉母妃的。”兮儿表面恭顺的笑着答应她,不过眸子里有着太妃没有发觉的鄙夷,作为君千泷的亲姨居然时刻想着这么算计侄子,皇宫果然出不了几个有情人。   太妃心里松一口气,这个乖儿媳这么容易被自己套进去了。现在在乾王府她可是有了两颗棋子了,算得上是双重保险。这样她就更有把握控制住君千泷。哪一天,会不远了。   回王府的路上,兮儿和君千泷一辆马车,侧妃则是一个人做的小轿子。那是太妃特意赏的。   不过让她生气的是,太妃这不是明摆着给诀只难堪嘛,故意让兮儿和王爷一个马车,却将自己搁在一边。看来这太妃不是个善茬。   怨毒的目光穿过君千泷的肩膀射向毫无感觉的兮儿,兮儿倒是回她一个明媚的微笑。   侧妃知道,这太妃和兮儿肯定在寝宫里说了不少的话,她们是一伙的。看来得找个时候,告诉夫君。   “哼”,侧妃在轿子里冷哼一声,蓦地放下较帘。等着轿夫起轿。   前面,君千泷和兮儿气氛不明的各自坐着,兮儿离得他远远地。自己在吃了这么多吃亏以后,不防他是不可能的。   君千泷邪眸暗转,做深思状,这个女人现在是把自己当成豺狼了。   “你答应母妃了吧。”君千泷说得平平淡淡,像是照书读文一样自然又胸有成竹。   瞥了一眼君千泷那自信的模样,伸手将落在额前的一撮发丝搙到耳后,声如冰底珍珠一样清滑,“臣妾愚钝,不知道王爷您所指何事。”兮儿满脸写满了,我不知道。   “呃...”君千泷反而不问了,因为他已经确认兮儿答应了母妃。车内兮儿身上浅浅的兰花香夹杂着明明灭灭,或深或浅的暧昧的气氛。他们犹如两只缠绵于花间的蝴蝶,身上皆带了很多的秘密和美好得难以发现的芳香。   “那次,是本王疏忽了。”看着这个离自己明明只有几步之遥的兮儿,他心底却没有可以触碰到她的感觉。那种遥远如隔世的距离让他心战栗。明明是佳人难得,却又错失良机。   他是在解释吗?是在给自己道歉?   此时的她娴静得如一只静静绽放的白莲,月光下丽质灵婉、冰剔透骨。   “无碍,我们只是合作的关系,王爷只要在人前关心一下就够了不用真的关心臣妾。”兮儿忽闪忽闪的大眼睛盯着马车上的窗帷看,一串串金色的流苏摇曳生姿,随车飘动。   他恨不得将她一把拉在怀里狠狠的惩罚她,该死的女人,他都让步了还得寸进尺的,不知好歹。   “ 那个要挟你的人,本王一定会让他后悔做这件事,让他后悔动我的女人!”君千泷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这个执拗的女人说话,只是咬牙切齿的沉声说道。   泠兮敛眸,他说他的女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十几日不见,脸皮倒是越来越厚了。   他要的,不过就是兮儿的平安。   有的时候人心很奇怪,距离和时间都是验证真假的良药。   紧接着寂静而来的是无声的寂寞,仿若呼吸都那么大声,车外人声鼎沸,车内安静异常。   就连眉心的翠钿也敛了光芒,兮儿那一张惊艳绝代的容颜静如处子,时光在这一刻安静美好。   他洞穿所有的喧哗,穿过一切的繁华只为寻到那个能安静和他坐对凝眸的女子。   只因为她走进的是他的心。   没听到有人唱,谁倾尽一生只为红颜,江山不及美人一笑娇...   他是沉醉于这寝室红颜之中了   是夜,   萱阁里,兮儿正抚琴。   湘竹之下,白衣飘袅,新浴体香浓,婀娜妙曼态,妩媚百般生。   竹影斑驳,月华笼纱,兮儿身上犹如披了一层薄如云雾的轻纱。月光摇曳,付与紫眸一色幽泉般的深邃。   月下安静娴雅的抚琴女子,竟可以美得恍若隔世佳人。   星空下,庭院中。   风华绝代的男子与优雅淡漠的女子,组成绝世的美图。   他笑,薄唇似血,身姿屹立。   她静,眉心微皱,才情绝世。   忽而,琴声中断,她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仿佛要洞穿他一样的认真神色。   他微愣,为什么她跟自己有着同样的表情,她眉间有被世俗嵌入的孤凉,和一世的落寞。   他跟她注定了是同病相连的人。不是么?   “王爷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清浅疏淡的语气打断了他的思想。 ##第106章 小小的惩罚   看着起身给自己行礼的她,心里有几分不悦,“母妃要你三月之内给她添一个孙子,你忘了?本王可是来帮你的。”君千泷深入暗海的眸子里闪着期待的光芒。   “你怎么知道?”兮儿不解的抱起琴,准备回屋。留给君千泷一个孤傲的背影。   长裙拖地三尺有余,兮儿宛如一个高傲的孔雀。不易让人察觉她的寂寞与担忧。   她泠兮要做的就要做得最好,不管是什么。   君千泷随后进入屋子,将房门掩上。   兮儿将手中的琴放在案牍上,随手拿起一本书看起来,其实根本看不下去,只是不想理君千泷的胡搅难缠。   君千泷则脱了玉靴,懒洋洋的躺在榻上,瞧着兮儿不理他,半闭着凤眸,等着兮儿首先开口。   兮儿胡乱翻了好几页书,见君千泷这样子是不想走了。   “王爷夜已深,不如回去休息吧。其他的事情,改日再议。”她可不想在这大半夜和君千泷探讨怎么生孩子这事。   君千泷轻转星眸,微微思考一下,脱口而出,“反正这件事情只有晚上才能做。趁着现在本王得空,不如现在就做了,以后就不用麻烦了。”   兮儿一听沉下脸来,他这是明明白白的耍流氓,还说得那么自然,真是天下第一的厚脸皮。   “什么事情也难不倒王爷你,不如,王爷你自己去想办法吧,臣妾就不用掺合了。反正三个月后,母妃要的是一个孙子,又不是指定要臣妾生的。相信你的灵儿也可以胜任。”   君千泷不悦的盯着兮儿那一张一合的嘴唇,喉咙里一阵干哑,该死的女人,居然当着他的面要他去跟别的女人生孩子,难道她就一点儿也不吃醋。   她也太大方了吧。大方到可以忍受自己的夫君跟别的女人生儿育女。   可他,偏不。   君千泷盯着兮儿的样子有点可怕,凤眸里全是深深的愠气和愤怒,那严肃的样子像是要吃人了。   兮儿吞了口口水,指尖轻点粉唇,“那要不,我们先假装怀孕,然后再来个流产,反正她在宫里不会发现的。”   君千泷气极,一下子跃起来,几步跨到兮儿面前,一把拧起兮儿的衣襟,眼里有着浓厚的肃杀气息。   她居然敢说流产,她居然敢诅咒自己的孩子流产。   “雪城泠兮——你再说说流产这种话试试!”君千泷鼻子里呼出的冰冷气息将兮儿的笑脸冻得发颤,不就是说了一句流产嘛,用得着这么激动。   兮儿眨着无辜的大眼睛,嘴巴一瘪,委屈的驳回他,“这只是假设,那你有什么好办法啊?”   “假设也不行!”君千泷怒吼。大手拧得兮儿有点气结。   “先放了我,喘不过气了。”兮儿双手胡乱的推着君千泷的胸膛,柔若无骨的手掌触碰在君千泷结实的胸膛上,丝毫没有反应。   君千泷这才意识到自己有点冲动,忙一把松了兮儿的衣襟,看着兮儿被他弄得满脸通红,手足无措的样子,腹部一股热气直冲喉咙。   君千泷喉结动了动,再上前一步,玉指勾起兮儿光滑水润的下巴,嘴唇触在兮儿的耳边,用极其暧昧沙哑的声音说道,“本王知道一个非常好的方法,兮儿只要配合就一切顺利。”   兮儿星眸马上放大,紧张的看着这个离自己只有一寸的俊逸男子,“什...什么方法?我要怎么配合。”她觉得君千泷又在使坏了,自己快要被他勾走魂了。   君千泷见兮儿上当,不由得勾起嘴唇的弧角,“这个方法既不怕母妃发现,又不会麻烦,那就是...真的替本王生一个孩子。”   “啊~~~你!”兮儿尖叫一声,忙往后面退。   君千泷另一只手早已覆上兮儿的楚腰,稳稳的将兮儿抵在自己怀里。十指轻轻的抚摸着兮儿脸上完美的轮廓,低头直直的看着这个恍若玉人的女子。他恨不得马上吃了她。   “我怎么了?”君千泷脸上挂着奸计得逞的笑意,慵懒且暧昧的声音回答她。   “你无耻!欺负我一个弱女子!我不干!”兮儿的眸子里升起一种倔强和不甘,凭什么要她给他生孩子,他不是喜欢宇文血灵吗,那就找她去啊。她又不是生育工具。   “本王就欺负你一个弱女子,其它的人本王还不欺负呢。你能把本王怎样,作为本王的正妃,为本王绵延子嗣是你的责任。”   君千泷没等兮儿反驳他,就一口含住她的樱唇。狠狠的吸允,舌尖如一条灵蛇一般撬开兮儿紧咬着的牙齿。用力的啃咬,狂野又霸道。   可恶的是自己根本像前几次一样毫无反抗之力。   更令兮儿吃惊的是自己居然有点神志不清,半牵半就的任由他疯狂的吻自己。为什么被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甚至有点讨厌的男人强吻,自己还会感觉到一丝的快乐。   自己和他不是合作的关系吗,只要演完一场一场的戏,她就可以完全不跟他搭上关系。可是自己为什么有点期待他继续吻下去,贪恋这种感觉。   君千泷浓密的睫毛像被刷子刷过一样的紧翘,在灯光的映照下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此时的他安静又疯狂,像一个在努力啃咬苹果的孩童般任性。   他勾着兮儿的下巴的手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索性紧紧的缠上兮儿的后颈。兮儿被他生生的摁住,不能拒绝他疯狂热情的吻。   “不...不要!”兮儿这一说话,便将君千泷的舌头咬了一下。舌尖的疼痛让两个人都一愣,紧接着便是兮儿被他扔在地上的声音。   兮儿以为君千泷应该不会再干什么了,可是,下一刻,他俯身打横抱起兮儿放在床上。并将兮儿被他揉捏得松垮的衣衫尽数褪下,只留一件亵衣。桃红色的兰花图案遮不住兮儿凹凸有致的妙曼身姿,犹如一朵红莲遗世独开,微粉的雪肌美如桃花,流光熠熠。高耸的玉峰呼之欲出。   兮儿忙胡乱的抓这身边一切可以遮挡自己的东西,还未来得及找到便被君千泷再次困住。两只小手被他霸道的固定在头上,这时的兮儿完全就是一个任他宰割的小羊羔。。   君千泷轻轻舔了舔嘴唇,痴迷的看着兮儿白皙诱人的肌肤,低沉沙哑的声音轻溢出声,“你是本王的女人,服侍本王是你的责任。如果本王娶你,不干这些,那本王岂不吃亏。”   谁叫她要那么撩人,自己实在是忍不住了。   他真想把她抱到床上狠狠的欺负她一顿。   “我不是你的女人!为什么要服侍你!”兮儿小脸绯红如花,转动眼珠尽可能的找到说辞。要不然身上这头野兽,非得吃了自己不可。   君千泷嘴角邪恶的勾起,轻笑一声,“如果本王连这点权力都没有,那还算什么男人。所以,你就从了夫君我吧。”   “不要脸!”兮儿无奈的翻了个白眼。   她就是死也不愿意替一个不爱的人生孩子。   “可是本王就是不喜欢要脸,兮儿...”君千泷一手压着兮儿的双手另一只手慢慢覆上兮儿腰间的玉带,低吼一声。   感觉到君千泷的变化的兮儿忙喘着大气,想着该怎么办。她不能和君千泷发生什么,她还有很多没有完成的事,所以她不能。   如过这个时候,怀孕,会给自己以后带来很多的麻烦。   不行!   看着君千泷欺身贴近自己的脸,突然兮儿使尽全身力气,迎上君千泷贴下来的脸,对着君千泷的朱唇狠狠的一口咬下去。   刺激血腥的鲜血滴在兮儿的下巴上,鲜红欲滴,又妖娆噬人。   君千泷吃了兮儿这突如其来的一疼,停下动作,一双凤眸冰冷愤怒的看着兮儿。   不知道这是第几次被她拒绝了,自己平时要女人还不是那些女人自己贴上来,哪像这个身下的女人,偏偏拒绝他,而且还不是一次!   骤然,他笑了,邪眸微微眯起,兮儿感觉得到他那一股浑身岑人的戾气。   不由得有点后怕的等着君千泷发怒,毕竟自己这是第二次咬他了。   “抱歉,我不是你身下那些求你临幸的女人。所以以后请你,找别的女人去吧。”兮儿眼神淡漠,语气波澜不惊。   说不怕是假的,兮儿也怕君千泷会真的做出些什么事情来。   君千泷好像被兮儿的话给打动了,他松了松摁住兮儿手臂的力量。   兮儿见他不说话,且凤眸里有着她读不懂的失落和愠气。以为君千泷应该会就此罢休了,忙抽回手,揉揉被他压得生疼的手。   等着他移开身子。   可是,,等待兮儿的是如狂风骤雨般的吻,和啃咬。   他忽的压住兮儿,让她无处可逃,他变本加厉的覆上兮儿微肿的粉唇。一路攻城略地,直接从她的嘴唇一路向下,到兮儿滑嫩的玉颈,然后是兮儿清晰可见的锁骨。   兮儿轻溢一声,抵抗不住君千泷的挑逗。这种出来都没有体验过的刺激和燥热让兮儿无可适从。   自然反应的卷起身子瑟瑟发抖,君千泷还是不放过兮儿,硬是将兮儿扳直。兮儿只感觉到被君千泷吻过的地方都十分的疼,如针刺一样的麻疼。 ##第107章 你不配怀有我的孩子   他秀丽的墨发铺散在兮儿粉嫩的肩上、胸前。此时的他,霸道狂戾,狂野妖治。   暗淡的灯光忖得他犹如一个妖孽一样令人沉迷又忌惮。   而她,魅惑诱人,犹如一只受惊的小鹿,惹人爱怜。   感觉到兮儿早已筋疲力尽,没有力气去反抗他的侵略的时候。君千泷霸道的撕咬和啃咬才停下来。   低哑迷离的轻啜出声,“这次只是个小小的惩罚,下次,本王说不定就会忍不住...要了你。所以乖乖的。”   兮儿早已毫无力气只是胸膛急剧的起伏着,一张小脸蛋红成霞云。汗水打湿了她光洁的额头,几撮青丝贴在上面。   兮儿此时完全猜不透君千泷的目的,他到底要干什么。她明明感觉到君千泷那浓浓的情欲和玩味,而他又为什么停了下来。   君千泷抽身离开压着兮儿的身体,随意的整理了一下铺散的头发,披了一件月华银色锦袍,锦袍忖得他高大俊美,瑰丽无双。眸子里的情欲渐渐被理智控制。   想起兮儿屡次拒绝他,心里就很恼火。   “你根本不配怀本王的孩子,所以刚刚只是对你的惩罚,记住了!”男子漠然抬眸不屑的甩给兮儿一记凌厉的眼神,抬脚朝着屋外走去。   这一夜,似乎是兮儿在王府过得最为沉闷的一夜。   兮儿起身坐在铜镜面前,脖子和锁骨上都有大片大片的紫色吻痕,暧昧又残酷。犹如夜里绽放的蓝色妖姬,魅惑妖艳。   纤指拂过被君千泷刚刚吻过的肌肤,一阵酥麻感侵袭全身。   她要记住君千泷给她的痛和耻辱,这是他给的耻辱,他在羞辱自己。   他不是说自己不配怀他的孩子吗?那就如他的意。   但是为什么自己的心里其实是痛的。   又为了什么、   心烦意乱的从梳妆台屉子里找到消瘀化血的膏药,放进袖子里。望着被君千泷揉皱的亵衣。紫眸犀利冰冷,君千泷时你逼我的。   君千泷你给的惩罚我会双倍奉还给你,一定!   兮儿快速的用月牙梳理了理头发,披了一件寝袍,一个人去了上阳温泉。   她要洗干净自己身上的耻辱,过了今夜,她还是她,一个无所不能的泠兮,一个神一般的女子。她必须变得无比强大。必须!   翌日,太阳初升。   萱阁经过一夜的沉寂再次热闹起来,所有的事情都井井有条。   兮儿,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病怏怏的躺在床上。并不打算起床。连用膳都是星儿服侍的。   “小姐,你该不是病了吧,肯定是昨晚在院子里吹了寒风。小姐,我告诉王爷,给你请个大夫来看看吧!”星儿看着兮儿一脸的沉郁,连吃饭都吃得极少。心想肯定是昨晚小姐一个人在院子里弹琴弹得久了,受了风寒。   “嗯,你去吧。”兮儿有气无力的点点头。   星儿忙招呼身后的侍女将早膳撤走,又急忙去了前厅,往常这个时候王爷一定也在前厅用膳。所以她一路飞快的跑着去前厅,也没有注意到眼前走来的侍女。   一下子撞个满怀。   那婢女见本来是给侧妃熬的荷叶莲子粥,全泼在自己身上去了。火一下子就上来了,一把拉住星儿,要她赔一碗。   星儿被她们拧住,无奈,顿下脚步,解释道“王妃生病了,我这是通知王爷给王妃请大夫,要是王妃有什么事,我们都担待不起。放开我!”   被撞的侍女一听是王妃身边的侍女,手上的力度小了几分,心里却是在思考‘王妃生病了,赶快告诉小姐去。’   不过这么放了这丫头算是便宜她了。眼珠一转,“谄笑道,原来是王妃身边的姐姐呀,多有得罪。不过这是给侧妃特意熬的荷叶莲子粥,还是王爷亲自吩咐厨房做的。我怎么去跟侧妃交待呀,不如你随我去给侧妃说清楚,我打发人替姐姐去通知王爷。”   “这...,那好吧,你要快点通知王爷。我陪你去一趟,给侧妃解释就是。”星儿是怕自己撞翻了这粥,搞不好会牵累小姐,说自己是小姐故意派来打翻粥的,那就不好了。   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自己去一趟马上回萱阁就是了。   那个侍女对身边的丫头说了几句,星儿就看见那丫头向前厅跑去了。心里也放心几分了,立即跟着侍女去了侧妃住的芸香阁。   一刻钟后,星儿前脚刚到萱阁,侧妃后脚就踏进萱阁。   萱阁的丫头全都不高兴的看着这个妖艳的毒妇。   她上次来萱阁就将萱阁闹个鸡犬不宁,这次来肯定没有好事。   舷云一瞧是那个侧妃,心里不由得疑惑,星儿不是去叫大夫了吗,怎么侧妃比大夫还来得快。   “姐姐今日是怎么了?莫不是昨晚孤房独守,伤了心,一病不起了。”宇文侧妃幽幽的说道,随即坐在了兮儿的床前。   “妹妹怎么知道王爷昨晚没有来,莫不是王爷去了妹妹那里?”兮儿淡淡的睨着眼前这位不知是何目的侧妃,她还真是好心,这么快就来关心自己。肯定连早膳都没有用好。   “当然,王爷心底的人是妹妹我,姐姐应该早就知道。唉,姐姐,有时候妹妹真的很可怜你呀。”侧妃装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眼光却是不停的打量着兮儿。   既然都上门来奚落自己了,那就给她一个痛快的发现。   兮儿轻笑,无意间露出昨夜君千泷留在自己颈上的吻痕,朵朵紫色情花,开得耀眼夺目。刺痛了侧妃的眼睛,她不相信,怎么可能,泷哥哥昨夜和她.....   “不...不可能!你们!你们昨晚...”侧妃死都不相信的瞪大眼睛,一把撕开兮儿松垮的衣衫,仔细的看了看。最终像是被雷劈了一样的震惊。   泷哥哥跟她、、、、   泷哥哥从来没有碰过自己,每次去自己的房间都是处理政务,要不就是直接睡觉,根本不理自己。   她嫁给他都已经有大半个月了,他始终都没有好好的和自己说说话,更别说跟她那个了....   兮儿勾了勾唇角,现在该谁可怜谁了。   跟她斗,她侧妃还不是那块料。   “喂!侧妃,你想对我们小姐干什么!放开手!”芸儿站得最近忙用力的扮开侧妃紧紧抓在兮儿衣衫上的手。   这个侧妃真是坏人,小姐有没有惹她,干什么这么凶。   “妹妹,这是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嘛。”兮儿故意作出一副吃惊不解的样子,看来君千泷对她好像不是自己想的那样子,要不然一些吻痕就将她击溃成这样了。   “妹妹真是没有想到啊,姐姐并不可怜,妹妹倒是白操心了。妹妹还有事,先不奉陪了。”侧妃皮笑肉不笑的死死盯住兮儿的颈子,然后松手,表情复杂的走了。   抄手游廊上,侧妃身边的婢女,恭谨的跟着,生怕侧妃会发怒。   “泷哥哥居然和她...不行,自己不能等了,再等的话,她就真的有泷哥哥的骨肉了。都怪那老妖婆,搞什么三月之约。”宇文侧妃一掌打在游廊的栏杆上,手指狠厉的捏着石栏,身子发抖,她不敢想象泷哥哥爱上别的女子的场景。   她要的从来都不会得不到,就如这次自己还不是顺利的嫁给了泷哥哥,虽然只是个侧妃,但是最终他是自己的夫君了。   所以她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幸福要靠自己去争去抢。这次也不例外!   萱阁里,星儿站在门口等大夫来给小姐看病。久久不见人影,不由得急了。扶着门伸长了脖子往院子门口看。   “星儿,你去厨房给我熬一晚姜汤就是,不必等大夫来了,大夫是不会来的。”兮儿皱着眉,翻了个身说。   “小姐,要不,我去求王管家,让她给您找一位大夫。也许王爷不知道小姐你生病了,他才没有打发大夫来。”星儿将自己刚刚去了芸香阁的事情仔细的说给兮儿听。   兮儿也了然,原来自己生病的消息那么快传到侧妃哪里是因为这。   不过君千泷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请大夫来的吧,经过昨晚一事,他还会管自己的事?   他要是那么怜花惜玉的话,他就不是君千泷了。   “星儿,你去给我熬一碗姜汤,不准去求任何人。让后院的那群人知道了笑话。本妃就是要尝尝,这王府里的人情冷暖。”兮儿冷艳的扬起唇角,眸子里闪过一抹讥讽的笑意。   “可是小姐...”星儿欲言又止,心疼小姐的倔强和顽强,又埋怨王爷的无情。   摇摇头,安静的退出萱阁,一路飞奔去了厨房熬姜汤。   “小姐,让属下去府外给你弄一些药吧。你这样,要是让凌霄提司看见了会心疼的。”舷云笔直的站在兮儿的跟前,清秀的脸上挂着几滴汗珠。   “我没有事,这点小病还伤不了我。你给我说说看暗月的最新情况。”兮儿半躺着撑起身子询问暗月的事情。   暗月那边是兮儿现下最为关心的,冰玄琴这一烫手山芋到了手,只怕是麻烦一大堆。   “暗月那边现在倒还算是安静,那些江湖人士或者门派只能咽下这口气,不敢轻举妄动。至于那些杀手,大半都被我们引到西域去了。我们放出风说小姐您去了西域,带着冰玄琴去找鬼门谷的曲谱了。所以暗月的事小姐大可不必操心,有凌霄提司在,小姐就放心好了。”舷云其实是欣赏凌霄的,凌霄能将这么炙手可热的事情在短短十几天里处理得当,暗月中只有凌霄才有这样的谋略和计谋。 ##第108章 炫耀恩爱   兮儿笑了,凌霄是在极力的保护自己的安危,为自己争取时间。   那么就开始吧。   从现在起,开始吧。   开始没心没肺,开始冷血无情。   开始忘掉自己的良心。   除掉所有的绊脚石,达到自己的目的。   “舷云,我有事情告诉你,但是我希望你以后可以和我坦诚相见,真心待我。”兮儿望着这个涉世比自己可能要深的女子。   她要赌一把,赌舷云的心。   “小姐所指的是...?”舷云脸色稍变,不过转眼即逝,换成了一种原先的平淡。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是西域人。你的头发和肤色都是一个西域人所具有的的特征。还有你常常让我想起一个人--天资!她跟你有些地方很像。起初我以为是我多想了,可是在夺琴大会离开王府的那段日子里。我知道了很多,你好像一直都忌讳我说步天歌,因为他是巫师,你知道他是巫师,且你对他感激又憎恶,。因为你的父母是因为一个巫师而死,所以你恨所有的巫师。包括步天歌都不能让你减少对巫师的憎恨。在那里的半月里,我派月奴将害死你父母的巫师首级取回,葬在你的父母坟前,你若不信自可去看看。我只希望我这样做,可以减少你心中的仇恨。”兮儿那些日子的确仔细的询问步天歌关于舷云的事情,舷云有太多的疑点让兮儿怀疑她的行为。   她不允许任何一个对自己有害的人留在身边。   “小姐的大恩大德,舷云一定以死相报!以后小姐就是舷云的恩人。以前都是舷云的不是,舷云应该早点告诉小姐真相的。舷云想小姐的事情比舷云的事要重要,不想耽搁小姐的时间。”舷云扑通一下子跪在地上神色无比的严肃。   “好了,只要你以后一心一意的跟着我,其他的事情我可以一概不纠。”兮儿虚扶起舷云,拂了拂额前的发丝。   “你帮我倒杯茶吧。”   舷云起身为兮儿倒了一杯茶,递给兮儿。   兮儿抿了一口,轻声说道“舷云,夏叶最近老不在萱阁。这时候在窗户哪里做什么、”   兮儿刚好侧对着夏叶贴耳的窗户,兮儿认得那是夏叶的耳坠,所以就一下子就知道了那是夏叶。   舷云则是暗暗的瞥了一眼窗子,轻轻走到桌边,拿起一壶滚烫的热茶朝着窗户外面泼去。   一道由开水组成的水流直接洒在夏叶贴近窗户的耳朵上。大半边脸都被开茶水烫成红色,顿时就起了一个大泡,有些地方的脸皮简直成了死肉。   吃痛的叫了一声,捂着被烫的耳朵和脸,忙抽身跑开了。   “舷云,你也太狠了吧。也许她只是好奇我们说的什么。并无恶意!”兮儿对舷云这种暴力的方式有点不赞成。   “其实小姐还记得舷云曾经说过夏叶不是个规矩的人吧,舷云敢确定她的背后藏着一个大人物,那人好像跟北朝有关!所以不用对她客气!”舷云将窗户放下,又在窗边放了一个缠枝翠叶牡丹薰炉,以防再有隔墙耳。   “跟北朝有关?想来那日银魅能一眼在众多人群中认出我是正妃,且他对王府中所有人了如指掌的样子,我就怀疑了府中有他的眼线,却不想夏叶有可能就是。那这样看来银魅的目的是要我参加不了夺琴大会,好让他的人得到冰玄琴。他将我拘留三日,因为三日后夺琴大会早已结束。但他又为什么那么确定我会夺走冰玄琴。”兮儿细细的分析,这个夏叶的确有可能是那个银魅的人。   如果银魅是北朝派来的人的话,那么那个代表北朝夺琴的不就是凤岚公主吗、   转了一大圈,原来是这样。   可惜自己还是将冰玄琴夺走,让他们失望了。   “小姐是雪域公主的事情只有凌霄提司、步天歌和乾王爷几个人知道。北帝夜月辰近年来到处暗中派人寻探公主你的下落,但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得这么快。小姐的身份是乾王爷和凌霄提司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掩饰得天衣无缝的。就连夏叶也不应该这么快就知道了,可是现在只有这么解释了。”舷云猜想着有没有可能是夏叶给北朝那边传的消息。   “夏叶如果真是北朝那边的,那么我们先不要动她,留着。我要留着让她帮我传递一些消息给北朝。这样有的事情就容易得多了。”兮儿脸色淡定不惊,看着舷云安静的说道。似是下了无比大的决心。   “关于宇文血灵了你查到什么了?”泠兮忽然想起前几日让舷云查的事。   “嗯,正如小姐所猜的那样,宇文一族不过是西域放在南国的幌子。一盘棋子!宇文血灵可能跟大祭司有关。只是消息很难查到更多的消息,不过基本确认了那宇文血灵跟大祭司是的的确确有关系的。小姐不得不防呀!”舷云揪着眉头,有些担心的说。   兮儿还未来得及接话,星儿的声音就想响来了。。。   “哎呀,小姐你怎么和舷云说起话来了,好好躺着休息吧。舷云你也是的,知道小姐身体不好,还这样没完没了的找小姐说话。”星儿从月亮门隔断进来瞪了一眼舷云,又扭头笑着给兮儿端来姜汤。   舷云只是站着发笑,不反驳星儿。   星儿只得拿了眼睛瞪舷云,小嘴嘟起也不说话了。一心看着兮儿喝姜汤。   “舷云你先下去吧,我们都听星儿的话。”兮儿看见星儿赌气的样子很是感动,毕竟星儿是关心自己的。在这个乾王府,关心自己的还真没有几个。   “星儿,你拿着我的玉牌,去府外为我买几盆含笑花来。所需要的钱都在我的嫁妆里拿。”兮儿浅浅淡淡的星眸里有着与众不同的光芒。   “恩,小姐我这就去买。那院子里原先的山茶花怎么办?”星儿一根筋的想着,不放在院里那放在那里。   “我又没有说要全放在院子里,你尽管买来就是。”兮儿在宫里住的妃轩阁里面看见那里有很多含笑花,一时兴起,便想养几株。想来那君千泷触物生情,便不会这么勤快的往萱阁跑了。她也乐得清静几日。   一个时辰后,星儿果然带着下人一顿忙活将含笑花搬来了。抱着花盆的人整齐的站在萱阁大门两边等着里面的王妃发话。   “王妃说了,一半放在院子里,一半跟着我进来。”星儿指挥着,将那些花盆布置妥当。屋子里顿时热闹起来,花架上都放满了花盆。屋子里顿时变得生机起来。   院子里的花架和花盆被星儿领着一一的清理干净,只留下几盆绿叶重重的花卉,萱阁可以说是焕然一新。   “小姐,我发现院墙有一个新开的砖洞,不知道是谁心怀鬼胎的用来干什么。不会是侧妃派人干的吧,她难道没有看见我立的‘不正的人与狗不准进入’的牌子!”星儿凑在兮儿耳边悄悄的说,一双大眼睛扑闪扑闪的,出奇的灵毓。   很显然那不正的人就是指的侧妃。   “呵呵,你还真的立了个牌子啊,我倒是没有注意到。那砖洞你跟别人提起过没有?”兮儿掩口莞尔,这个星儿真的按自己教她的去立了个牌子,不知道刚刚侧妃看见没有。要是没有看见那就可惜了。   “没有,我一发现就来告诉小姐你了,要不要我去封了。”   “不用,就留着吧,不然会打草惊蛇,以后就不要声张这事了,要当做没有发生一样。”   星儿点点头,虽然不懂小姐为什么这么做,但是一想小姐的话总是对的。   兮儿看见屋子里几盆葱郁的盆景,顿时也精神好多了。   唤了星儿为自己梳洗,午膳总不能也在床上用吧。   星儿拿着月牙梳为兮儿理顺丝绸般的长发,神色黯然,“小姐你说,王爷知道了小姐你病了,也不差个大夫给你看看。星儿为你抱不平,凭什么侧妃可以耀武扬威的来炫耀她受王爷的宠。”   “宠就宠吧,我不介意,他不来我还乐得清闲。”兮儿的眼光停在玉笛上,脸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为了君千泷争风吃醋,不值得。   “额,星儿真搞不懂你和王爷之间总是若离若即的样子,有时候又像是一对幸福的夫妻,有时候又像是陌生人,不闻不理,真是把我搞糊涂了。”星儿为兮儿挽起头发,在梳妆盒里找出一枝蝴蝶玉钗给兮儿带上。   镜中的人儿眉目似画,星眸若冰,粉唇如桃。   星儿总觉得这次兮儿被那个黑衣人挟持走的这半月里一定发生了很多事。   现在的小姐神秘莫测,阴郁不定,且郁郁寡欢,好像有很多心事。   这样子的小姐真让自己担心。   “唉”,星儿小声叹一口气,小姐变了。变得让自己都有些害怕她的孤寂落寞的样子了。   偏偏小姐和王爷都是孤傲的人,这样的人在一起总是会有很多的误会和纠缠的。   只希望小姐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直到入夜,君千泷都没有派人来管兮儿的病情。   王管家就更别用说了,她只装作不知道,巴不得兮儿得了什么绝症。自己少了麻烦。   房里一灯如豆,窗外月笼纱。   “星儿,陪我出去走走。”兮儿在屋里闷了一天很是无事,由星儿扶着随意的在王府里逛逛。   沿着抄手游廊的欣赏这难得的静夜,今夜的月亮没有先前的圆。过了十五的月亮总是少了一份月圆人团圆的韵味,残缺的月亮容易让人想起物是人非、离乡远居的自己。   斜靠在游廊上,撑着下巴呆呆的盯着月亮幻想。   也没有发觉自远而近的君千泷和宇文侧妃两人。   “姐姐这么悠闲,在此赏月?”娇媚涩骨的声音,跌入兮儿如贝壳般的耳朵里。 ##第109章 君千涒   不由得轻皱眉头,这么好的美景被这娇艳的女子给打破了。   睨了一眼侧妃,才发现侧妃和君千泷是相拥而来,宛然一对情侣。君千泷微微翘起的唇角那么温柔那么热淳,时隐时现的光线的映在他完美无限的脸上。宇文侧妃和他站在一起真是般配。   两人目光短暂的交织,皆尴尬的迅速移开。   昨晚发生的事,历历在目。谁也不愿意原谅谁。   兮儿冷笑一声,不准备回答。继续仰着头看着月亮。孤傲的身影被月光拉得老长,落在游廊的扶栏上,清冷绝艳。   宇文侧妃碰了一鼻子灰,不解气的继续发嗲,“姐姐好大的架子,王爷可在这里!真不知道这王府里是谁做主!哼、”边说还蹭了蹭君千泷的臂膀。作出一副为君千泷抱不平的样子。   “姐姐的架子还没有妹妹的大,那妹妹看见姐姐了可曾行礼?臣妾见过王爷。”兮儿冷扫侧妃,将手放在腰间给君千泷行了一个礼。无比的疏离。   “这...妹妹见过姐姐。”侧妃只是随便说着,高傲的仰着头不肯给兮儿行礼。   君千泷冰冷的眸子冷冷的睨着侧妃,浑身散发着岑人的寒气。   宇文侧妃这才规矩的行礼。   心里却在大骂兮儿摆什么架子。   兮儿不卑不亢的看着这对人,紫眸里纯净如水,无半点波澜。   “本王和兮儿还有话要说,你先回去,我待会就来。”君千泷意外的温柔,圆润如玉珠般的声音清脆落地。   宇文侧妃受宠若惊,含羞的红了脸,一副小女儿模样娇嗔,“那夫君早点来,灵儿等你。”   说完就半掩着脸蛋,快步离开,走了几步,才饶有深意的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身后的兮儿,脸上荡出得意的讥笑。   兮儿和侧妃同时转头对眸,脸上是侧妃不易发觉的释然笑意。君千泷去她那里,她巴不得。   君千泷微皱墨眉,她在想什么,怎么一副大赦的样子。   她怕自己再像昨晚一样对她,所以怕自己?   冰眸里星光微澜,敛了锐利的光芒,换上一副清风明月的淡然。   兮儿也不落后,只仰着额头和他对视着,久久不说话。兮儿如夜空般浩大的星眸对上他幽泉般深邃的冰眸,喷出一股无形的火焰。   弄得一旁的星儿直打颤,这两人是怎么了,该不会是昨晚小姐单独在院子的时候发生了事情吧。   这么剑拔弩张的样子。   良久...   君千泷拂了衣袖,眼底迸出如水般的潋滟,淡然出声“早点回去!夜里风大。”   兮儿反应过来时,他已走出很远。只有他傲然屹立的背影渐融入夜色,妖魅惑世。   以为他会讥讽自己几句,至少不会关心自己。   他不是不管自己的死活了吗,那次自己被要挟,今天生病,他都没有作任何的反应。   此刻的话却与他的行为相反。   呵呵,是替自己的冷血作解释吗?   轻颤了身子,抓紧游廊护栏,再次看着被云遮住的月亮。   红唇轻启,“我们回去吧。”   一袭锦袍飘然垂顺,一头墨发黑如暗夜,渐渐的消失在这月夜中。   翌日清晨,天气阴涩,时有风吹过,院子里尽是残花。满地残红,枝叶凌乱,像是被抢劫了一般的萧条颓废感。   一大早的萱阁的下人不敢偷懒就自发的修整庭院的落花残枝,昨天才新买的含笑花却是安然无恙,整齐的排列在院子里。一副不服输的硬骨头模样。   梳妆完毕,泠兮和青衣去了前厅。   青衣依君千泷的意思,请泠兮去前厅用膳。   见到君千泷后,冷淡如斯的给他行了礼,安然的坐下。   宇文侧妃倒是落了单,早上不知是贪睡,还是忙着打扮自己了,竟然没有跟君千泷一起来。   泠兮坐在檀木椅上,眼眸低垂,看着眼前的玉箸发呆。   不一会儿,一声呵呵的爽媚笑声从恻面传来。   宇文侧妃今日似是心情大好,笑呵呵的向君千泷请安后又向兮儿请安。   难得懂规矩一次。   侧妃微低额头,乌黑的发丝上面熠熠生光的孔雀紫钗尤为刺目,原本就十分得意的侧妃现在就更加的神气,抬起头来挑衅的一瞥兮儿。   像是在说,怎么样,这孔雀紫钗王爷给你戴了一次,现在就给我了。   “姐姐看我这钗子漂亮吗、这可是王爷特意赐给我的。王爷,你看好看吗?”宇文侧妃说着还用手轻轻碰碰头上摇曳生姿的钗子,眼里满是得意之色。   伺候在恻的丫环惊呼,“那不是王妃回门的那天,王爷赐给王妃戴的孔雀紫钗吗?王爷只给王妃戴了一次,没想到就赏给侧妃了。”   谁也没有注意到君千泷眸子里闪过的阴晦光芒。那紫钗,虽是母妃的遗物,他却发现了上面的秘密。那次泠兮戴过后自己无意间发现的秘密。   不过在这些丫环看来,不用脑子的人都能想到,侧妃在王爷的心中肯定比泠兮重了不知多少倍。   有的为泠兮惋惜和担忧,有的则是在心里思量着以后该投靠谁。   兮儿看见那紫钗也是暗暗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宇文血灵跟君千泷是什么关系,一副孔雀钗子而已,他肯定会给的。只是那紫钗当时君千泷只给自己戴了一天,后来就小气的拿走了。拿走的时候还很生气,难道自己那么不配那孔雀紫钗?   他只是摆明了的要告诉自己,宇文侧妃在他心目中的位置。   可是怎么有点欲盖弥彰的感觉?   要是他喜欢她,为什么不和宇文侧妃生孩子,偏偏要答应太妃要自己替他生。   君千泷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怕是宇文侧妃自己也搞不清楚吧!   “漂亮!只要是王爷赐的,妹妹戴着怎么看都好看,姐姐祝福王爷和妹妹能白头到老、儿孙满堂。”兮儿斜靠在椅子上,懒洋洋的夸赞她,语气没有宇文侧妃想的那样的酸。   宇文侧妃闪了闪宗眸,难道她是在向自己示好?她放弃跟自己争泷哥哥了,可是她这么觉得还是不放心她,尽管泷哥哥现在看似很不在乎泠兮。可是那骨子里对泠兮的敌对的感觉分毫不减。   君千泷敛了狭长的凤眸,半倚在桌子上,目光紧紧的盯着兮儿,想要看出点什么来。可是他失望了,她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说的话也是稳中有度,大方不失体面。   难道她不吃醋?   “那灵儿你要天天戴着它,我也很是喜欢看你戴着紫钗。用膳吧!来我这里。”其实那紫钗戴在宇文侧妃头上还真的不是很好看,她嚣张跋扈的气质跟高傲清丽的孔雀不相称。君千泷不由得忆起那日泠兮戴孔雀紫钗的情景,幽眸里溢出一丝怀念。但是君千泷特意提高音量,对着宇文侧妃伸出右手。一把拉住宇文侧妃的纤手,宇文侧妃很是配合,顺势坐在君千泷的大腿上,那姿势,有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完全不顾旁边还有泠兮。   兮儿心里也是气极,也不顾自己的形象,一下子将面前的食物吃光,三下五除二的擦干嘴巴。   君千泷和侧妃都以为她会快速的逃掉,却没有想到,兮儿净手后反而优雅的坐在那里像看戏一样盯着君千泷和侧妃你浓我深的修恩爱场面。   “兮儿怎么吃那么快?”君千泷邪戾出声,眸子里是淡淡的笑意。   他猜,她是装不在乎的。其实心里早就不舒服了。   “臣妾怕吃慢了,会吃不下去。所以干脆快点吃完,再看戏。”兮儿清冷出声,语气不咸不淡,仿佛是在描述一个事实。   既然他们敢秀,自己就敢看下去。   谁怕谁?   “咳咳...”这下换做君千泷有些气结了,她怎么一点都不吃醋,还那么镇定。竟然毫无反应!   敢说她是在看戏,这不是暗骂自己是戏子吗,真是一个狡黠的女人。   大厅的气氛霎时变得微妙难猜,宇文侧妃听着兮儿跟君千泷的对话心里的得意劲正浓。   一双美眸故意有意无意的瞄着兮儿的反应,不气死她才怪。可是泠兮的淡然不惊落落大方让她傻了眼,难道她不伤心,还是她掩饰了自己的情绪?   也好日后自己就有可能扶正,到时候她想哭想妒也由不得她!   “启禀爷,三王爷来了。”剑临箭步从外面进来,见到君千泷和侧妃相拥而坐,不由得心里为泠兮担忧,担忧之下又有点心存侥幸。   “恩,知道了。”君千泷推开宇文侧妃,侍女为他净手擦嘴后,邪眸淡扫泠兮一眼幽幽说道,“兮儿你也应该见见三哥。”   泠兮起身准备回房,听到君千泷这么说,自是停下动作,只得又折身坐着。但看见君千泷看自己的那一眼,心里悠的一惊,这君千泷在想什么!   “呵呵,五弟还是如以前一样,不喜欢拘束,我就说嘛没有上朝,你一定躲在府里。果然在此!”君千涒一袭飘逸的白衣,如丝细的墨发悉数倾泻在他的肩上,整个人飘逸若仙,举手抬足间潇洒自若;一枝傲雪红梅从金丝镂空的袍底一直延伸到腰际,一块翡翠玉佩垂在腰间,平添了一份儒雅之气。   泠兮也不由得惊叹,君千涒温文尔雅,温润如玉,翩跹如仙,不像君千泷那么阴柔不定,且狠厉暴戾不折手段!   暗暗的将他们一对比,差距就不言而喻了。   “三哥才是真正的悠闲,来去自如,可惜我不能像三哥你一样潇洒、不然也早就和你一起游山玩水,踏遍这大好河山了!”君千泷抬步上前去迎君千涒,伸手拍拍君千涒结实的臂膀。冰眸里溢出淡淡的羡慕。   如果他的母妃还在,他也一定可以和三哥一样,游山玩水,饱览天下奇景。   “别来无恙!泷弟!”君千涒温润的一笑,眉目间全是对君千泷的关心。   从来他都是喜欢这个弟弟的。 ##第110章 威胁我?   “我也是学三哥,少管庙堂之事,多读圣贤书。”君千泷和君千涒并肩踏上石阶,进了前厅。   兮儿听得君千泷这句话,瘪瘪嘴,“谁信你一心只读圣贤书!”   君千泷还未来得及个君千涒介绍泠兮和宇文侧妃。君千涒就率先看见一旁站立的泠兮了,眼梢立即微紧,眼底闪过一抹怔然,随后便温润的笑着说道,“弟妹近来可好?”   君千泷凤眸溢出一丝讶异之色,他们认识?看样子见过还不止一次、   “臣妃很好,谢涒王爷关心。”微微行了一礼,兮儿眸子里有着浅浅的疏离,她可不想在君千泷面前落下什么把柄,日后日子还长着呢。   君千涒似是料到兮儿的反应,当下也不好跟她说什么。睨见站在一侧盛装打扮的宇文侧妃,又转眸看看兮儿素雅的打扮,乌黑清靓的眸子轻眨,一丝心疼急闪而过。   这么美好的女子,好像泷弟并不疼她。   希望她能过得好。   泠兮不经意间看见君千泷看着自己的僵硬淡漠的神色,不由得唇角上扬,邪戾的勾起一抹笑意。   “三哥,不如我们去赛马?好久没有去城东马场了,很是想跟你一决高下呢、”君千泷不带好意的挑眉,轻啜了出声。   “好啊,反正近日母妃也忙,我们兄弟好久没有赛马了,我们走!”君千涒说起赛马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兴奋起来,那份儒雅之气荡然无存。此时的他英姿焕发!   君千泷和君千涒离开后,宇文侧妃抓着椅子的指甲已经断掉,最后将那股怨气全部归到泠兮身上。   从始至终,泷哥哥都没有跟三王爷介绍自己,而且把她当成了空气!她这么能忍住这口气。   “姐姐真是人脉广,连三王爷都勾搭上了!”宇文侧妃话里带刺,矫揉的照着雕花小镜。生怕孔雀紫钗歪了或者怎么了。   “宇文侧妃是南国人吧!没有听说过一句话么、”兮儿冷然睨向宇文侧妃,她今天已经很忍让她了,现在还要抹黑自己的名声。自己岂能作罢!   “什么话?”宇文侧妃微怔,随即还是惊讶的问道。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不知妹妹是哪里出了差错!”泠兮说完一甩衣袖,飘然离去。   留下咬牙切齿的宇文侧妃,狠狠的盯着泠兮的背影,阴鸷的发誓,她一定要泠兮好看!   敢说她没有教养!   兮儿一回萱阁,便换一身安城百姓的衣服,带着舷云和青衣出府了。   安城一如既往的繁华如梦,街上人海似潮,夏初的南国温度适中。正适合出行游玩。   泠兮带着舷云等人几回萦绕终于到了溪蒲栈,推门进院。满园荒草,疯狂滋长的桃树枝桠也无人修剪。   现在物是人非,院子已不复当时模样。   停留片刻,兮儿便离开溪蒲栈。   安城最为热闹的大街上,兮儿三人迅速来到一家名为沁香的茶楼。选了中央的位置坐下,一边品茶一边听着茶楼里别人的谈话。   茶楼是探听消息的好去处。   古今都是不二之选。   兮儿暗暗的注意着周围的动静,手里的茶丝毫没有提起兮儿品茗的兴趣。   周围全是议论冰玄琴的人,热闹的茶楼里此时更加沸腾。   没有想到自己竟成了这最为热点的人物,哪里都可以听见冰玄琴和夕月这几个字。   左边的桌子是一个络腮胡子大汉跟着一位贵族公子在等人,似乎是等了很久还没有人来。   所以那那大汉略有不满,骂道,“那厮,公子等了这么久还不来,摆什么架子!让我们好等!”   “大武,不得造次。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他,再等等。”说话的是那位公子,白皙的十指握上墨竹缠绕的瓷器茶杯,眉间透着淡定。   兮儿暗忖,似乎他不是很急。   正想着。   离自己很近的几个几个打扮为江湖中人的男子的议论声打断了自己。   其中一人阴沉的说,“看来这冰玄琴不在南国,你看我们夜夜不停的找,哪里还有冰玄琴的影子、我看,流传的都是真的,那夕月早就将冰玄琴带到西域去了。”   “是呀,二哥说得没有错!那琴肯定没有在南国了,不如我们近日就去西域鬼谷,没准能遇上那叫夕月的!”另一个比较大大咧咧的大汉接嘴道。   “哼,你以为你是神仙啊,鬼谷那是什么地方、就怕我们有命进没命出!要去你去!”一个比较瘦小的男子不屑的啜了一口刚刚说这话的大汉。   “可是我们要是不去,就永远没有机会找到冰玄琴,那样的话我们的赏金不就泡汤了?以后还怎么在江湖上混。”大汉自言自语。   “不如这样我们不进鬼谷,在鬼谷周边埋伏,我就不信那夕月不出来!到时候只要她一出来,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被叫做二哥的人突然开口,终于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大汉一拍木桌,大声叫好“就这样办!还是二哥聪明!”这一身响雷似的的掌声将茶馆里其他人的额目光吸引过来。   他看见别人看着自己,怒目瞪圆环视四周,宛如一尊别人惹不起的杀神,杀气腾腾。胆小的看客忙收回眼光,装作没有发生任何事情一样继续喝茶聊天。   泠兮却是奇怪,他们只是一小队人马,要找冰玄琴谈何容易,听他们说只要自己从鬼谷里面出来就可以完成任务,难道他们的买主脑子有病?不直接雇杀手来杀了自己后夺走冰玄琴,反而雇杀手找到自己就可以了。   这时候,一位衣着朴素的女子给自己添茶水,朝着泠兮微微一笑,用极小的声音凑在泠兮耳边说道,“我家公子有请几位小姐上三楼一叙。”   这里有人认识自己?   会是谁?   不如一见,便可以知晓,不必在这里乱猜了。   泠兮给舷云和青衣使个眼色,三人很有默契的起身离开吵闹的人群。跟着刚刚那位女子,直接上了三楼顶阁。   顶阁里全是竹制的家具,竹椅、竹桌、竹凳....   看不出来这里的老板倒是喜好别具一格,能身在闹市又不沾染这世俗之气,实为难得。   带路的女子静悄悄的退去,顺手关上门。   屋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熏香,那熏香气味虽淡,不过却是一种十分厉害的迷香。兮儿只吸了一口便觉得头脑晕沉沉的,忙提醒后面的两人,“有迷香!屏住呼吸。”   舷云和青衣都没有任何的动静,兮儿转头一看,才发现她们早已经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兮儿心想,糟了,中计了!忙弯腰去看舷云。   “呵呵,不用担心,她们一个时辰后会醒的。这迷香可是我用来对付那些不速之客的!”步天歌像一阵风一样迅速来到兮儿身边,邪戾出声。   吓得兮儿瞳孔紧缩,原来是他!还以为是谁!   “步天歌,你在做什么!你有时间不会对付那些杀手啊,替凌霄应付麻烦?”兮儿冷睨了一眼身边这位无所事事的公子哥形象的步天歌。   “小兮儿你这就错怪我了,就是为了帮凌霄,我才在这里的。你想想看,你都知道茶楼是最好的探听消息来源之地,我来这里肯定是有正事啊。”步天歌拉住泠兮往里面的房间走去,示意她跟自己来。   里面的房间没有迷香,兮儿也就用不着憋气。小脸微红的兮儿坐在竹凳上瞪着步天歌,看他怎么解释。莫名其妙迷晕自己的人,现在还一脸正经的说自己是为了正事。   谁信!   “你知道么,有多少的杀手和江湖人士还有北帝那边都派人去了鬼谷,只怕是那西域的人都以为冰玄琴在鬼谷,这都是我的功劳,小兮儿不知道准备怎么谢我?”步天歌倒了一杯清茶,纤指覆上温凉的茶盖,用盖子边缘轻抚杯中的茶叶,浅饮一口。   “是你放出消息的?想不到堂堂的绝世千城愿意做这些小事,泠兮真是好福气。谢啦!”兮儿翻了一记白眼给他,这就来向自己邀功领赏了。真没有出息!   “呵呵,对啊,你猜猜我怎么办到的?猜对了,就送你一个礼物!”步天歌不会好意的欺身在兮儿的耳边,恣意的轻笑,宛如三月里和煦的微风般舒适。   “如果我猜的没错!就是靠这个茶楼啊,你是这里的幕后老板吧。还有这条大街上多半的茶楼八成都是在你的名下。”泠兮目不转睛的盯着屋里唯一一张是木头做的案牍上,沉稳不惊的分析道。   啪啪..步天歌赞赏的拍了拍手,“小兮儿不愧是我的表...”突然发觉自己说漏嘴了什么,忙猛咳一下,换个话题继续说,“分析得不错,我就是这条街上十八家茶楼的店主!我利用茶楼传播消息,误导他们去了西域鬼谷,这样一来就为暗月透了一口气,还替你的凌霄哥哥延缓君千涣的压力,一举两得!”   “你不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兮儿起身走到步天歌面前,犀利的星眸直视步天歌。看得步天歌有点心虚。   “聪明的人是不用问为什么的!”步天歌神秘的回答她,月华般生辉的锦袍柔顺的贴在他健壮的身上。玉削的下巴冷峻完美,紫眸里有着兮儿不曾读懂的高傲。   “君千涣给暗月施压?他想干什么!冰玄琴是他亲手呈上的,怎么现在又要分一杯羹吗?”泠兮冷哼一声,小小的身子倔强顽强。 ##第111章 这辈子 你逃不掉了   “据我所知,凌霄昨日收到一封信,具体内容我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凌霄有什么重要东西落在了君千涣手中。五日后,君千涣会与凌霄在城南的荒郊见面。”   “君千涣约凌霄什么事!是凌霄让你来告诉我的?”   “你以为你的好凌霄哥哥会让我告诉你么,我是偷偷告诉你的,不过我劝你别轻举妄动。因为君千涣此次是有备而来,即使他没有掌握凌霄的软肋,他也一定会用其他的办法找出你的。他的目的应该不是冰玄琴,而是你!具体的来说是你和冰玄琴!你现在就是个怀抱半壁江山的厉害人物啊,他肯定是想借你之手踏平其他的两国,称霸天下!”步天歌看着泠兮的脸若有所思。   “我懂了,他之所以敢明目张胆的让几国人都来争冰玄琴,为的就是找出我,然后利用我,达到他称霸大陆的目的!现在暗月正好是他的主体目标,而最好的突破口便是凌霄!那么什么对于凌霄来说是最为重要的呢?”兮儿陷入沉思,想不起凌霄会为了什么不顾自己的性命。   步天歌故意拖长声调,“宛儿...”刹那间天地静默,步天歌缄口不言。连呼吸都十分小心,生怕惹了这个小刺猬。   对呀,她居然忘了那个曾经差点成为与凌霄白头偕老的女子。她犹记得,宛儿离开凌霄后的日子,凌霄整日喝酒,那时候的他像失去了所有一样的无助与落寞。   那时候兮儿才知道,原来宛儿才是比凌霄自己都重要的人。他宁愿自己吞下所有的痛苦都不愿意宛儿受一丁点的委屈,宛儿离去,正是因为宛儿的家族不同意她跟一个身份不明的人在一起。   所有那个叫宛儿的柔弱女子抛下凌霄,只身离开。   三月的吴乡,草长莺飞,柳絮纷飞,流水悠悠,但带不走的是宛儿留给凌霄的伤害和凌霄对宛儿无限的爱。   她知道自己永远比不了那个温柔如水的女子。   现在他要冒险去跟君千涣那种阴戾残暴的人要人,根本不可能成功!   自己只有在五日之内,救出宛儿。   “你会帮我的对吧,步天歌!既然你将这件事告诉我你就已经作好了准备是吗、”兮儿自信的问他,步天歌不会笨到知道自己会去冒险而不帮自己的。他一定有办法。   “嗯,你先回去,君千泷和君千涒赛马也要回府了,记住别让其他的人知道。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先等我消息!”步天歌说完一瞥舷云和青衣躺着的房间,消失在顶阁的窗外。   舷云率先醒来,爬起来忙寻着泠兮的身影。   “没事,我们都被迷香迷倒了,我们先回府吧!”清丽淡薄的紫眸睨了一眼舷云,和舷云一起将青衣扶到椅子上等她醒来。   舷云似是有什么话要说,当下见兮儿一脸凝重就住了嘴。   兮儿指尖蘸水,轻弹在青衣的脸上。不一会儿青衣果然醒来。   不等她问,兮儿便说,“我们都迷香迷倒了,都没有事情的话,先回去吧。不然王爷会来寻人的。”   青衣点点头,迷惑的打量了一翻这阁楼。   三人脚步匆忙的离去。   王府侧门,一群丫环皆战栗的等着王府回府。   因为王爷让人传话要王妃马上去天下第一楼。可是接王妃的侍卫足足等了一个时辰,还未见王妃的影子。不由得暗暗摸把汗,这王爷要是怪罪下来不非得把自己的皮扒了。   个个都急得像尾巴着了火的马匹,止不住流汗跺脚。   “哎呀,那不是王妃嘛!回来了,王妃回来了!”有人眼尖的大叫,语里带有丝丝兴奋,终于不用担惊受怕了。   “属下见过王妃,王爷特派属下接王妃去天下楼用膳!属下已经等了您一个时辰了,请王妃速速上车!”侍卫一指身后停放着的七巧玲珑马车。额头的冷汗冒了一层又一层。   “都等了一个时辰了,本妃先回府一下,你先等=候着吧!”泠兮微愣,这君千泷没有事去什么天下楼。   泠兮在众人松口气后,快步进了萱阁,随意的换了件衣裳,坐着马车去了天下楼。在路上思考着怎么糊弄君千泷自己在府外的事实。   楼上窗边君千泷眼带冷意看着兮儿乘的马车,只差一点他就亲自跑去请她了。   大气富贵的二楼雕花沉香木桌边坐着两位风华绝代的男子,一个温文尔雅,一个阴鸷嗜血。一个是一袭白衣,一个是鲜红锦衣,一个内敛、气度非凡,一个霸气、神秘暴戾。   皆看着缓缓上楼来的兮儿。   兮儿将手放在腰间行了一礼,声音清脆如幽泉触石。   冲淡了君千泷心中那股深深的不满。   “坐吧!老板,上菜!”君千泷脸色十分恐怖的睨了一眼泠兮,口吻冷冽。   不一会儿,一大桌子山珍海味,味色两全,好多菜,兮儿连名字都叫不出。不由得咂舌,这天下楼也太奢侈了吧。一顿饭用得着这么隆重、   琼浆满杯,君千涒抬眸淡笑道“弟妹来迟,自罚一杯。”   兮儿只得陪笑着,端起手边的酒杯浅浅的呷了一口,辣的直吐舌头。   “不会喝就别喝!”君千泷凤眸半眯,这个女人在想什么,三哥叫她做什么就做什么,自己叫她来吃一顿饭就这么给自己摆架子。   她是活腻了要跟自己作对么、   想到这里君千泷不耐烦的一把抢过兮儿纤指握着的玉盏酒杯,将之一口饮尽。   兮儿惊得张大了嘴,他怎么将酒当做水一样喝了。   自己又没有说喝不下去。   赌气的抓过另一杯酒,一口气饮尽,当时就只感觉喉咙被火烧了一样的难受,头也昏昏沉沉。看着君千泷和君千涒他们震惊的表情,兮儿大方的一笑,挥挥手,“你们继续,恕不奉陪。呵呵...”   泠兮挣扎着起身,腮边飞起一坨红云,迷离的紫眸魅惑众生,身姿翩跹如蝶。一起身就碰掉了桌边的琉璃玉盏,碎落了一地。   君千泷皱眉看着泠兮的一举一动,心下怒气丛生,她这是在跟自己赌气,居然敢一下子喝掉那么多酒,不怕呛死,抑或醉死!   泠兮你是故意的吧!存心要本王面子过不去,本王偏不要你得逞。   想到这里,君千泷忙向君千涒打声招呼,径直跟在摇摇晃晃的泠兮身后一把从后面将她拦腰抱起。紧紧的将泠兮禁锢在自己怀中,不让她胡闹。   男子力气大得惊人,抱着泠兮步伐轻松的下了楼,上了七窍玲珑香车。   一路马车飞奔,直达乾王府。   迎面看见君千泷抱着王妃进来的下人都红了脸,王爷可真体贴王妃。居然吃了一顿饭就抱王妃回府。这殊荣,是侧妃都没有的!   萱阁   嘭的一声,兮儿被他粗暴的扔在床上。   冷眸直直的睨着这个现在昏昏欲睡的女子,现在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一双冰眸润着莹莹玉色,冷然啜道,“端醒酒汤来!”   星儿早已忙着为兮儿打热水,听见王爷这话,忙大气不敢出的吩咐丫头去取。   自己则为兮儿净脸,蚕丝线绣的芙蓉花手帕浸泡在盥盆中,开得正茂,片片花瓣如血。   君千泷看着泠兮脸颊犹如红霞,小嘴微微嘟起,还不时的喘着粗气。小手也不安分的乱舞,嘴里时而叫着“还要喝酒。”   那模样活像一个调皮捣蛋的小丫头,哪里是那个在夺琴大会上从容不迫,沉稳大气的雪域公主?   心中一动,这样的泠兮自己倒是没有见过,她给人的感觉总是这样,明明人近在眼前,却又给人远在千里之外的感觉。   “本王来,你们下去,没有本王的命名,不准擅自进来!”君千泷快步上前,夺过星儿手中的绫帕,玉指稍用力绫帕里的水便滴滴溢出。   上前坐在泠兮的床边轻轻为她擦去脸上密密的汗珠,抚平她眉心的皱痕。温热的绫帕握在掌心有一股沁人心脾的暖意缓缓流过他的手臂,直达心脏。   他忆起五岁那日午睡时刻朦胧中听到父皇对母妃这么说,他一直记得,记得清清楚楚的。   那句话:   如若你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再也没有谁能走近我的心。他们近的是朕的身不是朕的心,而唯有你,妃暄,你才是一直住在朕心里的人。   君千泷摇摇头,自己怎么想起这些事情来了。   母妃生前希望自己能远离朝堂,远离权力争斗,可是自己现在还不能。他要亲手为母妃报仇,还有那个才七个月的妹妹。今天的他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懵懂少年了,自己从来都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达不到的目的。   他冷血,杀人不眨眼;   他高傲,不将任何放在眼里;   他聪智,在南国风云暗起的的皇室夺嫡大战里,毫发无损,成为君千涣最大的忌惮。   只因他手握兵权,掌握着南国安宁百年的大权,南国无人能动他半毫。   所以自己所有的弟兄,无不是敬畏忌惮自己的。   没有谁能走进他的心,亦伤不了他。   而眼前这个时而冷傲,时而羸弱,时而神秘的女子,让他拿她无可奈何。   她高傲清冷背后的孤独落寞,她倔强坚强后面的彷徨无依,他都能读懂,天下间没有谁跟他有一样的遭遇。   他们都一样,很小就失去了亲情,都背负了太多太多的仇恨。   是不是上辈子就已经注定她是来陪伴他的,虽然那么多的危险困难她还是嫁给了自己,成了自己的正妃,无人取代。   这是不是一种缘分,哪怕是孽缘,他都在心里默认。   骨骼分明的手指温柔的磨砂着兮儿弹指可破的脸颊,看见她安静的熟睡心里竟有一股满足感。   自己是不是假戏真做了?   沉郁深邃的凤眸忽的一闪,自言自语道,“泠兮,你逃不掉了呢。” ##第112章 其实很在乎   泠兮似是听到他说的这话一样,眉头更加紧凑,不愿意似的砸吧了一下嘴吧。   君千泷看见泠兮的反应,像个孩童一样,咧嘴笑了。伸手轻轻刮了刮兮儿晶莹的鼻尖。   不乐意也得做他的女人,这辈子就算没有拜堂,也得跟着他。   想到这里,君千泷俯身印上兮儿的粉唇,帮她掖了掖被子后,离去。   给侯在外面的星儿等人留话,“好好照顾着,要是王妃出了什么事,唯你们是问!”   星儿望着君千泷翩跹离去的背影,心中为泠兮高兴,王爷其实还是喜欢我家小姐的。欢天喜地的跑进去照顾兮儿,一切不在话下。   月上树梢,庭院风翻树叶,虫鸣声不绝于耳,煞是热闹。   南国已是初夏,夜晚不似春日般的寒烈。   绣床上的兮儿懒懒的睁开了眼睛,樱唇干燥,“水...”   星儿靠在床沿,惊醒过来,忙凑近兮儿嘴边,细细的听,清楚了兮儿要水,忙起身去给兮儿倒。   兮儿猛灌一大杯水,脑袋这才清醒一点。   庸魅出声“星儿,现在是什么时辰啊?怎么外面黑漆漆的。”   星儿笑道,“我的小姐啊,这是子时了,当然黑漆漆的咯。小姐睡了半天了,这酒以后还是少喝。”   兮儿望了一眼窗外,的确只有淡淡的月光,一窗纱帘微微拂动。“这么晚了啊,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该不是君千泷将自己一把拧回来的吧!   “呵呵,是王爷亲自将小姐你抱回来的。王爷对小姐你真好呢。”星儿手托起下巴,一脸羡慕。   “他会那么好心?哎呀,我头好痛啊。我要出去走走。”兮儿揎开锦被,穿起绣鞋,准备去院子里走走。   “小姐你不知道,是王爷吩咐我要守夜的,他料到了小姐会半夜醒来。所以呀,我们的姑爷是关心和喜欢小姐你的。”星儿扶着兮儿出房,去了院子。   “星儿,你先回房吧。我一个人就在院子里走走。”兮儿看见星儿一脸的疲意,知道她是没有歇息好。   “星儿不困,我还是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好些。”星儿狡黠的眨眨眼睛。   “在萱阁能出什么事情,我又不会出府去。看看你的黑眼圈,都能跟竹熊一较高下了。快点去歇息吧,一有什么事情我就叫你。”兮儿无奈之下只得跟星儿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的劝说。   星儿一听自己有黑眼圈的时候就吓坏了,自己这么张小脸要是有黑眼圈,那就不好看了。几度权衡下,终于妥协“那小姐有事就记得叫我啊,我先回房去了。”   星儿打着呵欠,踱步去了偏阁,补觉去了。   浩瀚如海的星空飘渺遥远,星辰漫天,夺走了原来属于月亮的光华。银度轻纱,宛若雪纺一样轻盖在天地之上。   旋转一圈看见高高的青墙,从月亮洞门出去又进来。她在找一处可以登临赏月的地方,她想离得月亮再近点,那样的话,就可以看见很多没有看见的景色。   漠然回眸,院门口正对着的假山倒是一处好地方。   扬起粉唇,撩起衣袖,不顾形象的往上爬。   几经努力下,终于到了假山石顶部,稍稍吐出一口气,心旷神怡的环顾四周。果然是个好地方,不仅可以看见萱阁院子里的一花一草,还可以看见萱阁后面的君乾楼,简直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   坐在石头中央,抱了双膝,仰着头看着今晚不太明朗的月亮。   水灵清丽的紫眸里闪着纯澈灵毓的光芒,此时的她像个娴雅安静的仙子,不管凡间世事,笑看江山月。   忽然一阵悠扬轻灵的笛声幽幽传来,如林间幽泉煜煜流出。   仔细静神细听,好像是从君乾楼传来的。这里刚好可以看见君乾楼的第四层楼阁,君乾楼是十几年前南国先皇亲自下旨督建的楼阁。令人费解的时候设计这君乾楼的居然是妃暄,当时皇帝最宠的妃子,也就是君千泷的生母。   这也是为什么君千泷最后的府邸是在这里的原因吧!   兮儿不解,谁会半夜在君乾楼吹笛、听那笛声应该是在阁楼里面。   转念一想,   不过外人谁会这么大胆的在君乾楼里吹笛,也只有君千泷那个正主自己了。兀自笑笑,君千泷真是好心情,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吹笛。   凝神静听半会儿,只觉背后一股冷风袭来。   漫天还有一阵翅膀扑空的声音,忙抬眸寻找。   原来是一群蝙蝠,铺天盖地的朝着君乾楼飞去。   犹如一阵暴戾的黑云,席卷而来。   吃惊的看着那些排成菱形快速移动的蝙蝠,好像它们是冲着这笛声而来的。   而且是训练有素的一群吸血蝙蝠,南国并没有这种蝙蝠,只有西域才有。西域那些奇绝深谙的山谷里才是它们生活的地方,可是怎么会一下子在南国出现这么多?   君千泷在引它们来!   蝙蝠在夜晚特别灵活,特别是吸血蝙蝠这种听着就让人不寒而栗的稀少品种。绝对是杀人于无形之中的黑夜杀手!   可谁又能将它们纳为己用,且驯养有素。   要是将这群数量超过千只的蝙蝠引入人群密集之地,那将是血流成河,尸横满地的惨境。   这么变态的人,也只有君千泷才能胜任。   不敢想象这吸血蝙蝠的威力到底有多大.....   兮儿不由自主的咽了一口口水,紧了紧身上的锦衣。继续盯着空中的盘旋的蝙蝠。   兮儿看得入神也不曾发觉身后有人,以至于君千泷说话的时候吓了她一大跳,右脚一歪险些跌下假山。君千泷眼疾手快一把拢住兮儿的楚腰,冰冷邪魅的气息扑打在兮儿清洌的锁骨上。互相怔了片刻,然后触电般的推开。   “谢谢!”兮儿稍作平静的说,胸口其实还在急剧起伏。   “本王今晚的这一场吹笛引蝠怎样?”君千泷得意的扬扬墨眉,轻戾出声。嫣红的朱唇像是开在夜晚的罂粟花一样嗜血迷人。对上他的美眸,仿佛是喝了酒一般沉醉其中不知归路。   “的确精彩,想来古人吹箫引凤,而王爷吹笛引蝠,相比之下精彩可见一斑。”兮儿拍拍手表示赞同,月华下她模样清浅黯然,却又美得缱绻淡然。   “难道兮儿不知道,古人能吹箫引凤,是因为他们有一位神仙般的爱人?本王没有,所以只能吹笛引蝠了。要是兮儿愿意跟本王携手,本王也可以模仿古人来个吹箫引凤。”君千泷薄唇轻轻勾起似是玩笑,又似是认真的看着泠兮。   他这是变向的跟自己和好么?   “臣妾要回去了,王爷请自便吧。”兮儿移开眼光,淡淡的启唇。   “嗯,我送你。”君千泷听见泠兮的话,原本轻笑的脸变得落默僵硬,君千泷第一次在泠兮面前自称‘我’。   泠兮倒是有些受宠若惊的看了看君千泷,见他半敛凤眸,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薄薄的嘴唇散发着无比诱人的薄凉情愫。   玲珑心一动,他不会是被自己伤到了吧。也是他应该没有被人拒绝过,可是自己赌不起,也玩不起。   不如不想,不如不闻,那便可以少去很多的烦恼与疼痛。   尴尬的站了半响,君千泷靠近泠兮,将她轻拥入怀,脚尖一点,在空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度翩然着地。他们就像是从月中飘下来一般的梦幻,男子白衣翩翩,眉目似画,女子轻纱若雪,红颜倾世。   不得不承认,君千泷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比步天歌更加的魅惑,比凌霄更加的温柔涉骨。   这么近距离的看着君千泷的脸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心里却久久不能平静反而以为自己故意的压迫更加悸动起来。   但是她还是浅浅的想君千泷行了一礼,决然离去。   高傲如斯的背影,落入君千泷流光潋滟的星眸里,投出淡薄孤寂的光芒。   他们注定了是一样的人,都一样的高傲,不可一世,不肯轻易将自己表露在人前。   君千泷停驻良久才转身离开,去了凌云阁。   谁能想到不羁一世的乾亲王居然有温香软玉不抱,要去找书中的颜如玉。   真是一大奇事。   就连君千泷自己也愤愤不平,有妻子却不能同枕而眠,谁能像自己这样委屈。   哼,弱水三千,本王只取一瓢,偏偏这该死的老天还不乐意。   萱阁里,兮儿看见君千泷久久才离去的背影,不自觉叹了一口气,自己也没有发觉居然为了君千泷叹气。   挑灯看红妆,玉鉴(镜子)映花容;   斜倚雕画屏,清辉玉臂寒.   翌日早晨,泠兮才用过早膳,青衣就领了一队丫环直接进了萱阁。   “王妃,这些都是王爷特意派我送来的首饰珠宝。一对珊瑚耳坠,金蕾丝凤簪,两幅红玛瑙手镯....”青衣绵绵不绝,,,准备一一说给兮儿听。   “够了,星儿你替我好好收着吧,青衣替我谢谢王爷的好意。”兮儿不耐烦的阻止青衣的举动。   似是早料到泠兮会随便的让她收着这些珠宝首饰一样,青衣夺了身后丫环手里端着的托盘,神秘的冲兮儿一笑,“王爷嘱咐王妃,请王妃无比亲自揎开这托盘。”   兮儿不知青衣这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只得玉手轻佻,盖在托盘上的绸缎顺滑而落,映入眼帘的是雍容华丽的九展凤翅金步摇,珠光绚烂绮丽,如粼粼而动的星光。   屋里也因为这九展金翅金步摇顿时光芒大曾,仿佛镀上一层金一样的贵气逼人。   顿时屋子里的人无不惊叹,这王爷送给王妃的首饰也太大手笔了吧。这不是只有皇后才能戴的步摇吗,王爷将它送给王妃,是表明了王妃在他心目中的重要性。   是说,王妃在他的心目中如皇后一样尊贵。   还好自己没有过早的投靠侧妃,不然就跑错地方了。   很有几个丫环拿着惊艳的目光直直的盯着青衣手中的步摇,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相比之下,侧妃的一副孔雀紫钗算什么!这里哪一件没有她的紫钗宝贵!   普天之下,能有几个夫君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送妻子这个。   除非那人是帝王!只有帝王才有权利让自己的正妻佩戴凤凰的饰物。   君千泷这份大胆倒是值得赞赏,只是自己没有那个胆子戴。她可不想成为牢中犯人。   “星儿,在我回来之前不准任何人进我的房间,你们把这些都放在这里吧。”泠兮提裙去了前厅,青衣紧跟上。 ##第113章 预谋   还没有进前厅,便听见一个太监尖细的声音,兮儿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狗仗人势的太监,便站在厅恻外面等那人走远后才进去。   君千泷坐在主位,眼带笑意的睨了一眼泠兮。   玉手轻旋握着的御林军调令,宽大的衣袍抚顺的垂在玉椅上,袍摆呈现出祥云的形状。整个人被衬得恍若谪仙,庸散邪魅且轻狂孤傲,这里面有一股如一条飞龙俯瞰大地的浑然天成的王者之气。   那是紫宸之星的王者之气。   君千泷迟早是会飞上云端成为帝王,君临天下。   泠兮微惊,自己竟然胡思乱想。这君千泷当不当皇帝跟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关系。   男子红唇似火,邪戾的勾起,“兮儿这是来向本王致谢的?还是你就准备这么站着?”   泠兮轻描黛眉,从容不迫,风轻云淡的立在厅中央,平白的给她添了一份自信和五色的光彩。   “臣妾,谢谢夫君赏的首饰珠宝。多谢、”兮儿轻抬的紫眸里波澜不惊,沉稳有度。   “呵呵,本王还有事,如果兮儿要谢本王的话,晚上本王会抽出时间去你那里...”君千泷无比的舒畅,这么多天了自己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找到理由去萱阁了。   泠兮眸光如清溪一般,“夫君这是要去...”   “皇兄要为夫准备四日后的狩猎之事,所以只有晚上才有空陪兮儿了。”君千泷洋洋洒洒的大步离去,唇角不经意间轻扬。   泠兮惊呼,四日后不是君千涣约凌霄的日子嘛,难道君千涣是想让君千泷护驾,率领御林军堂而皇之的捉住凌霄。   可惜,君千涣你不知道你要找的夕月真正是谁。   匆匆回萱阁,刚回房间就看见压在梳妆台恻的纸条。   上书‘拖住君千泷’。   这是叫她拖住君千泷,是因为君千泷掌握着御林军的调动大权。   对呀,只要那天君千泷出了问题,御林军就会是无头老虎,咬不到人。   那首先就要将君千泷的掉军令给偷了。   晚上,君千泷并没有来萱阁,害得兮儿、星儿、舷云、芸儿、还有夏叶都只得不说话,一个个蒙着劲儿吃菜,一大桌子的菜总不能被白白浪费掉吧。君千泷不吃,她们自己吃。   芸儿最为卖力,小嘴包满了饭菜,还不时的往门口望望,希望王爷不会这时候来。要不然得气死他。   “咦,夏叶你怎么换了发型,这是安城新流行的?”芸儿好不容易吞完嘴里的东西,好奇的问低着头吃东西的夏叶。   还准备用筷子挑开夏叶的头发看个仔细。   夏叶忙一手护住自己的头发,点头称是。低垂的眼帘里有几丝惶恐之色,暗暗的瞥了一眼坐在兮儿右手边的舷云,一丝怨恨的光芒从眼中闪过。这耻辱她迟早要报的。   还好小姐没有起多大的疑心,自己以后得小心点。   “才不是!芸儿,你没有出去你不知道安城里最为流行的发式还有服装。其实相反,是用玉簪将头发高高的挽起,露出光洁的额头,头后的发丝自然下垂,这发式名为夕凤。好像是因为夺琴大会上夺得冰玄琴的夕月所创,安城乃至全国的女子,无不是学的夕月。还学夕月都流行戴面纱了,你说我们南国不是西域大漠,没有风沙,那些贵族小姐还东施效颦的戴面纱。真是好笑,一点都没有夕月美,也没有夕月有气质。也只有我们家小姐有那个气质。”星儿长篇大论一一道出,神色间还特别得意。   听得芸儿好向往那个叫夕月的,居然可以引领风尚,让所有的女子都学她,真是了不起。   “有那么厉害嘛,那个夕月?”芸儿停下吃饭,好奇的问。   “当然,你没有看见夕月的真实模样,就跟我们家小姐一样的美。特别是那身手,几下就把一匹野马制服在地,然后第一个胜出!最痛快的是她居然将北朝的凤岚公主给打败了,还把她气得半死,丢尽了北朝的脸面。你那夕月简直就是仙女下凡,美得不可方物。可惜我没有亲眼看见。”星儿那得意样儿,就像是说的自己一样。   流言可畏啊,居然夸张到这个程度了。   “星儿,我发觉你怎么最近很闲啊。”泠兮憋住笑意,有点严肃的质问星儿。   “啊,我没...”星儿忙住了嘴,灿灿的看着泠兮。   “那你那些事情是怎么知道的?”泠兮咽了一口米饭,不解的问她。   “就是那天去买盆栽知道的,小姐你不知道,安城到处都在传那个叫夕月的。把她说得神乎其微的,不得不相信。”星儿解释着,心里疑惑这小姐怎么不相信自己说的话。   “原来,街上那么多带面纱的女子是因为这啊。小姐的魅力可真是....”   “舷云!”泠兮适时的打断了舷云的话,舷云硬生生的瘪下后面半句。   “不过星儿还是觉得小姐最漂亮,谁都比不过小姐的美丽大方。”星儿裂开嘴傻傻的望着泠兮笑。   嘴里的汤汁都差点流出来。   众人看见星儿这幅模样都大笑,星儿也有这么憨的时候。   “你要是这么喜欢美女,那就去报名暗月吧。听说那里已经人满为患了,暗月都抱怨人太多了呢。”舷云好笑的指着星儿善意的提醒道。   “暗月有什么好的,星儿这辈子都会跟在小姐身边,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除了小姐,谁都别想赶我走!”星儿急红了眼,咬着牙啜了一口舷云。   想把她赶走,门都没有!   这顿饭在众人的聊天声中度过。   转眼便过了四天,这是君千涣给凌霄的最后一夜。   君千泷还在王府用膳,明天便是狩猎大会,御林军的调配尤为重要。只是奇怪的是,皇兄居然将调军令全权交给自己。一场狩猎大会而已,有必要调动皇城近一半的御林军吗,当他是傻子,还是什么!   他自己就真的那么有把握能一举成功吗,何况,事情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转头看着坐在身侧的女子,今晚的她尤为耀眼,紫金流苏软软的贴在她光滑的额上,一双媚眼,如清波般清澈见底;眉心贴着翠钿,衬得她高贵清雅,气质娴静大度;檀口有节奏的张合,粉嫩的香唇看着就想让人咬一口。   兮儿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君千泷,被君千泷完全看在眼里,眉梢带笑,她看自己的眼神竟是自己所期待的那样,充满诱惑和柔情。   用完膳。   泠兮起身离开,君千泷饶有默契的挽着兮儿到了萱阁。   留下欲哭无泪的宇文侧妃,这几日王爷忙着政务一点都不理自己,现在好不容易有个空闲时间都将自己晾在一边,去了萱阁。   星儿等人都惊讶且高兴异常,忙不迭的殷勤伺候。   兮儿暗忖,怎么才能让君千泷明天去不了。   不动声色的为他煮了一杯茶,微凉的白瓷茶杯被滚热的开水暖热,兮儿趁着衣袖挡住君千泷视线的时候,将指甲里早已准备好的迷药放入茶杯。   为他吹吹冒着热气的茶,沉稳不惊的递给君千泷,轻声道“夫君请用茶。”   君千泷邪眸轻睨,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泠兮,终究还是接过茶杯。   紧紧的圈住手里的温热茶杯,眼底雾气丛生,明明知道这茶杯里下了药,他还是装作无事一样,一口喝掉。他要赌上自己的性命。   他不相信泠兮会因为凌霄毒死自己。   兮儿同样也喝了一杯茶,等她看向君千泷时,却发现他眼底浓浓的复杂神色,那里面有悲伤,有怀疑,好像还有着一丝的信任。   糟了,他该不会是发现了吧。不会呀,自己做的很是小心了。   可是他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还是自己看错了?   泠兮屏住气,心情忐忑的等着君千泷晕过去。   十指绞着绫帕,不安的观察着君千泷的反应。   手心都因为心虚,紧张得冒出冷汗了。   终于,嘭的一声,君千泷软软的倒在茶几上。兮儿忙起身去确认是否已经真的晕了。   确认后,泠兮将君千泷身上的调军令拿到,用力的将君千泷拖到床上。大汗淋淋的泠兮也顾不得君千泷到底是怎么躺着的。   马上叫来舷云,让舷云守着君千泷,自己则连夜出府将令牌交与步天歌。   步天歌吃了易容丹,幻化成君千泷的样子,冒充君千泷进了为明天狩猎大会准备的人猎牢房,所谓人猎,就是将人当成猎物捕杀。其手法残忍,可以说是草菅人命。   泠兮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那牢房里简直不是人住的地方,阴暗潮湿不说,老鼠蟑螂成群。污水齐膝盖深,整日被这污水泡着的双腿再怎么健壮的人也只能是被当成猎物猎杀的对象。根本就跑不了,这君千涣可真是残忍,关了这么多的人。   水牢散发出一股腥臭,恶心的尸臭味道,泠兮还未进去多远就吐了。   以免身后的士兵发现异样,步天歌将泠兮留在牢外,自己独身进去寻找那个叫宛儿的女子。   泠兮独自靠在水牢门外的大树上,警惕的看着四周的士兵动静。   突然有一队队伍全体武装而来,领头的正是剑临。   泠兮暗叫,不好。那步天歌肯定会露出马脚,自己得先拖住剑临。   想到这里,泠兮忙脱掉身上的铠甲,露出自己原来的样貌。   “剑临将军也来了啊。”泠兮装作无意间看见剑临,笑着打招呼。   果然,剑临听见兮儿熟悉的声音后转身行礼,英姿飒爽的疼痛今夜看起来十分的精神,眼底闪过一丝疑惑,怎么王妃会深夜来此?“王妃怎么在这里?”   “额,我是跟着王爷来的,王爷好像来了这边,我就好奇,跟过来看看。没有事情的话,我先回府了。”泠兮作势欲走。   “等一下!”剑临伸手制止泠兮,“天已经这么黑了,属下送王妃回府吧!”   果然上当!泠兮开心的笑道,“那谢谢剑临将军了。” ##第114章 演一场戏   剑临将泠兮送到王府门口,已是二更时刻,嘱咐泠兮不要深夜到处乱跑后的剑临,翻身上马,一个帅气的扬鞭,朝着水牢方向奔去。   泠兮看着剑临离开,马上偷偷的回萱阁。   前脚踏进房门,就被惊呆了。   因为君千泷正悠闲的坐在那里喝着茶,看着书。   他不是晕了吗?   他不是中了迷药吗?   怎么无事一样坐在这里?   “你、、、、你怎么?”泠兮不相信的看看床上,床上躺着一个人,不过是舷云。   “兮儿你以为你的小聪明能瞒过我的眼睛?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的后果?”君千泷字字如针,针针见血。   “那你既然知道我的目的,你为什么要装?难道,你早就知道一切,布置好了一切?等着我们上当,是吗?”泠兮紫眸紧敛,一股寒气从眼底溢出。柔夷早就握着三根细长的银针,准备随时出手。   要真是那样的话,她不介意跟他鱼死网破,谁也不能动凌霄半毫,包括他!   “兮儿别急,好戏还在后面。现在你就乖乖的等着看戏吧!”君千泷眼尖手利,悠的移步到泠兮跟前,一把握住泠兮的玉手,一一甩掉她手里的银针。   泠兮被她点了哑穴,全身也不能动弹,只觉得浑身毫无力气。宛如一只蝴蝶一样轻轻坠落在君千泷的怀里。   她死死的盯着君千泷,恨不得他马上死掉。   一双乌黑的美眸,飘出怨恨的光芒。身子却是不听使唤的贴在君千泷精壮的胸膛上。   君千泷邪眸轻佻,抱着泠兮一路策马扬鞭去了溪蒲栈。   连泠兮都不曾想到,君千泷会带着自己去溪蒲栈。希望凌霄不会知道步天歌他们今晚的行动,希望步天歌安然无恙。   溪蒲栈的院子被月光映得明如白天,一树一石都看得清清楚楚。   君千泷抱着泠兮上了原先她住的阁楼,阁楼的窗户直对着院子,可以将院子看的一清二楚。见泠兮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样。知道她有话要说,于是将她的哑穴解开。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一股不想的预感向泠兮袭来,冷然睨向君千泷。眸子里有着淡淡的担忧。   “待会就知道了,不要急。”君千泷似笑非笑的看着院墙,眉目冰冷肃杀。   啪啪两声清冷的掌声响起,楼下的御林军侍卫押着一个娇小的女子,将她捆绑在桃树上。便消失不见。   泠兮看的清楚,心下便已猜到大半。   那女子是林婉儿,要是凌霄知道林宛儿在这里他一定会不顾一切来救她的。   君千泷摆明了是要引虎出山,这院子怕是被御林军团团围住,只等凌霄来救人了。   “君千泷!你要是敢对凌霄怎么样,我都会悉数奉还给你的。”泠兮急红了双眼,言辞十分的狠厉。   “还没有开始呢,兮儿就急了?要是今天晚上那个人是我,兮儿也会担心我么?”君千泷深郁的凤眸安静的看着泠兮,轻狂的语气里有着一丝认真。   对呀,如果是他,她还会不会冒着被皇兄发现的危险为自己解围。   至少会担心他吧,可是泠兮的回答让他的期望变成奢望。   “可是你好好的站在这里,我还真的巴不得那个人是你,那样的话,我就放心多了。”泠兮轻咬嘴唇,冷笑一声,字字如针向君千泷的心上扎去。   泠兮完全是被君千泷气死了,他到底想干什么!凌霄不是说,君千泷是盟友吗。他又为什么要帮着君千涣对付暗月,对付凌霄?   “好!很好!本王就是喜欢你这么直接,来人!”君千泷阴冷的一笑,厉声朝着楼下的侍卫吼道。   “将那女人吊起来!吊高点,让外面的人看到她!”   侍卫应声,将林宛吊起来,原本就十分孱弱的身子这时候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翅膀破损的蝴蝶,毫无生气。脸上的血渍遮住了她原来的面貌,头发凌乱的散着。   要不是泠兮曾经见过她一次,真的不敢相信这就是那个娇媚美丽的林宛。   要是凌霄看到她这幅模样,不知道要有多伤心、   更不曾想到,君千泷居然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将怒气撒到林宛身上!干脆不说话,祈祷凌霄不要来。   千万不要来!   月隐于浓云,院子也随之一暗。光线在几盏灯笼的照耀下昏黄灰暗,视线被模糊。   只听得咻咻几声飞刀刺穿脖子的声音和绳子断裂的声音,院子顿时嘈杂起来。   泠兮也在此时被君千泷点了哑穴,整个人完全摊靠在君千泷的肩膀上。   泠兮知道,肯定是凌霄来了。   可是自己动不了,恨不得自己能跟凌霄并肩作战。   院子里的侍卫被惊,一个个都瞪大眼睛寻找来人,连影子都没有看见。   更别说反击了,只得在心里祈祷千万别杀自己。   “嘭”又有人倒在地上,脖子被割掉了大半,直喷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桃树;在月色的忖照下格外妖异岑人。   侍卫心寒,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御林军个个都是精心挑选的精英,身手不凡的大有人在。可是现在自己像老鼠一样被敌人玩得直转。   像鬼魂一般萦绕于桃林之间的凌霄此时,集中精力找准时机冲出去。左手携着林宛,右手执着几把银色飞刀,蓄势欲发。   一个也不能浪费手中的暗器。   利落的放倒五个侍卫后,手里还剩下两把飞刀。抬头望了望头顶的月亮,乌云正慢慢移开。   还不走的话,就来不及了。   趁着侍卫都还摸不清自己在哪里,得赶快离开。   何况,君千泷肯定在不远的地方。   正准备飞身离去的凌霄提足力气,突然一声“嗯....”的呻吟声从林宛嘴里传出来。这一声不大不小的呻吟惊动了神经紧绷的侍卫,侍卫大叫,“在这边!快,围住他,堵住院门!”   一瞬间侍卫都麻利的围着凌霄所在的地方,这时候月亮恰好出来。院子再次变得明亮。   看着被围困在中央的凌霄,泠兮紧皱眉头,白皙的脸变成惨白。   “大胆狂徒,竟敢劫走皇上要的人,你可知你犯了杀头之罪!还不束手就擒!”君千泷威仪啜道,狭长的凤眸半虚起,溢出危险的气息。   “束手就擒?既然设好了套让我钻,你们以为我会束手就擒?笑话!要杀便杀,放马过来!”凌霄仰头看见靠在君千泷身上的泠兮,心里不由得一沉,怎么兮儿也在?   表面确实波浪不惊,冷厉的大笑,缓缓的将林宛放在一边,,手持那把曾经斩杀了无数人的青剑,倨傲的立于庭中。   “哼,动手!”君千泷举起右手一个快速的辉下,庭中的侍卫皆对凌霄拔刀相向。   形势紧张   楼上男子气势如河,寒芒暗藏;女子则是紧张到快要窒息,她不能看着凌霄被困,而自己无能为力。保护不了自己喜欢的人是多么残忍的事。   凌霄看了看躺在地上的女子,拿起剑,身子诡秘的动了,兵器碰撞声之中,训练极好的侍卫系数卧倒在地。腰间赧然多了一道血淋淋的剑伤,再也爬不起来,腰间的疼痛使得他们在地上翻滚。   只这一招,侍卫就毫无还击之力!   只因为光是凌霄的速度让他们还未来得及反应过来。   短短不过,眨眼的功夫。   看到这,泠兮才稍微舒了一口气。   君千泷不但不担心凌霄会逃掉,反而大笑,抚了抚兮儿丝绸似的发丝,邪魅的呵道,“弓箭手何在!”   似是故意说给泠兮听,他要她尝尝,担心一个人的滋味,尝尝什么是痛彻心扉,要她彻底对凌霄放弃。他要她知道这个世上,只有他可以保护她。   别的男人不能染指半毫。   顿时院子的墙头都冒出密密麻麻的弓箭手,个个如狼似虎的瞄准院子唯一站着的男子。   兮儿心里大惊,不好!凌霄带了林宛是逃不出去的!怎么办!   要是步天歌在这里就好了,可是步天歌恐怕早就被抓起来了。   泠兮急得流出泪水,惨白的脸上看不到一丝红润,微微颤抖的嘴唇变得乌青。   她想动,她想救凌霄,她想....   她说过如果君千泷敢动凌霄,她就悉数奉还给他!   因为担忧而隆起的眉心被君千泷强抚平,“你还喜欢这场戏吗?”   泠兮在心里大叫,不要!不要!   她宁愿用生命去换得凌霄的平安,而不是眼睁睁的看着他在自己面前死去。   君千泷说话之间,墙上的弓箭手将手中的剪一齐射向凌霄,漫天飞舞的箭雨气势汹涌。因为要为林宛挡箭,凌霄身上已是千疮百孔,鲜血顺着衣服,滴在暗色的尘土中。   箭没入凌霄的胸膛,青色玄衣开出妖艳嗜血的花朵,那抹坚强的身影持剑伫立,仿佛没有什么能将他推倒。   绝望、仇恨、愤怒、伤心...全都一拥而上,淹没了口不能言身不能动的泠兮。   她说过如果君千泷敢动凌霄,她就悉数奉还给他!   凌霄脸上扬起视死如归的、惨烈的、悲壮的微笑。   他静静仰望着君千泷和泠兮,字字铿锵,“王爷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我会来吗?”   君千泷眸寒如冰,居高临下的望了凌霄一眼,又淡淡的扫了一眼身边的泠兮。   忽而,君千泷抱着泠兮轻然下楼,离凌霄只有五步之遥。 ##第115章 他死了?   这个时候的泠兮早已哭成泪人,即使不能动,可心里的悲伤却是不能阻止的。面色如纸般白,被泪水沁湿的嘴唇毫无血色可言。   看着凌霄哥哥受伤,曾经那么骄傲的人此时也半跪在地上,散乱的头发遮住了他如画的俊颜,只是手中的那一柄剑流着凌霄自己或是侍卫的血,犹如一条吸血的火龙。   君千泷眼中一丝复杂的情绪闪过,这凌霄不落在皇兄手里的话,一切都好办。   只是身边这位,不知道要怎么恨自己,罢了,恨就恨,只要能保她一世平安,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代价也太大了些。   他携着泠兮眼神复杂的一步步迈向凌霄,泠兮只觉得接近凌霄一步,她心里的悲痛就越深,她就越恨君千泷!还有君千涣!   可她就是拿他们其中的一个都没有法。   只离凌霄三步的时候,泠兮的穴位被解开,不知道君千泷是嫌这游戏玩得太无聊了还是他善心大发,总之他在最后一刻,在凌霄即将倒去的那一刻解开了她的穴位。   三步作两步的,冲到凌霄面前,扶住他僵硬倨傲的身体,唇角抖动,“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啊?”说着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凌霄并不回答她,只烦躁的推开泠兮,慢慢的俯身,指尖覆上安静的躺在地上的女子。眼中的柔情足以让泠兮嫉妒,他宠溺的自语“宛儿,对不起,我牵累了你。只希望你能活下去!代我活下去!”   泠兮被凌霄推得向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凌霄,他在怪自己没有救他的宛儿?他讨厌自己?他爱的关心的还是以前那个林宛,并不是自己!   他的心里怎么会有自己呢、他说了,你只是他的妹妹啊,只是他的使命的主子啊,他是为了完成他的使命他才这么宠着自己,才这么照顾着自己。所以现在,他念的是宛儿呐,不是自己!   为什么还是会失落,为什么还是会心疼,为什么还是放不下,也忘不掉。   “现在可以做个自我了断了吧!不需要本王自己动手吧!”君千泷不耐烦的走过来拉住泠兮,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实在是不忍,不是说了是场戏嘛,怎么还看得那么认真!真是蠢女人!   用力的甩掉君千泷拉着自己的手,蓦地抢过凌霄手中的剑,抵在君千泷的脖子上,清冷冰寒的紫眸发出狠厉的光芒。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泠兮会来这一招,那些侍卫以为泠兮跟君千泷是一起的,泠兮这个王妃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他们并不认识也算正常。   就连凌霄都愣了一下,泠兮太冲动了。   “谁也不许轻举妄动!要是谁敢动,我就杀了他!”这一声无比震撼的威胁,居然出自一个看似软弱的女子之口。所有的弓箭手不得不小心的捏着手中的箭了,要是一不小心射中了王爷,那就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泠兮示意凌霄带着林宛向院门走,自己也谨慎的看着四周那些弓箭手。   一步一步的移向院门,眼看就要出去了。   突然   一把锐利的匕首扑哧一声穿过凌霄的胸膛,顿时血流如注,凌霄惨白的脸色变为灰色,渐渐的转了身不敢相信的盯着拿着匕首刺进自己胸膛的人居然是她!   居然是自己冒了生命危险来救的林宛,他心爱的宛儿呀。   她不是晕了过去吗,她不是被辱打得毫无力气的吗,现在怎么反过来给了他一刀!   果真人心难测啊!   “凌霄!”泠兮丢下抵在君千泷脖子上的剑,一把推开还拿着匕首战栗的林宛。林宛跌倒在地,眸子里是无比的空洞和害怕,她居然杀了她!   林宛颤抖的手上喷满了凌霄的鲜血,她举起自己那匕首的那一只手,靠近鼻子闻了闻,好像才满意的笑了,笑得恣意疯狂,笑得无奈苍白,她最后还是选了做那个荣华富贵,无限风光的女人。她依稀记得君千涣密诏自己所说的话,他说,“如果你能接近凌霄,就杀了她,替朕除掉心腹之患,日后朕必会给你所有想要的!”   见年前,自己因为家族的反对和他分开,几年后的现在自己为了那富贵繁华杀了他!亲手杀了他!   “哈哈....,我杀了他!.....我杀了他!....嘿嘿....我要我的荣华富贵,我要做皇妃,我要为林氏家族争光!母亲,你教的女儿要为了权力和家族的荣誉不惜一切的,可是.....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觉得我不开心啊,我不甘心呐.......我、、、”林宛霎时像疯了一样,大叫大跳,不住的跺脚扯头发,她已经不成人样。   “凌霄哥哥,你撑住,我会救你的.....我会带你走,带你回西域,带你离开这个伤心地。”泠兮泣不成声,苍白的嘴唇硬是被她咬破,溢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笑。   “.....不了,兮...儿,我....并不后悔遇到了宛儿,即使我死在她的手中。我也....无怨无悔!你....要记住自己的身份,好好的活着,忘记我吧.......”凌霄断断续续的说着,棕色眼眸里的光彩渐渐涣散,连呼吸都变得微弱,一双沾满了鲜血的手,却死死的抓住泠兮。   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他还有好多的事情没有跟她交待,他突然不想就这么死去。   他死了,她怎么办呢,谁帮她复国,谁帮她处理暗月的事情。   谁来保护她...   不,他还不能死。   即使下地狱也要等到他完成了所有的事情他才甘心。   .....   现在他欠林宛的都一笔勾销,所有的恩怨都随着这一刀,如鲜血一样流走。从此刻起,宛儿不再是他心中的愁结,他们从此两不相欠。   “不!凌霄哥哥你要挺住,我们走,我们走得远远地。”泠兮疯了一样的大叫,双手环住凌霄的手臂,她要扶起他,离开这里。   可是凌霄的生命如沙漏里面的流沙一样慢慢流尽,剩下的只有透明无力的琉璃。无论泠兮怎么呼唤怎么挽救,都无济于事。   生命从来都是自有天数,若长若短何时结束都是上天早已安排好了的棋子。   “你....一定要....幸.....福呀!”凌霄费尽全身力气吐出这句话,伴随而出的是大口大口的鲜血。吐落了一地,惨烈如浴血重生的凤凰。   剑伤伤及肺腑,血流不止、且接近心脏,神仙难救。   说完这句话,下一刻,凌霄沉重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生息。但是谁也没有看见君千泷微微翘起的中指。   “哈哈......死了,都死了,我的他死了....哈哈.....”林宛不敢相信的看着兮儿怀中的凌霄,只觉得脑袋一时犯浑,恍恍惚惚不知所为。一转身就撞上粗壮的桃树干,桃树突出的部分正对上她的神庭穴,神庭穴——乃人体要害之穴,强烈撞击后轻者头晕倒地,重者,疯癫一世。   只怕她是后者。   也罢,她的生命里没有了凌霄的爱,活着也无益。   “凌霄哥哥.....凌霄哥哥,你不能丢下兮儿不管呀。兮儿再也不会生你的气,再也不会任性了。求你睁开眼,求你别走....”凄凉如斯,泠兮抱着凌霄渐渐冰去的身体大哭。   一口气缓不上来,喉咙一阵腥甜,竟吐了一大口血。只觉得身心俱疲,了无生趣,看什么都累,她想睡觉,她想醒来,她不要继续做这个悲伤的梦了。   君千泷接住泠兮欲倒下的身体,简单吩咐身侧的侍从,飞身抱起泠兮回府。   安顿好泠兮后,君千泷只身去了溪蒲栈,他命才赶过来的御林军将凌霄的尸体运到城外乱坟岗,将林宛依旧押回原先的地方。   又暗中派人守在乱坟岗运走凌霄的尸体,那些弓箭手里面大多数是自己的人,只有几个是皇兄的手下。而那几个皇兄派来的人皆会死掉,所以皇兄那边他根本不用顾忌太多。   而先前知道一些事情的御林军全被凌霄杀死,不死的也成了痴呆之人。   所以说没有谁敢将今天的事跟自己说得不同,都是众人一张嘴。   皇兄要治自己的罪也要找到证据才行。   君千泷早就下令弓箭手不准真的伤了凌霄,所以凌霄身上的箭伤根本不足以致死,只是那一刀,刺得太过狠毒,不过也有惊无险。匕首从他的心脏擦肩而过,并没有直刺心脏。所以只要君千泷让赛华佗来医治他,就有五成把握。   竹林中一处极其幽谧的竹屋,一位银鬓白发的老人,静静的躺在竹床上,衣服也没有脱,和衣而睡。听见门外的动静忙起身开门。   原来是君千泷亲自带着手下将凌霄的尸体运来。   见到神医赛华佗,忙将身后的凌霄抬进来。   “神医可有把握?救活他!我已封住他的气息暂时护住心脉,让其疼痛延缓。”君千泷倒是急得眉毛一揎,大步朝着神医走来。洒着月光的竹屋愈发的明亮,却也透出几分凄凉。   神医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凌霄的伤势,先是摇摇头,后又点点头,一脸欲言无语的样子。   轻轻叹口气,“没有想到王爷要在下救的是他,怎么伤成这样了?只怕是...”   虽然君千泷早就派人告诉他,今晚会有一个病人来看病,却没有告诉他是这么个重伤的人啊,而且是他认识的。 ##第116章 报复   “怎么?你是神医,这人你必须得救!不然你这神医的名声本王就给你拆了!”君千泷邪眸暗敛,叫他救人还这么罗嗦!要不是因为泠兮,他才不大半夜的跑到这个偏僻的地方呢。   要是凌霄就这么死了,那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那就假戏真做了!   “是,是!在下会尽力,王爷先请回去吧。不出十天我交给你一个生龙活虎的人!”神医边开始救治凌霄边拍拍胸膛,保证自己会救活凌霄的。   神色无比的自信,凌霄只是暂时陷入假死状态,身上的箭伤并不致命,重点医治胸口的这个刀伤,已有八成把握。所以他并不担心,只是他没有想到堂堂的暗月四大长老之首的凌霄也会有这么落魄的一天。所以他摇摇头感叹世间的无常多变,点点头是对凌霄不怕死的赞叹。   君千泷出门口时,回头望了望神医忙碌的背影,暗暗的叹了口气。   没有想到凌霄会这么痴情,为了一个不值得的女子竟然不顾一切,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啊。   那个叫林宛的女子不知有多么幸运能有这么一个男子对自己专情,愿意舍命救她。   “今晚的事不准宣扬一句半字,继续盯着无常将军,有任何风吹草动,马上禀告。”君千泷冷冷的吩咐,霸气的一甩广袖,眼中的利芒如刀子一样锋利。   是时候作出反击了,这次他要打的主意是自己的妻子,韬光养晦已经够久了。   独孤无常,一直是皇兄的左右手,先斩断其左右手,再收拾其他的就好办了。   君千泷抬头望着东方朦胧亮光的地方,眸中光彩激昂,心中一片英雄壮志,他就是这大陆上的新升起的太阳,谁也不能抵挡他走向九天。   同时,彻夜不眠的君千涣期待着今天他所谓的狩猎大会,期待和兴奋让他无法入眠。直到东方一轮红日渐渐升起,君千涣登上九重天塔,   侧对着红日,和君千泷在同一时间里,望向那轮如鲜血一样红的太阳。心中有着千丝万缕的情绪,这如画江山,似火红日,千重宝塔,不久便都会归于自己一人。   那时的他便是千古一帝,拥有绝对的生杀大权的九天帝王。   谁也不能瞧不起他!   一想到自己将会是大陆上权力最大的人,君千涣心里都隐隐作欢,自己篡改圣旨登上这原本不属于自己的皇位,没想到会有今天。   现在坐拥高位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意犹未尽的下了九重天塔,准备出发去城郊的狩猎大会。   安城郊外狩猎大会场上,君千涣意气风发的骑着宝马驰骋于猎场上。弯弓射猎。   无常从后面追上君千涣,恭敬的下马行礼。   沉声道“皇上,你要的人猎已经带来!”   君千涣坐在马上环扫一周无常身后的几百名皆是女子的人猎,眉头紧皱,不悦道“全部带来了?”   狂喝中有一股火药味,难道自己悉心设的棋子成为死棋了?   凌霄果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一夜之间潜入水牢,且能准确救走林宛。   这些女子除了跟林宛有细微差别外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不知道林宛替自己杀了凌霄没有,要是她替自己除掉暗月的一大劲敌,也值得自己精心设计的棋局了。   “启禀皇上,昨夜好像有人猎出逃,不过被乾亲王当场截杀!皇上可以问乾亲王。”无常不解君千涣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卑微下贱的人猎。   “哼,泷弟倒是称职,一个小小的人猎他都这么兴师动众。不枉朕将御林军调令交给他的大任。”君千涣冷气凛凛,肃杀的看着策马朝自己奔来的君千泷。   这件事情他不可能知道得这么快,更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计划关键所在。   “臣弟参见皇兄,无常将军也在、”君千泷坐在马上向君千涣拱手行礼,没有下马的意思。看见跪在地上的无常君千泷倒是客气的打了个招呼。   “听无常说泷弟你昨晚截杀了一个出逃的人猎?有这事?”君千涣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到底林宛将凌霄杀死没有。   “哦,一死一疯。那人猎疯了,那刺客死了。臣弟以为这区区小事,不足以污秽皇兄的耳朵的,所以不曾放在心上。”君千泷一向冷酷,这次却是好脾气的笑着回答君千涣。只不过语言中有一丝桀骜。手中高扬的马鞭在空中舞了几个圈,眉间是不屑的嗤笑。   他就是要装,气死你们。   君千涣终于松了一口气,沉重的心情才好受点,凌霄一死,林宛也算是完成使命。只是暗月那边又要重新计划了。   暗骂君千泷,该死的,好好的计划被你破坏。   大手一挥霸气的一声驾,宝马一跃跑出很远,留下君千泷和跪在地上的无常。   “无常将军消息灵通啊,本王有很多地方还需要将军指点呢。”君千泷邪眸轻敛,狂戾的俯身轻道。   “乾亲王自谦了,无常所有的不过是一腔忠君的热情,并没有王爷的雄心霸志。处处不及王爷才是,说不上指点乾亲王您。”无常英气的脸庞溢出丝丝汗水,这个乾亲王是连皇上都忌惮几分的人物,可以说他比君千涣更有君王气魄。可是自己姓独孤,就注定了要与他为敌。   即使没有把握胜了他!   “本王没有想到无常将军除了有雄才大略的军事才能还有一腔忠君报国的热血,不愧是皇兄的左右手。不错,不错。独孤家族果然人才辈出!”君千泷笑道,如画的眉目被阳光染成了金色,鲜红的血红披风耀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君千泷始终是那个在众人眼中深不可测的王爷,他的一举一动时刻牵连着南国的命运与未来的趋势。   难怪君千涣会这么迫不及待的想除掉他!任谁也不会放一条龙在自己身边腾飞。君王之榻岂容他人酣睡。   更何况那人是君王。   无常心中惊叹,君临天下的不一定是君千涣,而有可能是眼前这个风华绝代且神秘莫测的男子。   君千涣带着十二侍卫,一路追逐一只拔腿奔跑的梅花鹿,不久就孤军深入林子。   转眼就不见了那梅花鹿,怎么找也没有一个影,心下奇怪。这皇家狩猎场的猎物都是常年圈养的,不会跑得如此之快。况且以自己的身手会连一个梅花鹿都追不到。   透过层层遮掩的树叶,仔细的寻找着梅花鹿,十二个侍卫则集中精力呈半环形保护君千涣。   风起叶动,林间传来树叶窸窸窣窣的触碰声。   谁也没有在意被风吹落的树叶飘在人身上便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小口子,伤口周边的皮肤急剧染黑,以河流注海之势蔓延全身。被划伤的侍卫只是觉得有点痒,忍不住伸手抓了抓痒的地方。   “啊~”有一个侍卫看着自己被血染黑的手,惊叫一声便跌下马死去,身体扎在地上发令人心寒的扑通声。其他的侍卫看见身侧死去的侍卫,他狰狞的面目奇异的扭曲,像是一瞬间承受了无比大的痛苦,又似是一种解脱。   “不好,皇上,有刺客!”其他的侍卫反应过来大叫,忙夹紧身下的马,将君千涣围在中央。   神经紧绷的看着四周,除了树还是树的林子里根本没有半个人影,哪里来的刺客、   众人猜想,也许那死去的侍卫只是自己吃了什么有毒的东西,或者碰到了什么毒物,所以一命呜呼了。   君千涣亦是疑惑的扫了一眼那倒在地上的死人,那么奇怪的死法他倒是第一次看见,捏紧手中的弓箭,对着空林子发了一箭“嗖”的一声,众人只听到箭穿过树叶的声音并无其他情况。   看着空中飘下的绿得滴水的树叶,无意间又看见身边侍卫脖子上那一道黑色的口子,不由得瞳孔一紧,下一刻那侍卫伸手抓痒,再下一刻那人像前一个侍卫一样,坠倒在地。再了无声息。   “那树叶有毒,不要靠近!被树叶划伤的,不准用手去抓!”君千涣马上明白了怎么回事。   众人一片紧张,个个都勒马后退,向君千涣聚集。   远离那飘扬而下的落叶,犹如躲避死神一样的速度,心里犹战战兢兢,不知道自己被划伤了没有。   “哈哈,碧染墨的滋味如何呀、死亡离你们如此近,有何感想呀!”一丝尖锐的笑声划破树林,直撞入君千涣等人的耳中。   所有人都紧张的要命,自己恐怕连碧染墨是什么都不知道,就像刚刚的两个人一样死去。想到这里,所有的侍卫拔出随身佩戴的刀,随时准备着应敌,只是那一声笑声渐渐的消失,只剩下空寂的树林。   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呼吸,有人忍不住随手碰了一下身上发痒的地方,下一秒人已经堕落在地,成为一具死尸。   有人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虽然看见很多死人场面,却没有能让他感到如此害怕和恐惧的场景。自己的同伴一个个的死去,面目漆黑,连流的血是黑色的。说不出的诡异感觉,自己恐怕是走不出去了。 ##第117章 你为了他对我刀剑相向?   “何人在此口出狂言?这是当今南国皇上,惊扰圣驾,你该当何罪!”领头的侍卫大喝一声,执着刀的手泛青,心下也是虚得很。连人都没有见到便杀死了好几个侍卫,这人狠毒异常。   要是皇上出了什么事请,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护驾不周,那是灭满门的罪啊。   刚刚说完,便是又一具尸体倒下。嘭的一声,揪得君千涣心里紧紧的。   “不知朕与你有什么过节,碧血染都拿来对付朕了。”敌人在暗自己在明,君千涣也顾不得什么君王颜面了。语气中没有了平时的威仪,还略带几分妥协。因为他知道碧染墨是什么,那是数百年间无人能解的奇毒,出自于西域毒王之手。现在毒王早已作古,所以并无解药。   此毒粘附于树叶上,将树叶染成碧绿,划破皮肤,毒物便由着伤口一寸一寸进入血液,将血液染成墨色,所以取名为碧血染。   “哈哈,报复?要报复也是因为我看不惯你们用女人作猎物取乐,将她们的性命当做蝼蚁,供自己享受。”树林里再次传来尖锐恐怖的笑声,笑声里多了几分憎恶。   如血的骄阳爬上了中天,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还不是酷暑,君千涣等人就已经汗流满面了。   君千涣听到这句话,暗暗庆幸,还好他的目标不是自己。还有挽救的余地。   “那好,朕一回去就放了那些人猎,希望我们可以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晚了,我没有兴趣管她们的死活,可是你杀了我的一个伙伴,这个帐你怎么付清?”声音在接近,连带林中的树叶变得翠绿欲滴,发着碧色的光芒。   “不知你的伙伴是???也许你搞错了,朕是心慈仁孝之君,并不会滥杀无辜。”君千涣手中的箭蓄势待发,他脑子里第一个想到的便是凌霄,肯定是凌霄死了,此人才设下埋伏杀自己。那也从另一方面证实了凌霄已死的事实。   他感觉到此人不会轻易放过他。他亦要熬到御林军发现他们为止。   “哈哈.....”那人大笑,尖利的笑声刺破树林伴随着树叶飞舞,“心慈仁孝?!不会滥杀无辜?!那么弑父夺位,篡改圣旨,意图天下的你难道是假象?哈哈...”   他的笑声,让君千涣尤觉刺耳,冰冷的脸孔不由得紧绷,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他是谁,又是谁派来的?   不行,他不能让此人活着离开。   只是现在自己的性命都在此人手中。   自己犹如弦上箭,一触即发。   远处传来御林军马蹄踏地的声音,无常和君千泷领头深入树林寻找君千涣。背后是整齐有序的御林军。   君千涣无比的兴奋和高兴,终于不用顾忌这个在暗中的杀手了。   “皇上在这里!皇上在这里!”一连喊了几声的侍卫有点兴奋,无常将军和乾亲王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再也不用害怕了。   “哼,君千涣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你,为提司报仇!”那人冷哼一声,旋即离去。此时,万籁俱寂,连呼吸都是噪声。树叶变回原来的绿色,重新焕发着生机。   此时君千涣身边的侍卫已经只剩下两个,而且都是身中碧染血,即使能忍住瘙痒不去触碰伤口,一个时辰之后一样是死尸一具。   他们只能延缓死亡的速度并不能逃离死亡的结局。   君千泷和无常骑马来到君千涣跟前看见死在地上的十具尸体时都吓了一跳。   君千泷暗忖,黑煞不愧是用毒高手,十个大内精英,居然全部死掉。抬眸看了看君千涣身前的两个幸存者,暗笑,不对是十二个!   估计君千涣已经相信凌霄已死,不用担心他会查出关于兮儿的事情了。   “给朕取消人猎,一年两次的狩猎大会变更为一年一次!”君千涣暴戾出声,毕竟刚刚的经历让他心有余悸。   惊魂未定的君千涣此后更是小心翼翼,除了取消了人猎这一项狩猎节目。将那些从平民百姓家里抓来的女子系数放回。   他可不想自己再次被一个连长得什么样都不知道的人偷袭。   还是别惹暗月的人为妙,但是这么强大神秘的暗月如果有一天为自己所用,那不是天下无敌?   乾亲王府里,前厅。   “爷,你吩咐的事情我都完成了。黑煞今日...”剑临立于君千泷身侧,顺着君千泷迷离的目光看向院前的杏树。   良久,君千泷才回答。   剑临以为自己多嘴了,惹得他不高兴了。   “他完成得不错...剑临你去准备一下皇叔的寿礼。记住要周到得体,表现出本王的心意。”   黑煞是剑临很多年前结交的一个朋友,他善于用毒,西域,北朝,南国有无数的毒药都出自于他的手。和他做朋友是很明智的决定,做敌人只能是鬼。皇家猎场偷袭君千涣的就是黑煞,一来是为了让君千涣相信凌霄已死,二来是为了试试黑煞的实力。   看来爷很满意。   “好像皇叔喜欢古画,你留心去寻觅一副,最好是虎卧平阳那一幅画。”君千泷目光炯炯,所有所思。   泠兮惨白的脸蛋犹如玉兰花一样弹指可破,浓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睡了一夜加一上午的泠兮终于醒了。   “小姐醒了!快去告诉王爷!”星儿招呼着芸儿,自己则为兮儿擦拭脸。   “舷云,凌霄他......”兮儿泣不成声,犹如一枝梨花春带雨。   “是舷云的错,没有及时阻止王爷,以至于......”舷云亦是闷闷不乐,听说凌霄的尸体都被王爷扔去城外乱坟岗了,可怜他现在连个尸首都没有了。可是小姐有怎么能接受这一事实呢,算了,还是找个时间再说。   舷云抓着泠兮的手,轻轻的拍着泠兮,生怕她会受不了这个打击、   可是王爷怎么会这样子呢,他不是和凌霄有盟约么。   现在又....   难道说王爷反悔了,要将凌霄赶尽杀绝?   “舷云,你帮我出府吧,我要去看凌霄。我不放心!我不相信,他就这么死了,丢下他还没有完成的使命,丢下他最牵挂的小兮儿.....”泠兮胸口一闷,堵得慌,脸色从惨白变成死灰色。额头溢出丝丝汗珠,看得星儿和舷云提心吊胆的。   “呜呜~~~~要是小姐有什么事,星儿也不活了。星儿不管什么凌霄,星儿只知道小姐你要好好活着。没有了他,还有我们呢。”星儿并不知道凌霄是谁,但是她就认一个死理儿,只要小姐好,那就是好。   泠兮不语,微肿的眼帘泪光闪闪,祈求似的摇着舷云的手“舷云....”   舷云无可奈何的点头。   这时候,君千泷推门而入,“要出府也要先跟为夫说一下吧!”   泠兮眼底蕴藏着千年不化的寒冰,他居然毫无内疚感敢来见自己!她只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们下去!”君千泷将舷云等人打发走,笔直站在泠兮的床前,一手放在身后,将手里握的青剑随手往床上一抛。   这是凌霄的剑,他向来都是剑不离手,身不离剑的,如今....   清冷入骨的青剑一如她抱着凌霄时的身体的温度。   颤抖着拂上剑柄,纵任她咬碎银牙也换不回凌霄的生命。   蓦地,泠兮拔出寒光闪闪的剑,凌霄说过青龙剑出鞘,必饮碧血。   泠兮直直的指着君千泷,眸子里是深深的恨意,她恨他,为什么要杀死凌霄,他和君千涣根本就是一伙的!   她要杀了他,为凌霄报仇。   “呵、第一次有人敢拿着剑对着本王,而且还是你。”君千泷自嘲的笑道,反而朝着泠兮举起的剑靠近,一步一步,走得很是沉重。   眉间流露出无比的失落和讥讽,他居然这么自负的以为他在泠兮的心中比凌霄要重上那么一点点。只要一点点他就满足,可是好像没有呢,根本比不了。   “从现在开始就有了....你还我的凌霄!你还我的他,你凭什么从我身边夺走他!”几乎是失声竭力的朝着君千泷吼叫,拿着剑的手抖动着。   “那本王就试试夺走他的后果,也试试在你的心中我到底有几分的分量!是我杀了他,你动手吧。”君千泷大笑着和泠兮对峙着,凤眸中的流光隐隐有几点发亮,灿烂如星光。   他们同样的倔强,同样的重情,只是错了时间。   最幸福的莫过于,你爱的人也爱着你。   被仇恨充满的泠兮听到君千泷的话微微一愣,他这话什么意思?   “你想用这些话来减轻我对你的怨恨,不可能!你以为我不敢杀你?那你就错了。”泠兮说着,身子因为激动毫无征兆的向前一倒,抬眸剑已没入君千泷胸膛一寸,连泠兮都不曾想到自己真的刺了他。   君千泷紧皱眉头,等着泠兮再次用力刺进去。   君千泷的毫无反抗,让泠兮呼吸急促起来,他为什么不躲开!他为什么要用那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   为什么自己要迟疑,再用力一点他就死在剑下,你就报了凌霄的仇!   可是怎么好像自己狠不下心!   咚,青剑砸在地上,发出声音。 ##第118章 错怪   君千泷捂着胸口,转身,沉声说道“凌霄安然无恙。”   他只是晚了一分告诉她,凌霄无恙,她居然对自己刀剑相向。   自己的一片苦心换来的是她冰冷的剑,那把剑犹如泠兮的心,冰冷异常,却也伤人。   背后坐在床上的泠兮哑然失色,却又欣喜若狂,她就知道,凌霄不会那么容易死掉。   可是自己差点失手杀了君千泷,这次自己是太过冲动了。   难道昨晚真的是一场戏?   “那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泠兮反应过来大吼君千泷。   他不早说,害得自己伤了他。   “本王不可以吃醋吗,他跟你在一起了十年,而我跟你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不过十天。我就不能小小的惩罚一下你吗!”君千泷捂住不住滴血的胸膛,头也不回的吼回去!   吼完,自己都觉得这是在变向的跟泠兮说自己在乎她!   不可思议,自己居然这么冲动。   尽管自己想过了会有这一种结果。   “唔`~~~对不起,”泠兮挣扎着起身,光着脚下床,想看看君千泷的伤口。   “.......”   君千泷不想让泠兮看见自己的表情,忙掩上门,夺门而逃的离开了萱阁。   泠兮茫然若失的倚着门,看着君千泷冷酷漠然的背影,心里百般不悦。   星儿和舷云都听到了泠兮跟君千泷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幸好没有弄出人命。   屋外阳光正好,泠兮仰头看了看湛蓝的天空。转身回屋,从盒子里拿出一瓶上好的金疮药。   “青衣,你帮我将这药给王爷送去。不要说是我给他的,就说是你自己的。”泠兮几经权衡下,还是找来了青衣,想让她帮自己送去。   “噢,.....王妃,其实王爷,他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您的事情。”青衣说着就跑开了,留下哑然无语的泠兮呆呆的站在屋里。   青衣说得对,他好像除了有时候比较烦,其实也没有对自己怎样。这次的误会恐怕会让他们的关系更加僵硬。   “舷云,你去暗月找步天歌,帮我看一下凌霄怎么样了。”泠兮既心急凌霄的伤势,又后悔自己的冲动。   乾亲王府清心阁,   清心阁是君千泷平时玩乐的地方,夏天凉爽,冬天则温暖如春。是因为冬天围绕清心阁的池水是从上阳温泉引来注入的,上阳冬天温暖如春。   此时的君千泷正一人赌气似的躺在榻上,半天没有意思动静。他随意的将衣服敞开,衣服上还沾有自己的血迹,点点如红梅。刺目又惊心。看着胸口的伤口,眉头紧凑,玉削的鼻翼渗出点点星光。不悦的眯起双眸,胸口的疼不算疼,心才是最疼的。   他的苦心周旋策划换不来她一次的信任!   本来他想放手一搏,赌泠兮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的信任,可惜她最终还是因为凌霄宁愿杀掉自己。自己败了,败得那么惨,那么彻底,尽管一开始他就知道,他跟凌霄根本不能比。   可是自己还是不死心,想借此机会证明兮儿真的对自己毫无感情。   阁外候着十几个侍女,皆是上等容貌。个个不说是倾国倾城但是跟那些一般青楼的头牌有的一比。   残云抿着嘴,脸色不太好看,她是清心阁里最高级的侍女,君千泷平时都是她近身服侍。这次君千泷一反常态将房门紧闭,而且进去了这么久还不出来,也没有动静,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好像王爷还有伤!不行!自己得进去,不管是什么后果!   想着,残云端着药物绷带之类的托盘,连人带托盘的撞雕花木门。   刚撞了一下,里面传来君千泷的爆呵,“谁!滚出去,没有本王的命名谁也不准进来!”   残云吓了一跳,没见过王爷这么生气的时候,一般王爷来清心阁都是心情好的时候。谁曾想今天这么大的脾气。   残云战战兢兢的低声道,“王....王爷,您受伤了,让奴婢为你包扎伤口吧!”说完,不安的等着君千泷的忽回答,小脸紧绷,拿着托盘的手也死死地捏紧,生怕一不小心就掉了托盘。   “滚!!!”虎啸一般的怒吼声,震得残云等人身子抖了抖,忙不再作声,退到一边,等着君千泷自己想通了的时候再进去。   恶毒的太阳投在侍女身上,豆大的汗珠滚滚直下。心里直埋怨那个惹王爷生气的人,硬是让自己白皙的皮肤晒黑。要是知道是谁了,非得好好修理她一顿!   青衣这时候刚好看见这一幕,自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得和残云她们一样等着。   剑临办完事回来,知道了君千泷一般不在前厅就是在这清心阁了。冒着太阳大步流星的也俩了清心阁。   看见规矩站在门口两边的侍女,心里好奇,怎么平时爷不是这样让她们这么站在外面的吧,今天怎么、、、   “剑临将军,你来得正好,王爷受伤了,奴婢想让将军你帮忙劝王爷一下,让奴婢为王爷包扎伤口。不然这大热天的,怕发炎.....”残云眼瞅着剑临来了,心里一亮,这下子有救了。忙拦下剑临说了事情。   “爷受伤了?谁伤的?在哪里伤的?府里?伤得严重不?”剑临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残云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将自己知道的说给剑临。   “王爷是从萱阁出来的时候身上就有伤了,具体是谁伤的,这....恐怕只有问王妃那里的人才知道。奴婢也不知道太多,只是碰巧看见王爷从萱阁里出来。”   听完残云的话,剑临心里了然,难怪,爷会拒绝治伤,跟王妃有关。   “我去一趟萱阁,你守在这里。”剑临大步朝着萱阁去了,残云不解,这时候找王妃来不是火上浇油嘛。   罢了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王妃,属下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伤了爷,但是我知道那一定个误会。爷现在在清心阁,请你去劝劝他快点清理伤口吧!要是发了炎.....”剑临站在石阶下抱手向泠兮行礼后说道。   “他不肯医治?”泠兮这么问着,步伐早已经向着清心阁走去。眉间多了几分焦虑,他干什么要跟自己的身体赌气!   “见过王妃。”残云等人恭敬的行礼,泠兮瞧了一眼亦是站在一侧的青衣,微微点头。示意她将金疮药给自己。   柔夷覆上冰凉的白瓷瓶,心里稍微好受了一些。   下了决心,不管他怎样发怒,自己都忍!就是一个字,忍!   谁叫自己错怪了他呢。   “嗯....那个.....”泠兮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开口说下去,里面立马传来君千泷不耐烦的吼声,“谁再烦本王,本王就将她舌头割下来扔到池子里喂鱼!”   什么,他要把自己的舌头扔进池塘喂鱼?!   “......”所有听懂君千泷这一句话的人都小心吸气,害怕的缩缩舌头,好像割的是自己的舌头一样害怕。   君千泷还未来得及再次发威,门闩突砰的一下弹开,一袭紫色雪纱长裙的泠兮就领着一群侍女鱼贯而入。   “谁叫你们进来的!给本王滚!马上!”君千泷看见泠兮怔了一下,又马上搬起脸孔大吼。   害得一直担惊受怕的侍女都停下动作,看着王妃。她们决定了如果王妃要她们撤,她们就撤。   “你们下去,有本妃就够了。”泠兮并不理他发狂的吼叫,神色如常的打发了侍女。   等她们全都走完后,泠兮将绷带和消毒的酒精都端到君千泷身旁。   一语不发的忙起来,轻柔的为他擦洗伤口,指尖有意无意间碰上他精壮灼热的胸膛,心跳不由的加快。手上的动作却是加快了几分,力度有时候总不尽人心。   “疼...”君千泷许久盯着忙上忙下的泠兮不说话,第一句却是如同一个孩子般的直接,他疼。   泠兮突然有点不知所措,君千泷看着自己的样子十分无辜加单纯,自己像是一个恶魔,让他疼。   “待会儿就好了,你忍一下。”泠兮也像是哄小孩子一样的安慰他,先前的隔阂一下子就消失了。   也只有这时候的他们才能相处的极好,你不争,我不吵。   就这样相安无事,真好。   如果他的泠兮以后一直这样对自己那就最好不过。想着她温婉的为自己擦拭伤口,不由得发出一声低笑。   泠兮皱眉,“不是疼吗?怎么反而笑起来了?”   “啊...是疼,好疼。”君千泷撒娇似的接嘴,目光一刻也不离开泠兮,追着她打转。   “对不起.....,下次你有什么计划要先跟我说。不然......”泠兮闪着紫眸,认真的说。   “不然怎么?我告诉你计划了,那还怎么那么完美,做得天衣无缝?连你都骗不过的话要怎么去骗别人!”君千泷忽明忽暗的闪着眸子,嘴角轻轻勾起。   “那你活该被我....唔...”泠兮话还没有说完君千泷惩罚性的吻便堵住她的檀口。   泠兮极力推开他,不满的说“你答应我的,不随便欺负我了....现在又...”   君千泷动了动喉结,眼里带笑的,轻狂恣意的回答她“这算是欺负吗?....我敢保证你去随便问一个女人,回答都会是不算!”   偏偏拿他没有法,居然会有人比自己还厚脸皮,果然脸皮厚者无敌啊。   “嘶......疼啊,你下手轻点,不然我告你谋杀亲夫。”突来的疼痛让君千泷呲牙咧嘴,尽管他一般是不在乎这么点小伤的,可是在她的面前自己就像一个容易受伤的孩子一般娇弱起来。   总有一个人,你会将真实的自己给她看。   除了她谁也不会有那份殊荣。 ##第119章 赐婚   “我这是以德报怨,事事以夫君为主,绝不敢有任何的偏差。”说着还一边将要涂在伤口,替他包扎好。   一挑远山眉,拍拍手,“好了,记得少沾生水,以防伤口发炎。”   泠兮抬步,推门,准备离开。   “喂,你不留下来照顾你的病人啊。这么早就走?”君千泷马上弹起来,不满的叫道。   “......”泠兮非常无奈的回头朝他笑了一下,继而逃也似的离开。   她派了舷云去看凌霄,这时候也应该回来了。果然,舷云带回步天歌的话,“皆无虞,勿挂。”泠兮舒口气,终于可以放下心来了。   “难道自己那么惹人嫌么,像看见猛虎似的!”君千泷自言自语,软绵绵的躺在榻上仰着头看着屋顶的横梁。   “爷,古画已经买到,都打点好了。另外,黑煞带回一个消息。”剑临立于榻前,言辞里有着丝丝担忧。   终于,北朝夜月辰出动了。   “说吧....”君千泷变回冷漠的样子,敛了笑意,正色道。   “北朝凤岚公主与南国的联姻,这次北朝有意将孤城之盟摧毁。这样的话,南北两国再无宁日了。”   “再无宁日?哼,夜月辰倒是比他父皇更加嗜战,本王不介意和他在战场上刀戈相见。倒是很好奇他的实力,青城一别已经是四年了。”君千泷陷入回忆中....   “喂!君泷!你给我快点,不能让我为了你受师父的责罚!快追上我!”幽绿的林子里传来一十二岁的少年爽朗的声音,急促的马蹄声渐渐的消失。一白衣少年策马追赶着一只健壮的梅花鹿,瞬间驰过。   而一袭红衣的君泷,不屑的握紧缰从另一侧驰奔去。   君泷,也就是他自己。那年他初到青城,那年,他十岁!   求了父皇让自己去青城拜师孤山老人学武,没想到北朝太子,夜月辰当时也在那里。这是他们相处的第二天,师父说,必须两人一起射死一只猎物。用箭力度而且要一样,不一样的话就不能做他的弟子。   于是,便有了这一幕。   梅花鹿被君千泷和夜月辰一前一后围住,顿时住了脚,嘴里喘着粗气冒着白泡望着君千泷。   君千泷毫无恻隐之心,直接搭弓拉箭,凌厉的目光对上夜月辰吃惊的蓝眸,他在吃惊,君千泷为什么会这么快就追上来了。   亦是在他之后拉弓搭箭,作好了射鹿的准备。   双方微微点头示意,嘣的一声,箭离弦朝着鹿飞去,梅花鹿应声而倒。   两位少年皆是飞身下马,去检查那梅花鹿的伤口。   “君泷!你用着对这么个可爱的梅花鹿下手这么重?你都射穿了它的颈子,又要重新去找猎物了,说好了,下次不准射这么重了!”夜月辰暴怒的踢了一脚还在流血的梅花鹿,提脚上马,又钻进树林去寻找下一个猎物了。   就这样他和夜月辰一起在青城从师五年,直至他十五岁那年。夜月辰父皇驾崩,他连夜回北朝。   他与他并肩下山,路上临别之时。   望着即将下山的月亮,认真的对夜月辰说,“如果有一天,南国北朝兵刃相向,我一定会不留余力保护自己的国家。那时候我们是敌人不是师兄弟!夜月辰!”   夜月辰顿步微微吃惊的看着君千泷,“你这算是为你以后的皇位作打算?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威胁你师兄我了。”   “即使南国的皇帝不是我,我还是会这么说这么做的!”君千泷孤傲的背对着夜月辰站着,执拗又坚强。   “好!我答应你,不会轻易动你的南国,但是若不是你为南皇,我定会谋取南国大业。”夜月辰奸笑,心想,这个条件你未必做得到。   “好!想必北帝一言驷马难追!”君千泷想都来不及想就脱口而出,他太想为父皇分忧了。   两个同样优秀,同样璀璨夺目的男子击掌于夜空下,掌声格外响亮。他们仍是一个一袭白衣飘飘,一个红衣幡然。天地间只有他们才是旗鼓相当的对手,这一刻他们是师兄弟,也许下一刻他们是敌人。   这一晃过了四年,而今,青城之约,终究抵不过他要称霸天下的雄心。他知道会有这么一天却不想来得这么快!   “叫剑坤加紧训练吴地的三万水师:飞鸽传书给北门关的梁书,让他提高警惕,所有入关人员都得一一盘查;还有临海的吴哲那里,你亲自去一趟,将这一消息告诉给他,另外将蜃船加造两艘。”君千泷手握剑临递过来的地图,不紧不慢的吩咐。他纵观全局,洞悉所有之间,君王霸气显露无遗。   “可是爷,可是梁书那里会不会打草惊蛇?北门关是与北朝毗邻的重要关口,一旦北帝发觉我们有所警惕,他会不会采取其他的行动。”剑临沉声道,不过爷一般是会比自己想得更周到更长远的,这次怎么这么粗心。   “我就是要打草惊蛇,我要让他知道我君千泷时时刻刻都准备好了跟他一决高下,他要发兵南国,就要考虑我还活着!”他要让他知道,睥睨天下,铁马踏川,一扫江山的不是夜月辰他,而是他!   一带江山如画,而执画欣赏的只能是自己!   他要保住南国,保住父皇几十年的心血!   剑临身子一颤,随即兴奋,爷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算无遗策,杀伐果断,冷漠嗜血的千泷无双。   谁也不能怀疑他的实力和能力。包括自己!   “属下愚昧,属下这就去临海。”剑临欲离去。   “等一下!你告诉他们所需要的军费三日后会送去。”君千泷无声的收起手中的地图,眉目间神采熠熠。   幸亏这次君千涣弄这么一出,不然安载还不会这么干脆的给自己提供那三千万黄金。   这次稳赚不赔。   还多亏皇兄设的局,那林宛是皇兄派来的,反而成全了自己的好事。   关键是兮儿对自己的态度变化。   怎么算都是赚了一大笔!   日子过得很快,一天的韶光在日起日落间便不复存在。一晃已经是五月初五了。   五月五日是南国与北朝结为秦晋之好的日子,亦是南北两国签订孤城之盟的纪念日。   所以每年都会有很多的北朝人来到南国和在南国的朋友亲人叙旧。皇室亦是热闹,这天也是皇室迎娶北朝唯一的帝姬——凤岚公主!所以民间称这天为双庆日。   南国全国上下无不张灯结彩,喜庆连连。   作为南国人最为骄傲的就是仰起头大声说,“今日是我们南国强盛的纪念日。”   孤城之盟是先皇大败北朝安定南国边乱之后签订的条约。孤城之盟无疑是确定南北国共存的定局,盟约一定,北朝成为南国名义上的盟国。北朝公主皆会远嫁于南国王爷或其他富贵子弟,这是从盟约签订之时就已经形成的。   茶馆里讨论最多的就是这次两国联姻之事,不过凤岚给人的印象不太好。只因为上次她在夺琴大会上的表现。这次远嫁南国的是凤岚公主,只是不知道凤岚公主到底嫁的是谁、到底是贤王君千夜还是潇洒脱俗的君千涒,还是干脆嫁给君千涣。君千泷当然不在选择其中,堂堂的北朝公主不可能给别人做妾。   这天北朝的和亲队伍浩浩荡荡,从安城城门鱼贯而入,君千涒率领大队于皇城外迎亲队伍迎接凤岚公主。   当凤岚一下轿舆,头一抬便看见了君千涒。   她从未见过如此风尘出俗的男子,他眉间的温润、洒脱,萧然而立的身子都告诉她这是一个气质高雅透着臻臻傲气的男子。要是能嫁于他,一辈子品茗论茶,抚琴起舞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南国双杰的名声可谓是声名远播,不想知道都不行。   只是上次在夺琴大会上不知道给他留了什么不好的印象没有。   “涒王爷!”凤岚笑得温柔如水,娇羞如邻家小女孩,语言里透着对君千涒的好感。   “嗯,本王代表皇兄特来迎接公主,公主请!”君千涒礼貌的一笑,伸出手作出请的姿势,侧身给她让出一条路来。   凤岚莞尔,抬眸看了看前面广阔大气的皇城城门,抬步和君千涒一前一后的走着。   刚开始时凤岚心情良好,毕竟有个这么温润如玉的男子陪着自己走。一颗心思全放在君千涒一举一动上面,全然不觉走了多久了。跟在身后的和亲队伍有的不满的在心里咒骂,明明是来和亲的,到了皇城还得走这么久。   终于凤岚感觉脚底生疼,这才注意到脚下全是坑坑洼洼的青砖铺成的宫道,不由得气恼。   “涒王爷,本宫可不可以坐轿辇。”一向娇生惯养的凤岚哪里走过这么远的路,何况是坑坑洼洼的路。   “公主再忍忍吧!敝国皇家有皇家的规矩,凡进入皇城者,没有圣谕允许的人,必须步行面圣。”君千涒皱了皱剑眉,淡淡的解释道。   凤岚低语,“这该死的南国规矩!”   却也不得不忍住疼痛一步一步的跟着君千涒慢慢想皇宫中枢之地——太和殿走去。   君千涒还算是怜花惜玉的,一路有意无意间在凤岚快要撑不住的时候给以帮助。   凤岚看着君千涒的眼里多了几分感激与欣喜,他也是喜欢自己的吧。不然谁会对一个敌国的公主如此关心,如此周到。   太和殿,和亲大臣先一天到达南国,此时早已恭候在太和殿殿上。   脸上已是不悦之色,自己代表北帝来和亲,南国皇帝却将自己不以上宾对待。好歹也赐个座不是,自己足足站了两个时辰,脚都直了。   君千涣自是将其神色看在眼里,对他的想法了然于胸。   近日盛传夜月辰将要挥兵南下,踏平南国,这次和亲是最好的试探机会。借机杀杀北朝的气焰倒是好的。   良久....凤岚公主还没有出现在大殿上,莫不是南国皇帝怠慢公主,以至于公主不能按时到达?   北朝和亲使臣脚下站不住了,躬躬身子大声说道,“贵国乃礼仪之邦,殊不知南国皇上到底派了迎亲人去迎接本国公主没有?”   说这话时,昏昏欲睡的君千涣顿时睁了眼,懒散的回他,“要是使臣着急,自己去看看吧。”   “这.....!”使臣为难的出声,他脚发麻又发软的哪里还能走着去接公主,这分明是给自己下马威。 ##第120章 执子之手?   无奈的立在大殿上扬长脖子看着大殿紫金色的殿门。   又过了一刻钟,   殿外太监细长的声音响起。   “凤岚公主到!”   又是一个太监紧接着叫道,“凤岚公主到。”   最后一个站在太和殿门口的太监传到,“凤岚公主到!”   细长的声音响彻于大殿内外。   “传!”君千涣顿时来了精神,一声大气磅礴的传,震醒了所有的大臣和侍卫。   凤岚稍有狼狈之态,脚下早已是血珠成片,一步一步都像是走在针尖上的难受。但是只要想到皇兄在自己临走的时候说的话,心里就好过几分。   他说,“凤岚,你此次去南国,切不可对任何人动真情,包括你未来的夫君。因为有一天南国不会存在,你还是朕最疼爱的皇妹。”   总有一天这繁华的南国皇宫会成为北朝的附庸品。自己现在的屈辱不过是一时云烟,总会过去。   咬着牙,提着裙摆,端庄的走向那坐在最高位置的君千涣。   “凤岚参见南国皇上。”凤岚屈身行礼,不似上一次的傲慢无礼,这次反而学乖了不少。   “呵呵...凤岚公主真是‘举世无双’的大美人,不知我南国男儿谁会有幸娶到公主。”君千涣语气暗含讥讽,他可记得上次凤岚说南国胭脂里出不了几个好男儿。再看她今日狼狈的样子心头不由得暗暗爽了爽。   “要是看上了谁,朕一定给你做主。”君千涣又加了一句,嫣然一副早早嫁出去最好的心思。   凤岚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看着身侧的君千涒,一颗玲珑心七上八下的跳着。不过马上就镇静下来了,微微一忖,   “.....凤岚以前在北朝深宫的时候就听闻南国双杰,一是涒王爷,二是,贤亲王。那时凤岚就暗托芳心于....”   在另一边的北朝难心急,公主怎么老盯着涒王爷啊,莫不是公主她....   以防万一.....   他一步跨到公主身边、   使臣忙出声接嘴道,“贤亲王,公主中意的是贤亲王。公主常常向陛下提起贤明的乾亲王。”   他这句话说给君千涣听,同时也警告了凤岚,夜月辰中意的是君千夜,贤亲王。   而不是她喜欢的君千涒。   凤岚张了张嘴,无声的低下头。一向傲气十足的她此时心中却是无比的失落。原以为自己快要选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嫁了,却不知皇兄早就安排好了的。连同自己的心思也都封藏在他权力的高台上。   暗扫君千涒的神色,他还是那么温润的站着,无声无息的沉默。淡淡的表情风轻云淡,好像一切于他无关。   原以为他会动容,殊不知他是风雨不惊。   只是自己多情。   君千涣听到使臣的话,脸色稍变,没想到北帝会选择四弟。这是他最坏的打算。一旦四弟和夜月辰联手,南国恐怕又有一只猛虎憨卧于榻恻。他将不眠不休。   “好,明日就是吉日,朕亲自主持公主与四弟的大婚。”君千涣居高临下的扫视四周,并没有看见君千夜的身影。   只得让大臣拟旨去贤亲王府宣旨。   凤岚住回驿馆,依旧一路走着出皇宫。   君千夜单膝着地恭敬的听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南国与北朝结为同世之好,多年和平相处盛世辉煌,归功于两国联姻良策。今有我南国贤亲王文武双全、少年英俊与凤岚公主郎才女貌相得益彰,奉为伉俪。愿皇弟与公主白首相守,不离不弃,和谐美满....”   眼中闪过一丝兴奋,随即平淡如常,双手接过圣旨,然后,谢恩。   “恭喜贤亲王呀,能与凤岚公主结为连理。此当为天下男儿殊荣。”富贵笑盈盈的将圣旨给君千夜之后说。   “谢谢公公亲自来一趟。”君千夜礼貌的笑笑,富贵看不出他有多高兴。   富贵走后,贤亲王府里忙成、乱成一窝粥,只因为这道圣旨。   唯独只有君千夜兴奋中带有一丝遗憾,对着蔚蓝的天空,暗暗叹息,   不知自己怎么了,现在第一个想到的居然是那个在桃树下向自己伸手要桃子的女子,她烂漫天真的笑脸是他从来都不曾看过的美丽。从那一次见面他就忘不了她,深深的将那段记忆放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回忆。不放过每一个细节。   喃喃自语,如果你是将要嫁于我的女子,我该有怎样的高兴。   天下与心爱人从来都是不可兼得   父皇如此,自己亦如此。   将来的帝王还是会如此。   情爱不过是锦上添花之物,对于他来说只有无上的权力才能给与他无限的安全。   所以他选择了凤岚这样的女子,能助自己成事的女子。   五月六日   贤亲王王府张灯结彩,喜气冲天   府内外都是用红色锦缎和浆纸包裹的大红颜色,府外人群涌动。幸亏王府门前宽阔,这才能容下好几千的人。   南国上到左右丞相下到平民百姓都集聚于王府,给君千夜贺喜。   不过一般的人是进不到王府的,百姓也只得扬长脖子围在外面图个看场。   君千夜一袭大红喜服和凤岚站于府门口迎接前来的宾客,男子俊逸,女子端庄雍贵,倒是天生一对玉人。   “右丞相送珊瑚玉一双,祝新人永结同好,百年好合。”   “刘大人送碧玉朝云观音一座,祝王爷与公主早生贵子,夫妻和睦。”   ........   一顶流苏软轿停在府门口,司仪司马上迎上去。收下礼物。   “乾亲王送玉如意一对。”司仪司大声报告。   大红色的轿子被一只纤细有力的双揎开,慵懒缱绻的声音传出来,“恭喜四哥,喜得佳人,愿四哥与四嫂携手同老,不离不弃。”   君千泷坐于软轿中,红衣胜火,热烈鲜明,肤白如雪,胜过所有的女子。唯独他身侧的女子可以与他媲美,依然是一身红衣的她,眉目似画,看着君千泷的样子是深情缱绻的。不似自己般无奈苦笑。   凤岚居然顿觉自己与他们相比黯然失色,特别是他身侧的那个女子。娇羞之中又带着一种幸福的笑意,有她没有的幸福笑靥。   自己不这这一切,可是还要笑着说谢谢,而她凭什么可以依偎在那么优秀的男子身侧幸福的笑。   不公平!   只是她不知道幸福于其世人本就没有公平可言。   只这一眼,凤岚再次不喜欢这个比自己还要美丽的女人!不喜欢他们那么幸福的样子。   她凤岚是要得到天下最为美好的东西的,她不要做别人的政治牺牲品,她要努力的让自己幸福。   泠兮分明注意到凤岚看自己时的异常,只得掩了自己心中的诧异,朝她大方的一笑。   都怪君千泷,说祝福语非要揎开轿帘说。又看见那个凤岚了,旧愁新恨说不上,不过她的骄横倒不怎么让泠兮舒服。   顿时周围一片惊羡的目光射来。   包括抬眸瞥见泠兮的君千夜,一瞬间的失落与慌乱涌上心头。   才见面两次,她的身边依然是别人。那个令她深情对待的男子是别人,不是自己。   这次见面却是他娶妻,她已为人妻。   关键是他们还如此恩爱。   轿中的泠兮与君千泷无疑是一对恩爱夫妻,现下已成为南国所有的夫妻典范了。   传说,乾亲王亲自放弃吴地三县的封地愿意娶泠兮为妻;   传说,乾亲王对雪王妃宠爱有加,府内用度皆是无所不具;   传说,雪王妃失踪那日乾亲王急得将安城搜个底朝天,还动用了先皇御赏的寒冰快骑。   所以有多少女子羡慕着坐在轿子里的泠兮,有多少的女子嫉妒羡慕恨呐。   看着轿外那些怀揣着复杂的目光的女子和男子看着自己,不由得紧张。   可千万别误会他们啊,只是做做戏嘛,有必要那么激动嘛。   君千泷大手握上泠兮的柔夷,温热的手掌给以她莫名的安全感。   她竟然自然的反握住君千泷的手,围观的人群又是一片唏嘘,果然如传说中一样,乾亲王与雪王妃如胶似膝。   君千泷不悦的放下轿帘,回以泠兮一个镇定的微笑,好像在说不怕,有我。   被他这么一看,泠兮顿时脸红如霞云,干脆扭过头去不去看他。   “我愿与你,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君千泷伸手扳过泠兮扭开的脸,神色无比认真。   从未看见他如此的认真与执拗,言语里透着截金断银的坚定。   他认定了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改变。   泠兮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他居然说要与她’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还有他那位严肃认真的样子。   薄唇紧抿,一脸的肃杀,哪里像个薄情男子、可是薄唇的男子不都是无情且冷血的么,他会例外?   蓦地泠兮轻笑出声,笑得前俯后仰。   轻颤的肩膀被君千泷一下子摁住,最终泠兮忍住笑意,盯着君千泷发怒的双眸不敢说话。   轿子里,沉默,除了沉默还是沉默,还有一丝某人发怒的火药味。   “你不信?”君千泷邪魅出声,玉指早已轻点泠兮下巴,直起身子居高临下的看着泠兮。   “没有啊,只是觉得....想笑而已。”泠兮不敢说她是被他认真的神色给逗笑了,那不然死得难看的是自己。 ##第121章 惊鸿照影   “那就要你笑个够....”君千泷坏心眼的伸手去挠兮儿的脖子,果然泠兮笑得喘不过气,直求饶。   轿子一下子变得左右晃动起来,里面还传出笑声,,外面抬轿的只得无比小心的抬着,千万别摔了王爷与王妃。   这动静太大的轿子让跟在后面的侍卫倒是好奇的猜想连篇。王爷跟王妃该不会是迫不及待的在轿子里干什么了吧。   有的更大胆直盯着轿门看,也不留意贤亲王后院的院门,直直的撞个满头包。   疼得直嗤牙。   贤亲王后院里,泠兮与君千泷并肩而立。   让泠兮吃惊的是,这君千夜也喜欢桃花,这满院的都是桃树。   她想起了溪蒲栈满院子的桃树,这里跟溪蒲栈很像....连桃树的布局都一样。   微微出神的望着眼前的桃树发呆....   “雪王妃也喜欢桃花吧!这可是我家王爷特意从别国移栽的,一月开花,三月果熟。现在五月就只剩下繁枝茂叶了。”被君千夜特意派来照顾泠兮他们的侍女得意的说。   泠兮微惊,一月开花,三月果熟,这不是与溪蒲栈的桃树出自同一个地方?   怎么会这么巧、、、、   君千夜,我们从来没有过交集吧   君千泷发现心不在焉的泠兮,随口接到,“四哥还真是享受,连几颗桃树都这么讲究。改天向四哥讨教讨教,也附庸风雅一回。”   这时,来了一个丫环附在侍女耳边说了些什么,侍女一扬手让那丫环下去。自己则恭敬的提醒君千泷他们,“吉时已到,请乾亲王雪王妃移步前厅。”   君千泷自然的拉着泠兮往前厅走去。   前厅中央,站着一对新人。   周围的人亦是规矩的站着,连说话都是小声又小声的,并不敢大声说话议论。   皆规矩的等着什么人似的,脸上的笑容都略显严肃。   还有什么人没有来么、   泠兮一扫众人,看不出来缺了谁啊。   几位王爷都到了,还有百官都在啊。   “皇兄今日会来。”君千泷微微扭头低声提醒,眼睛却是看着中央的新人。   泠兮了然,原来是君千涣,难怪没有人敢擅自喧哗。   泠兮不时地提起脚轻轻抖抖,动作并不大,君千泷却是看在眼里。   刚刚在院子里站了一会,现在再站着等君千涣,腿都直了。   君千泷暗笑,一时扫视四周,寻找座位。突然眼睛一亮,拉着泠兮就往人群里一钻,将泠兮往大椅上一摁。自己则背对泠兮笔直的站着,挡住她娇小的身体。   泠兮舒舒服服的坐在椅上,等着君千涣的到来。   一边透过人群去看凤岚,她一身的大红喜服鲜艳夺目,脸上却略显疲惫,略有厌倦之色。君千夜却是精神大好,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提起十分的精神垂手等着君千涣。   今天是凤岚出嫁的日子,也是北朝南国联姻的日子,却没有多少人真正欢喜。   凤岚该怨的,她被当做亲人巩固江山的城墙,永远的被抛弃在一个她并不熟悉的国家。嫁给一个她昨天才知道的男子。   虽身为北朝公主,却有着常人没有的悲哀与无奈。   她同自己一样,有太多的无可奈何和身不由己。   不知怎么的,泠兮反而怜悯起她来。   君千涣终于来了、、   銮驾华丽富贵缓缓驶来,君千涣正身坐于其中,威严雍仪,八风不动。   众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稀里哗啦的跪了一片。   满足的,威严的一声“平身。”   君千涣向自己的位子走去,众人立于厅的两边,皆低头不敢大声出气。唯独君千泷随意的站着,还抱着双手,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   君千涣坐上厅中最高的那个位置,眼带笑意,含而不露的一扫众人,目光久久的定在中央显眼的新人身上,又重新瞥了一眼随意自得的君千泷附带淡淡立于君千泷身侧的泠兮。   “开始吧!”   随着君千涣这么一声命令,一切照着南国风俗,走过繁复的礼节。   最后忙了足足一个时辰,这才算是婚成。   移步贤亲王王府前院,这才是真正的酒席之地。宽阔的广场摆了上百桌酒宴,山珍海味应有尽有。一时间觥筹交错,杯盘互应。   红布包裹着雕花木桌,一场喜宴从正午时分一直吃到酉时。   说说笑笑的群臣和独饮自酌的君千涣倒也坐得住。   泠兮早就溜了。   留下和君千涒、君千夜开怀畅饮的君千泷,独自一人逛贤亲王王府去了。   延绵不绝的抄手游廊上,一对对三五成群的侍女手忙脚乱,今日是与众不同的一天,连皇上都来了,自是得伺候周到。   无所事事的转了一圈贤亲王府,觉得跟乾亲王府比就是少了一座君乾楼,其余的布局都差不到哪里去。好像乾亲王府还有一座温泉和冬暖夏凉的青云阁。这是贤亲王府里找不到的,看来先皇是很喜欢君千泷这个小儿子的。不然也不会那么费尽心机的给他那么好的府邸。还将价值连城的君乾楼建在乾亲王府里,那是君千泷的个人财产,自己也是占一份的吧。   “唉````”泠兮捡起一颗扁平的石头用力甩出去,石子在湖面荡起涟漪。   特别无聊呀,又不能像个男子一样和君千泷他们大喝一场,又不能提前回府。   皇帝都在呢,自己能先回去么,,不是明摆着活腻了么。   只得寻了个清凉幽静的亭子,玩石子。   “咦,怎么只能打两个圈了啊、”泠兮不服气的又抓起一个石子朝湖里扔。   还是只打了两个水圈,泠兮跺跺脚,蹲着在花坛里找石子。   她就不信了,怎么会只能打两个水圈了,明明以前可以打三个的。   又是一声清脆的‘咚’,石子点了两下湖面沉下去,不见踪影。   泠兮干脆坐在石栏上背对着亭子一个一个的扔,双腿前后的晃动,一副闲情万种的样子。   反正没有人看见,就放松一下。泠兮这么安慰自己。   “咳咳....”两声咳嗽声从背后传来,泠兮被吓了一跳,重心不稳的她,身子忽的向前面栽去。   背后一只有力的大手直接将她从护栏上扯下来。   然后就是泠兮吃痛的叫声,“啊...”.   泠兮的脸被死死的贴在这个救了自己的人身上。   一把揎开他,撒腿就跑。却不想被那人紧紧的拧住不能动。   “不管你是谁,放开我。不然我就叫人了啊,我夫君就在附近,他一定会将你修理得很惨的。”泠兮并没有看见来人是谁,有的时候必要的威胁是有效果的。   此时的她直想开快点离开这里,免得惹是生非。   “噢?不管你夫君是谁。总得先谢本...本人吧!我可是救了你!”男子声如三月柳絮,清清淡淡却又语带轻狂,一听就是个落拓不羁的富贵公子。   泠兮只得扭过头来想看清楚他的模样,她倒要看看这南国除了君千涣还有谁敢这么拧着她。   还一眼未看到呢,就听到有人大喊,“连艺琴在前院弹琴呢,我们去看看!”紧接着就有很多人抽身往前院跑去。   男子一听,勾起唇角,径直将泠兮夹在身侧,像拧一只鸟一样将泠兮带到面朝舞台的楼阁走廊上。   连艺琴正专注的抚琴,一曲《惊鸿照影》正蓄势呼出。   泠兮被那男子这么莫名其妙的一放,停止了对他的捶打,站稳身子边整理衣服,一边吼他。   “你到底是谁?敢这么...将我拧到这里!”话还没有说完,男子嫌她太罗嗦似的,一把将她从二楼的走廊丢下去,用掌风送泠兮到舞台上。   泠兮稳稳的落在舞台上,红衣似火般鲜艳欲滴,风舞衣扬。   顿时全部看客都愣住,这从天而降的九天玄女,不是......都不约而同的扭头去看君千泷。   君千泷也是一幅搞不懂泠兮想干什么的表情。   连艺琴对泠兮还是有些印象的,那次她还没有跟她一较高下,现在倒好,她腾空而降,不用自己寻她了。   略有些兴奋的连艺琴微笑着看着手足无措的泠兮,鼓励似的对她笑笑。   泠兮脑大得很,她这是得罪谁了啊,那人怎么不由分说将自己扔到这舞台上啊。现在怎么办???   那连艺琴弹琴她上来干什么!   到到是谁将自己扔下来的啊!泠兮狠狠的盯着自己被扔下来的地方企图寻见那个扔自己下来的男子。   可是那里还有人影啊,只有空空的走廊和几盏飘摇着的灯笼。   这下她要报仇也落空了,只知道听那声音是个男的。难道她要找所有的男的报仇?   明显不可能。   现在怎么办???   说自己走错地方了?然后微笑着离开,那不让人笑掉大牙。况且还有君千涣在这里吧,得罪不起呀。   三思之下,泠兮持着一副我是参与表演的人之一。   镇定再镇定,   厚脸皮再厚脸皮。   思定,泠兮向前大跨一步,轻轻一弯腰,淑女的给众人行礼。   珠翠般的声音响起“泠兮献丑了。”   “哦,原来是献舞的呀。”众人恍然大悟。   连艺琴与泠兮点头示意。   配合的抚琴弹曲,一曲《惊鸿照影》煜煜流出。如平原淌水,缓缓而出。 ##第122章 平静   泠兮双足轻轻一点,开始便是一个难度十分大的旋转。随着连艺琴的琴声时而缓慢舞袖时而快速旋转。如清风曼舞的仙子,恍如隔世突降人间。令人不禁屏气凝神,神经随着泠兮的每一个动作而绷紧跳跃。   曲到高潮之处,连艺琴背对着琴流利的拨出清悦动人的音调,在场的人无不赞叹连艺琴高超的琴艺。   果然不愧为连琴艺绝!   在琴上恣意拨弦的她,无比风华,吸引了君千涣赞赏的目光。   特别是北朝的那些和亲大使,无不是赞不绝口。   这天籁之乐再配上泠兮无与伦比的舞蹈,将《惊鸿照影》演绎得淋漓尽致。   泠兮亦是霎时将衣袖破空一掷,袅袅楚宫腰尽显婀娜多姿,尽兴挥洒自如。   这时候,空灵幽长的紫笛声响起与连艺琴清悦靡柔的琴声混合在一起,曲子更加幽婉动听。他们配合得天衣无缝,曲如落英玉华,白云掠空,凄美幽婉。   泠兮挥动衣袖反身俯下身去,惊鸿一瞥间就看见手执紫笛悠悠吹奏的君千泷。   他一双凤眸凝神深望,眼神邪魅惑人,却又深情似海。   如此绝世的男子为何他要生在皇家,要一生都活在权力争夺中。   明明可以笑看江山妖娆,拥美人在怀;可以把酒言欢,不管庙堂之事。   可偏偏他是皇子,没有选择。   人什么都可以有选择,唯独出生没有。   有人叫好,有人尽力的拍手,一声声叫好声充盈于耳。   泠兮一舞惊为天人。   包括君千涣都是得意的看着泠兮鼓掌,他没有想到,这安载的表妹还这么善舞。是该好好查查了。   曲终之际,泠兮一手高高举起携着宽大的衣袖,迅速的旋转,气息稳而不乱,大红色裙裾绽放如一朵火红的莲花,层层热烈绽放,一连旋了二十圈泠兮翩然停下。   曲停,舞终,笛滞。   远远站于人群后的一人,目光炯炯,眸里有着如火的灼烈。眼里有着惊艳与无尽的赞赏。   轻然自语道,“世间竟有如此女子,真是不虚此行。”   转身离去,他该回去了,朝政繁事少不了他这个北帝。   无人发觉堂堂的北帝会易容混在和亲队伍中间。   更没有料到,泠兮的这一场倾世之舞成了北帝一辈子都挥之不去的记忆。更是不顾如画江山,换回她一世平安。   众人不顾皇帝还在场,皆是大声拍掌叫好,羡慕的看着君千泷。   “这是本妃送给四王爷和公主大婚的礼物,希望可以以舞悦人。祝福他们百年好合,夫妻恩爱。”泠兮再次行礼,大方的走下台来。   “好!以舞贺新人,倒是别出心裁,弟妹舞艺超群,还有什么惊喜是朕和泷弟不知道的?”君千涣心情大好,泠兮无疑是给他和南国挣回了很大的面子,北朝和亲的人肯定心服口服。   泠兮笑而不语,只是垂手站着,在君千泷的身侧一副小鸟依人的姿态。   君千涣略微动容,没想到那宇文血灵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们反倒更为恩爱了。   所有人都惊艳于泠兮的美貌和才华,如此的绝世美人和绝代风华的男子,站在他们身侧怎么不令人嫉妒、羡慕呢。   “是臣弟当初慧眼识英雄,皇兄不是说三县之地换不回佳人一笑嘛,就是这个道理。”君千泷定定的看着君千涣,不惊不喜,不笑不怒,但是却有着惊天的骄傲,   在这茫茫人海中,他有她便够了。   他八风不动,傲然孑立。   他一袭锦衣飞扬飘动,他是泠兮纷乱的时世界里最后的繁华。   他们仿佛可以闻到对方身上散发的冷香。   君千泷的形象在泠兮心里开始改变,好像他并不是以前无情的他。   大臣和新婚的君千夜等人无不是心里羡慕着君千泷,娶得如此佳人。他们当真琴瑟相调,如胶似膝。   君千夜暗暗的叹气,“只可惜,自己没有那福气。”目光不经意落在不远处的新房上面,那如花娇美的新娘不是自己爱的人,那该有如何的心凉悲戚啊。   “南国陛下英名神武,臣民都个个身怀绝技,让人叹为观止,旱答今天算是见识了!”旱答是北朝这次派来护送凤岚来南国的将军,他单膝跪下恭敬的给君千涣行礼。   “哈哈,旱答将军要见识的还不只是这些歌舞之艺,什么时候让无常带你去看看朕的三军。保证不止叹为观止!”君千涣言外有意的大笑着说道。   泠兮哼鼻,一群老狐狸!   “旱答也是很想见识一下贵国的御军之道,有机会自是会大开眼界的!希望不要让旱答失望!”旱答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自是不怕君千涣的威胁和暗示。   “哈哈,一试便知!”他豪气且坚硬的声音,君千涣上了銮驾,在一片恭送声中缓缓消失在众人眼中。   那孤高的背影犹如千年沉寂的寒冰,不可摧毁。   他有他属于帝王的骄傲和无奈,也有他的无情与狠毒。   三日后   北朝和亲使臣沉重的踏上回国之途。   夜月辰早已在凤岚大婚的第二天秘密回国。一路尘土飞扬,风卷残云,直奔北朝大都--倾城。   倾城为北朝政治中心,此处北临碧露湖,南面是北朝的经济要城,四方城。   四方城是连接南北两国要城的地方,所以交通发达,人流量大,属于经济重城。   西临塞林大漠,塞林大漠又是北朝与西域的边界之地,不过塞林大漠绵延万里,地势平坦,常年气候温和,只有少数的当地人在那里定居牧羊。   东接东海,沿东海直下可以直达南国吴乡三县的岷县。   北朝人尚武轻文,民风豪放且彪悍。北帝登基三年,国势日趋强盛,国富民安。仅仅三年时间夜月辰就快速的将所有的边界骚扰一扫而光,北匈奴,西拓跋,再也不敢轻易骚扰本朝边境。近一年皆是风平浪静,大有风停浪平的趋势。   于是北帝勤勉政务,诸事亲力亲为,鼓励百姓经商,奖赏道义勇为之人。一时间北朝人才济济,武将辈出。北朝军队在生与死的烤炼中更加坚不可摧,那个一统天下,龙飞九天的帝王梦又开始复苏在夜月辰的脑海里。   南北和亲还只是开始。   战争只是意料之中的事。   北门关,梁书为镇城大将军,亦是君千泷手下大将。此时他正在视察城门的守城军队,朗声而道,“尔等乃我南国将才,现下北朝与我南国虽皆为秦晋之好,未免不会有反目的那一天。你们应当恪尽职守,努力操练,为自己远在家乡的亲人守住这边关要城,不得松懈!”   “誓死守住边关,不得松懈!誓死守住边关,不得松懈!”将士声震如雷,声播边城。   慷慨男儿气丝毫不逊于北朝民风。   “好!从今天起,所有的将士的饷银多加一盅!只要是勤勉进取的人,以后本将军都会酌情奖励!”梁书昨天得到君千泷运来的军饷,库银充足有余,这只是鼓励士气的一种方法。不日,等北朝有所行动之时,军队才可以毫无怨言,积极应战!   “好!好!好!”众将士都兴奋的举起手中的兵器连叫三声好。   响声震天,炫红了一片边疆的天空。   他们的背后是无数个温馨和睦的家庭,是无数个平安生活的家人,能守护他们,又怎么不会兴奋呢。   这北门关虽说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是天时地利了也得要人和,才能万无一失!   而他们明白自己的位置所在。   当今之幸事,莫过于臣遇明君,士遇良将!   梁书无疑是他们心中的良将。而梁书心中的明君却不是君千涣,只能那个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的君千泷。   在他的心中只有君千泷才配为南国皇帝,九五之尊的地位不过是他的囊中之物。君临天下,他相信,这个日子不会太远了。   半月后,君迁五十大寿。   君迁在天下楼大宴群臣和来自五湖四海的宾客。安载为君迁挚友,将此次寿宴办得风风光光,热闹非凡。   一方面广络奇珍异宝献于镇国王君迁,君迁一向不爱钱财,此次却破天荒的同意安载为自己大操大办寿宴,大有敛财之势。   五月二十一日,天气阴,主祥。   天下楼人群汇集,百官大半鱼贯而来,君迁身为当今圣上的皇叔,身份举足轻重。况传说先皇薨时,镇国王是最后一个见先皇的人。镇国王执掌南国边界三分之一的军队,其实力可以说是一手遮天,牵制八方。   所以没有人不想巴结镇国王的,这次寿宴正好是那些想拉关系升官的人的好机会,要是把握好了,绝对官升几级。好处不少。   “王爷,这是从北门关寄来的信。”黑煞不知何时突兀的出现在君千泷面前,将一封信交给君千泷。   君千泷看过信,大悦。   “这信,来得正是时候!”   信里提及北门关近日风草不动,万事皆静。   这只是夜月辰在准备战争的前夕,暴风雨的前夕不都是静如处子么。 ##第123章 镇国王   执笔,铺纸,一行流利的苍劲大字跃然纸上,“一动不如一静,以静待静。”   依旧交与黑煞,转身去了王府大门。   府门口,站着两个女子,一个娴静如三月柳絮,一个花枝招展鲜艳如牡丹。相比之下,泠兮高贵优雅,宇文侧妃反而多了几分的世俗庸平。   眉毛一挑,今天有好戏看了。   这次君千泷特意带上泠兮和宇文侧妃一起出席皇叔的寿宴。看似是看重侧妃,其实另有所图的。   泠兮不等君千泷说起行,自己进了前面的华丽轿子。   宇文侧妃则学乖了,不争不抢,自是笑着看着君千泷,想他可以陪自己坐一辆轿子。上次就是自己争了,所以泷哥哥不理自己,这次换个方法,泷哥哥一定会顾及自己的。   宇文侧妃期待的,怀着激动的心情等着。   “灵儿,上轿吧!”眼看君千泷懂了自己的意思,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转身进了前面的轿子,连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连语气都是淡漠的。   为什么!难道是因为自己是侧妃,所以他不得不顾及皇家规矩,冷落自己?   轿子里,两人皆无语。   泠兮独自看帘外街景,君千泷盯着泠兮的侧脸看。修长的睫毛都不曾眨一下。忍不住沉闷,君千泷率先打破安静,“那日一舞,兮儿恍若下凡仙女。不知道兮儿还有什么才艺,夫君我一定要先睹为快!”   “你见到的只是冰山一角的我,要想了完完全全的了解我是要付出代价的!”泠兮瞥了一眼君千泷,平静的说。心里却是在想那日,自己是被人扔下去的,来日见到了那扔自己的人一定要欺负回来。   害自己那么惨,幸亏是自己会的,要是不会惊鸿照影,那就丢脸丢大了,会遗臭几国。   “那我们互换,好不好?我给你了解我的机会,你给我了解你的机会,那就扯平了。”君千泷一脸痞子样,真是厚脸皮,连这个都可以拿来做交易。   鄙视.....   “没兴趣!”泠兮冷啜他一口,眼神淡淡的盯着车帘。   “那是谁将关于我的所有资料放在兮儿你的房间里的?你真的没有兴趣?”君千泷贼笑,他早就发现泠兮藏在抽屉里的那叠宣纸。   “......你搜我的房间?”兮儿吃惊的问,果然不能藏东西在萱阁里。下次得藏好一点。   “呵呵....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嘛。”君千泷笑得像一只狐狸,仰着头靠在软垫上半眯着眼假寐,睡前不忘了加一句,“那就说定了!”   气得泠兮只瞪他。   天下楼,镇国王坐于三楼,朝着众位来此贺寿的宾客敬酒三杯。一时间宾客起身,酒杯高举。   泠兮和君千泷坐在三楼,君千泷一直是爱理不理的模样。倒是有很多的官家小姐和侧妃打招呼,像是冲着宇文世家的名声而来。   泠兮就不那么受欢迎了,她只认识这里的几个王爷,还有安载,其他的就免谈了。自然就无所事事,只得端庄的坐着,脸上挂满笑意。规矩的等着宴饮结束。   安载坐在离君千泷他们不远的地方,看了看泠兮又移到镇国王身上,暗暗摇头,如果让镇国王知道泠兮就是雪域公主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呢。   唉,早晚要知道的,不如顺其自然为妙。   镇国王终于和朝廷里的几位高官寒暄完毕,举着酒杯朝着君千泷走来。   身为一个镇国王,文武双全,虽年逾五十,今天的他更精神。阔步踱来君千泷跟前,那坚毅的脸上竟是多了几分慈父模样。   “泷儿,今日来得正好!皇叔有好东西给你看,待会儿随皇叔来。”说完,脸上流光溢彩,洋溢着无比的兴奋之色。   “今日是皇叔的大寿,泷儿也有好东西给皇叔,也是待会儿见晓。”君千泷买了个关子,当下站起来敬了镇国王几杯酒。   这时候中央圆台铺满金丝绣成的南寿仙翁祥云图地毯上出现十二幅名为‘人生十二景’的画。   这是先朝有名画家倾心之作,一月一景,一月一图,画尽了人生的四时,述尽了生命的旅程。   在座的各位无不惊动,这十二幅画,不知何人能寻全,民间传说已经失传了啊。   所有人站立扬长脖子观看。   就连镇国王也立于护栏细细观详半响,良久大赞其画为真迹。遍阅古画的他,怎么会认错,那就是真迹。   只是这送画人是谁....   “不知是何人能觅得这早已失传的‘人生十二景’。”镇国王朗声问道。   “是在下!”人群中走出一位白衣飘然的男子,他背负双手,眉目清丽,立于人群犹如一尊琉璃娃娃,白净无瑕。   泠兮不尽多看了几眼,君千泷触在兮儿耳边阴阳怪气道,“兮儿是不是看上了那小公子模样的男子啊。”   泠兮粉唇轻沾酒杯,浅抿一口美酒。不理他。   暗忖到,这个男子虽身份神秘,但举手投足之间有一股稚气,不染半点世俗之气。   “在下慕容羽,奉家父之名,给镇国王送来这‘人生十二景’,希望博得镇国王一乐。”慕容羽很早就吵着要来南国安城了,目的不只是为镇国王祝寿,还有寻找上次遇见的泠兮。   目光定在镇国王身后的泠兮身上,那不就是他日夜思想着的泠兮么。   透过里外三层的人群,他清丽的目光分毫不差的对上泠兮的紫眸。   泠兮诧异,为何他这样看我,难道我们认识?   慕容羽,慕容羽,好像没有印象啊、、、、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曾经认识他啊。奇怪了.....   镇国王了然,“原来是慕容兄的公子啊。,原来如此。本王看也没有几个人会有如此实力寻齐这副画了。本王在此谢过慕容兄了。”   有人咂舌,“原来这是慕容世家的收藏品啊,真是大手笔。当初北朝先帝临终之时曾下令,将此画带入陵寝之内,后来无果。没想到镇国王今天能全部一下子拥有十二幅画。”   “慕容羽恭祝镇国王寿与天齐,与世同福。”慕容羽收回与泠兮对视的目光,神情纯净无暇。   “好,多谢慕容小侄吉言。那本王就收下这‘人生十二景’了。”镇国王一挥衣袖,十二幅画被纳入早已准备好的锦盒里。由下人收起。   其他的送礼不过是些奇珍异宝,稀世罕见之物,并无多大出奇新意的。   天下楼顶阁乃安载接待特殊宾客之地,一般人不经由安载同意不可私自出入。   整间屋子宽大明亮,随便一件家具便是无价之宝,可以想象这房子主人的富可敌国之态。   榻上,   君千泷笑得像只千年狐狸,“皇叔这次专门从西阙门回来,说是办寿,不如说是敛财。这算盘打得不错,一下子就聚集了天下大批的珍宝。皇叔可是一向不爱财的,现在怎么一下子转性了?”   “哈哈,知我者,泷儿也。你皇叔我就是为了敛财,要说打算盘,皇叔不如泷儿你啊。娶了安载的表妹,一下子当了南国首富的亲戚。何愁将来敛不到财!这才是长远之计的算盘啊。”镇国王笑吟吟的饮着茶,眼角的皱纹层层堆砌。   一说到泠兮,君千泷眉色飞舞,的却是自己赚了很多呢。   “泷儿以皇叔为榜样嘛,都跟皇叔学的。不过皇叔这次回来,只怕是皇城之中有人不会睡好觉了。”   “是呀,皇叔心里该替他们难过了,因为啊,皇叔这次回来就已经准备好要他们长久的睡不好觉了。”镇国王食指摩挲着茶杯边沿,眼里沉重如斯。   “呵呵,皇叔西边边军需要什么就找泷儿,泷儿一定会帮皇叔的,何必回来惹一身骚呢。”   “泷儿,有些事还是皇叔亲自处理比较好,你帮不了我所有的事的。何况,千涣有意调回我的军权,只是当下他还找不到由头。但是那是迟早的事。”镇国王眼神深邃的看着君千泷,神色极其严肃。   “泷儿,你相不相信,你父皇其实是想你去接替他的。那日他交与我一样东西,有了那一样东西,我就可以让你当上这南国皇帝。你做帝王,只是轻而易举之间的事。”   镇国王的一席话让君千泷哑然,他并无太大的诧异。只是父皇真的是希望自己做皇帝的,可是那样的话,要伤害的就不只是独孤太后一族了还有自己的亲兄弟。君千泷陷入沉思中。   “泷儿,有的时候该狠就狠。不然你保护不了你想保护的人,你做不了你想做的事。帝王将相,向来是强者能者拥之。”镇国王坚定的说,目光笃定。他要的只是泷儿一声好,他便毫无顾忌的起兵拥护他。   原本南国就是君千泷的天下,夺回皇位,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知道君千泷在犹豫什么,他是在顾念手足之情,可是别人未必顾及。   这个泷儿,从小冷酷孤傲,不善于交际,可是他了解泷儿,其实看似无情的他却也最多情。   帝王多情,向来没有好下场,不知泷儿何时能明白这一层道理。   “皇叔,我想我们还是再等等吧。北门关近日传来消息,北帝那边暗地里招兵买马,风云暗涌,所以御敌之事在先。我们的事就先放放吧。我料想皇兄也不会自断后路,自毁长城。”君千泷思前想后终于找出理由为自己的推迟作出解释。   镇国王不由得苦笑着做算。   “对了,我的侄媳妇,我还没有仔细看上一眼呢。”镇国王突然想到京里盛传雪王妃与泷儿恩爱,又是什么仙女下凡之姿。倒是有几分好奇,什么样的女子能让生性不羁的泷儿百般宠爱的。 ##第124章 自力更生   “泷儿这就去差人叫她来。”   泠兮原本与君千泷在三楼用餐后独自一人在那里看戏赏舞。   这边泠兮被慕容羽缠了有一会儿了。   慕容羽摆出无辜模样,“兮儿姐姐,你真的不记得我了?我是小羽羽啊,你还和我一起去过桃花镇呢,还有你最喜欢的竹熊......”   “慕容公子,我真的不记得了,如果慕容公子真的以前和我那么熟的话,不如你让我回去好好想想。说不定能想起来你是谁了。”泠兮纳闷了,这个小白脸偏偏在看了自己那一眼后就赖上自己了,不肯罢休。   “这样啊,那姐姐你住在哪里?改天我上门拜访你,好吗?我可是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十里果园,你想怎么吃就怎么吃。”慕容羽高兴的炫耀,他可是花了很多的时间去寻这个地方的,为博兮儿一笑。   值了。   “王妃,王爷有请。”剑临不知何时立于泠兮身后,拱拱手,礼貌的说道。   慕容羽十分的诧异,才几月不见,他的兮儿姐姐已经是王妃了。   那他怎么找她玩呀。   一想到自己念了兮儿那么些日子就委屈起来。原来是自己犯单相思。   “好,本妃马上去。”又对慕容羽一笑,“慕容公子的好意本妃替你以前的兮儿姐姐心领了。恕不奉陪了。”   慕容羽望着泠兮那一抹嫣然离去的背影发愣,她果真不记得自己了么。   顶阁里,安载、镇国王、君千泷、三人皆在。   泠兮推门而入,抬眸便看见,懒懒斜靠在榻上的君千泷,和背着手立于窗前的安载,还有双目锐利盯着自己的镇国王。   门被关上,泠兮略有些尴尬的笑笑。微微一曲身,将手放于腰间行礼。   “皇叔!”   当镇国王看见泠兮的那一霎那间,他以为自己是回到了二十几年前。北朝帝姬紫玉出现在倾城万国大会的那一日。   他犹记得,她一袭逶迤拖地的紫色长裙,只那么轻轻拂过他眼前的地毯,却永远带走了他的心。那一日天气格外的好,几国贵族公子王侯汇聚一地,名为增进几国外交实为北帝夜阑选婿之日。   各国贵族公子无不是慕名而来,传说中的紫玉公主,有倾城之姿,倾国之貌,还有让很多人动心的还有北朝驸马这一条件。   她一出场便勾走所有贵族王侯的魂,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深深印在自己眼里心里。永世不可忘怀。   最终,她选了西域汗王之子--雪城仙寕。却不想红颜薄命,嫁于雪城仙寕不过短短八年,国破家亡,不知所踪。   那是镇国王一生的牵挂与遗憾。   而如今泠兮与她如此像,叫他怎么不震惊、惊喜。   “像,真像啊!你莫不是紫玉公主的后人?”半响,镇国王只呐呐的说出这么一句话。   兮儿摸不着头绪,紫玉公主是何人,难道自己跟紫玉公主很像?   “皇叔所指.....”兮儿疑惑的问。   君千泷接口道,“紫玉公主乃后来的羽飞阏氏,西域汗王的妻子。兮儿正是如皇叔所想的一样。”   泠兮黯然,原来镇国王所指的是自己的生母,原来母亲是北朝帝姬紫玉。   所以镇国王才这么肯定自己是紫玉公主的后人。   “原来如此啊,难怪会如此像。差点让我误以为是紫玉在世。”镇国王不由得老泪纵横,掩面拭去泪水。稍稍平复心情,这才细细的问安载,“安兄,那这不是你表妹了?   “镇国王当真挖苦安某,要是安某有个西域公主作表妹,我还在这里?”安载转身含笑的看了兮儿一眼。   “是啊,谁也不会想到你安载的表妹竟是西域公主!紫玉如果在的话,她也一定想不到。”镇国王激动的笑道。   “泷儿可要好好待人家,那什么侧妃就不要理了吧!”镇国王早听闻宇文家族将千金嫁于泷儿作了侧妃,怕委屈了泠兮。   “泷儿遵命!呵呵....”君千泷邪魅的勾唇轻笑,镇国王与安载也一并哈哈大笑起来。   惹得泠兮不知所措。   回到王府,宇文侧妃出奇的不妒不嫉,安静的回青云阁休息了。   大概是因为在天下楼里招呼的人太多,累了吧。   泠兮刚回到萱阁,君千泷尾随而至。   遣退丫环侍女只剩下泠兮与他自己两人。   泠兮拨着水晶鱼缸里的金鱼玩,完全不管君千泷。   “你不问今天为什么皇叔会见到你那么失态吗?”君千泷拖长声调无比的神秘。   “因为我像紫玉公主啊。”泠兮不以为然,扫了一眼随意斜靠在椅子上的君千泷。   “也不完全是,当年皇叔参加北朝三国大宴,所以认识。羽飞阏氏与紫玉公主乃一人,你所知道的不过其中无关痛痒的一部分。”君千泷沉重的提及泠兮的死穴之处,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透露这么多给她的。有的事情她知道了未必不是一种痛苦。   “那一场覆国屠城的厮杀将我父汗杀死,将我母亲逼死,也让我成为亡国人。王爷以为我所知道的是其中无关痛痒的一部分!那么不知道王爷有什么高见之处是有关痛痒的!”泠兮急促的呼吸,沉重的气息扑打在空气中。一股无形的悲恸在蔓延。   “北朝所作所为,会有他报应的一天。事实会证明我的话是对的但,北朝并不是你唯一的仇人。兮儿岂不知最后西域分裂为几部势力,最后得益的是谁!我现在只是要告诉你,无论你想对北朝和西域那边作出什么,我和皇叔都会帮你的!所以放手为之!”君千泷说罢挥袖离去。   静默的萱阁虫鸣充盈于耳,平添几分烦躁。   君千泷的意思是要帮自己复国?   他怎么会那么好心,帮自己复国,还是是凌霄跟他有约在先。   不了管,当下最关键的是要强大暗月。   还有要复国,没有钱是无法行事的,现在若不趁着空闲积点钱,到时候有兵无粮,就惨了。   思想半响,伸出食指揉揉眉心。   灵光一闪,忘了自己是安载的表妹啊。   这个南国首富的面子还是有人要买的。   清脆喊道,“护月使者何在?”   窗外闪入一抹白影,躬身立于兮儿跟前。   正是月奴。   “月奴,你去通知步天歌,就说后日让他准备接手安城所有的珠宝生意。”泠兮淡笑道,月色下她脸庞清雅淡漠的轮廓愈显清丽。   “是!’月奴应声而去,闪入窗外不见踪影。   翌日,泠兮以回安府为由,坐宝马香车到安府,拜访昨日才见的安载。   泠兮只身前来,倒让安载吃了一惊。   寒暄几句便没有了下文,只得干陪着泠兮饮茶赏景。   “安...表哥和凌霄是挚友吧!这一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便可以说明一切。”泠兮拿出随身佩戴着的夜明珠。握于十指间,夜明珠在白日也流光溢彩,掩不住其光辉玉华。   “嗯,安某是凌霄在南国可以交心的几人之一。王妃若信得过安某,有事尽管说,安某一定竭尽全力。”安载起身抱手一鞠,神色无比的认真。   “安表哥不必拘礼,你即是凌霄的挚友,那就是我泠兮的的挚友。泠兮叫你一声表哥,于理于情都是尊敬您的。”泠兮将安载扶起,郑重的说。   安载被她的认真所打动,自己这个从天上掉下来的表妹是自己的福气。   “其实今日表妹我来是想表哥能助我一臂之力。”泠兮缓缓道来自己所想之事。安载听完沉吟片刻继而起身叫管家拿来账簿。一一将安城的珠宝店指给泠兮看。   “安城这么大珠宝店才二十家?”泠兮讶异,这安城的皇亲贵族所需的珠宝大不止这么二十家珠宝店能满足的吧。   看来自己是找对门路了。   “你有所不知,这珠宝大半出自于北朝,北朝近来虽说与本国关系有所好转,不过路途遥远,运送珠宝风险大,且多半是些易碎物品。所以这费力不讨好的活没有人愿意做,珠宝生意就消弭颓废。表妹这么问,难道是.....”安载欲言又止。   “是,我想找点事做,整天在王府里很闷。这里不能做,那里不能去的。所以我想以表哥的名声开珠宝店,关于珠宝的供货,我自有法子。”泠兮淡饮一口玫瑰香茶,眼底透出自信。   “嗯,这样吧,我将安城二十家的珠宝店交与你处理。在你管理期间所得利润,皆由你自己纳入囊中,我分毫不取。依旧是安字店铺。”安载略微思考一下就直爽的说。   泠兮伏案而起,弯身给安载行了一礼“表哥仗义,泠兮一定会不负你所望。待今后我赚了钱,一定会分红给你的。”泠兮都不曾想,这安载如此的大方,一下子将他名下所有的店铺都交给自己打理。   不愧是南国首富,有点风度。   “呵呵,既然你都叫我一声表哥了,这点小忙还是要帮的。要是遇上生意上的难事就来找我,这是安城二十家的珠宝店店契。”安载叫管家拿来的珠宝店总账目和一些有用的交给泠兮。   从安府里出来,泠兮直奔步天歌的沁香茶馆。   一进茶楼,步天歌早已在楼下吩咐上次的女子带泠兮上去。   还是那个竹屋顶阁,屋内茶香袅绕,清香氤氲。   那女子依旧转身合上木门,安静的离开。步天歌坐在竹椅上半眯着眼睛,懒洋洋的打量着泠兮。几日不见,泠兮更添几分睿智与成熟。   “小兮儿坐吧,别老站着了。”   “上次林宛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一些事情?故意和君千泷一起瞒我的!”泠兮睨了他一眼,冷意十足。居然敢骗她! ##第125章 再入阴谋   “咳咳....我也是进了水牢才发现的嘛。我当时也不可能挽救什么了啊,就...就回去了。”步天歌自知理亏,但是还是摆了一幅无辜的样子。   泠兮真恨不得狠狠的揪揪他人畜无害的俊脸。   “算了!今天不找你算账。这是安城二十家珠宝店的店契,你替我收好。从现在起,这珠宝店的经营就全靠你我了。”泠兮将店契摆在步天歌面前。   “你不会是想用这二十家珠宝店赚钱吧!那珠宝的来源,你打算从北朝运?”这可不是个好活,步天歌深知这珠宝并不是那么容易就弄来的。   “难道北朝有珠宝,我南国就不能自己产吗?”泠兮从容不迫,沉稳的说道。   “小兮儿是想自己生产,那原料从哪里来....”步天歌不解。   “这就更简单了,你利用茶馆放出消息,说我们高价聘请珠宝技术人员,一方面从北朝低价购回珠宝原料。只经过我们的技术人员细心雕琢,就可以成品。另外,你派信得过的人去吴乡,将吴乡私家培植珍珠的小户聚集起来。有组织的,有计划的管理我们所需的珍珠。她们所生产的珍珠就足够我们安城使用了。”泠兮有条有据的一一点明。   “妙呀,这从北朝运原材料,既降低了珠宝的成本,又降低了珠宝运送的风险。谁会抢一批没有经过雕琢的珠玉呢,这一招真是厉害。不愧为我的小兮儿。”步天歌大赞泠兮,不禁有些得意。这兮儿也太聪明了吧,,天生就是个做商人的料、   “你得寻一个加工珠宝的地方,这地方不要太小,而且不能离安城太远。”泠兮不理步天歌的得瑟样,继续分析道。   “那好办,暗月有的是没有用的宅子,随便找一个就是了。”步天歌想都不想脱口而出。   “你当真敢给我随便找一个?”泠兮翘起嘴不满的问他。。   “当然是找一个符合你要求的地方啊,不如就选在西郊庆运山庄吧。那里就很好。”步天歌急中生智。   “就这样办了,我会叫舷云将所需的银子送来的。这件事你得加紧了,一刻也不能耽搁。”紫眸调皮的闪了闪,望了一眼案牍上的珠宝店店契。随手一揎,“这些都先放在你这里,我随时恭候天歌哥哥的好消息。”   说完,泠兮大步下了楼了。   “凌霄去了西域,这次不会那么快回来了。”步天歌美如天籁的声音传来,泠兮顿了顿脚步,扶栏而立,他又一次不声不响的走了。   顶阁里,步天歌墨眉舒展,白净的唇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独自品茶闲饮。   曾经的小丫头终于长大了。   那自己就倾力而为吧!   三日后,安城里早已将安字号的珠宝店要招珠宝技术人员的消息传得沸沸扬扬,大街小巷人尽皆知。   茶楼的舆论效果堪比官府的告示。   有人迫不及待的想报名一试。   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如愿以偿。技术过关者,留下。其余的都悻悻而回。   安城所有的珠宝店从今以后都不用去北朝长途押运珠宝,成本下降了,但是珠宝的成色与价值却仍然居高不下。   但是这也丝毫不会影响人们购买珠宝的决心,安城多得是有钱人,,天子脚下,达官富贵之人比比皆是。自然不在乎珠宝的价钱。   稍稍贫困一点的人群就到泠兮让步天歌分开的一些小店里买成色较差的珠宝,几天赚下来。反而有赶上安字老号的珠宝店的趋势。   利润不容小觑。   泠兮让吴乡大规模培植的珍珠蚌,也有了起色。家家争养,珍珠颗粒大而圆润。质量较北朝生产的倒有得一比。   一时间,安城安字号珠宝店名声大噪,各地商客无不慕名而来,安字号珠宝店门庭若市。   忙坏了在王府里算账的泠兮。   “小姐,小姐。”一向沉稳的星儿今日一大早便来往于萱阁跟王府侧门之间,一连跑了好几趟。这次进院子就兴奋的大喊,一点没有平时的样子。   “小姐,这是城南珠宝店送来的账单。这是第九家珠宝店的账单了,还有十一家呢。”星儿将怀中抱着的一大叠账单放在泠兮面前。   “小姐该找个管账的,你看这二十家珠宝店账目每天都要小姐亲自查算。不如请一个帮小姐算。”舷云帮星儿递一杯茶说道。   “对啊,是该找个人帮我算账。可是找谁呢、”泠兮陷入沉思中,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找谁好。   步天歌忙不开,自己在王府里不便于露头,凌霄现在不知道在哪里,不如.....   泠兮将目光放在星儿身上。   “星儿,你说我找谁帮我算账呢。”   星儿还未来得及回答。   门口青衣朗声说道,“王妃如若信得过青衣,青衣愿孝犬马之劳。”   泠兮犹豫了,青衣是君千泷的人,别到时候为别人做了嫁衣。   “青璃见过王妃,谢王妃救命之恩。”青璃从青衣身后朝泠兮跪下,给兮儿磕了一个响头。   泠兮忙将青璃扶起,“你病完好了?”   “忘了告诉小姐了,青璃近日神色如常,行动自如了。那病呀怕是早就好了。”芸儿嬉笑着说道,还不时的看青璃。   她们这些日子在一起成了好朋友吧。   “好了就好,你就留在萱阁吧。王管家那里我会打招呼的。”泠兮知道青璃习惯了这里,现在病初愈,青衣怕是舍不得妹妹去别处。   况且日后若有什么变故,青衣也应该顾及一下自己的妹妹是谁救的。   “青衣谢王妃的再生之德,日后一定尽心尽力为王妃分忧。绝不会有贰心。”青衣说着就要跪下,泪水莹莹。   “好了,你要是真要感激我的话,就去帮我管账吧。舷云领她去吧,将这些账目一并带上。”泠兮交待玩,悠闲的饮茶看书。   舷云回来后,沉闷开口,“小姐信任她?不怕有人过河拆桥。”   “为何不信,她是千泷的人,我们现在是盟友关系。桥还没有搭成,他又怎么过河拆桥?”泠兮轻笑,这舷云说话直爽,深得她意。   舷云想想也是,毕竟王爷跟小姐是夫妻关系,总不至于翻脸不认人吧。   “今日是五月底了吧,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月之期不久矣。走,我们去拜访一下王管家吧。”泠兮提起裙摆向着后院走去。   清晨的阳光温度正好,晒得人软绵绵的,十分舒服。   王管家就不那么舒服了,她自从被侧妃找过一次,自己身上就长了很多的毒瘤。她是夜不能眠,白日不能闲啊。   都怪自己好好的没事做找侧妃干什么。   太妃又没有给出指命要拉拢侧妃,现在好了,惹得自己一身毒瘤。   又痒又疼的感觉折磨着她,不知道弄了多少服药了,看了多少个大夫,都不凑效。自己就差点拿刀割了。   王管家嘴里溢出哼哼唧唧的怪叫声,给后院的丫环白白的增添了噪音。   表面上对王管家是事事奉承,背地里不知道怎么骂她。   现在又白日黑夜里的怪叫,吵死人了。谁不恨她,只盼她早些死了才好。   泠兮冷眼瞧着王管家哼哼唧唧的狼狈样,不由得心里暗爽。谁叫她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想和侧妃联手整自己,也是得付出代价的。侧妃岂是那么好惹的人。   而自己又岂是会坐以待毙的人呢。   轻身坐下,悠闲的喝着下人上的雨前龙井茶,不动声色打量坐在下方的王管家。   她脖子上都已经长了毒瘤,怕是毒气侵体已久。现在成齐发之势,不可治愈。   泠兮早已知道,她这毒瘤八成是侧妃的恩赐,随意问了几句便起身离开后院。   走到门口时,泠兮特意嘱咐下人“王管家这毒瘤的瘴气会传染体质相近的人,你们要好好的照顾王管家,千万别让王管家随意出入重要的地方。不然传染给那些无辜的人就不好了。特别是宫里,王管家还是要少去,太妃大病初见起色,不宜沾惹瘴气。孰轻孰重,王管家自己是知道的吧。本妃言尽于此,望王管家自重。”   泠兮目的很明显,王管家不能进宫,这样的话,自己就不用被太妃整日里记挂着那三月之约了。说不定哪天就忘了。   泠兮一派铿锵有力的话,让那些往日里怨恨王管家的丫环脸色一喜一惊。很多丫环都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感染,都害怕的拿着求救的眼光盯向王妃。这王府里只有王妃才有权利让她们离开啊。   院子里所有听见这话的人都拿定主意,一定要找王妃求情。   不然自己会死在这里的。   “小姐,那王管家不能进宫不代表她不会找心腹进宫传话呀。”舷云伴着泠兮往萱阁走,问道。   “那就看她有没有本事让那个心腹出得了王府,你明白了吧。”泠兮手捻丝帕,毫无担忧之色。   “那舷云现在就去嘱咐一下府丁,必定连后院的一个蚊子都飞不出去。”舷云快步朝着杂事苑走去,留下悠然走着的泠兮。   看着舷云离开的背影,她又想起天资了,不知道她现在是否是少女初长成的模样。   不觉间居然走到了君乾楼,百米开外的广阔平地上寂静无声,只有君乾楼七层宝阁的九子铃随风作响。   在风里隐隐约约叮铃欢叫。似乎能唤起人心底最为本质的贪欲。   这样肃杀寂寞的宝阁是自己无意进去的,尽管它里面有着天下人觊觎的奇珍异宝。   青衣曾说,这里面机关重重,天下间能进入这君乾楼的只有区区几人。   自己可没有那心思进去冒险,隔着这百米之距,清冷的紫眸平淡无惊,转身。一抹嫣红闯入泠兮波澜不惊的眼帘。 ##第126章 剑临,不要!   她们定定的对视半响,谁也没有想先开口的意思。寒冷的敌意浸染着泠兮每一寸肌肤,撩拨着她如海湛蓝的心境。   泠兮风轻云淡,眼带笑意,八风不动。   宇文血灵张狂嗜血,戾气绕身,隐忍至极。   直到宇文侧妃的丫环低声附到她的耳朵说了什么,她一甩宽大的长袖,扭着腰肢淡出泠兮流水般温柔的眼眸。正欲离去,隐隐听到宇文侧妃冰冷的话,“君乾楼是王府重地,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就在里面,难道你没有兴趣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泠兮听完释然发笑,头上的珠翠都嗍嗍作响。   桃花面染了一层霞光。   侧妃的心思她怎么不知道,她是想让自己去送死么,明明知道这君乾楼不是常人能进去的,何况自己不会武功。   后来泠兮才知道,宇文侧妃说这话的目的不在于此。   是她一切阴谋的开始。   下午,泠兮暗访安城几家珠宝店,果然客人如蜂堵巢,进去不得。还得排队进去。   远远的看了一眼珠宝店的情况,就带着舷云和芸儿逛街直至夕阳落山。   疲惫的回府,早早的用了晚膳,沐浴完毕便沉沉的睡去。   萱阁里闪过一道黑影,珠帘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惊醒了入睡的泠兮。   暗暗的借着淡淡的月光打量着屋子,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想是风吹入屋内,摇动珠帘。   这几天是自己太累了,容易胡思乱想。   一股异香飘入鼻尖,直抵肺腑。   眼皮再也受不了疲惫和浓浓的睡意,重重的垂下,任泠兮再怎么想保持清醒都无济于事。   躲入黑暗中的人,等泠兮睡沉后扛着她闪入窗外。这一切人不知鬼不知。   君乾楼外面,剑临巡视至深夜,抵不住疲意,打了个呵欠。望了望东边仍然是漆黑的天空。   单手揉揉太阳穴,提起精神继续守着君乾楼。   今日是他当值,君乾楼有好几日都没有人光顾了,清闲了不少。不过还是不能放松,毕竟里面可是爷视为生命的东西还有非常重要的皇室机密。   步至君乾楼门口,遣退左右,让他们分队巡视。只身一人抬头望了望头顶上鎏金的大字。   叹一口气,不知何时,这里面的东西才能起到用处,爷又在顾忌什么?   正准备离开,里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好像里面有人!   肯定不是爷,爷在侧妃那里呢。   莫非是.....   剑临从容走入这机关重重的君乾楼,底楼中央,暗淡的灯火照射下,好像有一个女子躺在那里。   剑临警惕的握了握手中的剑柄,眼睛环视四周,确定无人后,一步一步朝着躺在地上的女子走去。每一步他都十分小心,毕竟踏错这里的每一块地板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近了,才发现,那是泠兮。   “王妃!王妃!你怎么在这里?”剑临快步跑去半扶起仍然处于沉睡状态的泠兮。手臂环着的泠兮毫无反应。   剑临第一个反应就是肯定有人故意将泠兮迷晕,再送到君乾楼。可是谁能安然无恙的走入君乾楼呢。   又将泠兮甩在这里,她意欲为何?   顾不了那么多的剑临,抱着泠兮就要往楼外走。却不想头顶上一顶大钟迅速落下,将他与泠兮都罩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钟里面。   这巨大的碰地声,嗡嗡直入泠兮的耳朵,泠兮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以为还在自己的床上。却不想是躺在一个人的怀里,而且自己好像浑身无力。   怎么回事?   “你是谁?我怎么了?”泠兮慌乱的推开抱着自己的剑临,另一只手却碰到了大钟的铜壁。冰冷沁骨的寒意触在指尖传遍全身。   “王妃不要怕,我是剑临。我们被人暗算了,现在只有等爷发现我们被困在铜钟里,才有被救出去的机会。”剑临尴尬的解释道,以他的反应能力居然在铜钟落下的那一刻是可以拼一下的,可是他怕万一那一千多斤的铜钟砸到怀里的泠兮。所以他宁愿被困,也不要拿她冒险。   “被人暗算了?这是铜钟?我怎么到了铜钟里了,明明是在我的床上睡觉的啊。一定是做梦了,一定是。”泠兮掐了掐自己的脸蛋,可是很疼,不是做梦。   原来那珠帘不是因为风吹响,而是有人半夜进了自己的房间。将她迷晕了送到这个铜钟里。   会是侧妃吗,还是王管家?   是谁都不重要了,关键是自己怎么出去、   “这里是君乾楼。”一句话就可以让泠兮寒心,这里是君乾楼,要想从这个铜钟里面出去就一定要懂机关的君千泷来救自己了。自己怎么那么倒霉,被困这个钟里面了。   待她查出是谁,一定会好好的回报那人。   该死的,很冷。   这里除了冰冷的铜壁就是冰凉的石板,自己还穿了件这么单薄的寝衣,泠兮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剑临听得清清楚楚,   解下身上的披风,往泠兮身上胡乱的一放。   泠兮感激的吸了吸鼻子,抱着双膝蹲着。   谁也没有说话。   任这种压抑的气息蔓延。   突然外面有人走路的声音,只是那脚步极其的轻,极其的令人害怕。   泠兮敛了呼吸紧紧的贴着钟壁,听外面的响动。   不一会儿竟毫无声响了,泠兮正欲大叫救命。   剑临一把捂住泠兮的嘴巴,不让她叫出声。   泠兮不解的安静下来。   果然那人是将他们困在这里的人,因为这时候大钟里有一股浓浓的香味,越来越浓郁。袅袅环绕在剑临和泠兮之间。   暗暗一拍剑临,他们都知道,这香绝对不是好东西。忙拿手捂住鼻子,可是仍然逃不过自己吸进这香的事实。   泠兮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身上开始热起来。连剑临也是涨红了俊脸。,绷着身体,远远的坐在铜钟另一边。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泠兮和剑临都已经开始出现呼吸困难,且神志不清的状况了。   “放我们出去!你个背后使阴招的小人!”泠兮顾不得到底是谁在外面静看他们的惨状,开口大骂。   封闭的铜钟将泠兮的声音放大,无力又凄婉。   阁楼里只有九子铃叮叮的回答。   她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吗、   虽然看不见剑临的样子,但是她知道,剑临肯定也是和自己一样中了这迷情香。那种男女欢合的情药,如果不解,他也不好过。   “剑临,你怎么样了?”泠兮低低的询问,生怕一直镇定的剑临会因为自己的恐慌也慌乱起来。   “属下没事,你将这剑拿着,只要我靠近你一步,就用这剑刺我。那样我才会清醒。”剑临扔过手中的剑,眼里带着无限的隐忍与克制。   泠兮摸索着抓起剑,紧紧的抱在怀中,再也不说话。   如果,再没有人发现他们被困在这里面的话,他们就都会缺氧而死了。   头开始昏厥,身体燥热无比,像是在渴望着什么。难受的扭扭肩膀,背靠铜壁,无力的咬着早已泛起血丝的嘴唇。   剑临说得对,疼痛会让人清醒。   “哼...”“剑临同样受不了这无尽的折磨,开始狠狠的掐自己所有一切能掐的地方。这暧昧缠绵的气息氤氲与钟里,泠兮铺散的发丝散落在她的肩头,寝衣不知是在什么时候早已褪掉大半,露出大片诱人的雪肌。高耸的玉峰更是撩人心弦。   幸好剑临看不见泠兮的模样,他们都在黑暗里挣扎,在与这迷情香作反抗。   “嗯,剑临,剑临....我,,,,”泠兮死死的将手中的剑握紧,抽出一半截剑,拼命的朝着左肩摁下去。血珠滴了一地,滴滴落在剑临的心里。   血腥味瞬间充斥着铜钟,剑临凝结墨眉,几步过来抢走抱在泠兮手里的剑,“不是叫你刺我的吗,你干什么这么对自己!”   “.......”泠兮并不回答,浑身的软绵绵的贴在钟壁上,眼帘忽开忽合。   剑临没想到泠兮居然会宁愿伤害自己也不伤害自己。   心里莫名的慌乱与疼痛。   趁着自己现在还有一丝力气,不如拼尽功力敲响这铜钟,也许会有人发现他们的吧。   嘭的一声,铜钟被剑临震得嗡嗡直响,君乾楼外面守卫的侍卫都以为是贼人进入了君乾楼引发机关。   也没有见见了将军的身影,忙去禀告君千泷。   剑临粗声喘着气,半跪在已经昏迷的泠兮身前,在黑暗里用炙热的目光看着她。   也许他看不见她的模样,但是他知道,泠兮永远都会是他心中的仙女。   是一个从九天飘然降下的仙女,一曲《惊鸿照影》,足以证明她的不凡。   自己这辈子只要好好的跟在爷身后护她一世安宁便好。   自己何其有幸值得她这么对自己,宁愿伤害自己也不对自己刀剑相向。   这情,足以让他一辈子铭记。   呼吸越来越困难,狭窄的空间里早已没有了足够的氧气。   如果,还没有人发现他们,那么他就自杀。   只有自己死了,才能给泠兮多一点生存的机会。   想到这里,剑临抽出剑,却不想一只有力的纤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不放。   泠兮嘴里吐出两个字,“不要!” ##第127章 请你相信我的清白   她听得见剑出鞘的声音,她更知道剑临怎么想的。所以她要阻止他。   那一只纤细火热的柔夷紧紧覆在剑临燥热的肌肤上,不由得浑身一震。这一唯一的温软唤起了他被压制的欲望,他要她!   脑子被欲念充斥,下一刻他狂暴的扔开手中的剑,迫不及待的将泠兮扑到。   泠兮来不及反应剑临这一猛烈的一扑。   抽出手用力的推开剑临压上来的身体,她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剑临清醒。   泠兮的力气哪里及剑临,几个反抗之下就被剑临制住,肩上的伤口经这么一折腾,流血不止,疼痛更甚。   泠兮疼得抽了口冷气,狠狠的对上剑临的脖子咬了一口。   害怕剑临仍然不清醒,又紧接着咬了第二口。   要是剑临还不放开她的话,她会咬他第三口。   “啊...”剑临叫了一声,推开泠兮,结实的胸膛上下起伏。   他有多么后悔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剑临!你不要,,,,,你离我远点。”泠兮慌乱的拖着受伤的身体尽量离剑临远点,这样他就少受点诱惑。   自己不该离他那么近的。   “对不起!”剑临张了张嘴,说着对不起,声音嘶哑低沉,有着无尽的自责,他怎么可以对泠兮这样!   怎么可以对她那样!   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的丑陋不堪。   泠兮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么无助害怕,君千泷,你到底在哪里。快点来吧,不然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君千泷....”泠兮低唤君千泷的名字晕倒。   剑临想过去安抚泠兮,又怕自己会像上次那样控制不住自己,只得左右为难。有一掌没一掌的敲着钟壁。   当君千泷打开千斤的铜钟的时候没有所谓的贼人,只有衣衫不整的泠兮和脖子上留有两个暧昧不清的齿印的剑临。   大脑翁的一下,暴戾出声,“泠兮!你给本王起来!”飞步走到泠兮面前,这才发现泠兮肩上的伤口。心里一阵刺疼,打横抱起蜷缩这的泠兮,冰冷的眼眸扫了一眼气息微弱的剑临。   “剑临,你欠本王一个解释!”   说完快速的消失在君乾楼,剑临终究是有口难言。   萱阁里彻夜未眠,整个王府也早已穿的沸沸扬扬。   宇文侧妃也闻声而来,萱阁里充斥着君千泷浓浓的火药味。   这该死的女人,怎么会出现在她从未去过的君乾楼,还和剑临困在铜钟里。最让他气愤的是,她居然衣衫不整。   “王爷不必气愤,姐姐一定是受了奸人的挑唆,才出现这种事的。”宇文侧妃看似是在为泠兮开脱,却是让君千泷越来越生气。   “姐姐和剑临将军平时就走得近,肯定会受到一些影响,王爷不要光怪罪姐姐,将军还是有责任的。”看着君千泷愈来愈铁青的脸宇文侧妃又添油加醋。   “滚!本王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今晚的事情的议论,本王只信兮儿的。你给本王滚!”君千泷青筋暴起大声吼着侧妃。   宇文侧妃神色略惊,这是第一次,泷哥哥对自己这么凶。   将侧妃轰走后,君千泷一夜无眠的守着泠兮。   在他的照顾下泠兮终于退烧,肩上的伤口也止住了血。就等她醒来给自己一个解释。   第二天,府里下人皆是神神秘秘的讨论这昨晚发生的轶事。   “听说剑临将军和王妃昨晚偷情,被王爷抓个正着,现在王妃在装昏,不敢醒来呢。”   “好像是王妃不愿从了剑临将军以死相逼,肩膀都被剑割了好大一个伤口呢。”   “真没有想到平日里正义凛然的剑临君君会是这么个伪君子,和王妃背地里有一腿。”   “定是是王妃不知检点,勾引将军!你们不知道王爷很少在萱阁歇下的,王妃一时寂寞难耐就那个了呗.....”   星儿刚好路过,听见这些丫环胡乱猜测,这些话又是不堪入耳,将小姐说的下贱低廉,不由得气愤难当。   “你们给我滚下去!该做就去做什么!王爷说了,谁要是敢议论此事,人头落地!”   一时间将所有被星儿抓住的丫环忙一哄而散,有人不服气的低哼一声,“敢做不敢让人说嘛这不是。”   全府只有前厅和青云阁的丫环没有谁议论,其他的地方都议论得厉害。   尽管君千泷下了禁令,还是有人心怀叵测的到处揎风拨浪。   泠兮睁了沉重的眼,映入眼帘的居然不是地狱之类的,是自己的绣床。   她没死?   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果然是好的。   泠兮这动的一下,让君千泷从睡梦中惊醒。   “你醒了?”   一边将星儿放在案牍上的药给兮儿喂下。   泠兮有点奇怪的看着这么温柔的君千泷,喝完药。   “你不奇怪为什么昨晚我...”   君千泷坐于床侧,将双手放在泠兮身体的两恻,完全的将她圈住。   阴鸷出声,“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会处理好的。”他微微抖动的瞳孔里映出浓浓的杀意。   “不是剑临的错,是有人想嫁祸我们。你不要弄错了。”泠兮惊慌的解释,但是一切都没有证据证明她跟他的清白。惟愿,君千泷能相信她,相信他的左膀右臂、   “哼,我还没有说要找谁算账呢,你倒是挺会为他人着想。”君千泷冷哼一声,眼睛盯着泠兮肩上的那道剑伤。   要君千泷相信自己,   果然是一种奢侈。   他宁愿相信自己看见的也不愿意相信她的解释。   男人都是不可理喻的冷血动物。   “真的不关他的事,昨晚我中了迷香,我连我怎么去的君乾楼都不知道。我怎么....”   “够了!泠兮,你用得着在我面前一直喊着奸夫的名字么,你是想激起我的醋意还是什么!啊....你说。”君千泷出奇的激动,都不似平常冷静淡漠的他。   “奸夫?”泠兮震惊,她跟剑临并没有什么啊,他凭什么这么说他们!“不准你这样侮辱我们!”   泠兮恶狠狠的反驳他。   眼底是无比的失望与气愤。   他用得着这么迫不及待的诬陷自己,不给自己一个澄清的机会。   原以为这些日子下来,他会相信自己一丝一毫,看来这都是自己的妄想、   “是不是,等本王问了剑临就一清二楚了。”君千泷又对自己称本王了,是不是表明她已经是他眼中污秽不堪的女人了。   泠兮咬牙支起身子,疯狂的推开君千泷,“你去啊,你去啊!我不拦你。”   回答泠兮的是君千泷重重的关门声和屋外芸儿的哭声。   泠兮无助失望的看着被君千泷关上的门,泪水无声滑下。   她在他心里抵不过一个莫须有的误会。   书房里,剑临重重的跪下,双手举起手中的剑。沉声道,“属下有罪,请爷处罚!”   君千泷并不回答他,只是背对着他,阴冷着脸。取出笔墨,写了一个字。‘演!’   看见君千泷手中的字,剑临微微怔神,下一刻就明白了君千泷的意图。   将纸条烧掉后,君千泷狂呵一声。   “来人!将剑临押去地牢。没有本王的命名不准放了他!”   “不好了,小姐,剑临将军被关起来了。”青衣慌乱的喊着,她刚刚正好看见剑临被押下去那一幕。卧在床上的泠兮早一想到君千泷的脾气肯定是不会罢休的。   当下只有找出证据证明自己跟他是清白的。   她要找出那个陷害自己的人。   “舷云,你相信我么?”   “相信,小姐没有听说过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么。小姐不用担心,真相会水落石出的。”舷云眼神坚定。   “我记得,那人用的是市井就可以买到的迷情香。而能进入君乾楼的普天之下却没有几个,所以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直觉告诉泠兮这个人不是别人,很有可能是宇文侧妃。   她那日的话,现在想来无不是在暗示着什么。   她说的有兴趣之人莫不是说的她自己。   “现在王爷将剑临将军关起来,小姐不要以身涉险,这些事情就交给舷云来做吧。”舷云抱手请命,她已经懂泠兮说的意思,知道该从何处查起。   舷云迅速离开萱阁,风风火火出府去了。   萱阁里几个年龄小的丫环聚在院子里低声讨论,   “听说剑临将军在地牢受刑呢,那受刑时的惨叫声真教人听了害怕。不知道,我们屋里这位王爷会怎么处理呢?”其中一人嘴一瞥屋内,眼神闪烁。   “嘘,小声点,王王府里不准议论这件事。千万不要让王妃知道将军在受刑。不然,惹出什么乱子,你们都得掉脑袋。”一个比较老成的丫环连忙噤声示警。   泠兮由星儿扶着站在窗边,一挥手,让星儿将窗户撑起。不料听得那句将军在受刑之类的只言片语。   她早该想到的啊,君千泷肯定会严刑逼供。依他眼里不能容半点沙的性子,剑临这次被自己害惨了。   不行,她要去当面给君千泷再次解释。   不顾肩上还在隐隐作痛的伤口,随手扯过一件风衣披上。忍痛走到院门,恰好这时候迎面来了六个银辉铠甲的侍从。她认得那是君千泷的随从。他到底想干什么!   “王爷有命,请王妃您这几日待在萱阁养伤,切勿外出!直至昨晚之事彻底查清!”侍从铿锵有力的话语,让泠兮出也不是进也不是。 ##第128章 抓人   “叫你们王爷来见本妃!本妃有话要说!”泠兮清冷的紫眸寒意顿生。   看得一行众人打颤,惹谁都不是。   “禀王妃,王爷说了这几日政务繁忙,等过些日子再来见您!”   幸好他们早已准备好措辞了。   泠兮敛眸暗思,这君千泷摆明了不见我,不给我解释的机会。那怎么办、还是先回去,静观情势。只是剑临要受些苦了。   “若本妃今天就要出去呢、”泠兮丢下这么一句让侍从害怕的话就转身走了。并无预料中的拼死出去的情况发生。   王妃遇事从容镇定,不愧是爷的女人。   心里不由得多出几分敬仰。   这样沉稳冷静的女人肯定是不会和剑临将军有染的。   可是王爷好像看不清呢。   唉....   无声的叹了一口气,领头的侍从厉声吩咐道,“我们都得仔细了,我们保护的是王妃。”   “是!”其余的人都恭声回应。   “气死我了,君千泷居然这么蠢!”泠兮气急推门而入,星儿忙为泠兮抚胸顺气。   生怕小姐一个想不开就干什么出格的事。   “对对,王爷就是蠢!连小姐的话都不信!分明是有奸人在诬陷小姐!”星儿赶忙附合到   。   “不对,他才不笨!他就是一只千年老狐狸,精得不得了。我才着了他的道。现在被关在这萱阁,出去不得,想帮剑临也没有机会。”泠兮愤愤的将以前君千泷送给自己的珠宝首饰纷纷拿出来气愤的指着骂。   仿佛在她眼里那些珠宝就是君千泷本人。   星儿被泠兮说蒙了,怎么一下子王爷有蠢又聪明的。小姐到底是在夸王爷还是在骂王爷啊。   “还是不对,你说连你都看得出来是有人在诬陷我,那他怎么看不出来。还将剑临关起来用刑了。”泠兮安静下来,一一的分析他早上的行为。他开始时不生气的,可后来是因为什么就生气了呢。是因为我对他大叫?还是因为我为剑临求情?   唉,管他的呢。现在想来他是和我一样很想抓住这幕后的人吧。   原来如此,可是那也不用真的将剑临关起来用刑啊。   帝王家果然冷血无情,对自己从小的手足都可以下得了手。   他是想将自己关在萱阁等他的消息、那自己就更要赶快好起来,养伤为紧。   “星儿,我要吃饭!你给我吩咐厨房马上去做。一日四顿饭,顿顿都不能落下。”泠兮突然这么一说,倒是让刚刚还在祈祷小姐千万别想不开绝食之类的,现在看来不会了。   马上笑嘻嘻的应道,“好!我这就去!小姐稍等。”说完,一骨碌的朝着厨房奔去。   萱阁院门口,青衣才忙完珠宝店的事,就看见这里凭空出现了几个侍从。心里不安,忙去见泠兮。   “王妃,怎么回事?院门口那些侍卫,他们是王爷派来的....”   “嗯,珠宝店一切还好吧?在这个节骨眼上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我无力出府,也顾及不到店里的事,凡事都靠你了。”泠兮轻轻坐下,将手中的一本曲谱放在手心。   越是这个时候她越要冷静,假如君千泷和自己是同一个目的。接下来必会有所行动,自己只要暗观形势就可以了。   “青衣一定会尽心为珠宝店着想,将店里打理好。”青衣恭敬的站着,眼神坚定。   “你去忙吧,叫芸儿帮我把倾凤琴报来。”泠兮淡淡的吩咐青衣。   萱阁庭院里,兮儿焚香净手后,按着曲谱学新的琴曲。   这些日子忙于琐事,好久没有练琴了。   琴能静心养神,能开阔视野,也能明智善思。对她来说,更能保护自己,今后的路,没有一点保命的手段,是走不完的,昨晚的事不会就此打住。   以后遇到的艰险要比现在凶险的多。   “小姐....”舷云出现在庭中紫竹下,一袭黑衣落满了夕阳的余辉。   “入夜后,你帮我去看看地牢里的剑临。听说君千泷对他用刑了,他可真冷血,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琴声戛然而止,泠兮静静的看着快要落下去的夕阳。眸子里印满阳光的色彩。   “恩,好。今日我去君乾楼附近转了转,君乾楼楼前的广场上有残留的带泥的脚印。”舷云从衣袖里拿出包着泥巴的手绢。递给泠兮。   “泥巴?这王府里什么地方的路是没有铺石板的?倒是奇了怪了。这样吧,你去把这泥巴交给青衣,再让青衣转交给君千泷。就说是在君乾楼那里发现的,也许对这件事有用。”泠兮依旧将泥巴包好让舷云交给青衣。   最了解王府的莫过于君千泷自己了。只要将这个给他,他就会懂的。   片刻后,舷云从偏阁出来,依旧回到泠兮那里。   “小姐,那泥巴是王府后花园的。听青衣说,那里平时很少人去,又有一片很大的竹林和梅林。不到赏梅季节,是没有人去的。除了那里管园子的老翁住在那里外,其它的人就没有了。”   泠兮若有所思,“只有一个老翁?”   “小姐,现在只有那老翁的嫌疑最大。恐怕,王爷马上就会派人去抓了他询问了。”舷云猜测到,尽管她也不信,一个老头儿能做这么些事。   “错!舷云,恰恰相反!他会按兵不动,然后来个顺藤摸瓜。”泠兮冷笑一声,继续弹琴。   清悦的琴声飘出很远很远,盖住了萱阁里惊慌的气焰。   果然如泠兮所想,君千泷先是一边派人盯着后花园里的老翁,一方面去查老翁的身世底细。   布置妥当后,一扫浑身的疲惫,去了青云阁。   这些日子他最好是谁也不见,暗地里看谁最先熬不住露出尾巴就行了。   睿智如他,这么简单的一招,这么不会想得周全。   那看园子的老翁是才建成王府时就进来做事的,当是是太妃一手布置,倒是没有好好查查他的底细。一则,一个看花园的老人量他也不能揎起什么大浪。可如今这个教训告诉君千泷,以后王府绝对不许有任何威胁的存在。   这次差点失去了兮儿,也差点失去了多年的手足。   君千泷独自坐在琼花树下,飞身舞剑。整个人宛若流星划空,动作快如闪电急如旋风。剑风带起一阵被震下来的树叶起舞,锐利的剑锋所过之处,树叶被划成细小的碎片。久久飘零在地,伫立于树后的宇文侧妃偷偷地看着君千泷肆意舞剑的姿态。心里不由得欢喜万分,有多久没有这样偷偷的看泷哥哥舞剑了。   自从泷哥哥娶了泠兮,他就不再和自己单独待在一起。即使有也是故意做给谁看似的,他的目光永远都像是随着那泠兮而跳动生光。   两日后   乾王府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王妃被王爷软禁,剑临被用刑,怕是死了。   而王爷将此事不了了之,为的就是怕损了王府的体面与尊严。   所有人都对王妃恨之入骨,都唾弃泠兮,好好的偷什么人,王爷不好吗?非要给王爷戴绿帽子。   也有人偷偷的诅咒泠兮,希望她快点被赶出去,王爷那么优秀的男子被她这么对待,都心生怨恨。   可是王爷到现在除了软禁王妃,还没有做什么严重的处罚,还是得叫她一声王妃,多不心甘!   所有人都这么认为,泠兮被削妃的日子不远了。.....   于是有人放松警惕,开始谋划后路。   王府后花园里,被监视了足足有两天的老翁终于有所动静了。   待侍卫冲进房间时,和老翁在房间里鬼鬼祟祟的正是王管家。   王管家傻眼的看着这一堆围着自己和老翁的侍卫。   脸一下子就憋得通红,难道王爷早已经布好一切就等自己落网了?   “王管家不在后院养病,来这后花园干什么啊、”君千泷邪魅入骨的声音响起,侍卫顿时让开一条路让君千泷通行。   王管家万万想不到,君千泷会在这里,心里更是慌乱,脸上由红色变为青黑色“回...回王爷,我这是来....”   “是来通知你的同犯逃走的吧。”君千泷接口,眼神犀利的打量着站在王管家身后一直低头的老翁。   “老身....没有做...什么..事,哪...哪来的什么同犯?”王管家是煮熟的鸭子嘴硬。顶着有可能被君千泷一巴掌扇死的可能,硬是矢口否认。   “噢,本王可没有说你做了什么事,莫不是王管家真的跟那件事有关?”君千泷低沉的冷笑一声,身形俊俏高大,修长伟岸,一双妖治的凤眼嗜血逼人。敢陷害他的女人,活腻了。   “老身不知道王爷今日为何这般对我,王爷所指何事,老身更是不清楚。若是王爷看不惯老身,老身这就回太妃那里去,就不碍王爷你的眼了。”王管家暗自给自己打气,不是背后还有太妃撑腰嘛,说话也硬起来。   “这是我乾王府管后花园的杨叔?本王瞧着,怎么这么年轻了?莫不是你返老还童了。”君千泷不理会王管家的话,径直走到杨叔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他,凤眸狭敛,眸子里范起层层冷意。   他让人查的杨叔今年六十岁,虽然眼前这个人看似像一个老人,但是他的身形根本不像一个六十岁的老人。反而很健壮。所以他不是那杨叔,只怕那杨叔早已糟了不测。   杨叔害怕的低紧头,大气都不敢出,他此时最想的是找个地缝逃了。   君千泷一股君临天下的气势不是任何人都能承受且无惧的。   短短几秒后,那冒充的杨叔人,咚的一声跪下,直磕头。   “求王爷饶命啊,奴才只是被逼无奈,所以才敢劫了王妃,作出那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求王爷不要追究其他任何人,是奴才一人所为。”   本来王管家看这个假杨叔这么快就招了,以为他会狗急跳墙反咬自己一口,没想到他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在自己身上,倒是大松一口气。双目直视前方,胸有成竹。   “那你不是杨叔,杨叔在哪里?”君千泷弹弹身上的尘土,淡淡的问道。涉骨寒冷的眸子却是紧紧盯着故作镇定的王管家。   一切怎么能逃过他的眼睛呢。   “在....在家中休...休养。”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谎话,额头的汗水早已经豆粒般大了,   簌簌直掉。 ##第129章 下马威   “你还有一次机会说实话,不然后果自负。”君千泷压低声音冷冷的说。   两边的侍卫蓄势待发,一个个严肃肃杀。   “这...这,请王爷宽恕奴才的家人,这事跟他们无关。”他望了一眼身侧定面无表情的王管家,又害怕的想到,他一旦说出自己跟王管家是一伙的,父亲必定不会活过今天。可是要是不说的话,也许君千泷会将他满门斩杀也说不定。孰轻孰重,一想便知了。   咬咬牙,伸出手指指向王管家,“这一切都是受了王管家的逼迫,奴才不得已才将王妃劫走放在君乾楼的。是王管家拿我的父亲杨叔要挟我。”   王管家丝毫没有料到,这个假杨叔居然会反咬自己一口,他不是该害怕自己会杀了他父亲而自己一人承担的嘛。   王管家怒目指着假杨叔,颤抖着吼道,“杨立,你活腻了,敢诬陷我!你想想后果。”   侍卫不等王管家再次吼叫,直接将她押住,不让她有所动作。   “王管家此次有什么话,就留到母妃来的时候再说吧。带下去!”君千泷一挥手,侍卫将王管家拖走。此时的王管家像是阉了的茄子一样,无精打采,要是太妃知道她擅自行动对自己的儿媳妇不利的话。不知道自己要怎么死。   千算万算,算错了一步。   自己怎么都不清楚,王爷是怎么那么快发现这事跟杨叔有关的,那晚布置得天衣无缝。就连迷情香都是市井里常见的那种,根本就查不出有什么不同。   到底是什么地方错了。   泠兮肩伤已经在结疤了,修养几日便可恢复。   星儿和青衣兴高采烈的跑进兮儿的屋子,还未进门便大叫。   “王爷来了,王爷正往我们这里来。小姐快些准备。”   泠兮侧目,透过隔断门便看见一袭白衣的君千泷出现在院门口,只那么一眼,便觉得是隔世的惊鸿一瞥。   他白衣胜雪,眉目清俊,整个人风华绝代,丰神俊朗。让人移不开眼。   君千泷抬眸对上泠兮打量的眼光,妖红的红唇轻启,“兮儿想夫君了?”   别过脸,纤手握上碧色的茶杯,突然移开定在茶杯上的目光,幽幽说道“兮儿是不贞不洁的女子,哪里敢想高高在上的乾亲王您。”   君千泷听罢,不由得大笑,遣退丫环,一把将泠兮抱在怀里。   眸子里精光一闪,她是在生气吗,以她的智慧会猜不到自己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气?   当然不会。   所以她就是在生气,生自己不该说她有奸夫的气。   “夫君那日的话是气话,兮儿不是早就知道了嘛。明日太妃会来,兮儿知道该怎么做的吧。”君千泷覆上兮儿软滑的发丝,尽兴的把玩。   早已习惯君千泷的变幻无常,知道自己挣脱不掉他的怀抱,索性安静的坐在他腿上,任他放肆。“臣妾知道,不劳王爷提醒。我会把所有的事情如实禀报给太妃的,一字不差的告诉她。”   “噢,兮儿可要想好哦,有时候太妃变脸比夫君要快哦。你可要想好该站在哪一边,千万不要明珠暗投呀。”君千泷邪戾笑道,他怎不知泠兮的意思。她是在报复自己呢。   泠兮双臂环上君千泷的颈子,在他耳边呵气如兰“比起王爷你冷血无情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连自己的手足都可以严刑拷供。”泠兮冷冷的讽刺他,舷云亲眼看到剑临被关在地牢打得体无完肤,他果然不是好人。   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你的将军现在在执行一个秘密任务,等他回来你就知道到底是我无情还是你多情了、”君千泷浅勾邪唇,有意无意的触碰泠兮富有弹性的恻脸。   泠兮突然觉得脸恻的温度陡然上升,被他碰过的地方都好烫。再看下他们这十分暧昧的姿势,不由得红霞慢脸,连脖子都被染成淡淡的粉色。   君千泷邪戾的笑意更浓,肆意的将泠兮摁在怀里,以便他能更加随意的调戏她。   他的兮儿,经过这些事情,好像相信自己了些呢。   此时的他像是在品尝一块甜美的点心,怀里的人儿那么可口那么诱人,恨不得将她拥入身体,永不放开她。   泠兮心跳迅速加快,有些心急的双手用力一推,君千泷却死死的环住她的背,这样,“嘭”的一下。   椅子重心不稳,朝地上倒去。   君千泷被泠兮压在地上,自己在上面,丝毫不觉得疼。君千泷的胸膛倒是坚硬,被自己这么一压还觉得很舒服。   “你还不放开我!”这个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自己居然压在他上面,可恶的是,君千泷居然一脸坏笑。   真恨不得抽他一巴掌!   泠兮暗暗的在心里不知道骂了君千泷多少次。   “兮儿喜欢在地上跟....”君千泷一双眼睛飞快流转,在泠兮脸上扫过,想看泠兮害羞的模样。   哪知泠兮狠狠的瞪着他,美眸里完全没有他预想的害羞表情。   气馁的妥协道,“好吧。”   等君千泷放开手,泠兮撑起身子突然一个不稳便又重重的摔在君千泷的身上。   被这么毫无预告的一压,君千泷闷哼一声。   倒不是疼,只是想不到泠兮会再次压在自己身上。   泠兮紫眸发亮,终于报了仇,疼死你!脸上却是一副无辜样。   “夫君怎样?兮儿不是有意的。”   再次装无辜。   “无碍,要不兮儿再无意一次。”君千泷果然厚脸皮,连泠兮都咂舌。   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无视君千泷的话,一边整理衣服,一边问他“夫君打算怎么处理王管家?太妃不会将她永远的赶出王府的。”   “如果我告诉太妃,她企图陷害兮儿你,意图谋害皇亲,还有她私自窥探皇家秘密,进入君乾楼。这两条中的任何一条都会是死罪!连我那好姨娘太妃,都会保不了她的。”君千泷眼底蕴藏着冰冷的冷意,身上隐隐散发着杀气。   敢动他的女人的人一般都会死得很惨。   “相必太妃今天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大吃一惊的,毕竟那是她放在我这里十年的棋子。”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同泠兮低语,不知怎么,泠兮觉得这时候的君千泷居然有那么一丝值得她同情的。   亲姨娘对自己阴谋连篇,暗地藏针,换做自己也是会失望和落寞的。   居然有亲人比敌人还阴险,时不时的给你一刀。   虽然自己这次没事不代表下次会侥幸逃过他们的陷害,所以这次必定要除掉王管家这个隐藏在王府里的毒蛇。不管这次是不是自己那个好姨娘指使的,都要下定决心除掉王云。   翌日,太妃只带了二十个随从装作是富家主妇一样来到乾王府。   坐定后,泠兮和君千泷一起拜见太妃。不在话下。   话题渐入正题。   太妃右手捏着茶盖轻轻拂了拂杯中的茶叶,温柔的一吹,再优雅的浅饮一口。   缓缓说道,凤眼却是环扫屋内一圈,居然没有看见王管家,“泷儿昨日派人入宫说有人敢谋害本宫的儿媳,此时可属实?谁人敢如此猖狂!”   君千泷并没有告诉太妃那人是王管家——王云。   “母妃不必生气,儿臣早已将她投入大牢,严加看管,等候发落了。”君千泷立即起身回答,眸子里是淡淡的不削与狡黠。   “怎么不直接依律处死,皇上也不会放过他的!泷儿你一向果断,怎么这次反而当断不断了!本宫现在就只有兮儿这一个儿媳,你都不好好保护着,今后这王府枝叶繁茂可都靠她。”太妃声情并茂的教训君千泷的不果断,这泠兮是她下了多少心思的,现在万万不能失去这一颗极好的棋子。   如果泠兮有什么不测,今后就不要妄想君千泷会听自己半点话。   “母妃教训得极是,只是那人也诬陷母妃您,她说她有母妃您撑腰....所以儿臣不敢擅自处死她,只得带她来跟母妃您当面对质。这样皇兄那里,儿臣就好交代了。”君千泷正气凌然,话语间带着淡淡的薄凉。   太妃早已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薄面含怒,一双戴了玳瑁指甲的手紧紧圈住椅子的把手。眼色狠厉恶毒起来,是谁敢诬陷自己,一定严惩她!   “将犯人带进来!”君千泷一声厉呵。   两个侍卫闻声像拧鸡一样将王管家提进来,毫不客气的扔在地上。同时被押进来的还有杨立,那个假的杨叔。现在的他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脸上全是颓废之色。   “哎哟。”这一摔王管家的屁股摔得不轻,正准备拿太妃来堵君千泷。一抬头却发现太妃就高高的坐在前面,心里一下子高兴起来。   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的兴奋,恨不得扑上去抱着太妃。   太妃同时也看清楚了这被扔进来的不是自己一手培养的王管家吗,怎么回事?眸子里闪过一道疑惑,又看了看站在下面不动声色的君千泷。心里冷哼,泷儿倒是长了出息。敢拿自己的人开刀了。   “太...太妃,救救老奴吧,老奴是冤枉的啊。”王管家再次看到了希望,想了一晚,她决定咬死不承认。意图谋害皇亲是怎样的罪,她是知道的。   “泷儿,你说的那个人是王云?到底是怎么回事!泷儿你给本宫一个解说法。”太妃色厉内荏,她可不是好糊弄的。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王云。   她这么擅自在泠兮身上打主意了,自己并没有授意于她啊、。 ##第130章 幕后黑手   “杨立你从实招来!如有妄言,太妃在此,后果你自己思量!”君千泷的话虽是风轻云淡,泠兮也在里面听出了些许威胁。或许他根本不用威胁,杨立一定会悉数托出事情。   杨立颤抖的双臂支撑起他伏在地上的身体,终是稍加考虑便一一道来,“奴才的父亲是后花园的杨叔,四日前,王管家突然找到奴才,让我为生病的父亲顶职。因为父亲病重急需钱财就病,王管家威胁奴才,要奴才将一个女子掳到一张地图上的某个秘密地方,然后她就给钱给父亲治病。奴才不知那女子是王妃,更不知道那地方是皇家机密重地。求王爷和太妃看在奴才不知其情的情况下饶了奴才的一家老小。奴才句句属实,不敢妄言。”   “哼,你有什么证据说老身威胁你,是老身指使你做的!太妃!他信口雌黄,满口胡言。老奴没有做!不要相信他!”王管家此时已是弦上箭,绷得很紧,指责杨立倒是多出几分凌厉气势。   “奴才敢以小命担保,奴才所言句句属实。那日,王管家就是来催奴才回家和父亲对换身份的。王爷当时是看见的。”杨立就见君千泷不语,以为自己说的不够充分,又添了一句。   泠兮微愣,那晚,在君乾楼里算计她跟剑临的是一个深谙楼里机关布置的人,会是杨立吗?   他最多按地图走进去,怎么会那么熟悉机关?   这其中怕是有另一个帮手吧,王管家?   不可能!她应该没有那个能力进去,那是谁呢?   太妃听得杨立这些话,脸上已是严肃异常了,合动朱唇,侧头看向坐在下方一字不发的君千泷。   “泷儿,本宫只问一句,人证在,物证呢?这凡事都得讲个人证物证的。”   言语之中已有几分的责怪,况且君千泷这是在跟她明明的叫板,自己若为王云说话,就落实了指使王云窥探皇家机密的罪名,要是不为王云说上几句话,王云别一个狗急跳墙乱叫了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事情。   君千泷并不直接回答太妃,一扬手,早有人呈上一方丝帕包裹着的泥巴,还有一张类似画卷的锦布。王云见那锦布画卷早已没了先前的底气,一双干涸的黑眸犹如污泥,毫无生机。   她早该让杨立在去君乾楼后毁掉,这样光靠那一捏泥土也说明不了什么啊。   悔啊.....   “这是后花园的泥巴和一张君乾楼的机关布置图,儿臣想,当今有这图的人除了儿臣与母妃还有谁?”君千泷扫了一眼侍卫手里的地图,又沉声低问。   王云终于恍然大悟,难怪自己一去后花园便被君千泷逮住,恐怕是守株待兔已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这种泥巴只有后花园独有呢。   一招错,全军覆没呀。   同时泠兮看见那幅所谓的君乾楼的机关图,心里一震。那图样是西域的....   厅里霎时陷入异常的安静中,太妃严肃的表情已变为深深的震惊与阴鸷。   自己养了十几年的猛虎,开始苏醒,而且开始咬人。不错,这次她居然先前毫不知情。王云从哪里来的地图,她不想深究,她之想知道,君千泷会不会趁此倒打一耙,将自己拉下水?   泠兮暗自疑惑,区区一个管家可以弄到这君乾楼的机关布置地图,是个傻子都想得到,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而王管家又属于太妃的亲信,自然而然的就有人将怀疑的目光放在太妃身上了。   好像这一切都那么理所当然,但是一切又好像是刻意布置。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儿臣僭越了,皇兄那里儿臣自会给个说法,只是王管家是罪有应得。母妃不会袒护她吧。”君千泷唇角勾起一似有似无的浅笑,他要给泠兮报这剑伤之仇。   让王管家成为他以儆效尤的牺牲者吧。   太妃大松一口气,还加了一句,“王云私自谋逆,罪不可恕,请大理寺的大人严加处置,不必留情!”   好一个铁面无私的太妃,竟撇清了自己的嫌疑,又博得个好名声。不愧为太妃。   “王管家意图诬陷太妃,混淆视听,罪不可恕!来人,将这意图谋害雪王妃,窃取南国机密的犯人移交大理寺!”君千泷泠然出声,大厅立即闪入几个壮实的侍卫拖着号啕大叫的王管家和一发不言的杨立朝着大理寺去了。   朱漆漆染的楠木大椅上,太妃目光犀利,头上金色的发钗喁喁作响,“不愧是本宫一手带大的五皇子,做事越来越有皇家冷血的风范了。”说这话的她却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底下那个正气秉然的君千泷生吞活剥。   “都是母妃调教得好!母妃放心,儿臣会对皇兄说,是王管家偷取君乾楼机关地图诬陷母妃。儿臣相信母妃不会监守自盗。”君千泷亦是不卑不亢像是没有看见太妃铁青的脸,径直说道。   泠兮在一边暗想,这对剑拔弩张的姨娘养子,实为敌人。   天下间没有比这更为讽刺的事了,她本是君千泷最为亲近的亲人,可是在权位与利益的薰诱下不值一文。   世间这可悲的亲情呵,竟是这般的不堪一击。   恭送太妃回宫,君千泷也消失在王府,泠兮在前厅坐了片刻,正准备出府一趟。   去见见步天歌。   泠兮纤手放下早已凉透的大红袍茶,整理一下衣裳,起身,却在不经意间看见远远站着的宇文侧妃。   那一抹炫丽的华丽锦衣像一片染了血的杜鹃花,开得正艳。   似是恍然大悟般的闪了闪眸子,等等,那绘着机关的地图的锦布背面正是西域独有的流线纹啊。月奴查到宇文血灵可能跟西域的大祭司有关系,那么会不会是大祭司给她的地图?还有王管家那莫名其妙的疹子,不就是侧妃的手段吗,当时以为侧妃定是想给王管家一个下马威,不曾想,她们真的勾结在一起了。   来对付自己!   那么一切都说的过去了,太妃对自己现在是半信半疑的状态,不会贸然针对自己,那只有眼前这位侧妃了。   提了裙摆追上宇文侧妃,“妹妹好计谋,事成,既除掉了王爷的左右手又将我置于险地,事败,可以置身事外,一箭双雕之计。”   “妹妹不懂姐姐口中的一箭双雕,莫不是经君乾楼一事,姐姐心魂未定,见着人就咬?”宇文侧妃顿了步子,掐断一朵芍药花在手中细细把玩,阴冷的笑着,对泠兮的话不置可否。   “果真如此么?姐姐只想提醒妹妹你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好自为之吧!”泠兮亦是冷言回她,如果宇文侧妃执意要跟她过不去,她不介意动用暗月除掉她。   宇文侧妃暗暗心惊,没到想到自己做的一切都逃不过她的眼睛,只是泷哥哥不是没有怀疑到自己。   那个老太婆正好做了一回替死鬼,反正泷哥哥早晚都会和她断裂关系的。自己不过是让它提前。就算泷哥哥知道了,自己也有必胜的把握。他应该会念及我们十年的感情,呵呵,自嘲的一笑,连自己都不敢肯定啊,是应该念及....   是应该呀....不是肯定啊。   宇文侧妃自嘲的一笑,不顾泠兮的质问提步离去。   泠兮看着侧妃漠然的表情,不知她是真的无辜,还是会做戏。居然没有多大的反应。   要是宇文侧妃是受了大祭司的指使的话,那是不是说明了大祭司对自己的身份早已了然。   自己又再次置身于危险中。   下一次,会有怎样的阴谋与算计等着她?   换了一件及素的衣服,出了府。   “小姐,怎么知道此事与宇文侧妃有关?她不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异样吗?”舷云跟在泠兮身侧,不解的问道。   街上人来人往,嘈杂声不绝于耳。   “你可看清楚那绘着地图的背面图纹,那正是西域独有的流线纹,还有你不是说王管家跟她最近走得近吗?”泠兮轻笑,灵巧的穿梭于人群中。   “小姐睿智,看来宇文侧妃已经在对小姐不利了,这次不能就这么饶了她!要不我们告诉王爷吧,王爷一定会将她严办的!”舷云愤愤的说,紧捏手中的剑。   “你以为君千泷不会知道其中的猫腻?告诉了他又怎样,他不会轻易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女人现在除掉。毕竟宇文一族在南国举足轻重,还有他对侧妃的感情。”不知怎么,泠兮说道最后一句,心里却是一股酸涩,君千泷对她还是有感情的吧,十年的相处,至少算得上是青梅竹马了。   还有点嫉妒宇文血灵了,她好歹和君千泷是一起长大的,而自己认识君千泷不过短短几个月。   而他是不是会选择袒护那个女人呢,是不是站在侧妃一边呢。   “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她害得小姐你肩上受伤,还被王爷误会,还有府里除了萱阁的那些丫环个个都不是好东西!”舷云说得有些激动,刚刚她跟在泠兮身后听见泠兮对侧妃的话,心里已经明了大半。不由得恨死了那侧妃,敢害小姐的都该死!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我没有多余的时间来跟她算账,当前首要的就是要赚钱!”泠兮不以为然的说,眸中的光芒却愈发的盛了。 ##第131章 合作   舷云莞尔,这小姐一时可爱无比,一时聪明睿智,真不知道这世上有几个这样的女子。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安城的其中一个较大的珠宝店,绕过拥堵的前门,兮儿和舷云从恻门转进去。   老板不认识泠兮,但是看她的模样就知道是一个地位不一般的人。   光是那一张气质高贵不落凡尘的脸就已经表明,这不是一般的贵族女子。   恭敬的笑着迎接泠兮,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有可能这是一个大财神!   只是她们怎么知道从侧门进来的?   来不及多想,老板忙端了绣墩让泠兮坐下,眼睛却是轱辘转着。   一看这老板就知道是个精明的商人。   “老板,一副上好的珊瑚手串最高价可卖多少钱?”泠兮随意坐下,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老板一听,感情这贵人是要买最贵的啊。   生意来咯,没想到这侧门也会来一个有钱的。干脆在侧门也打上店名,争取更多的顾客。   脸上堆满肥肉的笑意让人看起来很可爱,老板嘻嘻一笑,“小姐是想买么?我们这里可是有北朝都不曾有的珊瑚手串,要说最贵的,莫过于上好的珊瑚雕成的玲珑珠串成的手串。一般本店最贵的珊瑚手串都是本店的特殊技师雕琢而成的,价钱也不算好贵,一串最高可达一万两银子。”   泠兮吞了吞口水,这自己技师雕刻的珊瑚手串这么贵啊,在北朝最多也就卖个一半的价钱吧。   没想到自己无意间兴起的念头可以赚这么多钱。   自己真是聪明!   “恩,不错,那你们店一天可以做成多少庄珠宝买卖?”泠兮继续问道,她对这个珠宝店的盈利还是挺好奇的。   老板不太高兴了,这贵人到底是什么目的啊,要问这么多。店里的机密还是别透露出太多,随意敷衍就是了。   “也就一到一百不等吧!”   泠兮听出他语气里的不耐烦与隐藏,泠兮用眼色示意舷云,舷云马上会意“这是雪王妃,也就是你们珠宝店新的店主,现在你要如实回答王妃的任何一个问题,不得隐瞒!”   老板一听这话,忙吓得跪下,口里直呼“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唐突了王妃。请王妃别怪罪。”   “行了,你起来吧,我问你,店里这几日生意相较于以前收益增加了几成?”泠兮清丽的眸子里扫视了一圈店内,她并不想惊动前面前来买珠宝的人。   “本店近十日收益增加三成,只是来看的人也多,要是来看的人都买的话,小的敢肯定,收益不止增加三成。要足足值这个数...”老板弓着身子,伸出五根指头,兴奋的说。   “看的人多?”泠兮侧目,并不十分吃惊,珠宝店现在引来的只是顾客的好奇,再过一段时日,情况就好多了。   从店里出来,直奔步天歌那里。   顶阁里,阳光漫袅,步天歌正伏案埋头写字。   如蛟龙潜渊,飞凤翔天般苍劲有力,形态随狂。   大有书法家的模样。   他头也不抬,启唇戏谑道“小兮儿有好几日不来了,莫不是忘了我这个哥哥?”   “步天歌!你什么时候是本小姐的哥哥了?”泠兮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丢给步天歌一记白眼。   “唉,我以为是我的兮儿妹妹呢,那我这好消息就不告诉你了,遗憾呐。”步天歌将手中的笔放下,垂下的长睫留下优美的温润。   “呃,没有忘、怎么会忘了城哥哥你呢。”兮儿马上转变态度,嬉笑着朝步天歌扮鬼脸。一如她小时候对步天歌撒娇的可爱模样。   一时间,步天歌竟误以为他是回到了那时候。   “真的么?”步天歌淡笑着走近坐在凳子上的泠兮。眼里是满足的笑意。   伸手欲挠兮儿的发丝,泠兮灵巧的闪开。   “好消息是什么?快说!不然我可回去了、”她才不想再重新整理头发。   舷云抱手漠立,没有想到这毓金阁首席巫师被外界传为绝世千城的男子竟可以和小姐打打闹闹,完全没有一丝绝世千城的冷血与无情。   “...北朝首富慕容权的公子慕容羽想和我们珠宝店合作,他声称要提供我们珠宝店的原材料。这样一来我们安城的所有珠宝店可以免除在北朝购材料不方便的麻烦,又可以再次提升珠宝店在北朝的名声,到时候安字珠宝店绝对会是三国翘首。”步天歌笑得似奸商得志,一双美眸暗藏着冷冽和智慧。   泠兮和步天歌一行三人缓缓步行来到慕容羽指定的地方会面。   这里是一处极其幽静的乐管,里面是用来培养舞女和乐师的地方,地处安城南面接近南门的护城河。舞榭歌台,高阁深室,繁花绿叶,碧草奇石,袅荷碧水,曲径通幽。   进了正院,一群舞姬鲜妍夺目,个个明妆浓脂,安静立于庭中。   刚抬脚踏进正院,一声琉璃碎地的清朗舒悦之声传入耳朵,“本公子有失远迎,请步公子和...”   他夺步从泠兮右侧出来时,刚好对上泠兮清浅明丽的紫眸,原本倨傲淡漠的双眸闪过一丝激动,原来是她。那句见谅,硬是隔了一会儿才从喉咙里吟出来,如诗一般优美的语调。   步天歌知道,看这样子他们之前认识。   “慕容兄客气了,这次来南国,感觉不错吧。”步天歌上前一步,将泠兮与慕容羽的距离生生的拉开一段。   谁要他们那么无视他的,可恶。   “恩,还好,步公子请进!”慕容羽终于发觉自己有些失礼了,就这么只顾着看泠兮去了,都将步天歌忘了。   客气一番后进入正题,此时歌舞如常,淡淡的丝竹声隐隐响起,恍若从很远的地方飘来,时有时无。   “慕容兄与我们安字号珠宝店合作的详细事宜我会让人改日送来,今日我们就大概的谈一谈就是。”步天歌不愧是混了几年江湖的,说起话来简洁明了,直入主题。   “嗯,只要我们两家合作,南国珠宝首饰之类的几年后一定是我们的天下。你们负责售卖,我们负责提供原材料,到时候不愁销路不广。关键还有兮儿姐姐的领导。”慕容羽本就一直盯着泠兮,现在不管说什么话心里都想着泠兮。不时地拍拍泠兮的马屁也不足为奇。   泠兮侧目扶腮,“慕容公子倒是干脆,我们也不可优柔寡断,这样吧,你们慕容家族必须提供北朝价优质高的原材料,保证我们安字号珠宝店的所需。为了让我们两方得利,我们得约定供应必须及时按时。”   “既然兮儿姐姐这么说了,那我慕容羽就在此当着你和步公子的面保证,我们慕容家绝对是有诚意合作的。这提供原材料的事由我全权负责,以后有什么差错,你们可以找我。我可以保证,今后我们的合作一定是愉快的。”慕容羽亦是严肃的保证,能和兮儿一起经营珠宝店,他求之不得,正好可以找借口去找她。   泠兮想不到慕容羽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全部答应她的要求,他是商人,不是可以拿出条件与自己抬价的吗,难道她跟他以前真是好朋友。好到这样子了?   “那好,为了我们的合作,以茶代酒,干了!”步天歌冷睨慕容羽一眼,打破慕容羽的幻想。   慕容羽收回放在泠兮身上的星眸,快速的为兮儿倒了一杯茶,示意她端起。   三人以茶代酒碰杯仰头饮尽。   干净的白瓷茶杯发出清脆的触碰声,见证泠兮经商的开端。   南国安乐三年仲夏,泠兮将安城二十家珠宝店的盈利接连提升四成,一方面让人在吴乡组织百姓养珍珠,另一方面与慕容羽合作将珠宝的原材料从千里之外的北朝源源不断的运来安城,经过工匠独特的雕琢与打磨等工序,将低廉的矿物质变为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才一个月,珠宝店一时间轰动三国,安字号珠宝更是天下无双,在北朝被奉为上等饰品与珠宝。只有北朝贵族才有资格拥有,而南国因为是出产地反而价格略低,不过这也丝毫不影响泠兮大赚的趋势。   “哈哈,恭喜小兮儿,北朝的安字号珠宝店在今天算是正是开张了。我们离财源滚滚的日子不远了。”步天歌今天破天荒这么早就溜进王府萱阁,才进院门呢,就大声吆喝。   看他英姿飒爽,意气勃发,干净的衣衫上绣着着崭新的金丝软线,站在阳光下熠熠发光,光彩无比。   泠兮盯着他若隐若现的俊颜,他恍若上掉下来的谪仙一样,给人以虚幻之感,他好看的额头还挂着从院中合欢树上滴下来的晨露,阳光一照,犹如一颗硕大的珍珠贴在他额中央。   泠兮灵光一现,不如将吴乡那些颗粒小的珍珠串联起来,做成各色各样的流苏,或者头饰。   低价卖出,那些百姓一定十分喜欢的。   “哎呀步公子,你怎么又随便进我们王妃的寝阁,要是王爷知道了,怎么办啊。”星儿饶有忌讳的看着步天歌,一手将泠兮护在身前,生怕她的小姐被步天歌看了去。   “又不是第一次来了,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本公子是来道喜的,也不请我进去坐坐、”步天歌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干脆靠着合欢树侧目看着兮儿。 ##第132章 誓言   “星儿,你继续去做你的事情,不要管他。”兮儿转身又对站在台阶上的青衣说,“我突然想到吴乡生产的颗粒太小的珍珠,不如你将它们手机在一起,做成流苏和头饰吧,以低价出售。”   “可是王妃那珍珠做成流苏和头饰会有人来买么,那么小的珍珠。”青衣不解泠兮的用意,问道。   “别忘了百姓也是我们的顾客啊,只要东西好看,做工精致一点,那些身份低微的百姓一定会喜欢的。”泠兮淡紫色的眸子里有着惊人的智慧与坚定。   她那种由自信而散发的气质无人能比。   “对呀,还是王妃有主意,我这就安排下去。”青衣匆匆的出了府,直奔珠宝店。   “你怎么能那么聪明呢,小兮儿不曾听过,智者多劳,能者多忧?还是别那么聪明好,我喜欢笨笨的小兮儿。”步天歌快速的消失不见,仿佛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合欢树下只有洋洋舒展着的树叶。   谁又能猜到,步天歌那一句竟然一语成谶。   木秀于林,风必催之。这是亘古以来的常识,可偏偏她不能装傻,不可能沉默的过完一生,她有她的目标。   不出两年,她会渐渐成为下一个南国首富,然后便是复国。   她从来都不敢忘记凌霄的话,他要她复国,他要她为母妃父汗报仇,这一切都在不远的将来等着她。   突然轻笑出声,原来这一切都那么累啊。   突然将眼光放在庭中枝叶繁茂的合欢树上,合欢花开。   合欢花象征着夫妻和睦恩爱,那也只是女子一厢情愿的希冀罢了。那是女子用一世生命去下的赌咒她要让原本已被抛弃的爱情,变成朝开暮合的合欢花,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小姐,外面阳光大,还是进屋去吧。若是小姐喜欢这合欢花,不如星儿给你将这花摘下来,放在屋里。”星儿撑过六十四股紫竹伞,看兮儿盯着合欢花发呆。   “不了,让他们好好开在树上吧。莫要再让它们相离别。”泠兮进了房间,叫星儿打起门帘,自己坐在房里品茶赏合欢花。转眼已入夜。   锦夜里的合欢花早已睡去,朝开暮合,如此凄美短命的苦情花开在人世间,若不是傲然独立就应该是倾世而绽。   “夜合枝头别有春,坐含风露入清晨;任他明月能想照,敛尽芳心不向人。”泠兮轻吟出声,不经意间,竟已到了合欢树下,借着月光仰面欣赏这棵遗世独立的合欢花树,感慨万千。   “但愿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君千泷邪魅诱人的磁性声音适时响起,泠兮扭头看时,他一抹如墨黑的锦衣将他完全融入这无边无际的黑夜,分不清他真实的自己。只是那双眼睛犀利如鹰又深晦似海,触碰了便无可逃遁之地。   天下间的女子大概都是喜欢这种邪魅如鬼魅,妖美胜女子,时而温柔细腻时而冷漠如冰的男子。   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泠兮倒是怔了好大半天,就那么毫无顾忌的盯着斜倚只院门的他。   月光破云而出,柔柔和和,看不太清君千泷是否认真又是否玩笑的样子,总之她相信了。   此刻她满足的轻笑,原来不止她记得合欢树的故事。   他也知道,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这算是他给她的承诺么,尽管也许只是他的一句玩笑话。她宁愿对这着合欢树,沐着这柔和的月光说她相信。   有多久,她没有去好好爱一个人。现在她想试着爱一个人,试着将原来的某些人放下。   半响后,君千泷缓缓走近泠兮,握住她白皙的纤手,定定的圈住,不让她挣脱。出奇的是泠兮并没有挣扎,反而任由他握着。   他这双可以握紧天下的手,最终为了泠兮放开。有谁能理解,他绝世无双的风华背后的牺牲,有谁看见他孤独前行的苍缪,只有她,让自己在这权力的争夺战场有了一丝希冀,有了一丝庆幸。   他说,“庆幸上天将你嫁于我,不然这红尘陌世中少了你我该怎么孤寂。”   相执手的瞬间,泠兮是那么想的,如果可以,就这样到老。   汝若不弃,我定不离!   泠兮与他相对而笑,那种不用言语便可以读懂对方的笑。   笑里有着他们的执著与高兴。   “我还欠你一个正式的迎娶礼,今后一定十倍的补予你。”君千泷蓝色的凤眸里有着笃定与激动,他的女人,从来都是要给她最好的。   “嗯....”泠兮点点头,额中央的梅花钿晶莹粉嫩,君千泷忍不住偷香一次。   低头便是一个温柔的吻,他的薄唇贴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温软灼热。缠绵半刻,不舍的移开朱唇,拥兮儿入怀。   兮儿亦是贪婪的吸允这他身上淡淡的龙诞香,这是属于皇权的衬托物。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君千泷瞥见兮儿头上的玉簪,这个小女人,几天不见,越来越像一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居然头上只有一枝玉簪。素净如此,却更显出她绝世的风华。想起整日里戴着那金光闪闪的侧妃,君千泷不由得一笑。   心中一动,坏坏的轻语,“那三月之约要到了呢。”   “额,那你想怎么应付她?除了那晚的注意,我都接受。”泠兮附在他耳边回答,双手调皮的勾着他的脖子。   “兮儿这么勾引夫君难道不想....”君千泷暗笑,放在泠兮腰上的大手加重了力度。   “你以为我是你的灵儿,巴不得跟你生孩子,我偏偏不。”泠兮知道自己挣脱不开他,干脆就与他咫尺相对。   “呵呵...可惜那孔雀紫钗主凶,不利于生育。她不可能怀上我的孩子,况且我不碰她,她哪来的孩子?”君千泷大笑,邪眸半眯,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泠兮抬眸,从下巴看上去,君千泷的五官怎么看都是有一种冷峻薄情的阴戾。   泠兮将他推开,眸子里是淡淡的惊异,原以为他是爱宇文侧妃的至少有那么一点是顾念她的,现在看来不是。   原本仅存的一点羡慕变为怜悯。   “她可是你的青梅竹马!”泠兮质问道。   “可她也是西域的奸细,大祭司的女儿。”君千泷不置可否的反驳她,对于宇文血灵,他可从来都不准备手下留情的。她都助纣为虐的想要杀了泠兮和剑临了。   绝对不能留。   更不可能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   “你怎么知道?我以为你们...”   “你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以为上次君乾楼的事情我没有丝毫的发觉?她对你的伤害,我会让大祭司千百倍的还回来。兮儿,你还是太妇人之仁了,你今后要做的事,要求你必须果断处事。凌霄走之后,我就是你的依靠。我那个皇兄已经对你有所怀疑,不知道安载那里会不会露陷,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君千泷的话,不知是泠兮心神不宁还是怎么,她没有完全听清。   他的意思是凌霄将她交给君千泷来照顾了,那代表凌霄是不是从此不过问自己、再也不会回来了?   看着泠兮恍惚不定的神情,君千泷托住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放心吧,我会比凌霄做得更好。保护你,不受任何人的陷害。给我两年时间,我一定挥兵西域,将大祭司逐出大漠,还你一个统一安定的西域王朝。”   那是他今生对泠兮作出的第二个承诺。   纤手香凝,一如温润的你,化蝶成双,也抵不过你半秒眼神流转;两情缱绻,红袖添香,功名自在;   他,愿为了她,逐鹿天下,扫尽乱世,只为那一句;但愿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   空月蒙雾,深阁长廊,一如她淡扫轻描,倚高阁。君莫念前世红颜,化作今世相思欢。   泠兮微惊,这是第二个人对自己承诺要为自己复国。   “嗯,那你要我做些什么?”泠兮问他,美眸灿若星辰。却又有几分担忧疑惑,他可以为自己复国?   “换你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就足够了。”他蓝眸深凝着泠兮,语带沉重,一身的锦衣翻飞,玉手按着泠兮的双肩暗暗生力,仿佛怕泠兮消失。   无声的夜,如泠兮的答案一样沉寂默认,她该相信他么,她该放下所有的猜忌与疑惑,相信他是在乎自己的;这个男人可以为了自己将江山与权力搁置,为自己复国?   不知道,她不知道。   她不知道君千泷到底对自己有几分的爱,有几分的负责,有几分的认真?   抑或,他只是为了他的江山而谋?   这是她最不愿意见到的答案。她跟他也许也如宇文血灵跟他一样,是一场利用与合作的角逐赛。   “好!我愿意,只要你做到你今晚所承诺的。我泠兮此生定不离不弃。”泠兮用同样认真的眼神看着君千泷一字一句说道,双手因为紧张已紧紧握成拳头。她要赌一次,赌他会遵守承诺。   虽然她知道,最无情是帝王家。   凌霄将自己交与他,她更多了一份的把握,他是下一个凌霄,是一个能比凌霄更加强大,帮助自己复国的人。   可是会不会有一天她也成为下一个宇文血灵?是被他利用的棋子?   现在的她顾及不到那么多,只能选择君千泷,相信他,努力的勇敢的一起走下去。   南国皇宫,萱歌宫。   君千涣一袭飞扬的淡黄色寝衣,背上绣了一幅双龙戏珠图案,甚为精妙传神,如活的一样栩栩如生。君千涣凝眸静望,突然记起这刺绣的方法极像凉州的手法,西域凉州呵,辰妃的确费了几分心思。   富贵抿嘴轻笑,“圣上今日这寝衣煞是好看,辰妃娘娘匠心独运,倒是对皇上一片真心。”   “真心?”君千涣敛眉淡笑,眉宇间透露出一种肃杀的寒意,恐怕这偌大的皇宫,能对他真心的没有几个。   包括辰妃。 ##第133章 变天   “今日圣上是要去哪位娘娘的寝宫呢,奴才好去通知一声。”富贵读不懂君千涣话里的冷意,只得低紧了头恭敬的问着。心里却是在埋怨自己,自己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呢,该死的嘴。他恨不得抽自己几个嘴巴。   “去辰妃那里吧,既然你都看出来她的真心了,朕要是不去,岂不落个薄情的罪名?”君千涣大步甩袖而去,将富贵远远的甩在后面。   富贵嘟囔,“皇上身体不好,怎么比我还走得快,倒是一个龙马精神的正常人。”   辰妃早已经料到君千涣会来,把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只等着那一声,皇上驾到了。   果然君千涣穿着她亲手绣的寝衣坐在銮驾上来了。   “臣妾参见皇上。”辰妃兴奋的朝君千涣行礼,一双桃花眼早已笑开了花。   “起来罢,进屋去,外面天凉。”君千涣跨下銮驾,将辰妃扶起,用修长的手臂环住辰妃的肩。   辰妃莞尔,皇上今日竟这般温柔。   就顺着君千涣的一揽,倒在君千涣的怀里,软软的娇声说,“皇上有好些日子不来了呢,臣妾以为皇上早已忘了臣妾了。”   君千涣闻言,深邃的凤眸拉长半眯,薄唇贴上辰妃的额头,“叫你乱想。”   寝宫内,月银色的窗纱印着柔软的月光缓缓飘动。宫内仿佛被水珠包裹着,又柔又软。   红绡帐暖,绣床香满,红烛双燃,待君剪芯。   宫内充满着暧昧与温馨。   辰妃撒娇“皇上今日忙着朝政,好久没来臣妾这里了,要好好补偿臣妾。”   跳动的烛火照射在君千涣隐晦不明的冷颜,辰妃暗想,怎么皇上说变就变了。   忐忑的等着君千涣的回答,半响君千涣微冷的回她“朕今日国事繁忙,北方边界不稳定,还有一件事让朕头疼不已。”   辰妃暗忖,是什么事让君千涣头疼不已。   “皇上不如说给臣妾听听,臣妾就当个只听不说的木头人。”辰妃倒是抓准了君千涣无出诉说的苦恼。试探性的提出建议。   “后宫不可干政的道理,你倒是懂了。那好,朕说,你听着,此时不准让第二人知道,不然....”君千涣眸子里燃起湿寒的杀意。   “是,臣妾一定守口如瓶。”辰妃半跪下发誓,神色极其认真。   君千涣满足的点点头,斥退左右的侍女,低沉说道“朕在找一个人,十年前在屠城中失踪的西域公主,可是这几年,派去西域的人全都无功而返。”   “你知道为什么朕要找她吗?因为朕的天下没有她不行。”   听到这里辰妃嘟起了嘴巴,气鼓鼓的看着君千涣。   天生好妒的她肯定会心里不爽。   君千涣一弹辰妃的鼻尖“你以为朕是要寻她来当真的妃子么?呵呵...”君千涣不知是嘲笑还是看着辰妃的样子突然大笑起来。   “夕月......泠兮,待朕一个一个的查。”君千涣的长睫毛浓密的遮住他的凤眸,一声冷哼后他转身阔步朝床上走去。   “朕累了,休息吧。”   辰妃嘴里轻喃,“夕月,泠兮。”她牢牢记住皇上说的这两个人,暗暗下定决心,她一定会留意的。   她却看不见转身后君千涣浓浓的笑意,如果让西域的人去找夕月应该会事半功倍吧。   没有想到连自己宠幸的辰妃都是西域的细作,要不是这寝服,恐怕他永远都不会察觉到。   女人永远都只能拿来寻欢作乐,不能待她以真心。   “君牵红袖随蝶逐,逐蝶玉鬓两淡云;情丝飞袅胜落花,花落颜消只清风。”泠兮望着昨日还粉繁似锦的合欢花,今日却凋零一地,俯身一朵一朵的拾起残败在地的花朵,无比怜惜。   “若是小姐喜欢着花,我就找人在地上铺一层轻纱,将凋落的花都收集起来。”星儿飞快的跑去找人了,不管泠兮有没有同意。   泠兮看着星儿的背影发愣,这个星儿,做事雷厉风行却又熟稔。   同为女子,怜花之意皆有之。   “舷云,陪我去一趟前厅。”兮儿想起君千泷今日那么早就去上朝,倒是与往日不同,以前他总是懒洋洋的去上朝。想去就去,不想去干脆就整天在府外闲逛。   远远地的就看见剑临跟君千泷一前一后肃穆的站着,君千泷看见泠兮,冷峻的唇角硬是扯出一丝笑意。对着兮儿干笑。   “夫君。”泠兮脱口而出,她不习惯叫君千泷王爷,也不习惯叫他夫君的,只是今日不知怎么竟然习以为常的叫他夫君。这里还有剑临将军呢,真是羞。   兮儿讪讪的红了脸,一时不知所措。   “我可是给你一个完好无损的将军,兮儿拿什么来谢我啊。”君千泷惬意的享受着泠兮的那一声夫君,得意的冲身侧的剑临挑眉。   泠兮不回他,只是盯着自己绣了蝴蝶的绣鞋发愣。   “谢王妃挂念,属下先告辞!”剑临亦是无日无夜的担心泠兮的处境,今日看见她安好无恙,心里总算是踏实了。   君千泷瞄着剑临走远了,俯身低到泠兮的耳朵戏虐道,“今日的兮儿竟然害羞了,呵呵...”   泠兮只觉耳朵热气氤氲,脖颈都异常痒痒,准备逃开他的挑虐。君千泷却是熟悉的搂上兮儿的胳膊,将她半拉半推的往屋里的椅子上去。   “你们都先下去,没有本王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君千泷将屋里的丫环侍女系数赶走。连舷云都退到门口。   “你派剑临去了北门关?还是北朝?”泠兮自信的猜到,她早就注意到剑临一身的北朝装扮,应该是才回王府就迫不及待的跟君千泷报告来了吧。   “嗯,聪明。他去了一趟梁书那里,再顺便进了倾城,看看你开在北朝的珠宝店生意怎样。”君千泷亲自个替泠兮沏了一杯茶,轻轻放在泠兮面前。示意她品尝。   泠兮纤指圈住茶杯,轻轻吹着茶,优雅的饮了一口,“我猜,他一定是去北朝查探北国的动静,且去督查梁书的军务事宜。”   “还有,皇叔前些日子回了一趟西陲边地,可皇兄以擅自离京为由,治了皇叔的失职之罪。所以剑临实际是去事先布置一切,帮助皇叔处理一些事情。”君千泷语气低沉,脸上已有不悦之色,他极力的隐忍皇兄,为的是抱住兄弟的最后一丝情分。却没有想到,现在外敌虎视眈眈,他却自毁长城,算计自家的人。   下一个就怕是自己吧。   “皇叔离京是为了西陲的边界安危,皇上长久将皇叔留在京城,他就算到皇叔会放不下西陲的军事,会暗地里返回西陲吧,所以他是故意的。没想到,皇上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拿到皇叔西陲边界的军权。”泠兮垂眸而语,玉指捏得茶杯生疼。   “不过凡事不会如他所想的一帆风顺,明日就见分晓.”他眸光清如水,静如月,整个人清贵无暇。   泠兮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但是君千涣这次必定是不可能如愿的了。   这权控军权的君千泷不同意,那么他即使作为一国之帝都别想撼动镇国王半分。   翌日晨辉不出,天笼黑云,远方笼罩在皇宫的黑云有滚滚吞咽之势,惹得掌灯而上朝的大臣无不心惊胆战。   “这是要变天了啊。”礼部侍郎张宇,如是说道。   背后工部侍郎李成接口道,“不仅要变天还要换气候了。茂春已过,仲夏初现。是时候变天了。”言语里有着别样的感叹于隐射,张大人唯恐这话被人听了去,忙大步匆匆前行。   太和殿内,金碧辉煌,大殿顶上飞扬大气的壁画栩栩如生,店内两侧的官员噤声而立。   君千涣霸气的回旋落座,目光高深的看着底下的一干大臣,凌厉出声,“镇国王贵为朕之皇叔,擅自离京,暗回封地,调动西陲边将,致使敌国虎视眈眈,国将不宁,其心可诛。”   君千涣说完,底下一片嘘声,朝中大臣大致分为两派。一派为独孤一族和其追随者,另一派乃三王支持者。   君千泷不急不缓,言语温润,却透着遗世的孤傲与讥诮:“臣弟认为,皇叔离京情有可原,一为边界安定,再者安抚军心;至于皇叔调动边军之事更是子虚乌有,西陲守军一直镇守凉城,寸步未离,这件事凉城百姓有目共睹;此外,皇叔对南国的一片赤胆丹心,在其苦守边界十几年,保南国十几年的安危就可以证明。所以臣弟认为皇兄此言重矣。”   君千涣早知君千泷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没想到这五弟现在越来越有胆子跟自己公然叫板了。   此话一出,满朝百官皆惊。一片哗然,心想,这乾亲王居然敢明目张胆的驳斥皇帝之言,恐今日朝中不得安宁。   独孤一方,有人出来反驳君千涣,“臣认为,乾亲王素日与镇国王交好,乾亲王有意为其开罪也是情理之中。但镇国王以办寿为名,收取贿赂,致使举朝官员瘴气遮天,且朝中清正之气不复所在;镇国王违抗皇命实为造反。臣恳请圣上秉公处理,按律法收回镇国王手上的兵权,交与能者统之!”   其言辞振振,说道最后竟然眉飞色舞起来,这是统管兵部的程尚,是独孤太后一手提拔的人。   君千泷那双深不见底的蓝眸从容镇定的看向静如山的皇帝。   “如果皇兄执意治皇叔的罪,臣弟只劝皇兄一句,大敌当前,妄动国本,无异于自毁长城。”君千泷说完拂袖而立,平稳不惊的看着高高在上的君千涣。 ##第134章 他失踪了?   “什么时候起,五弟你如此了解边界布军了。倒是朕的疏忽。”君千涣头上的十二冕毓簌簌作响,骨骼分明的十指撰紧龙袍衣角。一股戾气笼罩全身。   “臣弟身为臣子,理当为国分忧,不敢劳烦皇兄亲力亲为。”君千泷正身回答,精致的玉颜冰冷异常,气势十足。在大臣看来君千泷无疑是在力保君迁。   有人暗暗擦汗,用余光瞥君千泷与君千涣的表情。   只见皇帝一脸冷峻,坚硬的轮廓投出几分凉意。两双星眸对视,是一次无声的对抗与持衡。   良久,君千涣眼底聚久不散的阴霾凝结爆发,银白的牙齿缝里挤出一句,“大胆!乾亲王,你是在威胁朕吗?”   此话一出,置地可闻的冷吸声一片片。   顿时大殿上群臣跪了一片。   只有君千泷,那个八风不动,权倾天下的男子,丝毫不惧。就那么淡淡的笑着,等着君千涣的大发雷霆。   他早料到君千涣岂是那么容易的放手收回皇叔军权这次机会。   君千涣执着龙椅椅柄的指甲深深嵌入龙椅,连指甲折断的痛都比不上他此时的愤怒与隐忍。灰暗如墨的凤眸长长的敛起,迸发出惊人的寒意。   他要他付出十倍的代价。只是不是现在,他还动不了他。光凭他手中先皇的遗旨,他一时半会儿动不了他。。   至少现在不是时候。   “哈哈....”君千涣笑得极狂,不似他平日威仪震天的他,笑里透着些许不甘与隐忍“普天之下,只有五弟关心朕的天下。”   大臣听不出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都不明所以,苦思冥想半天也想不出皇帝话里是悲是喜。   “臣弟只关心南国百姓的安危,整个南国的存亡。”君千泷淡淡说完,浅勾邪唇,背着双手踏着流星步出了大殿。   所有人目光皆被君千泷的擅自离朝而吸引,这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公然无视皇威啊。有多少人有这个胆量。   独孤一派早已气得跺脚咬齿,   “皇上,乾亲王公然藐视皇威,这....这成何体统呀!”说话的依然是那兵部大臣程尚。   “够了,此事暂议!退朝!”君千涣挥动龙袖,一阵由心而生的寒意席卷全身。   安城天空,一只盘旋九天的黑鸢俯冲而下,瞬间进了乾亲王府。   片刻后黑鸢轻盈飞翔在天,向着西边飞去,留下一片阴沉的黑云。   “小姐,看这天气,是要下雨了呢。”星儿打起窗帘,看见天空滚滚的黑云。   “仲夏的暴雨,总是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可惜了这合欢花,留不住了。”泠兮抬眸望着这如云海滚滚之势的黑云,不由得皱紧了眉头。   “小姐还念叨这花呢,王爷刚刚从宫里回来,看样子不太高兴。”青衣不知何时串门而入。   泠兮听得,忙只身去了前厅。   一路暗云风狂,转眼间,大雨喷洒而至,游廊瓦上发出滴滴答答的雨点声音。   更像是战鼓在很远的地方喷涌而来。   到了前厅时,君千泷不在,又折身回萱阁。   却在侧妃的欣苑外面瞧见君千泷站在那里淋雨,泠兮靠着游廊栏杆,看着君千泷倔强伟岸的背影,心里不由得思绪百千。   他到底在干什么?这事跟侧妃有什么关系?   那他站在那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管了,还是过去看看。   “君千泷!你不会是想一直站在这里吧?”泠兮用一只手遮住头顶,另一只手去拉君千泷。   滂沱的大雨淹没了他们的身体,君千泷神色冷峻,冰冷的水珠沾满他如玉般白皙的肌肤,但那双眸子却是曜石一样闪亮。   忽的,他抓住泠兮的手臂就往游廊跑。几步就到了游廊上。   泠兮喘着粗气,脸蛋微红,拂去发丝上的雨珠。   “你是不是有病啊,这么大的雨站在那里。”泠兮数落着君千泷,冰凉的雨水顺着脸庞滑入颈子,泠兮不自禁的打了个冷颤。   君千泷皱眉,一把拢住泠兮娇小的身子。霸道却不失温柔,这还是那个杀伐果断,名震于世的千泷无双吗?   “你带我去哪里?”泠兮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   “我的女人浑身是水,当然是回去换衣服了。”君千泷眼带笑意,惬意的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泠兮。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含情脉脉的看着欣苑,你是在....”泠兮话还没有说完。   “我是在思考,冷静的思考。”君千泷打断泠兮说道。   “难道不是院子里的那位....”泠兮试探性的问。心里却在担心他的答案。   “她还没有那个资格。”他如墨的眉毛懒懒的挑挑,庸散中有着比天高的自负。   是么,她没有资格,那自己呢、   泠兮自嘲的笑笑,那点梅花钿犹如含露的红梅,开在泠兮如雪耀洁的额头,愈发的娇艳无暇。   君千泷发觉怀中的人儿的反应,唇角勾起浅浅的笑意,趁着自己放下她的时候又一次偷香。   泠兮忙捂了自己的额头,生怕他再吻。   两个人都是湿湿的,都不可一世的盯着对方。   片刻后,君千泷吩咐下人准备热水沐浴。   待丫环准备完善,君千泷遣退丫环,只剩下一直不说话的泠兮。   看着榻上那个歪着头咬着唇不言一语的女子,君千泷蓝眸闪亮。   屋里环盈的水气,袅袅的沉香,一阵暧昧旋妮的气氛笼罩着他们。   香炉沉香,美人在榻。   心里不由得一阵温热,这个女人的确是能倾国覆朝的绝世佳人。   “兮儿还不换衣服?”   泠兮拢拢手臂,满是对君千泷的警戒,他在这里,叫自己怎么换衣服沐浴?   “我回萱阁去。”泠兮说着就要夺门而逃。   至门处,   这时候剑临站在门口大声说道,“爷,西域那边大祭司动了。”虽隔着一层窗纸,泠兮还是能感觉到剑临说这话的时候的激动。   泠兮不得不停下来继续听。反而放心的去屏风后面将身子擦干并把衣服换掉。一面听着君千泷和剑临的对话。   “现在什么时辰了?”君千泷却是反问剑临这么一句看似无关紧要的话。   “现在已是未时。”剑临随不解君千泷的意思,但是还是随口回到。   “离我下朝才不过三个时辰,他们到底是用什么方法知晓我朝朝堂之事的?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君千泷想到欣苑的那位侧妃,冷笑一声。   “兮儿你自己小心,我出去一趟。”君千泷丢下话不顾身上湿漉漉的开门出去,走时依然将门掩上。   泠兮望着那迅速离开的君千泷,张了张嘴最终没有出声。   她其实也想告诉他,要小心。   君千泷走后,泠兮索性在清心阁沐浴。   不一会儿,星儿和芸儿来到清心阁,接泠兮回萱阁。   “看来这雨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了。小姐我们先回萱阁吧。”星儿她们来时,泠兮已经沐浴完毕。   泠兮穿好衣服,自言自语,“现在暴风雨才真正开始,怎么会停呢。”   星儿和芸儿听不懂泠兮的话,只得歪着头不解的看向外面暗黑的天。   路过欣苑时,泠兮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那笼罩在烟雨中的院子。   君千泷其实是对宇文血灵有几分不忍的吧,不然他为什么来这里冒雨静立。毕竟是在一起十年的青梅竹马呀。   凝眸望着前面模糊不清的路,这条路我一定要坚强的走完,不管是否有人陪我。   君千泷自那日一去之后便不再回王府,如同人家蒸发了一般。连同剑临也一并消失。泠兮不由得暗暗吃惊,在清心阁些话,到底暗示了什么?   剑临说西域有动静,无非是秘密调军准备攻打南国边陲。大祭司在朝中难道也有人?不然他哪知道君千涣将君迁这个镇国王押送至京师,并且毫无顾忌的出兵西陲。可是他如何知道得这么快?   君千泷那句话冲着谁说的,不可能是自己,也不会是剑临。那就是宇文侧妃了,她最有嫌疑的。   可是她怎么做到的?   朝堂上关于君千泷的消息一并被封锁,君千涣也接连几日不提没有上朝的君千泷,一如没有这个人似的平静。   大臣都人人揣测,莫不是乾亲王也被问罪,关在了天牢?   答案无人知晓。   西域大祭司联合旗下十二部出兵西陲的消息已经在安城悄悄传开。不到两日,便满城皆知。   闹得人心惶惶,毕竟镇国王被皇帝押送回京的消息也一并被传出,百姓都猜测要是西陲没有了镇国王,西域的大祭司还不一下子打到京城来。   五日后,西陲传来大祭司退兵的消息。   一时间安城举城欢喜。   只是那退兵的将军是从来都没有听过的,叫什么无双将军。   一家茶楼里有人高声阔论那无双将军的风姿,“那无双将军真是天上的神将,只短短两日,就将那群西域蛮兵打得落花流水,个个如丧家之犬,拼命逃回西域了。怕是再也不敢侵犯我们南国了。哈哈....”   “真有如此神将?你怎么知道的?要是那无双真有这么厉害,我也参军去,跟随一位神将并肩作战死而无憾呐。”大汉说罢一口喝尽手中的茶,志气冲天。   “当然,我有个才从西陲回来的表弟,他亲眼所见的。定不是假话!要是能跟随无双将军,那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去...怎么不去!”众人听了都兴奋的起哄,仿佛下一刻他们都站在无双将军的面前受命杀敌。   乾亲王府里,隐隐有一丝的不安。   包括宇文侧妃!   这五日全是听见皇上会诛灭乾王府的传言。君千泷又有几日消失不见。侧妃的心里渐渐后悔起来,她是宁愿父亲兵败都不愿泷哥哥失踪的啊。   她万万没有想到君千泷会失踪这么久,而且了无消息。   心里不由得慌乱起来。   自从君千泷消失的第二日,乾王府就有御林军重重把守,不让府里的人进出。君千涣这不是明明白白告诉他们,君千泷被他关了,整个王府都不能逃脱干系么。   王府一派森严和肃杀,吓得麻姑姑之类的下人每日想法子要出府逃走。 ##第135章 鸿门宴   “看这样子,皇上是要下决心诛灭王府的所有人了。我们得出去。”麻姑姑向来胆小多疑,又看着这阵势,每日的都提心吊胆。   想遍了法子买通两位御林军求他们放自己出去,可谁知,钱是给了。那御林军依然不让她出去。   泠兮带着舷云和星儿等人来到王府大门处,看着那依然守着王府的御林军。泠兮心里已有几分把握。   “小姐你看这阵势,王爷会不会真的被皇上关进天牢了?那要是真的,我们该怎么办啊。”星儿瞅着那门口如山不动的侍卫,拧紧了手中的丝帕。   “放心吧,要是皇上真的想动王府的话就不会迟迟不动手了,至于王爷,他更不会有事。我们先回去吧。”泠兮转身欲走。花坛后面却走出素面淡妆的侧妃。   她一直是喜欢妖艳的服饰,今日这般素净倒是难得。   “姐姐怎么那么肯定王爷会安好无损?”言语中有着几分焦急几分愧疚几分不安。   要不是自己暗暗将朝中消息透漏给父亲,泷哥哥就不会为了解救镇国王并抵御父亲的大军而失踪,是死是活都不知道。而她费尽了心思和朝中的大臣联络都不能获知一点关于泷哥哥的消息,这几日无疑是最难过的日子。   “他是掌握南国三分之一的军权的乾亲王,区区一句冒犯天威就能将他置之死地,妹妹未免太小看他了。”泠兮清冷的嘲讽道,紫眸闪过一丝冷冽。   这次大祭司闻声而攻西陲,莫不是眼前这位人的功劳。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侧妃暗暗拂去额上的虚汗。   “当然是继续活着,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想走的趁早!”泠兮说到最后冷视后面藏着的麻姑姑一伙人,铿锵有力的话将麻姑姑这些人吓得马上悄悄离去。心里却是有了主意,王妃这意思无疑是在给王府的做样子。王府不能待了,得赶快出去。   这时候六个威风凛凛的御林军按剑而来,“谁是雪王妃?”   泠兮跨出一步,冷冷说道,“本妃就是!”毫无畏惧,平淡无惊。   那问的人怔了半响,这就是那个名动京城的雪王妃,果然美若仙女,不似人间胭脂俗粉。   “请王妃随属下走。”那人抱拳行礼,瞳孔里是无比的惊艳。   “小姐我陪你去。”舷云星儿欲跟着泠兮走。   “不用,你先回去。要是我天黑之前没有回来,你去找千公子,叫他把账算清楚。”吩咐完后泠兮冷静的随着御林军走了。   舷云知道泠兮所指,从王府的后花园翻墙而逃,去找步天歌了。   星儿一直在心底暗暗祈祷,小姐一定要平安回来。   以至于她走路时有些心不在焉,她不敢想象御林军带小姐去哪里。   “星儿姐姐,你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小姐呢?小姐去哪里了?”夏叶正好忙完手里的事情,差点和精神恍惚的星儿撞上。   “...小姐被御林军带走了...”说完,星儿咧着嘴吧眼里泪水泛滥。   “被带走了么?”夏叶低喃,她得赶快告诉主子这个消息。   夏叶敷衍了星儿几句,便匆匆离去。   趁着萱阁院里没有人的时候将纸条放入砖墙里,还敲了三下青砖。   片刻后就有人从墙的那边取走那纸条。   不出半个时辰银魅就拿到了夏叶的消息,阴沉着脸的他,一手垂在白玉案上。   这次他传给北帝的消息并没有起作用,夏叶已经没有以前那么有用了。是时候撤出这颗棋子了。   奋力将手中的纸条揉搓成一团,掷入火盆。瞬间,纸条变成灰烬,一如夏叶的利用价值一样灰飞烟灭。   北帝帝宫   “什么!无双将军只用了两日便将西域十二部大军打得溃不成军?!”夜月辰震惊了,刚毅的俊脸上有着深深的不信。   “这个无双是何人?朕记得,南国并没有这位将军。”夜月辰一手拿着跪在地上的黑衣人的情报,一手背在背后。靠近跪在地上的那个人阴鸷的问,眉间是一片黑暗。   地上的黑衣人忍不住颤抖,这天生就是帝王的人,永远给他的是无尽的压力和威严之感。仿佛天下在他的手间旋转,而他是他手中一道不起眼的纹路抑或连纹路都不是。   “据属下猜测,那人有可能是乾亲王君千泷!”终是坚毅的开了口,等着夜月辰的呵斥。因为他知道,这个帝王最不需要的就是猜测,而他偏偏犯了他的忌讳。   “理由!”夜月辰果断的吐出这两个字。夜月辰眉头一舒,要是他的话,就有可能两日退兵。   对于他来说这是莫大的荣幸,于是他恭敬且谨慎的一一道出“五日前,乾亲王失踪,而从他失踪的时候起,无双将军出现在西陲。且无双将军对西陲了如指掌,领军能力不亚于镇国王。他能调动镇国王的属地大军就已说明他和镇国王关系非同一般。要是不出所料,今日乾亲王会出现在安城。”   “你告诉银魅,无用的消息再传来的话,就自行责罚吧。”夜月辰泠然出声,言语里夹杂着不满。   黑衣人闻言身子一抖,大气不敢出。这次带回来的消息的确不是真实的,夜月辰会发怒也是必然。   “下去吧!传令于塞马齐,让他继续操练军队一日不得停歇,别忘了还有东海的伊广。朕要给君千泷一个惊喜。”夜月辰背对着黑衣人而立,似是对君千泷是无双将军一事不再继续追究。   沉眸,俯身领命。   黑衣人刚走,又有两位武将进殿。   “臣参见皇上!”整齐有力的跪地声。   “起。”夜月辰只说了一个字。   他们皆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心里已经知道一些。   “这次幸亏贤亲王提前告诉朕,要不然朕这次已经落入君千涣的圈套了。”夜月辰一挥手让宫女给两位大臣赐坐。   “那我们要不要撤了在北门关附近的暗军,以防那守将发现。”其中一位大臣略微思索提议道。   “不必,他发现了最好,朕就是怕他发现不了。成爱卿,你继续让伏军守于北门关附近。记住,增兵之势不可稍减。”夜月辰暗红的瞳孔蒙上一层淡淡的兴奋,军临城下也只不过是一场华丽的仪仗。可君千泷未必看得穿。   “你们看看这情报吧。”夜月辰将手上的信扔给两位大臣。   看我了信,成虎挑眉扶头,极力保持自己的震惊,为了不让自己在夜月辰面前失态“皇上,那无双将军真有如此神武,只消两日便将那西域十二部十二万大军打得丢盔弃甲?臣倒是想有朝一日亲自领教领教无双将军的雄风。”成虎乃北帝身边第一大将军,而他边上坐的是北朝英武候言世,皆是北帝身边数一数二的大将。   他们少年便已经有一番作为,将来无疑是北帝统一天下的左膀右臂。   此时也被这两日便将十二万大军击退的无双给震惊了。   “会有机会的,只怕到时候你们给朕丢脸。”夜月辰突然想到要是有一日自己和君千泷争夺这天下,到底谁会赢。   “皇上给敌人长脸,到时候,成虎定不会丢皇上的脸。”成虎憨笑辩解,心里却是对这个无双又敬又恨。到底是何方神圣。   “你们不必怪朕偏袒,那人可是绝世千泷呵,是连朕都不愿意碰见的对手!”夜月辰说完独自离开大殿,留下两个瞪大眼睛不敢眨眼的大臣,大殿陷入沉默。   良久成虎反应过来,惊叹,“原来是乾亲王啊。幸亏这次没有贸然出兵,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言世沉重大的点头表示赞同。   宫殿里北帝对着那副传世名画惊鸿掠影图久久凝眸,忽而大笑。   “君千泷啊君千泷,你总是这么让朕意外,娶的妻子让朕意外,领兵打仗也让朕意外,但是朕不会输,朕要一一抢走属于你的东西。朕统一天下的路,绝不会因为你而退却!”夜月辰轻震玉袍,模样丰神俊朗,英姿卓绝。比起君千泷他更具有睥睨天下的决心和霸气,那是一个常人做不到的冷血和冷酷。   记得父皇常说,君临天下的王者,只能是不折手段的帝王,不是有情有义的侠。而他,要做那个帝王,千古一帝的帝王。   这个天下,唯吾独尊!   南国承德宫,君千涣正和镇国王、君千泷、还有被御林军送来的泠兮用膳,用君千涣的话来说就是庆功。原以为,御林军会带她去哪里,结果是进了宫。   可是泠兮看得出来君千涣的那份不甘心,他明明可以一箭双雕。将军权收在自己手里,又可以将乾亲王的势力削弱。只是他没有想到,西域大祭司会在这个时候进犯西陲。最让他吃惊的是,君千泷竟然两日之内将西域大军击溃且不损南国兵力。这次无疑是让君千涣对君千泷更加忌惮又憎恶。   “来,朕代表整个南国谢谢五弟,皇叔,还有弟妹你这个贤内助。”君千涣举杯朗声说道,眉宇间有着一丝的不满。   来的路上就有人告诉自己,那无双将军就是君千泷。但是泠兮还是不解,她和这次的西陲大捷有什么关系啊。即使是君千泷打了胜仗,君千涣也用不着谢自己吧。   “臣妃不懂皇上所谢何事?”泠兮装蒙,君千涣目的何在。   “哈哈...弟妹就别谦虚了,有你如此贤惠的王妃,五弟才能在西陲一举歼敌,大胜而归啊。”君千涣阴险的笑着,他已经知道对泠兮的身份有所怀疑。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揭穿她。他要利用她干一番大事。   “臣妃只知道,皇上将乾亲王府围了五天,其他的事,臣妃一律不清楚。夫君能大胜而归,是皇上用人得当而已。臣妃并没有出力。”泠兮站起身,红唇微微弯起,这君千涣要跟她套话,那她就奉陪到底。 ##第136章 他很好   君千涣实在是想不到,御林军围府五日,这个王妃居然处之泰然,换做是别的王妃早就一脖子吊死。根本做不到这么从容镇定了。所以他更怀疑这个雪王妃正是他要找的人。   “皇上此次假意拘留泷儿跟本王,让西域那边误以为西陲虚空,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而北朝这次似是没有出动,北帝像是在维护孤城之盟。”君迁是何等聪明的任务自是知道君千涣话里的意思,他要保护泠兮不被君千涣盯上。他趁机扯开话题。   “哼,北帝有个凤岚公主在我们这里,当然不会轻举妄动。”说出这话的君千涣自己也不抱有多大的信任,他当然知道,帝王是没有亲情可言的。北帝怎么会因为一个帝姬放弃天下。   只是在外人面前他从不自作聪明的指明一切。   泠兮暗讽,如果联姻就可以让两国安好无虞,那么何必要处处提防算计、   君千泷倒是一直浅饮玉浆,毫不关心君千涣说什么。一心思考这次夜月辰为何按兵不动,按理说他该是趁着西域侵扰西陲之际举兵南下,南国两头难顾,到时候灭了南国轻而易举。不过他一般也不会上当。   如果他上当了,那么他就不是那个自负的夜月辰了。   天下唯一入他眼的对手,莫过于夜月辰。   泠兮望着这个好像心不在焉的君千泷,他嫣红的唇上沾了酒显得更加红润,意识到泠兮向他投去的目光。他微微抬头,一张完美无缺的脸呈现在泠兮面前,嘴角勾起的一抹凉凉的冷意,诡异得让人心寒。   他对君千涣肯定不满意,这次君千涣的目的就是要收回君迁的军权,进一步削弱君千泷在朝中的势力。现在却因为他击退西域大军而不得不坐在这里和君千涣虚伪的喝庆功酒,这的确是一种受罪。换是她也不会开心。   想到这里,泠兮伸出含葱跟似的手,漂亮的指甲轻润有光泽,趁着君千涣和君迁都不注意的时候轻轻拍了拍他放在玉杯上的大手。还朝着他投出一抹清如山泉的微笑。   这个干净如天空,明亮如月光,温柔如水的笑容瞬间将他心中的阴霾挥去,心里镀上一层暖暖的阳光般温暖。   他依旧还以微笑,多日的疲劳也烟消云散,所有的阴郁都消失不见。   泠兮看见君千泷这样子,心里也轻松了很多。   端起面前的酒杯,唇带笑意,缓缓饮尽。   “皇兄,臣弟累了,还请皇兄允许臣弟携兮儿回府。”君千泷放下酒杯,不容君千涣拒绝的口气。   这个庆功宴本来就是一个笑话,他何必要留在这里看着君千涣虚伪的表演、   君千涣闻言看看泠兮又看着君千泷,最后看向镇国王,“好吧,五弟长途跋涉,行军劳累,先回府吧。”   泠兮如大赦般舒口气,起身随君千泷出了承德宫。   君千涣赐了轿辇给他们,轿子里,泠兮正襟而坐,只因为轿子四周全是透明的软纱。任何动静都会被人瞧见。   泠兮小声问君千泷,“那无双将军果然是你?你倒好,不打一声招呼走了,把你府里的灵儿担心得饭都吃不下了。”   君千泷瞥了一眼身侧的泠兮,胸膛上一丝墨发随风飞动,比原本邪魅的他更多了几分冷俊逸飞。   “她是担心西域的那位吧,反是你,是不是想为夫了?”君千泷敛了凤眸,半斜半歪的倚在轿子上,带笑地反问兮儿。   “谁想你了,我可是舒服得很,有三千御林军保护我,没有时间去想你。”兮儿揉揉眉间,故作乏意的叹了一声。   “真的不想?唉...可惜....”君千泷失望的长叹一声,欲言又止。   这激起了泠兮的兴趣,“可惜什么?”   “原本是有某人的消息要告诉你的,谁知你不想知道,那就免了。”君千泷的声音美如音乐,撩起兮儿深深的好奇。   西域....,有谁在西域呢?还是自己认识的,唔....泠兮敛眉深思。   君千泷挑眉,”还没有想起?”   他搞不懂,明明那人对她来说如此重要,为了他可以对自己刀剑相向,现在却想不起他了。   “是....天资?对不对,不过你怎么认识她的?”泠兮半天想到了天资在西域的,马上脱口而出。   君千泷却是摇头不语,一脸玩味的看着她,看她能几时想起。   “那还有谁啊?”泠兮再次搜肠刮肚的想,越想越难以记起到底是谁。   “是凌霄。”君千泷笑声提醒她,随便伸手刮了刮她俊俏的鼻翼。   泠兮愣住,自己就怎么忘了凌霄去了西域呢。偏偏忘了他。   原来忘记一个人可以这样快,原本以为自己是处处念及他,便不可能这么快的就忘了。   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没有良心,很薄情。   “他怎么样了?他...过得好不好?”泠兮小心翼翼的问他,她不想让君千泷觉得自己很在乎他。但是再次提起凌霄,那是一种不一样的感觉。有他远去的牵挂,有他消息的点点欢喜,也有对他深深的祝福,希望他一切都好。   “他很好。”   只三个字,泠兮便笑颜如花,释然的笑道,“我就知道,他没有我,也一定过得很好。”   “西陲大军踏破大祭司的十二部大军之前,我们见过面。回去给你细细说。”君千泷心里很疼,这个假装强大的女子,其实也只不过是一个女子。她的倔强竟如自己的高傲一样根深蒂固。   能被她牵挂,那人何其有幸啊。   伸手揽过强作欢笑的泠兮,“你真的放下了?”   触在君千泷的耳边,声音轻如蚊蝇,“嗯。”   似是坚定,又似承诺。   “那这算是你给我的承诺么?从今以后心里,只许有我一个人。”   “嗯。”泠兮靠在他有着淡淡龙涎香的肩上,嗅着他发间只属于他的清香。心里有着莫名的安全感。   他们这算是坦诚相见么。   路上有人盯着这一对伉俪情深的天人,恍然出口,“原来姐姐有了他。”   那一抹玄色锦服定定的立于泠兮他们的轿辇侧面,然后错身而过。   泠兮他们刚到府邸,那三千御林军已经悄无声息的撤退了,然后才进大门就看见夹着包袱的麻姑姑等人。   君千泷和泠兮相拥而立,泠兮清冷若芙蓉,君千泷冷酷似冰。   “啊...王爷怎么回来了。”有人惊呼出声。   麻姑姑当下心里叫惨,忙将手中的大包小包藏在身后,身后一群也准备出府的下人皆跪下行礼。   “王爷奴才这是....”麻姑姑慌了手脚,本来以为君千泷早就被皇上治罪回不来了,现在倒好,放着王府这么好的地方不呆,要出去。   “麻姑姑啊,走吧!”泠兮干脆的说,不带丝毫的犹豫。这种人留在王府也是饭桶。   “今天想要走的就统统走吧,今后要是没有本妃的允许就私自离开,后果自负!”泠兮微带冷意的话让那些躲在跪在地上迎接王爷的丫环低紧了头。   “今后王妃说的话就是本王的话,你们要是敢有忤逆,定杀不赦。”君千泷微眯双眸,拢紧臂中的人儿的同时森寒出声。   君千泷说的话无疑是让所有王府的人都明白,泠兮说的话就是真理,容不得他们反抗。   “是!”齐声的回答,所有人的头低得更紧了。   “兮儿今日很威风,像一个女将军!”在清心阁里,君千泷抓起泠兮的发丝把玩着。   而泠兮不得不任由他。   “是么,再威风也抵不过你无双将军,两日就将十二部大军打得溃不成军呐。”   “呵呵...要是你身为男子,不知道该有多少的惊人之举呢。”君千泷抿嘴而笑,接着说道,“那敌军右翼里有我们的人,再加上凌霄给我一副敌军驻扎图。只消一夜的时间我就将大祭司打回了他的卑山。” ##第137章 命运   只用一夜将驻扎在西陲周围的敌军驻扎之地摧毁,要不是君千泷布置严密,领军有方,怎么那么快结束这场战争。   不得不说君千泷的军事才能的确是她不能企及的高度。   “凌霄怎么有敌军驻扎地图的?莫非他...”泠兮突然闭口不言了,要是她猜得没有错,他和天资在一起。天资在县丞,那凌霄也在县丞的。   “他怎么得到的我不知道,不过我这次去那边弄清了一件事。”君千泷神秘的笑笑,挽发的青簪出乎意料滑落,一头如墨破成的秀发瞬间盖住了他大半个面容。   泠兮伸手拾起地上的发簪,随口一问,“什么事那么好笑?”   “很快你就知道了。”他并不想现在告诉泠兮。   “我现在要沐浴,兮儿要不要和我一起...”君千泷不怕被兮儿冷眼相待的问。   泠兮忙跳开,“你做梦。”   门被泠兮快速的推开,然后是她急急的掩门声。   当那个门关上的那一刻,心里竟有些期待。   不过自己期待什么啊。   泠兮啊泠兮,你怎么这么色。。。。   甩甩头,将脑子里的坏思想丢开。   不知道舷云去找步天歌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舷云在泠兮被御林军带走后就翻出府去找步天歌了,谁知步天歌一点也不慌。还叫自己马上回来,交给自己一个锦囊,说里面有君千泷要的东西。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一路上也不敢有什么耽搁就回了萱阁。没多久就听说泠兮和君千泷回府了。这才道清心阁来。   “小姐,这是步公子让我给王爷的东西。说是王爷要要的。”舷云将袖中的锦囊给兮儿。   “这是什么?他给君千泷的?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了...”   舷云冷汗,这小姐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什么叫勾搭?   “我去给他就是,你等我,我们一起回去。”泠兮转身就提了裙摆再次来到清心阁的门前。   “那个....夫君,你在沐浴了没有?”泠兮说完就后悔了,自己怎么就这么笨啊,叫个侍女拿进去就得了。这样的话,好像自己巴不得他在沐浴。   君千泷正解衣,听到泠兮的话,唇角不自觉的勾起,“还没有。”话说完,他已经跳进浴桶里,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边上的侍女全都下去。   侍女应声而动,泠兮大吐一口气,那就好。   等她进去的时候看见君千泷白白的胸膛和精壮的上身的时候咽了口口水,下一秒,脸红到脖子。   “君千泷!你故意的!”   君千泷不禁哑然失笑,这个女人真是很害羞,上次她不是看了自己一次嘛,现在还是这样子。   “咳咳...你问的时候我的确没有沐浴啊。”   绝对的欠揍!   “呐,步天歌给你的东西。”泠兮没有气的将手中的锦囊扔给一手搭在木桶上的君千泷。然后欲意逃走。   君千泷伸手擒住,又往身后的一个木案上投去。锦囊被他们这样抛来抛去,要是让步天歌知道肯定是要发火的。那可是他精心找人从西域弄来的。   “等一下,你帮我拿一下衣服。”君千泷今天是赖上泠兮了,他就想好好的让平时清冷若雪的泠兮好好紧张脸红一次。   “你自己拿。”泠兮还是准备走。   只听背后哗啦的一片水声,她甚至能听见滴滴水珠打在地上的声音,还有自己心里扑通扑通的跳。君千泷莫不是站起来了吧。   啊~   泠兮咬唇,闭眼,伸手“你躺好,我来拿。”   君千泷得意的笑了,随即惬意的靠在桶缘等着他的兮儿给他拿衣服过来。   奸计得逞....他轻笑,如梦旖旎的眸子美如明珠。   这可苦了泠兮,她一手蒙住眼睛,一手拧着君千泷的衣物,步步小心的向君千泷走去。   她生怕一不小心就他看了个光。   要是看了个光,她不可不负责。   “呵呵...”君千泷轻笑,宛如谪仙。   泠兮丢给君千泷衣物忙转身逃掉,惹得守在门口的侍女一阵阵的羡慕。由于泠兮跑得快,舷云还不知道发生了事,只得跟着泠兮也跑着回了萱阁。   这该死的君千泷!泠兮暗暗骂道,脸颊生云。   当天夜里,君迁秘密的来到乾亲王府。   清心阁里,君千泷和他正相对坐着下棋。   “这几日难为皇叔了。”君千泷手中夹着一颗白子,悠然神定的放下。   “皇叔倒是没有什么,这次幸亏有你,皇叔才能如此快的离开安城。只是以后真如你说的那样子,有人睡觉也不会安稳了。他这么急着要我的兵符,这次没有得到,下次就不一定了。”君迁放了一子,语气里有着淡淡的担忧。   他所指的是君千涣。   “只怕没有下次了。北朝蓄兵而动,夜月辰将他放在北朝西部的守军移向北门关,且日有增势。孤城之盟,不过是皇兄自我安慰的借口罢了。如果没有皇叔镇守西陲,北朝兵至,南国危在旦夕。所以皇兄不会再动手了。”君千泷再下一颗,就和君迁打成平手。一盘看似毫无胜算的棋现在成了平手。   君迁闻言敛眉深思,不知是在思棋还是在想君千泷说的话,良久又放了一颗棋子。   “哈哈...泷儿棋术大进啊,竟然是平局。不错不错,皇叔没有看错人。”君迁抚掌大笑,黑白分明的棋子无疑是一副天下之势。   君千泷看似毫无规律的棋子实则步步精妙,他看得出,泷儿是刻意和他打成平局。   君迁对君千泷有多了几分的肯定,这个孩子一定会登上九五之尊的帝位,而自己将会倾尽一切来成就他。   “是皇叔顾着跟泷儿说话了,所以我才能和皇叔打成平局,实为运气。”君千泷谦虚的笑开了脸,茹月华般炫目的光芒浸满双眸。竟让身为长辈的君迁看傻了眼,这还是那个整天爱出去玩的泷儿么,如今都如此大了。   唉,岁月不饶人啊,泷儿跟自己年轻时候的他长得很像。不只是外貌,还有含而不露,坚毅执著的性格都很像。   南国人只知道君千泷阴鸷嗜血,冷酷专横且神秘似一只妖孽。   可他君迁硬是宠爱这个从小失去了娘亲的孩子,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待他如亲生。他的母妃是自己的知己好友——羽妃暄。   现在要是她看见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她也一定是高兴的吧。   妃暄,我一定将泷儿保护好,让他终生无虞。   镇国王君迁在心底暗暗地发誓,可以让自己穷其一生的女子世上只有两个,一个是紫玉公主,一个是妃暄。   也许命运冥冥之中已有定数,泷儿竟然娶了紫玉的女儿。   君千泷此时也思绪万千,这次出兵西域,隐隐觉得西域的各个连部之间并不是十分和谐。甚至有的互相仇视,那自己何不利用这一点瓦解大祭司的势力。   可是关键在于大祭司到底使用了什么手段将十二部聚合在一起,而且统一于他的手下?   西域大漠广淼,塞草肥美,这样一片吸引人的土地,有着最为勇猛的西域猛士,还有丰富的资源。如果天下一统后,带来的只会是更多的经济发展,百姓安居富足。   送走镇国王后,君千泷飞身攀上王府最高的楼阁——君乾楼。   君乾楼此时犹如北斗星,统领王府其他的楼阁屋宇,有着睥睨天下的傲岸之气。   背对着君乾楼三楼的窗户,临风而站,风卷起他如莲清丽的衣袍猎猎作响。墨色的剑眉下一双眸子比这墨夜更加深沉更加妖媚。只是那眉色中带着一种逐鹿天下的决心,从此,整顿乾坤,廓清宇宙,那才是骨子里的他。   是时候给她兑现承诺了。 ##第138章 权斗   待,如画江山点染成妆,他愿意为她袖手天下,吟赏烟霞。   君千泷站在高廊飞檐,禀禀青丝飞舞于夜空。   一只玉笛迎风触唇而奏,一曲音韵战意浓烈。   沧溟空阔,乾坤混沌,紫微星现,主中宫。   淼淼夜空中,他肆意的大笑,仿佛他又回到了儿时。   皇叔带他学习操兵领军,师父教他绝世武功,那股被压迫了多年的热血现在被唤醒。   楼头他白衣冷冽,风华使月黯,英姿勃发。   这天下,是时候统一了。   曲终,风静,人魅,他深深的将目光投到身下的萱阁,然后飞身下楼。   这个天下,是他为了那个女子而要的。   很多年后,史书如此记载,权倾天下的明帝登上统一天下那日,当有人问及他为何逐鹿中原,一统江山。   明帝只简洁回答三个字“为了她”。   天下人莫不怀疑猜测,明帝口中的她,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纵横天下、权力遮天的明帝如此待她。   君千泷在与大祭司一战之后,一战成名,三国无不敬佩震惊。有民间传言,欲灭南国,先杀无双。   可见君千泷那一战的影响之大。   相继而来的是君千涣以镇国王属下无双此次大败西域侵军为由,允镇国王继续回西陲,掌管三十万西陲守军。   百官哗然,皆猜测:难道这无双将军是镇国王调教出来的?   只有少数知情的大臣心里有数。   兵部大臣程尚,偷偷看了一眼立于最前列,漠然不动的君千泷,心里骇然,翻江倒海起来。   昨晚皇上召他密见,他知道那无双将军就是君千泷后,一夜无眠。今日朝堂上皇上不对君千泷进行责难也是情理中的事情。幸亏自己知道这一切,要不然,还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十二万雄兵啊,只两日便将其打成残废。代价只是南国军队损失不到一千人。如此的军事天才,如此的骁勇善战,此后的南国,定不会太平啊。   唉,程尚叹了口气,不知道自己是选错了阵营还是运气太差,遇上这么个变态的敌人。   六月底,涒亲王奉旨进京,暂居于安城涒王府。   君千涒回京后,涒王府向来门可罗雀,今日居然有很多朝廷重臣出入于王府。君千涒才从吴地回来,忙得一时抽不开身。   但也不得不草草应付那些平时都不曾有交际的大臣。那些大臣大多是独孤一族手掌军权的重臣,这让君千涒百思不得其解,自己平时不曾与他们有何交集,现在却如此殷勤。其中必有缘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泠兮坐于庭中树下,逍遥的闭着眼听舷云说涒王府今日的热闹,总结一句。   泠兮仔细一想便知,独孤一族要不是想拉拢君千涒就是有求于他。   日久见人心。   一连几日涒王府都门庭若市,君千涣也没有要君千涒觐见,好像忘了他曾经下旨让君千涒回京待命。   四日后,有人上折控告君千涒勾结笼络朝中大臣意图谋反。   且证据确凿。   其一,涒亲王在吴乡肆意敛财;其二,不尊帝命,目无圣上,回京多日不曾谒见。其三,联合朝中大臣意图不轨。   朝中一时像被丢了颗炸弹似的,无人敢为涒亲王澄清。   只有君千泷力排众议,挺身而出。   君千泷哪能阻止君千涣彻底清查的决心。   最终君千涣派无常亲领御林军围困涒王府,搜出与大臣暗地私会的证据和黄袍等谋反之物。   帝大怒,下旨削爵投狱。   曾经那个袖手天下,风云不染的涒亲王却一夜之间成了为了权力意图谋反的罪人。   有人不信,有人唾弃,有人落井下石。   天牢里,君千涒独坐草席上,没有想到自己能有今天,这个权势密布的皇宫果然不是自己能待的地方。他知道,此次是皇兄稳固帝位的开始 ,今后还有泷弟,还有四弟。只是 所有的亲情都抵不过一个高高在上的帝位,抵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权力的诱惑。   “臣夜观星象,隐约发觉紫微星弱,似有被天相星掩之之势。辅星明,则臣强。”君千涣夜召钦天监,这钦天监俯身地上恭敬的说道。   君千涣背手站在游廊上,一挥手,钦天监应声而退。   广袤无垠的星空中,帝王星弱,辅星明。   抬头仰望这无限宽广的星空,思绪万千。   辅星明?那就一一除掉。   今天只是开始。   “给本宫让开,本宫有事要见太后。”清宁宫外,太妃很是急躁的来到宫外,却被太后的侍女给挡住。   独孤太后当然知道太妃此次来的目的,早已吩咐宫人不准太妃进来。   “对不起,太妃,太后娘娘早已就寝,太后娘娘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请太妃也早些休息,不必太过劳累。”一身穿鹅黄宫衣的宫女冷面说道。   “你去告诉太后,就说程尚大人让本宫来替他问一声姐姐好。”太妃笑吟吟的对宫女轻语,笑容里有着肆意的讽刺。   堂堂南国太后居然会耐不住寂寞,和一个臣子作出如此苟且之事。要不是她在太后身边安插了人,怕是自己也不知道。   今日的事,虽罪不累及她自己,但是她这么也不会看着君千涒受罪。   那是他下半辈子的依靠。   果然,那宫女进去一会儿马上小跑出来,让太妃进宫去了。   太妃得意的睨着眼前这个惊魂未定的女人,这个跟自己斗了大半辈子的女人。岁月仿佛并不曾夺去她的美貌,独孤比她更多了一份凌厉的气势。   这样的女人,的确比自己适合当一人之下的太后。   太妃冷笑,一双桃花眼充满讽刺“姐姐如此风姿,果然是人见人爱,我见犹怜啊。”   话里的讥诮味道十足。   独孤故作镇定,浅饮一口安神茶,眉梢带冷道,“妹妹不也是风姿绰约,风华正茂吗。”   “唉,妹妹是风华正茂,可是无人爱怜。不像姐姐你....”太妃咽下去后面的话,只拿着高深的眼神看着独孤太后。   独孤的手指嵌入红色的凤袍,上好的金线被生生掐断。屏退左右侍女,咬牙切齿的寒声问她“你想怎样?”   “放了涒儿,本宫就闭口不言。不然,不出三日,皇上和整个天下都将知道你的丑事。哈哈 到时候,妹妹真是很期待姐姐的下场呢。”太妃拭了拭嘴角的茶汁,抿嘴而笑。嫣红的朱唇一张一合,甚是冷冽讥诮。   “哼,要是真如此,妹妹也别想你的涒儿平安活到明天。”独孤虚眸而视太妃,恨意浓烈。   她敢拿这件事来威胁她,她是不可能让君千涣知道自己干的丑事的。那样的话,她还有什么面目去面对他。   想到这里,独孤额头直冒冷汗。   可是现在放了君千涒,日后定有很多麻烦与威胁。这次皇上决心要削弱亲王的权力的,要是错过了这次机会。放虎归山,以后就会后患无穷了。   “那我们就赌一赌,看谁更有胜算。别忘了我还有一个泷儿。就算你不放涒儿,皇上也会迫于泷儿手中的兵权放了他的。”太妃站起来用手中的绫帕给冷汗淋淋的独孤擦汗。顺势抵在独孤耳边轻语,“姐姐的清誉和涒儿的安危,可都是在你一念之间。”   独孤刚突然抓住太妃的衣领,恶狠狠的,“要是你敢将本宫的事说出去,本宫敢保证,你和你的两个儿子都不得好死。”   “呵呵....姐姐这算是答应了么。其实妹妹还是喜欢那个冷静的姐姐。即使在亲手杀死一个襁褓中的婴儿的时候都那么镇定的独孤烟!”太妃看着这个尽在咫尺的妇人,心里厌恶至极。   太妃只觉得目的达成,她一刻也不想多待。这清宁宫有太多让她讨厌的地方。撩起裙摆朝宫外走去,“还有姐姐记住,本宫只有一个儿子。”   那抹华丽的阴影终于没入无声的夜里。   独孤太后软软的跌坐在楠木椅里,久久不能回神。   她竟然知道自己那么多事情,知道那么禁忌之事。   “来人,摆驾承德殿。哀家要见皇上。”独孤微微整理服侍,步伐略带疲意。 ##第139章 宫倾   承德殿传来独孤太后与君千涣的争吵声。整个宫殿冰冷异常。宫人被遣退到宫外。没有人知道太后与皇帝在争论什么。   第二日,君千涒降为贝子,减禄三年,即日回封地吴乡。不得皇上召见不准擅自回京。   涒亲王府被封,一下子府丁下人被遣散殆尽。昔日就没有多豪华的涒亲王王府现在更萧条了。   君千泷一口气将所有的涒亲王王府的下人买入乾亲王府里。一时间,乾亲王府热闹非凡,丫环更是不计其数。   泠兮哑然,君千泷这不是摆明与君千涣作对么。   也许在他决定要为她复国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舍弃了一切。   君千涒离开安城的那日,君千泷和泠兮为他送行。   这一别怕是难以相见,那个曾经心淡神清的男子,此时也多了几分的落寞。眉间的疲意掩不住他对皇家的失望。   那一辆缀满流苏的雕车,将他拥有的亲情与他的执著运走。从今以后,把酒言欢,品茶吟诗都付与一番轻松。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   风扬起他如泼墨染成的秀发,那温润若玉的倾城色,平添几分的离愁抑或是心如止水看透世间 人情的漠然。   他扬手告别,纯白的衣袖上绣着一朵兰花,兰花高傲幽冷,一如他不食人间烟火的心性。   泠兮亦不自觉的扬手,风中夹杂着一股仿佛是从千涒的身上飘出来的淡淡的兰花香。   泠兮一时迷了眼,伤了心。   想来最是无情帝王家,手足兄弟不过是权力的牺牲品。为了权力,所有的一切都是轻如鸿毛的。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耳边隐隐听人这么唱着,泠兮回头,安城驿道边的小饭楼正炊烟袅袅。   噜噜的马车车轮声响起,压过帝王的亲情。   “走吧。”君千泷轻轻的低语,似安慰似无奈的低叹一声。   泠兮乍然回眸,跳上香车,一路无话。   回了府,在喝了星儿亲手泡的合欢茶后,心情稍微平复。   至少千涒可以远离这场宫廷争斗,做一个真正的袖手天下的人。   自从千涒从皇城离开后,君千泷更加勤于朝政。凌云阁成为他大半个月工作的地方,君千泷日日辛勤,泠兮也毫不落后。将安城珠宝店的生意做到整个南国,就连珠宝店遍城的北朝都开了十来家安字号珠宝店。   大量的银子流进泠兮的腰包,干脆就自己开了一家名为敛玉的钱庄。泠兮一跃成为南国数一数二的新起富人。   作为南国首富的表妹的她,被人们传为天生的商人天才。只要一提到安字号,所有人无不竖起大拇指赞叹 。安家出人才啊。   正在泠兮与君千泷各自忙活之时,皇宫传来消息。   独孤太后病危,速召各王探视。   泠兮不解,太后病危为何召亲王。君千涣应该为太后寻觅神医,而不是急着要各王进宫。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   况且太后病危的消息刚刚才传出来,来得如此急迫,无法让人相信。   泠兮与君千泷接到太监带来的口谕后。泠兮与君千泷深深对视一眼,心里各有所思。   君千泷带了黑煞,泠兮的直觉告诉她这个黑煞不是一般的人,他给人隐晦深奥的感觉。   浑身有一股淡淡的杀气,可君千泷告诉那太监这是江湖上有名的神医赛华佗的弟子——普世。   泠兮讶异,如此神秘的黑煞 会是那个名震江湖的神医的弟子?   太监点头,默允君千泷带上普世。转身又对泠兮毕恭毕敬的说,“皇上特意嘱咐,让雪王妃也去看看太后。太后见了王妃,一定会凤颜大悦的。”   泠兮虽然不情愿,不过也只能点头应允。她还有君千泷在身边,她就不畏此行。   总感觉君千泷是她可以依靠的人,那个可以 替凌霄保护自己的人。   当君千泷和泠兮上了那辆驶向皇宫的马车时,剑临也消失在乾亲王府。   没有人发现。   到了皇城门口,君千泷俯身扶着正提步下车的泠兮轻声一语“凡事都看我的眼色行事,不可鲁莽。”   泠兮轻笑,“难道我还不知道轻重。”   后来才知道,君千泷早已洞知一切,也准备好了一切。   表面上带黑煞进去时堂而皇之的为太后治病,可最终目的是为了加快太后的死亡。加快这个阴谋的结束。   清宁宫外并没有想象中的慌乱景象,只有静静候着的太监,整整齐齐的站满宫阶。大红色的地毯紧紧的贴在宫阶上,渲染出一片异样的色彩与气氛。   泠兮和君千泷到清宁宫宫殿时,君千夜、凤岚还有高位上木然伫立的君千涣都已经在殿里等着他们了。   “五弟和弟妹来了。”君千涣看起来有几分担忧,但眸子中却隐藏着些许兴奋与期待。   泠兮偷瞄君千涣的神色,总觉得他笑起来令人寒碜。   “皇兄,臣弟带了赛华佗的亲传弟子普世来,让他好好为母后诊断一下吧。”君千泷示意黑煞去内殿。   君千涣听到这话,嘴角明显的一抽,“等一下,虽然是神医的弟子,但母后的尊仪岂是一般的江湖人士就可以窥视的。”   “皇兄,臣弟认为,比起尊仪来,母后的生命更为重要。”君千泷背手淡然而语,言语里是硬硬的不满。   “臣弟也如此认为!”君千夜站起身来,表示赞同。   君千涣将目光投向君千泷身侧的黑煞,眸子里有着几分的忌惮。要是看出些什么破绽,他该如何应对。看了一样皮肤白皙胜雪的黑煞,君千涣心里当即认定此人定是个一介江湖术士之类的医生,他应该手无缚鸡之力。即使有也敌不过殿内那十几个大内高手。   只要他出不来就行了。   “去吧。富贵,你带他去内殿。”君千涣终是妥协似的叫富贵领黑煞进去。   这时候泠兮却发现君千泷眸子里闪过一道杀气。   面对这沉重的气氛,君千涣大声吩咐宫女“赐茶。”   鱼贯而入的宫女将手中的白瓷茶杯,小心的为各位王爷和王妃奉上。   泠兮不定声色的端起茶杯准备饮茶,茶到鼻边,却发现茶上面飘了几瓣玫瑰花,其实不是玫瑰茶。倒更像千日红。   泠兮记得,千日红,如若是平常人喝了一定会出现神经麻木的状态。   泠兮暗暗给君千泷使眼色,希望他能懂。   但是君千涣硬是盯着他们一一喝了这茶才放心的模样。   泠兮不得不装作不知道,浅饮一口,在用手绢擦拭嘴角的时候将茶系数吐到手绢上。   君千泷和君千夜虽然喝下这千日红,当时也是用内力将之逼出,并无大碍。   凤岚是北朝公主对茶没有什么研究,本来准备一口喝完的,但君千夜朝她甩了个眼神后,马上淑女的浅饮一口。   不及半响,四人昏昏欲睡,看似毫无精神。   君千夜手指君千涣,难以置信的表情,口中呐呐说道,“皇兄你.....给我们下了药?”   “朕只是看你们都太累了,所以让你们好好休息一下。”君千涣站起身高大的身躯笼罩着狠厉的杀意。   “皇兄连臣弟们都要杀么?皇兄果真不放过我们?”君千夜质问道,由于激动将手恻的茶杯推到在地,砰地一声,碎了满地。   十几年的手足之情也碎了满地。   君千涣阴冷的步至四人中央,脸色冷漠,“是你们要朕不好过,朕不能容两只老虎酣睡在侧。两位皇弟放心,朕会善待你们的王妃,但是从今日以后南国就没有了乾亲王和贤亲王了...”   这时候,从内殿冒出很多腰佩佩刀的侍卫,将四人围在中央等待君千涣的命令。   泠兮看着这些侍卫的阵势.   君千涣是有备而来,太后病危是假,想将他们一网打尽是真。太后一早便不在宫里了吧。   但是现在该怎么办?泠兮将目光转向一直眼神迷离,精神不振的君千泷。他应该早已察觉,但他的样子似是恍然大悟。   “臣弟们就这么让皇兄你忌惮吗,皇兄一定要臣弟死?”君千夜凝眉问君千涣,眉间是深深的憎恶。 ##第140章 霸业休   “为了朕的天下大业,你们必须死。多说无益!”君千涣突然神色一黯,大声呵着侍卫,“来人,将两位意图谋杀太后的王爷押下去。”   泠兮心凉,原来帝王从来都是杀伐随意的枭雄。   他们冷血,嗜血,可以将亲人手足置之死地。   君千涣扫了一眼泠兮和凤岚后说:“将凤岚公主也一并押下去。”   凤岚听到此处欲意反抗,却被君千夜一记冰冷的眼神给制止住。君千泷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泠兮后,然后被带下去。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一句话,殿内只剩下泠兮和君千涣。   最后君千涣将眼光投在泠兮身上,他修长有力的食指挑起泠兮的下巴,眸子阴暗“可惜你是五弟的女人,不知道愿不愿意做朕的女人?”   泠兮冷冷的盯着眼前这个无情冷血的帝王,唇角荡起一丝嘲讽,“皇上不曾听说,兄弟妻不可欺么?”   “是么?朕相信,要不了三天,你就会乖乖的收回这句话。心甘情愿的做朕的女人。”君千涣信心十足的与泠兮的眼睛对视。   “皇上凭什么这么肯定呢。”泠兮看似用尽全身的力气甩开君千涣的禁锢,其实是她即使用尽力气也甩不开他的禁锢。   君千涣掐在她的下巴上的力道那么大,大到可以掐死她。   有股想要挣脱的冲动。她不喜欢这种与动物无异的男人有肌肤接触。   “因为朕会给你所有想要的,包括五弟给不了你的-复国。”原本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泠兮,毕竟泠兮与那个夕月太过于相像了。气质,一举一动,特别是泠兮作为安载的表妹居然十四岁以前没有人见过她。这就无疑加重了君千涣的猜忌。   又加上辰妃自作聪明的故意透漏给他当年的西域公主很有可能是来了南国,还有他的死士告诉他,雪王妃曾经在夺琴大会前几日失踪,于是一个大胆的假设就成立了。   要是她们三者为一人,而这个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那就是——泠兮。这个被自己刮目相看的五弟妹。   “皇上真是爱说笑,臣妃不懂皇上的意思。”泠兮紫眸闪过一道慌张和震惊,然后是镇定。   君千涣一览无遗泠兮的表情,然后大笑,他知道,他猜对了,这个女人的确是前西域公主加暗月的新任主子。   “绝世千城,你不该和他走得太近,朕只要一查他就知道关于你的大半消息了。试想,举世无双的绝世千城怎么会甘愿在安城里开几家茶馆。这世上又有谁有资格让他倾心相待?恐怕也只有你——雪域公主了。”君千涣手上的力道加重,泠兮有点喘不过气来。   一股压抑的沉重感重重的扼着泠兮的喉咙,她想挣脱君千涣的手,自由的呼吸空气。她能感觉到君千涣眼里的阴郁和狂戾,好像下一刻她就会被他掐死。   “皇...皇上,乾亲王他们,他们....”富贵气喘嘘嘘的跑进清宁宫殿,扶着柱子惊慌的大叫。   君千涣朝他投去烦躁的眼神,“怎么了?”   “外面三千御林军围住清宁宫,所有的宫门已经被封死了。”富贵的话犹如一道晴天霹雳般击中君千涣的脑袋。   “他们是要造反!他们竟然敢造反!朕当真是小看了朕的两个弟弟。”君千涣大手迅速甩开坐在椅上的泠兮,泠兮一个趔足便跌在冰冷的地上。泠兮吃痛的轻哼一声。   这个君千泷说了要看他脸色办事的,现在倒好将自己单独丢下,就算自己没有喝千日红,那也逃不出君千涣的魔掌啊。   “那...那皇上我们怎么办啊?”富贵害怕的征求君千涣的意见,身子不住的发抖。   “跟朕走,只要朕出去了。朕就昭告天下,乾、贤二王造反谋逆。朕会集天下之兵声讨之。到时候,天下还是朕的。谁也夺不走!”君千涣一把将地上坐着的 泠兮提起,往内殿扛去。   被扛在君千涣肩上的泠兮丝毫不能动,他的力气大得可以将自己生生扳成两端。   富贵弓着身子跟着君千涣的身后,不作任何声响。   内殿已经能听到宫门传来的兵器交接声,泠兮此时已顾不上什么形象了。只得努力的大叫君千涣。   可惜回答她的是越来越清晰的兵戈声,冰凉得让人心惊。   在一处大概有两米宽的的古画面前,君千涣将泠兮一手摁在臂膀里,泠兮一时挣脱不开。   他有力的臂膀像是钢铁一样紧紧圈住泠兮,任她如何反抗都无济于事。   干脆不动算了。泠兮想。   君千涣盯了一眼泠兮和富贵。然后揎开古画,一轮如月般晶莹透亮的圆形转盘露出来。看样子是一种机关。   果然被君千涣左一转右一转之后,旁边一道石门缓缓打开。   所有人都看向石门,这时候,泠兮感觉腰间被人一幢。惊警的一看,是富贵慌忙递来的眼神。   泠兮暗暗的捏了下富贵递来的东西,好像是一袋粉末之类的。不过别在腰间,君千涣应该不会发现。可是富贵他的目的是什么?   他为什么要给自己这个,难道他是君千泷的人?   只有问富贵本人才知道了。   泠兮望了一眼那道石门后的路,深谙的暗道仿佛是一道无灯的陌途,踏进去便会坠落,尸骨无存。   这时候的君千涣阴冷的脸上闪过一道杀意,然后只听得啊的一声。泠兮转身看时,富贵早已倒在脚下冰冷的宫砖上。那双眼睛却是安详的合上。好像他并不意外自己会死在这里。   大片的血慢慢扩大,浸湿他一品太监衣服。   伴君如伴虎,他早已知道的吧。   却总是逃不掉自己的宿命。   原以为,君千涣早已看见富贵给自己的东西。   “走吧,如果你乖乖听话,可以少受些苦。”君千涣刚刚杀了人的手上还握着一把短小的淬寒匕首,他轻佻墨眉一笑。眼里有着蚀骨的森寒之意。   泠兮条件性的反退一步,她被他眼底的寒意所震惊,这是一个怎样的皇帝,阴柔冷冽,却又狠毒异常。杀一个人对他来说不过是手起手落间的动作。   泠兮记得那是柔然皇族专有的,独孤烟是柔然人,君千涣也算是半个柔然人。拥有这把匕首不算稀奇。   似是发现泠兮的反常,君千涣跨进密道里,将泠兮牢牢地夹着,“真不可能带一个毫无用处的人进这密道,他没有资格。你知道么,这可是埋藏我南国镇国之宝的地方。”   震国之宝?   泠兮眼睛一亮。   区区一个皇宫密道,居然有镇国之宝。   这是以前没有听说过的。   君千涣很小心的看着前面的密道带泠兮出去。大概有大半个时辰后,他们才到出口。   密道尽头是一处悬崖,一道铁链子组成的桥横空连接到对面的森林。   雾蒙蒙的,看不到尽头。犹如这铁链子是从天上腾空而来。   “怕吗?”君千涣望望脚下面不见底的深渊,然后扭头问身侧的泠兮。   “不怕,大不了就是一死。皇上不也是不怕吗?”泠兮反而大方的问君千涣。   不觉间触到腰间的锦囊,已经是一个空囊了。   泠兮恍然大悟,原来富贵给自己的真的是粉末。   君千泷应该已经在后面跟来了。   “你在等他?放心吧,他不可能会这么快。就算你给他留了记号,那密道的机关是半个时辰换一次,大概,现在他已经被困在里面了吧。”君千涣一副了然的样子,原来君千涣早已发现富贵给泠兮的锦囊,只不过他想借手杀人而已。   “那皇上也别忘了,他可是无双千泷!那个可以一夜杀退西域大军的无双将军。”泠兮紧了紧手中的锦囊,眉间担忧之意隐隐可见,即使她言辞坚决肯定,可是还是担心。   他会不会那么笨,完全相信了自己留的痕迹。送了命?   “一夜么、他竟一夜击退西域大军。”君千涣低低出声,声音剧烈的颤抖起来。他一直忌惮的君千泷居然如此强悍。 ##第141章 被强带走   他没有想到君千泷能如此强大,即使今日他能安然回柔然,他日未必能挥兵再回皇城。   浓雾从深渊冒出,罩住脚下的铁链。   每踏出一步都觉得是一次生与死的考验,稍有不慎,便会失足落入这万丈深渊。   泠兮不禁想,要是自己掉下去了,是不是一切都那么结束了。   走过铁链桥,穿过迷雾茫茫的森林,一辆马车停在皇陵外面,还有二十轻骑乔装打扮的侍卫。   谁也想不到,密道的出口会是皇陵。   君千涣已经早有准备,连他失败的后路都想得很周到。   泠兮和君千涣坐在马车里,一路奔波了三天左右。   君千涣一定是要去柔然,只有到了柔然,他就如鱼得水。   独孤太后和皇后已然在柔然了吧。   第三天的晌午,太阳很大,一路狂奔的马匹也累的丝丝直喘气。   偌大的荒山只有一个小店,旗帜上写着“留人店。”   泠兮从车帘里看见你店名,心里有几分好奇。荒山野林的一个小店旗帜新丽,看不出任何的破旧迹象,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再看看那立在店门口张望的人,背脊直立,身姿巍峨,不似平常人。   这里一定有场恶战。   这几天来君千涣全是寻找一些偏僻的小路赶路,并不敢走官道。能遇到这么一个小店都算是不错的了。   疲惫的二十几人望着君千涣,等他命令。   君千涣点头同意。   “客官这边请嘞。”店小二兴奋的吆喝着。   君千涣和泠兮坐在一桌,其他的侍卫坐在四周的桌子上,呈包围之势。   他们也许都感觉到了不同。   “几位客官可是从南面而来?”店小二边倒茶一边寒暄着,可是泠兮已经看见他眼底闪过的杀意。   君千涣冷笑不语,不准备回答,泠兮笑语盈盈道“麻烦店小哥给我们多来点菜,饿死了。特别是作为囚犯安车劳顿的。”   君千涣脸色铁青,一记冷酷的眼色将泠兮吓得不敢说话。   泠兮心里不爽,你要是个女子坐几天的马车看你不叫疼!   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   君家的男人除了千涒都是些冷面人。   菜上了桌子,只有泠兮吃得津津有味,君千涣只是一直提筷不动,阴冷的脸上写满了警惕。   泠兮敢这么放心的吃东西是因为这些人不是冲着她去的,即使是,那也是要活的。   再加上腰间的夜明珠丝毫不变,要是有毒的话,夜明珠一定会发光的。   “客官怎么都不吃啊,难道是因为我们的招待不好?”店家上完最后一道菜,不解的问君千涣。   “是太好了,所以他们不习惯呢。”泠兮支吾着接口,君千涣恨不得将泠兮的嘴给堵上。   突然一股凌厉的寒气直冲旁边的侍卫,侍卫应声而倒。桌子上的菜盘子被他的大脑袋砸坏一大堆。   泠兮直咂舌,可惜了那一桌子好菜。全是山珍野味啊。   她直想大吼一句,是谁射的冷箭,能不能别浪费菜啊。   边想着边加快了手中的速度,她要趁着他们浪费之前把独自填饱,然后准备逃跑。   君千涣动了,一记旋风式的掌风将手中一直握着的筷子投向剑射来的方向。   屋檐上一声闷哼传来。泠兮不由得 惊呼“好内力!”   一瞬间剩下的十九个侍卫闪电般的围住泠兮和君千涣,意在保护君千涣和泠兮的安全。   “哈哈...不愧为南国皇帝,居然能射杀我千网的杀手。”一声肆意的大笑划破明亮的天空,泠兮有些嫌吵的甩甩头,继续吃饭。   不过这声音倒是熟悉,是....是那次从王府里掳走自己的银魅吧。   没想到他也一直在跟踪他们。他这次是...为了自己而来,还是趁机杀掉君千涣,让南国大乱。   银魅的背后一定有一个很大的主使者,他能知道这一切,他能掌握南国最新的动静,洞悉一切的人,这样的人,很可怕。   “千网?哼,早听说过千网专门接手暗杀朝廷大臣的任务,这次你们却接错了任务。”君千涣高昂的头颅,流露出他的不屑。   身为皇帝,什么样的暗杀组织都是小儿科,江湖的把戏而已。   泠兮却不以为然,暗暗的看了看身边趾高气昂的君千涣。这里对于银魅来说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君千涣的大内高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就试试吧。”银魅身形不动,身后幻化出四个身形如鬼魅一般的黑色杀手,只是他们的手中执着的是一把钢铁打造的灰色弯刀——月牙刀。   月牙刀是北朝特有的,几乎是几国里面最有杀伤力的武器,它制作耗时久,却也坚韧锋利,无所不破。令见者心寒。   短短不过四秒钟,十九个侍卫只剩下三个,且负伤严重,这一切发生得太快。泠兮只觉得耳边风起人倒,还有一股难闻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君千涣再也待不住了,闪身接近银魅。   银魅却闪开到了泠兮身侧,将泠兮抱到房顶上。这才惬意的坐下来同泠兮说话。   “我们又见面了。”银魅的眸子里带着惬意深邃的笑,戴着面具的脸,看不出他的喜怒和真正的开心与否。   底下的君千涣被两个杀手缠住根本顾及不了房上的银魅和泠兮。   “我很好奇,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泠兮掏出怀中的丝帕擦拭着嘴角的油脂,模样清丽不惊。   “你会知道的,我带你去见他。饭菜还合胃口?”银魅斜扫泠兮,然后纵观下面的打斗场面,早已心有成竹。戏谑性的问道。   只是他没有想到泠兮跟他说的第一句话是问他背后的那个人。她够聪明。   “还可以吧,只是君千涣不懂得品味,那可是正宗的野味呀,可惜....”泠兮扶额叹息,盯着下面一片的 狼藉,心疼不已的样子。   银魅忍俊不禁,她居然在可惜那些菜。。。   “你倒是有些特别....可惜...”银魅喃喃自语,目光竟有些哀伤。   银魅手下的人占了上风,那十九个侍卫死的死伤的伤,无一完好者。再看了一眼被杀手缠上的君千涣,银魅满意的站起身,大喝一声,“撤。”   一瞬间所有的杀手同时消失不见,包括屋顶上的泠兮和银魅。   这时候的南国皇城,表面上风平浪静,实则风云暗起。   朝堂上文武百官对于君千涣和独孤太后一夜之间失踪的消息甚为惊慌。短短两日后,百官众推乾亲王君千泷登基为帝。   国号,永欢。同时册封宇文血灵为皇贵妃,赐号静,后位空悬。帝言:雪王妃因为体弱多病正就医于鼓山,所以无法接受封妃大典。待雪王妃回京城后,自是皇后的不二人选。   同时君千泷加派寒冰骑追寻泠兮至临近柔然人居住的凉都。   因为君千涣要去柔然必过凉都。   两百寒冰骑日夜不停的往西北方向赶路,这是君千泷放在皇宫外面的寒冰骑。寒冰骑原本是父皇送给他的礼物,他没有想到父皇会将寒冰骑送给自己。寒冰骑是由死士组成的五百骑兵,武器先进,个个天赋异禀,忠心耿耿。先皇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他要这五百死士保护自己心爱的儿子。   北门关重兵把守,泠兮和银魅同坐一辆马车。五色玲珑香车被北门关士兵拦下来,泠兮抬头看见城门上高楼书写的北门关三个大字后。悄悄的在银魅和士兵应付的时候将腰间常带的夜明珠用力的砸在一位士兵头上。   马车缓缓驶远,留下那个张着嘴比不上的士兵。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站个岗居然能被夜明珠砸到。   不过捡来的东西向来都是充公的,这次也不例外。 ##第142章 北帝   北门关内的军营里,梁书仔细的端详着手中的夜明珠,这硕大的夜明珠正是首富安载的收藏物。又怎么会来了北门关,稍作思考便唤人八百里加急的送到安城帝都。   君千泷宽大的掌心紧紧握住夜明珠,隐晦的眸子有着不解,泠兮随身携带的夜明珠怎么在北门关?   难道说,兮儿没有和君千涣在一起,那一定是北朝的人。   “来人!”君千泷迅速站起身,将手中的夜明珠握在手里。   剑临应声而来,俊逸的脸上已有些许的疲意,一连几天的不眠不休守护皇宫。   “你让黑煞来一趟。”君千泷墨眉微蹙,凤眸狭长的看着跪在身下的剑临。   剑临领命离去,君千泷长叹一声,他在想,当初是不应该让她冒险的。现在......   悔之晚矣.....   静夜生相思,梧桐应无眠;凉月笼烟城,故地正凄凄。   银魅将泠兮安置在一个名为香雪海的梅园里。   梅园梅树极多,几乎处处皆见,入眼的梅树姿态各异,有的自然随性,有的高傲挺立,有的奇曲嶙峋,有的翩然若蝶......   服侍泠兮左右的是一对双胞胎,一个唤为若兰,一个名为若因。   与其说是服侍不若说是监视。   不管泠兮要干什么,她俩一定如影随形的跟着。   泠兮哀叹,自己是多了两个尾巴呀。   进香雪海居住的第四天,泠兮就隐隐觉得暗月的人来了。因为她闻得到那股淡淡的十里香。   夜里凉风凄凄,梅树影邪,月色娇媚。   由小轩窗闪入一道白色人影,快如鬼魅,急如劲风。   一股淡淡的兰花幽香飘入泠兮的鼻子,这兰花的幽香正如那个人一样,清幽遐迩。   泠兮揎开密如水珠的帘子,她早已料到今晚会有人来。   没有点灯,借着月色看清楚来人,正是步天歌。   “你怎么来了?月奴她们...”   “月奴去引开银魅了,快跟我走吧。”步天歌拉起泠兮的手就要夺窗而走。   “等一下,我不能走。我要见见那个人,他好像知道我的一切,也许他知道我不知道的事情。”泠兮犹豫了,望着清冷的月光怔怔的说道。   “关于你父汗母妃?”步天歌听泠兮这么一说,顿住脚步,定定的看着泠兮,脸上里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对,他既然能如此一清二楚我的身世,并且想阻止我得到冰玄琴,他现在又掳我到这里,一定有他的原因。而我只要弄清楚他到底对我的父汗母妃清楚多少就够了。”泠兮忽明忽暗的眸子里投射出希冀的光芒,又瞬间泯灭了。   “你确定?不回南国?”步天歌看着泠兮的目光有丝丝的心疼与不安,她如此执着,到底是祸是福、   “你可知道,君千泷登基为帝已有五日,后位虽悬空,如你回去,后位一定非你莫属,你延误一刻,则后位多一分的危险。你要知道宇文一族已经在朝中根深蒂固,非一日之力可祛。”   “比起后位我更想复国,你先回去吧。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泠兮握住桌上的瓷杯,紧紧攥住,仿佛那是一股复国的信念,她要捏的够紧,才不至于杯碎人惊。   步天歌有些气馁的站着不动,半响,他长舒一口气,淡淡道“好吧,凡事以自己的安全为首。若你无法抽身出北朝,我会再次来找你的。保重!”   泠兮感觉得到他的沉重,自己是不是太过自私,亦将复国的重任压在他的身上。   步天歌抽身欲离去,柔明的月色打在他银白的锦袍上,忖得他恍若天人。   泠兮心一动,喃喃低唤“天歌,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步天歌回头痴笑,那笑意漫上自己的眉梢,浸入自己的肺腑,却掺合了太多的无奈与寂寞。只是她永远读不懂,也不会去读。   但是他要做的还不止这些。   步天歌消失在茫茫月色中。   泠兮扶窗而仰望星空。一夜无眠。   如果他封别的女人为后,自己亦是如此冷静吗?   琼花动到雕栏损,玉树歌终画殿凉。   百忙之后的君千泷依然神采奕奕,凭高远眺,极目望去安城楼宇繁华,天空蓝亮如洗。   “她为何不与你一起回来?”君千泷眉紧锁,背对着步天歌质问他。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缭乱了他们的墨丝。皆是风华绝代的男子,却同时为一个女子担着心。   他们一前一后,一个是深晦如海的帝王,一个是飘然与江湖的萧萧男子。   “那你为何将她置于此地?北帝岂会罢休?为她复国不过是你想逐鹿天下的谎言罢。兮儿看不透你,可我可以。”步天歌紧握双拳,拳头捏得吱吱作响。   “朕也无法料到,北帝会出手。”君千泷手扶白玉雕栏,任风缭乱发丝。蓝色眸子迷离深晦。   恣意飞扬的发丝掠过肩头,飞舞于空中。   “哼,堂堂南国皇帝,也要用一个女人来打天下吗?”步天歌步步紧逼,鼻子里冷哼一声,全是不屑与不平。   “朕所允诺的会一一兑现,她要的,朕会系数给她!包括这个天下!”霸气又认真,认真又执著,执著又狠厉。他几乎一字一句说完。   步天歌被他的认真所震动,“她在北朝帝都倾城的香雪海。”说完,步天歌飞上有三层楼高的阁楼。消失在宫殿林立的皇城中。   “希望你不会怪我。”君千泷喃喃自语,回答他的只有灌耳而来的风。   龙游于九天,必兴风雨。   转眼便到了秋天,北朝的秋天格外凉爽,风吹得衣裳嚯嚯作响。   清秋凉风,庭院深深,廊回路转,一轮孤月挂中天。   泠兮抱了双膝,蹲在高高的假山石上面,仰头盯着星空的那一轮月亮。若兰和若因寸步不离的跟着,这两个月来,她们都是如此,泠兮也见怪不怪了。而银魅不再出现,她所等待的人也没有出现。如果再有半月,他还不出现的话,那么就尽全力离开。   她等不起。三个月已是极限。   “但愿人长久...”泠兮浅浅低吟,若因若兰不知何时离去。   “千里共婵娟!”背后传来清雅若风的男子声音。   泠兮不由得转头凝视,看不太清他的容貌,只觉得他站在那里,衣决翩飞,整个人有着睥睨天下的气势。   终于肯见她了吗?   她知道这是那个集权力于一身的北帝—夜月辰。   “我们又见面了。”他深深凝眸望着蹲在石上的泠兮,开口道。   “又?难道我们见过面?”泠兮起身,膝盖因为长期的蹲着,一下子有些不着力,一个趔足差点摔倒。   夜月辰一把将她牢牢的抓住。   泠兮这才没有摔下去,“谢谢。”泠兮抬头与他近距离的对视,才蓦然知道。   他不是那个将自己扔进舞台的男子吗?   这声音,这身形,不都是他么?难怪他说又见面了。   “果然见过,有谁能想到北帝居然敢独身前往南国。呵呵...”泠兮后退一步,冷笑。这个人在暗中操作一切,他的手段是自己深深忌惮的。这个人无异于是危险的。   夜月辰并不回答她,转身望着足下一片梅林,此时的梅林,树影婆娑,风过微颤,摇曳生姿。   他背手而立,迎风轻叹,“朕尤记那日你舞一曲《惊鸿照影》,恍若天女下凡。若不是朕将你送上舞台,又怎让世人看见如此惊艳无双的你?”   “那本妃是该谢谢北帝您了?”泠兮嗤之以鼻,对他的话不置可否。没见过这么强词夺理的人,能将自己做的坏事说成好事。真是颠倒黑白,混淆乾坤。   夜月辰侧目望泠兮,目光真挚认真道,“论辈分,你该叫朕一声师兄。”   “师兄?”泠兮不语,等着他解释。 ##第143章 不能离开   “君千泷是朕的师弟,我们从师于千山老人。难道师弟连这个也没有跟你说过,倒是朕以为你们琴瑟和鸣,两情相悦。”语气中有些许的庆幸和不信,他高深莫测的看着泠兮。   泠兮也突然记起好像君千泷是曾经拜师于千山老人,只不过不知道他的师兄居然是北帝夜月辰。   但是夜月辰看着自己的眼神令她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   半响后夜月辰解开自己的披风,俯身给泠兮披上。泠兮愣住,这还是那个坐拥权位的北帝吗,作为他爱的女子一定会很幸福吧。毕竟如此的细心如此体贴的帝王少之又少。   素手解锦衣,只为倾城色。   “谢谢。”这是今晚泠兮第二次说谢谢了。   女子气如兰麝香,扑打在他的耳边。   一阵从未有过的悸动萦绕在他的心间。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泠兮开口打破这短暂的沉寂。   “你想问为何朕对你的事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些答案将在三个月后告诉你。在这三个月期间,你不能离开北朝。”夜月辰跃下假山,如一只雄鹰一样的矫捷,身影渐没入黑夜,“朕敢保证,三月后于你而言一定会是个惊喜。”   泠兮望着夜月辰离开的方向,低语,“希望真的于我而言是个惊喜。”   再次凝望星空的月亮,她该等吗,她该信他么、三月后的惊喜到底指什么?   南国皇城内,禁卫森严,朱门高墙阻断皇宫和外面的联系。可是有一人,来去无踪,无人发现他是怎么进的皇宫。   脂锦殿内君千泷伏案而坐,俄而挑眉望向白玉石案前,“你来了,这次你我再合作一次吧。”   步天歌傲立于殿中,不语。眸子里的凌厉却是清晰可见。   “关于后位,朕需要百姓的支持。三日后,呈一封千人书。朕要宇文权开开眼。”君千泷并不管步天歌的神情,手握紫毫毛笔沉稳的说道。   “三日后安载会给你千人书,但是对于宇文一族,难道你要一直忍让?让兮儿豪无安全感!但我决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言尽于此,先告辞!”步天歌句句铿锵,略带凌厉之色,让一直坐于案前的君千泷身形微微一怔。   他没有想到,在步天歌的心里泠兮的分量竟如此重要,甚至超过一切。   站起身,将手中之笔置于案上,远眺窗外,眉间紧锁,陷入沉思中。   泠兮坐于妆台前,屏退若兰若因,月奴如风一般进来。早在一月前泠兮就与月奴暗中联系。   月奴告诉泠兮关于南国今日吵得风风火火的立后风波。   “宇文一族在朝廷根深蒂固,权力牵扯范围广泛,千泷能在一夜间登上帝位肯定与他们有着莫大的联系。趁我不在皇宫,想立侧妃宇文血灵为后那也是预料中的事情。毕竟我一旦回宫,他们也就无话可说。”泠兮一一分析完毕,只是宇文权错了,要君千泷做他不愿意的事情怕是难之又难。   “步公子让属下带话,‘戾气移于西北,宜兴兵。’”月奴自是不解其中之意,只将原话一字不落的带到。   泠兮还来不及细想,若兰若因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房间。月奴消失不见。   “姑娘,请你立马跟我们来。”若因率先开口,小脸因为小跑有些泛红。   “出了什么事么?”泠兮并不慌乱,她们如此紧张莫不是来了什么人。   香雪海外,一盛装打扮的女子带了四个侍女逶迤行来。   苑门口,侍卫不允许她进。   这让原本就焦躁的她十分生气。   叉腰怒指侍卫,“本公主想要赏梅,为何不准进?况且,以前皇上也允许本公主进的。你们给本公主闪开!”   盛装打扮的女子推开侍卫抬足闯进香雪海内,一双媚眼四处寻找着什么。   这些人不让自己进那就一定是皇上在里面藏了什么人。   果然经过她四处查找,身后的侍女也乖巧的帮着找,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转廊回阁后面,一位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画中仙女缓缓行于梅林中。   她一时看呆了,等她回神时,那个仙女早已没入梅林不见。   不行!她一定要近距离的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能住进这寻常人来都不能来的香雪海。   “若兰若因!你们给本公主站住!刚刚那是谁?”她抓住匆匆迎面而来的若兰若因,神色有些急促。   “回公主,并没有什么人啊,怕是公主眼看花了吧!”若兰年纪稍大,做事沉稳几分,忙解释道。   盛装女子眉一挑,冷哼一声“哼,你们是当本公主瞎了,说!你们刚刚藏的人在哪里?”   若兰若因低头不语,这是皇上的旨意,不准任何人知道姑娘在香雪海的。就是打死她们也不会说啊。何况只是一个小国公主威逼她们。   “你们不说是吧!本公主自己找!”盛装女子向身后的四个侍女使眼色,让她们拉开挡在自己面前的若兰若因,自己则飞快的顺着刚刚泠兮消失的方向寻觅。   荷塘水清清几许,柳树多姿亦多情。   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   泠兮被若兰若因匆匆的带来这水榭就离开了,剩下自己一人惬意的享受这北国秋色。脑中细想着步天歌给自己带的话。“戾气移于西北,宜兴兵。”   他之意是:西北的柔然将要不宁了么。   君千涣应该也到了柔然吧。柔然虽是小国,但是国势正日日增强,渐有兴盛之势。   “呀,原来在这里,本公主可算是找着你了。”盛装女子的一声娇喝让泠兮从思绪中醒来,泠兮有些不悦的皱眉望向那一抹明丽衣着的女子。   那盛装女子似是知道泠兮的不悦,忙放缓步速,轻轻的向泠兮走来。   水上的廊道弯曲如肠,盛装女子耐心的走完。   不知怎么,她一到了泠兮面前她就有几分紧张,她的一个皱眉就可以让自己心存内疚,原本那么骄傲的她此时也心生几分的崇拜、还有几分的猜测。   光是那幅面容自己就及不到万分之一,那股天生的高贵淡雅气质,就连她这个公主也望尘莫及。   她愈来愈羡慕坐在那里将鞋袜脱掉浸泡在荷塘的她,此时的她,无任何的牵绊,也无任何的俗世纷扰,她是她这个养在金笼子的公主永远都企及不了的神话。   所以她更羡慕嫉妒,她在她面前就愈要表现出端庄沉稳大气的气质,不输于她才好。   “姑娘气质出众不同与凡人,惊鸿一瞥,本公主竟以为姑娘为天人。”盛装女子悦然出声,脸上的两个梨涡红透。   “公主也气质出众不同于凡人,我自愧不如。”泠兮没有多大的兴趣和她说什么话,她对北朝的公主没有好感。可能是因为凤岚的骄傲嚣张让她对所有的北朝公主都定了性。   “未请教姑娘姓名?”她全然不察泠兮的冷意,径直问她。   “公主对我一介民女亦有兴趣?”泠兮不回反问,眉间稍有泠然之色,这个公主比起凤岚倒有些不同。   “姑娘信不信佛?佛言:有因有缘集世间,有因有缘世间集;本公主只不过想与众结缘而已。”   泠兮惊异的深睇一眼这个公主,她说的话倒不似凤岚一般的无理取闹,句句有理。   “可是佛也说过,广结众缘就是不要去伤害任何一个人。公主的善心必定会换来善报,凤兮,我叫凤兮。”泠兮不敢说自己的真名字,要是让这个公主知道自己是南国人岂不是会乱了大事,惹来一大堆的麻烦。   盛装女子大悦,喃喃自语道,“凤栖于梧,翔宇九天兮。”念完后大惊,然后深深的看了泠兮一眼,转而神色如常道,“姑娘好名字,将来定能求一位人中之龙为夫婿!”   “谢公主吉言!但凤兮不求人中之龙,只求能与他袖手天下,笑看红尘!”说完,泠兮眼中闪着一抹希冀的光芒,但愿觅得好夫婿,从此笑傲青山御玉风。   那道光芒耀如明珠,闪如星辰,让盛装女子看得痴了。   “凤兮姑娘好特别的愿望!但凡民间女子都以嫁进皇家为荣,而姑娘却反其行之。可惜本公主注定一生、、、注定一生都要被关在这金笼之中,嫁于他,可他不会因我一个小小的女子就愿意与我袖手天下的。”说道最后她的声音渐渐变小,语末,她盯着泠兮发呆。   她要嫁于谁?人中之龙的夜月辰吗?   一朵洁净如莲的花注定要在这北朝血腥的后宫凋谢、   “你不是公主吗?嫁的人为何是他?”除非她是别国的公主,北朝的确只有一位凤岚公主,那么这位就不是北朝公主了。   那她到底是谁?   “我是柔然的娴和公主!三年前奉命居于北朝。难道连这你也不知?莫非你不是北朝人?抑或是皇上没有告诉你?”娴和有些吃惊的问泠兮,巧手扳过一朵莲蓬小心翼翼的摘出里面的莲子。   “嗯、我不在北朝长期留住,也不喜欢过问朝廷大事。皇上当然不会告诉我。”泠兮说的尽量自然,掩饰住自己的一些慌张。 ##第144章 封后风波   不过眼前的公主居然是柔然公主,那么是不是代表夜月辰早已经跟柔然有盟约。要不然柔然的复国兴起也不会这么容易了。   “那你跟皇上是什么关系?半年前这里还是空着的,皇上谁也不准进。本公主可是找他不下十次他才准许我进香雪海的。可你...可你为何如此轻松的住在这里?”娴和不由得有些的不甘与猜测。心里乱了起来,要是皇上喜欢眼前这个美人,自己可怎么办?   “......”泠兮沉默,她实在是编不出来了,只有不回答,让她自己去猜。   凉风拂过柳丝,掠过荷塘,泡在水里的脚丫突然一阵发冷,泠兮忙缩回脚,穿上绣鞋。坐在水榭里品茶。   娴和见泠兮不愿意跟自己多说关于皇上的事情,便没有了兴趣和泠兮交谈下去,也独自离开。   泠兮望着那一抹炫丽的人儿,轻轻叹了一口气,“客居他乡,只身于异国,心中的凄凉与彷徨纵使是一个公主也会害怕的吧。”   香雪海的夜里格外清朗,梅树虽无花,但也千姿百态,秋夜的萤火虫漫天飞舞。犹如另一片星辰皓空,幻如仙界。   “路径香隐,翩然雪海。”泠兮食指与中指间夹了一个萤火虫,唇角上扬,微微一用力,萤火虫就顺风而逝。   星海如墨,美人似画。   凉月高悬,相思无色。   “中庭地白树栖鸦,冷露无声湿桂花。”身后再次出现夜月辰清如泉的朗朗吟诵之声。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泠兮接道,紫眸转为沉郁之色。   夜月辰站于梅林中,于身有一股王者之气,不忍让人直视。   “皆有不堪回首之事,不如我们一同痛饮梅花酿!”夜月辰大笑提议道,精致的五官在月色的村脱下熠熠生辉。   “梅树林下酿梅酒,还来梅林喝美酒。月宫殿中砍桂树,再去月宫偷桂汁。”泠兮亦是开怀的大笑,无丝毫的矜持之样,于她而言,任何的规矩都是做作。   “好!如果真有可能,我愿随你一起偷桂汁!”夜月辰望着天上的月亮,忽而抚掌应和。谈话间,一桌的美酒佳肴全都整齐而待。   一杯酒下肚,泠兮只觉酒到肚中特别的温热,不似她上次在天下楼喝的烈酒。不愧为梅花酿啊。   “好酒,此酒有三味!”泠兮抱了一坛子梅花酿,生怕夜月辰抢走似的呢喃道。   夜月辰见她才一杯酒就有醉意,却不知这是泠兮的洒脱真面目。   夜月辰挑眉望着泠兮等她说下去,“其一,此酒入口为醇,香而不浓;其二...”泠兮伸出两根手指摇摇晃晃的继续说道,“其二,这酒入喉清爽,滑而不腻!其三,梅花酿下肚温热,不烈不刺。梅花酿不愧为为北朝特酿名酒,我泠兮佩服。”   泠兮腾出手来竖了个大拇指。   夜月辰不置可否,淡雅的笑笑,“可我日日饮,也未尝有你一样的感觉啊。”   泠兮晃动中指,不屑的啐道,“哼,像你一样一口一口的喝,就是喝个七八十年都是一样的味道!要像我这样一大杯一大杯的放开了喝,这样才有味道。”   夜月辰点头表示赞同,然后爽朗的大笑,大口将一坛子梅花酿喝完。   果然如泠兮所说的一样。酒有三味,原来喝酒要像泠兮一样大口下肚才有这么一番见解呀。   酒到中旬,泠兮早已迷迷糊糊,口齿不清的说了一大堆,夜月辰静耳凝听,才听清楚一句“世间男儿皆俗物,不解文君决绝意!”   这句话甚是有一股女子侠风之气,有着巾帼不让须眉的壮志。夜月辰对她的这一语却是一笑而过,因为他知道,泠兮绝非池中之物。能一手撑起暗月、将安字号珠宝做到北朝来的女子一定不会简单。   目光落在泠兮微微发红的小脸上,突然想起一句话:芙蓉不及美人面。   “原来你醉的样子如此好看。”夜月辰大掌扶上泠兮的额头,眉间微微皱起的部分被他抚平,“这个世间能与你一起喝酒的人我算是第一个吧!就连他,也没有吧。呵呵....”   能有幸将她的另一面看见,自己是何其的幸运啊。   袖手天下,笑看红尘!   你要的仅如此么?   皓空当下,北帝反复自问,又摇头否定。   你不是想复国吗?   那么朕就给你一个完整的天下!   他君千泷所允诺的,我夜月辰照样做到。   中秋之夜,月圆如盘。 泠兮独自站在香雪海中的御风亭登高赏月。未及夜黑,泠兮就已经在等待这北国独特的中秋圆月的出现。   夜月辰了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侧,随意的坐下。他和她之间不需任何的规矩。他们只是如一对朋友般一起聊天,互诉心事,谈天论地绝不提及朝廷之事。用泠兮的话来说,他于她而言,无异于是一个喝酒弹琴聊天的知己,一个不关风花雪月的知己。   夜月辰几乎每隔几天都会来香雪海,要不就是找泠兮喝美酒,要不就是找她弹琴聊天。   同泠兮仰观星空良久后,夜月辰悠悠说道,“兮儿今晚就准备这么坐着等月亮出来?”   “中秋除了赏月还能干什么?”泠兮似乎有些气馁,她在南国可是每年都和凌霄一起过的。那时候月亮是圆的,是亮的。现在却是独在异国,物尽人非。   “我们去逛灯市吧!”夜月辰眸子闪过一道期许之色。   泠兮拍拍膝盖,站起身,伸个懒腰,“好哇,我也想见识一下北朝风俗。”   而在南国,君千泷大摆宴席于中宫,中宫虽无女主人,由宇文贵妃负责这次的中秋之宴。   栖凤宫大气富贵,奢华精致,回廊曲折如蛇,蜿蜒如河;庭院新奇秀丽,奇花异草郎林满目;....   殿中央被铺上大红色的地毯,一直覆盖到殿门口,十几桌宴席摆放有序,座中皆是满座,可无一人敢大声说话。气氛沉闷异常,只因为宇文丞相敬皇上酒时说“今圣上刚登大统,国之基业有待稳定,帝大赦天下,百姓感恩戴德,然,后位空悬多日,于国于帝而言多有不利。臣请皇上在此中秋佳节之夜,立有德之人为后。”   宇文丞相说完,跪地长等,虽名为劝谏实为逼君千泷另立新后。   “臣等请皇上立静贵妃为后。”宇文权身后的大臣接连着跪下长呼。   君千泷斜长的凤眸半眯,看着这跪了一地的大臣。   宇文族在他顺利登上帝位的背后做了不少的事情,可如今.....俨然成了威胁。   是时候除掉一些人了。   良久,君千泷突然大笑,“尔等是一定要朕立静贵妃为后?宇文丞相,你觉得令妹堪当大任!”   虽是疑问的口气却也凌厉锋利。跪下的大臣身子皆是一震。   宇文权像是没有听出君千泷语里的怒意,继续说道,“臣觉得静贵妃端庄大度,处事沉稳有度,为后位的不二人选。只是皇上不满意的话可以重新另立。”语气里的嚣张味道不言而喻。   “大胆宇文权!你当我安家无人了吗?你置雪王妃于何地?你将皇上置于何地?”安载色厉内荏的站出来指责宇文权。气得连手中的茶杯都被置于一边。   “臣一心为国,为皇上,以前如此,现在如此,将来也如此!安大人一介商贾,怎知老夫一片赤诚之心!”宇文权言辞振振,亦是含而不露的回敬安载。   君千泷不悦的冷睨宇文权,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依然跪着的宇文权。右手轻轻敲打在龙椅上,发出咚咚的声音。   这时候安载站上前来,跪在宇文权的身侧,“启禀皇上,关于立后之事,臣有万民请命之书。请皇上过目!” ##第145章 伤痛   宇文权身子抖了抖,没有想到安载是有备而来。本来血灵的后位今日抬手可得,偏偏有万民书。   君千泷看完万民书后,清了清嗓子,将手中的书交予侍从,然后再给各位大臣看。   大臣看完后都议论纷纷,心里各有所思。   最后万民书到了宇文权手里,他恨不得将这书撕掉,只差一步之遥啊。   “丞相亦看了此书,那没有什么异议了吧!”君千泷冷笑,睨着脚下的宇文权道。   “既然皇上要立雪王妃为后,臣...无话可说!”无奈的吐出这句话,心情如山一样的沉重。   “朕顺应民意立雪王妃为后!关于立后之事,从此不准再有异议。”君千泷别有深意的提醒众位大臣,唇边扬起一抹满意的微笑。但对于大臣们来说那笑是一面邪戾的面具,谁也不敢犯!   “臣还有事启禀皇上!”右丞张治离开桌子看了一眼宇文权后恭敬的跪下。   “张爱卿,有事直说。”君千泷料不到一向沉默寡言的张治居然这时候有事禀报。   会是何事?   “鸾凤凌云,必资羽翼;股肱之寄,诚在忠良。今朝中有人居心叵测,妄图撼动帝之大业。”张治说完闭目不言不动。。   朝中大臣凡是在席上的都大惊,这三朝元老的张治一直是谨言慎行的,这次怎么突然说出这等话来。   皆是悄悄猜测,张治所指为何人、   “哦、张爱卿所指...”君千泷心中了然,只是顺着张治的意思一问。   张治闭目伸手指向宇文权,颤抖的啐道:“就是宇文权这个奸贼!他勾结西域大祭司,暗中操控朝中的人才选拔和官员调度!实为可恶!此举等人无疑是我南国蛀虫!百害而无一例呀!”张治说得正气凌然,气愤异常。他虽然两鬓头发斑白却有一种不可战胜的气势。   “胡说!你一派胡言!”宇文权看着张治指着自己的鼻梁大骂,自己也有气没处发。硬是跳脚似的大声反驳,要是让君千泷知道自己跟大祭司有关系的话,那后果不想可晓。   一定不能让君千泷发现,得先解决掉这个张治!   没等宇文权再次反驳,君千泷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凤眸微闭,一掷手中的玉杯,大声呵斥张治道:“尔等皆为朕之股肱,如果相互猜忌怨恨,日后南国必会衰落,如何睥睨天下横扫中原!张治,你回去好好思过!没有朕的传唤不准上朝!”君千泷一顿,环扫四周,“日后再有人诋毁宇文爱卿,论斩!”   霎时间大臣起身慌忙铺地而跪大呼:“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随着君千泷转身进入恻殿,消失在宴会上。中秋宫宴不欢而散。   张治痛心疾首的准备以死进谏可君千泷的离开让他有话也说不了了。   哎......   张治站在宫道上仰天叹息,很多的大臣看见他都绕道而行,害怕粘上半点关系。   “谁不知道宇文大人是皇上的国丈啊,这右丞是头发热了吧今晚!”有人指着张治议论。   “这皇上都发怒了,只怕是相位不保啊。”   当夜的脂锦殿,剑临关门轻轻退出。   张治坐在楠木大椅上,神情平静不惊。   从剑临找他来的时候他就知道,皇上找自己一定是为了先前中秋弹劾宇文权之事。   “张右丞,你就那么看不惯宇文权?”君千泷笑意盈盈,他伏案正身而坐,修长的手指覆上案上的奏折。   “臣全心为国为皇上并非对宇文大人一人有偏见!”他早已安排好所有的后事,就不怕一死。干脆放开说。   “好,那么这些奏折就全都无用了。朕要你从今以后暗地里收集他的罪状,到时候,朕自会收拾他。只是现在要委屈一下你了。”君千泷将手恻全是些弹劾张治的奏折一把扔进火炉付之一炬。   张治望着炉子里的奏折一愣,但马上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立即一膝跪地颤声应道:“臣一定万死不辞!一定会将宇文权绳之以法!”   承德宫内,宇文血灵软卧于贵妃榻上,右手把玩着一枚透体血红的玉佩。忖着忽明忽暗的雕花红烛欣赏这手中的玉,一边等着消息。   今夜是中秋之宴,但是她称病不参加。为的就是避开那尴尬的场面,万一出了什么漏洞,自己还可以保全。   可是现在快到中夜了,还无消息传来那就一定是事情还没有成功。   “娘娘....娘娘,您幸亏没有去中秋宴会,安载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万民请命书,硬是将宇文大人推荐娘娘的机会给抹杀。还有最为险的是宇文大人被右丞当着皇上的面大骂,幸亏皇上没有相信,反将右丞张治软禁在府,不得参政!”丫环灵毓匆匆掩上宫门后揎开珠帘朝着一脸困意的宇文血灵细细禀报。   宇文血灵白皙的脸蛋在烛火的照射下更显惨白,喃喃低语“你还是要坚持立她为后么,为何我予你如此多的情却被你当作无视。”   “娘娘,此次未成功,那娘娘你准备怎么办,您一定要在那个女人回来前登上凤位。要不然...”灵毓还想说什么被宇文血灵一口打断,“下去!”   灵毓噤声退下,她不懂为何娘娘如此平静,就真的甘心将后位拱手让人?   她低笑,雪白的齿贝咯咯直响,在空旷的殿内森然异常。   原来他与她不过是一场十年的相守,但却抵不过他心底那个她的万分之一。   最终还是   情断缘尽,人离。   谁叫她是宇文族的女子?   谁叫她有个野心勃勃的父亲?   谁叫她爱上了一个帝王?   一切都是命。   娴和公主自从知道泠兮住在香雪海内后,几乎一有时间就来陪她。   泠兮也乐得有个人和自己讲讲话,偶尔还能和娴和吟诗弹琴,何乐不为?   杨柳丝丝垂岸边,淡淡微风拂清面。   菊花丛丛簇簇的争先开放,颜色各异。   水榭楼台,曲廊回苑,清渠活水,酒香如醉。   “九月采菊酿酒香,来年开坛又重阳。   畅饮何必陶隐士?难得佳节入醉乡。”泠兮笑窝红透 掬酒浅饮,一撮青丝坠于胸前,更添几分清逸适然。   “兮妹妹好雅兴,信口拈来都是好诗。不像我们柔然人,自小我娘就教我骑马射箭。诗词一窍不通!”娴和很是羡慕的说,柔夷捻起一朵紫色的菊花放在鼻子边细细的嗅着。   “可公主聪颖达智,高雅若兰,自有一股别于他人的气质。不会作诗也一样迷人。”泠兮笑而答道。   “呵呵,妹妹巧言妙语,说不过妹妹了。”对于泠兮的赞美娴和温婉的回以一笑。   蹲在菊花丛中的泠兮沉浸在漫天的花海中,赏菊品酒,吟诗。这日子过得再舒坦不过了。可是心里还是隐隐的有种不安,也许要发生什么了吧。   “公主!公主...您的信。”一个身穿蓝色宫装的侍女从院外跑进来将一封信给娴和。   娴和高兴的拆开信仔细读,读完信的娴和屹然没有先前的高兴,粉色的脸蛋染上一层担忧。弱比杨柳的身子摇摇欲坠。   “公主?”身边的侍女发现娴和的脸色不对忙把娴和扶住。   “怎么了?”泠兮看完娴和递过来的信后大惊,柔然皇宫居然在一夜间被大火烧成废墟,宫里的柔然太后被烧死。原来步天歌所说的戾气移于西北,宜兴兵,是指柔然皇室争斗。   他能如此精准的算到这些事情,步天歌啊步天歌你到底是何方神圣?   “母后...”娴和愣愣的叫着,她多么想这不是事实,自己离开母后三年想不到一场火让她们永不能再见。 ##第146章 桃   “娴姐姐,节哀顺变。”泠兮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安慰她,失亲之痛不是一时都能好的伤。   “为何,为何....他们连我的母后都不放过!我答应了他的呀,我什么都答应了的啊。”娴和撕心裂肺的捶胸长问,泪水打湿了她惨白的脸颊。   泠兮一把将娴和抱住,轻轻的拍打她的后背,“娴姐姐,你还有夜月辰,你还有兮妹妹呀。”   “嗯、、、我还有你们....”娴和痴痴的低语。   娴和在泠兮的安慰下情绪好转一些后由侍女扶回皇宫。   独依栏杆,清目仰圆月。   今夜月圆人不圆。清风只冷,人心凉。   身后有夜月辰轻轻磨砂地板的声音,泠兮头也不回,“你说,为何世间有这么多的无奈。”   “其实你只看见了他们无奈背后的苦,没有看见世间的人为何愿意苦。生在帝王家,本就会失去一些最为至亲至爱的人或物。无须悲哀伤怀。”夜月辰同泠兮一同倚栏望月,只觉星空明亮异常。   “那你自己呢?”   “我呵、 我的无奈放在一个很高的地方,没有人看见。要想看见我的无奈,那个人就必须登上一定的高度去探索。”夜月辰望向星空的眸子在夜色中熠熠生辉,无比的坚毅和笃定,他是君临天下的帝王,注定一生孤独。只是现在的他好像不那么孤独了。   侧目扫了一眼依然淡雅清朗的泠兮,心底沉重的叹息。   要是他先找到她,一切都会不同吧。   北国深秋,秋风萧瑟,树叶陨落,漫天的树叶遮住了原本清丽的天空。   离夜月辰说的日子只差半月了。   手执一片被秋意染红的枫叶,细细的端看,然后放开,任它随风飞走。   北国秋日比起南国更多几分的凉意与冷清。连人的心境也无端的多出几分烦躁和不安。这种感觉已有很久了,但泠兮知道,这不安的感觉不光预示着柔然大变,还有其他的。   半月前的柔然太后被烧死,柔然王,也就是君千涣一手掌握朝政,现在的他拥兵十万,要想打回南国也不是不可能。但他迟迟未动,这不得不让泠兮诧异。他在顾忌着什么?   还记得他说过,只要到了柔然他就昭告天下,是君千泷谋反,可现在却按兵不动...   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他却步不前?   “姑娘请你一定要去劝劝我们公主!姑娘...”耳边响起娴和身边的侍女芸舒的声音,略带慌乱之意。   泠兮忙询问情况。   “自从太后薨了,公主连日的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也不和我们说话。这都有三天了,奴婢担心公主的身体在这么下去怎么了得。所以今日奴婢擅自出宫,请姑娘一定要去看看我家公主,奴婢感激不尽。”芸舒说完就要跪下,泠兮一把将她拉住。   “你们真是糊涂,这都第三天了,才告诉我,快带我去!”泠兮提脚就走,若兰若因也跟着泠兮一同进了宫。   北朝宫殿宏伟大气,结构奇巧,多雄浑宽阔,不似南国的小巧玲珑九场回曲。   一路随着芸舒低头前行,偶尔扫视一眼身边的景象。不得不承认,北朝的繁华丝毫不逊于南国。   “公主你就吃一点吧,就一点也好啊。”雪霁阁中传来侍女的哭泣声,她们哀求了公主半个时辰了公主还是不笑不怒,犹如一个木头人。   她们宁愿公主打她们也不愿公主这样啊。   “芸舒姐,你回来了。”侍女看见进门的泠兮和芸舒忙起身相迎,一派欣喜。   “姑娘,你看...公主她....”芸舒眼含泪水,手指指向紧闭的娴和的房间。   “你们再去做公主平时爱吃的膳食。不出半刻钟,我一定还你们一个会笑会说的公主。”泠兮说完推门进了房间。房间里挂着很多白色的纱幔,纱幔垂下来软软的飘在空中。屋子里一股十分呛人的烟味。泠兮揎开纱幔一看,原是娴和在烧东西。   大半个内屋已堆满了要烧的东西,咋一看,有纸卷,手绢,书画,还有一柄木头做的剑。   “姐姐,我来帮你。”泠兮三步作两步,上去帮娴和将地上的东西扔进火盆。   娴和听见泠兮的声音,突然抬头看了一下她,眼底闪过一道光芒,然后垂头继续,不再看她。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泠兮不等娴和同意就自顾自的讲起来,“她是个公主,在没有亡国的时候她有宠爱自己的父王,有溺爱自己的母妃,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六岁那年亡国后,她同时失去了父亲母亲,也失去了自己的童年。那时候的她站在雪地里,望着白茫茫的雪花哭泣,再也没有人给她以父母的温软,再也没有人将她捧在手心里疼爱,也没有了一个名为家的温软大床。但是她没有放弃自己,自从那天起,她开始学会独立生活,自己一步步在江湖中站稳。然后好好的活着,为了父母好好的活着。其实那时候的她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活得这么好,但是她知道只要坚持下去了一切都会变好。”   娴和听得入了迷,低声问,“那时候的她一定很无助,很孤独,很害怕。这么想来,我还不如一个六岁的孩子。”   “你错了,不是不如,是你没有试着去改变自己。既然我们不能改变生活的环境,那我们就试着改变自己。”泠兮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坚定,似是在下定了什么决心。   “改变自己?....原来这世上还有比我更可怜的人,我原以为身在帝王之家,唯一可以依托的便是亲情。现在我唯一的依托已经不在,我能像那个女孩子一样独立的撑起一片天空么?”娴和的眼里有着滴滴清泪,盈盈满眼眶。孤单中带有一丝的绝望,又有些许的期翼。   “你不试怎么知道呢?娴姐姐,我们去吃饭吧,说了这么久,我都饿了。”泠兮高声叫外面候着的侍女将食物端进来。   一时间,桌上菜满,全是娴和平时爱吃的。   没过多久娴和和泠兮用完了餐,皆漱口洗手。   屋子里响起滴答的水珠声,格外清晰。   芸舒打起珠帘撑开窗户让外面的阳光透进来。不一会儿屋子里浓浓的烟味就全都散去,如娴和心头的阴霾一样散去。   “兮妹妹,陪我去阁中的后花园走走如何?”娴和拉着泠兮的手向后花园走去,身后除了若兰若因还有芸舒跟着。   令泠兮吃惊的是雪霁阁中居然还有南国才有的桃树,虽枯枝败叶极多但也棵棵精神抖擞。   “没想到北国也有桃树。”泠兮情不自禁的出口,眉间的梅花钿勾勒出她眸子里点点的回忆。   “妹妹也喜欢桃花?”娴和稍有些兴奋。   “古人折桃定情,亦有对桃结拜为兄。只是...我们却以为桃花红颜薄命。”泠兮眸光扫过这阁中仅有的三株桃树,笑意敛尽,慢慢褪去,剩下一腔无言的悲伤。   “都怪世人乱解桃花意,既然古人有桃园结义,不如我们也效仿古人,我们结为亲姐妹,好吗?!”娴和舒目而语,对于泠兮她是感激的,又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信任感。但是她又怕泠兮拒绝,因为泠兮给人一种高贵不可亵渎的感觉。   “我们?结拜为姐妹?”泠兮吃惊的重复娴和的话,清丽的紫眸闪了闪。   “好啊,姐姐。”泠兮连那个娴字都去掉了,惹得娴和一阵笑,自己白白的捡了个独一无二的妹妹。   “妹妹。”娴和也叫一声泠兮。   “姐姐。”   “芸舒,快去摆好香案,我要和妹妹祭告天地。”娴和吩咐身后开心不得了的芸舒。摆好香案后,泠兮和娴和跪于桃树下。   桃树下,誓言成。   秋风习习,木叶凋枯,但红颜尤丽。 ##第147章 新人   北朝十月便飞雪,现在已是十一月了、天地一色,晶莹透亮的白布满眼睛所见之处。雪压残枝,梅花怒放,给院中死气沉沉的景象增添几分生机。鹅羽飘飘,寒风迎面。   今日便是夜月辰说定的日子,只是...泠兮望着手中刚刚折来的红梅出神。   柔然大变,君千涣手握政权,而夜月辰似乎对南国毫无动静,但又好像一切在他的掌握中。天底下最为神秘莫测的莫过于夜月辰于君千泷了,同样为帝,同样那么优秀。但、最后谁才是为自己复国的人?   一只手揉揉额头,紧了紧身上若兰送来的紫色貂裘披风。若兰特意嘱咐,今日红梅盛放,以红忖紫,更显得她宛若天人。对此,泠兮莞尔一笑。   到了午时,雪霁天晴,厚厚的雪铺满香雪海,红梅依然盛放,泠兮穿行于红梅林中,感叹着红梅的妍丽多姿。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和天资一起在雪地里赤足跳凤飞九天之舞,那一舞弄得天资崴了脚,想来她现在都快记不得这事了吧。   但她仍想以舞怀人。   天资,就让我在北国继续跳完凤飞九天之舞吧。   亦是赤足纤腰,却不是当年那天真容颜,此时的她倾城倾国,一颦一笑便可魅惑众生。   梅林中,紫色披风随身而动,楚腰婀娜多姿,随着身子的飞舞而流转,裙裾绽开一朵绝世兰花,清丽婉雅。玉足浑然不觉不觉雪地的冰冷透骨,突然举起右手飞快的折一枝梅花握于手中,然后高高举起,以右手为中心,在原地轻轻旋转,裙摆如紫兰花开。红色的梅花、紫色的披风,已融为一体,分不清到底谁是人谁是花。   红梅林下倾城舞,天下已成空。   梅林中,静静的站了一人,清朗如空,明耀若星的凤目,紧紧随着泠兮的一举一动。长长的睫毛粘上梅花滴下的雪水都不曾察觉。   此时,天地间仅剩泠兮与他。仿佛这一场舞,是为他一人之舞。   于他而言,泠兮是这乱世中未染凡尘的九天玄女。   如此女子,怎能不让他心动。   梅花落尽,舞才停。赤足踏雪,紫衣红颜。   “兮儿此舞堪称为惊世之舞!原以为在贤亲王府上你舞一曲惊鸿照影已是巅峰之舞,没想到,今日能再见你舞一曲。”说话之余,夜月辰揎开梅枝,弯腰将依然站在雪地上的泠兮抱起,大步走向亭子,将泠兮放在石椅上,自己则快速为泠兮穿上绣鞋一边为她轻轻的揉捏脚,生怕她冻着。神情认真执著。   虽然动作略显僵硬但也尽了他最大的努力,看着他这双执掌北朝帝国的大手却肯为自己细心穿鞋,泠兮心中一动。他....也许会是个好丈夫。只是自己要的,他给不了,自己也不能那么贪心。   他放下帝王所拥有的尊严屈膝为她亲手穿鞋,为的是她的温暖与健康。   泠兮心中感慨万千,为了复国,她要欠很多人的情,只是眼前这个人,她欠不起。   他是帝王,他该一统天下,坐拥权位,逐鹿中原,而不是为了她做一个平凡的人。   将视线从夜月辰身上移开,投向明朗的天空,喃喃自语,“凤飞九天,为的只是自由,也许不关乎权力。”   夜月辰或许听见或许没有,只是眼中多了些许的落寞。   “你答应今日要给我的惊喜呢?”泠兮的鞋子已经穿好,她站起身围着石桌跳了跳,减缓脚上的寒冷之意。   “你随我来。”夜月辰转身在前面带路,出了香雪海,从倾都最繁华的街市来到一处极为清净萧索的院子。   残雪尤重,枝桠低弯,飞鸟尽绝,枯草满院。却有一番另样的别致与高雅。   只是院中放了一张价值连城的七弦琴,看样子是才放在这里的。而人却不见。   那琴是有名的焦尾琴,可以看出这个院子的主人很是喜欢琴。   “姑姑,你在吗?”夜月辰轻声询问,却步不前。泠兮亦是停下脚步,仔细打量案上的琴。半响,屋内传来脚步声,一群丫环簇拥着一个中年美妇袅袅而出。   那中央雍容高贵的美妇一袭青衫拖地,肩上披着雪狐披肩,皮肤白如雪,随意的挽了一个流云髻,却显得她气质出众。只是那本应该是倾国倾城的容颜多了一道狰狞的伤疤,伤疤若罂粟花一样妖艳腥红。看第一眼有些不忍与遗憾,会不自主的想到要是没有毁容该有多好啊。   美妇缓缓踏上雪地,雪地发出吱吱的声音,愈走愈近。泠兮敛气凝神,她每走一步,泠兮长长的睫毛就会随着跳动一次。   “母后?.....”泠兮颤抖出声,眼泪在她喊出母后的时候也汹涌而出。伸出双手紧紧的环住眼前的人儿,生怕下一刻母妃就已经不见。就如多年前一样,自己一转身母妃就消失在了雪地里。   “嗯,...我的兮儿呀。”羽飞轻轻拍打泠兮的后背,积蓄十年之久的感情决堤而出。   原来,夜月辰所说的惊喜是母后。   夜月辰默默转身离开。   泠兮与母后日日在香雪海,一晃已是寒冬。   昨夜步天歌派人催促,回南国已是迫在眉睫。可...泠兮望向雪地里悠然煮茶的母后,心里百般滋味。她现在给不了母后一个完整的西域王朝,给不了母后一个安稳的家。   “兮儿,你尝尝母后为你煮的雪梅茶。”羽飞扭头叫醒了出神的泠兮,并为泠兮沏好了茶。   泠兮端起茶杯慢慢品尝,“嗯,不错,以雪为水,以梅花为茶,再加上娘你独特的煮茶手艺,这茶天下第一。”为了隐藏身份,泠兮改口叫羽飞为娘。   泠兮淡开紧锁的眉头,嘴角挂上幸福的微笑。   这时候,一个清悦的声音传来,“妹妹躲在这里和姑姑品茶赏雪,也不叫姐姐我。”   泠兮放下茶杯,忙起身拿着娴和一起坐下。   “姐姐今日怎么有空来香雪海,前几日若兰说你忙着呢。”泠兮亲手为娴和端上一杯香雪茶。   “呵呵,妹妹,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泠兮一提到她忙,娴和就想到了什么事情,笑得合不拢嘴。忙浅浅尝了一口茶就放下,然后神秘的抵在泠兮耳边压低声音说,“上元节那日,皇上会封我为后。呵呵..”   泠兮一惊,如果说夜月辰先前对柔然还举棋不定,但现在他是决定了要和柔然结盟。如果君千涣和夜月辰一起对付南国,那么君千泷岂不是很危险。   娴和看着发愣的泠兮心里同样一惊,她莫不是喜欢上了皇上,那她说的陪她袖手天下,笑看红尘的人指的是夜月辰?   “妹妹你...怎么了?”娴和轻轻拉了拉泠兮的衣角,泠兮缓过神来,淡淡一笑,“没事,妹妹恭喜姐姐了。”   娴和抿嘴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回道“要是妹妹也喜欢皇上的话,姐姐也不会介意的。我知道,皇上不可能只有一个女人。”   “姐姐怎么这么想,我是为姐姐高兴,从今以后,姐姐就有个枕边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妹妹就放心姐姐了。”泠兮真心一笑,拍拍娴和的肩膀以示放心。   北朝帝宫,她万万不会进。   夜月辰,她更不会惹。   娴和离去后,泠兮闷闷不乐的回了房间。羽飞看着女儿的异常,隐隐有些担忧。   “主子,该喝药了。”侍女端来一碗有浓浓清香的雪莲汤。   “说了多少次了,放到晚上我再喝,不能让兮儿看见了,免得她为我担心。”羽飞忙推开侍女端来的药碗,吩咐她端下去,一边环顾四周。生怕泠兮看见。 ##第148章 新婚   泠兮此时正推开窗,让屋内多日的阴晦气息散尽,正好听见娘亲的话。   眼睛一热,叫住准备去厨房的那个端药的侍女,“你这是什么?怎么有一股清香。”泠兮开了门,拦住侍女问道。   侍女起先有点顾忌,不肯开口,但一想泠兮是主子的女儿,有权利知道便如实相告。   “这是取自雪山的新鲜雪莲,是皇上每日派了快骑送来的。日日如此,不能间断。”   “娘得了什么病?”泠兮皱眉,不免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起来,母后瞒着自己,必定是重病。   “奴婢不知道,只是大夫说了,每日必须用雪莲花调成羹汤日日饮用,如若不然,便有生命危险。”侍女低低回答,低头看自己的鞋尖,主子对自己不错,要是主子不在了,那自己该怎么办。   “你下去吧。”泠兮扬手回退侍女,心里千般心疼,母后已经毁了容,她失去的已经太多了。她不能置母后的安危不顾。   嬛嬛一袅楚宫腰,那更春来,玉减香消。   映雪亭内,泠兮长衣风动,墨发飞舞,凝眸远眺。北朝帝都尽在眼底。屋舍俨然,高阁如林,闹市人声鼎沸,一派繁华之景。   “你有心事?”背后传来夜月辰轻语,似是怕打扰了这个静若处子的佳人。   “夜月辰,我母后她...”泠兮深紫的眼眸望着湛蓝的天空,眼中如水晶一般明亮耀人。   “看来你知道了,姑姑她的身体已不如从前,每日服用雪莲花我只能保证她暂时无虞。所以我一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告诉你。”夜月辰叹一口气,靠着柱子斜站着,大手倒背在身后。眉间是深深的担忧。   “母后的病怎么如此严重!”泠兮双手紧捏,身子轻轻的颤抖。她和母后才相逢,闻此噩耗,心中不禁戚戚然。   她和母后十年未见,她还未尽女儿之孝...   “当年屠城之时乱军冲入王庭,姑姑中了乱军的凤鸠之毒,可后来不知怎么姑姑掉下山崖的山涧里,以至于毒虽进入体内,但并不致命。我想姑姑脸上的伤就是掉入山涧被树枝划的。”夜月辰尽力的省略一些情节,减少泠兮的痛苦感。   泠兮无力的靠着石凳坐下,长发倾泻了一桌,眉心紧皱。心里有太多的痛,让她不能够呼吸。犹记得,凌霄叫自己为父汗母后报仇,为那日被屠杀的百姓报仇,可是,当看见母后的时候,她有那么一丝的满足与幸福,原来自己在这个世上还有娘。自己并不是孤身一人,这样真好。   可是现在夜月辰却告诉她,母后命不久矣,她怎么说得尽相思之苦,怎么道得完离别痛!   伸手接住不断落下的鹅毛大雪,手心一片冰凉之感,那切肤之寒,深深烙进泠兮孤单的心里。   夜月辰张开双臂揽住泠兮,轻轻劝慰,“想哭就哭出来吧。”   香雪海   红梅怒放枝头,雪裹住梅枝,仍藏不住那枝头的梅花,红白相衬,梅花更多几分妖艳。   娴和紧了紧放在腿上的暖壶,一手撑着下巴坐在亭子里等泠兮回来。   “若因,你家姑娘去哪里了?怎么还不回来。”   若因指了指院子的西南方向,怒一下嘴道“和皇上在映雪亭呢,奴婢估计快要回来了,不过要是皇上和姑娘玩得起兴,没准儿要半夜才会回来呢。”若因不知其中的轻重只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全都说出来。   却没有发现娴和愈加难看的脸。   “哦...那我明日再来罢。”原本她是要请泠兮去宫里赏花品茗的,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   失落的起身,很快便出了香雪海回宫的路上,芸舒实在是憋不住了,看着公主闷闷不乐的样子她就心疼。   这些年公主受的 苦自己是有切身体会的。   “公主,你看,你把人家当成亲妹妹,她倒好,自己一个劲儿的巴结皇上,谁不知道,皇后是您呀,她算什么!”   “住嘴!芸舒,你越来越不像话了,口无遮拦,没大没小!她是我妹妹,自然和姐夫亲近。况且,我和她相识是因为皇上。”娴和手一扬打在芸舒的嘴上,力气不大,但芸舒却觉得生疼。   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委屈的抽涕,“本来就是嘛,要是她当你是姐姐,她何必和皇上走得那么近,再说了公主,你要是想为太后报仇你就得成为北朝帝宫的女主人,那样的话,你才可以不依附于柔然的那个人,你才可以报仇啊。”   娴和心一软,伸手替芸舒抹去眼泪,低声道“都是我不好,打疼了吗?”   “没有,只要公主能明白就行了。芸舒一心为了公主,这辈子认定了公主。”芸舒舒脸一笑。   “我都知道,芸舒。”娴和静静的说,仿佛心里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报仇要牺牲与泠兮的姐妹感情。   “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公主就应该赶走风兮姑娘,这样一来,皇上不就是属于你一个人的了吗?”芸舒积极的出谋划策。   “那就让她离开北朝罢。”娴和冷冷前行,不顾还站在原地的芸舒。   离封后大典还有五天,一晃,自己竟在北朝度过了新年。   又是一年。   院中泠兮一身素净的白色长裙,肩上是夜月辰命人从宫内送来的雪狐披肩,甚是暖和。雪白的狐狸毛和嫩白的肌肤相映,肤如凝脂也不过如此。   “妹妹...”娴和独自一人急匆匆的踏入梅林。   “姐姐?姐姐不准备你的五日后的封后大典,还有闲心来与妹妹踏雪赏梅?”泠兮看着疾步而来的娴和莞尔一笑。那一笑羞了枝头红艳的梅花,淡了天地间的白雪。自是无限风华。   “姐姐今日是来祝贺你的,所以再忙也得抽出时间来与妹妹说一句恭喜呀。”娴和以手帕掩嘴一笑。   “道喜?妹妹不知姐姐所指何事?”泠兮放了手中的红梅,踏雪走向娴和。   “你难道不知皇上准备在上元节那日同样封你为妃?”娴和似是惊讶泠兮竟然不知。   “姐姐说的是真的?怎么可能?他...”泠兮后退两步才摇晃着止住脚步,“姐姐,此事,可为真?”泠兮还是不敢相信,夜月辰明知她是君千泷的妻啊,可他还是...   “姐姐不会拿此事开玩笑!妹妹怎么不是很高兴?我以为你喜欢..”娴和信誓旦旦。   “我怎么会喜欢他、我怎么会喜欢他呢?”泠兮喃喃自语道,神色间有着丝丝落魄,他与她的情分就到此结束了么。   娴和看着泠兮的反应心底一亮,难道,妹妹是真的不喜欢皇上。   “那姐姐先回宫去了,妹妹好生准备吧。姐姐也期待和妹妹在宫里见呢。”娴和看泠兮恍然若失的样子,不忍再看,便起身离去。   红梅依然盛放,而那份最初的香已消失。   若兰从抄手游廊上走来,看见泠兮冷冷站在雪地里,肩上的披肩滑下来也未曾发觉,便快步为她挽上。心疼的说,“姑娘愈发的不知道寒冷了,要是冻坏了叫奴婢怎么和皇上交待。”   “和皇上交待?呵...”泠兮冷哼一声,手不由自主的捏紧,重重打在梅树上。满树梅花纷纷落下,像极了美人泪。 ##第149章 逃离   若兰不知所以,只默默地为泠兮理了理头发上和肩上的花瓣。一瓣一般瓣为她拂去,口中喃喃自语,“落花虽有意,只是人意难平。”   泠兮扫了一眼若兰,诧异她所说的话。竟如此的深?   淡月疏星,皓空墨夜。玲珑亭,美人立。   “你找我有事?”夜月辰如风一样到泠兮身侧,泠兮并未回头看他。淡淡道,“夜月辰,为了这天下你愿意放弃一切么?”   “对!”夜月辰丝毫不加思考的脱口而出,目光笃定,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宁愿放弃一切么、呵。”泠兮语里略带讥讽,嘴角的弧度慢慢变大。   “不错,为了那一天我已经等了很久很久了。这个天下本就应该是一人的,本该是统一的,而不是四分五裂,这乱世迟早是要结束的。”夜月辰负手而立,目光定于高处无限宽广的星空。   此时的他仿佛是夜的王者,冷静犀利、自负孤傲。   泠兮叹一口气,缓缓道“你错了,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并不是一个人的。只有一个人的天下不叫天下,那叫孤独。夜月辰,我以为你会是一个光明正大征服天下的强者,却没有想到你也利用一切,助自己成就帝业!这样的你,我泠兮望之却步。”   “是的,为了这个天下我会利用一切,因为我是北帝,是这个天下未来的新君!我,夜月辰,发誓会不惜一切代价统一天下,成为千古一帝!”此刻的夜月辰手指中天,意气风发、气势盖天!   泠兮蹲在地上斜望着他冷峻清晰的脸,这吞天的气势足以成就他日后的帝业,只是心中有些东西在这一刹那破碎。心底衍生一丝丝的疼痛,又是一个为了天下的人。   “所以,在你的心中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你的天下?我找到我要的答案了。”泠兮快步离去,忽又顿住脚步,轻轻道,“恭喜你,大婚。”   夜月辰一怔,她不会是为了自己五日后的大婚,才如此反常的吧。心中一喜,难道她在吃醋?   开了口准备喊住孤独离去的泠兮,最终还是默默看着她离去,直到她消失不见。他不能给她任何的承诺,现在还不是时候、娶娴和是他统一天下的第一步。   泠兮回房后,坐于书桌旁。   挽袖,取墨,执笔,清秀的楷字跃然纸上。   然后重重的摔下笔,溅出来的墨汁染黑了那一纸清秀的字。   羽飞推门而入,见满地的纸团,再看泠兮一脸的愁容便已知道几分,多半是跟夜月辰有关。   “兮儿,这么晚不睡觉,在练字啊。”羽飞静静掩上门,踱步至书桌旁的榻上坐下。   “娘,你怎么来了?”泠兮忙为羽飞披上一件厚厚的袍子。   “我来看看是谁害得我的兮儿夜不能眠啊,要是娘知道是谁这么坏,一定要好好说说他!”羽飞语中带有一丝宠溺,看向泠兮的眼中有点点柔情。   泠兮鼻子一酸,娇呢的环上羽飞的脖子,“还是娘好,心疼兮儿。可是女儿不孝不能陪伴母亲左右承欢于母亲膝下。”   “若成大事者,岂能拘泥于儿女亲情?我羽飞的女儿一定是最优秀的。绝不会被私情绊脚却步!”羽飞拍拍兮儿环在脖子上的柔夷,语气坚定。   “娘...如若为人之子不尽孝,那么何谈成大事呢?”泠兮正色道。   “自古忠孝不能两全,为娘愿你舍孝而忠,你要忠于自己的心。只要有了一颗坚定的心,才能成功。” 羽飞亦是严肃的说,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娘要女儿舍孝而忠?可女儿...”泠兮欲言又止。   ”难以做到是吗?!母后生你疼你,连这么一点都做不到么!你太让母后失望了。”羽飞生生扮开泠兮的手,离榻欲走。   她不能,不能让泠兮为了她为难。她不会是女儿的包袱!   泠兮一手拉住羽飞的衣角,“母后!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是!我堂堂西域王朝的公主岂非俗人?记住母后的话,欲成大事,有舍才有得!记住!”羽飞踏着莲步离去,剩下一屋子香甜的熏香。   门外,羽飞沉沉呼出一口气,然后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去。   香雪海内清冷异常,母后到了午时依然不见人影,好像是去宫里了。若兰若因皆不再跟着泠兮。一个个都吵着去看上元节的灯会了。留下泠兮一人独坐香雪海的游廊边下棋。一股熟悉的冷香袭来,泠兮淡淡一笑,启唇“既然来了就和我下一局吧!”   “姑娘一人下棋?好生别致的爱好!”来者正是多月不见的银魅,他今日身穿一件绛色长衣,腰间挂了一块双龙戏珠的上好和田玉,很是耀眼。只闻环佩之声响,清风朗语。   “闲来无事,顽罢了。”泠兮随手一指对面的石凳,歪着头打量银魅。   发现他并没有带面具,这样的他看起来却更不真实!皮肤比女人还要白三分,清俊冷逸的脸庞,看第一眼会误以为他是女子!也让人觉得他羸弱不堪一击,难怪他喜欢戴面具。   但他发鬓如云,凤眸薄唇,却是一副帝王相。银魅的真是身份难道真的只是山庄的主子么?他倒有些与夜月辰相似。都是凤眸薄唇的男子呵。   银魅听言,薄唇浅勾,提衣坐下,细细凝视棋盘上的棋子,突然开口“姑娘的气势不失为一个睥睨天下的君主!这玲珑棋局,在下也无法解!姑娘的棋子颗颗用得精妙,佩服!佩服啊。”   “呵呵...我一介女子,哪能和睥睨天下的君主相提并论。只是再精妙的不过是一颗棋子,必要的时候,是可以除去的。”泠兮说着一伸手将面前的白子拾起,继续说道,“最终掌握棋局的是执棋人,是下这一局棋的人!棋子要想掌握自己的命运那就要成为下棋人,而不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你说是吗,银公子!”   银魅听完泠兮的话所有所思,意味深长的看着泠兮,仿佛能将泠兮心中所想看透,半响后,他悠悠回答道“不愧为举世无双的雪城仙寕的公主,只不过可惜,你生不逢时。”   手中的黑棋悠地滑落,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瓷器触碰声,那黑棋早已缺了一块。   已为废棋。   “呵、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泠兮索性将身前的棋子一股脑推乱,俯身在银魅耳边轻声问。   银魅邪魅一笑不语,但也静静等待泠兮的下文。   “帝位,你想要吗?”   银魅的笑顿时而止。   北风冷冽,天空染上一层昏黑。   倾都的夜晚格外寒冷,月亮被厚厚的云层遮住。   漏斗声寒,残花凋零。香雪海西苑羽飞的房间外泠兮跪下紧紧磕了三个头,口中低低自语,“母后,请你一定要等着兮儿,兮儿一定会接你回家。”   身后树下,站着依然戴着面具的银魅。负手而立,身姿僵硬俊冷。   “走吧,再不走,皇上可就发现了。到时候想走都不行了。”银魅冷冷开口,不带一丝的怜悯。从来,他都没有娘亲。   泠兮起身,拢紧身上的白色坎肩,一步三回头的跟着银魅消失在夜色中。   临姿殿,若兰若因长跪不敢起。   高位上夜月辰神色严厉泠然,凤目半眯“你们竟连一个女人都看不住!朕养你们何用!”   若兰若因匍匐在地上磕了一个头回到,“奴婢知罪!请皇上责罚!”   “罢了,朕问你们这两日她都见了些什么人!说了一些什么话。”夜月辰终是长长一叹,无奈的问跪在地上的若兰若因。希望能找到泠兮离开的原因。   “娴和公主,还有西苑的主子。其他的,奴婢没有看见。”若兰抢先回答。 ##第150章 回去了   “还有呢?她没有任何异常的言语 ?”夜月辰心下不解,泠兮的离开跟姑姑自是无关。原以为,姑姑在他掌握中,她就应该乖乖待在北朝。可是现在,她却逃了。   好一个泠兮,你明知道朕不会伤害姑姑,所以你就肆无忌惮的逃了么?   难道他在你心中胜过你的母后?   可是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北朝的。   “有!前日,娴和公主和姑娘说了一些什么,之后姑娘就说一些奇怪的话。好像...好像...不怎么喜欢奴婢提到皇上。”若兰小心翼翼的说出,生怕夜月辰生气。   “娴和?还有五日就是封后大典,她跑去找泠兮说什么话!”夜月辰一拳打在胸前的玉案上,纵是上好的玉,也被这一拳打出了花纹。   “过了这蓝玉关就是南国的疆域了,我就不送你了。”银魅牵马静立,银色的面具在阳光的照耀下耀人眼睛。   “谢谢你!那我们后会有期!”泠兮跃上马背,拍拍马儿扬鞭便是一声响亮的驾。   似乎她很怕夜月辰会追上来似的,拼命的跑。   银魅远远看着泠兮的身影莫入小路的尽头,这才转身回倾都。   如果没有她,皇兄会和南皇决一死战的吧。   青山环绕,炊烟袅袅,溪水潺潺,无名花放。   愈是临近南国都城,山就愈青,水就流的更欢。   看到这么一副美不胜收的美景,泠兮松了手中的缰绳,任马儿信步于这漫天的平原中。一时兴起,拍手而歌。   清灵的歌声萦绕于旷远的草原,飞到很远很远,长长的秀发缠绕在胸前随着泠兮扬起的手飞扬,修长的双腿夹在马肚上不时地晃晃。此刻的她,悠闲得如一个隐士。   “青山绿水,白马长歌,墨发红颜,小兮儿好兴致啊。”对面,步天歌亦是骑着白马缓缓而来,那恣意疯长的青丝竟如思念般凌空飞舞。   静立长空中,仿佛要随时离去一般。   泠兮闻言扭头一瞥,勒马调头不理他。   空中传来泠兮不屑的回答,“哼,没有某人兴致好。一直跟踪我,现在才现身。”   “我这也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嘛,那个银魅我们一见面就会打架,不如我暗中跟着还好些。”步天歌玩味的一笑,脚下用力,白马便追上了泠兮。   “哼,借口,真正有事找你的时候不出现。”泠兮话音刚落天边一声清亮的鹰叫声划破长空。   听得人心头一震。泠兮抬头盯紧那叫着向自己这边俯冲下来的雄鹰,一时间不知所措。   步天歌右手不知何时已多了一根透体碧绿的笛子,玉唇微启,笛音幽幽流出。   雄鹰听到笛声,放缓俯冲的速度,乖乖的落到步天歌伸出的手臂上。一脸驯服的模样。   “你什么时候爱上这鹰了?啧啧...”泠兮忙将有些受惊的马安抚住。   “呵呵...我自有用处。”步天歌狡黠一笑,像极了修炼了几千年的狐狸。   “玉面狐!”泠兮嘀咕了一声丢下步天歌朝着皇城奔去。   背后清风一般的质问声,“呃,什么狐狸?!”   安城城门下,泠兮仰头凝望高大的城门,由于常年的风吹雨打,城墙已由原来的白色变为淡绿色,墙的表面长出了青苔。   泠兮呢喃,我又回来了,安城。   安城还是一如既往的繁华,人来人往,年关新过,街上水泄不通。   泠兮牵着马挤在人群中,左看看右瞧瞧,离开南国将近半年,安城大概是自己待得最久的地方吧。但这里却不是家!   是呀,十年了,自己十年都没有一个完整的家,没有一个安身之处,而君千泷,他能给自己一个家么?   “小兮儿,跟我来。”步天歌将泠兮手中的缰绳夺过,一揽泠兮的楚腰将她抱上自己的马。缓缓前行。   “明日,他会接你回宫,你准备好了么?”步天歌鼻尖吸着泠兮清冷的兰香,心头兀的一酸。   她又要回到那个男人的身边了么、   唉...心头堆砌千万层黑云。   泠兮闭目轻语“复国的每一步,都让我觉得好累。玉面狐,你说,我该怎么做呢?”似是无奈又似是自语。   “他为君,你当然为后,母仪天下,况西域的局势不容我们放松。你别忘了,凌霄的处境。若北帝与大祭司联手那他就更岌岌可危了,这时候就更需要我们的支持。”步天歌眉心紧锁,隐忍之色一闪而过。   “母仪天下么、呵,天下都女子梦寐以求,而我,却不愿用金笼锁住我的一生。”失落之感席卷全身,“那个静贵妃,很得宠吧。”   “哼。”步天歌鼻子里哼了一下。似是不承认她的得宠。   当天泠兮住在城中一处极大极宽敞的宅院,用具一一完备,下人不计其数。   府门口丫环络绎不绝,隐隐有往日乾王府的感觉——奢侈。   第二日,天未全亮,朦朦胧胧中被下人唤醒,极不情愿的半醒着任她们在身上弄上弄下。   迷迷糊糊中听丫环小声讨论道“皇上今日会在皇城城门迎娘娘呢,娘娘在皇上心中一定不一样。”   另有一个丫环接着说“今日的娘娘艳压群芳,待会儿一定让六宫粉黛无颜色。”   泠兮冷笑,指尖划上白如莲花的脸颊,他对她果真是不一样啊。   以前利用她打开皇宫密室,现在他要利用她制衡静贵妃的权力。的确很不一样啊。   “娘娘脸色如此红润,想来病也全好了,皇上见了娘娘一定会龙心大悦的。”   没有她,他也不是照样登基为帝,然后若无其事的封妃吗?   他会因为看到一个为了复国回到自己身边的女人高兴吗?   答案是不可能。换做她,她也不会容忍一个女人,怀着目的接近自己。   宫门一入深似海,此次萧郎是路人、   南国的冬日未完,坐上华丽的凤辇,天空居然下起蒙蒙细雨,雨水清冷渗人,令人寒意顿生。   睡意全消的泠兮正襟危坐,双手端正放于胸前,额前的金丝流苏遮住泠兮清冽冷然的紫眸,这条路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要冒雨前行,即便会是一个人。   路边跪了很多百姓,口中皆呼,“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泠兮揎起右侧的纱帐,笑容高贵优雅,又美得魅惑众生,轻轻点头算是对狂喜的百姓示意。   这辈子能亲自一睹凤仪,死而无憾也。   有不少人热泪盈眶,心中默默祈祷,希望他们的皇后凤体安康。   凤辇缓缓前行,禁卫军冒雨静立,犹如一尊尊铜人。   那场雨 ,冰冷却又迷茫。   金碧辉煌的皇城城门下,君千泷一袭明黄龙袍,屹立于城门细雨中,眉间是深晦如海的坚定,傲气的负手而望泠兮。犹如他凝望的不是泠兮而是天下,那么重要但又多了几分柔情。   离了君千泷有十步之遥,凤辇停下,马上有人为泠兮撑了伞,泠兮一手推过撑伞的婢女。冒雨一步一步走向君千泷。   目光相对之时,她,感动;普天之下能冒雨等自己的唯独他君千泷一人。   他,心惊;这天下到底是为了她而要,还是仅仅为了满足自己的雄心? ##第151章 为了天下?   这一刻好像所有的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在一起。她又回到自己的身边了。这一次,他万万不会让她冒险,离开自己。   走近了,他浅笑垂眉低语,眸中竟是鲜有的温柔之意“洗尽铅华,仍是倾世红颜。”   当那一双修长有力的大手覆在她纤细嫩白的柔夷上时,心中一阵暖意涌来。   雨水冰冷沁骨,而这颗心却炙热异常。   幸好,她嫁于他为妻。幸好,她可以离他如此近,感受他手心的温度。   从泠兮的角度看君千泷,他有一双无可挑剔的完美蓝眸,似海一般深晦且蔚蓝,薄薄的唇角上扬,玩味十足,却又认真严肃。   泠兮感受着他手心的温度,任他牵着自己漫步于雨中,身后的婢女默默跟着,并无一人敢上前来撑伞。生怕打扰了这一对深情帝后。   “你记住,今后你便是我南皇君千泷的女人,这皇城的女主人。”似是承诺,眸光落到大红的地毯上,开出一朵朵誓言之花。   做这偌大的南国的皇后,母仪天下,要付出的不只是自由,还有更多吧。   泠兮眯了眼,任泪水悄悄顺脸颊滑下,落入唇角。   他轻轻安慰,“别怕,再大的雨,我陪你走。”   他说,“复国这条路太难,由我来背你走完。”   那样的柔情,岂是一位帝王所拥有的。   金銮殿上,君千泷一手牵着泠兮,一手有力的一挥,群臣马上三呼万岁后起身。   他威严的宣布声响彻大殿,震人心魂,“朕之爱妻泠兮,尤得朕心,今封为皇后,执掌六宫大权,望其与朕,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君千泷身侧的太监将手中的凤印交与君千泷手中,君千泷再慎重交付与泠兮。   凤印被泠兮握在手里,只觉有千斤重量,他将这后宫大权交付于她,是冒了多大的压力和危险的。一旦她是西域公主的身份被公开,君千泷的帝位就岌岌可危。   “臣妾叩谢皇恩。”泠兮闻言跪地长拜,宽大的凤袍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大殿上静可闻针掉地声。泠兮还来不及完全拜下去就被君千泷挽住了腰,他对泠兮弯眉一笑,低声道,“今晚可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可不能跪坏了身子,叫为夫怎么办?”   泠兮一下子羞红了脸,竟不知所言。   看她脸染霞云,娇姿玉立,凤袍逶迤,自是风华绝代。   心中不由得一动,伸手拉过近在咫尺的泠兮,半拥在怀中,泠兮一怔,低声怪道,   “这可是在金殿上,还有这么多大臣看着呢。”   君千泷像是没有听见一般,一手环住泠兮的肩,缓缓向殿外走去。“今日,所有礼节从简,皇后大病初愈,不宜过度劳累。朕先送皇后回宫。”   留下一殿面面相觑的大臣,这哪是封后大典啊,这么快就结束了?   但也只得跪下高呼,“恭送皇上皇后。”   “我欠你一个迎娶礼,现在可是还回来了。”君千泷托住泠兮的下巴,玉指轻点。   “你看,那是栖凤宫。今后你就住在这里了。”君千泷中指遥指眼前不远处的栖凤宫,神色兴奋。   这栖凤宫,他一定花了很多的心思吧。   “嗯、栖凤宫?栖凤...栖...呵呵,凤栖于梧,那是多么美好的祝愿啊。谢谢你千泷,给我一个家。”泠兮望着那辉煌大气的宫殿,心中五味陈杂。   下意识的往君千泷怀中拱了拱。   “但愿花不老,叶不落,一生同心,世世合欢。”君千泷拥紧怀中的人儿,再也不想放开,天地间所有的东西都化为灰烬,只剩她与他。   “嗯。”如果她要用一辈子换来复国,那么现在她就用仅有的真实认认真真去感受千泷给她的爱与宠。   栖凤宫果然不失为南国第一宫殿,这宫殿原是先皇赐于君千泷母妃的,可因为种种原因,先皇后来将飞萱宫赐给了妃暄。   而这座被称为南国第一宫殿的栖凤宫就被搁置了下来。   君千涣登基后也未有人居住。   而今,君千泷将宫殿赐于自己居住,目的明显不过。   宫女挽起正殿殿门如水珠密密下垂的珠帘,泠兮与君千泷同时踏入栖凤宫。   黄菱纱帏用金钩挂起,雕有龙凤呈祥的薰炉冒出青烟,熏香饶鼻,香而不腻,甜中带着青草的涩味,让人闻了精神顿好。   大红色的地毯铺满正殿的地面,一直伸向内殿的寝宫。   这宫殿如此奢华,不知浪费了多少的钱财。   暗暗摇头时。   君千泷却一把抱起泠兮,快步向寝宫走去。   宫女皆跪了一地,欢迎皇宫的女主人。   泠兮心里没来由的一惊,这君千泷,大白天的他要干什么。   但想起那日他将自己从王府的侧门抱进去的场景,心里反而温暖如春。   将泠兮温柔的放在贵妃软榻上,顺手拉过榻上大红的锦被为她盖上。   “你就在这里等为夫回来,不准乱跑哦。”他亲呢的在泠兮耳垂边吐气,走时还不忘在泠兮的颈边暧昧的一咬。   泠兮含笑点头。   待君千泷走后,泠兮盯着案上如莲藕粗大的腾龙飞凤红烛,烛光恍若彩虹,看久了,泠兮觉得自己如置身于梦境中。   今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那为何心中隐隐还有些不安。   也许她该满足了,宫门一入深似海,江湖的风雨都与自己无关。   怔怔的看了很久,也想了很多,直到朱门突然被打开,吱呀的一声将泠兮惊醒。   “娘娘,不好了,皇上去了静贵妃那边,听说是因为静贵妃有喜了。”身穿红衣的宫女快速跑进来,也许是因为急,小脸通红。   宇文血灵居然有了他的孩子,而今日是他与她的新婚之夜,本该是该高兴的日子。现在于她而言竟如此的讽刺!   册封之日,他在别的女人身边,庆祝有子之喜。   “哦?这么巧么?那他不会回来了罢! 服侍本宫休息吧。”泠兮无力的闭上眼,脑里又浮现刚刚他走时说的那句话,等他回来,等他回来给自己一个解释么。但静贵妃本来就是他的女人,她要他一个什么样的解释,自己才会不在意,不难受呢?   “呵呵...”终是自嘲一笑,揎开锦被,移坐于铜镜前,镜中容颜依旧,可心中才生起的希望与暖意早已被那一句,静贵妃有喜而破灭。   卸掉所有的饰物,叫宫女打来一盆热水,双手捧水洗掉脸上仅剩的脂粉。   顿感一阵舒适,洗尽铅华呈素姿。再看镜中之人时,素颜尤美,凝神半响不顾宫女的劝阻,独自缩进了暖和的龙凤床。   一滴清泪终于落下,千泷,我错了,你终究不是我一人的千泷,你还是后宫三千佳丽的丈夫,是南国千万百姓的天子。   半个时辰已过,困意袭来,正准备入睡,这时候,花烛啪啪作响,珠帘声动,泠兮隐隐知道是君千泷来了。   索性蒙头大睡,钻进柔软的锦被不出来。   以为君千泷会有什么动作,可是闷了很久,外面依然一片安静,终于憋不住。一揎被子,大口大口的呼吸新鲜的空气,小脸憋得通红。   却对上君千泷深不可测的蓝眸,他一脸笑意,见泠兮伸出头来,手指夹起泠兮下巴凌乱的发丝,放在鼻边慢慢嗅着,“不做缩头乌龟了?”   泠兮置气的一推身上的锦被,“恭喜皇上喜得龙子,祝皇上儿孙满堂,福泽绵延。”   君千泷闻言指尖一点泠兮的鼻尖“怎么,兮儿吃醋了?”   “哼,要是你有一个女人我就吃一次醋,后宫佳丽三千的话,我岂不是要吃三千次醋!”泠兮不满的撅起嘴,不屑的讥诮他。   “呵呵...几月不见,更见兮儿的蕙质兰心。”君千泷起身脱下繁缛的龙袍,只着一件中衣便挤入床上。 ##第152章 盛宠   “你...你给我下去!”泠兮眼看君千泷就要跻身上来,忙往里面缩。   “整个皇宫都是我的,你要我去哪里?”君千泷一把抓住准备继续往后缩的泠兮,让她乖乖待在自己臂弯里。   “当然是去静贵妃那里!”   “还说没有吃醋呢,女人。”君千泷猛然凑近泠兮邪恶潋滟道。   本就是在一个床上,地方不大不小,但是现在泠兮恨不得立马跳出去跑的越远愈好。   “你忘了我跟你说过,侧妃是不可能怀有我的孩子的么,相信我。”君千泷抵在泠兮耳边低低温语,耳鬓厮磨,温香软玉,帝王之情也不过是种种。   “可是宫女不是说她怀孕了么?”泠兮偏头低问。   “朕怎么会让一个危及朕地位的女人怀有龙嗣呢。”说完,君千泷温柔的笑笑,身子将泠兮完全环住,“睡吧。”   泠兮心里有许多的疑问但也不得不打住。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在君千泷的怀里舒适的睡去。   卯时不到,一摸枕边早已是人去锦衾寒。   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穿好衣服衣独自出殿来到萱歌宫。   此时离上早朝还有一段时辰,他如此早,定是有事。   果然殿内只有稀稀疏疏的三人,一个是君千泷,一个是剑临,另一个泠兮不认识,不过听口气像是朝中大臣。   殿中传来君千泷的说话声“朕叫你收集宇文权的罪证,你都收集好了么、”   “臣已暗中联合朝中十位大臣,收集宇文权罪状不下二十条,只待皇上一声令下就可置他于死地。”回答的是一位老者,声音有些刻意的压低,可以看出来他为人十分谨慎。   “很好,你退下吧,记住没有朕的示意,不准轻举妄动。”君千泷慎重警告。   原来她早已在暗中筹划推翻宇文一族的权势了吗。   “是,皇上。”殿中那位大臣转身退出来,正撞见殿门恻的泠兮。   他先是微微一惊,然后转为平静,向泠兮深深一鞠,“皇后娘娘。”   泠兮虚扶起这位年过半百的大臣,她知道,他能在君千泷面前如此受宠,就一定是三朝元老的右相了。   于他,她不想有任何的怠慢。   “右相为皇上股肱之臣,本宫闻大人美名已久,今日得见大人本人,乃本宫之幸。”泠兮浅浅微笑,笑容大方温婉又高贵优雅。   果然好话比较好听,张治白胡子一抖,脸上露出微笑,“娘娘折煞臣了,臣还有事,告退。”   张治笑着离开飞萱宫,此时天还未亮,点卯时辰还未到。   泠兮整理了一下衣服,抬脚进了萱歌宫。   宫内烛火通明,君千泷和剑临低声说着话,见泠兮进来不由得一愣,微微有些不悦道,“你怎么来了,这夜深露重的,快回去。”   “皇上不也是冒寒处理政事吗?臣妾只是顺路来看看而已。”其实她想说,没有你睡不着。   “胡闹,快回去歇着。你路过萱歌宫能去哪里?小福子,快送娘娘回宫。”君千泷隐隐有些气恼,这个女人,不会照顾自己吗?   “皇上忘了,今日是去应该向太妃请安的吗?宁清宫不就在萱歌宫的西面、”泠兮振振有词,本来她就是为了不让太妃找到借口,所以才会趁着天不亮就往宁清宫去请安。   “那也不用如此早!太妃那里,请不请安都随你。”君千泷终是放下难看的脸,起身将泠兮拉到炭盆旁边,怕她着凉。   泠兮低低嘟囔一句,“反正睡不着。”   君千泷听到此话,邪魅一笑,也不顾剑临还在殿内,玉指轻摁兮儿的额头,“兮儿这是舍不得为夫呢。”   泠兮说完那话,已马上反悔,现在又遭他调戏,不禁有些恼羞。脸上飞快镀上两朵云霞。   “那臣妾告退了。”   “怎么,害羞了么。我可以认为你是在欲拒还迎么,呵呵。”君千泷低头轻笑,蓝眸闪过一丝得意。   “皇上,快要早朝了。”小福子煞风景的提醒道。   君千泷不悦的说“知道了。”又扭头对泠兮低语“今晚,保证不让兮儿失望。还是莫辜负兮儿一片诚心呐。”   说完便是坏笑着踏步转入内殿了。这话落入外人耳中又是一番怎样的暧昧情意,臆想连连。   泠兮此时脸更红了,且热。   移步至殿外空地,北风冷冽,冷风直灌入脖颈,瞬间感觉热意全无。   还未走多远,就遇上高坐在辇轿上的静贵妃宇文血灵。   精致的妆容也掩饰不了她略显疲惫的脸色,一身明艳的宫装将她忖得大气雍容。还有那微微凸起的小腹,也同样气势凌人。   “姐姐?”她显然有点想不到泠兮会如此早就去宁清宫给太妃请安。   “妹妹,许久不见。”泠兮顿住,扬起脸看着辇轿上的静贵妃,脸上泛起淡淡的笑,看不出悲喜。   “恕妹妹不能给姐姐请安了,这天冷路滑的,太妃说这是皇上的第一个龙嗣一定要小心,一切以龙嗣为重,所以妹妹失礼了。”她无半点的歉意,反而趾高气扬的轻笑,一手护住微微凸起的小腹。   “妹妹怀有龙嗣,理应如此。只是这天寒路滑的,坐这么高的辇轿千万别摔着妹妹了!”说完泠兮不管静贵妃死猪色的脸色,转身向宁清宫走去。   宁清宫内暖意扬扬,完全不似外面冰冷沁骨。   刚踏入宁清宫就听见太妃急促的咳嗽声,早已伤及肺腑的风寒之症,在冬天尤为厉害。她曾经看过太妃的药单,大概知道太妃所得之症。   “呵、皇后来了,快来暖暖手脚。”太妃今日之态俨然是一副母仪天下的太后之态,并无以前的风艳之感。见到泠兮也是态度突然变好。   “臣妾给母妃请安。”泠兮先给太妃请了安再移步到太妃的身边。   “几月不见,皇后清瘦了许多,鼓山的条件虽不似宫中,但也不至于让皇后如此吧。”她话里带着未知的猜测与意思,她又怎么会不知道泠兮真正去了哪里呢。   君千涣在宫变前就已经做好一切准备,在那日,独孤太后、花浣皇后还有辰妃、莫婕妤都一并消失。但是现在看来,她们都应该先君千涣一步去了柔然。而太妃自是不会被君千涣带走的。身在宫中的太妃又怎么不知呢。   泠兮盈盈一笑,回道“母妃担忧了,臣妾不打紧,倒是母妃您,怎么会咳得这般厉害了?”   “娘娘不知道,太妃这是旧疾加心病,现在又是冬天,这风寒反而愈发的严重。”站在太妃身侧的丫头忙接话说道。   太妃眼神一冷,那宫女便不敢再多言了。   “哀家这病不劳皇后挂念,皇后今后是掌管六宫的主子,有些事不必事事躬亲。费力不讨好的事情多了去,到头来反而累及自身。”她言下之意明显不过,不准泠兮干涉她的事情,不然累及自身。   “臣妾谨遵母妃教诲,臣妾一定谨记。”思量着这静贵妃也该到了罢,自己何不在太妃面前避其峰芒。   才想着,殿门就传来太监细细的唱声,“静贵妃到。”   泠兮静坐着不动,眼光却是斜着观察静贵妃。   她为后,她为妃,当然是应该等她过来。   静贵妃早料到泠兮还在宁清宫,嘴角冷冷一笑,朝着太妃盈盈一拜“灵儿给母妃请安。”   却不准备给泠兮请安。   太妃看着静贵妃肚子,眼带笑意,起身扶起静贵妃,又特意在泠兮面前嘱咐到,“现在灵儿有喜,这可是皇上的第一个子嗣。所以要格外的注意,所有事宜皆以灵儿腹中的龙嗣为重。你身为皇后,更要倾心保护灵儿的腹中孩子,不得有任何闪失。”话到最后,转为凝重和严厉。   “母妃放心,只要妹妹恪守本分,凡事以腹中龙嗣为重,臣妾也定事事护着皇上的龙嗣。”泠兮站起身来,慎重而语。 ##第153章 转瞬即逝的爱情   听到此,静贵妃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掩饰不住,得意之色显于行。   “臣妾宫中还有事,先告退。”泠兮微微一拜,渐渐离开宁清宫。   太妃看着泠兮火红的凤袍尤觉刺眼,不禁冷笑一声,静贵妃自是不太明其所以,只得跟着发笑。   “灵儿,你是聪明人,这宫中向来是母凭子贵,即使她今日为后,也难保他日也会有如此际遇。”太妃结果丫环递来的暖炉环在手中,平淡的说。   静贵妃身子一震,太妃是想告诉她,这宫中可以是她为后么?   想后,淡淡一笑,慢慢扶太妃坐下,“灵儿谢太后教导,今后灵儿就仰仗太后了。”   “太后可不是乱叫的,皇上尚未封。”太妃虽是责怪,但脸上早已是笑容满面。   “那也是迟早的事,谁都知道,在这宫里,太妃即为太后!”静贵妃谄媚一笑,话里充满了对太妃的尊敬。   “呵呵...是啊,本宫终于等到了这天,可是涒儿...唉!”欲言又止的看着手腕上翠色的手镯神色恍惚。   “母后可是指的是涒贝勒爷?”静贵妃心中早有主意。   看太妃并不否定,转而悄声说道,“灵儿有办法让涒贝勒再次为亲王。”   果然,太妃惊讶的转头看静贵妃不言,心里却是欣喜。   “只要母后等着便是了。”她要用此笼络太妃,至少不被太妃打压。   栖凤宫,斜月入云,霜印玉阶,梅花瓣飞点点嫣红.   女子黛峨长敛,银色月袍光泽盈动,修长的身影寂寥落寞,倚轩望夜。   渐渐从黑暗中出来的步天歌,望着泠兮长叹一声。   “玉面狐?你怎么来了?我真怀疑这宫里的守卫。”   “他们又如何拦得住我、”步天歌不屑的一哼。   “这是《凤鸣谱》。”步天歌从怀中拿出一本琴谱,放入泠兮手中。   “这是《凤鸣谱》?名闻天下的玉家之宝,为何在你的手中?玉无尘会心甘情愿将这宝物给我?”泠兮震惊,眼神闪烁,不敢相信手中握着的竟是天下至宝。   “玉家人就不能欠人情了?你好好利用它吧,相信在这栖凤宫里是相对安全的。”身边男子颜如玉,眸轻扬,自负之意不言而喻。   白皙修长,圆润如玉的五指紧紧抓住琴谱,眸子里散发着浅浅的紫色光芒,传言,冰凤鸣,天地变,乾坤暗。   用冰玄琴弹出的凤鸣谱有着镇退千军的威力。   宫门处传来脚步声,步天歌苦笑一下消失。   “记得我曾经说的话,心无旁骛,置身于空,方能驾驭自如。”黑暗中传来步天歌懒懒的话。   转眼间,君千泷已到眼前。   泠兮朝着他盈盈一拜,“皇上。”   “在这栖凤宫里没有皇上皇后只有你我,以后叫我千泷。好吗?”君千泷拉起泠兮,凤眸低垂,薄唇似桃。   “千泷?千泷...”仰头认真看着君千泷的脸,低低重复着,突然想知道,他的温柔是否只属于自己一个人?   对静贵妃也是如此么?   她的紫眸星辰点点,美丽不可方物,他看着那双美眸,越陷越深。他看见了她的落寞与假装的坚强,那孤高的模样下面是一碰便碎的琉璃心。   她已为自己的妻,这辈子他是一定不会负她的。   “进去吧,这里冷。”君千泷一把拢住身前的泠兮,和她并肩进了宫殿。   寝宫内,只剩下泠兮和君千泷时,气氛便变得暧昧不清起来。为了缓和房内的气氛,君千泷开了口,问的却是步天歌。   “步天歌来此干什么?”语里略带不悦。   泠兮一边为君千泷解开龙袍,一边静静的道出,“《凤鸣谱》。”   君千泷身子一震,沉沉问,“《凤鸣谱》?这玉家人的至宝,传言在玉无尘的手中,步天歌倒是有些本事,能将《凤鸣谱》都弄来了。”   “呵呵、能击退千军的凤鸣谱,天下人人人想得,却也不敢得,只因玉家人不好惹。”玉家人天生聪慧,玉无尘更是有算尽天下人的智谋。有言如是说,得玉家人,得天下矣。   “玉家人、我君千泷却是想见识见识一下何为算尽天下人的神。”   又是一夜相拥而眠,于她而言,这是最好的距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即使他们同床异梦,貌合神离也是好。   第二日君千泷早早便上朝去了,栖凤宫里却突然热闹起来,一群女子袅袅而来。   待走近时,才才发现那不是舷云、星儿和夏叶她们吗、   “星儿,你们怎么来了?”泠兮笑着扶起正给自己请安的众人。   “小姐不在的这些日子里,皇上让我们依旧在萱阁,今早小福子派人接我们来宫里,说是小姐如今在栖凤宫。”星儿甚是高兴能再次见到泠兮。   有六个月不见小姐了,如今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分开了。   泠兮一扫众人,深悌了一眼夏叶,没有看见青璃青衣。正疑惑间,舷云回到“青璃青衣依然留在王府帮忙处理一些事情。”向来青衣肯定是在打理珠宝店吧,珠宝店的生意自己都快半年不管了,不知道怎样了。   泠兮还想说几句话,却被承恩殿的太监打断。   “皇后娘娘,不好了,皇上在承恩殿和几位大人正发怒呢。娘娘快去看看吧。”说着话的太监还拜年抹了把汗水。   “皇上和大臣商量国事,未免有冲突的地方,公公来找本宫,未免大惊小怪!”泠兮厉声道,转身移步至宫内。她岂不知,承恩殿不经皇上允许不得擅自出入。因为一个太监的一面之词让她在众臣面前犯错,也太小看她了。   “娘娘有所不知,这几位大臣里有宇文大人和几位高权重的大人,都是原先极力反对娘娘为后的人,所以...”太监反而跪下大声劝着。   泠兮一声冷笑,这太监到底是安的什么居心。   “如若本宫后位不保,也不怪任何人。你还不尽心去侍奉皇上,在这里挑拨前朝与后宫关系,后果可是不堪设想的!”话至此,愈发的严厉,凌厉的气势已将太监吓得匍匐在地,连连磕头后才敢离开。   这太监是静贵妃派来的吧,她就那么视自己为眼中钉吗、迫不及待想要自己让出后位?   可惜,她早已不是那个王府中任她算计的雪王妃了,她是南国的皇后!   “小姐,这太监好生奇怪。”星儿不解。   “一点都不奇怪,他背后的那个人才是一个令人费解的人。这宫中出了栖凤宫和自己不能相信任何一个人!你们记住!”泠兮沉声提醒道,叫过舷云,去了内殿。   “舷云,冰玄琴呢?你带来了吗?”   “带来了,只是不敢宣扬,藏在进宫的马车顶上。待会儿舷云会将它取来。”   午时,雪初停,阳光正好。   “娘娘,皇上派人传话,说午膳在栖凤宫用。”小路子是栖凤宫的总管太监,也是君千泷派在泠兮身边的得力之人。   “那就叫御膳房备着。”泠兮放下收中的《凤鸣谱》,悠悠吩咐道。   待君千泷来时,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佳肴应有尽有。   踏进栖凤宫那刻他就将所有的烦恼抛之脑后,他不想让泠兮为他担心。   泠兮对朝堂之事只字不谈,低头默默的用膳。   “兮儿不问今日为何我会在栖凤宫来?”君千泷冷冷开口,目光定定的看着泠兮,生怕漏掉一刻。   泠兮闻言勾唇一笑,不紧不慢道“朝堂之事,皇上不是胸有成竹么,泠兮何必参合。”   “很好,记得你说过的话。”君千泷淡淡一笑,用膳完毕,细细的漱口擦手。   绣有芙蓉花的锦帕在水中柔柔散开,盛开出一朵冬日的锦华。   “今晚朕会在静贵妃那里歇下了,你早点休息不要想太多。”出奇的是他居然会放下身段,细细的解释,是怕她吃醋吗?   可是她怀了你的孩子不是吗?即使你不承认,事实也的却如此。 ##第154章 深陷   千泷、你真的对她没有丝毫感情?   绛袍春浅护云暖,翠袖日暮迎风凉。   泠兮没有吱声,直到那抹明黄消失在眼前。   不知是谁叹了口气,久久回响在栖凤宫。   一晃已过了一个多月,这些日子泠兮不是偷偷练琴就是尽力的低调。   她直到,前朝的大臣们时时将她的一言一行看着,稍有不当,她便会落个霍乱朝纲之罪。所以她尽量与君千泷少见面,尽心做自己的事情。   南国的三月,满城柳絮飞扬,石阶青苔疯长。   柳树下,一桌一琴一茶一人。   那人恣意抚琴,柳絮纷纷落下,散漫削肩,墨丝。   玉指轻轻一动,如月光般柔和将这飞絮和美人笼住,清雅绝俗的琴声随风而动,随心而飞。   再加上泠兮一身白衣,让人入置梦中,如临仙境,这栖凤宫俨然是人间仙境。   突然玉指加快,琴声依然柔和,只是多了些气势,如海潮拍岸,一浪接着一浪而来。有种无穷无尽的力量击打在来者之人的胸口上,如若不是内力深厚之人一定会觉察不到其中蕴含的杀气。   泠兮睁开双眸,看清来人时,琴声戛然而止。   “这是凤鸣谱的第二层,瀚海无量?”男子清雅如莲,眉目不惊。   他知道,泠兮是有实力将凤鸣谱练得如此熟练的。   羽家人,从来都是一只独翔于九天的凤凰。   “嗯、我记起了很多事。是否与凤鸣谱有关?”泠兮柔柔胀痛的太阳穴,修长的十指缠上青丝,索性将那一头繁琐的发饰拔了个遍,只剩下一头柔顺乌黑的墨发。顿时一个庸散随意的泠兮出现在眼前。   看得步天歌一愣,转而笑道,“纤手画峨眉,淡妆敛红颜。珠翠为俗物,绝色难再雕。”   “吾愿以绝色换取一生一世的平凡,一茶,一酒,一清风。”语里有着道不尽的无奈与沧桑之感,她才十七岁啊,碧玉年华的她,是应该被父母捧在手心疼爱的,那双抚琴的手亦是该携一朵兰花细细的嗅,而不是为了复国而成为一双沾满鲜血的手吧。   他眼底有心疼有不忍,终是长长叹一口气,“皇上要对宇文一族动手了,你这几日 格外小心。”   他终于要动手了么。   静贵妃的孩子已有四月了,按日子算来,胎儿算是稳定下来了。   静贵妃每日的请安都被太妃免去,而泠兮也乐得如此。   君千泷不愿意自己掺合前朝之事,后宫的一举一动她也以静待动。   再过半个月就是太妃的生辰了,宁清宫里一片喜气,整个皇宫都为太妃的生辰忙碌着。   听得小路子在小福子那里打听来的消息,那日那个来路不明的太监指的事情就是君千泷因为太妃和宇文权极力劝谏他让千涒复位,即涒亲王。所以那日君千泷十分生气,而静贵妃是想让她顺理成章的被大臣们弹劾。可惜她岂不知静贵妃的心思。   后宫之人最为忌讳的便是干涉朝政!   暖风徐徐,明日当照,柳丝拂堤,泠兮静静立于莲花池畔,看着才冒出个尖牙的荷叶,苦苦一笑,吟道,“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蜻蜓尚有惜春之意,人却没有呢。   他,已经有两个月没有来栖凤宫了吧。   即使他怕宇文一族难以祛除,但也应该来看看自己吧。   呵、原来自己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坚强,自古女子生来就是仰息男子而活,自己亦如此吧!   “小姐”星儿匆匆跑来,“静贵妃邀您去一趟蒹葭宫,好像也是太妃的意思。”   “不行!小姐你不能去,皇上不是派人说了吗,这段日子无事不能跨出栖凤宫一步!特别是蒹葭宫!”舷云连忙站出来打断星儿的话,神色严肃。   “可要是真的是太妃的意思,小姐不去,怎么交代?”星儿为难的自语,泠兮整理了一下衣袍,“既然是太妃的意思,那我就去看看,如若有什么事,星儿你就去萱歌宫请皇上过来。”   “小姐...”舷云或许隐隐感到有什么不对,但也碍于泠兮已经决定了,只得跟着泠兮去了蒹葭宫。   蒹葭宫设计巧妙,比起栖凤宫的大气更多了几分精致。   袅袅婷婷来到蒹葭宫,却只有静贵妃一人,她今日打扮得尤为艳丽,娇嫩的脸蛋可以挤出水来,虽说身怀龙嗣但也掩盖不了她婀娜多姿的妙曼身姿,她想是个男人都会对她怜爱有加的吧。   静贵妃见泠兮进殿后,妖艳一笑,“姐姐怎么不常来坐坐?难道是见了妹妹怕触景伤情。”说完她得意的覆上肚子,讥讽似的一笑。   泠兮淡淡一笑,修长的玳瑁指甲顺着她的肚子慢慢滑下,动作轻柔“妹妹身怀龙嗣,还涂那么厚的胭脂,不怕对腹中的孩子不利吗?妹妹可不能辜负了皇上和太妃的一片心意,到时候生不下来小宝宝可怎么办?”   “你!你居然诅咒本宫的孩子!”她听了果然脸色转红为黑,气得直咬牙,却碍于身份不能动手打泠兮。   “本宫?你一个贵妃在本宫面前自称本宫?要不是念及你腹中的龙嗣,按宫中规矩的话,妹妹是该掌嘴三十的吧!”泠兮冷冷笑道,反唇相讥。宫规的好处就是能在别的妃子身上随心挑选毛病。   静贵妃正欲发怒,却闻得殿门口靠近的脚步声,突然她狠狠的一推泠兮,自己却跌坐在地上,等泠兮还未站稳脚步,她便大叫着喊救命。泠兮一愣便知这是静贵妃诬陷自己,步子轻快的靠近她,正准备厉声呵斥静贵妃,身后却传来太妃和皇上齐声的震怒“皇后住手!”   泠兮回头看见的是他怒不可解的脸还有焦急的太妃。   “皇后你也太狠毒了吧,居然公然来蒹葭宫谋害灵儿,要不是今日哀家来了,你岂不是要弄得她一尸两命!”太妃首先就是一个扬手,啪的一声,狠狠的打了泠兮一巴掌。   而他站在一边冷冷的看着自己,好像自己与他无关,眼中还有一丝失望。   是呀,在他的心中静贵妃和龙嗣才是最重要的。   “姐姐,求你饶过我的孩子,他还小呀,你怎么能狠心将我推开呢,呜呜...”说着,静贵妃的眼泪如珠子一样流个不停,伏在太妃的肩上微微颤抖,模样楚楚可怜。   “皇帝,今天的事,皇后失德,我们有目共睹,皇上按宫规处理吧。”太妃威严的提醒君千泷,言下之意明显不过。   “太妃,兮儿没有...”泠兮想解释,她不要让他以为她是恶毒的女人。她在乎的不过是他的一句话,可是你相信我吗?   “住口!你太让朕失望了!”君千泷厉声打断泠兮,冰冷的盯着泠兮,“来人,皇后妒忌失德,软禁于飞萱宫。没朕的旨意,谁也不许离开飞萱宫半步!”   那一刻心碎,某处隐隐作疼。他竟不给自己一个解释的机会。原来他口中说的不在乎,其实是骗自己的,他明明这么在乎那孩子。   “千泷!”泠兮伸手去拉君千泷欲离去的身胳膊,君千泷用尽力气将胳膊抽回,没有料到他会如此冷血,泠兮来不及站稳,连连后退,后背直接撞上玉案的棱角,顿时疼意侵袭全身。那被太妃打肿的脸,也火辣异常,泪水不争气的滑下。   当撞到玉案的那刻她仿佛看见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心疼,还未来得及看清,他却是冲着静贵妃温柔一笑,大手拍打着静贵妃的后背,轻轻安抚刚刚受惊的静贵妃。再也不看泠兮一眼。   “皇后请吧!”侍卫僵硬的作出手势,泠兮不甘心的回头再看一眼那半蹲在地上的千泷,却不经意间瞥见静贵妃朝她得意一笑的瞬间。   一步一步走出蒹葭宫,脑子里回想刚刚发生的事。她怎么没有想到,太妃、皇上来得正是时候呢。 ##第155章 难道这一切都是个笑话?   静贵妃,真是用心良苦啊。哦不,还有太妃!   她不是败在她们手里,而是败在了君千泷对她的信任上。   双目无神的盯着飞萱宫寝宫的木梁发呆,她是该自动出击了,如若连后宫大权都掌握不了,日后何谈复国?她总是顾及太多,而以前是怕暴露身份,现在是怕失去君千泷的信任与宠爱。可最后她步步退让,却被他们算计得落到 被软禁的下场。   披衣起身,推门入庭,月光溶溶,飞萱宫的景色美如幻境,只是无心情赏月观竹。   蹲下身子伸出手侵入冰冷的莲池,莲池荡开一圈圈涟漪,在月色的照耀下犹如一个个银圈。突然起了兴致,不想让它停下来,就一下下的伸手去撩水面。看着那一圈圈跑开了的银圈,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梨花院落淡淡风月,柳絮池塘溶溶风,第一次见你亦是此景。”斑驳的树影下静静站着一个人,跟那个人一样有着薄唇凤眸,却少了那份君王的霸气,多出一分飘逸若仙的闲适。   “可惜物是人非,今昔不同于往昔。我已不是那个初入宫的无知泠兮了。”泠兮摇头轻语。   “我不信你会谋害静贵妃的孩子,你不是那样的人。”他略有激动之色,只是碍于身份不能近身安慰她。   广袖中一双骨骼分明的手紧紧撰紧。   树影摇动,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竹林后一闪,之后便是没有了声响。   “涒亲王,若没有事,本宫告退。”泠兮欲离去,毕竟他们这样最容易惹人非议。   望着泠兮迫不及待离去的背影,君千涒长长一叹,他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么。   一连数日,泠兮这个被皇上软禁的皇后差不多被宫女遗忘,送往飞萱宫的炭火一日不如一日的够分。   星儿一向沉稳有度这次看着宫女领来的炭火也十分生气,“哼,一群势利眼!我家小姐还没有被废黜呢,就这么急着欺负我们了。看我们出去后怎么报答他们!”   “星儿姐姐小声点,别让小姐听到了。大不了我用冷水洗漱就是,千万不能让小姐知道内务府克扣炭火之事。”芸儿忙掩了星儿的口,大眼睛四处打量,发现没人后大松一口气。   “唉...也只能如此了。要是在王府,我一定让他们没有好日子过,敢克扣我们的炭火。”星儿呼呼的出气。   越看那篓子里的炭火就越气,宫中怎么就没有人情可言呢。   “还好这几日天气转暖,用不着多少炭火了,但是小姐的吃食是万万不能寒碜的,要是饿着小姐了,我们该怎么办。”芸儿望了眼晴朗的天空,心里微微舒口气。   “算了,快去将昨日晒好的合欢茶泡好,端去给小姐暖暖胃吧。”星儿命名两个打杂的宫女将碳篓子抬到厨房去,自己则顺便从厨房端来沸水。亲自为泠兮泡上一壶合欢花茶。   院子里,泠兮正炼凤鸣谱的第四层,凤翔于天。   “小姐,这是用去年的合欢花泡的茶,你尝尝。”星儿整理好情绪步伐轻盈的走来。   泠兮浅饮一口,想起那夜在合欢树下与他的种种誓言,恍若昨日般清晰,眉头不由得紧锁。   星儿见状,以为是自己泡的茶不好。但见泠兮的神色才又想起这茶是王府里那棵合欢树的花,立马明白几分。悄悄的端着托盘,离去。   转廊回轩之处便见到了涒亲王,星儿一喜,这涒亲王对小姐有些不同,也许会帮小姐解除这软禁也说不定。想完,忙迎上前去恭敬的福了福身,“给涒亲王请安。”   君千泷本是瞒着太妃到这飞萱宫来看看泠兮,一则是不放心泠兮一人,二是因为那日的相见太短促,他有好多未尽之语。现在被星儿发现准备躲开,却被星儿给堵住请安。   只得平静对待,“你是皇后身边的丫头吧,叫...”   “奴婢叫星儿,是王府里就跟着小姐的人。”星儿淡淡一笑,有些兴奋的接嘴道。   “哦。”君千涒若有所思的哦了一下再没有了下文。   星儿却上前一步,低头沉声说道,“星儿知道王爷与小姐交好,可现下小姐陷入此种境地,王爷就没有想过要帮小姐吗?”   君千涒神色一暗,眸光忽的沉下去,这丫头不简单。   “王爷不要多想,星儿只是一心为小姐好,请王爷记住,小姐的安危可全在皇上一念之间,若有一日...”星儿适可而止,声音随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而消失。   君千涒暗自恼怒自己,他怎么现在看着泠兮受到伤害呢。   停顿半刻后还是忍不住循着那琴声走去,在一簇烂漫的杜鹃花旁停下。双目紧紧追随着那个低眉弄琴的的女子。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酒斟时,须满十分。浮名浮利,虚苦劳神。叹隙中驹石中火,梦中身。虽抱文章,开口谁亲。且陶陶,乐尽天真。几时归去,作个闲人。对一壶酒一溪云。”泠兮吟完,抬头看向那杜鹃花旁的君千涒,低低一叹,这样的男子是该作个闲人,对一壶酒,一溪云的啊。何苦要被这朝堂所污。   “谢皇后好心,只是身不由己者往往不能得偿所愿。就如今日的你我,同样也是身不由己。”君千涒无力的一笑,身子也微微一震,他没有想到,泠兮会婉言相劝自己离开这污秽的朝廷,只是...他怎么可能放着母妃和她不管呢、他定定的看了一眼泠兮后离去。   孤高的背影更显他的傲气。   泠兮苦笑,她到底是估高了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他怎么会听呢、   入了夜的飞萱宫格外安静,未到夏日,虫鸣凄清,月隐墨云,竹影斑驳,凉风入殿,珠帘声动。   点灯夜读,虽无伴读之人,却也乐得清闲。整日的弹琴,有些无所事事。   灯火忽闪,珠帘声动,黑影一闪便在跟前。   风,缭乱了额前发丝,头未抬却早已猜到来人。   那股熟悉的龙涎香袭鼻而来,心乱如丝。   见泠兮不为他的到来所动,心中本就积了几分愤怒,十指狠狠的勾起她完美的下巴,“你在怨恨朕?”虽是疑问,话语夹杂着一丝丝的不满。他日日派人监视着飞萱宫,当然知道,涒亲王,他的好哥哥,和泠兮私下见面一不止一次。今天白天也明目张胆的和他一起弹琴赏景。   泠兮垂了眼眸,紧紧抓住手中的书本,任他胡闹。   反正他不相信自己,说什么也是枉然,不是么、   “还是朕冷落你这几日,寂寞难耐,找了别的男人,所以看见朕就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他看着泠兮不惊不热的表情,心里微微作痛,她居然和三哥走得那么近,他嫉妒了。   这才几日,他们就可以互诉衷肠了。   她是他的皇后,难道不知道收敛言行。   泠兮闻言,自嘲的勾了勾嘴唇,淡笑“皇上说是什么就是什么,泠兮无话可说。”   他不由分说的将自己软禁在这飞萱宫,现在又跑来奚落自己,他算什么丈夫!他那句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誓言是个笑话? ##第156 章 旋妮之夜   “哼,看来过去是朕太宠着你了。你别忘了你是朕的女人!就算是朕不要你了,你还是朕的女人,除了朕,谁也不能抢走你!”君千泷蓝眸一沉,一丝凌厉划过眼眸,因为激动,双手死死的钳制着泠兮的双肩。   咝~~~泠兮皱了皱眉,眉心拧成一处。   “你放开我,好痛。”泠兮忍不住轻呼一声。   君千泷薄唇露出三分讥诮之意,她就那么厌恶自己么。   连碰她一下都十分的不甘心?   好,好,那他就要彻底的碰个够。   让她真正属于自己。   忽的弯身撸过泠兮的纤腰,几步就走到床前,嘭的一声将她扔到床上。然后便是密密的吻,唇、脖子、锁骨、再然后便是衣服撕裂的声音。   任泠兮怎推他也无济于事,欺身在她身上的君千泷此刻已被嫉妒充满脑子。   他要的从来都是一定要得到,无论是女人还是江山。   夜,旖旎,人,妩媚诱惑。   泠兮的肌肤贴着凉凉的丝绸锦被,激起一层麻麻之感,滚烫的唇游走在她肌肤之上,一阵委屈之感涌上心头,泪水无声滑落枕衾。失望的放弃反抗,这次他是不会放过自己了吧。真的惹怒了他么?若是不爱她,为何如此对她?   不消片刻,泠兮身上的衣物一并被除去,美丽的胴体呈现在君千泷的身下。泠兮可以感觉到他愈来愈急促的呼吸和浓浓的情欲,转了头,墨发遮住她的脸蛋,双目失望的盯着红烛。忽而他俯下身牢牢的攥住她的腰身,将下巴抵在她的耳边,低哑轻语,“若你跟朕认错,朕就放过你。”   温热的气息扑打在她的耳边,却让她感到厌恶,此时此刻,他还记着自己害了静贵妃么。   闭了眼,死死的咬了牙,打死她也不会说,凭什么她要给他认错,没做的事,永远都不会承认,更不会认错。   “既然兮儿不领情,那就不要怪朕。”他含住泠兮的耳垂低低说道,不知何时他的龙袍早已褪尽,两具滚烫的身子交缠在一起,他的手指慢慢滑向她的小腹,一股从未感到过的羞愧和陌生的情欲让她难受的扭了扭身子。全身微微颤抖起来,君千泷一顿,她是在害怕么,还是...   她的嘴唇颤抖着,连合在一起的睫毛也跟着一闪一闪,眼角的泪珠打湿了头下的枕衾。此刻的她,楚楚动人,却又诱惑十足。   他微惊,自己是在干什么,他要用这种方式留住她的心么、   先是凌霄,再是君千涒,她的心为何就没有一丝的空地是留给自己的呢。   不,既然她是他的女人,承欢于他不是很正常的吗,他的女人何要别人染指!   伸手擦去她莹莹的泪花,动作也变得温柔一些,由于他的爱抚,泠兮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轻吟了一声,引得君千泷勾唇一笑,继而是更为肆意的挑逗。他温柔的进入,一次次将泠兮推向云端,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下身的疼痛,好像还想更加贴合他。泠兮眼神迷离,连连娇吟。浅促的娇喘声和着雄浑低沉的呻吟声交织出一片缠绵的惑人激情,浓密缱绻的爱意如潮水般奔腾。 一夜的缠绵让泠兮筋疲力尽,不到天亮,身边被衾凉如水,试探的一摸,果然没有人。身下的衣物也一并不见,君千泷,该不会是他全都拿走了罢。   用被子裹着赤裸的身子,下床意图点一根蜡烛,却不想打翻了在书案上的烛台。正暗暗恼怒自己什么事也做不成之际,舷云推门进来,忙为泠兮掌灯。不忍低问,“小姐为何起得这么早?天还未亮呢。”   泠兮未回她,只让舷云拿来干净的衣服简单套上,打开窗子,让晨风灌进来,脖颈一阵凉意,略觉舒心后。吩咐舷云准备热水,她要沐浴。   她狠狠的揉搓他印烙在身上的点点暧昧,洗尽昨晚的种种不堪回忆,柔夷缓缓滑向平坦的小腹,一惊,自己会不会怀上他的孩子?   不,不行,她不能怀上他的孩子,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不值得。况且她做不到承辱求欢,不过还好,她可以选择。   对不起...   太妃生辰那日皇宫皆是一片喜庆之色,宁清宫的喁喁喧哗之声传进凄清安静的飞萱宫格外刺耳。   星儿等人听着外面可闻不可见的热闹心里默默为泠兮难受、不平。   飞萱宫本就只有稀疏不上十人,更为凄惨冷清,毕竟偌大的宫殿再怎么华丽也只是一只牢笼。   飞萱宫的大门突然打开,朱漆的宫门发出吱呀的沉重声响,扰了一宫宫女争先出来观看。   这飞萱宫早已是后宫名副其实的半个冷宫了,现在正是太妃寿辰之时,怎么会有人来。   一个身着红色宫装的女子领着四个青衣宫女昂首而来,骄傲的看着星儿等人道,“你们听着,这是太妃命我等送来的点心,叫你们主子出来谢恩。”   星儿见她气势不似平常宫女,太妃身边的人也少见这么狂傲的宫女。不免绯腹她,这么嚣张给谁看呐,偏不叫小姐出来!   星儿和芸儿带头站在那红衣女子对面,丝毫没让步的意思。个个都怒视这那嚣张至极的红衣女子。   “哟,你们个个都没有长耳朵么!看来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句话是对的!”她上前几步,一把将星儿推倒在地,趾高气扬的笑着。   芸儿和身后的几位宫女一拥而上伸手推攘那个最为嚣张的红衣女子。   飞萱宫顿时乱成一片。有的宫女发髻散了,有的珠翠在别人手里执着,有的则抓着人家的头发狠狠的揪。   一片哀嚎和大骂声传进泠兮耳中。   “住手!谁人胆敢在飞萱宫胡闹!”泠兮扔下手中的《治国策略》,几步到宫殿庭院,清呵一声。震住所有的宫女,全部住了手,看着盛气凌人的泠兮不敢说话。   不过那红衣女子不服气的盯着泠兮一哼,“皇后调教的人都这么无理吗?难怪皇上会将有些人软禁在这前朝短命的妃嫔住处!”语里是不尽的讽刺和轻视。   “住口!你一个小小的宫女竟敢口出狂言,诋毁皇上!莫说皇上,本宫今日就可以将你在此杖毙!”泠兮眼神一冷不悦的眯起眼,仔细的看了一眼这个红衣宫女。除了姿色尚为上等外,她一无是处。   “哼,我不知道我何时诋毁了皇上!皇后你敢将我杖毙的话,太妃第一个就饶不了你!”她厉声反驳,手指向泠兮的鼻尖手腕的南海珊瑚手链尤为显目。   泠兮认得,那南海珊瑚手链是皇亲贵戚才可以佩戴的,她也许是太妃的什么亲戚罢了。   “要是太妃知道你出口辱骂她老人家的姐姐妃暄,那太妃也是第一个饶不了你的!不信我们试试看!”泠兮饶有一丝看戏之意,呵呵的笑着。   连星儿等人都知道泠兮的意思,可偏偏红衣宫女并不知情,还愣愣一问,“你什么意思!” ##第157章 交出凤玺   “难道你不知,这飞萱宫先前是何人所居吗?你竟敢在皇后面前口出狂言,以下犯上,辱骂皇上母妃,你说,这罪名是不是很恐怖!”芸儿抢前一步得意的提醒她。   红衣宫女脸色立马变为青色然后又变为白色,她怎么忘了这飞萱宫原先的主子是宠冠后宫的妃暄呢。   她立马觉得今天为了向涒亲王示好来飞萱宫是一个错误的举动,自己偏偏就口不择言,落了把柄在这皇后手里。早知道她就谨言慎行,怨恨的瞪了一眼取笑她的芸儿,命名身后的宫女将食盒放在地上后匆匆离去。   泠兮本就不打算吃那盒点心,但看着那些宫女期待的眼神后,分给她们了。   芸儿看泠兮转身进了屋,自己从食盒里挑了一些看起来精致且美味的糕点之类的放在碟子里拿给泠兮。   经过刚刚那场闹剧,早没了吃东西的欲望,如今的她在宫里还不如一个一等宫女。随意一个宫女就可以挑战她的权威,欺辱她。   芸儿见泠兮摇头不吃,心下也是气愤,怎么一个太妃身边的宫女就可以来奚落小姐一番,以前在王府那么悲惨的时候都还没有人来直接欺负小姐呢,现在却这么惨。   “芸儿,你把那些点心吃了吧,我没有胃口。”泠兮皱皱眉,有一处没一处的翻着手中的书。   “小姐你怎么还看得下去书,那红衣宫女实在太可恶了!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任人欺辱!”星儿进门将手中的食盒重重的一摔。看到芸儿手里端着的点心,心里气愤至极,夺手抢过那点心,一个个的揉坏,还不解气,扔在地上还添上几脚。   芸儿惊呼,“这多好的糕点啊,你就这么毁了!”蹲身可惜的一一捡起来。   突然惊呼一声,“怎么一个纸团?原来这糕点这么不干净幸亏我没有吃。”   “我看看。”星儿闻言拿过打开纸团一看,里面写着一行小小的文字,可是她认不到。只得拿给泠兮看。   泠兮细细的看了一遍,那是用西域独有的文字写成的,译过来便是‘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太妃会这么有闲心用此诗来警告自己?不会,那谁能借着太妃之名来给自己送糕点呢。   只有他了,他是劝自己别落得香消玉殒的结局,还是他仅仅对自己产生了怜惜之情?   杨玉环惑主乱宫,落得惨死的下场,飞燕合德更是媚主,致使汉皇身亡于床榻之欢。   她不想作长孙皇后也不想作妲己之流。   可是你如今已身不由己,也要念着那个曾经的你。   “小姐,这写的是什么字啊,我怎么看不懂?”星儿好奇的盯着所有所思的泠兮问道。   “我也不认识,大概是那个粗心的厨子将纸屑不小心掉入糕点之中了吧。”泠兮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噢...”星儿和云儿见泠兮不愿人打扰,安静的退下。   掩上门,重重的舒一口气,背贴着僵硬的门扇,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这几日发生的事。舷云日日偷偷出去,带回来种种关于涒亲王的消息。他现在已身陷囵禺,虽看似风光无限,恩宠日增,实则不然,若有朝一日,宇文一族被君千泷拔去,单靠太妃一人是万万不能保全千涒的。所以她看着今日的君千涒愈陷愈深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当下只有祈祷君千泷还念着一丝手足之情和太妃对权力的渴望适可而止。   舷云破窗而入,贴着地面翻滚一圈后起来。   “太妃今日和皇上闹僵了,太妃想皇上将吴地三县的兵权给涒亲王。”   “他怎么会肯?复涒亲王之位,已是他忍耐的极限,怎么可能给涒亲王兵权,他是绝不会允许任何一个人威胁他帝位的。”泠兮嗤笑一声,渐而心里翻江倒海,顺手给舷云端茶。千涒的情势比自己想的要复杂危险得多。   “皇上当时脸色就变了,扔给太妃一句‘难道母妃想三哥自立为王才肯罢休!’”舷云将泠兮递来的茶一饮而尽,压低声音继续说道。   泠兮闻言色变,太妃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君千泷退步,先是复涒亲王之位,再是联合宇文权众人逼宫,现在是得寸进尺的想要让君千涒在吴县掌兵偓权,只可惜这次君千泷未必肯让步。   君千泷说这句话就足以可见他的愤怒,太妃太急于求成了。可宇文权也一定参与了此事。君千泷是下了杀心。   一旦宇文权大权旁落,太妃就岌岌可危了。那千涒...   “小姐将怎么打算呢?长久在此,毕竟诸多不便。这宫里任意一个宫女都可以跑来欺辱我们的话,那就...”舷云眼含深意的盯着泠兮拿来的茶,这茶名为合欢。   “不,我不会在这里无动于衷了,毕竟在这里...”帮不了他,脱离这宫廷阴谋。泠兮浅饮一口合欢花茶,苦笑。   千涒,你本该笑对风月,吟赏烟霞的,对吗、为何在沉沦在这泥潭中不能自拔,我又怎么能看着你走向毁灭。   “舷云,你想办法将这合欢花茶送去元和殿,还有,将这凤印也一并送去。”泠兮将盒子中收好的凤印放在桌子上。   舷云惊呼,“小姐是要将凤印交给皇上?可...”   “你知道什么叫叫失而复得吗,有时候有舍才有得。”泠兮看着凤印盈盈一笑,自己不是也无路可走了吗。   “小姐是要一次试探皇上的虚实,可要是皇上不为所动,岂不是得不偿失?”是啊,什么时候起她要用计谋获得他的爱了。但她又怎么有把握,他会念及当日在合欢树下的誓言呢、   唯今之计,也只有一试,除此之外,她别无选择。   元和殿内,腾龙京瓷茶杯冒出一阵阵清香,饶鼻沁府,让人闻了都精神一震。   “这是什么茶?不错,赏。”君千泷一手执着奏折,一手圈着黄色腾龙图案的茶杯缓缓说道。   身边的宫女闻言忙恭首回道,“禀皇上,这是用合欢花泡的合欢花茶。”   君千泷听了丢下手中的奏折,仰面靠着龙椅,目光看着窗外,思绪飞向那日以合欢花为誓的场景。   他曾许诺给她一个完整的西域王朝,只是,自己现在离初衷好像越来越远,有好多事情,好像越来越力不从心。   宇文一族的威胁,太妃的步步紧逼,北朝的蓄势待发,柔然的风云暗涌,西域的战乱波及。这些都是他要处理的,这样才能还给她一个清明安定的王朝。   “谁教你泡的?”君千泷明知故问,语里的柔意是宫女们从来没有见过的。   “皇上,这是飞萱宫那边送来的。”小福子小跑进来,手里抱了一个正方形的锦盒。   君千泷正了身子,饶有兴趣的盯着盒子,波澜不惊的说,“打开。”   他倒要看看,她想告诉自己什么。   小福子打开盒子后,身子一晃,人一惊,差点拿不住盒子。盒子里放着的不是统管六宫的凤印是什么!“这,这...这是怎么回事?一定是皇后拿错了。”小福子语无伦次,转身欲跑。   “站住!回来!”君千泷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凤眸闪烁,她这是告诉自己,她不要当这个皇后了吗。她在怪自己不守誓言,不相信她吗?但原本他想软禁她来减小对她的伤害,毕竟这是保护她的最好办法。   小福子身形顿住,为难的唤了声,“皇上...” ##第158 章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后宫已经够乱,她现在耍什么性子。你既要复国,又为何不能暂且相信我一次呢。罢了。   “摆驾飞萱宫。”   前前后后三十多人太监和宫女,一路不敢有丝毫的差错,朝着飞萱宫前进。   飞萱宫却静的出奇,一身素衣雪服的泠兮正凝视着手中的茶杯不语。   “皇上驾到。”小福子鼓足嗓子唱到,惊了飞萱宫所有的人。先是一愣,皇上怎么会来此。   “小姐,皇上来了,快迎驾吧。”   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他终是来了。   起身欲走,却不料脚下一个踉跄,要不是舷云眼疾手快,自己早已摔倒。   才站稳,眼前一黑,整个人毫无意识,只听得舷云急切的呼喊,和由远及近的杂乱的脚步声。   冥冥中,有双健壮有力的手覆上腰肢,身子也变得轻盈,鼻尖是淡淡的龙涎香。   后来听星儿说,那日全宫的人都看见君千泷急切的将自己一路抱回栖凤宫,不知引来多少的宫女嫉妒,太医站满了栖凤宫正宫。   得知泠兮只是气血不足造成的晕厥后,君千泷这才松了口气。   但也彻夜未离开过泠兮半步。   春风拂柳,柳絮绕提飞,妆窗隔柳色,井水照桃红。疏雨初停,落红无数,画桥回廊,临轩水榭。   “姐姐这是在玉壶买春,赏雨茅屋?”静贵妃抿嘴轻笑,眸光在看见泠兮悠闲坐在水榭里赏景后一瞬间闪耀出嫉妒的光芒,好像在泠兮看来所有事情都那么风轻云淡,她永远是闲适自得的样子。   “妹妹?呵、雨后初晴,妹妹还是小心腹中之子,别再做出上次蒹葭宫同样的蠢事来!”泠兮嗤之以鼻,对于静贵妃,她从来都没有好感。上次她陷害自己,这次又这么厚脸皮跑来,不知道想干什么事。   “姐姐这不是安然无恙嘛,妹妹只是帮姐姐看清姐姐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好让姐姐以后心里有个数不是。”静贵妃腆着大肚子侧身坐下,慢悠悠的顺着泠兮看的方向看去。脸上的笑意,更露几分狰狞之感。   “那本宫要谢谢妹妹了,不过,没有下次。妹妹还是祈祷自己的孩子能安然来到世上,自己也少做坏事吧,本宫听老人说,坏事做多了,会遭报应的。”说完,泠兮咯咯的笑起来,眼瞅着那一簇开得正好的迎春花,满脸期待。   “你!你...敢诅咒我!”静贵妃再怎么沉稳这时候也坐不住了,站起身指着泠兮的鼻尖大叫。   “妹妹息怒,姐姐只是说个笑话而已,妹妹没有做坏事,怎么会有报应呢。你说是吧!”泠兮冷勾唇角溢出一丝讥讽之意,纤手挽起胸前一撮发丝把玩着,漫不经心的样子。   静贵妃终于咬咬牙,啪的一声将袖中的东西放在泠兮面前的石桌上,冷冷道“这是太妃嘱咐我给你的福气香包,让你也沾沾我独自孩子的喜气。用不用随你,我走了。”   静贵妃气冲冲的踩着步子回了蒹葭宫,身后传来星儿等人的笑声,“呀,小姐,你刚刚差点将她气死呢,哈哈...”   泠兮拿起香包在鼻子边嗅了嗅,一股特殊的香味时有时无,仔细闻闻便知,这里面不只是简单的香料。   因为里面含了一剂麝香。   泠兮勾唇浅笑,如此的伎俩,也敢在她面前用。   “今晚,请皇上来栖凤宫用膳吧。”泠兮声音忽而低沉,透着一种决心。   正好,自己不想要孩子,这次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静贵妃,是时候好好反击你了,宇文血灵。   一连数日,君千泷都歇于栖凤宫,宫中那些关于泠兮失宠的谣言不攻自破,内务府逐渐对栖凤宫又殷勤起来,宫中的插花和各类补品摆满宫殿。君千泷也时时赏她一些奇珍异宝,她不客气的系数收下,自己开的珠宝店一月的收入还当不到这君千泷随便一颗夜明珠来得划算。   她将这些珠宝有的换成银票,有的则收藏着,一时之间钱多得晚上睡不成觉。   五月琼花开尽,花压树枝,繁入锦簇,似云似棉,繁繁茂茂,与春媲美。   莲池中并蒂莲开,菡萏虽淡,掩不住绝世清华,禄水扬波,绿叶如盘。虫鸣如歌,蛙声充盈于耳。   趁月色晴朗,如醉墨夜,摆酒设宴,邀君千泷共享这明月清风,看池畔婆娑树影。   他因近日镇国王返京而多饮了几杯,泠兮也丝毫不逊色的陪着他喝,不知何时喝着喝着醉颜红就醉了。头沉且晕,抱着他大睡,也顾不得形象,找个舒服的姿势就趴着不肯动。   那夜,也如喝醉了一般朦胧,月光如轻纱给他们笼上一层薄如蝉翼的月华。   他温柔的气息吐纳在她耳畔脖颈里,与她耳鬓厮磨到半夜,直至月上中天,这才回宫酣睡。而他抵在耳边说的话模模糊糊记得一些许,或许那句话就够了。   他说,这天下,是为了她而得。   他说,泠兮啊,你不要贪心,拿走了我的心,就再也不要妄图喜欢上别人。   他说,情定三生,我亦不悔此生爱上了你。   可是千泷,你要的真的只是我么,还是坐拥帝位的你,希望有一个人陪。   不知是因为昨晚喝的太多,还是怎么,晨起时,头依然沉重,身体不受控制,体软无力,面色略显惨白。   星儿见状忙清了太医来,御医才来栖凤宫半刻,君千泷便丢下朝政疾步而来,他鬓云微染汗珠。一踏进宫门便立即问太医是怎么回事。   太医跪下伏在地上回到,“皇后体质虚弱,有阴虚之势。”   “怎么如此?”   “皇后应是先前缺乏必要的营养,还有....”太医望了一眼居高临下的君千泷,一时冷汗丛生。   “还有什么!有话快说,你不能给朕一个好的答复,就不用回太医院了。”君千泷踱步冷冽的睨着跪在地上的太医。   太医直感如芒在背,战战兢兢的接着说道,“这个要斗胆问皇后,平时是否有用香料的习惯。”   星儿脱口而出,“皇后从来不用香料。”   “那就奇怪了,皇后所用之物必有一种是损伤本体的。”太医抹了把脸上的汗,偷瞄了一眼冷如冰山的君千泷,心下不由得叫苦。   “等一下,福气香囊。”舷云突然惊叫一声,忙去纱帐从泠兮身上取来香囊,递给太医。   太医颤抖着拿过香囊,仔细看看,再仔细闻闻,恍然大悟道,“正是此物,这里面含有一股麝香之味,皇后体虚与长久不孕,皆是此物的原因。”   君千泷闻言,脸色一变,所有所思的看着太医手中的香囊,然后冰冷僵硬的呵道,“还不赶快去开药方,要是治不好皇后,你们整个太医院就别活了。”   “是是...”太医被吓得不轻,唯唯诺诺的下去开药方了,退出栖凤宫时,挽袖擦着额头和脸上的汗水。   “这香囊是谁给皇后的?”君千泷负手而立,阴鸷之气隔纱可见。   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吧。 ##第159章 逆转   “回皇上,这是静贵妃一月前送来的,说是给小姐的福气香囊,谁知她既然存心害小姐不孕。”星儿气愤的说道,恨不得将静贵妃挫骨扬灰。   “星儿别胡说八道,这虽是她亲手给我的,却也不见得她会害我。况且她已有孩子,怎会害我呢。”泠兮喝住星儿。   君千泷霎时圈紧手中的香囊,指节咯咯作响。   原来你没有怀上我们的孩子,是她之罪。   “你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我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待。”殿内响起他疾步离去的脚步声,泠兮无半点伤心之色,嘴角反而冷冷的勾起。静贵妃,你这次可是有嘴难辩了。   这边,静贵妃全然不擦君千泷急匆匆朝着自己这里来所为何事,只知今日的皇上好像与平时不太一样。   “皇上。”静贵妃微微一拜,哪知君千泷一脚将准备起身的静贵妃踢倒,   “贱人!”   静贵妃完全没有料到君千泷会如此,扑倒在地上,忍着腹中的疼痛,泪眼盈盈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君千泷,“皇上,臣妾不知做错了什么事,让皇上这般生气,要连灵儿腹中的孩子一同受罪。”   “贵妃。”静贵妃身边的宫女惊呼一声跑过去扶着一手捂肚的静贵妃。   “贱妇,你果真不知自己错在何处吗。”他恨不得将这蛇蝎心肠的女人扔出去,西域的奸细果真不能手下留情。   “臣妾不知皇上所指何事,臣妾一向循规蹈矩,实在不知皇上今日听信了何人的挑唆,误会臣妾。”静贵妃神色俨然,心里却翻江倒海,莫不是...   “你看看,这是什么!朕要你死个明白。”君千泷将手中的香囊往静贵妃眼前一扔,凌厉道,“你好好看看,这香囊是不是你蒹葭宫才有的布缎。”   静贵妃脸色大变,真的是那福气香囊惹的祸。   “臣妾,臣妾不知。”她含了泪珠,死死不肯招认,如果她认了,他是一定不会原谅自己的。   “朕不跟你罗嗦!来人,静贵妃意图谋害皇后,嫉妒失德,祸害后宫,贬入冷宫,朕与这贱妇永不相见!”君千泷仿佛是下定了决心,一挥袖不耐烦的吩咐道。   静贵妃听了,如五雷封顶,忙爬着去抱君千泷的腿,哀求他道,“皇上,皇上不要啊,臣妾没有什么错,有错的话,就似乎错在太过爱您了,太过执迷于十年之情,太过于在乎您,求您看在臣妾腹中孩子的份上饶了臣妾一次。”静贵妃声泪俱下,好不可怜。   君千泷闻言冷冷一笑,俯身凑近她,大手捏着她的下巴,语气格外阴冷,“你害了我与兮儿的孩子后,你还想拥有自己的孩子吗?你做梦!”   “皇上事情不是那样的,是奴婢一时懵了心,那香囊是奴婢绣的,里面的麝香也是奴婢瞒着贵妃放的,贵妃并不知情,皇上不信可以拿来一对比便知。”静贵妃身边的那领头宫女突然扑通一声跪下,连连磕头。   君千泷不屑的冷哼一声,转身欲走,他再也不想在此多留。   “等一下!皇帝以一面之词就定了静贵妃之罪吗?”太妃不知何时来到蒹葭宫,迎面而来。   “母妃?哼,母妃不知其中缘由,还是回宁清宫好好修养吧。”君千泷眉色轻皱,这老太婆怎么这么快就来了。   “哀家也算是这宫中的长辈,难道就没有一丝的权力来奉劝一下皇上在做事的时候要三思而后行吗?皇帝此举,不能堵住悠悠众口,更不能服众!”太妃与君千泷僵持不下,脸色也变得严肃起来。   “母妃之意是放过这种谋害龙嗣,嫉妒成性的贱人么?”君千泷气势凌人,王者之气凌然如云,语中有隐忍的怒意。   “你!好你个公正严明的皇帝啊,做起事来果真是不留人情,你忘了她腹中还有你的孩子,况且那宫女也说了,是她一人为之,皇帝不必牵怒静贵妃。”   眼看太妃与皇上就要翻脸,情势一触即发。   这时候小福子尖声叫道,“皇上,不好了,皇后娘娘晕过去了,您快去看看吧。”   “什么!回栖凤宫。”君千泷走出几步后沉沉说道,“不过这件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将那忠心的奴才五马分尸,至于静贵妃,从贵妃降为静嫔,移居烟霞苑。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轻易接近栖凤宫!”   ‘“皇帝你!....”太妃咬牙切齿的瞪着君千泷的背影,手紧紧的抓着锦帕,果然不是亲生的。   那天的栖凤宫忙着为泠兮熬药炖补品,君千泷亦是伴着泠兮,连处理朝政之事都在栖凤宫的正殿进行。一连数日,君千泷都在栖凤宫,看着他如此关心自己,心里不禁为自己故意让他知道静贵妃一事而后悔起来。   如若他知道自己利用了他对自己的感情,将会怎样呢。   那日本来是要一举将静贵妃拉倒,可是一直在暗处监视蒹葭宫的舷云说,那宫女将所有的罪责揽完的时候,她就改了主意。既然已达到借静贵妃之手掩藏自己不愿意怀孕的事实,就决不能让君千泷为了自己与前朝权臣宇文权闹翻,虽然皇叔回京,可以和宇文权一流抗衡,但也不是长久之计。所以她让舷云把自己弄晕,这样既解了君千泷与太妃的僵局,也让静贵妃不至于落到被废的下场,而宇文权就不用那么急着跟君千泷闹翻。   这次是自己棋高一着,但是她知道,宇文一族绝对不能留。   窗边的兰花愈发葱郁起来,翠色欲滴的生机,想来秋季兰花独放之时应是何翻盛景。突然,手持兰叶,狠狠的掐断一根兰叶,纵是玳瑁指甲也略感疼痛之意。眉头轻皱,唤来舷云一同去御花园走走,希望能抚平心中顿生的烦躁。   这时候的御花园,落红铺径,晓风轻拂,水池莲遥。   对面而来的男子玉靴轻踏,鬓云如墨,发随花飞。   两人不自觉的一望,相对无言,唯有无声扩大的凄楚。   舷云礼貌的一拘,“涒王爷。”   君千涒被舷云这句涒王爷拉回现实,轻叹一口气,平静的从泠兮身边擦身而过。她依稀闻到他身上散发的幽幽兰香,可他还是那个笑看天下,无拘无束的千涒吗?   擦身而过的瞬间,他说,“从今以后,本王所做的任何事情都与你无关,保重。”   耳边是他低低的警戒声,那一瞬间她 不忍、伤心、疑惑。为什么权力让他们从知己变成现在的模样。   来不及回答,他已经走远。   望了一眼他形只影单的身影,重重的挪步朝相反的方向移动。   “舷云,你说,皇上与三王爷的感情如何?”其实泠兮心中早已明白,却还奢望着不同的答案。   “皇上与涒王爷自是从小就在一起的兄弟,只是现在也顾不上了那么多了,太妃一意想三王爷手握重权多次与皇上闹翻。舷云觉得小姐还是别管三王爷的事了,皇上也不会高兴你掺与此事,何况太妃的手段不会逊色于小姐,不必为三王爷担心。”舷云低声而语,神色有几分的认真。她是一心为泠兮好。   “放心吧,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管的。”她能看着兰花染尘,落红逐水流吗?   “小姐能这样想就好,宫中就是这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舷云舒口气抱臂说道。泠兮吃惊的睨了一眼舷云,“你这话跟谁学来的?你跟我进宫不久却也学得如此冷酷了。”   “不是舷云冷酷,是事实不允许我们多事。现下皇上正尽力除掉宇文权一流,小姐还是静看风云吧。”她依然是波澜不惊的回泠兮,只是泠兮微微知道舷云恐怕常常和步天歌见面吧,这些话多半是他叫舷云对自己说的。   此番镇国王回京,皇上大摆宴席于承德宫,由此看来镇国王在千泷心中的位置是何等重要。以前承德宫只宴请过一个被先皇奉为神将军叫白风逯的人。   这次的宴会只有朝中三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参加。   那日,泠兮早早的梳洗,对镜照新妆,今日的她,头梳鸾凤髻,戴了一副九展金翅金步摇,莲步轻移,步摇凌凌泛光,如星辰般闪耀。红色凤服,楚宫腰被描金龙纹玉带盈盈一束,脚上是一双云烟如意水漾红凤翼缎鞋,脸上被星儿等人精心的抹粉描眉,褪去昔日的清丽自然更添几分妖娆妩媚之色。   只是那双紫色凤眸依然是如溪般清澈,如轻云般淼淼,如星辰般浩远无边。   临出宫时,泠兮顿住了脚步,“星儿,将本宫嫁妆里的那幅玉家绝画《傲梅映雪图》装好带上,待会儿派人送去镇国王那里。” ##第 160章 鹿死谁手   君千泷特意提醒自己皇叔喜欢玉家的画,正好她有一幅。堪称为当世玉家的绝笔,所以这幅画送给皇叔的话一定很如他的意。   宫门处,刻有腾龙飞凤图案的玉辇等着泠兮。   “皇后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奴才在此时等您,请。”小福子躬身扶起泠兮的手,流利的上了玉辇。   不消半刻便已到了承恩宫宫门,泠兮欲下辇步行,小福子忙阻止道,“皇上有命,允许皇后坐玉辇进宫,所以娘娘不必下来。”   泠兮目光飘向步行而来的静贵妃, 哦不,是静嫔。她额头涔出些许汗珠,因为挺着大肚子步行而来脸蛋也有些红润。在她看见泠兮高高的坐着玉辇时,眼中闪过一抹嫉妒怨恨的光芒。泷哥哥给她所有她要的,唯独自己得不到他一点的怜惜。他忘了自己还怀着他的孩子么?   “花无百日红,姐姐今日的风光必定会换来以后的落魄。”她语里有明显的讽刺与妒忌。   难道她这么快就忘了她是如何被降为静嫔的么。   泠兮闻言,手缓缓放在玉辇的扶手上,悠悠说道,“谢谢妹妹的提醒,只是妹妹好像又忘了自己的身份,要是皇上知道妹妹如此急切的想本宫变得落魄不堪,一定也会好好赏妹妹的。”   “呵呵,姐姐别忘了妹妹腹中还有龙嗣,就凭这皇上不会对我怎样的,而姐姐就真的能保证皇上对你是真心的么?”说完她得意的扯开唇角大笑,径直朝着宫内走去。   “娘娘别跟静嫔见怪,她是嫉妒娘娘呢。”小福子尴尬的一笑,一挥手让轿夫继续走。   “本宫不会跟一个嫔妾见怪的。”泠兮低笑,如果她想用几句话就可以挑拨她与千泷的关系,那么对不起,让她失望了。   当泠兮至承恩殿时,百官已至,唯独太妃、涒王爷和镇国王没有来。   君千泷高高的坐在龙椅上,双目炯炯有神,风雅绝美的笑容挂在唇边,看见泠兮的那一刻他有细微的震撼,她着凤服的模样更多几分的成熟妩媚,举手抬足间已是凤仪万千,不可言状。   这样的她还是那个曾经在芜船翩翩起舞的天真女子吗?   这样的她,遗世独立,傲视群芳,倾尽天下。   见他紧紧的盯着自己,泠兮微微一笑,“臣妾参见皇上。”明婉清亮的声音不大却也可以让君千泷听得喜滋滋的。   “来,过来坐。”语中有无尽的宠溺与疼爱,谁也想不到战场上杀伐果断的无双将军竟有如此温柔的时候,君千泷一手揽过泠兮的腰,稍稍用力就将她固定在身旁的位置上。   “镇国王到....”太监细长的声音唱到,红色地毯上渐渐由远及近的出现了一个英姿飒爽的戎装中年男子,手按长剑,英气精神,其后才是气度不凡沉稳不惊的镇国王。   “臣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镇国王和那戎装男子一同跪下,声音响亮响彻宫殿。让人听了精神不由得一震。   “皇叔和白将军远道而来,尘土奔波,快快入座。”君千泷站起身牵着泠兮的手一同走下宫阶,扶起跪着的镇国王。   那白将军是白风逯的儿子,白易帆。他七岁就随着镇国王镇守边境,参加过大小战役不小百场,曾经帮助镇国王一举平定西南大乱,战功硕硕,论经验可说是久经沙场的老兵,可他今年才十九岁,是南国最年轻的侯爷。所以他成了朝廷最为看重的人材。   而君千泷也有意提拔他,所以就让他这次回京。   镇国王微微一笑,谢了恩,正身而坐。白易帆也挨着镇国王坐下,目不斜视,挺身正胸,引来无数的赞叹目光。   这南国最为年轻的侯爷,不是靠着家族的光芒,不是靠着任何的势力而来,而是靠着他自己的努力而来。   “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侯爷此次回京,可谓是光耀门楣,风光无限啊。”宇文权眼看所有人的目光放在那英气逼人的侯爷身上不由得有几分不舒服,这可是镇国王手下的一大战将,得力助手,一直以来的强劲敌人。   “千山老人曾有言,‘剑如龙,白若风’朕今日一看你们二人当之无愧!”君千泷将目光落向身边的禁卫军首领剑临身上,笑意在嘴角扩大。   宇文权看看站在君千泷身边的剑临又看看坐在对面的白易帆,心里一震,莫非,皇上迎镇国王回京,侯爷入宫,目的不在于犒劳戍边将士,而是另有所图。可是血灵已有身孕,就凭这点皇上就会有所顾忌。再说几月前的张治的下场就是皇上纵容自己的例子,可如今怎么愈看俞模糊起来。   也只好静观其变,只要不被抓到把柄那就一切无虞。   “谢皇上夸奖,可臣听闻宇文右相的儿子,宇文钦领兵作战皆不在话下,很想见识见识。”白易帆向来寡言少语,这次却意外,目光投向脸色稍变的宇文权身后的宇文钦,俊眉一挑,有浓浓的挑衅。   宇文钦自是耐不住气,将手中的酒杯一掷,腾地站起来,接口道,“我也听说侯爷英明不凡,这次正好比比。”   宇文权看儿子如此冲动,不顾礼节,脸色更加难看,伸手准备拉住往前冲的宇文钦,结果落空。暗叫,不好!   那宇文钦早已撸袖跃跃欲试。   君千泷看着他们战意十足,一挥龙袖,剑临会意,马上安排。   “皇上这....犬子少不更事,多有不妥之处。请皇上勿怪!”宇文权急了,他就这么一个儿子,还这么没有心机,八成出手不知轻重不说,更可能会被白易帆给算计了。   “要是宇文右相的儿子二十一岁了还算是少不更事的话,那侯爷就更算是黄口小儿了。难道令郎还怕了一个黄口小儿?”泠兮淡淡出口,将宇文权憋得脸又黑又青。   白易帆朝着泠兮嘿嘿一笑,随意的坐在镇国王旁边。   “没想到兮儿还是这么口齿伶俐,气死那老怪物了。”君千泷趁着给镇国王等人举杯的瞬间暗暗说道,泠兮一乐,心里莫名的觉得很出气,得意的仰头一口饮完杯中的酒。   饮完才发现那是水不是酒。   君千泷紧了紧握着泠兮的手,泠兮感激的看了一眼身侧的君千泷。等着白易帆与宇文钦的这一场比试。   不一会儿,一切准备就绪,君千泷与众位大臣移步承恩宫中左侧的白玉回廊上,层层回廊中央站着英姿飒爽的白易帆与熊腰虎背的宇文钦。   两边的各种兵器被摆在架上,随手可取。   宇文钦双手一抱,道了声“得罪了!”脚下生风,一瞬间拦腰抱住白易帆,准备给他来个拦腰摔。众人惊呼,这宇文钦是出了名的力气大,差不多所有人都败在他的这一手拦腰摔上,今日的侯爷是要吃大亏啊。   哪知白易帆轻拍宇文钦的肩膀借力跳开宇文钦的臂膀,从宇文钦的头上跃过后空中一歌旋转,双脚毫不客气的蹬了宇文钦的后背一脚。动作流利自然,一气呵成,看似潇洒自如。不愧是少年封侯的白易帆。   宇文钦来不及顿步,直直的朝着前面踉跄几步后才稳住身形。   心中怒气顿生,这侯爷狡猾得很。抬眼便看见朗朗满目的兵器,伸手扯过流星锤,大喝一声,舞着流星锤猛地朝着白易帆一扔。流星锤在空中划着完美的弧度朝着白易帆飞去,白易帆淡淡一笑,飞快的拔出一支长枪,流星锤临近他时,手中长枪凭空一旋,硬是将那气势恢宏的流星锤的铁柄绕住,在空中又随着白易帆的手中长枪的舞动突然朝宇文钦飞去。其速度之快,眨眼便到了他跟前,来不及闪躲,只得伸了双臂去挡,流星锤本身的重量再加上如风的速度,一锤打在手臂上必然是废了。   宇文权冷汗连连,手抓着白玉石,眼睛瞪得极大。他就这么一个儿子啊。 ##第161章 手足相残   忽地,白易帆身形疾如风,手中长枪出,流星锤在离宇文钦一掌之遥直直的落在地上,哐当一声,让在场所有的人都舒一口气,要是流星锤砸到宇文钦,那肯定是惨不忍睹。   流星锤落地的那刻,宇文钦耳边传来白易帆淡鄙嘲讽的轻笑,“若是你想打败本侯,那就随我去西域边陲,那里有你要的答案。”   宇文钦愣了半晌,才从刚刚的惊险中反应过来,这时候他才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己生活的地方未免太狭隘了,施展不开拳脚,自己的这个爹爹又对自己要求甚严。何不去随军打仗,立战功,成为像白易帆一样的千户侯呢。   想到这里,单膝嘭的医生跪下双手举过眉头,扯开喉咙道,”请皇上允许我去西域边陲,为国效力,保家卫国。”   泠兮分明看见君千泷浅浅勾起的薄唇,像是这句话他已等了很久。   目光落向倔强的宇文钦,心里已有了几分怀疑。   “哦?准了。”君千泷唇边的笑意扩大。   “等等,皇上,犬子无知,怎敢在侯爷面前班门弄斧,再者臣已年老,不愿亲人相隔。”宇文权急了眼,忙插嘴道。   “这是他自己的意愿,再说大丈夫本应挥剑杀敌,驰骋沙场,建不世之功。爱卿难道不想你宇文一族后继有人?”君千泷淡漠的神色略带不耐烦,眉梢皱起。   看君千泷丝毫不让的情形恍然大悟,原来君千泷是要趁机削去宇文权的势力,宇文钦去镇国王那里,一可要挟宇文权,二可让宇文权少去左右手。妙哉!   “对!皇上说得没错,我就是要去看看侯爷所在的环境,以求日后能超过他,今日之耻,我宇文钦定当雪之!”宇文钦本来已经站起来,这时候又跪下去,没有丝毫的动摇。   “住口!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给我回府里好好反省去!”宇文权转过身狠狠的呵斥他。   这个没有心机的傻子,真以为你去镇国王那里还能回来。   “我就是要去!谁也阻止不了我!哼...”宇文钦气氛的板着脸离开皇宫,走时还不忘多看几眼白易帆。   “这个逆子!”   “宇文右相应该庆幸有这样的儿子,能为皇上戍守边关,成为一代名将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右相何必苦恼、”镇国王笑得像一只狐狸。   宇文权在皇上面前不好发作,只得暗暗骂这个心无城府的儿子,又狠狠的瞪了一眼一直波澜不惊的白易帆。   随后,宫宴继续,觥筹交错间,都有几分的醉意,泠兮却是清醒得很,一直喝着清水,怎么都不会醉。   只是看着左手边脸染红云的静嫔,特别是那显而易见的肚子的时候心里莫名的慌乱不堪。突然想起千涒那句‘君莫舞,君不见玉环飞燕皆尘土?’   是呀,再风光无限,百年之后不过是一抔尘土。可为何还是要在乎那么多?   女人呀,心小得只能装下一个男人,她也一样罢。   宫宴罢,泠兮先回了栖凤宫,不消片刻,镇国王和君千泷也来了栖凤宫。   镇国王对泠兮格外的亲切,一向严谨的脸上也出现些许的和蔼之色。   与泠兮对弈一番,几盘下来输赢分明。   自是泠兮输得多,一连输掉五盘的泠兮淡淡一笑,“皇叔棋艺妙绝,兮儿甘拜下风。”   “呵呵...其实不然,兮儿是一边想着怎么输给我,一边还想着怎么能输得不漏痕迹。你这招和泷儿一模一样。”镇国王哈哈大笑,将手中的棋子夹起来放在棋盘上,“这次,拿出兮儿你的真本事来,皇叔一定要见识一下你真正的棋艺。”   泠兮莞尔一笑,她六岁在西域王庭的时候父汗就请了师父来教自己的棋艺,所以自是棋艺高操。   “呵呵,我也想知道兮儿的棋艺到底如何,皇叔可要小心应付我这个娇妻了。”君千泷站在两人中央,饶有兴趣的盯着棋盘。   半个时辰过去了,镇国王提袖擦汗,边上君千泷笑意连连“说了皇叔要小心的,现在好像没有退路了。”   “真是后生可畏啊,我服了...”镇国王揉揉额头,看了一眼满盘错落有致的棋子。   “呵呵,兮儿只是侥幸赢了一次,可能是因为皇叔刚刚喝了酒,头脑不及兮儿清醒。”泠兮收起满盘的棋子,欲装好。   君千泷按住泠兮的手,坏坏的笑道,“皇叔头脑不清醒,所以兮儿应该趁着现在好好捞一把皇叔的肥油啊。”   “嗯?肥油?”泠兮顿住手中的动作,不解的望着君千泷。   “哈哈....好吧,我一定给一个大礼给兮儿,我许你一个愿望,只要我做得到你随便提什么。”镇国王仰头大笑,这个泷儿从小都是哼着找自己要奖励品的,现在都是一国之君了还是改不了那脾气。   “皇叔要说话算话。”君千泷此时宛然不似一个君王,那股君王的气势幻化为小孩子的脾性。   也许这才是他原来的样子。   泠兮笑着退出正殿,吩咐星儿“你们吩咐御膳房做几道小点心来,记得要清淡可口的。”   镇国王与君千泷笑谈至天黑。   入夜,栖凤宫更多几分夜的妖媚,花香袅绕于中庭,月色极其的好,金钩挽珠帘,书案小篆香。   “这次皇叔回京,有很多事情我都要亲自处理,这段时间你待在栖凤宫,无论有什么事情都不要管,好么?兮儿。”君千泷从身后环住泠兮,温润的在泠兮耳垂边吐气。   他是在请求自己?可是如果他要对付的是千涒,她也要看着他们手足相残而无动于衷吗?不,不会。她做不到。   “千泷,你准备怎么处置涒王爷?”终是忍不住开口。   听到泠兮如此问,君千泷的身子一硬,手臂不由得加大力气,阴郁出声“谋逆朕,罪不可恕,况他竟与宇文权一族有牵连。”   “但是他是你的三哥啊,你从小都敬爱的三哥,那个护着你成长的亲人。再说,太妃做的事不一定与他都有关,你心里清楚,他是怎样的人,不是么?....”执笔的手 抖了抖,一滴墨汁滴落在纸上,黑色渐渐扩大蔓延。   “他是怎样的人用不到你来提醒我,你和他已经好到连他是怎样的人都一清二楚了吗?我真是小看了你们的感情!”他语中已带责备与不满,怒气昭然。   “我....”泠兮不敢再多说,要是说多了反而适得其反。   扔了笔,索性放肆的用手一一扮开他紧固着的十指,而君千泷压下身子抵在泠兮肩上,默默的任她放肆。   半响,泠兮累了,她依然摆脱不了君千泷的禁锢,无奈只得生气的坐着不动。   “兮儿,我们就不能将心交与彼此,然后好好相处么,不要再伤我的心了好么?”他的话充满着妥协与退让,好像她没有伤他的心吧,一直伤心的是自己。   “好。”泠兮凝眸微皱眉头,答应了一声,终是没了下文。   所有的一切都让时间来证明吧。   五月二十一日,君千泷在萱歌宫召见新任的兵部尚书泽飞,此人乃是君千泷刻意提拔的武将奇才,有草原飞将军之称。手握重兵的泽飞原本在独孤无常手下做事,只是空有其职,任人摆布,手无实权。现在的他可以说是朝廷新秀,皇帝身边的红人。   栖凤宫,此时海棠花开,玉兰独立,宫庭里,众人正簇拥着泠兮赏花。   “玉棠象征着富贵之意,而这几日天气格外的好,才能让此花开得如此娇艳,这栖凤宫果然是个好地方。”星儿言中的骄傲之意不言而喻,微微踮起脚尖,伸手捏住一枝海棠花放在鼻边轻嗅。   “可惜宫中向来都是花无百日红,日日迎新人,帝王之恩,古往今来都是如此的冷薄。”泠兮掐断一朵开得正盛的玉兰花,指尖抚摸着白如雪的花瓣。   “皇上对小姐的爱就不会如此,那个朝代的帝王会没有三千佳丽呢,可我们的皇上就不是,他除了小姐就只有一个静嫔,而且还是当初的殇帝(君千涣的谥号)硬给的。”芸儿撅嘴借口道。   星儿闻言,扭了头敲了下芸儿的脑袋,“有一个静嫔就有得我们受了,你还想皇上有个三千佳丽啊。” ##第162章 我要你 离开他   芸儿委屈的瞪大眼睛无辜的望着泠兮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小姐只有一个对手嘛,又没有说要皇上像其他皇帝一样后宫三千。”   突然想起那日自己对君千泷说的话,‘若是你后宫佳丽三千,那我不是要吃三千的醋。’现在想来无比的好笑,自己怎么会那么说。   看着芸儿那无辜可爱的模样众人朗声大笑,更加令芸儿不知所措起来,只得咬着嘴唇,手绞着锦帕尴尬的盯着别处。   栖凤宫娇笑盈庭,欢意满心。   小路子匆忙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眼生的太监。众人马上止住笑意,不怀好意的看着小路子带进来的太监。   “启禀皇后娘娘,这是宁清宫的福禄,是奉太妃之命邀娘娘前去听禅的。”小路子躬身。   “本宫今日无心听禅,况皇上回宫后无人伺候,恕本宫不能去了。”泠兮暗眸一沉,她知道太妃定是设了鸿门宴。   且千泷提醒过自己,最近不能离栖凤宫一步,只有栖凤宫才是最安全。   她隐隐感觉到这几日后宫的气氛凝重,栖凤宫的侍卫虽无明显的增加,但侍卫被悄悄的换了一批,由舷云口中而知,皆是大内高手。他日日召见朝中重臣,商谈内容无人知晓。但多半是关于宇文一族的事情,宇文权一族怕是命不久矣。   越是这个时候自己越要安静,不要擅自出头,太妃那边自是不去最好。   “‘梨花院落淡淡风,柳絮池塘溶溶月’,既无听禅之意,娘娘也可以去品茶踏春。”福禄看出泠兮的意思,平淡不惊的低声说道。   泠兮身形一震,这不是那日她被软禁于飞萱宫后,君千涒与自己相见的时候千涒说的么,莫非是那日竹林中的黑影真的是一个人?不然这区区的一个太监又怎么会知道?太妃是不可能会知道的。   压着强烈的好奇与不解,吩咐星儿等人准备宫内事宜,自己和舷云一起去了栖凤宫。   经过上次的教训,舷云是必须要带着的。自己在宫中,不宜亲自动手。   宁清宫出奇的静,宫内并无几个宫女,太妃听禅无需将所有的宫女都赶走吧,邀自己的果然是另一个人,会是千涒吗?   太监突然在一处恻殿宫门处停了步,神秘的冲泠兮一笑,然后伸手敲敲朱门。   朱门应声而开,吱呀的一声,正是那日来飞萱宫大闹的红衣女子。   泠兮见是她,心中一沉,这女子个性张扬嚣张乖戾,她若是知道那日君千涒与自己私下见过面,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事端。   “语燕见过皇后娘娘...”她拖曳着常常的尾音,嘴角一抹讥笑之意扩散,但不到呢刚泠兮说话,她便一把抓过泠兮的衣袖往屋子里拉,泠兮神色一暗,厉声道,“今日语燕姑娘想要怎样撒野呢!”泠兮并无移动之意,与她僵持。   “娘娘若是为着涒哥哥,就随我来。”神色没有先前的戏弄,反而认真十足。   “若是你骗了本宫,本宫日后一定会让语燕姑娘知道什么叫浴火之痛!”她的意图虽然已猜到大半不过碍于她是太妃身边的红人,不得不防着。   移步内屋,泠兮端坐于木椅,等着她的解释,“皇后一定很吃惊为何我一个一等宫女会叫涒王爷为涒哥哥吧,因为我是太妃收的义女。而我与涒哥哥认识的时候,涒哥哥才十四岁,那时我偷偷跟着涒哥哥进宫被太妃发现,太妃一看我是涒哥哥带进来的女孩就高兴之下收我为义女,并将我暗自抚养于涒王爷的府邸。太妃曾许诺我,如果涒哥哥愿意,就立我为他的王妃。而那日殇帝将涒哥哥囚禁于天牢准备秘密处死的时候,我冒险进宫给太妃送消息,太妃这才知道消息后夜闯宁清宫,太后出面,殇帝才只降了涒王爷的爵位。”她突然一顿,眼里有着清可见底的无奈与悲伤,颤抖着接着说“原本,我想,我救了涒哥哥一命,太妃一定会更加视我为手中宝,可哪知道,现在太妃欲意立宇文琴为涒王妃,根本就将当日的诺言忘之脑后。我恨,太妃的无情,宇文琴的插足,更恨你为何可以拥有那么多优秀男子的爱与关怀,坐拥后位母仪天下。”话到最后转为凌厉的恨意与绝望,凄惨之色浮于脸上。   泠兮不觉她的恨意蚀骨,反而感到她的可怜之处。   “所以今日你邀本宫来,有什么目的?”泠兮呷了一口浓香的茉莉茶,眼波不惊。   她并不回答,只是自己勉强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那日我跟踪涒哥哥想看他到底魂不守舍的去哪里,我看见了你,你知道吗,那时候我才知道涒哥哥对你如此的特别,如此的上心,原来他对我没有男女之情。我很嫉妒你,即使被软禁于那种地方也还有人对你念念不忘。所以在太妃生辰那日我求涒哥哥将糕点给我,我想借此机会好好的奚落你一番,你果然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居然身处危境而不乱,心思缜密且进退有度。我就知道,你是一个值得我语燕合作的人选。”   “呵呵,你要拿什么与本宫合作呢?仅仅是那日你看见了本宫与涒王爷的相会?”泠兮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放在案几上,茶杯与案几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当然不是!”她起身一步步沉重的靠近泠兮,神色转为凝重严肃,“我爱涒哥哥,任何人都不能抢走他,你不能,宇文琴更不能!”她眸中噬人的威胁意浓重异常。   爱,能让一个人如此疯狂。   她转而冷笑道,“难道涒哥哥如此费尽心思的要皇上放你出来,你就没有一点的感激?娘娘就不将涒哥哥作为一个知己或者朋友?”   “这次是他帮了本宫,所以说皇上才毫无阻碍的放本宫出来。”泠兮脸色微变,如此说来,宇文一族不找自己的麻烦原来是他的原因。   “哼,你以为,帝王给与你的爱会胜于江山么!”她嗤笑一声,语带嘲意。   “好,本宫会帮你,不过,你必须达成目的后,与涒王爷归隐山林,不问世事。”泠兮捏紧拳头,腾的一下子站起来。   原来帝王终是薄情郎,他只是顺着千涒做了个顺水人情。   欠千涒的可能一辈子都还不完。能补偿一点是一点。   “可以,只要涒哥哥的王妃是我语燕,而宇文琴消失,你与涒哥哥永不相见,那我就满足了。”背后是雨燕肆意的大笑,笑声在泠兮跨出恻殿后戛然而止。 ##第163章 退步   “小姐真的要与语燕合作?她可是太妃的人,说不定是同太妃串通好了的,小姐可要当心。”舷云跟在泠兮身后瞥了一眼身后的宁清宫,小声说道。   “她为了千涒而与我合作也不是没有可能,至于要怎么合作,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泠兮看看手中的掌纹突然一笑,她命中注定多舛,而那位玉家的人可以助她一臂之力,可惜到现在都没有见到玉无尘一面,不过他既然托人送来《凤鸣谱》就说明他在暗中注意自己了。   也许离玉无尘出现的日子不久了呢。   等吧。   可这宫中到底不是人待的地方,权力与阴谋,冷血与虚伪,利用与真意,到底谁是真谁是假,谁又分得清呢。   自从那日去过宁清宫后,一连一个月都半步宫门不出,君千泷忙着扳倒宇文一族,很少到栖凤宫了,偶尔过来用膳或者看一眼泠兮就离开。匆忙而来又匆忙而去。   海棠花谢,落红满地归寂中,残香冷,梨花薄,鬓云乱,锦被寒。   一日,辰时未到,小路子飞奔而来。   星儿见状,怪他道,“这么早有什么事情这么风风火火的,要是吓到了小姐,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一顿。”说着还舞了舞拳头。   小路子摸把汗,口中连连重复,“涒王爷涒王爷....”或许是因为太急,反而说不好。   泠兮全身一栗,千涒出了什么事么、   芸儿递来一杯茶给他喝下,他这才说完,“涒王爷今早被皇上调任为北门节度使,而宇文右相降为礼部侍郎。”   “北门节度使?”泠兮微怔,君千泷将千涒调到那么偏远的地方,就是为了不让他与宇文一族联合起来对付自己。可他也太不顾兄弟之情了吧。   “皇上命涒王爷即刻启程,连宁清宫那边都瞒着呢。”   “那小路子你是如何知道的?”既然君千泷刻意瞒了后宫,可小路子怎么知道的。   “奴才和一位御前侍奉的太监熟络,听他提起,想到这消息对娘娘可能会有用。”小路子嘻嘻一笑,点头哈腰的解释完。   “小路子,皇上一下朝你就通知本宫。”   舷云神色一冷,劝道“小姐可要想好,现在正是千钧一发之际,若是小姐一步不慎,后果不堪设想。”   泠兮一扬手,依然叫星儿给自己梳妆,凝望着镜中的自己,镇定道“他于本宫有恩,本宫又怎么会撒手不管呢。”   千涒曾为了她上言皇上放我出宫,何况他那样的男子是应该远于朝廷的。   在见千泷之前她必须想好一切措辞,还有理由。   半个时辰后小路子疾步而来,告诉她,皇上现在正一人在萱歌宫中,这无疑是最好的机会去见他。   她不能在群臣面前跟千泷有任何的争执,后宫不得干政,这是亘古不变的规矩。   泠兮摆驾萱歌宫,剑临却在见到泠兮那一刻皱紧了眉头,低声提醒道,“要是娘娘是为了涒亲王而来那就请回去吧,皇上是不会退步的。”   泠兮感激的看了一眼剑临,脚步依然没有停下,她要保千涒无虞,一定要的。   冰冷的宫门缓缓打开,她看见的是低头皱眉盯着手中的奏折的千泷,他端坐于腾龙凤舞的龙椅上,殿内昏暗,显得他孤清桀骜。   泠兮低唤一声,“千泷....”   “如若你是为了三哥而来,就马上回去,朕不予追究皇后今日的冒失。”他柔中带厉的语调让泠兮不寒而栗。   他愈是冷静愈是宽容,就越不可改。   泠兮上前几步,立于御案前,盯紧他的蓝眸,低声问他“你打算如何处置涒王爷?”   千泷抬头深深的锑着泠兮,忽而一笑,薄笑中带着阴冷,“为何你总是如此关心他呢,喜欢他吗?”   泠兮全身一冷,他一直误会自己与千涒的关系,在飞萱宫中那晚他对自己用强,也是因为不该与千涒有交集吗?   “呵呵...原来皇上一直都对千涒与臣妾的关系耿耿于怀,本宫关心他如何,喜欢他又如何?”泠兮都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与千泷置气说出这样的话。明明自己是来劝他从轻处罚千涒的。   他冷哼一声,看着泠兮良久不语,眼中有着许多的复杂之色闪过。似在考虑泠兮话中之意。   看着他如此惊疑不定,泠兮心凉如水,唇畔扯出一抹苦笑,“你不要将你的野心与冷血附加在我的痛苦之上,如若有朝一日,泠兮危及你的江山,你会置我于何地?”   她故作平静,心里却波涛汹涌,紧张的等着他的回答。   他闻言一愣,犀利的盯着泠兮的眼睛,手中的奏折被他捏皱。   殿内的红烛闪动,金炉熏香浓。   泠兮轻笑一声,转身缓缓移步,她怎么会笨到与虎谋皮呢,帝王向来是以权力为首,她一个亡国公主又有何资格让他放弃一切呢。   心中的苦楚慢慢放大,侵染肺腑。   腰忽的被人紧紧抱住,脚下一顿,压抑着感情听他温柔真挚的话语,“若有那么一日,我愿将江山交与你,任你顽耍。只求你不要离开我,伴我一生一世,吾愿足矣。”   眼中一阵酸涩,真的可以吗?为了她,放弃整个天下!   “江山我要来何用,我只希望你的心中只有我一个。”她感觉肩膀一紧,千泷如同一个孩子般将头放在泠兮的肩上,灼热的呼吸声扑打这她的耳垂。一阵酥麻之意传来,脖颈一阵燥热。   “我答应你,不会对三哥怎么样,北门关那里我会布置好一切,至于三哥自己怎么做,那就要看他自己了。”相对于先前,他已经做了很大的让步。   只要千涒平安,无论什么样的代价都是值得的。   两日后,君千涒调任北门关节度使,朝廷上宇文一族的势力日趋低落,宇文权暂居一个形同虚设的礼部侍郎,这是君千泷开始铲除他们的第一步吧。   而烟霞苑那位似乎也觉察到君千泷的用意,倒是安静了许多,从不见静嫔有什么动静。派去监视静嫔的人回来报告说,她整日豢养些小动物为乐,冷于其他事情。   不过愈是平静的表面,暗潮大抵愈汹涌。   半月后,突然听千泷提起西域使者觐见的消息,好像就在这两日。所以这两日得小心行事,最好不要去前殿。   毕竟她与娘亲有几分相似,如若被人发现她就是西域王朝的亡国公主,南国恐怕从此不得安宁。   不知道大祭司这次派出使者访南国会有什么事情。   不对,烟霞苑的静嫔与大祭司有关联的话,那就说得通为什么西域会匆匆派人来了。   表面是献宝求一时的安宁,其实未必吧。   宫中风雨欲来。   栖凤宫莺鸣燕飞,絮翻蝶舞,草长花艳,翠柳婀娜,暖风绵绵。   这就是泠兮推门而见的景象,南国的初夏,格外明艳,犹如美人新浴。   靠着庭中新栽了不久的合欢花树,抬晗远望,碧天云海,万象其中,看风舒云倦,九天朗阔。   回来的这些日子整日惶惶不知是梦还是真实的自己,如今的局势愈来愈险恶,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自己离那个梦想越来越远了,不知何时是终期。   “小姐,太妃今日邀请了贤王妃进宫,现在正在宁清宫用膳呢。”舷云突然出现她身后,压低声音说道。 ##第164章 黑鸢?   “太妃还不安宁一下么,千涒日后的路全在她一念之间,她若是还不能明白皇上如今早已手握大局,还是意图参与朝政的话,那我的一片心意将付之东流....”泠兮夹了一片风中飞舞的花瓣,若有所思。   “小姐不必自寻烦恼,太妃不领人情是她的事,何必要次次做好事,另外,公子让我带给你一句话‘大隐隐于市,方为上策’。”   泠兮瞥了一眼表情略有些冷意的舷云,暗暗叹了一口气,舷云如今如此,这宫中果然不是人待的地方。   步天歌在告诉自己要隐匿于这万象丛生的宫中?   他是怕西域的人认出自己吧,还有静嫔现在虽然安静许多,未必没有在暗地里算计她。   如步天歌说的那样,还是小心点好。   移步来到御花园,想独自走走。忽见花丛中一绿色宫装宫女躲躲藏藏,舷云厉声吼道,“出来!”   那宫女吓得哆哆嗦嗦,但最终还是移了脚步低头出来。   “你是谁?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舷云上前一步,警惕的盯着她。   宫女立马下跪,咚咚的磕了几个头后回答,“奴婢是...奴婢是烟霞宫的,因为...因为皇上不准烟霞宫的人接近栖凤宫,所以偷偷藏在这花园中,想见皇后娘娘一面,求娘娘救奴婢一命。”   说完又是几个响亮的磕头,额头已经起了一层血伽。   “烟霞宫?哼....”舷云听后一声冷哼,不屑的看着地上哆嗦的宫女。   “好了,你要本宫怎么救你?”看她的样子是宫中的三等宫女,地位不高,但烟霞宫的人,怎么会无故来这御花园中求自己。   “奴婢是静嫔身边的一个粗使宫女,静嫔这几日难以伺候,奴婢们都叫苦连天,可最为难的就是静嫔居然要奴婢....”话到此处,难以吐出,如鲠在喉。   “你们是奴婢当然要一心伺候好静嫔,她要你们干什么,你们就该干什么!”舷云冷冷白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宫女,伸手拉泠兮,“小姐,我看这其中的曲折,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   “听一听无所谓吧。”泠兮莞尔,这舷云就是怕麻烦,转头对宫女说,“你说吧,看本宫你不能帮到你。”   宫女感激的一抹泪,细声说道,“静嫔要奴婢想办法将娘娘宫中豢养的兔子弄来喂那只前几日从宫外飞来的黑鸢!奴婢没有办法,这才斗胆恳求娘娘救命。”   宫女紧紧的盯着脚尖,头低低的耷拉着,生怕皇后生气。   泠兮冷笑,那不就是几只千泷送来的野兔嘛,因为野兔有一股很重的膻味,所以就叫星儿等人养着,等哪日有空了就给放了。   没想到区区几只野兔,静嫔都眼红嫉妒。   唉,女人呐。   “静嫔也太可笑了吧,不仅对姑爷虎视眈眈,还挂念这栖凤宫的几只野兔!烟霞宫穷到连几只野兔都买不起吗?真是笑话!”舷云怒气冲冲的讽刺宫女,宫女也不恼,只规矩的等着。   泠兮睨了一眼舷云,制止她继续说下去,“不就几只野兔嘛,你先回去,本宫待会儿让人送去烟霞宫。”   宫女一喜,皇后真是大方善良,居然这么轻松的就答应了。   “可静嫔要是发现奴婢是向娘娘您要的野兔,会不会....”宫女担心的说。   “放心吧,本宫不会让别人发现的,你且先回去。”   宫女再拜了拜恭敬的离开。   “小姐,这静嫔摆明了是嫉妒你,凭什么把野兔给她送去!”舷云气愤不平的板起脸。   她猜不透,小姐非要迁就静嫔干什么。   “不仅要送去,而且还是你亲自去一趟为妙,静嫔都在烟霞宫养起黑鸢来了,本宫怎么能毫无察觉呢。”黑鸢乃草原独有,驯养难度很大,极少有人能驯服它们,草原雄鹰就如狼一样统领一片天。   静嫔如果真的驯养了一只黑鸢的话,就讲得通为什么西域总是能在第一时间里获得消息了。   “黑鸢?”舷云迷惑的摇摇头。   “难道你就不曾发觉,西域那边每次得到消息都是快如闪电吗?怎么可能在几个时辰内将消息传到大祭司手上,所以黑鸢,是一个很好的 信使。”泠兮眸中升起一道亮光,好像那次千泷就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吧,只是他在等一个时机。   舷云收回疑惑,但是立即回宫,独留泠兮一人在御花园。   晚风拂动,夕阳没入宫墙,层层粉墙堆砌,围成富丽堂皇的南国皇城。   见那一抹最后的晚霞,心动几分,快速移步至君临阁,一层层攀爬上那足足有十五层的高阁,到达顶峰时却看见一双蟠龙腾天玉靴出现在眼前,一惊,抬头便看见正对着自己虚眸而笑的千泷。   他伸出手拉过气喘吁吁的泠兮,勾唇浅笑,“要是皇后连这么几层楼都爬得如此费力的话,那以后怎么配朕踏遍这天下?” ##第165章 果然不是善类   泠兮顺势一用力,将他伸出的手往自己这边拽,千泷料到泠兮会来这一招索性侧身一把拢住泠兮的腰,结结实实的和泠兮装了个满怀,坏坏的痞笑道,“皇后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投怀送抱了吗?”   泠兮脸红如霞,撇过头看着快要沉入天际的晚霞不言语。   看她两靥生羞,娇喘点点,心下一动,跳调皮的将她的头扳过来,摁在自己怀里。   就这样,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静静的相拥,这一刻他的心是安静满足的,锦绣江山不及你在我怀里的暖意。   她微微颤抖着睫毛,合眼,沉默,这一刻她的心是幸福澄明的,此生都只与你看尽朝阳夕辉。   惟愿他们能鸾俦凤侣,白头到老。   可....真的可以吗?   将头靠在他起伏有力的胸膛上柔柔说道,“静嫔要上次你给我的那几只野兔,就给了她,你不会生气吧?”   “烟霞宫什么都没有吗?偏要我给你的东西,真是不识好歹!你放心,就在这几日,宇文一族将不复存在。”千泷放在泠兮腰间的手突然收紧,泠兮可以感觉到他浑身散发的王者之气,令她感到不寒而栗,这样的千泷是她害怕的,为了权力会不顾一切。   “那你打算怎么处置静嫔呢?她怀有你...唔....千泷.....”泠兮的话被千泷的唇堵住,火热的挑开她的贝齿,反复的吸允缠绵,抵不住他如此火热的挑拨,渐渐的适应他的热情,双手换上他的脖子踮起脚尖,如火的温热气息交融着,泠兮只觉耳红脸热,身子也跟着燥热无力,忍不住低吟一声,“千泷,我要呼吸..”   他低低的邪笑,终是忍住了要继续吻泠兮的冲动,将手插进被他弄散了的发丝,再次将泠兮摁进怀中。“如果这是在栖凤宫,看我怎么教你呼吸....”放在头上和腰间的手力度大的仿佛要将他们融为一体。   泠兮心中早已乱了方寸,只求千泷快点放她回宫。   “千泷,需要我做什么吗?我觉得我不适合在宫中等你消息度日。”泠兮轻轻低叹,自己一定要想办法履行自己对语燕的诺言,还有自己的心。   “好啊....”千泷的语气有些虚无缥缈之感,传入耳朵,多出一些伤感。此次西域使者觐见,明确提出要将先前送与北朝的四郡纳入南国疆土,目的再明确不过,挑起南北两国战争。除掉宇文一族已迫在眉睫了。不如顺泠兮的意。   唉,她还是不相信他会对千涒手下留情,帝王就一定要无情么、   泠兮,你何曾真正的将心交与我?   第二日,晨起,饲养野兔的宫女突然跑来哭诉,那几只御赐的兔子被静嫔宫中的人强行夺去。泠兮听了匆忙移步烟霞苑。   烟霞苑跟飞萱宫很近,未及一刻的功夫便到了。   未曾料到皇后会突然造访的烟霞宫宫女跪了一大片。   当泠兮不顾宫女阻挠强行进入烟霞苑的内院的时候,静嫔提了装有野兔的笼子正亲自给黑鸢喂食。几只野兔被笼子装着,黑鸢双目炯炯有神,十分兴奋的拍打着翅膀想要抓那可怜的野兔。   看见泠兮进来,身形一顿,“哟,大清早的皇后怎么来了?”一边不动声色的示意宫女将野兔提走。   “慢着!”舷云冷冷拦住那宫女,等着泠兮的吩咐。   “皇后这是要做什么!不会是连一只飞禽都看不惯要夺走吧!”静嫔出奇的生气,瞪了一眼舷云,口气生硬的冷嘲。   “妹妹宠这只禽兽,本宫无权干涉,只是妹妹夺了本宫所爱,所以今日特来讨回公道!”泠兮全然不顾静嫔的戾气与淡淡的惊慌之色,一步一步靠近静嫔。   脚踩在软软的草地上,更像是走在火海里,她从来都知道,静嫔绝不是一个简单柔弱的女人,稍有不慎,也许她就死于静嫔的手下也说不定。   “呵呵,姐姐真是难得的好心情,要与妹妹争这几只畜生!不过就是几只野性未改的野兔,妹妹还不稀罕。”静嫔咬着嘴唇,心中怒气燃起。   泠兮蹲下身子拿过侍女手中的笼子,眼带怜意的说道,“妹妹不稀罕的东西,姐姐却稀罕!”抬眸不经意间瞥了一眼立在墙头的黑鸢,眼中闪过吃惊、讶异和怀疑之色。略微一怔后,拍拍手,“妹妹可真是好眼光,此为西域有名的王者信使,非贵人可以驾驭此种黑鸢,想来,妹妹利用这黑鸢做了很多重要的事情吧!”   泠兮刚刚的神色变幻尽收在静嫔眼底,而她这一句暗藏神机的话让她心中升起杀意,这泠兮已不能留,要是她看破了自己是西域的奸细,后果不堪设想。   “妹妹只不过利用这黑鸢打发深宫长日寂寞之景,哪里敢用来传什么信啊,姐姐多虑了!”静嫔将目光扫向刚刚起身的泠兮,脸色稍变,略有闪躲之意。   “妹妹别慌,姐姐只是随口一说而已,这几日因为皇上在为宫中尖细之事劳神伤身,希望妹妹还是小心为妙。”泠兮靠近静嫔几步,淡淡的提醒道,额上流苏遮住她流光幻彩的紫眸。   “妹妹自知其中要害之处,不劳姐姐提醒。”静嫔话未完就匆匆提步欲走,泠兮反手拉住静嫔的袖口,轻轻道“妹妹所作所为,姐姐心中有数,就是不知皇上知道了,会怎样处置,这让姐姐有些为难了。”   “你敢!”静嫔锦袖一挥,泠兮感到一片凉意迎面袭来,肌肤顿时起了一层疙瘩,静嫔看她的眼神隐隐中带有一股杀意。   “啊,那几只野兔怎么突然死了?”身后的宫女吃惊的大叫,一阵害怕。   舷云则是抹了一把冷汗,小姐这是在以身诱敌。若静嫔胆子再大一点,小姐今日就如那几只兔子一般死去了。还好,小姐算计如神,静嫔不会明里动手。   栖凤宫内,泠兮仔细研究那被静嫔一挥袖就杀死的野兔。   野兔的颈子上都有一道极深极细的勒印,看起来更是被人用什么极细的丝线勒死的,死状又呈现为中毒,而且毒性猛烈,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毙命。   这个静嫔,果然不是善类。 ##第166章 我警告你不要拿自己去冒险   夜色如醉,泠兮的寝宫沉香袅袅,缦纱轻扬。   香汤如珍珠滴滴洒落在冰肌玉骨的女子身上,丝带高高束起一把滑如蚕丝的头发,水气氤氲,冰眸含水似露,清冷绝艳。   玉手轻佻扯落一件寝衣,动作流利的遮住身子,蜷缩在浴桶后面,昏暗的房间里,紫眸闪着警惕的光芒。直觉告诉她,她来了。   目不转睛的盯着云屏两侧,灯光每闪一次,她都瞪大眼睛寻着。   突然灯光变得十分孱弱,一眨眼的功夫,一团黑影站在离自己几步的地方。兮儿看得出来她是戴了帏帽将全身遮住,朦胧中,兮儿看见她手上忽隐忽现的匕首在空气中凝结成如冰一样的寒气。   只瞬间,她已经到了泠兮跟前,黑纱里透着一种阴毒,飘出仿佛从地狱里传来的一声冷笑。   “哼,你也有怕的时候、”   泠兮咬着红唇,如花含露,目光却是死死地盯住执刀的血灵,“我怕?是你自己怕吧,你怕自己真的被父汗利用,你怕你爱的人不爱你,你怕我抢走君千泷!我说的对吗?少祭司!”   “不!你住口!你以为你是谁!是那个能翻云覆雨的雪域公主么!马上你什么也不是了!你夺走了我爱了十年的男子,为了泷哥哥,我可以放弃一切。我可以背叛父汗,给他传递假消息,帮他隐瞒一切。可是我不让任何一个人夺走我的泷哥哥,特别是你!”宇文血灵青色狰狞的脸有着寒气沁到骨髓里的冷冽和凄绝。   泠兮反而觉得她很可怜,从小被当做一颗棋子送到君千泷身边,受尽了亲情的背叛和利用。现在的他她,再也不是那个嚣张跋扈的贵妃了。而是个被父亲抛弃被亲人遗弃的可怜女子。   泠兮不由得仰头大笑,清冽的紫眸对上宇文血灵近乎疯狂的瞳孔。   这突如其来的笑声让血灵烦躁不安,让她生恨,这个在自己手中等死的女人居然可以笑得那么畅快那么悦耳!执刀的手凌厉的抵上泠兮的玉颈,低身触到泠兮耳边,嘲讽的说“你不是笑得很开心吗,那就再开心一点!”   宇文血灵加重手中的力气,滴滴艳如朱砂的鲜血顺着刀锋缓缓滑落。   黑暗中,血滴在地板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泠兮并不惧她的威胁,像是没有感受到颈上的疼痛。   “我笑你太蠢!蠢到相信你那个从小就将你当做棋子的人,你以为他是爱你的父汗吗,他将你安排在南国是另有所图的,只怕是连你都不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吧!你的宇文家族只不过是一盘他放在南国的棋局,局终棋收,局败棋废的道理你是知道的。作为他首要的棋子,你是作为关键的棋子。他不会相信别人,所以他用了他的女儿,你!这次宇文家族意图挑起南北两国的战争,幕后主使者是谁你知道。南北两国战争的最后受益者是谁你也清楚。你清醒吧,你的好父汗,是想利用你覆灭南国,挑起南国与北朝的战争,最终成就他自己的雄心大略。”   “住口!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教。你马上就会死了。去和你的父汗你的母后团聚。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就算我可怜、我愚蠢,最后还是我赢了。泷哥哥还是我的,我还是最爱他的人。”她嘶声力竭的抽出匕首,高高举起刺进泠兮的胸口。   泠兮抵死握住匕首,“你不怕,千泷知道是你杀了我,你不怕他知道这一切都跟你有关,你想过,他会怎样?”   “放心,他不会知道这一切的,这些事情会随着你的死去而成为秘密。况且,此次父汗已经谋划周密,皇后之位一定是我的。只要我当了皇后,我一定会说服皇上与西域联兵攻打北朝的。”说完,宇文血灵哈哈大笑,有着一种无奈和肆意。   如墨的黑夜无声缠绵。   渐渐地泠兮只觉自己浑身的力气被抽走,最后一刻,她努力的挤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父汗从来都没有真正承认过你跟千泷在一起,你做了南国皇后只是为了更好的为他的野心,难道你还不醒悟,你是颗弃子,从你被他送到千泷身边就已经表明,他的野心他的权力比你更重要。”   “不...不!你胡说,怎么可能?你该死,泠兮。你该去死!”泠兮的话语无疑是晴空霹雳,一语中的,碎了她最后的美梦。   她生生从泠兮手里抽出匕首,双手合握匕首,举过头顶,狠狠的刺下去。她此时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杀了她,杀了这个挑拨自己与父汗关系的女人。杀了这个抢走自己泷哥哥的女人!   可她再也力不从心了,她扬起的手臂失去平时的狠厉,眸子里的血丝幻化成密密的棉丝,柔弱无比。她脖子上的青色血丝,慢慢褪去,整个人恢复正常。   她不甘心的盯着泠兮,转瞬间,昏昏沉沉的倒地睡去。在合上不可置信的眼睛那一瞬间,她听见泠兮淡漠如水的解释,“喜、怒、哀、惧是残情最好的杀人环境,你手中的血蛛丝与残情是绝配!”   血蛛丝乃西域天山之巅的血色蜘蛛所抽之丝,因其常年在极寒之地生活又吸取天山酷寒之气,其丝带有极重的寒毒,江湖人称血蛛丝!而残情需要以血蛛丝的寒气加以催发。   她不可能让一个威胁千泷江山的女人存在,更不可能让她成为自己复国的绊脚石。   紧接着一抹艳红的身影鬼魅一般的搂住离自己只有半臂的女子,那人为何如此熟悉,又为何让自己心碎寒冷。他此刻担忧的不是自己,不是自己啊!甚至唯一看自己的那一眼还是深深的嫌恶和厌弃!   自己爱了十年的泷哥哥,居然这么恨自己。   宇文血灵以为自己快要死了,她分明听到泠兮的话。残情入肺,无可救药。她闭上眼睛溢出一滴清泪,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讨厌何况是泷哥哥呢,罢了,死就死吧。下辈子她还要遇见泷哥哥,爱上他。但愿下辈子她会比泠兮快一步获得君千泷的心。   “兮儿,你怎样?快,快萱御医!”他心急如焚,兮儿的手和颈子上都有深深的刀口,特别是手掌的伤口,血肉模糊,皮肉翻飞,看得他心如刀割。恨不得再给地上的宇文血灵一剑。   “我无碍,舷云,快给她给解药,按照计划将行事。”泠兮挣扎着起身,忍着痛提醒舷云。冷汗早已浸湿了她本来就很薄的衣衫。   君千泷不顾泠兮话还没有说完,一把将她抱起,温柔放在床上,用手捏住泠兮如雪的皓腕。预防泠兮会流血不止。   神色严肃且阴郁,仿佛下一刻这尊火山就会爆发。   “你怕我会杀死她,你心疼了?”泠兮明知道君千泷生气不是为这个,偏偏要讽刺他一下。谁要他以前对静嫔那么好的。   “我警告你,以后不准拿自己冒险!”暴雨一样的呵斥对泠兮来说却是一种温暖。 ##第167章 功成   她惨白如玉兰的脸蛋汗水涔涔,硬是挤出一抹凄美的笑容,虚弱的笑笑。   “你还笑得出来,下次真的不准你这么糟蹋自己了。”千泷目光柔情似水,宠溺的责怪泠兮。   “好了,我保证不出半月,便还你一个安好无损的泠兮来,你快去吧,不要耽搁了,明日的早朝就是功成之时。”泠兮收住自己心中的不舍,催促他快快去安排。   明日,必有一场风雨。   “恩,等我消息。”说完后在泠兮的额头轻轻一吻,目送他龙袍飞扬,轻阖了宫门。   看着宫内御医和星儿等人忙上忙下,忽然叹了一口气,任星儿处理伤口,自己则沉沉睡去。   翌日,卯时才到,西域使者应邀进宫,再次朝见皇上,却不知等待他们的是死亡。   卯时刚过,小路子踉跄着跑进栖凤宫,“娘娘,事成了,事成了。”   泠兮靠在软榻上听着小路子的话,身子一抖,这把刀终于拔出了。   星儿等人聚在小路子周围问个仔细,小路子微微喘口气继续道,“那西域来的使者被皇上当场斩首,吓得宇文权那边的大臣个个匍匐在地,叫饶不停呢。”   “那宇文权呢?皇上怎么处置的?”星儿急着想知道,毕竟宫中唯一能威胁小姐的就是静嫔了。   “宇文权呐,更惨!听说皇上调用禁卫军半夜将宇文权府邸包了个水泄不通,才半夜功夫就将宇文一族打入死牢,这会子怕是在牢中受刑等死呢。先前那么威风来着,现在不也是阶下囚一个嘛。”小路子嘻嘻的笑着,不屑的说。   众人都拍手叫好,个个眉开眼笑的。   “皇室是以什么样的罪将宇文权打入死牢的?”泠兮明知故问,却也担心灭宇文一族带来的后果。   “回娘娘,是以通敌卖国,包庇下寮,贪赃枉法,目无皇恩,恃功倨傲的罪名下狱的。”小路子停了嬉笑,规矩的一一背完那诏书上所写的话。   泠兮听后冷笑一声“小路子,备辇轿,本宫要去一趟宁清宫。”   此次千泷并无意迁怒于太妃,要是太妃在这节骨眼上还不清醒的话,也怪不得自己了。   宁清宫宫外平日里并无禁卫军,今日却有禁卫军严严实实的围着,看那阵势是一只苍蝇也飞不出。千泷对太妃现在应该是明里的进行软禁吧,宇文一族倒下,太妃自是一只断了翅膀的雄鹰,再有多少的雄心也只能在宁清宫内安度晚年了。   只是,她还是不放心。   西域使者来南国的目的明显不过,但要挑起南北两国的战争需要有人传递南国朝中消息,凤岚公主就是一个好的人选,所以那日太妃召见贤王妃。   还未到正殿,就已经听到殿内太妃摔东西的声音,宫门口的太监看见泠兮忙不迭的跑进去禀告。待泠兮进殿时便看见宫女蹲着身一一捡起地上破碎的瓷片。   太妃怒气未消,看见泠兮蹁跹而来,少不得摆了冷脸。   “看来太妃今日心情不好,你们这奴才怎么得罪太妃了,都给本宫下去!”泠兮一声厉呵,宫女皆惊慌的退下。唯独语燕波澜不惊的看了泠兮眼后淡淡离去。   “哼,皇后今日是专门来给哀家脸色的吗?”   “让本宫猜猜太妃为何会如此生气”泠兮浅笑,手指轻轻敲打着右侧的高几,漫不经心的接着说道,“难道是为了凤岚公主没将西域使者要将送与北朝的四郡的消息传出去,又或是为了宇文一族的倾倒?”泠兮顿了顿看着太妃几经变幻的脸色 ,加重口气道“再就是为了涒亲王不能继承大统而生气?”   “放肆!哀家依旧是你的长辈,是这个皇宫的太妃,你一个区区的小丫头竟敢跟哀家如此说话!”太妃颤抖着指着泠兮发怒。   “太妃别忘了,本宫还是这个皇城的皇后!要是太妃你继续如此不思悔改,到时候就别怪臣妾和皇上冷酷无情。”泠兮眼神一冷,这个太妃一直都在小瞧她,现在要不是念着她是千涒的母妃,自己早已经没有耐心来劝告她了。   “你....你敢....!”太妃一下子跌坐在圈木椅上,凌厉的气势顿时矮了几截,但心中的愤恨一分不减。   “不要以为太妃所做之事皇上不为所知,太妃你勾结宇文权,私下里欲意让涒亲王纳宇文琴为王妃,将西域使者说要将给与北朝的四郡给与南国之事告诉贤王妃,更有甚者你联合静嫔一起陷害臣妾,你说,这其中的任意一条罪状是不是都可以将太妃你治罪?”   太妃听完泠兮的话,反而大笑,“你今日将这些说给哀家听,你究竟想怎样?   “很简单,太妃你还是太妃,甚至以后还可以是太后,但请太后为着涒亲王能回京城而安分守己,积极配合此次皇上绞杀谋逆之臣。”泠兮起身脚绕开地上的瓷片,轻盈的朝着宫外走去。   “你要哀家如何配合?”太妃紧张的问。   “不过都是些揭露逆臣贼子的罪行的话,太妃自是聪明人,看着办就是了。”   太妃对着泠兮的背影微微点头,疲惫的叹了口气,自己算来算去唯独没有算到宇文一族会如此快的被灭族,自己幸苦筹划的计谋都成了空。原以为,静嫔肚中的孩子会是皇帝忌惮的,可是现在连静嫔也消失不见。   妹妹的儿子果真是青出蓝而胜于蓝啊。   不仅有妃暄的聪明,更有先皇的果断决绝,帝王向来都如此,而痛心的是自己的孩子并无帝王之气。这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吧。   罢了,争了大半辈子了,就任自己放松一次吧。   “语燕!”太妃定了心思,唤了在宫门口的语燕。   执笔写了两折纸关于宇文权通过静嫔如何获知宫中消息、宇文一族贿赂她和静嫔如何陷害皇后谋害龙嗣几件事,微微看了看便交与语燕,慎重道,   “你去将那日涒儿留下的王印送去承恩殿,还有这封信,必须交与皇上手中,不得延误,去吧。”做完这些心中释然许多,竟比往日要舒坦几分。   栖凤宫悄然撤走大量的寒冰骑,宫中近日来的压迫感在寒冰骑撤走后都烟消云散。   泠兮仰望宫墙圈住的天空,长舒一口气,终于,宇文一族被灭,只要南国大权掌握在千泷手中,复国便指日可待吧。   母妃,你可好?你放心,我们离家不远了。   你要等兮儿 。   南国渐渐进入盛夏,天气愈发的热起来。宫中却冷清起来,偌大的后宫只有泠兮一个主子,再热闹也只能是栖凤宫一个地方。   日长懒起,庸寐缠绵于寝宫,倚着贵妃榻有一页没一页的看着《后妃德行古训》,看到书里面的‘后妃之德不在于貌而在于行,帝寝而侍,帝起而随,帝行而恭,不嫉不妒,德显六宫。’字样后不由得一声冷笑,不嫉不妒怎么算是一个女人,又怎么算是一个妻子呢?古人真是妄想,要是作为妻子还将自己的丈夫推向别的女人,除非不爱,否则不可能。   此次朝中的一些大臣除宇文权有功,该升官的升官该赏财的赏财可还是有些人不太满足。这几日有大臣上书千泷要千泷充实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目的在于让自己的势力深入后宫,自己成为皇亲国戚。   千泷忍而不回,将那些折子放在袖手阁不离。   但他心中的烦躁泠兮是知道的。   怎可让宇文一族的事情再次发生。   君权往往都是不可侵犯的。   珠帘被揎起,“小姐,皇上邀你上君临阁赏景呢。”星儿话里有丝丝的慕意,暧昧的看着慵懒的泠兮。 ##第168章 中秋宴   穿上一件淡紫色的修身云烟轻罗衫,随意的用碧霞薇灵簪挽起,手拿了一把玉面罗扇,慢悠悠的扇着,只身一人来到君临阁。千泷已经在那里等了,见她来到,眼带笑意的看着她。   他广袖迎风飒飒作响,墨发缠绵,凤眸含情。泠兮朝他盈盈一拜,还未来得及起身便被他拉入怀中,触在肩上的声音如三月和煦之风,“现在你是我一个人的了,谁也带不走你,两个月后待一切事情准备妥当,我便出兵西域,帮你重建一个完整的西域王朝!”   原来他还记得,原来他如此的在乎曾经的誓言。但愿,他们可以携手共建一个繁荣的西域王朝。   母妃你听见了么,千泷会帮我复国,你等着兮儿。   还有六个月了,母妃你要坚持住,一定等着见兮儿迎你回家。   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泠兮哽咽出声,“谢谢你,千泷、为我做的一切,谢谢...”   手环上他精壮的背感受着他起伏有力的心跳,心里不禁百感交集,她知道他很努力的在爱自己,就这样一直到老 ...就好。   忽然,天空中一只黑鸢俯冲而来,稳稳的落在千泷伸出的手臂上,泠兮惊呼,“这不是那静嫔那只黑鸢吗,你怎么会将它驯服的?”   千泷取下黑鸢脚上的信条,漫不经心的回道“王者信使当然是为王者传信。”   泠兮哑然,君千泷居然能将这黑鸢驯服得如此体贴,那先前静嫔传的消息未必系数传出,难怪西域毫无动静。怕是还被蒙在鼓里吧,千泷果然是一代帝王,神机妙算不下于任何一个人。这世上能与之相媲美的恐怕只有夜月辰了吧。   看泠兮一脸疑惑,淡淡解释道,“在王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这只黑鸢,西域离安城来来回回最快也要三天三夜,可朝廷的消息仅仅在三个时辰之内就被传到西域,实在是匪夷所思,后来无意中发现这只黑鸢盘旋在王府上空,我就猜到一切 了。”千泷微弯十指敲了敲黑鸢高昂的头,“你还记得那次步天歌 让你交给我的锦囊吗,还有我说给你看一场戏,所有的都是指的这黑鸢。步天歌给我的不过是从西域带回来的异域奇药,果然才用了两次这黑鸢就乖乖的听话了,真是好用呢。”   “难怪西域那边并无多大的动静,全然是你这只黑鸢传假信的缘故?”   “也是也不是,你猜。”千泷笑得十分的得意,将取下的纸条给了泠兮,泠兮一看,便知晓了八分。   “原来你每次都将静嫔的信件调换然后模拟她的字迹重新写,这也是你为什么向外宣布静嫔失踪的原因吧。”那这场大变也是千泷一早都计划好了的,从西域使者来的那刻开始宇文一族就已经注定了要灭亡。比起千泷的心机与谋划自己真是差得远。   千泷杀伐果断,果然不愧为帝王之才。   “要是没有这只黑鸢扳倒宇文一族就没有这么容易呢,这家伙还是个功臣,你说,我赏你什么好啊。”千泷喃喃自语,任黑鸢亲昵的啄着他的掌心。   “最好赏它几只野兔,让它不知好歹去随意践踏别人的情分,我也懒得为它们担心这么久。”泠兮一想到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惶惶不可终日的过来的就生气。   千泷听出这话里的不对劲,忙将黑鸢赶走,嬉皮笑脸的抱住背对着他的泠兮“兮儿生气了?是我不好,那些日子我也不好过啊,我天天都想着该不该告诉你呢。”   泠兮欲挣开他的手臂,“你是天天想着怎么骗我吧。”   千泷将泠兮的身子扳正,与他面对面,他一字一句说,“我 君 千 泷 此 生 要 是 再 敢 骗 泠 兮 就 暴 毙 而 亡 !”   字字出自肺腑,却也认真至极,他乃堂堂一国之君何苦为了自己发下如此的毒誓。忙伸了手覆住他腥红的嘴唇,眼含泪水动情道,“我宁愿你骗我也不要你暴毙而亡。”   “恩,女人,原谅我好吗?”他的指腹摩挲着泠兮艳如桃花的唇,真诚坦然,眸子中是浓浓的情愫。   泠兮手指划向他深邃的眼眶 ,喃喃低吟“千泷有一双常人不曾有的蓝眸呢,真是好看,像极了雪上环绕中央的月亮湖,这眸如碧水洗涧,蔚海连空般透彻纯净。”   他抿嘴淡笑,蓝眸 如水晶宝石一样发着光芒,这样形容他眼睛的还是第一人呢。   “要不,你为我生一个,那就多了一双拥有蓝眸的人,任你看个够,好吗?”千泷此话一出,泠兮怔住,自从那日后她一直在用可以避孕的香料,自是不可能怀孕的。现在千泷如此说,心中不免愧疚。   千泷见她迟疑,以为是静嫔一事让她心怀芥蒂,揎开她额前的发丝低低道,“静嫔并没有真正的怀孕,她只是看起来像怀孕而已。”   紫色的瞳孔忽的放大,讶异不已。静嫔的怀孕的事情确令人匪夷所思,先前千泷一直安慰自己说他不可能会让静嫔怀孕,只是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不得不怀疑那只是千泷的借口。   “你听过远古的一种巫术没有,有一种巫术就可以让女子无端怀孕,只是表面看起来像,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怀孕,因为宇文一族气焰嚣张,当时要放松他们对我的警惕,所以就索性让静嫔怀孕,以此骗过宇文一族的人,我也是时势所迫,才不得已想出这么一个法子。”   他敛眸低笑,帝王的凉薄之气显露无疑。   泠兮叹一口气,狠狠的在千泷的脸颊上捏了一把,“所以你才要在十个月之内将宇文一族除掉,因为静嫔假怀孕一事到了生产之时就会露陷。”   “知我者,泠兮也。”千泷抓住泠兮不安分的玉手,眉梢染笑。   “那你该调回涒亲王了吧。”泠兮期待的看着千泷,希望他点头。   他顿时收住了笑意,略有些冷意的凝眸不语,半响后才沉重的点点头,“太妃倒是机灵,在关键时刻反咬了宇文权一口,我还以为她会握着手中的权力不放,趁机为三哥谋权。”   泠兮傻傻的笑着,君临阁下,是不见尽头的宫殿,安城之景尽收眼底,这天下似乎也尽在眼底,触手可及,唯独人心,永远不能触碰到。   又是一年中秋,禅月溶溶,浩瀚星辰。   几许清风,点一盏琉璃灯,伴我经年离索;虫鸣声声,隔帘落花意,终是两两无情。   珠翠不耐云鬓残,胭脂色渐凉,琼花玉貌为谁研?   中秋夜宴,千泷宴请贤亲王、涒亲王以及两位王妃,太妃,一起在九州寰宇庆此佳节。   九州寰宇是一处极其繁华富丽堂皇的宫殿,先帝曾请天下最为出色的工匠花费十年而建成,其奢侈装潢不用细说,一模一花一草都是精心挑选的,所有物品皆是万一挑一。就连宫婢个个都是国色天香,秀色可餐,实在是令人赞叹不已。这是泠兮第一次细心的观赏这个咂舌的地方,许多贵重之物令自己目瞪口呆。   坏坏的暗想,要是将这些花花草草的偷出去恐怕都会赚死自己。   想想自己身处这处处是金山堆砌成的宫殿里,脑袋都感到轻飘飘的。   自古富贵者莫过于皇帝,拥以整个天下,囊以万物珍宝,偶尔有胜于皇家的也不过屈指可数的几个,石崇算是一个。   现在北慕容、南安载皆算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富翁,只是皇帝一道旨意,还不是系数充入国库落个倾家荡产的结果。   自己要是做天下第一的首富,就一定要权掌一方,权财不离,那才是上上之策。   渐渐越过画栋雕梁的宫廊,通向正殿的回廊层层绣帘珠幕掩住,每到一层珠帘便有了宫女自动揎起,数不清自己过了好多道绣帘,但行处明亮如白日,细看才知是价值千两黄金的夜明珠,颗颗散发着夺目的光晕,本以为安载送自己的那颗已算是千古难得的夜明珠,却没有想到在这九州寰宇处处可见,真是羡煞旁人。   在暗暗赞叹九州寰宇的奢华之际,已然到了浑然大气的主殿,脚底下是软如云朵的异域紫金彩毯,步步如踏云间,殿内通明如昼,华丽的席位摆放有序。千泷英俊冷逸的脸庞在灯光下忽明忽暗,一双蓝眸半眯起,似笑非笑,那张薄唇有意无意的勾起,手中执了一杯深红色的琼脂酿缓缓晃动。   “臣妾给皇上请安。”泠兮微曲双腿,此时的她温婉有礼。   “来,坐朕的身边。”千泷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拉泠兮的楚腰便将泠兮摁在身边,扭过头坏坏的低笑,“今晚四哥和我都是成双成对的,唯独三哥是孤家寡人呢。” ##第169章 今后我会保护你   “皇上要是心疼三哥就赐给他一门好亲事。”泠兮暗暗的扫了一圈座下的人,独自垂眸饮酒的千涒,而贤亲王和王妃正低声说着话。   太妃称病不来,这个夜宴就在这种各怀心事的情景下开始,千泷总是拿着警惕的目光看着千涒,一会儿又奚落泠兮几句。   千涒几月不见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锐气,与他往日儒雅之气全然不和,他在北门关一定经历了一些不平凡的事情。   “臣恭祝皇兄与娘娘百年好合,鸾俦凤侣。”贤亲王举杯高声道,斟满的西夜葡萄酒鲜红如血。   “借四哥吉言,朕一定会和皇后子孙满堂,不离不弃。”千泷得意的挑眉饮下杯中的琼液,泠兮只得陪笑一声一仰头,杯中的琼液滑入喉咙,腹中一阵暖热。   心中却是一阵苦笑,千泷为帝,他们真的能百年好合鸾俦凤侣吗?答案是不可能,现下很快就有许多的莺莺燕燕进宫了,三千粉黛,怎会独宠于她。   在她将酒杯放下的那一刻千涒轻轻的冷哼一声,泠兮稍有动容之色,不动声色的悌了一眼独饮的他。他在嘲笑自己吧,自古君王之爱独与权位,怎可将爱分一份给女人?任何妄想撼动江山的美人都不可能与君王恩爱终老。   他明白,她也明白。   夜色渐浓,月亮慢慢落下,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   忽然一阵桂花香味弥漫于席间,让人精神一震。   十二位美若仙子的宫女徐徐而来,手中托着精致的桂花糕、嫦娥泪等各种用桂花做成的糕点,一时间芳香四溢,殿外桂花摇摇曳曳,掩映在斑驳的竹影中,正合了那句,竹外疏花,香冷入瑶席。   用过糕点,贤亲王、贤王妃、千涒相继离开。   本为团圆的宴会却成为压抑的应酬之席。皇家手足,失去的不只是亲情还有那一份最为珍贵的信任与爱。   辞了千泷,移步栖凤宫,出殿入庭,渐转宫廊,几个拐弯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只觉此处幽冷雅清,树影印地,花香浮动,宫阶玉白。   那亭亭玉立的金桂树之下,隐隐有说话声,凝神静听似是语燕的声音。   “涒哥哥你真的不愿意弃了这一切随我走吗,曾经的你不是最向往山林之景,白马踏歌的吗?”语燕声音略带嘶哑,在这月华笼纱之时,凄清几分。   “白马踏歌?那早已不是本王要的,现在本王要母妃好好的,要我在意之人好好的。”低沉之声竟真的是千涒的,泠兮转身靠在假山石上,冷冷抽气。   千涒变了,要是曾经,他一定会欣然放弃这一切,离开这个权利争夺不止的地方,过他喜欢的生活。   “涒哥哥,难道就算语燕求你,你也不愿意离开吗?就算语燕求你了....”语燕声带哽咽轻轻拉着千涒的衣角低低祈求,她不能让千涒继续在这危险之地留下去,逃过一次已算是侥幸。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月光下的她楚楚可怜,晶莹的泪珠趟了她一脸。终是狠心一叹,“日后本王做的事情与你无关,再不要来见我了,你走吧。”   语燕一怔委屈的泪水反而肆无忌惮的汹涌,失神的一步一步的走着,纤弱的身子仿佛一碰即倒。假山石处,语燕睨了一眼泠兮,指着泠兮不甘道,“呵呵...我真不知道,皇后你有何种手段让涒哥哥如此对你。”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珠,疯狂的大笑后,无力的离开。泠兮被她眼中昭然的恨意所震撼,千涒不愿意离开难道与自己有关?   “兮儿?”千涒突然出现,焦急的抓着她的双肩,“你没事吧。”   身子抵在石上,被千涒这么紧紧的抓着肩膀有些喘不过气来。   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只是今日有些累了,我要回宫了。”抽身欲走,千涒却没有放开手的意思。   他瞳孔微缩,不自然的微笑,然后低头,僵硬的说,“我愿意做你在朝廷的靠山,如果几位大臣之女进宫,你的后位将会岌岌可危,所以我愿意做你在朝廷的权臣,护着你走完这宫中的风风雨雨。”   双手紧紧握成拳头,玳瑁指甲被她折断,她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千涒继续牵扯进来,千泷对自己与千涒的关系早已经不满。接下来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会发生。   “千涒....你走吧,这个后位,我要不要都无关紧要。”只要你安全身退就好。   “真的无关紧要么?”他微微一怔,抬头与她直视,眸中隐隐有些疑惑,半响他掏出怀中的玉佩硬塞给泠兮,不容拒绝的口气“给你!”   那玉触肤生寒,一股凉意顺着掌心直传到心里,隐隐可见玉佩的图案为樊龙腾云。   心里一惊这不是先皇在时赐给他独一无二的护身符吗,先帝虽喜欢千泷,但对千涒也不错,所以曾给了千涒一块玉佩作为他的护身符。现在千涒却给了她。   “记住,无关风花雪月,愿结为梅竹知己。”他正色认真道,语间充满了满足。   “泠兮能与千涒你结为莫逆之交,为我此生之幸,只是....这玉佩我不能要。”泠兮一推手中的玉佩欲给还他。   “我说了,给你,从今以后它不再属于我,而是你的,你要扔要送人都随你。”说完,他拂袖而去,背影孤清落寞。   望着他毅然离去的背影叹一口气,撰紧手中的玉佩,顺着宫廊胡乱的走着。   她相信再长的路都会有走完的一天。   冷风吹蜡绿蕉腴,轻香不入薄画屏;但行处鸟经影移,复上高阁揽清风;行香不解罗衣凉,几行袅绕向轩窗。   泠兮筋疲力尽的回宫时,千泷正百无聊奈的挑着红烛灯芯。见她回来,自己更衣睡下了,千泷出奇的没有问她去了何处,又为何久久不回来。她暗暗松了一口气。   暖帐轻合,素衣才解,泠兮静静的听着千泷矫健有力的呼吸声,心里久久不能平静下来,暗握着那块玉佩百思千想后决定,还是还给千涒吧。   第二日,匆忙的梳洗后在百官下朝必经过的百花园等千涒。   许久不见官员从金銮殿出来,心下有几分焦急。   “皇后在等人?” ##第170章 错付   泠兮被吓了一跳,扭头看时是语燕。   “语燕?”突然想起,何不叫语燕将这玉佩还给千涒,一可以让千涒对自己灰心,二也可以 让语燕劝说千涒离开。思定,从袖中将玉佩慎重递给她,“这是千涒的玉佩,你代我还给他,我也希望你能和他隐遁山林,逍遥度日。”   语燕一声讥笑,接过那玉佩,紧紧的捏住玉佩,仿佛怕它消失一般“娘娘真是享尽齐人之福。”这玉佩她连看一眼都不曾有机会,现在却在皇后的手里。   “语燕,希望你能理解我的意思。”说完,泠兮翩跹离去,凤袍划出一道明亮的弧度,耀了语燕一眼的嫉妒。   咬牙握拳,为何 ,他对你,一直如此的好,如此不与众不同。   涒哥哥、若是我断了你的牵挂,你便会与我一同离开吧。   前脚才到栖凤宫,小路子便迎了上来,“娘娘,太妃病重,怕是凶多吉少了。”   “叫了太医没有?”太妃是真的病重,昨夜不曾出席夜宴,还以为是她的推脱之辞,没想到是真的。   “摆驾宁清宫。”她要去看看,毕竟太妃是千涒的母妃。   再踏入宁清宫竟是森寒之气浓郁,宫婢小跑着,稳而不乱,三位德高望重的太医静静伏在案上开着药方,不时的护额叹息。见泠兮来到忙跪下请安。   泠兮一挥手径直朝寝宫走去,揎开沉纱,榻上是太妃惨白的脸颊,胸口微弱起伏,轻轻坐在榻前,低声问身边的宫女“通知涒亲王了吗?”   “通知了,可能快要来了吧。”   太妃好像听见了泠兮的声音突然醒来,微弱的吐气,颤抖着伸出食指指着沉纱外面。   宫女会意,忙将太医唤走,泠兮也将小路子支走,宫殿只剩下兮儿与太妃时。太妃挣扎着要坐起来,泠兮忙找了一个垫子给她垫在背上,太妃感激的看了一眼泠兮,断断续续的说,“哀家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看哀家的会是你,原以为你会恨哀家的。”   “太妃是皇上的母妃,臣妾理应来看看。”泠兮伸出手轻轻怕打着太妃的后背以示宽慰。   “罢了,所有的错与对希望都随哀家的死去而消散。”太妃犹如风中烛火,飘曳不定,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太妃认真的望着泠兮的脸庞,紧紧的抓住泠兮的双手,额上冷汗连连,眉心因为痛苦而拧成一块“你代哀家告诉泷儿,十年前萱妃溺死那日,是我之错,我见死不救,可真正杀死姐姐的却是独孤皇后,是当时的皇后啊。我要自保,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姐姐溺死,可怜姐姐腹中还有将要出生的孩子。”太妃喘了喘气,泪水如水珠滑下,稍稍平复了心情接着说,“泷儿恨我,我都知道,可我要他知道,自己真正的仇人是谁,姐姐的仇,不能不报....咳咳....”   撰着泠兮的手一紧,突地吐出一大口血,染红了泠兮的衣袍,忙掏出手帕为太妃拭去嘴角的血渍。   “太妃好好休息吧,臣妾相信皇上会原谅您的,毕竟您是他的亲人。”泠兮唤来了宫女,服侍太妃喝药。   宫女进来时脸色略有些难看,也许是因为她主子命不久矣而伤悲吧。   太妃听见泠兮的话,眸子里有一丝的亮光闪过,仿佛有了希冀之色,但马上又黯淡下去了,口里含糊不清的说着,“千涒......涒儿.....”   见她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叫了太监再次去催促涒亲王这才放心的回了宫。   可当她回宫不到半刻丧钟便响起,来不及换下那件沾了血渍的衣袍快步至宁清宫,宫里跪了一大片。   太妃虽说抱病在身十年之久,但偏偏在此时猝然离去,未免有些让人不能相信。   抬头便见千涒那孤清的背影,他跪在太妃的榻前,垂头流泪,双拳紧撰着什么。发现泠兮进来时眼神有些冷意,他撑起身子凝重的看着泠兮良久不语。   直到语燕冲进来指着泠兮的鼻子哭叫着泠兮才知道,千涒为什么会对自己如此。那抹冷意来自何处。   “太妃平日待皇后不薄,今日何至于存心害死太妃!”语燕言辞凌厉,仿佛太妃之死的确是她所为。   “语燕此话可有凭证,本宫怎会害死太妃!”泠兮自始至终都看着千涒,他会相信自己吗,会吗?   “那这玉佩为何在太妃手中?”语燕举起千涒拿着玉佩的那只手,义正言辞道。   “玉佩?本宫不是....”泠兮抽动嘴角,欲解释。   “不要说是给了语燕我吧!关于这玉佩王爷心里最有数,无论你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语燕上前一步挡在泠兮与千涒之间,蓄势待发。   好一个语燕,将太妃之死嫁祸于她,现在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   “语燕住口!”千涒略有些不满的喝止住语燕的咄咄逼人,“此事皇后定会给本王一个解释的,不准你插手。”   忽而一道冷厉的声音传进来“涒亲王认为,母妃病死,皇后要给你什么样的解释呢?”   是千泷。   泠兮像是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寻找千泷的身影。   殿内的奴才跪下请安,泠兮亦是微微行礼。   千泷拥住泠兮,冷然的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语燕,“这奴才竟如此忠心主子,母妃也缺少人陪伴你就下去陪母妃吧。”   语燕一听慌忙磕头求饶,咚咚的碰在地上“皇上饶命,太妃曾嘱咐奴才,要奴才好好伺候王爷,奴才不敢不听。”   泠兮冷笑,这的确是个好借口。   “请皇上看在母妃的面上放了这奴才一次,臣代她向皇后道歉。”千涒重重的跪下,沉重道“刚才不是有意冒犯娘娘,请娘娘恕罪。”语里的生硬与淡淡的讽刺之感让她凄然颤笑。   不得不佩服语燕,她既让千涒断了在宫中的牵挂又让千涒恨泠兮,一箭双雕之计。   “既然有三哥求情那就算了。”千泷说此话的时候温厚的大手有意无意的拍了拍泠兮的肩,给以她安慰。   太妃的葬礼一切用度皆以太后之尊来办,追谥号为孝慈温敦皇太后,葬于安顺皇陵。   涒亲王辞去官位,请归山林,语燕也与千涒同去了,泠兮却没有脸面再见他。杀母之仇,他不恨自己便是奇迹,怎么奢求他原谅自己。   一日,小路子携了宁清宫的宫女名册让泠兮决定,是去是留。   顺手翻了一翻册子,随意的勾了几个名字让她们出宫。   正要下笔勾另一个时,忽然顿住,“小路子,这北月儿是一直在太妃身边的宫女吗?”   “是,这北月儿可是太妃生前的一大红人,现下还见她日日为太妃打扫寝宫呢,忠心得很。”小路子叹口气似是赞叹。   哼,忠心....月儿.....不知此月儿是不是彼月儿呢。   “小路子,你将这五个宫女领来栖凤宫,想来我们栖凤宫也太凄清了。”泠兮略微一想便提笔勾了包括北月儿在内的五个宫女,小路子一喜,点头接过那册子,跑去领人了。   要是北月儿是她第一次进宫听见的那个月儿的话,太妃之死肯定跟她背后的那个人有关,而且蓄谋已久。语燕也只是利用了太妃的死来诬陷自己吧。那么北月儿背后的那个人才是真正的杀死太妃的人,只是会是谁呢? ##第171章 出宫   她一定要找出太妃病死的真正原因,为自己澄清,亦为千涒报杀母之仇。   晚云收,淡天一片琉璃,烂银盘、来从海底,浩色千里澄辉。莹无尘、素娥淡伫,静可数,丹桂参差。玉露初零,金风未凛,一年无似此佳时。露坐久、疏萤时度、乌鹊正南飞。   凭阑久,飞絮轻纷里,缓步蹋茵,素手携月归;暖帐里,雪肌冷香浓,腻云亸,秦云尤雨。   那夜,他在泠兮耳边邪魅轻语,“为我生一个孩子好么。”他温柔的呢喃在她的耳边若即若离,与她耳鬓厮磨,抵死缠绵。   闻言,她紧紧揽住他的腰,躺在他的怀里听着他紊乱的心跳,莞尔一笑“好。”   翌日到了早朝之时他还意犹未尽,甚至半撑起袒露的上身随手把玩着泠兮的一撮发丝,暧昧的说道“今晚我们继续努力,为达目的不折手段。”   泠兮一阵轻笑,他不知道自己此时有多可爱。   这时候小福子煞风景的来一句,“皇上该早朝了。”   换来千泷愠怒的一瞥,泠兮蜷缩着身子往被子里钻,却被千泷的双臂圈住,极其邪恶的抵在泠兮耳边低语,“晚上不准一个人偷偷睡了,不然我会弄得你下不了床。”   宫女们鱼贯而入,为他更衣,举止言行间皆透露着帝王之气,浑身散发着不容人亵渎的王者风范,泠兮趴在床上,隔着幻雪沉纱凝视他更衣。   千泷似是知道泠兮在看着他,蓦地转身,宫女们垂手静立,不敢有丝毫的动作。只见千泷笑眯眯的进来,“忘了告诉你,明日准备出宫,呵呵...”   千泷踩着金玉软缎靴上早朝去了,泠兮这才慢慢的起床,一阵梳洗后,想起昨日叫小路子领来的宫女。   泠兮坐在镜子前,透过镜子打量着身后整齐站立的五个宫女,北月儿、蔷薇、苑香、晨露、鸢心。   北月儿椭圆的脸蛋,水灵的大眼睛,俏丽的身姿,细看之下有几分聪明模样。   “北月儿留下,其他的各自去忙吧.”泠兮打开首饰盒,拉开最底下那一层,拿出一只珊瑚耳坠,“这个赏你吧。”   月儿低头接过那只耳坠,仔细一看之后脸色大变,但也只能捏着耳坠,跪下谢恩。   一试就已经知道,那日的月儿是她无疑,如何才能找出她背后的那个人呢。   泠兮收回在镜中的目光,转身扶起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月儿,“本宫只是赏了你一只耳坠而已,不用如此惊慌。”   月儿怯怯的嗯了一声,退着离开寝宫。   “星儿,明日出宫之事,切不可透露风声,你先替我准备好行装,衣服要不起眼的最好。”嘱咐完星儿后,移步去了宁清宫。   她要去太妃寝宫好好检查一下,太妃病死不一定什么也不留,百密必有一疏。   第二日,千泷的确不曾上朝,一大早的就和泠兮偷偷溜出皇宫,一路非常隐秘的来到安城街上。好久不曾出来,安城倒是繁华如昔,遥遥可见人群如流,喧哗声不绝于耳。   千泷大手一直握着泠兮的手,不准她离开半步,原因很明显,泠兮今日穿着的确低调,但那张脸,想低调也不行。   再加上千泷自己也是迷死人的妖精一个。 一时半会街上行人大有人者驻足而观,惹得千泷撰了又泠兮的手,最后甚至将泠兮的大半个身子拢住,不准那些垂涎三尺的人有空可乘。星儿在身后掩嘴轻颤,咯咯的笑个不停,一时忘了身份,打趣道,“爷还不如去弄一顶轿子来,轿纱一放,谁也不能瞧见小姐的模样,岂不省事?”   星儿说完才发觉自己失了身份,不得不忙掩了口,瞄着千泷和泠兮的背影小心翼翼的走路。   哪知千泷一声轻笑,很后悔的说“早些时候没想起,现在才说。”   泠兮结过话继续道,“不然你再去买个帏帽,这样不就更好。”说完含笑凝望着千泷。   他一下子突然明白过来是泠兮在打趣他的时候,惩罚性的凑近她的下巴,张口就是一口。   “啧啧....好香。”偷香成功的千泷擦擦嘴巴,砸吧了两下,一脸玩味。   泠兮擦了下巴上残留的他的口水,淡淡道,“狐狸的味道。”   千泷听后一脸黑线,不悦的皱起眉头。   泠兮却是笑得正欢,完全没有看到他生气的样子,突然像是看到什么新奇的东西,高兴得手舞足蹈,“千泷,那里有安城最好吃的鹿肉,我们去那里吃饭好不好?”语中有撒娇的意味,如果他不同意,她就摆脱不了他的手臂,怎么去吃鹿肉。   他眸地光彩流转,携着她进了那名为蕉下客的鹿肉店。殿内陈设还算雅致,不失情调,一股熏香的鹿肉味道扑鼻而来,令人口水直流。   星儿看了那店名,不解的嘀咕“这蕉下客怎么是个卖鹿肉的,真是风牛马不相及。”   泠兮笑道,“你哪知其深意,古人有芭蕉包鹿肉之说,想来那蕉下客岂不是鹿肉,又是什么!”   千泷抿笑不语,任由她开心。   这时小二疾步而来,一见是两个气质不凡的贵人忙笑着问要些什么。   “你将本店拿手的菜都一一上完。”千泷抢先一步开口。星儿和泠兮都惊得张大了嘴,好像店里的拿手菜不下几十道好吧,这样子吃,会不会回不了宫?   店小二没想到这千泷如此气派,一口气就要全部的特色菜,不由得吞了吞口水。   泠兮却不干了,忙插口道,“你只将那鹿肉松脯、汀上垂钓、飞花入池,清风飘絮给我拿来。”   店小二点点头一一的记住了,这才离去。星儿望着那小二离去,舒了一口气,“这哪是什么菜呀,全是些诗啊景的,不知道菜会是什么样。”   “是啊,待会儿,星儿你就负责吃那江上垂钓的渔翁还有那飞花。”泠兮忍住笑意正色道。   “啊~小姐,你就饶了我吧,我宁愿不吃,那渔翁有什么好吃的,不如小姐和姑爷赏我那什么鹿肉松脯。”星儿说得楚楚可怜,生怕待会儿真是什么不敢下咽的菜。   泠兮和千泷终于忍不住,一齐笑出声来,星儿才觉自己被泠兮糊弄了,脸一红,翘起嘴,“小姐就知道蒙我,这天子脚下谁人敢杀人拿来烹饪的。”   “怎么不敢呢,你以为那人肉包子是以讹传讹来的?百姓命微,权势之人往往弃之如敝屣,视为草芥,人吃人的事情就在所难免了。”泠兮微微叹道,深悌了一眼对面的千泷,然后将目光放在了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上。气氛一下子冷却下来,直到那小二上菜的吆喝声传来,这才微微有所轻松。 ##第172章 南越神厨舸闳   仔细看时,放在中央的是一个旧汝窑盘子里的鹿肉铺用桃花点缀其间,层层堆砌,呈莲花初开的模样,煞是好看。   泠兮倒是吃惊,这个时节哪来的桃花。慢慢欣赏之际早已动了筷子,伸手就夹了一块鹿肉铺细细的嚼,慢慢的回味。   千泷却将筷子伸向了那名为‘汀上垂钓’的菜。“鹿肉沫为汀,黄瓜为渔翁,虽是小巧,但也新奇,反而让鹿肉带了一丝黄瓜的清香和凉嫩。”   泠兮忙夹了一筷子咬了一口,赞不绝口,“比我先前来吃的更好了,不错不错,厨艺见长啊。”   千泷听此话眼一眯,“难道你常来连这里的厨子也混熟了不成?”   “唔唔.....只是知道一二罢了。你尝尝这个飞花入池和清风飘絮。”泠兮见自己说漏了嘴,忙扯开话题,殷勤的给千泷夹菜。   这飞花如池,原来是番茄蒸鹿筋,番茄被雕成盛放的牡丹花,花心才是香嫩的鹿筋,鹿筋因用蛋丝环绕,再在上面铺了一层细如粉末的胡萝卜,花蕊逼真,咋一看竟比真的牡丹花都要漂亮。竟做得如此精细灵巧,让人食欲大增。其味道更是不说,入口滑香,口齿留香不说,还鲜。就算是御膳房的都没有这般精巧的手艺。   那道清风飘絮就更加绝了,一碗青色的汤上面飘了几瓣梅花,几滴晨露凝结在上面,近看时,才知道,那哪是露水,是雪兰汁。看似汤中并无鹿肉,其实只要尝一口便知,青汤全是一股鹿肉的鲜味。那梅花是将花瓣触汤的那面划开,再伴以鹿唇,鹿唇必须要十分的薄,这样才可能镶入花瓣之中。如果不是厨艺精到的人,如何做成?   “这样子的菜倒是没有辱没蕉下客的这个好名字。”千泷叹曰,时不时的拿眼睛看泠兮的表情。   泠兮再不敢随口接嘴了,只得闷着头,自己吃起来,好像没有听到千泷的话一样。星儿也就更不敢抬头了,被泠兮拉在桌边,埋了头,偶尔和泠兮交换一下眼色,并不敢造次。   半个时辰后,终于填饱肚子,泠兮满足的一放筷子,笑眯眯的看着千泷。   “给钱吧,我吃饱了。”完全没有看见一脸黑线的千泷,又敲敲旁边抹嘴的星儿,“你呢,星儿,吃饱了没有?”   “恩恩,吃饱了。”星儿开心的点点头。   “女人,我没有钱。”千泷很是正常的来一这么句,泠兮顿时傻眼,他堂堂南国皇帝出门居然不带钱?   泠兮又拿眼看着星儿,星儿也摆摆手,表示她也没有带。   正在暗自埋怨自己出来也不带点钱时,千泷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夺窗而走,泠兮以为他为了不给钱自己逃了,脑袋彻底傻了。   突然觉得他应该带自己一起跑的吧,使劲一拍桌子,“千泷,你去哪里?带上我啊。”   “你先呆在那里别动。”隐隐听得他嘱咐,泠兮嘀咕道,“你自己跑了,要我在这里抵账还是怎的?”   星儿被这一幕吓呆了,堂堂一国之君居然想吃霸王餐,自己丢了妻子跑了?   这里泠兮左思右想,想着怎么结账。正窘迫之时,店小二喜滋滋的吆喝起来,“慕容公子您来了。”   这安城没有谁不知道,北慕容家的慕容羽的,正如南国的安载一样出名。   慕容羽进来时,首先就看见了趴在桌子上拿着筷子敲打盘子的泠兮,心下好不高兴,忙过来抱手行礼,嘴里笑嘻嘻道,“兮姐姐好。”   泠兮本是先前就知道是他来了,只不过怕他恼自己以前没有认得他,所以就懒懒的等着他来给自己打招呼。   “羽弟来得正好。”泠兮凑在他耳边悄悄的耳语一通,慕容羽撇撇嘴,唤了身后的小二,给他一张银票。小二会意,笑眯眯的接了。   “剩下的是给你们那位厨师的,麻烦你告诉他,厨艺有所见长,只是不知人长帅了没有。”泠兮拉了拉慕容羽的衣角,“你知道这里的主厨是谁吗?”慕容羽想了想还是茫然不知的摇了摇头。   “他可是........大名鼎鼎的南阳神厨-------舸闳。”泠兮提高了音贝,为的就是这舸闳能出来一见,千泷不在此,她巴不得能与他一见,把酒言欢,再上高楼喝他个不省人事。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云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但依我看来,小子你倒是丝毫不曾瘦,倒还丰腴了不少。”楼阁栏杆上不知何时依了一个青袍长衣的男子,长相虽然平凡,但只要你看他第一眼就会被他深深的吸引,好似因为那种不凡的气度,又似因他行为洒脱。即使是在人群中,只要他那么一站,第一眼就只能看见他,他的独一无二与遗世独立的风华,掩去了了皮相的凡俗。   “呵呵.....小子我要是瘦了,就得怪你,谁叫你往日不见行踪,不给我当厨子,养好我的胃呢。”泠兮无赖的吐吐舌头,脚下却是欢喜的朝着舸闳跑去,舸闳也淡淡的笑着迎上她,待泠兮伸手拍他的肩膀时,他却是鬼一般的到了泠兮的身后,顺手拧了把泠兮的耳朵,然后无事人一般的站在那里浅笑。   泠兮的手扑了个空,知道是他惯来的把戏,背对着他将手中的一双筷子扔向他,众人以为泠兮有几层武功的,想不到筷子还不到半路便掉在舸闳的手里。舸闳只缓缓的一抓,便将那筷子接在手里,速度快得让人目不暇接,让人觉得十分的诡异。   “哈哈,你小子还是这么调皮,想来你的夫君必是头疼你的顽劣,所以今日将你丢了。”舸闳一挥手,那筷子又安稳的飞向桌子,无一点声响的躺在桌上。   慕容羽看得呆了,以前只知道舸闳是天下数一数二的名厨,却不知他能有如此的功夫,还有他居然和兮姐姐好像很熟,而且还称兮姐姐为小子。   心中纳罕,自己独独与兮姐姐见面晚。上次见兮姐姐时,她还不认自己这个弟弟了,这次又出来个舸闳,看他与兮姐姐那么熟稔,反而疏远了自己。   泠兮听了舸闳的讽刺,故意做沉思状,“好像是啊,不如你收我为徒,日日给我做美食,那我就好好的相夫教子再不做顽劣之徒了。你看怎样?”   舸闳知道泠兮的性格,怕这话传到那人的耳朵里去了,就岔开话题道“今日的菜可是我琢磨了许久才成的,虽是旧名但也不是往日的菜样了,我取名为‘冰清玉骨’。”   “好....那不沾世俗尘埃的莲花、清姿雅丽的芙蓉、灼灼之桃、寒香之气的梅花,却是恰好抵得上这四个字了。”泠兮低头轻笑,舸闳与她算是结缘于吃,今日这番用心,倒是让她有些开心。   要是自己不是什么皇后,早就随他去各处吃个够了,享尽天下美食,再游尽天下的名景。   “下次你我相聚之时,我会给你做更好的,这些算什么!那么改日再会了,小子。”舸闳指尖轻点泠兮的鼻翼,飘身而去,楼里瞬间便没了他的人影。   仿佛他从未来过一般,所有人都奇怪,怎么说去就去了。泠兮却是长叹一声,缓缓的挪动脚步,细细的记着他的气息。那一股从广袖中散发的喁喁冷香,还是如他在南阳与自己第一次相见一样。   “舸闳.....舸闳...” #第三卷 九天阙、长剑舞 ##第173章 一舞动天下1   见泠兮有惋惜之意,慕容羽眉目弯弯的凑近她神秘的一笑,惹得泠兮不知其意。   “兮姐姐是不是记起了我是谁啊,那日姐姐硬是不认我了,急死我了。”   泠兮敲了一下他的头,不怀好意的笑道“谁叫你那日只给镇国王送礼,都不给我送礼的。”   “原来兮姐姐是为了这事啊,兮姐姐还会缺东西吗?”慕容羽当真了,偏头不解的问,琉璃色的眼珠转着,模样煞是好看。   “当然会啊,你爹是北朝首富,当然不会缺什么,我就不一样了,所有的东西都是我表哥的,我又不姓安。”泠兮面带失落之意,自己的财富虽说在日日增长但也比不得北慕容家的财富。   “这也是啊,不过你放心,我打算将先前我们签订的条约改成,七三分账,你七我三,这样的话,你就可以买你缺的东西了。”慕容羽稍作思考便大方的承诺,他身后跟来的小厮,直拿着眼神提醒慕容羽,殊不知慕容羽却是当做没有看见。   泠兮吃惊的问,“此话当真?”   “当然!我慕容羽在慕容家还是有几句说话的权力的。”   “好啊,那你尽快和步天歌重新签订一份,不准你食言。”泠兮趁机与他击掌为誓,响亮的掌声惹得泠兮一阵大笑,但是笑过之后却是迅速收敛,语气轻柔低喃,“羽弟,如果你此次来南国是为了那事的话,就尽早离开吧。”慕容羽此次来南国未必不是奉了夜月辰的旨意,以商人的身份来刺探南国对西域的态度。   她不想千泷伤害他,死皮赖脸叫自己兮姐姐的人,那个一笑一语的干净男子,她不要,这世上原本就少了他这样单纯的人,她不要看他沉陷。一如,千涒一般,与她顿成陌路。   慕容羽看泠兮的眼神一滞,翠了眼眸,睫毛一颤一颤的抖动,像是犯了错的孩子一般红了脸,“果然瞒不过兮姐姐,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夜月辰实话。”   “无妨,你大可如实说,只是你不要待在南国了,现在的南国........”只记得那日自己在栖凤宫拾得的字条,那是步天歌的字迹,他告诫自己,南国兴兵,第一个要担心的是北朝,而不是西域,如若千泷要为自己复国,首先要断了其后顾之忧,那便是虎视眈眈的北朝。   可是在几月之内如何牵制住北朝。假如北朝亦在同时受敌,那么就会无暇顾及南国。所以柔然必是一颗上好的棋子,只要柔然与北朝为敌,到时候,南国出兵西域就不会顾此失彼了。但是要让柔然与北朝为敌,就要一个很好的导火线。千泷大概还没有计划好,所以南国表面上风云不动,其实欲意兴雨。   慕容羽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何不如现在劝他早早离去。   还没等话说完,千泷便提脚进来,转过众人,伸手就拉了泠兮的手,将她揉在怀里,“为夫才走一会儿,你就在这里勾搭男人了、真不乖。”   泠兮有点无奈的白了他一眼,“就准你抛妻,不准我出墙啊。”   千泷有些惩罚的揉了揉她丝绸般的发丝,眸子里散发着危险的气息,仿佛要把泠兮看透,暗暗的扫了一眼面前的慕容羽,蓝眸暗沉,“我看谁敢采你这枝出墙的红杏。”   慕容羽看千泷来了,也不好再做停留,只得礼貌的向泠兮打了招呼,告辞了。泠兮只得遗憾的看着他走出饭店。   千泷扳过泠兮的头,让她的眼睛与他的眼睛对视,手中出现一个用合欢花做的香袋,低头为她细细的系在腰间,卷卷的睫毛低垂,淡然道,“今日玩够了,回去吧我们。”   荷衣欲动,闻莲香之馥郁,发间墨丝暗香盈鼻,泠兮哧然一笑,原来他是去买这个东西,他竟如此看重自己,但是也不用那么急着离去吧。   自古多情空余恨,梦到醒时方恨无。   残漏短,玉阶寒,蒲扇尤在,只怕秋意近,锦盒又锁心。   银月圆缺,只在人间寒,那得素娥赏桂?   缺月挂疏桐,漏断人初静。谁见幽人独往来,缥缈孤鸿影。   惊起却回头,有恨无人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   八月二十日,北朝皇帝夜月辰与南国皇帝君千泷共庆南北两国结为秦晋之好四周年。届时,夜月辰、北后、慕容战皆来到南国。金銮殿上,千泷正襟而坐,朝臣俯首而战,待北帝入座后方才告座。而泠兮则以蝉纱蒙面坐于千泷左侧,盛装而饰的她雍容中带着三分冷傲,三分清绝,三分惊艳。目光不自觉的移到千泷右下方的夜月辰,只见他目不斜视,绝美的面容上带着些许笑意,可那目光永远都是淡然无波的,永远都有胜券在握的自信 。他夜月辰,的确能与千泷媲美,同为这乱世之主,可最后....无论谁赢得这天下,与她都不会是最圆满的结局。   北后则端庄贤惠,温婉有礼,举止得体,不失北朝大国风范。几月不见娴和,好像她瘦了。难道夜月辰对她不好? ##第174 章一舞动天下2   瑶席美酒,殿内歌舞升平,丰富多姿的各种舞蹈,让人眼花缭乱。   为显南国歌舞升平之态,宫中不乏有舞姿上好者于殿内起舞献唱。最为精彩的是待选入宫的张鸢瑾,张治之孙女的胡旋舞,她凭空旋转十二周后结束,博得满殿喝彩,贤亲王与众大臣都称赞不已。唯独夜月辰淡淡的掷杯漠然而语,“还不错。”   而慕容战更是过分的讽刺,“难道南国的歌舞就是这么个样子吗?小家子气。”   此言一出,满朝南国朝官不满的窃窃私语,而千泷却笑意浓烈,轻轻击掌,“朕昔日闻得慕容将军战场之威名,今日一见,果真豪爽。”唯独泠兮看清他眼中的那一股冷意与漠然。   “过奖,慕容战乃一介粗人,见不得这莺莺燕燕矫揉造作的起舞,论舞艺,她们可远远不及我朝往日的紫玉公主半分。”慕容战粗声大气的说,夜月辰未曾阻止他,自顾自的斟酒浅饮。   慕容战见夜月辰并无意阻止,索性站起来,仰头猛灌完那一大蛊酒后,挑眉继续道“紫玉公主当年以一曲《凤求凰》博得西域王朝国主倾心,世上确实难有人与之媲美。所以更不用说南国的女子了。”   言中放诞之意昭然若揭,只要是南国官员皆是怒目而对。气氛凝结,殿内只可闻鼻息之气,歌舞既停,舞姬哑然悄声,不敢出头为南国争光,她们自知没有那个能耐能与当年声动四国的紫玉相比。   “呵呵....”泠兮见殿内如此情形,掩口轻笑,凤眸飞扬,玉手圈住金杯,晃了晃杯中的百花酿,凤袍声动,玉靴轻点金阶,来到夜月辰面前,微微一行礼,“本宫倒是愿意让慕容战将军开一回眼界,请北帝与皇上移步殿外稍候片刻。”   千泷深深的凝视着殿下的泠兮,唇角缓缓勾起。她是在为自己出气?   泠兮径直走向恻殿,吩咐宫女准备好所需的东西。   殿外平台地面以麒麟为雕饰,边缘镶以牡丹花,白玉石为栏。平台为方形.   泠兮换了衣物,红莲似火的长袍,艳丽炫红,血一般的赤,血一般的夺目。发丝只用带子一束,随意的飞散在身后,胸前。赤足而立,莲足上有鸾鸣悦铃,此铃声音因似鸾凤之声而被称为鸾鸣悦铃。   泠兮只往高台上一站,百官及那傲气凌然的慕容战都瞠目结舌,夜月辰像是遗憾又似惊艳的一叹。千泷则是凝眸深悌泠兮,唇边的笑意无限扩大,这女人,居然敢不穿鞋,看回去了不好好的收拾她。   泠兮赤足如玉,翩然而动,触地所到之处,化为一滩赤水,托起一朵遗世独立的红莲。   琴瑟声响,红衣绚烂如霞,铺天盖地的红,掩住了泠兮的玉颜,裙裾扬,若莲花初绽,轻云漾波,红颜墨发,纤腰处处,凌波微步,飞如惊鸿,莲足踏风,恍若瑶台仙子,凭风起舞,那一刻色与魂授予,倾倒众生。   她未曾施半点脂粉,墨发亦无所饰,但偏偏素净得如一幅画中美人,那紫眸含笑,却又飘渺无所寻觅,那明净无暇的脸,仿佛是一拘清泉,让人心舒神怡。   手中白绫凭空一掷,飞向慕容战,缠绕上慕容战腰间长剑,用力一拉,剑出鞘,顺利入纤手,她朝着那惊呆了的慕容战一笑,纵使他是身经百战并已到的将军都无法相信,眼前这个纤弱女子竟然能轻易拔出他的虎啸剑。他终于知道,为何北帝会对南国如此忌惮了。   “泠兮!”夜月辰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得她,无异于得了半个天下,而自己,错过了呢。   再看台上的女子时,她正以凤凰之姿,手握虎啸剑气若灌泓,隐隐间透露着几分英气与冷意,剑到之处,冷意泛泛。   “九天阙,   长剑舞,   气若龙,   且试手,   补天阙。   狼烟四起,   谁主沉浮?   谁说乱世英雄、   总成空。”   泠兮启唇而歌,声音清悦,幽长中带有一股男子的豪爽与正气,如乱世中奋力而战的英雄,剑如龙,矫健蜿蜒,如凤凰,飞九天而游弋,如飞雪,凉半生的烟尘。   歌声突然转入低沉,似是低低惋惜,众人心头皆是生痛,像是亲目所见战场尸骨,皆无以为对。   “银甲霜重,   血凝衣,   脚边尸骨寒。   自古沙场万骨枯,   哪来马革裹尸还?”   待至最后几句,歌声又转入轻柔,其中更带着几分洒脱与惬意,像是带人入了烟雨江南之中,那悠闲自得与逍遥自在引人入胜。   “待功成,   掬酒笑清风,   品茶语繁华。   笑世人不懂剑煮酒之味,   酿茶锁琴声。”   唱到尾声时,眼光轻轻扫过那座中高傲俯视众人的他与他,心海微惊,眸光相对,那灿若明珠的紫眸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又好像没有什么,唇微启,终是无声,罢了,她怎可抵过一个天下?一转身,落寞的垂眸,红衣千绕,素手回挽,虎啸入鞘。掬酒笑清风,品茶语繁华,但又有几人能懂她的心意?   一股浓重的杀意扑面而来,直朝着千泷和泠兮的方向而来,在众人未尝反应过来时,泠兮早已跃起,挥动手中白绫,空中白绫如蛇,挡住连发而来的箭。   耳边清晰可闻箭穿破衣袍的声音,千泷第一个点地而起,剑临亦是拔剑飞上高台为泠兮抵挡那密密麻麻而来的箭。   变化来得太快,大臣乱作一团,但也没有忘了要保护皇上。   高台上,千泷见泠兮护在身后,不让她有任何的闪失,慌乱中千泷待泠兮跳下高台,以避开那铺天盖地的箭雨,却不想高台背后还有埋伏,那回廊上的杀手,疯狂的射箭,泠兮和千泷反成了耙子。   “保护皇上!皇上在高台北侧。”剑临抽身挡在千泷与泠兮的前面,急声狂呼。   侍卫闻声而来,筑起高高的盾墙,箭雨终于被隔在外面,千泷这才放心的放开泠兮,冷冷道,“刺客在金銮殿的屋顶,北侧四人,南侧有三人。”   剑临立马飞身上了殿顶,与刺客精神搏杀起来,不时地有几片琉璃瓦掉地。千泷忙着派人保护夜月辰与北后去了。   泠兮暗惊,此次大宴,怎会轻易有刺客进来。前来行刺的人背后定是有不凡的主子,他想破坏南北友谊,刺杀北帝与千泷。   会是谁?西域大祭司?还是柔然的君千涣?   能如此熟悉金銮殿方位与设置的恐怕只有君千涣了。   “兮姐姐!”慕容羽挤开大臣,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衣服上还沾了几点血迹。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泠兮厉声呵斥他,他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他连走路都费力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停留。   “你快过来。”泠兮忙拉了他到侍卫身后,泠兮正想问他怎么会到皇宫里来。   腰间一紧,原来是慕容羽抱住泠兮的腰,旋转一圈后用力一推,泠兮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顾不上额头的疼痛,转身找慕容羽的身影时,他却调皮的朝自己突突舌头,嘴巴弯起,白瓷的脸轻轻抖动。吓她一跳,原以为有什么事发生呢。   “你小子,是不是想死啊。”   “是啊.....呵呵”他咯咯的笑出声来,然后突然笑意凝结,口中喷出一口血水,泠兮大惊,几步跑上去抱住他欲倒下的身体。 ##第 174章 羽寒心   “羽弟!你怎么了?”泠兮这才明白,他哪是在开玩笑,他是在救自己啊。他安静的躺在泠兮的怀中,无力的扯开唇角想对泠兮再笑一次,无奈,钻心的疼痛让他意识渐渐模糊,只听得泠兮惊慌的喊着自己。   “千泷!千泷!你快救救他!”千泷到时,看见泠兮哭喊着,摇晃着地上流了一大滩血的慕容羽,突然间他有些许的吃醋,如若躺在地上的是他,她也会这样的撕心裂肺的为自己哭吗?   慕容战健步如飞以身护住慕容羽,望了一眼刺客在的方向目光如炬,恨意泠洌。当刺客一一被侍卫缚住后,他浑身戾气浓郁,对着剑临押过来的刺客肩上就是一剑,那个刺客肩膀被削去大半,顿时鲜血淋淋,却死也不肯哼一声求饶。那些被捉住的四名刺客片刻后系数自尽,当局面得到控制,大臣仍心有余悸。千泷安排夜月辰住进八方来客,慕容战带走了慕容羽,而泠兮彻夜不安,求千泷将南国最好的御医遣去八方来客,这才稍稍心安。   她万万想不到,羽弟会替自己挡那一箭。   与他第一次见面时就已经知道他是个病人,是的,他有哮喘病,所以才一年之中长期居住在南国,且日日泡温泉,所以他才看起来十分的孱弱,皮肤白的似瓷。   不到半刻,泠兮遣去的太医被慕容战赶走,他对泠兮是应该恨的,这个间接伤害了慕容家族唯一继承人的人。   浮光冷树半幽凉,月断层纱,花含露,影随人留步;微风琼水凝空寂,桥出薄雾,草留香,飞花伴流水。   烟窗隔银月,寒光映玉案,墨发垂到白玉案上,沾染上墨汁愈发的乌黑发亮,眸中那一抹清明在昏暗中尤清晰可见,凝眸静写,人静如莲,案前舷云无声无息的出现,泠兮并不抬头便已知是她,“舷云你幸苦了,静嫔可还好?”   “一直半醒半睡,那瞌睡蛊的确有几分厉害。”舷云手执长剑低声笑道。   “哦,那蛊最是喜欢血蛛丝的寒意,静嫔用了几年的血蛛丝,想一时半刻摆脱那蛊却不是容易的,你回来了正好,帮我查一个人。”泠兮将笔下的字拿给舷云看。   “北月儿?”   “正是先前服侍过太妃的北月儿,一定要细细的查,事关太妃之死的真相。”泠兮垂了眸,认真嘱咐舷云。   “好,那我趁夜去一趟掌事公公那里,只有造访一下他了。”舷云低笑一声闪入窗外,只闻得窗边沙沙而响的烟纱。   外间一阵点灯的声响,屋里顿时亮起来,泠兮依旧低头写字,以为是舷云折身回来了,“你怎么又回来了?难道掌事公公让你吃了闭门羹。”   “这世上能让我吃闭门羹的可只有你一人而已。”熟悉的语气,熟悉的气息,忙抬头寻找声音的来源。对上他略带玩味的脸,心里突然漏掉几拍,他今夜为何敢夜闯栖凤宫,难道他不怕千泷也在此?除非他在宫里有人。   泠兮对他的话付之一笑,启唇道,“北帝的面子,天下的确没有几个人敢驳。”   听此话后,他温润一笑,低头看泠兮写的字,脸色一变一惊“白日的那首歌是你自己写的,不待几月便可传唱至边疆之地,你泠兮的大名将会家喻户晓。”   “北帝深夜至此可不是仅仅为了一首歌吧。”泠兮落了笔,临窗而立,夜里的凉风撩起她三千青丝与夜缠绕。   “姑姑的病情加重了,她十分想念你,整日一个人对着院中你住过的房间发呆。她虽不说,但我可以知道。”夜月辰深深的看了泠兮一眼,想从她脸上得到一些什么信息。哪怕是有一点的后悔之意也好。   泠兮低头想了很久后,尽量平复心中的悲伤“希望我在见母后前,你能保她无虞。”   “那是当然,这个你不用担心。还有一事....”夜月辰似是在对月低诉,“如若你愿意,我愿意帮你出兵西域,随时都可以....”   听着他如此真诚的低诉,心中的确被他的条件所诱惑了,吞了口口水,不敢相信的望着他的侧脸,“此话当真?”   “当然!”夜月辰突然抓住她的手,一字一句道,“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帮你复国。”   他的话如此诱人,但她脑中还有一丝的清明,漠然而对他的激动,“那、交换的条件呢?”   是的,他是帝王,深谙帝王之术,怎可只予不求?   他眸中的激动之意慢慢退去,换上不可企及的自信与傲气,“只要你做我夜月辰的女人,随我去北朝。”   “呵呵......”泠兮无力的抽出手,讪笑不已,他还是为这个天下而谋,娶她不过是为了更好的一统四国,对他来说这个天下永远都是第一。   “兮儿....你...”夜月辰伸手欲抓住后退的她,却抓了个空,只得僵硬的保持着动作。   “在你的心里也许只有天下才是第一的,而我要的你给不了,即使做了你的女人我依然不会彻底属于你。”泠兮冷漠的打断他,靠着白玉案无声的喘气。   “君千泷就能给你你想要的吗!你以为他会不顾一切为你复国,他的眼里难道不是也只有这个天下么!”夜月辰眉头紧皱,伸出的手变为拳头,紧紧捏紧,青筋浮动。   泠兮不敢看他的生气质问的样子,盯着脚尖低声反驳,“至少,他是我的夫君。”   “哼,夫君?他是南皇,怎么可能是你一人的夫君呢。兮儿,你好好想想吧。”夜月辰嘲讽的一笑,说出的话甚是刺耳,却也是事实。   寝宫回荡着他嘲笑泠兮的话,字字如针,刺在她心头。   “谢谢你的提醒,如果真有那么一天的话,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以一人将这条路走完,不管有没有人陪,女人也可以做你们男人做的事情,不一定要仰息男子而活!所以请你,放手吧。我雪城泠兮,从来都不怕吃苦,复国的大任,我能挑起。”泠兮毫无畏惧的看向他,气势若临天而翔的凤凰,眼中的那一份倔强让夜月辰都吃惊。   夜月辰的神色由惊讶转为赞叹然后变为失落,最后深深的看着泠兮,雪眸像是要将她看透,直射她内心最深处,但还是沉沉吐出一口气,紧捏的拳头舒展, 跃窗而出,踏着月光离去,在那树影重重掩映之下,停住脚步,最后问泠兮,“记住你今日的话,莫后悔。”   泠兮点点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良久不语,终是叹一口气,“不管你处于怎样的心思,我都谢谢你,也许有一天我们会是敌人,但都无所谓了。”   翌日,萱歌宫外,泠兮与星儿带着食盒,静静的等在那里,小福子说千泷正在与朝中大臣商议兴兵之事。一连两个时辰宫门都紧闭,望着那庄严静穆的宫门,久久阖着,纹丝不动。   八月的天气还算得上温和,但到了中午热气扑面而来,竟有几分的疲意袭来。额上汗水不时地渗出,星儿一手拿着蒲扇为她扇风,一面拿了锦帕替她擦汗水。嘴里嘀咕道,“不如我们先回去吧,皇上商议国事,一般都是极其认真的,没有三四个时辰是不会松手的。”   星儿的话才说完,宫门吱呀一声被打开,星儿有些讪讪的住了嘴。   “你去取食盒吧,再添一道清淡点的煲汤来。”因为等的时辰太久,所以早些时候便将早膳拿去了御膳房温着。   星儿飞快的去了,小福子迎上来,对泠兮点头,示意可以入殿。   一入萱歌宫,千泷便从旁侧将泠兮一把抱了起来,小福子静静的退到宫门口。   “你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下次不准了,要是热坏了怎么办。”千泷温柔的为泠兮擦去额头和脸上的汗珠,细声的责怪她。 ##第175章 惊闻   他也是才知道泠兮在外面待了那么久,他本来下了命令,不准任何人打扰。   “千泷。”泠兮伏在他胸膛轻轻的唤他。   千泷嗯了一声,“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昨日的事情,还在担心慕容羽?”   “我想去看他,要是慕容羽被刺死在南国,慕容一族定是不满的,到时候.....”泠兮欲意说下去,唇却被他小心的吻住。   “小姐,早膳来.....来了。”星儿恰在这时候进来,看见泠兮与千泷接吻的场面,不由得呆了。停在那里不知怎么办了,只得羞红了脸,低头站着。   泠兮听见星儿的声音,忙推开千泷,喘着粗气指了指旁边的书案,示意星儿放在那里。   星儿如获大赦的放下食盒就跑了。   千泷一阵轻笑低头含住泠兮的耳垂,柔声道,“要不是你的丫头,我就将她斩了,这么没有眼见,坏了我的好事。”   “你快点用早膳吧,我去给你拿。”泠兮挣脱出他的怀抱,轻盈的离了他的大腿,脱身去给他摆早膳。   这里才将碟子摆好,千泷像只大章鱼似的又黏上来了,索从背后抱住她不放,耳边传来他低润的嗓音,“我们一直这样好不好,不生气,不吵架,你信我,我也信你,彼此将心放在一块地方。”   泠兮转身,认真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他,她何曾没有试着相信他,只是每次都要相信他时,又有许多的事情发生,他说的话,究竟有几分真,几分假呢。   玉手触到他丝滑的龙袍,心底一阵暖意往上窜,伸手抚上他的俊秀的鼻,他的眉,他的眼,深情道,“春日游,杏花吹满枝头,陌上谁家年少,足风流;妾拟将身嫁于,一生休,纵被无情弃,不能羞。”   “我君千泷定不负你。”他揽过泠兮的肩,用力拥住,他淡雅一笑,暗含多少的决心。   千泷果真给她一道手谕,泠兮当天就带了御医往八方来客去了。   慕容羽气息微弱,全身冰冷,慕容战对泠兮冷眼以待,泠兮并不在意,看着御医把完脉,细细的问了一遍情况。御医的意思是慕容羽除有肺痨之病,新添寒症。   “怎会得了寒症?”慕容羽照理说只是箭伤,怎会有寒症。   “那箭上涂有寒毒,羽儿身子本来就弱,哪里还经得起这般折磨,要是让我知道是谁暗中操作此事,我一定饶不了他!”慕容战冷哼一声,随后因为下人附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就匆匆出去,面带怒气。   泠兮看着面无血色的慕容羽心下百感交集,她万万想不到,慕容羽会如此待她,甚至不惜用生命来保护她。   泠兮亦在心底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为慕容羽报仇,让那人不得好死。   泠兮嘱咐宫人好生伺候,不得怠慢后叫上太医一路朝着栖凤宫走去。   “王太医,你随本宫到栖凤宫一趟,将那颗夜明珠拿去,将夜明珠泡在水里后,日日让慕容公子饮一杯那水。”泠兮揉揉额头,略有疲意。   王太医见泠兮疲惫,就提议为泠兮诊一回脉。   “不必了,本宫的身体本宫知道,你现在首要的事情就是要尽力医治慕容公子,慕容公子的生死关乎到南北的关系。你身为太医院之首,更应该为皇上分忧。”泠兮婉转的拒绝了他,要是他发现自己故意用避孕之药的话就麻烦了。   王太医才从栖凤宫出来,舷云便面见泠兮。   舷云告诉了她关于北月儿的一切,原来北月儿曾经服侍过涒亲王与还是亲王的千泷,后来,因为君千涣继位,两位亲王挪出皇宫,北月儿被太妃接纳,一度宠信于她。奇怪的是,如果她的背后有人指使,杀太妃的阴谋早在一年前就开始了,那为何现在才下定决心加害于太妃,偏偏是在宇文一族覆灭,千涒初起从仕之心的时候。可是北月儿的身家清白,的确没有其他可以寻觅的破绽。千涒不可能弑杀亲母,会是千泷吗?他对太妃虽没有感情但是也不至于杀了她。那会是谁在操控一切,宫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就连千涒也被算在其中。要是不找出背后的人的话,在宫中的日子绝不会平静。   忽闻殿内环佩之铿锵,沁香袅袅,玉靴触地之声,“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知道是千泷,偏头望着他,,莞尔一笑,亲手为他倒了一杯云叶巅茶,云叶巅茶是出自南方丘陵的上好茶叶,其茶趁露水而采且只要其顶尖的一毫米之处,泡茶的水是清晨竹叶上的露珠,云叶巅入口微甘,入喉有却有一股淡淡的竹叶清香。   千泷接了茶浅饮一口,凤眸微弯,“泡茶的功夫有所见长,就是不知道其他的功夫有长进了没有。”   他话刚说完,泠兮手中一杯茶水向他泼去,他却是随意的一躲,茶水挨着他的侧脸而过,千泷正得意的挑眉之时,不料那茶水折空而洒,正好泼在千泷的肩头和后背。   泠兮知道他会闪躲随意索性就让茶半空而下,真高让千泷吃吃苦头,自己练了几月的内功心法可不是白练的。那《凤鸣九天》的确帮了自己不少的忙。   “啊,你想谋杀亲夫啊。”千泷没想到泠兮这么厉害,原以为她只是闹着玩的,小福子见皇上衣服湿了一大片,背地里偷笑的同时也帮着擦拭龙袍。   “我这泼水的功夫见长,所以...下次你别趁着我喝茶的时候问我这个问题。”泠兮得意的大笑,谁叫你惹我的。   一阵玩笑过后,千泷正色问她关于慕容羽的病情,泠兮就把事情仔仔细细的说来了一遍,并将夜明珠给慕容羽解毒的事情也说了。   千泷倒是很沉默半刻后告诉她,“北帝明日启程回国,慕容战早一日回了北朝,慕容羽被慕容一族接去宫外养伤了。”   “为何他们会这么迫不及待的回国?”   “因为此次刺杀是柔然一手策划,我想,慕容战是去准备造访柔然国主了吧。”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笑意,不知为何,泠兮觉得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且不说宫中守卫如何的森严,帘子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地方,十几个刺客怎会在光天化日之下出现在众目睽睽的金銮殿,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张细细织成的网,将她们罩在其中不可自拔。   泠兮的笑容渐渐褪去,颤抖着质问他,“宫中守卫森严,那些来自柔然的刺客怎么可能会在毫无擦觉的情况下出现,是你.....” ##第176 不如放我离去   “没错、是我,我故意放他们进来。”他想都没想就打断泠兮的话,坦然承认。   “你怎么可以拿羽弟的性命做赌注!你没有权利左右别人的生死!”泠兮脸上浮起丝丝怒意,双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怒气,手微微发抖,那双紫眸却是如冰潭一样冷冽。   “用慕容羽一人换来出兵西域的绝好机会和斩断北朝觊觎我南国的目光,这一切都值得。”千泷任由泠兮抓着他的衣襟,漫不经心的淡笑,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但、、如如果要用慕容羽来换得复国的机会,她宁愿不要。   泠兮深深的吸了口气,平复自己所有的情绪,一瞬间眸子静如清潭,“请皇上告诉臣妾,太妃之死,与你有关对吗?”那日,千泷为何能如此深信自己没有杀害太妃,究其原因就是太妃之死是他一手策划的。   转而故作轻松的看着他,希望他可以笑着说不是,紧握着的手因为用力,微微作痛,但这都比不上他的无情。帝王果真是算计每个人的。   千泷闻言一震,有一霎时的失神后,慎重回她“她该死,就算是活着也是对死去的人的亵渎。”   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丝丝疼意传入心间,刹那间,心冷,“可太妃是抚养你十年的亲人...”   千泷一掌拍打在高几上,茶杯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破碎声,滚烫的茶水溅在泠兮的手背上,她感觉不到丝毫的疼意,有的只是对千泷的失望。   “你没有资格来教训朕,你知道她是如何害死母妃和,如何费尽心机的让父皇与朕不和,如何背着朕在背后与宇文一族联合扳倒朕,如何谋划登上权力的高峰的你就不会如此同情她。早在十几年前,她就该死了。”他恨意凛冽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通红,连呼吸都是粗重的。   从未见千泷如此的生气过,而今日他为了太妃的事情与她如此置气,太妃对他而言真的很过分吗。如果他知道,十几年前他的母妃不是太妃杀死的,那么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冷意泛上嘴角,“太妃临死前曾告诉我,杀死你母妃的另有其人。”   千泷果然很是惊讶,表情很是冷冽,仿佛她要是不说到底是谁的话,他会把她当成敌人撕掉。   “她是独孤太后,当时的皇后。”泠兮接着说道,“你没有想到吧,你误会了太妃十几年,你报错了仇。”   当千泷冷着脸离去后,星儿等人鱼贯而入,看见她手上烫红的伤口都慌张不已,唯有北月儿,站在一边失神。   当天晚上北月儿吊死在宁清宫,宫女都赞叹其忠心,定是随着太妃而去。而唯有泠兮知道,千泷怕自己利用北月儿证明太妃之死跟他有关,所以这一切都是他的杰作。   所以太妃之死,永远不能被证明与自己无关,而自己与千涒的那根刺,永远不能拔除。   千泷,多恨你如此无情   恨你如此的不顾一切。   九月初一,宫中因为妃嫔稀少,皇上特意同意选拔大臣之女充入后宫,一时间,宫中百花争艳,热闹非凡。   而自从那日在寝宫与千泷争吵后他就没有来见过自己,现在他又新纳了嫔妃,应该是无暇顾及她了吧。   但舷云告诉她,朝廷起先对兴兵西域大有异议,经过千泷同意纳妃之事后有所好转,泠兮苦笑,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样想的,他曾经情意绵绵的对自己说,这后宫有她一个就足够,现在却失言了呢。   也许他是不得已的,也许他是故意气自己的,但都无所谓了。   新晋的嫔妃第一天早上是要去栖凤宫想她请安的,那日她盛装以待,精心的梳妆,望着镜中的自己,指甲划过额上的流苏,朝镜中的自己苦涩一笑,“千泷,你放心,我不会辜负你的期望,贤惠淑德,不争不抢。”   星儿暗暗的叹了口气,不动声色的扶起泠兮的手,走向正殿。   正殿内已经跪满妃嫔,五彩鲜艳的衣服,都让人眼花缭乱,尽管脚下的地毯柔软舒适,却怎么也抬不起自己的脚步,这条舒适的地毯路,偏偏成了心中苦涩的来源,她是他的妻子,却也不得不和这众多的妃嫔分享他。   她怎么可以做到不争不抢,不在乎呢。   “平身吧!”泠兮淡淡的吩咐道,她一直不习惯别人跪拜她,特别是今日如此多的美人跪拜她。   细细的一一观察这些规矩站在下方的美人:   尹嫔,蛾眉螓首,身材高挑,端庄高贵,含而不露。   湘美人,秀气可人,毓秀灵动,清丽若芙蓉,楚楚可爱。   兰贵人,婀娜多姿,妩媚诱人,肤如白雪,娇柔惹人怜。   ........   千泷真是好眼神,这些女子可都是百里挑一的尤物,日后这宫中有好戏看了。   “赐坐吧!”随着她一声赐坐,众人舒一口气,皆是静静的坐下,连呼吸声都十分注意。   “皇后娘娘,这是臣妾特意从吴县带来的上好和朴珍珠,价值千金一颗,希望皇后娘娘笑纳。”湘美人笑容甜美的将身后奴才拿着的锦盒递给泠兮身边的星儿。无疑,她是想讨好泠兮,这个后宫至少表面上是泠兮的天下。皇后这个靠山是她最好的选择。   泠兮冷笑,既然你要送,那我就收下,反正钱不嫌少。   湘美人的礼物被泠兮收下后其余的妃嫔都争着介绍自己带来的礼物,泠兮一一笑纳。   众妃嫔心中轻松一点,这皇后爱财,日后就知道怎么讨好她了。   按规矩回赐了她们一些东西后,疲惫的拖着身子外在榻上看兵书,近日千泷每每召见朝中武将,无不是为了攻打西域做准备。   秋季,是最好的出兵时候,况且柔然与北朝关系不好,日日传来北朝取消与柔然合约的事情。而北朝边疆的兵力隐隐有增加之势,这些都有利于千泷对西域出兵。   目光投向窗外,望着宫墙处的天空,如果可能的话,她要手刃大祭司。母后的病不能再拖延,时不我待,只有加紧攻打西域,才是最好的方法。   站在窗边,将手中的书本搁在窗上,有意无意的拨弄着从窗外伸进来的芭蕉,就连身后有人进来她未曾察觉。   突然腰被人抱住,耳边是他沉稳低哑的道歉声,“对不起,我不该对你发脾气,我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第177章 周旋   身体僵硬的倚在他的怀中,启唇淡淡而语,“千泷,我想去西域,放我走吧。”   他猛然将她扳过来,双手捧着她的脸蛋,想看清她心底最为真实的想法,她想走,想离开他,怎么可以丢下他一个人在这冰冷的皇宫,怎么可以去那么远的地方。   “不行!”最终生硬的将她的幻想打断。   泠兮脑中全是关于母妃病重的担忧,像是知道他不会同意,一发不言的把头埋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噗噗跳动的心跳声。   良久,她才抬起头,泪光点点的哀求他“算我求你了好么,就这一次,我保证会很快回来。”   “兮儿,复国的事情我会一手布置,不需要你操心,何况上次让你被千涣抓走已经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噩梦,这次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去西域那种地方。”千泷微微叹了口气,搂着泠兮的手力道有几分加大。   “求你了......千泷.。”   到了最后他索性不发一言,只是温柔的为她擦着眼泪。   “千泷,我答应你,我会回来的,你放我走吧,好吗?”   他低头在她颊边低吻,眸中有缠绵之意,却在情意渐浓之际停下来,略有些暴怒的扯下泠兮头上的发簪,用力的掷在地上。   “这簪子哪里来的!”他蓝色的眸子戾鹜之气隐隐闪烁,铁青色的脸让她一愣。   木兰熏香纷纷扰扰,使得她心里七上八下,本以为他不会发现的,本以为自己做得够好,可.....现在只有这样了。   “没错,是我故意不想让自己怀孕而戴的。”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千泷的怒气可以将她燃烧殆尽,但是她还是要说。   “所以上次麝香之事也是你故意嫁祸给宇文血灵的?为什么,兮儿,为什么你要这样做?你厌恶我到不屑于怀我的孩子么!”千泷心里被狠狠的一抽,疼痛异常,他不懂,为何泠兮会如此,难道他对她还不够好么,还不够爱她么。她现在连解释都不屑跟他解释。   看见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唇角勉强的扬起,“没错,我只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罢了,她送我有麝香的福袋,正好可以让我不怀孕,且可以除了她。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国,而只有我了无牵挂,我才能手刃敌人,完成母妃的心愿。”她不知道他会怎样,她也不知道千泷会不会因为这放弃出兵西域,如果是那样的话,她会败得一败涂地。   千泷往后退了一步,喃喃低语“都是为了复国么.....哈哈....好,很好。你居然不屑怀我的孩子,够狠心!”   他如此精心的为她策划一切,为的就是许诺给她的誓言,现在换来的却是她无情的伤害与欺骗。   “呵呵.....你不也同样为了权力谋划一切,杀兄灭弟,毒害太妃,利用静妃,也利用了我,你扪心自问,这一切是不是为了你的皇位,是不是为了你的野心?”泠兮镇定的微笑,虽然离他一步却感觉他是如此的遥远。   “没错,我开始是为了自己,可后来,我遇见了你,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真的为了那句誓言会傻傻的助你复国。”他苦笑一声,颓然坐下。   “你不要将你的欲望附加在我的身上!那只是你权欲的借口罢了。”   气氛凝滞,泠兮冷冷的倒抽了几口气,等着他最后的审判。   忽然,他一把捏住泠兮的肩膀,生冷的开口,“那朕就随了你的心愿,为你复国,但,你,也不再是我南国的皇后。 我的妻子只能是一心一意爱我,而我也一心一意爱她的人,你这种心机深沉的女人不配!”   他几乎是要这要那一字一句说完的,那股深深的失望与绝望之情彻底让泠兮怔住,她该后悔自己做的一切,说的一切么?   最终,她凝望着千泷拂袖离去的宫门,泪水滑下,却无人再帮她拭去。一夜无眠,秋雨冷梧桐,卧听雨打芭蕉声,寒衾不耐五更寒。   南国明帝乾和二年,皇后泠氏薨,谥号‘无心皇后’。   历史记载的皇后中泠氏为历史上最为诡异的皇后,谥号唔任何的修饰语,甚至略带贬义,明帝一生先后有皇后两人,但无心皇后是最为神秘的皇后,死后草草葬入皇陵,奇怪的是,明帝此后五年间并没有立后,尽管其后宫佳丽三千。一生兵戎的明帝居然久久不立后是后人奇怪的问题,有人猜测说,无心皇后是他的最爱,就连后来的倾后都不及,但也有人说,无心皇后其实只是明帝初登帝位的棋子,无关紧要。   叶城位处南国与西域的边疆,此处常年多异域人往来,奇人异事触目可见。   “小姐,这边有吐火的人,快来看呀。”星儿才跨下马车就耐不住性子要去活动活动,毕竟连夜赶了四日的路程,马车颠婆,身体实在是受不了,所以一有机会就都下车走走。   “舷云,我们就在附近找家客店歇息吧。”泠兮轻声吩咐板着脸看着星儿的舷云,心下十分的好笑,星儿性子活泼热情,舷云却是冰山,这一路上可看了不少的好戏。   突然,一道清悦的声音传入泠兮耳中,“小子,你可让我好等啊。”   泠兮一抬头,发现人群中淡淡朝她笑的舸闳。目光直接绕过纷杂的人群落在他身上,许久不曾有笑容的脸上溢出一丝真诚的微笑,“舸闳?”   跳下马车,穿过人群,一把抱住他的脖子,趁着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时狠狠的一扯他的耳朵,“你这家伙,上次说了要给我做好吃的,这次可不许再抵赖了啊。”   也只有在舸闳面前她才是那个无拘无束的行走江湖的灵通子,而且非常的爱吃。   舸闳宠溺的敲了一下泠兮的额头,“我走遍四国,也只有你最爱吃,我从来没有见过像你一样爱吃的女人。” ##第178章 你要带我走得先带走我的哥哥   “那你现在看见了,让你开了眼界吧。”泠兮一吐舌头,调皮的眨眨眼,表示无辜。   “也只有你泠兮才会以吃为荣!”步天歌撩开车帘,极其鄙视的丢了一句话出来,顺便想舸闳点点头打招呼。   怎么忘了这个讨厌的玉面狐在后面。泠兮白了一眼步天歌,挡在舸闳面前,撒娇似的拉着舸闳的袖子,“快点带我去你的住处,给我好好补一补,你不知道,这几天玉面狐是怎么虐待我的,你看,比起上次,我是不是瘦了,是不是瘦了....”泠兮还转了一圈,以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惹得舸闳一阵无语后还是带着泠兮她们去了他住的地方。   桌上一片狼藉,星儿都不敢相信这是她以前的小姐,那个曾经端庄高雅的皇后。   “小姐,给你筷子,这里有筷子。”星儿看见泠兮用手去抓最后一只烤鸡腿的时候终于忍不住提醒她,有筷子的啊。   泠兮丝毫没有领情的意思反而嘟囔道,“这是烤土鸡,必须用手拿着吃,这样才够有味。”   舸闳则是见怪不怪的摇摇头,微笑着看泠兮大朵快意的吃东西。步天歌则是觉得这场面最好是不要看,有种惨不忍睹的意味在里面。   此时,星儿、舷云、步天歌、舸闳都极其默契的沉默,等待泠兮吃饱罢手,舸闳曾经笑泠兮是天下第一吃货,只要有好吃的什么事情都会忘记。所以他曾经答应泠兮,只要她乐意他愿意为她一人做饭。当步天歌通知他泠兮要去西域时,他也迫不及待的赶到了她们必经的叶城。   不知为什么,看着泠兮吃他做的饭,心里就会很满足,这天下还是有一个人吃得懂他的菜,知道该怎么吃,知道用什么做的。   “好了,我吃饱了,玉面狐我们出去走走。”泠兮随便擦擦手上的油污,一把抓住玉面狐的胳膊往外拖,人都出了门后还不忘提醒舸闳,“舸闳,你要给我做比上次还要好吃的胡椒兔。”   “啊,小兮儿,你快点拿开你的爪子。”当步天歌终于摆脱泠兮的黑手后,看着衣服上的污点皱起了眉头。   “小气,不就是一件衣服嘛,你不要说你连一件衣服都买不起,大名鼎鼎的绝世千城啊,不过如此。”泠兮拍了拍手,眼珠子咕噜咕噜的转,这个玉面狐绝对不止是个江湖人物一般的简单。就凭那本《凤鸣谱》就略知一二他的厉害。   “小兮儿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是怕沾染了鸡的味道。”步天歌邪魅一笑,背着手走在前面。   “鸡的味道怎么了!有的人天生喜欢偷鸡呢,狐狸嘛....果然.天性使然啊。”   前面的步天歌突然顿下脚步,泠兮就结实与他撞了个满怀,揉揉发疼的额头不满的瞪着他,“你本来就是只狐狸呀,玉面狐。”   “你派了夏叶去照顾慕容羽?你知道她是千网的人吧。”步天歌脸带笑意的看着正在揉额头的泠兮。   “我知道啊,反正夏叶是夜月辰的人,夜月辰又不会对羽弟怎样。”泠兮漫不经心的回他。   “千网背后的那个人是夜月辰,果然如此,这就是千网步步抢占先机的原因了。”步天歌语中夹带着一瞬即逝的了然,“走吧,我带你去逛逛。”   他抬眸对着泠兮一笑,“对了,你知不知道,他给你的谥号是无心?”   “无心么?”泠兮敛了笑意顿时安静下来,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缠住,对着南国安城的方向苦涩一叹,“自己是该被他称作没心没肺的人,如此的绝情....”   “喂,小兮儿,不就是一个谥号么,有必要那么在意。重要的是他依然履行了承诺,让白易帆领五万大军攻打西域王城。”步天歌长舒一口气,若有所思的看着泠兮。   她该不会是爱上了他吧。   泠兮未有反应,呆呆的走着,“你不会想她想呆了吧。”步天歌猛然凑近她的脸,想看清楚她内心最为深邃的地方似的。   未料他会突然凑上来,如玉的脸,淡红的唇,还有一双清澈透底的琉璃眸,好近,仿佛只要稍稍一屈身就可以触碰,如此尤物近在眼前,原本宁静的心潭揎起微波,他也太好看了吧.......   “那个玉面狐,有没有人夸过你,长得赛狐狸,这么一副......狐狸相.....”泠兮顺便在他凑近的脸上摸了两把后跑远了,但声音却清晰的传入他的耳中。   步天歌听后不怒反笑,身形快速移动,不及片刻就追上挤在人群中的泠兮。   “下次你要摸我就直说,我让你摸个够。”耳边突然传来他轻润的声音,泠兮有些鄙视的瞥了一眼紧跟在身后的步天歌,耸耸肩,表示无语。   街上各色的人来来往往,有来自西域的商人,也有来自柔然的马客,还有来自北朝的客商,不过大多数是南国的居民,但他们所穿的服饰都各色各样。女子大多数一头卷发并用纱巾半遮面,额头大多有装饰品,有的为象牙形,有的为一朵花形,有的是栩栩如生的蝴蝶......非常自然美丽。她们一般比较热情,如有陌生人来到城里,往往会受到她们的欢迎,更何况,泠兮看了看身后的步天歌,更何况还是个大帅哥....   男子则是一身劲装,干练简洁,大多是强健如虎的年轻人。   当泠兮和步天歌好不容易才从人群中挤出来,微微喘口气的时候,又围上来一群异装打扮的女子,围着步天歌又笑又拉,动手动脚,大有将其抢回去做夫婿的打算。   泠兮猫着腰从包围中出来,拍了拍胸口,往人少的地方跑。   这叶城的女子真是热情,步天歌那幅皮囊肯定会迷死不少女子,还好这叶城的男子没有那么世俗。   “喂,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可愿意随我回家。”正在泠兮暗暗庆幸的时候一熊腰虎背的男子出现在泠兮面前。眸中的垂涎之意不言而喻。   “呃,....那个,我不认识你吧!”他居然想直接将自己带回家,这叶城也太开放了吧。   “我叫羌猊,现在认识了吧,那你愿意跟我走吗?”他伸手有将泠兮一把拽回家的冲动。   泠兮无语,这叶城的男子的思维真是不一样,看他伸出的手,有些紧张,自己好像没有把握可以瞬间打倒一个壮汉。   看泠兮没有反驳,伸出的手又近了些,就在要抵在泠兮胳膊的刹那,“等一下!”泠兮做了个停的手势。   羌猊不解的停了下来。   “你看见了那边一堆女人吗?”泠兮指指不远处步天歌在的位置。   羌猊点点头,表示看见了。   “那里面是我的哥哥,你要带我回你的家必须要把我哥哥也带回去,不然的话,我不会同意的。”   泠兮狡黠的眨眨眼。 ##第179章 再见凌霄   “这好办!”羌猊欣喜的转身朝那堆女人走去,狂吼道,“你们这些女人,快些让开,这人是我的,谁也不准碰!”   就在步天歌快要被这群女人的热情给淹没的时候羌猊的声音响起,不是步天歌不想逃离,而是他一直坚持好男不跟女斗的。但在叶城恐怕行不通。   起先那些女人根本对羌猊的话毫不在意,继续对步天歌进行拉扯。   “你们是忘了羌猊是谁了吗!”羌猊有些怒意的吼道,还挥了挥手中如石头硬的拳头。   果然那些女人一听羌猊的名字怨恨的骂了几句依依不舍的散开了。   步天歌微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褶皱,泠兮还是第一次看见步天歌毫无反抗之力的样子,想想都好笑。但羌猊在眼前还是极力忍住了。   “我的女人叫你跟我们走,走,跟我到我家去吧。”羌猊拍拍步天歌的肩膀,微笑着看了看泠兮。   步天歌差点被他这话给噎死,怎么才一时半会儿,泠兮就成了这大汉的女人了?叶城可真不是人呆的地方。   “哥哥,我答应了他去他的家玩玩,我们走吧。”泠兮上前来挽住步天歌的手臂,低声说道,“找个没有人的地方,打发了他。”   “你的男人,你舍得?”步天歌想起身后这壮汉居然叫她女人,不禁想讽刺她一番。   “你还想回那堆温香软玉中去?”泠兮扭头,“羌猊,我哥哥他想回.....”   嘴被步天歌捂住,话还没有说完。   “回什么?”羌猊接道。   “回我自己的家。”步天歌的另一只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袖中飞出一颗珠子,那羌猊应声而倒。嘭的一声,像是山崩的声音。   “啧啧,这羌猊,真是长得像牛一样壮啊。这肉......”泠兮揎开步天歌的手,赞叹似的围着羌猊的身体走了一圈。调皮的在他的脸上点了点,指尖所触之处,有点硬,又有一点的弹性。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以前吃的牛肉。   “还不走?是不是真的想随他一起回家啊,做个,悍妇。”步天歌虚了如海深沉的双眸,调笑道。   “咦,玉面狐,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泠兮作疑惑状,蹲在地上双手撑着下巴,盯着他。   “因为看你那花痴的样子就知道了,居然要流口水了。”步天歌过来踢了一脚羌猊,不屑道,“这样的男人胸大无脑。”   “啊,胸大?他胸大么?”泠兮吃惊的盯着羌猊的胸膛,继而失望的摇摇头,“要是他是一头牛的话,今天就可以弄回去当晚餐了,舸闳一定会给我做一顿全牛宴。”   步天歌无奈的走开,“你这丫头,怎么如此馋嘴起来....”   泠兮还在叹气的时候,步天歌又说一句,“你还不走么,他可能马上就要醒了,你说你的牛会不会将你请回他的牛圈去?呵呵......”   泠兮骂了步天歌一句混蛋后,只得跑着跟上步天歌了。   在叶城住了有十日之久后,终于可以启程去西域了。凌霄传来消息说白易帆的五万大军已经在西域的乌城和大祭司恶战了一次,不分胜负,但大祭司的军队却退兵十里,占据乌城北面的高处,进可攻,退可守。时不时的来扰城,害得乌城百姓怨声载道。南国军队处于十分不利的风头。凌霄以西域旧王朝的名义鼓动其余的几部军队推翻大祭司,泠兮正好趁此机会宣布身份,以西域王朝的公主聚集旧部。   千里草地,流水绕平原,策马奔腾,纵身驰骋在广淼的天空下,一身白衣的步天歌远远的将泠兮甩在后面,凭风乱舞的衣袂,所到之处只留下一片白色的魅影,看不清他的身形。   泠兮勒紧手中的缰绳,双脚一用力,嘹亮的一声‘驾’,身下的马儿像是知道泠兮的意图似的撒开腿疯跑起来,耳边风声呼呼,一股秋日的凉意一直灌到背脊。目光却是紧紧盯着前面不过五米的步天歌,步天歌的马儿嘶嘶的喘着粗气,但还是一个劲儿的向前跑。   一个追,一个使劲的跑。一前一后。   草原上,夕阳正缓缓落下,余辉照映在远处的群山山顶,哒哒的马蹄声愈来愈整齐,犹如一匹马的踏地声。这个时候他们已经跑了整整两个时辰,人和马都累得不行,但谁都不服输,倔强的跑着,直到太阳落下,草原日色昏暗之时,山的阴影里出现一队缓缓骑来的军队。泠兮和步天歌都霎时勒马不前,步天歌潇洒的趴在马背上笑着看着黑暗里的那队人,泠兮则是了然。看步天歌的样子这些人定是凌霄派来接他们的。   “玉面狐,下次你有本事别先跑,看我不将你累到趴在地上去。”泠兮得意的扬起手中的鞭子在空中炫耀的舞了舞。   夜空下看不清她的模样,但那股天生的王者气息不可磨灭,他能感觉她骨子里的傲气与不服输。对的,她天生就是王者,这片土地的女王。   “那下次我们就去新兰牧场,那里可是被称为千里沃土,万里平原的草场,定有许多的良驹。”步天歌含笑以回。   “参见公主!”哗啦啦的一片盔甲摩擦声,在风声里的夜间格外清晰震耳。   泠兮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有好久都没有人叫她公主了,记忆如潮水般汹涌,那水晶般闪亮的眸子闪了闪,翻身下马,虚扶起面前的士兵,“各位请起,我雪城泠兮岂敢担当得起诸位的公主二字,雪域国已不成国,又何来的公主?”   “属下誓死为公主卖命,西域王朝必会复国!”铿锵有力的回答,泠兮望了一眼这五十几个人,都是些血气方刚的硬汉,复国的希望又重新燃烧起来。   留下五个士兵等待坐马车的星儿和舷云等人,泠兮和步天歌随着那队人去和凌霄汇合。   凌霄所在之地是西域原本的都城,王城东郊。   此处临近森林,方便隐蔽,宽阔的草地上有大大小小的两百多个大小一致的帐篷,呈环形分布有致,篝火熊熊燃烧,士兵也围着篝火站着,最前面的是凌霄,他双目炯炯有神的盯着泠兮,火光映红凌霄刚毅冷峻的脸颊,一年多没有见,西域的风沙在他脸上留下如钢铁一样的坚毅色彩,原本白皙的皮肤变古铜色。   眼睛一酸,他为了自己到底付出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吧。   迈开沉重的步子,朝他走去,他就像一颗太阳,越近越温暖,但也容易让人融化。   西域的夜,格外的明朗且清冷。篝火的火苗闪烁着,发出噼啪的燃烧声。 ##第180章 都给本候睡觉去   他也移动了步伐,只是下一刻,他突然单膝跪下,恭敬的抱手恭迎她,同身后无数的士兵一样高呼“公主千岁。”   那幻想了无数个见面语的泠兮有点措手不及,他叫自己公主啊,再见恍如陌生人。   终是微微轻颤睫毛,低头亲手将他挽起,轻语问他,“你还好吗?”   “谢公主关心,属下很好。”凌霄僵硬的回答她。   他的神色恭敬而有礼,看不出他心里真实的想法。   放于胸前的手渐渐握紧,然后恢复公主应有的身份,提高音量朝着凌霄身后无数单膝跪下的士兵说道,“尔等忠心,天地可鉴,父汗在天之灵,犹可得以安慰,我雪城泠兮代表父汗,代表西域千万的百姓谢谢你们的付出,但我相信你们的牺牲来日定会换得回报,让我们为了四分五裂的西域王朝重新复活而战,为战乱分离的亲人得以团聚而战!你们是西域王朝最后的希望,最后的大丈夫,历史会记住你们,千万的西域百姓会记住你们。”   那声音犹如百灵鸟婉转,轻灵跳跃在耳边的音乐,但又具有一种不容人小觑的王者气势,浩瀚如海般令人信服。   所有在场的士兵此时都热血沸腾,精神如龙,泠兮的一番话让他们对复国有了更大的希望与信心。当他们不约而同的抬头凝望公主时,只觉他们的公主是世上最美的仙子,浑身有着月亮般吸引人的光华,那亭亭玉立的娇姿遗世独立且傲视天下,紫眸反映着徐徐腾升的火焰而变得光芒四射,心底同时衍生一个念头,他们的公主日后必是万人之上的王。   偷偷的一瞥这静立的女子后都不敢再看,只因女子浑身的气势会将他们压得喘不过气来,况且那样的女子应该生在天上,而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仰视的。   “属下等定会竭尽全力。”不知是谁从那一瞥中反映过来,回答泠兮。   而后士兵起伏有力的声音响彻云霄,振奋人心。   “泠兮啊,你终于成长成一个可以挑起复国之任的人,以后的路就让我陪你来走完吧。”步天歌仰头望着无尽的夜空,喃喃自语,忽又低头看着自己手掌心的那条纹路,低低的叹了口气,他能握住整这个天下却独独不能握住她的心。   这是他的命,千山老人曾语,玉家现,天下定,俗尘尽,真龙出。   中帐大营里,泠兮一身银色铠甲,清眸素颜,玉身婷立,墨发随意的散垂在身后,披风如红莲,红白相映,浑身散发着一股睿智与睥睨天下的气势。   凌霄正专心的和部下探讨乌城军情,泠兮在一边静静的听着,听到他们的谈话,时而微笑如风,时而又微微叹气,那紫水晶般夺目的眸子清明若水,修指轻轻拂上手中的剑,仿佛在等待着剑出鞘的那一时刻。   将士退下,只剩凌霄还在那里细细研究,剑眉深皱,泠兮突然有一个冲动,她要抚平他的忧愁,即使是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凌霄,我记得乌城建有父汗的行宫吧,那里的查核大人还是父汗亲自任命的,我想查核要是还在的话,他一定会帮我们的吧。”   凌霄细细的想了一下,查核的确可以帮他们。走到帐门处向属下叮嘱几句后,踱步走向泠兮。   “白易帆要求我们从乌城北面背后对大祭司进行围击,可乌城北面稍有风吹草动便会被察觉,况且要是大祭司以势如破竹之势,乘利而攻我们的话,形势就会不利于我们。”   “但要是他顾不上我们呢,又或是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混入他身后呢。”泠兮看着手中的长剑手突然的用力,长剑被拔出,寒烈的剑气迎面扑来。   那双紫眸却是比剑气更加的寒烈噬人。   凌霄眼睛一亮,闪过一道雪亮的光芒,她终于长大了。   “凌霄,后日就启程吧,命令大军在离乌城北面二十里的地方扎营。”随着剑入鞘,一声铿锵的剑吟破空而出。   夜晚泠兮躺在虎皮地毯上,顺着帐篷中顶透明的地方望向明星闪烁的星空。后日就要与那个曾经弑杀父汗的大祭司交手了,不知会是怎样的结局,母后定会等着她罢。   “小兮儿自己一人夜观天象,可有什么收获呀?”声音温洵如三月微风,飘入泠兮的耳朵。   泠兮眼皮懒懒的一垂,动了动嘴角却没有说话。步天歌见她慵懒的模样大有往日初见她时的感觉,那个嬉笑自如,行动任性的泠兮此时又在了。也许白日里那个雍容典雅的公主不是她的全部样子。   “听凌霄说你已有对付驻扎在乌城北面的大祭司的对策了,真想不到整日里只知道吃的小兮儿会这么聪明。”步天歌也躺在泠兮身侧,转过身子对她对视,伸出指尖弹了弹泠兮恁如鸡蛋的脸蛋。   “步天歌。”不知怎么,泠兮现在很奇怪步天歌真正的身份,他会巫术,他也是令江湖上闻声色变的绝世千城,他拥有与玉家人谈判的权力,他好像也与自己有何种牵连。   泠兮眸光紧紧的盯着他的脸际,像是要拨开他神秘的面纱,看见他真实的样子。   玉手抚上他的唇他的鼻他的眉,闭上眼睛,像是要将他的模样刻在心上,带着指尖触碰到的感觉在记忆里寻找这个人,他们是否曾经相识?   步天歌任她抚摸自己的脸,落在泠兮身上的眸光亦是淡淡的,如月光般柔和。   此生他许她一生的平安。   离乌城二十里处,万骑龙嘶,呈带字形前进的六万大军刹那间止步,等着前面公主的命令。   “传令下去,大军在此驻扎。”泠兮扬手唤来身侧的士兵,士兵领命骑马传令而去。   泠兮看了身后望不见尽头的大军,扭头对凌霄说道,“请你放出我在这里的消息,我想大祭司一定会十分好奇我出现在这里的。”   五日后,乌城城郊,秋风朗日,黄叶满地,流水绕孤城,城的上空冒着浓浓的炊烟。   军营里将士争论不休,主将白易帆阖目仰卧在榻上,像是没有听见底下将士的话语。   “西域公主公主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现在大祭司大军休整好了,我们这孤军不是会被灭光?”一个稍微有点暴躁的武将,粗口的嚷着。   “是呀,就凭我们六万不到的军队攻打乌城北面的卜乐山,就算我们能攻上去,也不能保证这次会不会扑个空,要是大祭司再掉头以包抄之势围剿我们,那就惨了。”通侍担忧的摇摇头,对这次的卜乐山之战没有丝毫的希望。   突然,一个士兵风尘仆仆的跑进军营,兴奋的通知众人,“西域公主那边来消息了。”   白易帆这才睁开眼,坐起身,示意士兵将信给他。   帐内的将士都安静下来,看着白易帆手中的信,猜测不已。   白易帆看着手中的信,眉一挑,将信掷在案上,目光环扫下方的将士,坚决的自信的神秘的一笑 ,“众将士现在都去睡觉吧,不到本侯爷叫你们,不准起来。” ##第181章 白易帆   众将士一听皆不敢相信他们这位侯爷居然还要他们去睡觉休息去,面面相觑,一肚子的不解,到底那信中写了什么,但碍于军令,不得不拖着不乐意的步伐向自己的宿处走去。   营中白易帆索性就着衣而睡,躺在榻上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睡去。   丑末刚到,白易帆麾下五万多的大军整装待命,肃杀的气氛让昏昏沉沉的草原之夜变得冷厉沉默。   战士们的每一次呼吸都极其的小心,白易帆仰头望了望只有几颗淡淡的星星的夜空,放下手做了个行军的指示。大军皆是默默的走着,在漆黑的草地上,有一脚没一脚的踏着,即使污泥沾满裤管,即使被冰冷的露水打湿衣衫,即使心中没有多少胜算,此次出战,不知是祸是福,但、   看见前面那个同样是步行的白易帆,所有人心中又都有一丝丝的满足与信任,这个被称为南国不败将军的侯爷,可以说是战士们心中的神。不信他,那还信谁!   到达卜乐山山脚时已是寅时,大军匍匐前进,悄悄的解决了大祭司设的暗哨,一路无阻的来到卜乐山山腰,卜乐山上大多是怪石,天色昏暗,攀爬在怪石嶙峋的山间,有好多士兵的身上都被石头磕破,但最难以忍受的还是那山上无处不在的荆棘,杂乱丛生的荆棘挡住大军的去路,由于怕大祭司发现他们,白易帆不得不下令暂时停下,等待天变亮一点再行动。   寅时二刻,天边泛起点点白云,星星的光芒开始黯淡下来,岩峰慢慢清晰,白易帆嘴上咬着一根茅草,仰面躺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天边的变化,手指轻轻的敲打着身边的岩石。   “侯爷,侯爷.....”副使从旁边一簇荆棘旁冒出个头,急切的唤着他。   白易帆偏头,“何事?”   “山顶已经乱了,里面好像发生内乱了,尤其是山后面好像更乱,不会是他们窝里反吧。”副使一派正经的说。   白易帆翻身起来,向山上走了一段路,然后凝神静听,山顶传来的叫杀声愈来愈烈,确认无疑后,白易帆挥剑指向山顶,豪气冲天的嘶吼,“将士们,冲上山去,给我狠狠的杀那些右臂上没有红巾的。”   身后五万多士兵如云集,刀光如雪,照亮了半边天空,个个如猛虎上山似的提刀猛冲,不到两刻的时间卜乐山杀声如雷。   阵阵动人心魄的厮杀声僵持了将近两个时辰渐渐平息,战场中,泠兮身骑白马仰头望向天边初升的太阳,那一抹炫目惊心的红犹如铠甲上染的鲜血颜色。银色的铠甲上面的鲜血闪着夺目的光芒,些许刺目之感。   泠兮眼底蕴藏着千年不化的冰,双手紧紧地抓住手中的那把镶有红宝石的短刀,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启禀公主,大祭司朝着卜乐山西边跑了。”有士兵踉跄跑来,他身后是血肉模糊的死人堆。   泠兮闻言一蹬身下的马儿,朝着大祭司逃跑的方向奔去。未走多远却被半路出来的白易帆拦住,“你就是西域公主?”   当他扬眸看马上的女子时,立马愣住,这不是,皇后吗!反应过来时,抱手向泠兮行礼,“皇后?!”   泠兮原以为他会认不出自己,毕竟此时的她可是一身戎装,而且他们才见过一次面。   在听见他这句皇后后,哑然失笑,“侯爷难道不知道南国皇后已故,现在在你面前的只是雪城泠兮,西域的公主!侯爷此次帮了本公主很大的忙,来日一定好好谢谢将军。”   白易帆再次愣住,她的话,是不是表明她就是皇后,但,皇上怎么可能放她走,而且她还是西域的公主。但是行军用兵之道她一个身在深宫的女子怎会知道?   泠兮勒马欲走,白易帆跨步张开双臂挡在马前面,一副誓死不准走的样子,“你是西域的公主,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让大军混进大祭司的军队的吗?”   “本公主现在没有时间和你细讲,不过待我杀了大祭司后一定会坦言相告!”   白易帆无奈的移到一旁压住心中的疑惑,目送她远去。他真的不敢相信那个衣袂飘扬的公主会是曾经那个身穿凤袍的深宫女子。   “侯爷,果真战无不胜,不愧为南国第一侯爷,如今我们击溃了大祭司,何时搬兵回朝?”副使上前恭敬的笑着拍马屁,他的手背上还有着鲜血,他却不以为意的在衣服上擦了擦然后继续垂手听等白易帆的回答,   白易帆头也不回的回他,“等西域公主回答我的问题后,就可以回朝了。”那微翘的嘴唇有期待的意味。   最终还是没有追到大祭司,不过他的手下也只是些残余的势力不足为患,但是十年前的杀父之仇、灭国之乱却是无法容忍的。   泠兮勒了马掉头回乌城,凌霄留下处理投降的士兵还有清理战场。   乌城行宫,万间宫阙,千里碧瓦,浮丹丽紫,涂金抹赤,飞檐婷立,回廊百折。   淡立阁楼,暂看河山,梅英疏淡,冰澌溶泄,东风暗换年华,孤赏烟华,欢娱作飞花,危楼望尽天涯路。   泠兮身披轻裘,独自登上乌城行宫的夕阳阁,看着脚下这片沉浸在阳光里的城邦,心下黯然,多年前的父汗也是和她一样登上这夕阳阁吧,可现在物是人非,那个常常用健壮的臂膀将自己抛向天空的父汗已经不在,永远不可能再爱她了。   紫眸里印着暖暖的阳光,心底却是冰凉一片,斜倚在阁楼长椅上,那双修长的玉手因为激动,深深的嵌入栏杆。玉立的身姿逶迤了一地的光华,透露出遗世的孤寂。   突然嗤笑一声,朝着天空大叫一声,“父汗,兮儿回来了,兮儿回来陪你了!”   一滴清泪悄悄滑下脸颊,滴在朱红的栏杆上,晕开一片泪水开的花。   “公主,南国将军白易帆求见,公主是否召见他?”泪芜是凌霄派给自己的贴身丫鬟,因为星儿不适应西域的气候,十有九日都是病怏怏的,于是泪芜便成了除舷云外唯一可以随意出入行宫的丫环。   “领他来这里见本公主吧。”泠兮望着脚下那片繁华的城郭叹口气,收拾好自己的情绪。   当白易帆登上夕阳阁时,泠兮正聚精会神的煮茶,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优雅,每一次抬手都给人是一种享受,与上次在宫中见她不一样的是她身上有一股沉静睿智的气质,且有王者之风。脚步一顿后迎上去行了礼,泠兮点点头,示意他坐下。   “侯爷相较往日风采不减,南皇有侯爷相助,这天下定是其囊中之物。”泠兮淡淡的开口,眼睛却是盯着手中的茶杯。 ##第182章 放不下   白易帆洒脱一笑,眸微沉,“公主笑话本候了,公主难道不知道,千山老人有语,得冰玄琴与雪域神女尤得半壁天下!”   泠兮放下手中的杯子,不禁嫣然,“那依侯爷所说,本公主已经得了半壁天下了?那为何连自己的祖国都会如此支离破碎、四分五裂呢?依本公主看,这半壁天下也不过如此嘛!”   白易帆眼一虚,眼前这女子看似是在笑,她的眉在笑,唇在笑,可是却有一股深深的失落与孤冷感袭来。   他哑然,没有接着说下去,叹了口气。   “呵呵....侯爷不是想知道卜乐山一战中本公主是如何将军队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安插进大祭司的军队里的吗。”泠兮亲手为他跑了一杯只有南国才有的墨霏花茶,茶香沁鼻入肺腑,化作相思蛊。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他。   白易帆淡饮一口墨霏花,只觉口中茶香萦绕,甘中带苦,一如思念的味道。   “开战前三日我就放出我在离大祭司二十里的地方的消息,他生性多疑且做事向来雷厉风行,我料定他会派出大量的杀手前来找寻我,于是我们将那些杀手一一杀死,让我们的人佯装成杀手的模样,混进大祭司的军队。”   “所以你才要我在丑时末出兵,我们到卜乐山时,刚好寅时,一是,那时候的敌人正处于疲惫放松时候,二是那时候天初亮,可以辨认出自己人。”白易帆笑着接下余下的话,心中暗暗佩服泠兮的聪慧,要是时辰拿捏错了,到时候他的五万大军冲上去杀死的就会不止是敌人了,还有自己的人。这一战看似平常,实则凶险。   “所幸的是侯爷能选择相信我们,才能让此战如此成功,我替西域百姓谢谢侯爷为西域王朝做的一切。”泠兮起身向白易帆盈盈一鞠,眼底尽是感激之情。   白易帆想不到泠兮会行此大礼,忙扶起她,“公主乃女中豪杰,此战运筹帷幄的是你,本候只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再者公主要谢的也是皇上。”   “谁于本公主有恩,本公主还是分得清楚的,侯爷打算多久回南国?”泠兮话锋一转,她现在是西域的公主,有的事情必须搞清楚,譬如,那个人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只是单纯的为她复国,还是.....   “圣上的旨意是五日后班师回朝,不过皇上还希望公主能代表西域王朝与南国签订合约,南国与西域永不兵戈相见。”白易帆凝重的说。   泠兮嘴唇轻扬,果然呀,那个人算计天下人,包括自己,他怎么可能做毫无回报的事情。   “好,我会与侯爷你细细商议合约一事。”   南国明帝乾和二年秋,与西域乌城结盟,历史上称其为乌城盟约,结盟之后几年间果无战乱,两国友好相处。   同年冬,西域王族迎立原西域公主雪城泠兮为汗王,称其雪王,是为历史上第一位女王。至此西域王朝重新建立,各部之间友好相处,渐有一脉之和的趋势,芥蒂渐消。   雪王初登王位,起驾回都。   汗王城,这个经历了一场大屠杀的都城,还是如此的繁华,只是人不再是往日的人,来来往往的行人,流走的不只是人群还有往日的时光。   父汗,你可看见女儿坐在你曾坐的地方,做着你曾经做的事情。   西域的冬天尤为寒冷,凛冽的寒风呼呼刮着雪白的大地,庭院树枝咯咯直响,雪埋残花,冰冻玉阶。短短两个月之内,泠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朝中的蛀虫一一拔出,又破格提拔寒士,任用正直清廉之人,又派心腹往边疆遥远之地守边,征召合格壮丁充实军队,强大边防力,整肃军队松散作风,训练一只效忠女王的军队,那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风行骑。   风行骑中有一半是女子,这是历史上少有的。后世评曰,“天下独行唯风,倾尽天下男儿心。”   冬月十日,雪王寝宫。宫外絮雪纷飞,红梅初绽,点点嫣红,堆香窃玉。   登基以来,泠兮诸多国事都要亲力亲为,寝宫里也堆下了好多要处理的奏折。   泪痕领着宫人忙上忙下的添加炭火,灌了好几个汤婆子偎在泠兮所躺的踏上,虽然这几日愈发的寒冷起来,寝宫内却也温暖如春。   耳边风起,发丝轻扬,珠帘晃动,“属下参见王!”   清悦的声音忽然响起,让在珠帘外的泪痕大惊,望着站在王前面的黑衣人不敢出气。   “属下辜负王所托,没能将太后带回来!”一月前攻打卜乐山后她就让舷云去了北朝秘密带回母后,如今舷云一人回来,北帝果然不愿意放母后走。   泠兮放下手中的奏折,虽然在预料之中,但他们真的要走到那一步吗?   “他如何说?”   “北帝要求王以国礼亲自去倾都迎接太后归来。”舷云垂眸不敢看那一双雪眸,那双眼睛仿佛是来自浩瀚星空,能将所有人都吸引进去。   他是想让天下人都知道我雪王是他北朝的亲戚,目的在于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人吧。   “舷云,你好好休息下。”泠兮瞥了一眼还有些震惊的泪痕,“泪痕,你带舷云下去好好休息吧,今日不用你来服侍了。”   泪痕规矩的领了舷云出去了,直到现在她也没有懂,这个舷云到底是怎么进来的。   泠兮打开窗,入眼的是庭中满地的白雪,飞雪依旧,而红梅傲然,从窗口伸出手接住一片雪花,雪落入掌心片刻化作水,冰冷入骨的寒意沁入掌心。   眉微蹙,香雪海的红梅定然比这里更胜吧,不知母后加衣没有,病有没有好点。   “临窗看雪,不若踏雪寻梅,小兮儿怎可辜负了这良辰美景?”不知何时红梅树下站了一身白衣的步天歌,他就那么静静的往那里一站,掩去所有的风华,素雪不及他纯净,红梅不及他艳。   这个男子果真上辈子是狐狸,这辈子专门出来贻害人间的。   泠兮微微一笑,从窗户跳出来,“为什么每个宫殿你都可以随心所欲的进出?就连我这琉璃宫,你也照样。”   步天歌眉头一扬然后坦然而笑,踏雪向她走来,走近了,手指指向泠兮的心口,“除了你这里,这世上我还没有遇见一个地方是我去不了的。”那如月般微弯的眉梢,忽闪忽闪的睫毛,他的话带着些许玩笑又有些许的无奈,那双看着泠兮的星眸光洁无瑕似又光华灿烂。   忽如石投心湖,惊起鸥鹭,停在他脸上的目光微微闪烁,他呀,总是让人觉得神秘莫测。   “是呀,以你之才,以你之智,以你之貌.....天下也不过是你囊中之物罢了。”泠兮低了头避开他的目光,蹲着身子把弄地上的积雪,画着图案。   “玉面狐,帮我一个忙好么?”   步天歌轻点额头   “杀君千涣。”指尖重重的用力在雪地上划出深深的一个字‘杀’。   步天歌微微一怔,低首看着那个晶莹透亮的字,目光透过那字感受到茫茫的寒气,半响后他含笑答应,那笑容夹杂着丝丝的无奈与苍凉,她还是一切为他着想啊。   泠兮仰头莞尔一笑,那淡如雪又娇如梅的笑,青眸素颜,雪肤玉肌,淡红的唇,仿佛一低头便能触到,又好像稍微一动那样的笑便会离自己远去。   心中一动,像是想抓住指尖溜走的流水般急切,“小兮儿,你是为了他?”   明明知道答案,还是那么不死心,天下唾手可得,可眼前这个人啊,是自己永远不能触碰的仙子。   只一瞬间,泠兮潋去眼中的笑意,轻颤的睫毛暴露出她的确是为了他。   步天歌轻轻一叹,踏雪离去,雪地上留下一排或深或浅的脚印,广袖中的双手紧紧收拢,他的心为何在此刻也乱了。 ##第182章 迎母后回国   “玉面狐,我不能欠他的,他是南皇,而我是雪王,是西域的女王,我要做的,就是以我最大的力量去保护我的子民!你能理解么、”泠兮忽的站起身,由于长久的蹲着身体晃了晃,竭尽力气朝步天歌的背影解释到。   是的,她不能欠他的!以前不能,现在不能,以后也不可能!   他身形微顿,玉指弹了弹梅枝上的雪花,漫不经心的一笑,枝桠的雪瞬间融化,滴打在地上。   他怎么能忘了,他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西域朝堂上,泠兮身穿玄色王服,头戴十二毓冕,玉珠组成细密的珠帘,响彻大殿的跪拜声充殒于耳,让人精神为之一震。   有种俯瞰众生,飘然若仙的感觉,突然明白君千泷和夜月辰都为何如此在意他们的权位。   紫眸扫向那站在大臣首位闭目养神的的扶阅,“扶丞相今日上朝路上是否受寒?”   扶阅似乎有些奇怪王为何突然关心起自己的身体来了,不自然的回答,“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损伤,谢王关心。”   扶阅为远西域王朝的丞相,深得父汗器重,国乱期间他暗中集结其他几部,抗力于大祭司,朝中威严具存,且为人中正,处事谨慎,堪为大任。   “那就好,本王准备本月十五前往北朝,迎回母后,在此期间国事由扶丞相你全权负责。”泠兮起身,头上的玉珠发出窸窣的碰撞声,环视众臣后加重语气道“本王不在的这些日子,朝中大小事由扶丞相负责,你们遇到不能自主的事情向丞相请教便是,宵将军,西域的安危就托付与你了,如有妄图作乱者,杀无赦!”   凌霄单膝跪下,接受泠兮的命令。   众臣心中无不是惊叹和佩服,雪王行事雷厉风行,执政手段更是刚柔相济,其才施行的任人唯才,不分贫贱的国策让多少人才系数流入西域王朝,每天都有不少慕名而来,一时间,汗王城成为与南北两国国都相媲美的繁华之城。   扶阅脸有兴奋之色,这么多年来,自己的才华不得施展,而泠兮此举正是给了他一个施展的平台,怎能不激动呢。   “谢王的信奈,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以待王的归来!”扶阅动容的谢恩。   泠兮缓缓走下王位,“自本王登基以来,朝中大臣有认为本王薄恩寡义的,可本王的难处你们又何曾知晓,当年的宋太祖杯酒释兵权,可我雪王定不会如此,如果本王真的要学宋太祖那就不会倾国相托了,罢了,退朝吧。”   退朝后,凌霄独自求见泠兮于微泉宫。   凌霄为西域大将军,总领西域军队,名副其实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宫门新开,玉阶生凉,宫中寒意不减。   暖帘揎起,走进来一身黄金甲的凌霄,冷峻的容颜有几分凝重之意。   “凌霄参见王!”他蹲身行礼,自是礼数齐全。   “凌将军请起。”   “臣请伴王前去倾都迎太后。”他语气坚决不容置喙,眉心隆起,显然是担心她。   “不行,你一人身系着的是我西域王朝的安危,不能轻易离开。”泠兮斩钉截铁的拒绝。   “可......”凌霄固执的坚持。   “本王知道将军担心的事情是什么,此次,步天歌会随本王一起去倾都。”当泠兮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明显感觉到凌霄松了一口气。   他退去,自己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暗暗叹气,他们再也回不到那个时候了。   微泉宫外玉阶上,白衣男子往上,金色铠甲男子向下,相遇那一刻停在同一个台阶上,相互点点头,再无多余的语言。   只是当白衣男子抬脚欲走时,耳边细微却清晰的声音响起,“我希望你能尽一切力量保护好她,归国那日我要看到一个完好无损的她。”   白衣男子唇边的弧度扩大,那笑轻而幽深。脚步未曾停下反而如御风一般朝着微泉宫走去。   冬月十五日,雪王亲自带领两百风行骑日夜兼程朝东北方向直穿过与柔然接壤的漠北大草原。漠北大草原幅员辽阔,冬季多积雪,千里雪原,俨然是雪的天下。   连续赶了四天的路,人困马疲,再加上寒冷,行程不如预料的那样顺利,不过能一路看见这雪覆盖的千里草原和一望无际的雪原倒是一种享受。有时候雪地上冒出一片片未被积雪覆盖完的黄色干草,淡黄色的色调给白雪注入一片异样的生气。生命,无处不在。   傍晚时分,停歇在长回谷。   帐前升起烈火,噼里啪啦的燃烧着,偶尔一声狼嚎从不远处的森林里传来。无回谷狭长的谷底是一个天然的避风巷,漠北草原人烟稀少,途中十有八九是找不到客栈的。所以无回谷是最好的歇息地方。   月光泄地,清辉映目,雪地耀白,抱琴登上谷中最高的山顶,一曲《月殇》煜煜流出,宁静寂岑的夜晚更添几分诡秘。飘飘忽忽的琴声忽远忽近,忽急忽缓,忽明忽暗。   扑面而来的气息,让泠兮指尖一顿,停了琴声。   “你来了。”泠兮闭目启唇轻语。那股特别的香味愈来愈浓,这是他.....   “闻名天下的冰玄琴,奏出的琴声果然不一般,雪王若是愿意这天下便如手中之物矣。”他的语气不知是叹,还是妒。   当那双紫眸睁开时,雪芒暗淡下去,全聚焦在她的眸子里,刹那间,天地风华不再,唯独她静立于此,“我对这天下没有兴趣,那被多少人坐过的肮脏帝位,我才不屑去争,不值得!”   突然心头一震,那个天下人都想得到的位子,却被她说得如此不堪,古往今来她还是第一个人。银魅笑意渐浓,侧身望向月下的雪原,“说吧,你希望我做什么。”   泠兮仰起头看向那轮经久不暗的明月,“西边的星辰似乎太过闪耀,请银魅你试图掩其锋芒,不然天下无久宁之日更无帝星闪烁之时。”   银魅亦是仰头看向那颗星辰,若有所思,“我会劝皇兄在柔然增兵,不期数月,柔然便不复存在。”   “那我便静待银魅你的消息了。”收回目光,低头继续弹那一首《月殇》,轻轻扬扬,若离若即,淡淡浓浓,像是在喁喁低诉,又似月光映水,淡了心中的权欲,埋了脑中的烦躁,留一份安宁与暖意在心间。   “记得,你允诺我的话。”   当银魅踏月而飞的那刻,背后传来泠兮轻灵若泉的歌声。   那歌声如水中青莲袅袅婷婷,摇曳独放,如江山轻舟,穿梭于寒雾之中,如清溪触石,清幽雅逸。   只是歌声不能带走他的欲望。   到达北朝帝都之时已是腊月中旬了,北朝此时已是一个雪中世界了。   泠兮再次住进了香雪海,那里红梅怒放,给雪白的世界添了几丝喜气。   母后见到她时,不禁动容的落泪,在她怀中哭得像一个孩子。   母后责怪她的莽撞,怎么冒雪奔波接她回去。   泠兮鼻子一酸,她怎么可能放弃一点一滴与母后相处的日子,母后随时都有可能离她而去。   北帝设盛宴为泠兮接风洗尘,偌大的帝宫冰冷富丽,脚步所踩之处寒意顿生。传遍于五脏六腑之间,这个宫殿该有多冷,住在这里的人该有多么寂寞。   但眼前那个高高坐着的人笑容如月,沉寂中带有一股傲气,优雅中带有一中睥睨之态,这个人还是那个心怀天下的帝王呀,他从未变过。   高位上那人走向自己,浓郁的龙涎香钻进鼻子里,有些刺鼻,“谢北帝为本王费心。”不待他走近,泠兮盈盈一笑自是仪态万千,优雅从容,疏离的谢他。 ##第183章 泠兮都怪你阻了我的帝王梦   他明显的一愣,转而又轻松的接道,“能为雪王接风是朕的福气。”   他们之间虽一箭之隔,中间横着的却是千里的距离,那个无关风月的知己再也回不去了。有多少人会在短暂的生命里流去,剩下的只有自己倔强的身影。   但她是雪王,是西域王朝的雪王。就注定了要失去很多东西,包括友情。   在宴会上,泠兮与北帝承诺,西域与北朝互不侵犯,永葆太平。不知北帝心中真实所想,但也不得不接受他的提议,签订合约,两国国君一人持一份。   事已至此,雪王基本确保了西域短期之内不会发生战争,三国鼎立的局面确立,只是南北两国气焰拔张,天下不久将乱矣。   银魅轻易的借慕容一族的势力力劝北帝兴兵柔然,君千涣虽说早预料到北朝会打来,但是还是无力阻止柔然的再次灭国。毕竟北朝强大如斯,不是他一个小小的柔然可以抵御的。   真是成也萧何败萧何。   夜月辰能一手扶植君千涣撅起当然也可以一手灭掉他。   慕容将军只用了一个月便攻打到了柔然国都,季寒城,君千涣带着几千死士连夜出逃,至今不知下落。恰好泠兮回国那日便是柔然国灭之时,不知步天歌到底找到君千涣没有。   在北朝待了半月之久,其间只和娴和见了几次,她似乎不能相信眼前的雪王是凤兮,眸里有着隐晦不明的震惊和失落。对于娴和她是心怀歉意的,不仅是因为她骗了她,更是为了柔然的灭国。   这辈子她注定对不起她。   踏上回国之路那日,夜月辰以十里相送,队伍浩浩荡荡,排成一字形的队伍看不见首尾。   泠兮执着母后微微颤抖的手坐上轿辇,自己则骑马跟随而行。   “驾....”清呵一声,骏马撒开腿奔跑起来,背后的人愈来愈远。夜月辰抬首望着泠兮飘然离去的身影,轻轻闭上眼睛,那日泠兮以一身金色凤舞九天之服来参加宴会,犹如九天翱翔的火凤凰,即使是静静站在那里但也掩不住她绝世的风华。那一日的泠兮,竟让他看呆了,心头有一种难以诉说的情愫,作为雪王的她与那个随性潇洒的泠兮完全不同。凤眸忽的睁开,隐去眼中那一份不舍与沉郁,可要夺得这天下,就要放弃那些儿女情长。   终于,她可以迎母后回家。   又是一个新年,物换星移,泰斗乾坤,浩瀚宇宙,唯不变的只有流淌于血脉中宫的亲情。   再次来到无回谷中,一连两个月的雪天早已将道路铺成雪的天下,队伍难行,寒风依旧冰冷无情的刮着,步出暖帐,紧了紧身上的貂裘,望向西域所在的方位,母后应该早已到了西域吧。从出北朝那刻开始,泠兮就将母后安排在另一辆马车上,另派护月使者日夜保护,自己则顺着原路赶回去。这一路上倒也平静。   “大半夜的,小兮不休息,跑出来吹冷风干什么。”莫竹疾步走来,有些责怪的提醒泠兮。   “小竹,你不也没有休息吗?”泠兮没有回头,将目光转向那隐晦不明的月亮。莫竹是在北朝偶然间遇见的,当时的她被一队士兵押着,狼狈不堪,细细询问那押解她的人才知道,柔然国都破后,这些是柔然国主未来得及带走的嫔妃。泠兮想不到,自己也害了莫竹,让她沦为阶下囚,于是向夜月辰讨了她,她想带着莫竹回西域。   今夜的月色不及往日,连森林里的狼嚎声都没有了,这样的夜晚静得有些可怕。   莫竹闻言有些不安的一笑,顺着泠兮的目光看去,月已上了中天。   “小兮,我们进帐去吧,外面冷,明日还要赶路呢。”莫竹推着泠兮进了暖帐,帐子放下阻隔了外面的寒冷。   莫竹揉揉冻僵的双手,忙着为泠兮煮茶。看着莫竹为自己忙上忙下,心里的歉意更浓,她能给莫竹的远远不及她害她失去的东西。   “好了,小兮,你喝杯茶暖暖身子吧。”莫竹殷勤的将手中的茶杯递到泠兮手中,眼里有着期待之色。   双手捧了茶杯,汲取着茶杯的温度,心里五味陈杂,莫竹,就让我慢慢补偿你吧。   饮下那杯莫竹为她煮的花茶,正准备就寝,帐前传来舷云急切的脚步声,才揎开锦衾,舷云就径直进来了。“王,不好了,有人朝着我们来了。”   紫眸中的雪芒瞬间闪亮,“我知道了,大概有多少人马?”   “前后各有五百,看其行军速度,应该是柔然人,他们的坐骑全是上好的蒙古马,他们是想前后夹击,将我们围困在这谷中。”   “柔然人......”泠兮低喃,“舷云,你带一半的人埋伏在谷两侧,听我信号再出来。”舷云领命离去,虽然不解但也快速的去做了。   泠兮离开暖帐的那刻,回头睨了一眼一直呆若木人的莫竹,“你们好好保护莫竹,不准她受到任何的伤害。”吩咐完帐外的风行骑后,取了冰玄琴,骑马迎着前面朝她们而来的那五百人。   雪纷纷扬扬的下,粘在泠兮卷长的睫毛上,马匹吐着白气,抚了抚手中的琴,眼中那一抹杀意让前来的人望而却步。   果然是他,柔然国灭,国主不知下落,无回谷就是他无回之地。   君千涣看了一眼泠兮手中的冰玄琴,眸中有浓烈的忌惮之意,鼻子冷哼一声“哼,冰玄琴.....弟妹似乎不奇怪朕会来。”   “君千涣,你以为世上只有你一人长了脑袋吗。”泠兮一声轻讽,唇角扬起,那双雪眸似是要将他看透。   他君千涣平生最恨有人与他齐驱并驾,更不能容忍一个女子与自己齐肩。   “哼,今天再凭你有实力,也要陨落在这里,儿郎们,给我杀!”君千涣一声令下,背后五百士兵像是饿狼一般涌向泠兮,泠兮这边不过区区五十人,虽实力悬殊,但风行骑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兵戈声响彻天地,谷中回荡着阵阵杀伐声。   闭了眼,仿佛就能将那血腥的场面掩去,取出琴,放在腿间,一曲《兰陵王入阵曲》响起,琴声如灵蛇缠上对方士兵的颈间,瞬间便没命。也许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死的就已经断了气。虽然怕死但是还是义无返顾的围上眼前那风华绝代的女子,手中的弯刀飞向那个仙子一般的女子。   弯刀在空中飞舞,飞向那个静静弹琴的女子,却没有一把刀能接近她。   无回谷中风起,耳边夹带着刺骨的寒风,雪下得更大更欢了。   一曲已完,睁开眸子,看见的是血淋淋的尸体,还有一直没有停下的喊杀声,心中一颤,自己竟杀了这么多人。   低头看着这双修长洁白如玉的手,这双手沾满了鲜血,再也不是那双煮茶弹琴的素手了。   “雪王可是为他们感到愧疚?”君千涣说话的同时以全身的力气跃向泠兮,泠兮并不会武功,她只能用冰玄琴杀人,看君千涣飞来,心下着急,想弹琴,却不想指尖麻木,连意识也开始涣散,微怔之后脖子便被他死死的扼住,呼吸变得困难。   “王!”耳边传来舷云担忧的唤声,身体却不停使唤,想动也无能为力。   “你还是太过轻信人了,既然知道她是我派来的,就不该对她毫无防范,那杯加了夜夜心的茶滋味如何?哈哈.......”君千涣邪魅的在泠兮耳边吐着气,那冰凉的气息让泠兮浑身起了一层疙瘩。   泠兮连呼吸都觉得困难,自是说不出话来,只得喘着粗气,用意志支撑渐渐麻木的身体。   “你知道吗、原以为你会是助朕登上帝位的那个女人,只可惜,你居然逃了,现在还成为了西域的王,我有多么的想登上那个帝位,就有多么的想杀了你,因为不为我所用的女人都该死。”他眼中的恨意昭然若揭,声音犹如地狱中的鬼魅一般毫无感情。“雪域泠兮,你说,此时此刻,他会来救你吗?还是他在宫中温香软玉的正开心呢,多么讽刺啊,你就要死了,他却毫不知情。你说你是不是很悲哀?”君千涣一手揽着泠兮的身体飞向谷旁边的一块大石上,将泠兮的头扳向南国的方向,他的嘴巴狠狠的抵在泠兮的颈子上张口咬着泠兮的脖子,直到咬出血才满意的舔舔唇角,极其嗜血道,“你说要是我将你的人头放在他面前,他会是什么表情,吃惊还是伤心?”泠兮无力的张了张嘴,眼角异地泪水悄然滑下。在这最后一刻,为何想到的是他,他是否有一种心痛的感觉,他是否在看见自己人头的那刻,会伤心?   “你不要怪我,泠兮,要乖就怪你不该忤逆我,坏了我的帝王之梦,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君千涣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高高扬起,眼底有着兴奋,他要杀了她。杀了她! ##第184章 重伤   琴声忽然想起,直入君千涣的耳朵,纵使他试图用内力封住声音,但也阻止不了琴声的进入,那一刻五脏六腑胀痛如裂开一般,握着匕首的手颤抖着,无法控制。   漫天铺撒而来的琴声覆盖住谷中刀剑声,那刹那间,夜静,人停,风止,雪凝。   趁着君千涣片刻的瘫痪,用尽自己最后一丝力气,反推开他,身体向下方的山谷坠去,飘落如蝴蝶,如一只折了翅膀的凤凰,坠去。   “兮儿!!!”   他急切的掠过夜空,伸手拥住泠兮温热的身体,那一刻心石放下,眼眸扫过泠兮脖子上的咬痕,眼中暗芒冰冷,他心疼,紧张,怜惜,害怕,要是他再来晚点,是不是会永远的失去她。   “杀了他们,快!”君千涣站在石上,眼睛鲜红如血,有着泠洌的恨意。得当他发现来人是步天歌时,他疯狂的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大叫着。   “伤我心爱之人者,死。”冰玄琴凭空浮起,步天歌只动了一根手指,君千涣便应声而倒,那张因为震惊的脸极度扭曲,血从七窍中流出。来不及说出最后一句话的他栽倒在地,尸体滑向谷底,砰地一声砸在余下的六百多柔然人群中。   “主子死了!主子死了!”语里竟有些麻木的解脱感,他们是独孤一族豢养的死士,现在主子死了,自己当然是随他而去。   六百人就那么拿刀割颈而亡,眼中无半点的生机,瞬间,无回谷中尸体成堆,那些人的脖子皆是血肉翻飞,惨不忍睹。   凤翔宫,宫里宫外皆是马不停蹄的宫女,只因为她们的王此刻还没有醒来,即使有着最好的太医为其就医,还是一无进展,所有人心头无不心急如焚。   “无尘,就连你也不能解此毒吗?”凌霄站在宫门口,靠着宫门,脸上略显疲惫之态。这几日他不眠不休的找能解夜夜心的解药,还是一无所获。   “能解此毒的,需用凤家人的心头血做药引,现在凤家人已经隐世几百年不说,就算是找到了凤家人,也不一定会愿意。”被凌霄叫做无尘的男子,望着阴暗的天空叹气,那双玉手紧紧握住,似是要握住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将军,那个叫莫竹的硬是要见你。”泪痕对那个莫竹有些敌意,据舷云说,是她给王下了毒的。但碍于她说的那句‘为了王,我必须见凌霄将军。’她还是极不情愿的跑来告诉给了凌霄。   未央宫偏殿,莫竹有些失神的坐在榻上,不敢相信的低头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她居然害得小兮中毒。这是第三天了,她还没有醒。殿门被打开,一股冷风趁机溜进来,吹乱了她额前的发丝。   “凌霄提司,你来了。”   凌霄抱臂静静的看着这个女子,没有说话的意思。   “我知道,我做什么也弥补不了对小兮的伤害。”莫竹将头深深的埋下,忽然又抬头,双手微卷,“其实我的名字叫凤莫竹。”   抬头对上凌霄那无比诧异的眼睛,淡然一笑,“如果我不是凤家人,爷就不会安插我进宫,而君千涣更不会和我联合对付小兮,一直以来,我都是颗棋子,是被凤家人遗忘的孤儿,我恨,为什么凤家人不要我,为什么我生下来就是没有人要的孤儿,我更恨自己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这就是为什么你的身份一直查不出来的原因?还有那个人,是他安排你进宫接近君千涣的?”   “是啊,其实从提司你不再支持爷登帝位的时候起,我就被安排好了进宫,去接近君千涣,博得君千涣的信任。”   “凌霄提司,求你.......求你告诉小兮我对不起她,我不该利用她的信任伤害她。”莫竹将视线放在凌霄的身后,透过窗子寻求那片静谧的天空。   凌霄沉重的点点头,准备离去,突然身后传来匕首插入身体的声音,蓦地,他转身接住那飘飘欲坠的莫竹,血顺着胸口淌下,染红了凌霄的双手。   臂膀中莫竹颤抖着身子,指了指地上已然装满她的鲜血的碗,使尽全身力气抓住凌霄的衣袖,“不要.......不要告诉小兮,我这样死的,她会伤心的。”   凌霄开口应允。感觉手中那身体渐渐软下去,最后慢慢变冷。   “泪痕,将此人葬于小烈山,不准宣扬,就连对王也不能讲。”凌霄吩咐一直站在宫门处的泪痕,那双眸子隐隐有几分痛意,要是兮儿知道莫竹为她而死,一定会伤心的。   一天后,泠兮终于醒来,睁开眼就看见步天歌放大的脸蛋,洁白如瓷,仿佛一触便碎。   “咦,醒了,凌霄,丫头醒了。”欣喜中夹带着丝丝的惊奇,接着嘟囔道,“没想到这么快就醒了。”   泠兮惊奇的发现身体不再麻木,四肢有感觉了,毒已经解了,那莫竹呢?“玉面狐,小竹呢?”   “她啊.....她....”步天歌正准备回答,却被凌霄抢先一步,“她无脸见你,走了。”   “走了?”她怎么会招呼不打一声就走了呢,本来想要好好弥补她的。“嘶,......”挣扎着要起来的泠兮不小心碰到了脖子上的伤。   凌霄和步天歌同时向泠兮的脖子看去,都异口同声的说,“那混蛋,该不得好死!”   凌霄有瞬间的尴尬,然后默默的离去。   “我饿了,我要吃东西。”望着凌霄离去的背影沉凝片刻后揪着步天歌的衣袖叫道。   “那我叫她们给你弄点清粥来,清粥....”   “不行!我堂堂一国之君,连点能填肚子的饭都不能吃么?我不要喝粥!”泠兮瞪他一眼后翻了个白眼,恨不得自己能动。   “你毒才清,不能吃油腻之物,再说了,病人哪能那么多要求。”步天歌理所当然的回答,早已示意一旁的宫女去取粥了。   泠兮后悔的哀叹几声,一脸怨气的盯着宫女端来的清粥,咬住嘴唇,一副誓死不张嘴的模样。   步天歌抬首看着泠兮,这世上也只有她的一举一动能牵动自己的肝肠,索性亲自喂她,“丫头,你这样子病怎么好呢。”手中的汤匙停在她有些惨白的唇边,丝毫没有拿开的意思。   泠兮极力的扭着头,不想靠近那汤匙,双手也不停歇的推着步天歌,“我自己有手,你放那里,我自己来。”   “唔,能让我亲自喂粥的人这世上可不多,粥冷了就不好喝了。”步天歌又将手中的汤匙放在泠兮唇边,泠兮用哀怨的眼神看着他,无奈之下,只得小小的吃了一口。   粥入口清香,软香可口,跟想象中的大不一样。   “唔,我还要吃。”泠兮像极了一只馋猫,砸吧着嘴望着碗里余下的粥。   步天歌勾起浓浓的笑意,一勺一勺的喂着这个像个小孩子的泠兮。   一碗已经吃完,泠兮擦了嘴后余味未尽的咽了口口水,“舸闳来了对不对?”   “丫头,你不是不喝粥么?”步天歌笑眯眯的将手中的碗放下,答非所问。   “是不是舸闳来了,我就知道,他一定会跟着我来的,叶城又不好玩,他没有一个吃得懂他的菜的人,一定会来找我的。”   步天歌默认的一笑,却从泠兮眼里发现了以前从未有的愉悦,心里一叹,如舸闳所说,果然是个吃货啊。 ##第185章 谋 她、   “兮儿!”帘外传来羽飞焦急的呼唤声和急冲冲的脚步声,羽飞激动的满眼泪水,握着泠兮的手动情道“你呀,干什么不好好休息,没日没夜的赶路,累成这样,母后很担心你,知不知道。”   “兮儿下次不会了,一定不会太累了,让母后担心。”泠兮偷瞄了一眼步天歌的神色,知道步天歌并没有将自己中毒的事情告诉给母后后松了一口气。   羽飞又仔仔细细的嘱咐泠兮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一时间让泠兮有些傻眼,母后以前并不这样子的啊。   难道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没有多少时间了,所以努力的要疼自己吗?   想到这里不尽伤感起来。   泠兮的伤不过半月就完全好了,只是每到下雪天身体还会有些隐痛。   夕微宫,舸闳手中端了一碗略带苦味的药还有一碗清甜的荷花粥。泠兮早已迫不及待的从案边绕过来,伸手去抢那碗散发着清香的荷花粥了。那托盘却被舸闳高高的举起,被泠兮抢在手中的是那碗看相非常不好的药。   “哎呀呀,我的毒早就清了,不喝这个劳什子!”泠兮撅了嘴巴不甘心的瞪着手中的药,眉头紧皱。   “小子!你要死不听话的话,那我就将这碗荷花粥送给泪痕,让她品尝一下我这个南越神厨的手艺。”舸闳眯起眼威胁她。   “舸闳.......怎么连你也和那狐狸一样了,没趣。”泠兮苦恼的将手中的药碗执在案上,眼睛一寸不离舸闳托盘里的那碗荷花粥,指尖轻点下巴,好像在想着怎么才能拿到那碗粥。   “天下男人在你眼里不都是一样吗?是谁说的,这天下都是些臭男人。”舸闳不以为然的得意一笑,转身将粥放在身后的高几上,然后用身子故意将那粥挡住,指了指泠兮手边的那碗药,“快点喝了它,就给你吃荷花粥,晚上我再给你做梅凉糕。”   “舸闳......”撒娇似的唤他,咬住唇,有些可怜的看着他,面前的男子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你是不想吃梅凉糕吧。”   极其的,非常的,十分的不乐意一手端起药,另一只手捏了鼻子,大口饮完后,张大嘴巴,用力的吐着气,仿佛要把口中的药味散去。   舸闳见她那可爱的模样不由得一笑,这才将荷花粥给她。满足的看着她毫无吃相的大朵快意,宠溺的敲了敲她的头,“小子,是否能抽空赞美我一句啊。”   “呼呼~~你....你要赞美干什么啊、”泠兮含糊不清的吐出这句话。   “这样我才有动力继续做好吃的啊。”舸闳觉得这怕是最为真实的泠兮了,她能为一碗粥如此满足而开心,能身处王位不被权位所迷惑,在她眼中这一切都是一场繁华,而繁华过后一切尽归于平淡。而她只适合做一个闲赏烟霞的女子,袖手旁观这烟花盛世。   “......真好吃,舸闳,你做的粥真好吃.....”她根本不想再跟舸闳多说话,顾不上舸闳呆愣的脸,继续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着荷花粥,享受的品尝着。   “这样算是赞美?真是服了你了.....真是吃货呀。”舸闳无奈的摇摇头,但这恰恰是独一无二的泠兮所说的话。   吃过粥后闲来无事,泠兮就拉了舸闳一起去夕微宫宫中的御花园走走。   还没有逛多久,步天歌和凌霄两人就来了。   他们是为了北朝攻占柔然后,虽已撤兵,但柔然余部南下,侵扰西域和南国边境的事情而来。   凌霄已经加派了西域东北边的防守,但散兵游勇似的柔然人不时来犯,扰民惊城,耽搁百姓正常的生息、不得不重视。   眼下之计,只有让凌霄暂时去东北一带镇压柔然人了。   泠兮斜靠在栏杆上,任飞花落肩,随手抓了一瓣花瓣放在鼻边嗅着。突然想起那个香雪海内气如灌泓的夜月辰,他对这个天下势在必得,怎会放手?   只怕他许诺给自己的永不与西域兵戎相见是一纸谎言罢了。   这不得不防。   “凌霄,你去了那里后,也要密切注意附近南国的情况,恐怕,并非是柔然人扰境这么简单。”   “王的意思是此次柔然人扰境其实是另有所图?”凌霄听后心头沉甸甸的,没来由的一沉,要是北帝暗中策划的话,那就....   “丫头是担心西域唇亡齿寒吧。”步天歌风轻云淡的说出泠兮真实所想。   果然所有的事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泠兮点点头,对步天歌的话无可否认。   五日后,凌霄从东北固城传来消息,扰境的的确是柔然人,但南国那边柔然人似乎更加猖狂。   泠兮感到事情似乎更严重了,若是北帝以柔然为名,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南国与北朝怕是有一场恶战要发生了。   夕微宫内,泠兮正拿着一本本奏折仔细的勾写批注,看见手中的奏折内容眉头不由紧皱。她从早上一直批阅奏折到现在,手麻木得都提不来,眼睛酸涩,看见那些关于这几日边境的情况都十分烦恼。   政事繁多且杂,有好多事情都要请教步天歌,那狐狸不知怎么的非常擅长处理政事,索性就允许他住在了里夕微宫不远的凝芜宫,好时时请教他。   “还在批阅奏折么?”听着声音就知道是舸闳来了,也只有他和步天歌才能随意出入宫廷,而且有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随着他飘来。   喜悦的望着他手中的托盘,将手中的奏折扔在案牍上,“你来了我就不批阅了,你又给我做了什么好吃的啊?”双眼盯着他手中的碗,恨不得能透过托盘看见里面的东西。   “我用隔年的陈雪为你泡了一杯梅酿花,祛寒缓疲的。”一杯冒着梅花的清香的茶杯舸闳放在手中,隔着茶杯传递而来的温暖让她精神舒畅起来。   尤为感动的冲他一笑,“谢谢你舸闳,泠兮此生能遇见你真是我莫大的荣幸。”   “呵呵....这可不像你啊,再和我客气我就回我的南越了,那里可没有人逼我给她做吃的。”舸闳闻言先是一僵,然后爽朗的大笑,似是听见什么天大笑话似的。   “....舸闳,你说这天下还有没有比你更厉害的厨子啊?”泠兮突然转了话题,极其认真的问他。   “据我所知,应该没有吧!”舸闳细细在心底细数。   “那就好!”泠兮满意的点点头。   “你想干什么?”舸闳略感不妙。   “我先了解了才能决定一辈子要你当我的厨师啊!要是有比你还厉害的,我就换。”泠兮泰然的回答道。   舸闳听完汗颜,“那我收回刚刚说的话,你还是对我客气点吧.....”   “不行!覆水难收,说出去的话怎可收回来!况且你是可是舸闳,更不能收,你这辈子不准私自离开我,我要你给我做一百年的厨子!”泠兮将手中的梅酿花往桌上一推,一手指着舸闳的鼻子正色道。那模样十分认真且严肃,就像是在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   舸闳愣了半响后从剔红夔龙捧寿纹宝座上起身,眼神有些哀伤,低喃道,“那我岂不是要终身不娶了?”   “扑哧.....”泠兮笑得前俯后仰,“舸闳,原来你是怕娶不到媳妇啊,没事,我给你找一个就是了,保证倾国倾城。”   “算了吧,你泠兮看上的女人,定是和你一样的放诞不羁,任性随意,你就够我操心了,再添一个非得让我日日不眠才罢休。”舸闳突然想起那日他们第一次见面泠兮也曾拍胸膛保证过要给他找一个倾国倾城的女子,今日的她也是如此。多么相像的场景,可那个是无拘无束的竹约,眼前的这个女子是雪王。   还是有不一样的地方呢。   唉.....   举目往窗外望去,谁将平地万堆雪,剪刻作此连天花。   凝芜宫宫墙上,一人,一壶酒,一只箫。酒壶被那人放在一侧,虽说心底想着是赏雪景,眼睛却是盯着夕微宫宫门处,心底暗暗计量着那人进去的时长。   忽而又扭头望向漫天密密落下的雪花,这时候夕微宫传出一阵笑声,笑里的愉悦与欢快之意一听便知。眼底闪过一道失望或是期望的色彩,似是不想听见那笑声,拿起箫闭上那双清辉,吹皱一片飞舞的天花。清幽的箫声从宫墙飞入每一个寂寥的角落,每一寸沉寂的宫殿,带来一丝冬日的生机。   这边萱歌宫里一片狼藉,奏折凌乱的铺散在地上,宫女太监们大气不敢出,不知怎么的,自从皇后不在了,他们的皇帝脾气一日比一日坏起来。现在连个敢劝皇上消气的人都没有,唉.....真是苦了他们了。   富贵蹑手蹑脚的走到君千泷面前,低声说,“皇上,剑临将军求见。”然后是十分小心的低头趴在地上等着君千泷的回答。   “宣~”那双耀目的蓝眸忽的睁开,忽然满室光华,光芒四射,照亮了每个人心底最为黑暗的角落。 ##第186章 兵戈起舞   剑临疾步而来,脚上还带着路上踩到的积雪,此时进到温暖的萱歌宫,靴子被打湿,雪水浸入肌肤,冰冷异常,再看看这遍地可见的奏折,不想就知道皇上心情不好。   “属下参见皇上。”利落的跪下行礼后恭敬的站在一边。   “剑临,你怎样看现在的西北边境情况?”君千泷目光飘在剑临脸上无比的冷锐凌厉。   “属下认为,柔然人扰境虽说得通,但是柔然国主至今无下落,根本不可能那么有计划有目的的对边境进行侵扰,况柔然国内已是在北朝掌控之下,所以这次柔然人扰境其实实为北帝以柔然人之名,妄图动摇我南国大业!”剑临有些激动的阐述自己的看法,因为皇上派去西北边境镇守的将军是朝中三朝元老的张治的侄子,先不说他有没有经验,首先他的武艺才学都在中下等,剑临担心,以他之能,如何能平息西北之扰?   “这朝中要是多几个像你一样聪明的人就好了!你知道他们这些迂腐之臣怎么上奏的吗,他们个个像是联合起来似的,要朕不要小题大做,劝朕迎柔然国主,他们便觉得柔然人就会顺理成章的退兵了,真是一群傻子!”   “可皇上您为何派了张野去镇守西北?”剑临不解,既然知道北帝的阴谋为何不一鼓作气将扰境之兵击败。   “不过是缓兵之计而已,北帝可以明修栈道暗度陈仓,难道朕就不可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了,西域那边有什么动静吗?”凤眸微眯,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雪王虽初登王位,但其治世才华不下于其父,西域王朝渐有繁华之态。”剑临一五一十的告诉君千泷,心下纳罕,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关心起西域了。   “雪王....雪王呵....真不愧是......她呀!”放于推测的那双手忽然握紧,复又松开,双眸仿佛想要透过层层宫殿穿过千里到达她的身边。   “属下是在不明白,为何皇上会放皇后走,仅仅是为了这天下?”剑临骨气勇气想要找到一直以来困惑自己的问题的答案。   “剑临,你今日话有些多,下去吧。”君千泷墨眉一皱,有些不悦的挥袖让剑临退下。   自己却伏在案上看着她未曾带走的金钗,指尖缓缓滑过钗子的流苏,流苏叮铃,投入那一双木然、恍惚、朦着薄雾的蓝眸。   他又何曾不想留住她,但她的心不再自己这里,又或许她从一开始就决定了,于她而言,他只是她复国的棋子吧。他们不过是互利互用罢了。   是谁在红尘深处唱那首荷叶杯,‘绝代佳人难得,倾国,花下见无期。一双愁黛远山眉,不忍更思维。闭掩金屏翠凤,残梦,帘幕画堂空。碧天无路信难通,惆怅旧房栊。’   乾和三年元春   西域王朝迎来史上第二个盛世,称之为倾雪之治。西域王朝北退柔然人之扰,南边疆域扩大到南越一带,西边与当时西部的日落帝国相接,东边与南国接壤,四海升平,王朝的领土达到空前的广阔,国库逐渐充盈,国力不断增强的西域成为与南国相抗衡的大国,北朝于二年年底,吞并柔然国,一举同意大陆北方,北帝大有一举定天下之势,当时有语北帝乃真龙下凡,乃千古一帝的转世人。   南国向南扩张,一月之内接连攻克南越三座城池,南越君主亲自远赴南国求和向南国俯首称臣,以太子为人质留于南国,并向南皇进献美女二百人,战争有短暂的平息。   而南国、北朝之间的情势愈发的紧迫。   乾和三年初夏,北帝以南皇暗中扶持柔然国主为由,派遣四大将军由北门关举兵南下。北门关久攻不下,梁书向来用兵如神且多智谋,这场被称为双北战的战争持续数月之久。   北门关外是一望无际的大军营帐,帐里,一张北门关军事地图悬挂在正中央,四大将军之首的言世正聚精会神的商议攻城之略 。   成虎有些急躁,都攻了一个月的北门关还不见拿下,心里不禁有些怨气,扯着嗓子冲言世吼道,“得了吧,我们打了一个月你说了一个月,到现在还不是久攻不下!以我之见不如直让我带兵从北门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爽快!”   言世听了放下手中的图标,解释道,“成虎小弟还是这么沉不住气啊,皇上之意是让我们以谋取胜,况且古人有语:‘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心战为上,兵战为下’,你怎么能.....”   “够了够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反正北门关久攻不下,皇上急了,都怪你!”成虎抱着双臂,剑眉竖起。   “成虎,怎么跟大将军说话呢你!是不是想回倾都每日训练士兵啊。”这时候帐门被撩开,进来一位英气爽朗的男子,帐中将士皆是恭敬的叫一声,“云将军。”   他是北朝排名第二的将军,夜月辰手下四将第二的云战!其真实功力没有人见过,无从知晓他的武功有多高,成虎平常不怕言世,但就是见了云战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   “你小子,又沉不住气了,好好听大将军说话,不准插嘴了!”云战瞪了一眼侧立于一边的成虎,成虎马上乖乖的点点头。完全不像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军!   其他将士心中暗探,这成虎也只有云战才能管得住啊。   “以后不敢了。”成虎嘟囔着,恰好后进来的云深被听见,在他面前停下脚步戏虐到,“堂堂将军,怎么一到我哥面前就成了孩子了呢。”   成虎一听脸色乍得一变,想反驳,但又马上止住了嘴,因为他想起这云深是云战的亲弟弟,还是不要得罪好,况且他比云战还要难缠。   宁愿被云战处罚都不要被云深缠。   这里北朝四将集于一室,北门关关内,梁书正奋笔疾书,上奏君千泷北门关战况。   七月,南皇派遣白易帆由叶城斜上北门关,助梁书抵御北朝大军,是月,张野由北门关出兵主动迎击北朝四将,妄图据北门关高山地势,以破竹之势将其击溃。   北门关城楼上,梁书与白易帆并肩而立,风吹得衣袍嚯嚯作响,翻动的南国蟠龙旗帜迎风伸展,城墙上可以将山下平原处的战况一览无余。   风中夹带着丝丝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远处两军对阵,皆是持兵以待,整整六万大军集于平原,乌压压的一片人群,看不清楚将士的面容只看见那个个挺拔不屈的身躯。   七月的北门关天气不冷不热,可将士的手心都起了汗,大概是因为对面入眼的全是人头,同时也有些兴奋,只要等一声令下,他们就要挥刀杀敌,捍卫身后这片净土。   “动了....”白易帆清楚的看见北朝军队右翼出动,迅速斜插进张野的军队。   “这次出战的是四将排名第三的云深,此人用兵变化不定,心思难测,且深谙兵法,其才不下于其兄云战!倒是个少年英雄!”梁书眯了眼,背后背着的双手不时的伸卷。   “呵,北帝手下的四将,我倒是期待云战,传言他的武功天下没有几人能及,有机会能与他交手倒是人生一大快事!”那双眸子炯炯有神的盯住战场,眼中有些许的兴奋之意。   “云战啊,的确是个不容小觑的人物,十岁斩杀柔然大将,十五岁升为少将军,现在已然是北帝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军了。”梁书深有感触的赞叹道,“云战不愧为北朝第一勇将矣,和侯爷你倒是有得一比。”   白易帆闻言冷笑一声,目光紧盯着敌方的阵型,云深用兵如神,变幻莫测,张野不能应付,敌方右翼才来,当时就冲乱了自己先前设好的阵型,张野耳边听着各处传来的打斗声,冷汗连连。恍然大悟出兵前白易帆讥讽自己的话,“尔等只适合纸上谈兵,真刀实剑的话就只有逃的份了。”   想到这里,脸上热辣辣的,伸手一摸脸上的淌出的冷汗,回首望了一眼北门关,暗暗鼓气,自己好歹是当朝宰相的侄子啊,不能丢脸。今天誓死要斩杀几千云深的士兵,不然以何面目见众将士!   拔刀勒马高呼,“将士们,今日势必将敌人斩杀于刀下,杀啊。”   将士们一听主将震人心魄的令下,个个杀红了眼,当张野还在与右翼缠杀的时候,云深挥动手中的战旗,示意左翼出击,左翼与右翼恰好呈怀抱之势将张野围在中央,反成为云深囊中之物一般。   南朝将士听得三边皆有敌方喊杀声,忍不住怯战,手中的动作缓了下来。可稍微一慢就成为别人的刀下魂。“云深临危不乱,从容镇定,而张野,凡夫俗子一个,真是丢了我南国的脸,召他回来?”梁书对张野军队乱成一团的形势十分不满,偏头征求白易帆的意见。   “不急,不急,再看看.”白易帆笑着制止梁书,他还要看看云深是如何进一步出击的呢。   梁书大概知其意图,也不着急了,同样专注的注意着战场中的一举一动。   云深军队三方围住张野军队,只左右两翼参与战斗,正中央领头的云深骑在马上静观局势,从容指挥。   看他如此镇定自若的不动,白易帆的心中沉了一下,此人心机不下于言世,张野此次要吃大亏了。 ##第187章 狐狸应该长命百岁   果然,敌军不知何时将张野后方的退路截断,正缩小包围圈。原来他是想要以合围之势将张野困于军中。   “启禀将军,我军已是四面楚歌,连后方退路也被敌人截住,心中唯一的办法就是集中兵力打开一个缺口突围!”经验稍微足一点的副将陈七挥着大刀砍下一个敌兵后劝张野。   张野此时勒马力战于敌军中,听副将此话后,目光穿过无数的人马直射向远方静静骑在马上的云深,喟然长叹一声,“北朝四将名不虚传,陈七!召集士兵向东北方向突围!”   战马长嘶,战旗嚯嚯,兵戈交接,泥水沾衣,盔甲凝血,士兵怀着求生的欲望冲向东北方向,但敌人好像早已在哪里等着他们,杀了一层还有一层,死了一层还有一层,好像永远都杀不尽。   此时军心大乱,张野见势不妙,急忙找寻别的出口。   站在城墙的白易帆眉头紧皱,双目扫着战场上每一个角落,突然发现原先由右翼包抄过来的北方兵力稍薄弱。   张野带着余下的两万余人东逃西撺,结果累得筋疲力尽,只得负隅顽抗。情况愈来愈紧张,梁书不由得紧张的倒抽了一口起。   云深见张野已经成了一只无头苍蝇,下令收紧阵型,以收网之势将张野俘获。   眼见张野已成了囊中之物,北边天空燃起一朵黄色烟花,所有的南国士兵都回头观看,那一刻犹如抓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欣喜。   “将军!将军!那是侯爷要我们从北突围的信号啊!”陈七激动的吼道,夕阳映着那张古铜色的脸格外醒目。   张野舒了一口气,挥动手中的旗帜指向北方,全军变幻阵型,以v字形向北方突围。不到一个时辰,南国军队果然打开一个缺口,南国军队如决了堤的山洪汹涌而出。   云深仰头望着北门关,仿佛还能看见那个在城门上运筹帷幄的白易帆,展颜一笑。南国竟有能与自己一搏的人物,此次出战,倒是不亏。   勒马回头,“撤兵回营!”   两万多大军整齐有序的撤兵回营,身后扬起尘土,如烟雾般笼罩住他们。   张野气喘吁吁的跑回北门关,想起刚刚那一战还心有余悸,要不是最后侯爷出手相助,自己怕是早已成了刀下亡魂了吧。此时的自己战甲染血,头发凌乱,面目狼狈不堪,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有受过如此的屈辱。   再回头看看身后气喘吁吁,惊魂甫定的战士。   三万士兵伤了六百,亡两千四百。此次出战打败罪在己身。大步向主军军营而去。   “张少将军今日大战云深,好不气派啊。”身上铠甲未换下便来到白易帆所在的军营,刚进去便有人站在一边讽刺他。   张野现在是对白易帆心服口服,不顾边上人的冷嘲热讽扑通一声跪下,拜了三下道,“属下往日骄纵狂妄,今日才知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道理,谢侯爷今日指点迷津,张野日后必定为侯爷马首是瞻,拜服侯爷!”说完,有事深深的一鞠。   白易帆料不到这张治的侄子却是个之错就该的人,一时还有些错愕,不过还是大方的扶起他,拍拍他的肩膀,“那你就好好学着吧,打仗嘛就有败有成的,别灰心。”   周围围着看好戏的将士对侯爷肃然起敬,霎时间侯爷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又提高了。   更是让张野心中一片感激与激动,心中对这个侯爷添了几分的敬佩。   待张野下去休息后,屋里只剩下梁书与白易帆后,白易帆认真的研究着北门关一带的地形,梁书抱了一本兵书揶揄他道,“张野这小子,这下算是彻底拜服你了,侯爷不愧为南国第一候啊。实在令人钦佩,就连我也无法看清云深的布阵,更别说是找出缺点了。”   “张野自小身在安城,并无实战的经验,今日大败反而错其锐气,他既能知错就改,成为一代名将不过是时间问题。”白易帆笑着用朱笔勾画出地图上重要的地点。   “今日观云深之阵,你可看出端倪?”   白易帆敛了笑,停下手中的动作,“云深布阵用兵实为一个‘变’字,所谓兵者,变也,所以我也不能准确揣测出他的一举一动,日后若是遇上,怕是要伤脑筋了。”   “那你说了当没有说嘛,不过要是他平平无奇,那有反而不好了,我可是期望能挥军与四将一战高下的。”梁书此时气势若虹,豪气万千。   “会的,他们要过北门关,就必须踏过你我的身体。”白易帆的眼神空邈轻忽得难以触摸。   落日慢慢隐入山后,余辉映红了脸颊,这最后的光辉,不知何时泯灭。   这天下战局,才刚刚开始。   “咦,玉面狐,你跟谁在鸿雁传情啊。”泠兮去凝芜宫的时候步天歌手中拿着信鸽。   步天歌闻言一笑,瞥见泠兮今日穿了一身淡绿的随装,瘦肩如玉削,纤腰堪比楚宫腰,比以前更加清瘦了,有几分盈盈不堪风力的楚楚之态。   “碧沼红芳烟雨静,依兰桡;垂玉佩,交带,袅纤腰。”步天歌淡淡一笑,晶亮的目光落在泠兮身上,几分心疼,几分钦羡,这落花纷飞,繁华径流,也留不住她一缕微笑。   低了头,别过脸去似是不愿意看他深情的眼眸,空中那随风飞舞的落花终是远了,乱了。   “‘鸳梦隔星桥,迢迢;越罗香暗销,坠花翘。’狐狸你这是在思念谁呢。”有几分的冷讽几分的漫不经心几分的讪意。   步天歌一愣,仿佛没有听到泠兮的话,叹气“唉,你这丫头......”   “给我看看别人给你写的情书。”泠兮说着就要去抢,连着步天歌那只手都一把抓过来,迫不及待的打开。才看了一眼就极其丧气的嘟囔,“玉面狐啊玉面狐,怎么都是些我看不懂的数字啊。”   “那是珠宝店和茶楼一月一次的总账,你当然看不懂!”步天歌不禁掐了掐泠兮水嫩嫩的脸蛋,邪魅的笑笑。   泠兮听完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大叫,“啊啊,真是狡猾的狐狸,那我的钱岂不是都被你吞肚中去了,快点吐出来!”   说着就去摇晃眼前的步天歌,步天歌闪身逃过泠兮的魔爪,嘻嘻笑道,“丫头要那么多钱干什么,现在就王朝的国库就可以让你花上几辈子了,还在意区区几个店铺?”   “不行不行,我要换人,那个青衣肯定投靠你了,我不能让白花花的钱流入你这只狐狸的窝里,我要拿来供应我的风行骑的呢。”泠兮将手中的信拿起来再看一次账目,纸上的数目非常让人流口水,她怎可白白便宜了这狐狸。   “哎呀,要是世人知道雪王爱财,说不定英明一世的你,就成了举世闻名的看财奴呢,真是期待。”步天歌笑意盎然,虚起那双幽深的紫眸,有些打趣的看着泠兮。   “我爱财又怎样,倒是比起有些人 做缩头乌龟的好!”泠兮有些气愤的反驳他,紫眸中有淡淡的讥讽之意。   她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之间有一种牵绊,似是亲人,又似是萍水相逢,她练成了《凤鸣谱》的瀚海无量记起了所有的事情,唯独记不起眼前这个人与她发生过的事情。   是他们从来不认识,还是记忆选择性的忘记了他。   只是那夜无回谷中步天歌弹动了冰玄琴,而他一直神出鬼没,向来都是深不可测,他哪是绝世千城那么简单。想起他的种种事迹,泠兮猜测,他也许是玉家人,更有可能是玉无尘。那个‘步入红尘三十载,覆手翻云动乾坤’的天人玉无尘。但若是他,若是他的话....岂不是只能活三十岁?   不...不.. ##第188章 出征   步天歌止了笑意,伸出手想要握住眼前的女子,可在半空就被她打掉,“玉面狐,不管你是谁,在我眼中都是一只狐狸罢了,记住,你是只狐狸,狐狸是要活几百年几千年的。”   转身,迈开脚步逃也似的离开。   痛苦之色染上步天歌的脸颊,垂在腿恻的手不由自主的握住,可惜宿命自有天定。他何曾不想陪她白发老去。   夕微宫,粉墙赤柱,回廊蜿蜒,玉阶生寒,瘦肌更销,不耐春去,更无颜色,几处落花舞春去,柳絮飘飘。才转入回廊,泪芜迎面而来,屈膝参拜“王,贺兰毓、祁厉和苒斜求见。”   贺兰毓为新选的将才,风行骑由他一手负责,另外祁厉为暗人首领,苒斜为朝中中郎将,都是万里挑一的人物。   夕微宫里,三人见泠兮穿的衣服如此随意,都有些吃惊,这样子的王看起来更多了几分脱俗,反而比穿那一身龙袍更加动人。   泠兮扫了一遍三人,“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属下已经遵王喻,日夜训练风行骑,不曾松懈,风行骑大有进步,还请王检阅!”贺兰毓第一个开口,他脸上稍有激动之色,他日夜操练风行骑为的就是能名震天下或者能取得雪王一声赞扬那也是好的。   “好,三日后吧,三日后本王会亲自来检阅你们的成果的。”泠兮淡淡而语,在他们面前她必须具有该有的样子,不然无礼则乱,乱则亡。   “属下告退!”贺兰毓闻言甚为开心,转身出了夕微宫,到宫门时,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立于殿中的泠兮,发现泠兮也看着他,心中一震,脸色微变,然后忐忑不已。有些震惊,那殿中立着的王,宛然是一只凤凰,那样的雪眸,那样的素衣青姿,那样的幽冷明耀。   “苒斜你呢?何事?”泠兮侧身坐在纹龙飞凤的宝座上问他。   “属下听闻北朝灭柔然,南越依附南国,而我西域王朝西有日落敌国的觊觎,东有南北国之威,   乱世风起,若是王想以铁骑踏平大陆河山,属下一定全力以赴。”苒斜之言不光是他心中所想,也是朝中多数武将的心思,此时的他豪气万丈。   “苒中郎,你认识本王多久了?”泠兮抬眸淡淡一笑。   “属下自从七岁与王相识,至现在已有十六年了。”苒斜随不懂泠兮为何要问他这个问题但还是认真的算了一下。   “可你并不了解本王,又怎知本王要的是什么呢?本王保我的西域无虞便罢了,至于这天下,就让他们去争吧!不到万不得已,我绝不允许西域这片净土染上战争的硝烟。”眸中那道耀眼的雪芒敛去了,只剩下一滩平静的潭水,她一直期许的不就是复国吗,帮父汗继续带着这个王朝走下去。   “王....真的认为,乱世之中,西域会独善其身吗?”苒斜沉重的吐了一口气,缓缓说道。   泠兮的紫眸忽的沉下去,抬手想掩住眉间的什么,终是无力的垂下。   “苒斜,你说得对,但.....那一天如果来了,本王会尽全力保全西域,你下去吧。”泠兮低头凝视着自己的手心,犹记得那日无回谷中的那一幕,犹如七岁那年灭族之时的样子,这双手已经沾染了许多鲜血, 不到万一不能再添了。   待苒斜退去,殿中只剩下一直默默无言的祁厉,如一团黑影的他裹在玄衣里,不见他真实的面容,“王,双北之战持续了一个月之久,南皇调走叶城的白易帆前往北门关助梁书抗敌。但战况仍不容乐观,北帝手下四将齐聚北门关关外,北门关纵有白易帆和梁书终不是四将的对手,只怕北门关破城那日不远矣。”   “不然,北帝以四将攻关,意在打开南国的国门,但不速战速决,其中必有深意,再说泱泱北朝怎会只有区区三十万大军,可见北帝另有图谋。祁厉,我要你密切关注我朝边境与南国边境的情况,一丝一点的蛛丝马迹都不能漏掉,随时报告给我。”   凭祁厉的本领定可万无一失,暗人为西域王族所用的地下情报组织,祁厉的本领就在于此。泠兮对于他是无比信任的,还记得小时候她见过他一次,那时候的自己还坐在父汗怀里撒娇,他却在一旁垂头恭敬的站着一如一个小大人般严肃。   十年再见他时,他已经是暗人的首领了,无人能看见他实的面容的,因为暗人一辈子都不能将自己的真面目示人。   君千泷登上君临阁,仰望一片烟雨中的安城,眉头紧锁,这个时候的北门关最是多雨季节,蛮烟瘴雨之地,战士定折损不少。正寻思间,翻滚的黑云笼罩着安城上空,挥之不去的浓云带来一片水丝,五溪江上水汽升腾,空濛清凉。   “皇上,东海伊广将军的八百里加急文书。”剑临颔首递给君千泷手中的书信。   一扫书信内容,脸色转为凝重。   “剑临,你可知为何北帝在北门关之外只有三十万大军。”   “属下不知,也许北帝认为区区一个北门关三十万足矣。”剑临垂首回道。   “呵呵...他竟然比朕还要自信,不愧为北朝帝王!朕的师兄!”君千泷扶栏仰天叹息,夺得天下的过程中才是最享受的。能遇见夜月辰到底是他的幸与不幸。   “剑临,通知伊广,照常训练水军,没有朕的旨意不得擅自调兵。”伊广提及东海近日多海盗,骚扰不断,想请兵歼之。   君千泷冷冷一笑,唇角高扬,海盗,这个时候的吴县三地会有怎样的海盗呢,北帝的诱兵之计罢了。但她为何还未丝毫行动,难道她真的不在乎他吗?   嗬....哼...嗬 ....嗬   这边整齐有力的战士呼着大气,用力的刺、杀、每一个动作都用尽了平生的细心与紧离。在他们心底可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让他们的王看见最佳状态下的自己。   那边禾田草原上数万骑快马如龙,拓弓弦作霹雳声,箭如雨下,军前五百步开外的稻草人插满了箭头,很少有掉在地上的空箭。   雪王在高台上看得一清二楚,满意的点点头。   “王,这是依照您的吩咐特意从十万风行骑中选出来的五百神箭手,不说他们箭无虚发,但也是百里挑一的。”贺兰毓看着精神昂扬的五百神箭手,踌躇满志。   “贺兰将军幸苦了。”   “这是贺兰理应做的。”贺兰底细跪下神色恭敬。他哪能比得上眼前这位可以怀抱一张琴就可以杀尽数千人的雪王。 ##第189章 纠结   泠兮放眼脚下草原上一片发着刺目光芒的银甲军队,背后双手微卷,十万风行骑足可以应付不时之需了。   “贺兰将军,传本王命令,赏风行骑每个士兵一头羊,另外你可适度擢升有才能之人。”泠兮吩咐道。   阅军完后匆匆赶往母后居住的凝辉宫,   四方城中,原本喧哗热闹的街道人迹罕至,一片死寂。南北两国开战苦的是百姓,大多数人都拖家携儿逃难去了。只剩下一座落寞的空城伫立在那里,城里唯一的人就是漆黑的铠甲士兵。每天寒刀冰剑不离身,夜晚枕着刀鞘入睡,稍有动静便会惊醒。   四方城,南北国的边城,西边的北门关战斗激烈而四方城外不见一个北朝士卒,好像北帝将这个重要的关口遗忘掉了似的,不理不睬。   但君千泷早已下令严阵以待以重兵把守四方城,四方城聚集四万的军队,由韩霖统帅。韩霖凭借着自己手握军权,初到四方城还能恪尽职守,见北帝没有任何动作后,半月之后便渐渐松散,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他最大的喜好就是狩猎。况且四方城不如以往人烟阜盛,现在冷冷清清,厌倦了这种守株待兔的生活的他,率领两百轻骑出城狩猎。   他前脚才出城门,后脚就有北朝军队攻打四方城。   城内军队群龙无首自是慌乱不堪一击,北朝将领许字轻而易举拿下四方城。   四方城失守的消息传到安城,君千泷大怒后,另派朝中能将月河速往孤城,以防北朝大军长驱直入南下。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北帝的谋算不下于任何人,如若孤城再被北帝拿下,南国就将两面受敌,况且北帝还没有拿出他真正的实力。”泠兮登上城楼瞭望东方,那里红日徐升,一片血色。四方城被北帝攻下,紧接而来的就是要加紧攻破北门关,北门关一破,北朝大军兵分两路,直插进南国的心脏—安城。到时候,这个天下必握在北帝一人掌中。   “玉面狐,你认为现在的我当如何?出兵救南皇还是袖手旁观。”   步天歌懒懒的伏在城垛上,目光投向一碧如洗的天空,“昨夜帝星耀于西南,证明他气数未尽,南国定不会如此不堪一击,况且那个人,可不比北帝差。”   “是么,以他之智怎会大意的丢了四方城,果真是用兵不当造成的吗?”眼中眸光一重,紧紧追随着东方红日升起的轨迹。   “他嘛,我也不能猜透他真正的想法,不过,要是北门关一破,若无外援,南国也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步天歌轻松的敲打着城墙的石头,扭头观察着泠兮的神色。   泠兮凝眸深睇步天歌,脸色转为凝重,“你此言为真?”   未及步天歌点头,泠兮转身欲走。   “你还是在乎他,对吗?”步天歌紧紧追问,那双略带水雾的紫眸仿佛能透过泠兮的身子,看见最为真实的她,看见她的害怕和彷徨。   泠兮脸色一白,张口欲言却只能轻轻合上嘴唇,身子轻轻发抖,双拳紧握。她能袖手旁观至此吗?   “你别忘了你是雪王,是西域王朝的王,所有的一切握在你的手中,若是错了一步,西域再也回不到昔时,而天下只会更乱,生灵涂炭,我知道那不是你所期待的。”   那一刻,她最担忧的事情犹如山一样向自己压过来,压得自己喘不过气如今自己是步步难行。可是再怎么不愿意,也要面对。   “......谢谢你的忠告,但我.....会尽一切努力保住他、保住西域王朝的安宁。”咬着牙说完,只感到手心有微痛之感,低头看时,掌心的指甲印子显而易见。   轻轻嗤笑一声,果然呢,她在乎着他。   自从城墙上回来后,在夕微宫一待就是五天,朝政大事由扶阅一手处理,这五日没见泠兮有什么动静,最多就是陪母后聊天散步下棋。   五日后的夕微宫宫外,料到泠兮会出宫的步天歌斜靠着殿门拦住泠兮,“丫头,一连五日不理朝政,玩够了么?”   “谁告诉你本王在玩了。”泠兮浅浅一笑,惹得身边的泪芜目瞪口呆,这几日的王一人在宫中的时候根本不笑不语,现在居然对步公子笑了。   “噢,那请问你在干什么呢?”步天歌有些趣意的打量着泠兮,有点不相信她。   “你想知道?随本王来。”泠兮转了身,带着步天歌来到内室,屏退宫人,只留下泪芜。将案上一盏琉璃灯轻轻旋转,一副两米长宽的大陆地图便垂空而展。   步天歌凝视半响后,点点头,“绘地图的定是一个走遍天下见多识广的人!能将书中没有记载的偏远地方都画出来,可见此人的细心之处。”   “哈哈,本王还是第一次听你如此夸一个人,真是一个奇迹。”泠兮挑眉淡笑,眉目间有几分的得意。   “丫头,绘图的人是.....”   “当然是本王自己!不过里面也有舸闳的功劳,他去过的地方比我多,好在他现在在本王身边,要不然损失就大了。”泠兮悻悻的自语。   “他呀,游历天下,却最终被你锁在了身边,唉....”步天歌略带讽刺的一笑,转而细细看着地图,地图细致得让他吃惊,“丫头,你决定了?”   “玉面狐,你观北帝两支军队,得出什么结论?”泠兮执着地图上北帝攻打南国的两处地方,严肃道。   “西边的这支比东边的那支庞大,四将悉数被北帝安排在了北门关,好像北帝的重点是攻破北门关后沿着渭河攻向安城,四方城只有五万军队,北帝是怕四将孤军深入而重新打开的路线,但若是大军沿着四方城南下,攻入安城更加便利,奇怪的是,北帝并没有将重点放在这里,而是舍近求远企图从北门关顺江而下。”步天歌指向地图上的北门关,蓦然发现,西域与北门关之间仅仅隔了一座山脉,“原来如此!北帝是在提防我们,如果再抽出二十万大军越山脉直奔毫无天险的栈城,我们将孤掌难鸣。”步天歌望着地图细细的研究,眉头轻皱,要是北门关一破,西域也会受到威胁。   “这也许就是北帝为何只用三十五万大军攻打南国的原因吧。”泠兮的头微微向后仰,手捂住了那双疲惫的眼睛,想要遮住心中的那一丝失落与绝望。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那么便战吧,希望你我的决定没有错。”步天歌的声音是虚无缥缈的,夹带着无奈,这是玉家人躲不过的命运。   “只是要找个理由.....”   “那就以还南皇当年复国之情,领五千风行骑助白易帆他们一臂之力吧。”   乾和三年初秋,北风卷地白草折,双北之战整整打了几个月,还是不分胜负。   北帝此时终于急了,   越拖越久反而不利于北朝,他知道,风云渐变,现在若不尽快拿下北门关,士气低落,便会无胜算。   九月初四,北朝四将亲自率领三十万大军向北门关发动最后一次的攻击,北门关虽有白易帆督战,但人数不及北朝,将士长久应战,疲惫不堪。   “侯爷,看来这次四将是铁了心要和我们决一死战啊,可援军未到,以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能挡住三天便算是好的了。”梁书扔了手中的兵书,看着营中的军事地图,眼中有着浓厚的担忧。   “本候正想见识一下四将齐聚北门关的盛况,走吧,我们今日就去领教一下北朝四将的本事吧。”白易帆目光含笑,英姿勃发。   他期待这一天很久了,以前老是见不到四将聚集一处来攻打,现在好了,聚齐了才好领教。   北门关城墙上,白易帆和梁书望着关外浩浩荡荡而来的大军神色不变,镇定自如的指挥将士应敌。   “今日一战,只能赢不能输,输了那便是头颅搬家亲人离散,若是赢了....各位一定能名垂历史,流芳万年!”白易帆高声鼓励城上城下的将士,将士齐望向被他们深深敬仰的战神,一扫疲意,个个如虎般精神矍铄,高呼“南国必胜,南国必胜!誓死守关。” ##第190章 强敌   北朝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目光所及,皆是墨黑的一片,旌旗遍地,长矛如云,士气鼎盛。   白易帆举起手,城上弓箭手俨然以待。   突然战鼓响起,兵戈声起,箭如雨下,战马长嘶,踏破城下设的围栏,近了城墙的北朝士兵搬着云梯勇敢的攀登。南国士兵将早已准备好的圆石狠狠的扔下去,有人坠空而亡,有人悲石头活活砸死。但还是有人云涌而上,还未触到城跺脑袋便与身体分了家。   城上弓箭手分两批,换着射杀敌人,手持大刀的在恻,负责砍杀爬上来的敌人,士兵配合严密有序,让北朝士兵一时间无可奈何。   远处的言世看得明白,如果先用弓箭手射杀城上的持着大刀的人,攻城就容易得多。   “弓箭手和弓弩手配合发射!”   三百弩骑兵对准城墙上的人扣动弓弦,城上南国士兵倒下了一个,另一个看都不看一眼继续坚持战斗者。即使下一个被射杀的是自己也无所谓,因为......侯爷在看着他们,怎么能退缩!   男儿自当抛头颅洒热血保家国!何须缩头缩脑!   趁着城上箭雨略少之际,成虎出动了,成虎领着右翼,摆成圆石阵靠近城门,士兵疯狂的抬着巨大的铁柱撞击着城门,眼看城门就快要破了。   “铁甲队守住城门!”白易帆手指向城门,向着下面待命的铁甲队大叫。   “不行了,这样子撑不到一日城门便会被攻破了。”梁书有些懊恼的说着。   白易帆不以为然道,“不用担心,这才第二次攻城,我还有好礼物等着他们呢。”   梁书猜不透白易帆的想法,到底是真的能撑住还是他要强的胡说。   言世发现城门未破,看来一般的铁柱难以撞开。   “云深,动左翼!”言世再次发布出命令,左翼应声而动,闪电似的的冲向城门,掩护成虎对城门进行再次的撞击。   飞石砸下来,有人脑浆迸裂,有人鲜血淋淋,有人哀嚎连天,也有人来不及叫出声来就已经死去。血染红城门,泼洒在城前的空地上,一群群的将士爬上云梯然后被扔下来的只是尸体,一个个的战士被弓弩射杀,战场充满咸腥血气,令人作呕。尽管这样残酷,还是有无数的战士向前冲,挥动手中的武器尽力的杀敌,献身。   城墙上的弓弩手渐渐减少,威力不比先前,况有不断攀爬上来的北朝士兵,白易帆亲自站在城墙上挥刀杀敌,来一个便砍一个,毫无犹豫。   “侯爷,城门....城门要塌了!”底下有士兵着急的大吼,几百个士兵抵住摇摇欲坠的城门,此时的他们已是热汗连连。   “侯爷,你看,云战!”梁书震惊的发现云战领着上千骑蓄势待发,弓起的背如箭在弦上,他们在等着什么似的。   嘭.....“城门破了!”有人欢呼,有人激动,也有人震惊!城门居然破了!那就只有拼死一战了!   当城门倒下的那刹那,云战身后数千骑兵勒马冲向城门,妄图以铁骑踏破城门白易帆设的铁甲队。   那一刻白易帆薄唇勾起,英眸闪耀,“弩炮准备!”   “等的就是你,云战!”   城上四架弩炮满膛而待,瞄准了疯狂冲来的骑兵!只要一声令下,数千骑兵就会被打得落花流水。   白易帆紧紧盯住战场中那快速向自己奔来的铁骑,高高举起右手,“三、二、...”   近了,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   “一,放!”手果断的斩下,咻!咻!弩炮发射出威力逼人的爆炸声,云战身后的骑兵被打散,打乱,削减了其一半的锐气与实力。   梁书此时才知道,白易帆所谓的礼物是何物了。   城门压力减小,铁甲队暂时可以抵住敌人的进攻。   言世望着白易帆身边的弩炮,佩服的冲白易帆一笑,那笑是遇见对手的满足之笑,也是乱世中英雄的角逐之笑。   “取本将军的震天弓来!”言世登上车顶,一手拿箭一手拉弦,弓如满月,一支青铜箭划破长空,穿过箭雨直达城墙上最边上的那张弩炮!   “不好!”白易帆反应过来时已无力挽救,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弩炮破碎。   紧接着言世拉开弓弦,继续瞄准第二张弩炮。   城墙上,秋风凉,衣袂飘,同样是挽雕弓如满月,咻!两人同时松手,一支青铜箭,一支玄铁箭,隔着一千多米的长空,撕裂空中气流,将士们仿佛能听见两支箭相遇时候,箭身的碰撞声。箭从中裂开,偏着折向对方所站之地。   “哈哈....不愧为北朝第一大将!本候佩服!”白易帆浅浅的笑着,嘴唇稍动,言世听来却是无比的清晰,仿佛近在耳边。   言世挥掌将飞来的残箭打下,不动声色的飞下车顶,他知道,只要有白易帆在,就毁不了那三张弩炮!   只能等他弹尽之时了。   无奈的放弃要毁掉弩炮的想法。继续指挥战斗。   云深、云战与成虎三路早已杀到城门,但铁甲队挡住去路,只得竭力而战,力图杀出一条通向城内的血路。   双方都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见人就杀,哪里还管得着谁是谁。   “你在这里指挥,我去杀敌!侯爷!”梁书说罢持剑跃下城墙,杀进敌军。   城门口尸体成山,梁书一脚踏在死去的士兵的尸体上,犹如一尊雕塑,誓死保护身后的城池,北朝士兵望而却步,持刀的手开始发抖,梁书手上的剑闪耀出刺眼的光芒,摄人心骨的寒意从脚至头,畏惧的看着眼前尸骨堆上的梁书,竟无人敢上前一步!   “你们退后,我来!”成虎身健如虎跃在梁书面前,北朝士兵闻言,慢慢移开,让出一片空地。   “你是成虎将军吧!”梁书冷冷一笑,手中的剑仿佛能感受到主人的兴奋越发的寒洌刺骨。   “没错!在下是成虎!你是这关中的驻将梁书吧!”成虎豪爽的一笑,对眼前的人有几分敬意的,能守住北门关几个月的人一定不一般。想到这里,手中的长矛不由得捏紧几分。 ##第191章 苦战   “出手吧成虎将军!”梁书话未说完手中的剑如疾风灌空一刺直抵成虎眉心,成虎只感到眼前电光闪过,泠洌的剑气袭来,长矛横握一挡,挡住那道剑气的同时身形向后退,梁书亦是紧逼成虎,不肯放过一丝豪的机会,若是他能先发制人,杀或者伤成虎,北朝军队定会心惊胆战,那么无疑对现下的局势百利无一害的。   手中的剑更加疾,更加厉,手中长矛矛身弯曲,仿佛不能抵抗住那一剑带来的压力,有折断的趋势。要知道,成虎手中的长矛可是重达几十斤的玄铁啊,韧性极好,且不易折断,一般人根本不可能将他折弯。讶异之后是极大的兴奋,没想到今日能遇上劲敌,并且交手了。除了云战,他还没有害怕过别人呢。   脚步乍停,健壮的双腿深深扎在地上,后退的身形停下,那双肌肉突出的双臂如铁一般坚硬,死死攥着手中的长矛。“喝!”成虎一声长吼,双臂霎时间用力推出,一股浑厚的反推力让梁书握着剑的虎口发麻,但这只是一瞬间的事。   下一刻的梁书手舞长剑,招招气势凌厉,成虎一时难以招架,处处躲避,梁书的剑或刺、或旋、或回、或勾、或点、接连十四招剑法,弄得成虎只有守的份,哪里还能还手呢。   突然一匹受了惊的战马冲在了成虎身边,成虎急中生智运足内力一掌打在马身上,几百斤的战马被他推向梁书所在的位置。眼见梁书就要被马压倒,谁知梁书贴着地面迅速从马肚子下面穿过,居然毫发无伤。   马匹落下的位置已经是一个大坑,要是梁书没有避开的话就已经被压扁了吧。梁书才站起来身形再次施展,如飞鹰扑地,手中剑气如龙,灌向稳如泰山的成虎。成虎闻听风声,骇然掷出手中长矛,扑面而来的是寒冷的剑气与寒意。长矛却在与梁书长剑相遇的那刻寸寸断裂,铁屑漫天飞舞,飞向成虎的脸颊,脸立马开出了红花,最让他痛苦的是五脏六腑传来的剧烈疼意,那一剑的威力足可以让他受到重创。   “啊~”成虎仰天长嘶,眉头紧皱,唇角抽动,只见那迎着自己而来的剑近了,近了,只有短短的一米之距了。   眸中倒映着的剑芒让他闭上眼,难道他一代名将今日就这么死了么?   再次睁开眼时,入眼的却是云战墨黑的战袍,秋风刮起他墨黑的战袍更显得他无比伟岸。   唉,自己最终还要云战来救自己,真是没用!丢脸丢到家了!   马上就有士兵将成虎扶上马直奔言世所在之地。   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那和云战僵持着的梁书,嘴边的鲜血流出来,也没有发现。   刚刚那一剑,若是云战不及时挡住的话,成虎已经是梁书的刀下魂了,北朝士兵想来就觉得不可思议,成虎将军素来是力大无穷的,这次居然会败在南国一个驻将手里,而且还败得很惨。   云战挡住那一剑后与梁书交手不下十个来回,依然分不出高下,但梁书先前与成虎交战时就已经耗费了体力,现在身体渐渐疲惫,握着剑的手开始发虚,况且云战比成虎的武功高出许多。梁书由开始的攻转为守,只有按捺不动静待时机。   云战岂是庸人,见梁书步步逃避,自己每一次出击都扑了个空,当下加快速度,缠上梁书,当他再无退路时,就只得反击了。   而城墙上的白易帆正方放目瞭望远处通往南国的弯弯曲曲的道路,援军,还未到吗?   难道皇上派出的援军被什么绊住,居然迟迟不来,就凭他和梁书岂能守住北朝三十万大军疯狂的轮番攻击!   果真要他弃关逃亡吗?   北门关虽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险,但也抵不住北朝浩瀚大军的进攻。   今日的他们真的就无可挽回败势了吗?   城下黄沙滚滚,兵戈声响彻天空,那一处处的鲜血刺痛了双眼,城门处的铁甲队所剩无几,而北朝士兵如潮水一般绵绵不绝袭来,卷走的是南国将士鲜活的生命。   蓦然回首,“放求救信号!”   霎时,一簇黄色烟花在天中炫丽绽放,此为南国特急求救信号,不论是任何事情,周围三郡,都必须调兵前往。   “侯爷!立马放下最后一道城门!”底下传来鏖战中的梁书又急又忧又响的吼声,白易帆闻言一震,如梁书所言,若是放下那一道准备好了的重达五千斤的铁门,会阻隔城外汹涌而来的敌军,但!梁书和余下的将士将会处在敌军包围中,处于无比危险的境地!   他怎能不震惊,怎能不犹豫!   “梁书!”白易帆长啸一声,无比的心痛!   梁书此时已无力回他,云战紧逼着他,一丝不敢有松懈。   猛地抬头,求救信号已发为何不见援军,真是天要亡我!   心蓦得一沉,无比的压抑!咬唇出声,“放下铁门!”   梁书欣慰的一笑,云战眼睁睁的看着缓缓阖上的城门,根本无力阻止,以他一人之力怎可撼动!但...目光转向梁书,若是他擒获梁书,事情就不一样了。   云战手中利刃一转,削掉梁书一大撮头发,发带断裂,头发披散在肩上,要是他再慢点,掉的可就是脑袋了。   冷冷呼出一口气,收紧手指,剑柄上粘稠的鲜血散发出腥味,他知道,南国的战士在看着他,他不能输!不能退缩半毫!   “啊~”身边的战士一个个被敌人杀倒,倒在血泊里,入耳的是惊心的惨叫,但没有人害怕,即使下一刻自己的脑袋被砍开,鲜血染红眸子,只因为站在他们中间的还有那个一直屹立不倒的将军!梁书!   “梁书,如若你束手就擒,本将军就免去这些人的死罪!”云战虚眯起那双战意泠洌的眼睛,刀指梁书面颊。 ##第192章 冰玄琴   梁书听言,一扫周围所剩无几的伙伴,眼中透露出淡淡的讥诮之意,“云将军先问他们答不答应!”   “誓死不降!誓死不降!”铿锵有力的回答震痛城墙上所有南国士兵的耳膜,那是他们的兄弟啊!但同时也让南国士兵坚定了要誓死守关的决心,更卖力的杀敌。   云战冷傲的一笑,“誓死不降么!”   金戈交鸣的声音响起,所有的士兵都发现,飞跃半空的云战和梁书再一次交手,僵持半刻后梁书垂直掉下,身体陷在泥土里,满身尘土,若不是所有的士兵亲眼所见都不敢相信这是梁书,这哪里是个人,分明是泥人嘛!   梁书的话让云战知道,若是不尽早擒获了梁书,只会增长南国士兵的气焰,所以想要速战速决!   这使尽他浑身内力的一搏,硬是将梁书从半空打落,梁书力尽而坠,狼狈不堪也是必然。   “给本将军抓住他!”云战一发话,北朝士兵移动脚步准备去抓陷在泥土里的梁书,而南国士兵一听这话,忙持刀箭步上前,围成一圈将梁书护在当中。   心一横,就是死,也要保得将军一刻之安危!   那一刻,城上的士兵恨不得跳下去亲手斩杀敌人,都焦急的看着他们的侯爷。   “弩手配合!”白易帆手指向梁书所在的地方。   流箭穿透意图靠近梁书的北朝士兵,守在梁书身边的十五个士兵紧密的靠在一起,死也不肯让敌人带走他们的将军。   而远处,言世一声令下,剩下的十万大军倾巢出动,杀向北门关城。   白易帆心一冷,死守北门关绝对是一个错误的决定,弃城,还是其他?   心里矛盾挣扎,罢了,我白易帆能摆在北朝四将手里也不算丢脸。   如若真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就撤吧,皇上不会怪我的。   他想。   忽然 一股震天动地的马蹄声传来,哒哒...哒哒...   白易帆眼睛一亮,激动的凝视尘土飞扬的道路,但,,那对军队是从栈城而来,是敌是友还不能确定。   惟愿.....   言世亦是震惊,这个时候,若是南国其他的援军来了,形势极可能扭转,惟愿....不是。   近了....才发现,那领头一身炫丽的赤红,闪着银芒的铠甲,墨黑色的头发凌空飘散,紧随着她的是漫天遮日的赤色,那一霎那间仿佛空中有两个太阳,炙热刺目,赤色军队的周围卷起一股劲风,仿佛能将人撕裂一般狂戾。   白色铠甲,这让所有人想到同一种可能!—风行骑!   所有人停下战斗,痴痴的凝望着奔驰而来的风行骑。   “啊,是风行骑,传言中雪王的风行骑啊!”有人震撼的叫道,眨眼睛间那个被士兵称为风行骑的领头人如鬼魅般出现在离城门不远的梁书那里,伸手一拉,一个泥人一般的梁书被他护在身后。呆愣中,风中传来女子淡淡的一语,“玉面狐,他就交给你了。”   “哎呀,又是我,我堂堂风行骑的军师能屈尊来照顾一个泥人吗?”   “你再讨价还价,我将你扔给言世。”   “唔.....哦。”声音未落,他们出现在那片白色军队面前,隔着言世的军队五百米的距离,原来马上的人不止一个,是一男一女!   言世能猜到,那是雪王,是西域唯一的一个女王!是创建风行骑的女王,是带西域走向盛世的君王!眸子一紧,手中握着的弓也是一紧,同样讶异的还有城墙上的白易帆。为何雪王会突然出现在这里,看来是早有预谋。   “不知道雪王此次前来是何意?”言世勒马朝着泠兮所在的方向前进,声音透过战场的喧哗清晰传入泠兮的耳朵。   “呵呵...闲来无事就来了。”泠兮颇有些无奈之样,坐在马上漫不经心的摇晃着双腿。与她一身的装扮甚不合。   众人愕然,这个雪王真就是闲来无事看他们打仗来了?   真是奇人!   看着言世和其他三将哑然的样子,忍不住一笑,那一笑倾尽天下,淡了红尘,隐尽人世权利,只听她朗朗一语,“你们继续!只是......”   她扬了眸,紫眸迸发出夺目的紫芒,直射人心,“只是有人要敢动我西域王朝的一寸一毫,本王将会倾尽全力让他后悔!”   言世四人闻言皆一震,那紫眸的凌厉气势竟与他们的皇上一样的狠厉压抑,仿佛天地都在她手中一样的自信与孤傲。   “天下为能者居之,雪王所担忧的不会出现,只要雪王有能力治国。”言世平静的说道,只是那双握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这个雪王将来一定会是北帝统一天下的障碍。   “呵呵.大名鼎鼎的言世将军说的话肯定是对的,但,本王嘛,今日来其实还想还一个人情,哎,本王其实最讨厌的就是欠人家人情了,还不清呢。”泠兮看了看城墙上一头雾水的白易帆,冲他一笑。   白易帆顿时就放心了,还好,她是来帮他的。。   言世闻言一震,脸色更为凝重。   “本王听闻北朝四将智勇双全,无所不能,今日就让我们风行骑领教领教吧!”   泠兮话音刚落,身后万骑将士摆开阵型,严阵以待,雪王的身后是五千精锐部队,虽初试牛刀,但掩不住其吞天气势,言世望着那整齐有序、气势如虹的白色骑兵,心中一震,居然是失传已久的凤血阵,他突然有些明白为何皇上夸赞雪王不光有治世之才而且有平天下之能了。   “传令,云深攻城,云战与我领教领教风行骑!”言世挥手示意云深自行领军去攻城,言世知道眼前的这个雪王不是好惹的,必须小心,若是风行骑与南国军队齐力反击,今日之战,胜算不足四层。但若是他先发制人,将风行骑的气焰挫伤,情况就会有好转,况且他们可有接近三十万的大军。   言世手中军旗翻动,身后军队有序的移动布阵,手中兵戈铿锵寒冷,刺骨的北风灌过面颊生疼。   言世手斩下,那一刻,战鼓如雷,战士齐头并进,如云狂卷般朝着风行骑而去。   “凤展翅!”当北朝士兵接近了,泠兮立于白马马背上,冷静的下令。   贺兰毓居中,独孤迈、田诨、尔枚、启渊分别为东西南北之首,军队双翼迅速展开,如一只张开翅膀的凤凰,吞噬所有冲进凤血阵的北朝士兵。风行所到之处骑脚下已倒下一大片的墨色将士,鲜红的血和着墨色的铠甲格外的醒目。   言世沉下眼眸,凤血阵果然不能轻易破之,只有让云战亲自领兵才有把握一搏。   “云战!你领五千精兵从风行骑左面绕过去,配合我着重攻其背部分散风行骑的注意力。”   “是!”云战领命飞速带着手下的精兵轻易的绕着风行骑左侧到了风行骑后面。   “中军蛇形!右翼虎吼!”言世目光炙热,一生难遇的凤血阵,激起他极大的战斗欲。   泠兮伫立于马上,暗暗佩服言世的军事才能,他刚刚以小股士兵的牺牲试探凤血阵的威力,现在就立马改变策略,千变万化的阵型的确不能让泠兮拿他奈何。   “丫头,让我来吧。”玉面狐笑嘻嘻的拍拍泠兮的肩膀,示意他来。   泠兮伸出十指揉揉太阳穴,“好啊,反正你最喜欢的就是阴谋诡计。”   “过奖.....”步天歌展颜一笑后对着贺兰毓道,“中军鹰击,左翼流星!”   北朝中军士兵虽灵巧的避开风行骑的攻击但也对风行骑手中寒冷的剑芒无反手之力,而右翼士兵却扑了个空,风行骑如鸟散开,散开后又快速的聚集成阵。   “中军虎啸,左右豹怒!”言世下令。风行骑被迅速压过来的北朝士兵步步紧逼,横刺的长矛紧随着他们。   “中军龙吟,右翼龟护,左翼击流!”步天歌下令。   箭如雨下,流矢漫天,北朝士兵来不及返身便被射倒在地。   “三军如石!”言世眉头紧皱,眸子里那个万军中淡然不动的步天歌刺痛了他的双眼,没想到雪王身边还有一个如此深不可测的人。   甚至比他还技高一筹,这布阵,如果说他是烂熟于心的话,那那个人就是出神入化了。   “哼,这言世有些意思,后角一直不动,而护其左右中三军。”步天歌赞许的一笑,复又自信挑眉,“传令,凤衔日!”风行骑渐渐幻化为一只所大无比的凤凰,此时的凤凰张了嘴将北朝前三军吞入腹中。   泠兮风轻云淡的看着风行骑与言世那边的北朝士兵阵型,言世后角不动,而前三军固若顽石,凤衔日虽将言世前三军系数纳入风行骑的怀抱,但后角却安全无虞。风行骑数量远远不及北朝将士,风行骑虽摆了凤血阵,但也一时半会儿不能奈言世那边如何。   言世之才,可畏是天下难寻。   而正在步天歌下令时,后方云战出动,北朝后角兵马如云密集,妄图以腹背夹击之势将风行骑围困。风行骑一时难以把三军这块顽石吞下而前后皆受敌,情势千钧一发。   泠兮负手而立,眼观云战已近凤尾,忽的飞身跃向另外一匹骏马,勒马直穿风行骑,怀中已然多了一张琴。   那云战身后的五千精兵目光随着踏尘而来的身影凝固,马蹄声戛然而止,而那道银白的身影,漠然凝视这眼前的五千精兵,万千虎视眈眈都不损于她的绝世风华。仰望她的目光中有赞叹的、仰慕的、也有凌厉的、害怕的。   “冰玄琴!”云战沉重的一叹,目光紧锁她怀中的冰玄琴,这被千山老人称为如怀璧半个天下的冰玄琴!   纵是他也不能有把握能挡得住这冰玄琴的威力。   手中长剑已紧,眸中尽是狂热,能亲自领教冰玄琴的威力,此生无憾矣。   “传令下去,尽量避开雪王,着重围攻风行骑。”云战朝着身边的副将吩咐道,说话间身形早已朝着泠兮所在的地方逼近。 ##第193章 玉无尘   泠兮安静的坐在马背上,平放怀中的冰玄琴,她端然静坐、静若处子、衣不带水、眉目似画,淡了兵戈之声,暗了天地之色,褪了寰宇之喧。   但若近了细看,则不然,眉宇间的风华带了些许杀气。   云战身后的士兵手中已有汗水,看着眼前那犹如神人一般的雪王,有的开始哆嗦。仿佛能感受到雪王手中冰玄琴发出的寒栗之气,让他们未战先胆寒。   “冲啊!”副将发出吼叫,五千精兵如猛虎向风行骑背后扑去。   “谁都别想接近半步!”泠兮冷冷拨动琴弦,瞬间一片白芒从眼前闪过,不知何时他们手中雪亮的兵器竟无法拿动,像是被什么压住,重若千斤。   而那个掌控者,正是泠兮,她轻叹:“你们又何必要来送死呢。”拈花指轻柔的一拔,只听得一个音从琴弦上逸出,铿的一声,哗啦啦的一片声音之后是众人瞠目结舌的情形,手中的兵器已然碎成了碎片。   云战暗暗佩服雪王,再看周围的战士未战已经先怯,赞叹雪王的厉害,“久闻冰玄琴威力可击退千军,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待本将军来领教一二!”   泠兮淡笑抬手,琴弦在她指尖跳跃,乐声炙烈、浩大宏远、敲打在心头荡起阵阵寒意。   身穿墨色战甲的云战勒马急冲向泠兮所在之地,右手的长剑横在身前以求挡住眼前漫天盖地凌厉扫来的白芒。   这一刻,战场上马嘶人狂;这一刻,她银甲曜日,红巾炽烈。这一刻,他奋力一搏,费尽全身力气接近那个处于乱世中岿然不动的雪王;有那么一瞬间,云战突然发现,这个红巾古琴,青眸淡笑的她还是世俗中的女子么。   他身为北帝手下数一数二的大将却不能接近一个女子半步,该是多么可笑。他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近距离和泠兮作战,因为他始终只能停在离她五十步开外的距离,要想打败她根本不可能。愈接近雪王,受到的压力也就越大。 他该怎么办?   一分神的云战被笼压过来的一股戾气打落下马,在地上翻了两圈后利索的抓住缰绳跃上马背。   在望向雪王时,瞳孔忽的放大,那....那是....言世亲手射出的三支箭正疾如劲风、撕裂长空朝着雪王背后而来,言世的箭术是最好的,那一刻的他,像是喉咙被人厄紧,竟发不出声音来。   言世见云战无法越过雪王对风行骑形成掎角之势,但只要射掉雪王,战况就会逆转有利于他。   眼见身后三支箭接近了,却在离雪王半臂之处折落,然后化为灰烬。却见她手轻扬,面色不惊的继续弹琴。   几百米外高台上的言世,冷漠的看着丝毫无伤的泠兮,黑眸暗沉,这个雪王若是内力再上一层楼定是天下无敌。她终究会是皇上统一天下的障碍,可惜自己没能动她半毫。   远处马蹄声响起,似比上次更甚,南国士兵狂欢而笑,那是北门关附近几县的援军,援军已到,就更不用怕敌人了。一个个杀得双目赤红,呼呼直嚷。   举目望向山顶的落日,余辉映入眼眸仿佛是熊熊燃烧的火焰,还有那涌入眼帘的南国士兵,无奈一叹,鸣鼓收兵吧。   双北之战,终以北朝无果而终,雪王以五万轻骑大战北朝二十多万大军以少胜多。风行骑在此战之后名声大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风行骑的厉害,但更多的是对雪王和步天歌的仰慕。   凌风习习,卷起一片尘土往人脸上扑来,北门关内外一片战后的狼藉,瘸着腿行走的士兵,惊魂甫定的百姓.....   “丫头,等你伤好了,我们就离开这里吧。”步天歌趴在二楼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道,眉间有一丝的厌恶。这战后的北门关到处弥漫着死亡的气息,不适合兮儿在此疗伤。   “玉面狐你不喜欢这里?这里很好啊,让你我一战成名,而且保住了南国,取得南皇的信任,对你,对我,对西域来说都是一个好事。”泠兮敛了紫眸,手指悠悠的敲着栏杆,漫不经心的回他。   “是么,你真是这么想的么。”步天歌扭头对着泠兮的眼眸,细细的观看,只见那一双紫眸平静无波,犹如暗阁藏珠,半响后,无奈的一叹,“你为何不问我 怎么会摆凤血阵,那可是你们雪城一族的传世之作。”   “我信你!玉无尘.”似是对着远处升起的炊烟,斩钉截铁的一声我相信你,撩动了谁人的心湖。   他听后无奈的、绝望的、自嘲的一叹,“呵呵...玉无尘.....”这个名字连自己都十分陌生。有很久没有人叫他玉无尘,而他自己也快忘了这三个字的重量。   他忽的抓住她放在栏杆上的手,“答应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好么?”紫眸中已有急切之意。手不由自主的收紧,捏得泠兮的手指生疼,“好呀,只要你先放开我的手,再不放开,我的手就要断了。”   “喔....”玉无尘尴尬的放开泠兮的手,只觉得脸上微微发烫起来....   “今天不知怎么的,这天气有点热。”他自我欺骗的一语,说完了连自己也不相信,这种阴天冷得可以哆嗦了,哪里还会热!   “玉面狐,你们玉家人真的只可以活三十岁么?”不知是因为刚刚玉面狐捏疼了自己还是真的悲伤,泠兮眸子里升起水雾。   “恩,也许上天怕我们玉家人太过优秀了,所以就减了我们的寿命。”顿了顿继续道,“要是我这么聪明又能活一百岁,这天下还不要乱成一锅粥!嘻嘻...”伸手温柔的揉了揉泠兮的脑袋,狡猾的一笑。   “咦...”他这一举动将泠兮对他的同情减轻了许多,躲开他的爪子后,恶狠狠的瞪着他“该死的狐狸,千山老人也真是瞎了眼,居然说你能覆手翻云动乾坤!我看也不过会欺负我罢了。”   “呵呵借你吉言,我倒是不想踏足这乱世,要不是你....”那声音轻柔如水,眼眸紧紧盯住泠兮的脸际,止住了未尽之语。   “我怎么了?”泠兮不在意的一笑,将理顺了的头发往身后一甩,“还不是你这只狐狸当初死活赖着我不走的,还冒充什么毓金阁首席巫师...啧啧。”泠兮眸中闪过一丝狡猾的光芒。   “巫师怎么了,你还不一样....”玉无尘一笑,对巫师这个称呼并不反感。   “谁跟你这只狐狸是一丘之貉!”泠兮不屑的冷哼,“我可没有用巫力帮别人干那种禁忌之事。”   “我干禁忌之事?”玉无尘吃惊的反问,“我怎么干了禁忌之事?” ##第194章 军队消失了   “你敢说宇文血灵的假怀孕之事不是你的功劳?”泠兮咬牙切齿的讽刺他。   “呵呵...那叫做好事。再说了,主谋又不是我。”玉无尘摆出一副不管我的事的模样,无辜中带有一丝狡猾,活像一只狐狸。   “狡猾!”泠兮生气的拿脚踢他,却不曾想动作过大,牵动背上的伤,小脸一下子就变成了青色,“这该死的言世,用得着用那么深的内力射箭吗。”箭虽没有射到她,但随之而来的箭气让她后背紫了一大片,当时只是勉强撑下来。   “活该,谁叫你那么激动的,进屋去休息一下吧,又该换药了。”责备归责备,步天歌还是将她扶进房间,捣鼓着药去了。   “哎,玉面狐,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呢,去安城?抑或是回西域?”泠兮伸手将帷幔揎起,趴在榻上悠悠的说。   “丫头不是心里早已想好了吗,还问我。”一直忙着调药的步天歌抬头淡淡看了泠兮一眼,继续手中的动作。   “原本我以为除去柔然之危,就可以抵了他为我复国的人情,可我没有想到北帝会以此为借口攻打南国,这样看来,我反而害了他。尽管我想独善其身,置之事外,但当下的局势也不允许我如此了。我与他,好像更纠缠不清了呢、”抬手看着手中的掌纹自嘲的一笑。   “所以无论怎样你都会帮他?”步天歌偏头看着泠兮道。   “是的,无论这天下如何变化,我都会站在他那一边直到这天下平定。”泠兮抬手掩住眼睛,似是想要遮住眸中的一切。   “等到天下平定吗?”步天歌低低说着,有担忧又有期待,真的会有一个新的天下么。   承恩殿殿内,以剑临为首的武将齐聚殿上,皆垂首而战。他们皆为了岌岌可危的孤城而来,北帝趁着双北之战时,猛增四方城的军队至十五万,大军横扫孤城外防,将月河将军围困在孤城之中。而派往北门关的援军首将——泽飞居然带领着六万援军凭空消失。这引起朝中一阵猜测与不安,泽飞是独孤无常的手下,可以肯定的是此次的消失定是有着某种阴谋。   “臣 、白灵翼请战!臣愿意领兵前往孤城,解孤城之围,抵挡北朝大军南下。”白灵冀干脆的跪下,铿锵有力的请求殿上的君千泷。   “不必了,朕自有打算,你们各自做好分内之事,都退下吧!”君千泷自信的一笑,挥退这些战意泠洌的武将。   只留了剑临在侧,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宫门后,让小福子宣张治去了。   “剑临,朕将要御驾亲征,朝中就由你和张治一同打理吧。”君千泷将朝中大小事务交与宰相等人处理,自己则连日快马赶到北门关,他终于可以见到她了。   北门关将军府内,伤好后的梁书正与白易帆讨论此次双北之战的详细之处。   “那泽飞不知死哪里去了,六万援军到现在都没有出现,只怕是内有蹊跷。”梁书摸了摸下巴短短的胡须气愤的说道。   白易帆轻咳一声望向梁书,“应该是朝中出了细作,而且这个细作还不简单,能让泽飞为他而用的,一定是个不小的人物。”   “哈?你是说泽飞背后有个大人物,也对,六万大军怎会无缘无故消失不见。这可是在南国境内,北帝不能插手,那就是我们南国有人动了手脚。”梁书拍案而起,霎时惊醒的样子,但又很快拧眉问白易帆,“那会是谁呢?”   白易帆淡淡一笑,浅饮一口手中茶,缓缓道,“这个泽飞好像原来是吏部尚书杨说推荐的,曾经的独孤无常的副将能让杨说冒着危险力荐,其中定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所以说盯紧杨说就可以找出背后的人是吗?”梁书肯定道。   “也可以这么说吧。”白易帆摇晃着杯中的茶水,风火不惊的道。   “那我们就马上飞鸽传书给皇上呀,以报我们这次苦战之仇,要不是雪王出手帮助我们,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在这里说话呢。”梁书话未说完,门外便传来脚步声,“不用了,朕已经来了。”   “属下参见皇上!”白易帆和梁书见是君千泷,忙起身跪拜。   “起来吧,朕没有想到白易帆你小子越来越聪明了,能分析得头头是道。”白易帆回以淡淡的一笑,并不说话。   倒是梁书很是吃惊皇上会到这里来,只得站在一旁傻笑着。   “朕已经派人去查杨说了,到时候就知道这六万大军凭空消失的因由了,接下来的日子,这北门关就有劳你和梁书了。”君千泷阳光落在将军府的中庭,那里有一棵迎风独立的杨花树,层层叠叠的密叶掩映着树枝,已不见琼花盛放的模样,但也隐隐让人感觉到当时花开的盛景之象。   突然想起那句,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雪王在哪里?”   “雪王在双鸢阁。”白易帆看向君千泷的神情竟含了一丝笑意,雪王跟皇后根本就是同一个人吧。不论是有一样的面容,还是现在君千泷的紧张程度都只说明了这个问题。   君千泷身形一闪,早已动身去了双鸢阁。   软榻上,只穿了一件肚兜的泠兮正趴着等泪芜给她擦药,珠帘声动,是泪芜来了,“你这丫头越来越会偷懒了,拿个药还这么慢。”泠兮头也不回,下巴磕在绣枕上专心的翻阅《凤鸣谱》,琴谱里面的有些地方还不是很熟悉得好好温习。   泠兮完美的身体曲线呈现在眼前,婀娜有致的身材若隐若现,令人遐想连篇,终是忍住遐思,蹲下身,拿出药,手指触上滑腻的肌肤,缓缓揉开指尖的药,轻轻揉散,一片青紫色的肌肤仿佛镀上了一层露珠,朦胧诱人。手不由自主的往背下面划去,泠兮身体一颤,有些嗔怨道,“泪芜,下面的就不要擦了。”   擦药的人没有停止的意思,手指继续在她背上游走,对她的话视若无睹,“啪。”泠兮有些气急的扭头将琴谱拍在他不怀好意的手上,看见那双爪子的主人时,脸色由红立马变为深红再变为通红,牙齿有些打颤,“君....君千泷!”同时翻身将光滑的背掩在被衾里,但胸前的春光却是一览无余。   咝....好像舌头被牙齿咬了,不过这都比不上眼前这个人给她的震撼。   君千泷眯起眼好笑的看着泠兮像见了狼一样的表情,将指尖残留的药放在鼻尖轻轻嗅着,唇角勾起淡淡的笑意,“雪王真如传言的一样素姿绝色,风华绝世,今日有幸一见,真是在下三生有幸。”   “油嘴滑舌!”泠兮拿他无奈,一指外间,“请南皇先出去,本王要更衣。”   “不妨,你那丫头偷懒去了,就让我来代替她吧。”君千泷起身就去拿屏风上的衣物,泠兮有一种找个地洞钻进去的冲动,她后悔了,干嘛要叫舷云住底楼,现在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本王可承受不起,门在那里。”泠兮冷静下来,伸出手臂指了指隔断门。   “你就那么.....那么地...”突然咽下下半句话,垂了眼眸低低的叹气,在她心底,就那么排斥自己么。   这也是当初她为何不惜一切离他而去的原因吧,但她不惜打破与北帝不动兵戈的约定,又是为了什么呢,原以为她是在乎自己的,是关心自己的,现在也许只是他多想了。也许她很喜欢现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她为王,他为帝,利益牵连着他们,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将手中的衣物扔在榻上,然后转身,抬脚向外面走去。   半响后,泠兮穿好衣服出来,“南皇为何出现在这里,难道不担心北帝举兵从孤城南下直捣安城?”   君千泷看着立在身前的泠兮,第一个感觉便是,她变了,那双紫眸里不仅有智慧与冷静,更有一种压人的气势与凌厉。这还是她吗,还是那个跳‘惊鸿照影’惊为天人的雪王妃吗?还是那个以身涉险为自己铲除宇文一族的皇后吗?这还是那个同自己吟赏烟霞的她吗?   苦涩的笑意爬上唇角,没有听见她称呼自己为南皇吗、但....他不能放弃她,“在你心底我就是一个如此在意江山的男人?权势与我而言也许是很重要,但那都是过去式了。”   泠兮嗤笑一声,有些意外的瞥了一样君千泷,看他认真的神色,似乎是出自内心的,但如果此时的他还不是皇上,他能如此说吗 。   “本王不才,看不透南皇您。” ##第 195章 释怀   “兮儿......叫我千泷,好吗?”他激动的捏住泠兮放在腿恻的手,有些哀求的意味在里面,声音竟是出奇的温柔。泠兮欲将手从他手中抽出来,却被他紧紧握住无能为力。   “难道你不知道我以前一直都在故意的迎合你,想要的不过是复国吗,除此之外,我无所索求。”泠兮闭了眼帘,狠狠的朝着他脸上吐气道。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不在乎,只要你在我身边,即使是丢了南国又如何!”他湛蓝的眸子里有着汹涌的暗流,但与其却是坚定的,泠兮沉默半响,不语,低了头看着他紧握自己的手。那是一双温暖有力却又骨骼分明的大手,隐隐可感觉到他指腹和掌心的厚茧,摩挲得她手背发疼。他自小便随了千山老人学武,年纪尚小就丧母,身在皇室受的苦不会比自己少。   “千泷......”泠兮轻喃出声,对上他怔忪的眼神,那一片澄明的眸子里仿佛能包含所有,亦能将她纳入他的世界里,内心泛起伤感,重重敲打着她的心,为何他能如此轻易的揎起自己内心深处的伤感,能如此的让她在乎他,她为了不让他的国家覆灭而找尽一切借口率兵来北门关抵御北朝大军,现在他跑到自己面前说他愿意放弃一切只求能和她在一起,这一切是梦么、还是他所说的一切又是为了能更好的保住这天下?   但愿不是,但愿不是!但愿他没有将帝位夹杂在他们的感情里。   “千泷......对 不 起 ,我不是故意的。”这句迟了九个月的话终于说出来,心里顿觉轻松了许多,上前一步,单手拥住他的肩膀,低低啜泣。那时候她就不该用那种手段去伤害他,让他放自己离开。   他温柔的拍打着她的后背,宽大的肩膀承载着她的脆弱,“我知道,我也有错,不该欺骗你,不该利用你,不该伤害你。”   “别哭了,再哭就不好看了。”他宠溺的哄着她。   “就要哭,我丑了,你也不能停妻再娶妻。”才说完就后悔了,怎么一股脑的往他的温柔里钻啊。   “呵呵....我的妻子永远都只能是你,别人又怎配得上!”   “是么?”她半信半疑的拭泪。   “嗯。”他很确定的点点头。   第二日很早的时候,君千泷就赖在双鸢阁不肯走,要泠兮陪他去关外骑马散步。收拾好后,独自与他一起出城门朝着关外绵延不绝的河边奔去,那里的青草即使在秋日里还能让马匹胃口大好,不似别处一派萧索深黄之景。   到了河边,解开马儿,让它们自由的在河边草地上啃食,君千泷看着眼前一片青青的草,远处蓝幽幽的河面,和那连绵不断的青山,“若是长眠于此也不枉我们这一生了,青山为冢,长河幽草为被。”   泠兮侧目看着君千泷,他居然说出如此的话。   君千泷褪去了他昔时君临天下的气魄,若是以前他必是会说,饮马长河,逐鹿中原才不枉此生。他真的是为了自己而改变了么?   “我可不喜欢睡在这里,这里掩埋了那么多的英魂,我怕会跟他们抢地方。”极目望去波光粼粼的河面有几只水鸟翩跹而舞,根本看不出不久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场战争。心底的那一丝沉重沿着河水流走。   “是我失算了,要是援军早到北门关,牺牲就不会这么大了。”目光炯炯的盯着不过一步之遥的泠兮。   “你有没有想过这件事也许跟贤亲王有关.....”泠兮手蓦地握紧,微微下定决心,“你没有想过,他对这个天下也感兴趣么,他曾是暗月的盟友,那时候的他应该叫--暗寻。”自从那次在他府中后院看见与溪蒲栈一模一样的桃树林开始,她就怀疑暗寻就是君千夜。   “我知道,凌霄先前准备和他联手对付大哥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觊觎皇位,可惜我还是坏了他的梦。”千泷面有不忍,但语气却是平静严肃的。帝王这条路本来就是无情的,他又怎会因为一个同父异母的君千夜而有丝毫的动摇。   泠兮黯然,那千泷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凌霄甘心将她托付与他?凌霄又如何确定千泷会最终助她复国?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萦绕着她。这个与她并肩站立的男子,到底藏着多少的秘密?泠兮移动脚步,与他咫尺相对,他温热的呼吸扑打在她的面颊上,深深的凝视他的眼睛,心、在这一刻静如止水,手指拂上他额头,轻叹一口气道,“如画江山,引得狼烟失色,英雄折腰;”   “兮儿....兮儿。”他伸手挽住眼前的人儿,低低轻唤她,手指穿插在她的发间,小心翼翼的吻上她的额头,鼻尖是她发间淡淡的清香。“可美人在怀,我怎舍得放开,泠兮,这次,我绝不会放手。”   躺在他伸展的胸膛上,听见他的话之后心再也不能平静,为什么自己还是如此的在乎他,从一开始就被他牵着走。   “千泷,接下来你将如何打算?”   “先解孤城之围 ,我明日便去孤城,北门关未破,北朝大军定会对孤城有所行动。”他话里夹杂着昭然的冷意,听不出他话里的悲喜,但隐隐之间能感觉到他的决心已定。   “我也去!打仗怎么能少了我呢、”她仰头天真且真诚的看着他的侧脸,千泷闻言低头一笑,“好呀,你的风行骑此时正名声大噪,正好可以扰乱敌军军心。”   泠兮眉梢带笑,樱唇轻颤,“千泷,我为你保住南国,你用什么来回报我呢?”   千泷轻哼一声,不屑道,“兮儿想要什么,我便给什么!”那自信高傲的模样仿佛他的手中掌握着一切。   “是么?”泠兮手指摩挲着他的下巴,指尖有轻微的刺痛感传来,突然坏坏的想,要是他长了胡子不知是什么模样。 ##第196章 跟随   “摸够了么?”千泷邪魅的笑着,那双蓝眸澄澈清明,嘴唇微微翘起,仿佛一张口就会将这个不规矩的小妖精吞下去。   似是有些害羞的垂首,深埋进他的怀抱,嗡嗡反驳他,“我又没占你便宜.....”   胸口传来她说话吐出的温热气体,他手上用力将她狠狠压向自己,一手扣住纤腰,内心一片安谧与满足,就这样相拥到死该有多好,他居然这样想。   “但我的确需要一样东西,那样东西三年前出现在孤城过。”   “什么东西?”千泷凝眸低头问她。   “你可听说过千年雪寒花?”泠兮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脸上的潮红未退,那双紫眸亮若明珠。   看得千泷一时回不过神来,这个小妖精,越来越勾引人了。   “那...那个千年开一次花、长在冰山山巅的雪寒花?!”他一怔,兮儿要雪寒花干什么!雪寒花能延年益寿、也能解毒祛病,是谁需要千年的雪寒花?“你要用它来救谁?”   “我说了一定要用来救人么、听说那雪寒花能美容养颜,我就弄来试试。”她选择不要告诉前来关于母后的事情,她不想他为她的母后操心,母后的病,常年累积,幸好玉无尘为母后调息了一段时间,渐有起色,不过玉无尘却告诉她要想彻底治好母后的病只有用雪寒花入药。雪寒花在整个大陆都恐怕只有一株,毕竟千年难遇的奇药,怎么如此轻易得到、   “仅仅如此么?你哪里还需要什么美容养颜的东西,只这一张脸就足够魅惑众生了。”他惩罚性的揉揉泠兮的头发,宠溺的笑着,凤眸狭长,好像没有起什么疑心。   “驾!”影影绰绰传来男子挥鞭骑马声,远处寒鸟惊起,马蹄声声,是寒冰骑主将-丰弋。   飞身下马,单膝跪下向千泷与泠兮行礼,继而快速将手中绢帛呈与千泷,“孤城急报,这是月河将军的飞鸽传书。”   千泷看完绢帛后,眉头微皱,目光紧紧盯着绢帛上的血迹,若有所思,“丰弋,你先聚集五千寒冰骑,连夜赶往孤城奇袭孤城城郊围兵,最好能尽力多拖住敌人一些时间。”   丰弋领命离去,英姿飒爽的背影在野草蔓延的道路上很快消失不见。   千泷将绢帛递给泠兮看,布上只写了一个字‘撤’。月河怎么冒着危险用如此重要难得的机会写了这一个字,是寻求千泷让他从孤城撤走?还是让千泷撤军不去?   “你让丰弋先去孤城,舒缓月河城中压力,但那六万失踪了的大军若是不找出来,我们贸然去孤城,怕是不会那么轻松。”泠兮望着缓缓流淌的河流思绪万千,他们都知道,那六万军队数量虽不是很多,但是始终是埋在脚下的一颗炸弹,不知何时会爆炸,这样反而是最危险的。   “所以啊,此次去孤城,你能帮我做一件事吗?”千泷凝着泠兮的紫色眼眸。   “好啊,反正我是去定了。”泠兮轻松的一笑,答应下来。   “那我们就一暗一明,双管齐下。来个夫唱妇随!”他狡猾的一笑,眉角入鬓。   “谁跟你夫唱妇随!”泠兮不在意的翻个白眼。   千泷将手放在唇边,吹响一声响亮的哨子,马匹乖乖的来到他身旁,翻身上马,脚蹬上勾连,俯身将她揽起放在自己身前,“我们先回去吧。”话未完,耳边便是呼呼的疾风,听得他们衣袂嚯嚯,马蹄哒哒响,青山飞速的流动,不到半个时辰,北门关便在眼前了。   泠兮回到双鸢阁,秘密准备明日启程去孤城的事。贺兰毓刚离开双鸢阁,脚步声远去,泠兮疲惫的坐在案边,双手揉了揉太阳穴,幽幽叹一口气。   突然窗边传来一声细微不易察觉犹如落叶敲打在窗户的声音,心神一动,厉声喝道,“谁!”长衣翻动,手中依然多了一把匕首。   一抹魅影落在案前,与此同时,一颗黑色棋子朝着泠兮飞来,反手抓住黑棋,淡淡开口,“是他派你来的?”   “是!主子派小人来提醒一下雪王不要忘了誓约。”黑影无波的声音响起,眨眼后人已不在眼前,黑影依旧如来时一样淡淡隐去。   “回去告诉你主子,本王允诺的事,从不更改!”眸光投向手中的棋子,唇角无意的勾起,银魅如此急着要她击败南下的北朝军队,定是准备好了一切。人生如棋,但谁又是谁的棋子。   “丫头,这是要准备明日去孤城?而且你还准备偷着去孤城?”步天歌悄然出现在身后,泠兮被吓了一跳,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嗯,我们会兵分两路以防泽飞六万大军突袭,再说了母后的病不能再拖了。那株千年的雪寒花出现在孤城一次,我想到了那里肯定会有一些收获的。”   “呵呵....那你去便好了,我有事不能陪你。”步天歌不知何时从身后拧出一只猫来,慢慢的抚摸着猫。   “呃?你能有什么事情?”泠兮有点不解,他能有什么事情,顺手将他怀中的猫抓过来,好好的折磨了一番。   “你有南皇在侧,我岂敢与你们同驾?明日我想去拜访一个人,等我事情完了,自会来寻你的。”步天歌有些可怜的看着泠兮怀中被她揉得面目全非的猫,意图从泠兮怀里抢过猫。   哪知才一伸手,泠兮就转身走了。   “那你快去快回,风行骑不可无军师。”   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不自觉的勾起,她还是关心他的吧。   舷云留在北门关,扮作雪王,冰玄琴也留在舷云手里,泠兮一身将军打扮随着君千泷朝孤城进军。   秋日凉爽,风起百川,青山远远,目尽之处全是绵延的山林,风吹过头顶上的树叶,沙沙作响。延伸向远处山林的道路上每隔一段路就会歪着几个因为逃避战争的百姓,破旧不堪的葛布衣衫,乱糟糟的头发,涣散无神的双眼,都在控告着战争的罪恶。   前方不知是谁临山搭建了一处简陋的木屋,木屋门口有几张歪歪斜斜的木桌,门上方挂了一面名为‘茶’的旗子。走近时才发现那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和一个老头在经营。   在看见君千泷和泠兮浩浩荡荡的队伍时,忙将手中的茶碗垒上,规矩的站在一边不敢吭声。   泠兮勒马走向那茶店,客气的询问他,“老人家,你在这里做生意做了多久了?” ##第197章 艰辛的反击   “回...回答将军,老儿在此有三月多了,只因为老儿体弱不能长途跋涉,于是就在此地同小儿开了这店。”店家恭谨的作了揖,他知道眼前的人肯定不是小人物。   “噢、”泠兮扫了一眼这个简陋的茶店,一指店家身后的茶壶,“现在可有茶卖?”   店家老脸一笑,喜滋滋的接口,“将军是想要给将士们解渴吧,老儿分文不取,只要将军您能打退北军,老儿求之不得为将军们做点事。”说着他转身向他的儿子使手势,让他为泠兮身后的士兵准备茶。   一个时辰后,全军休整完毕,准备启程。   泠兮扭过头对着君千泷讨好的一笑,“大将军,请你付钱吧。”   然后就是某人皱成一条线的眉毛,还是不得不吩咐身边的人掏钱。   “谢谢。”泠兮一掂手中沉甸甸的银子,极其满意的递给店家。   “剩余的是赏你的,拿着这些钱,好好多日子。”   “谢谢,将军,将军真是和前几天的那群好心人一样善良。”店家抱着沉甸甸的银子,俯身谢谢泠兮。   泠兮不在意的上马继续赶路,背后的店家继续嘀咕着,“也不知道那些看似是逃难的人怎么那么有钱的。”   泠兮的背影一顿,逃难者不是在双北之战之前就会逃走吗?怎么在前几天还有那么多的逃难人,而且还很有钱?怎么回事!   “绕了半天你是想给那老人家钱吧,给钱就算了,居然要我出。”君千泷猛的一拍泠兮的肩膀,语里有昭然的讽刺之意。   “呵,堂堂南皇,会缺少那点钱?况且那是你的子民。”泠兮好不客气的回敬他。   “呵呵....小将军教训得是!”君千泷嘻嘻的笑着将跟在身后的泠兮的头盔一敲,“如此俊秀的小将军又这么善良,怎么没有人来抢呢。”   “君千泷!”幸好他们离后面的大军很远,不然让大军看见这一场面肯定会百思不得其解。他们杀伐果断的皇上怎么会说笑....   君千泷和泠兮共领了一万轻骑晨起时从北门关赶往东北方向的孤城。孤城北临近落玉山山脉,南面则是一条横贯东西的连成江。要想解孤城之围,本来可以借地形之利,隐藏于山中,诱敌深入,逐一消灭。但围军必是不会轻易上当放弃对孤城的包围。   行军至落玉山山脉处,兵分两路,君千泷领兵直奔孤城,泠兮则穿过落玉山山脉从孤城北面而去。   山中树木茂密,骑马不能行,只得下了马,牵着马前进,山路蜿蜒曲折,非常拖延行军速度。所以日落之后五千风行骑不得不就地扎营,帐篷搭好后太阳收起最后一片余辉,巨龙般宏伟的落玉山沉睡了。   登上一处岩石,向孤城的方向极目远眺,孤城在黑色的帷幕中朦胧若现,犹如一颗蒙尘的明珠,暗暗闪着光辉。   明日便能一见孤城真容了,真是期待这兵家必争之地的孤城是何种模样,北帝此时定已经作好了部署,对于孤城,他势在必得吧。   九月十八日,南皇在连成江畔遇北朝六万伏兵,南皇以五千骑兵交战一日,不相上下,双方皆有损伤。   而在孤城的南北两军胶着不下,丰弋与城内的月河有默契的同北军斡旋。北军并无便宜可捡。北帝命云战增援孤城,大军不日即到。   傍晚的孤城南面城郊,炊烟袅袅,营帐满地,累了一天的战士正架起锅炉煮吃食,远处时常有几只乌鸦呜咽呜咽的叫一两声,搅得战士恨不得将那乌鸦一箭射死才解恨。   “什么混地方,满山都是乌鸦哇哇的叫,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家。”一个满嘴都是胡子的大汉不满的冲着不远处的乌鸦跺了跺脚,手中冰凉的长戈寒冷入掌。   “你要想回家,除非先把这孤城破了,不然,我看,我们还是蹲在这里每天被那个叫丰弋的打吧。”旁边一起站岗的士兵有气无力的指指紧闭着的孤城。   “一提起那南军的将军我就有气,整日里来骚扰我们,真正打的时候,他又钻进山林去了,让我们好找!”大汉气愤的瞪着山林的方向,咬牙切齿,这几日爬山穿林的没差点把他累死。   突然那叫着的乌鸦止住了声音,噗噗翅膀,没入在昏暗的天幕中,一股冷风直灌脖颈,旁边的士兵马上警惕的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后,松了口气,但还是十分的害怕,用臂膀捅了捅旁边的大汉,“喂,你说,这个时候的南军该不会不吃饭,来偷袭我们了吧。”   “应该不....”会字没有说完,一只利箭穿透他的胸膛,喫的一声过后是热乎乎的鲜血喷涌而出,全部溅在旁边早已呆若木人的士兵脸上,衣上,还未来得及惊呼,又是一箭,冰冷的搜刮完了他的生命,还未来得及扭头看清黑暗深处的人影。   “啊,着火了!”不知是谁嘶叫着,惊慌了才准备稍稍休息的北军,望着那熊熊大火,竟没有一人挪动脚步,他们吓呆了,那里可是他们的粮草!东、南两面火势一霎那间染红天际。秋天本就干燥,大火若一条发怒的巨龙,张着血盆大口向他们扑来。一股炙热的气息灼烧着每个人裸露的肌肤,愈要将人活活热死的形势。   有人大叫着,“西面没有火,向西面逃!”   那些愣住的战士听了,反应过来就往西面的山林里乱钻。此时的军队早已狼狈慌乱不堪,丢盔弃甲者众多。   当毛兴发现自己早已身处玉山山脉中时,再仔细看了前面高耸的山岩,心里一惊,“立马出山!此地不宜久留!”   话音未落,周围突然燃起一圈火把,团团将他们围住了。   难怪呀,那火烧得如此蹊跷,唯留了西面一处逃生的,目的就是要他们进入玉山,自己这是送羊入口。   “来都来了,毛将军还是留下来好好陪我们这些兄弟喝杯茶吧。”丰弋手持长剑,意定神闲的坐在马背上,轻轻一挥,唰唰唰....密密麻麻的箭穿过冰冷空气刺入北军的胸膛、大腿、肩膀、头颅....   “咳咳....该差不多了,雪王此时已经进城了吧。”收拾完这里的北军,虏了毛兴之后,纵马奔向孤城。 ##第198章 生死1   “丰将军来啦!”城门口寒冰骑欢呼着,丰弋看了一眼大开的城门,满意的点头,雪王的速度也太快了吧,自己还准备来帮她的。   “将毛兴将军带下去好好招待,另外传令下去,寒冰骑随时待命。”丰弋将毛兴扔给寒冰骑的副将轩宇,自己则走上孤城城墙。   “丰弋见过雪王。”丰弋微微一拜,算是行礼。他对于眼前这个王,是有着敬佩的,能在一个时辰之内攻下孤城主门,就连他也没有把握。   “恩。”泠兮淡淡的嗯了一声,眸子停在孤城城外连绵的青山,还有在夜空下格外醒目的火光之上。   “丰弋将军还有什么事情么?”泠兮见丰弋没有离去的意思,问道。   “能在短短的一个时辰之内将北军赶出城郊的,不愧是风行骑!”丰弋脸上有着真挚的敬佩,除了君千泷外他还没有敬佩过谁。   “那还得感谢丰将军的配合,如若不是丰将军你声东,本王又如何击西?再有月河将军与本王内外夹击,城郊余下的北军便会如无头苍蝇一样作鸟兽散了。”泠兮朗朗一笑,清冷的声音透过夜色。   丰弋身子一震,没有想到雪王会波澜不惊的一句带过。三日前他与雪王取得联系,泠兮让他今夜火烧北军粮草,她自己正面突破北军防守,月河则配合风行骑内外夹击北军。原来对此举不太抱有希望的丰弋此时也不得不相信,雪王的确有着军事之才。   “雪王自谦了,要不是雪王作此计,孤城怎会如此轻松的解围。丰弋将连夜去连成江助皇上一臂之力,告辞!”丰弋转身离去,风刮起他的衣袂。   “丰将军可带一万轻骑,将那六万北军引向孤城西面的落玉山脉。本王会在那里恭候他们。”   丰弋闻言,不可置信的回望依然站在那里的雪王,看着在黑夜里独立的雪王,心里有种莫名的压抑感,但还是加快脚步,那一身墨色战袍转眼融入黑夜。   九月二十一日,云战八万大军才到达落玉山的北面,便已经遭到南军的伏击,步步难行。孤城依然由月河镇守,落玉山北面月河利用地形,建起一道坚不可摧的防御墙。   树林中轰然一声响,一棵棵参天大树倒下,一时间大地震撼,鸟飞兽跑,伴随着的还有惨烈的人叫。   君千泷止住了身后士兵的脚步,飞身上树,掩映在茂密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山坡上那位临风傲立的女子不曾移动半毫。   泽飞被眼前突然倒下的参天大树震晕了头,只觉头晕目眩,双耳回响着树木匝地的轰隆声和他的将士撕裂的呼救声。   立即下马冲将士下令,“都下马,注意脚下。”   全军立即下马搜索式的前进,唯恐再有什么巨树倒下。   泽飞有些明了,为什么君千泷会放任他们奔进这落玉山,原来是早有准备,但他泽飞能够在独孤无常手下安然无恙的待了那么多年,又能在新主子的手下呼风唤雨自然不怕这些小伎俩的。他堂堂五万大军,怎么会怕这些畏头畏尾的小罗罗。思定,脚步加快。他要尽快的出落玉山,最好是面见北帝,将主子吩咐的事情完成。   “泽飞将军!我们好像迷路了。”背后一位熊腰虎背的将军有些嘲讽的说道,还不忘瞥一下泽飞的表情。本来北帝是让他领着六万大军在连成江畔偷袭南皇的,谁知道半路又接到北帝的旨意,要这个南国人当大将军,他为副将军。想他堂堂一个北朝将领,凭什么要在一个南国人的手下当事。自是不服气泽飞,况现在又被逼到落玉山中,心中有一百个不乐意泽飞。   从刚刚被砸了以后他们好像就在原地打转,山林树木交错,密不见日,阴暗不明,天色又渐渐的晚了,自是看不十分的清楚。他倒要看看泽飞有什么妙计走出去这森林。   泽飞早就发现这森林有些不一样,他一直暗暗在心中分析,不多时,他便知道一二了,这是上古西域的迷神阵。   所以今日在此设阵的定是那位举世无双的雪王了。   嘴角一动,冷冷的睨了一眼身后眉开眼笑的副将军,森然道,“要是白将军没有在北帝规定的日期到达目的地,恐怕就不会有闲心在这里看我泽飞的笑话了吧。”   百辽眉头紧皱,没错要是他延误战机,一定会人头不保,“那你说说我们怎么走出去这鬼森林。”   泽飞望了望天上朦胧的月亮,然后俯身指向前面不远处的小路,“百辽将军敢走么?”   百辽扭头看了那条看似平常无奇的森林小道,仰头大步走向路口,“不就是一条小路么,我百辽有什么不敢走的。”   脚步未及小路,一声惨然长啸自他喉中发出,身后的剩余的将士吓得连退三步,待仔细看时,百辽已经身处异处,脖子上是整齐的切口,惨白的月光此时大好,将百辽的人头层层罩住,像是在雾中,朦朦胧胧又虚虚实实。看得人心底发麻,脚下打颤。   “跟我来!”泽飞冷笑着侧身走过百辽的身体,带了聚集在他身后仅仅一千多人朝着小路走去。以百辽的血祭阵,正好可以打开迷神阵,还可以找到控制阵法的人。   当泽飞安然无恙的出现在山顶时,泠兮有些震惊,区区一个泽飞竟能深知迷神阵精要。   “久仰雪王大名,北门关一战可畏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说话间他已来到泠兮身后,稍稍一用力便将泠兮挟制手中。   泠兮暗暗后悔,只因她太自信,以为迷神阵天下没有几人能解,以为阵法是雪域一族的传家宝,怎会轻易被泽飞看穿。为了隐藏自己此行的行踪,冰玄琴自是被她放在北门关了,而此次她身边并无一人有把握打得赢这泽飞。   “传说雪王怀抱冰玄琴便可得半个天下,北门关一战更是斥退千军万马,可惜今日泽飞无缘见雪王当日风采。”他低低轻笑,一挥手,身后一千多名北军将泠兮带的五十多名风行骑团团围住。   而泠兮被泽飞所制,动弹不得,半壁之距他眸底的杀意清晰可见。似是感觉到泠兮的注视,他侧头淡淡的嗤笑一声,在看见泠兮脸上的白纱时,眸光一滞,“雪王莫非看不起我,不肯意以真面目示人!”说着他伸手就要解下泠兮脸上的白纱。   “将军卖主求荣,叛家叛国!本王的确不削将本来面目示你等忘恩负义、不伦不类之小人。”泠兮想起他勾结北帝陷南国于战火,心中一股嫌恶和冷意泛起,眼中怒意凛冽。   泽飞止住了在半空中的手,对泠兮的话半怒半忍。   忽听一声熟悉的,“住手!”泽飞更是警惕的钳制着泠兮的肩膀,抬头冷冷的望着那从夜色中走来的男子。   一匹通身黑色的战马乖乖的伏着男子向着泠兮走来,泠兮有微微的颤抖,君千泷!先不说他是怎么走出迷神阵的,他不是应该在孤城抵抗即将南下的云战吗?今日在泽飞身后追击的应该是丰弋啊。   月光下的他的笑,迷了她的双眼。   心中从未有过的激荡,陡然令她不自己。   “君千泷!你有病啊!你不是应该在孤城的么、要是孤城再次被夺了,我可不管了。”她咬唇,嗔怪君千泷的意气用事。但也有点幸庆,他来了。   “哼哼,堂堂的雪王弄的迷神阵鄙人只花了一个时辰便走出来了。”君千泷妖孽的一笑,轻轻的弹了弹衣上的树叶。身下的黑马停了脚,呼呼的望着一千多人的北军出气。   那双眸子却跟他主子一样的清傲。 ##第 199章 生死2   该死的君千泷,以一敌千,脑子有病!泠兮在心底骂他,鄙视他的自大。   “哈哈...泽飞居然能让南皇亲自屈驾,真是三生有幸啊。”泽飞纵声大笑,放在泠兮的肩头的手陡然收紧,泠兮只觉肩膀奇痛无比,却咬了牙,不肯呼痛。   “朕能追你到这里,可不是为了你,你怎配朕屈尊来杀你!要不是那个笨...笨女人,自作聪明的要以身涉险。”他语气清淡,眸中却蓄满杀意。一时月光隐晦,乌云掩住月色,大地昏暗。   空气中的血腥味愈浓,呛人口鼻,身旁有士兵惊呼,“小心。”衣袂翻动之声快要近了,泽飞似是感到身后的危机,抓住泠兮的臂膀快速移动,泠兮窃喜,黑暗中的风行骑行动自如,而北军就不会那么好运了。   厮杀声起,兵戈铿锵,黑夜褪去浓色,月华初上。   待月亮新出时候,五十多个风行骑依然以圆阵与敌人厮杀,在君千泷的领导下,一千多人的北军只剩下一半,士气大减,执刀的手都开始颤抖,在他面前看来风行骑简直是魔鬼,能在黑暗中利索的砍下他们的人头的风行骑的确是如鬼一般的令人害怕。   训练有素的风行骑当然会比资质品品的北军厉害得多。   眼见北军不济,即使人数要比风行骑多,但也没有十分的把握能擒住君千泷。   但....泽飞看了看被他牢牢抓住的泠兮,唇角缓缓扬起,“君千泷!如果你再敢动一下,我就将雪王从这里扔下去!”   君千泷止了手中的动作,风行骑亦是紧张地看着他们的王。   “泽飞,朕以为你是小人,现在看来你连小人都不如,居然拿一个弱女子威胁朕!”君千泷语气虽是淡淡的,但他轻扬的凤眸,抿起的唇角都透露着威险。   “小人又如何!只要能让南皇你今日栽倒在我手里,便可为主子了却一桩心愿!”泽飞不屑的冷哼。   “你的主子?”君千泷低笑一声,双手紧紧捏着剑柄,丝毫不敢大意。只因泽飞手上的那个女人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不可能让她有任何的危险。   “你要想雪王活命,就自断右手吧!”泽飞狰狞的笑着,他有把握,雪王好南皇的关系好像很好,想来一只手的交情还是有的。   “不!不要!”泠兮再也忍耐不住,挣扎着要逃离泽飞。话音一出口就被泽飞紧紧捏住下颌,出声不得,只得绝望的看着千泷希望他能明白她的意思。泽飞不敢动她,若是自己死在泽飞手上,西域定会倾尽全力报复北帝,找出泽飞背后的凶手,一一算账的。   “雪王心痛了,但我倒要看看,南皇肯不肯舍弃一只手臂来救你。”他俯首低语,森冷的气息扑打在泠兮的耳畔,格外戾人。   千泷却极其轻松的举起手中的刀朝着泠兮盈盈一笑,有一刀砍下去的气势。   趁着所有人都将注意力放在君千泷身上的时候,泠兮狠狠的咬住泽飞的手臂,泽飞受痛,松手后,反手掴来,打得泠兮直直后退。眼前发黑,脚下一个踉跄,身子早已朝着悬崖坠去。   “不!”同时响起两个惊呼的声音,泽飞没有想到雪王会这么阴差阳错的掉下悬崖,伸手急抓,却只有空空的空气。   众将士一声惊呼,只觉眼前一抹黑影划过,黑色的身影已经直直朝着悬崖坠去,他根本来不及反应。   雪王与南皇早已经不见人影,唯有雾气腾升的山谷,与身后旷然寂寞的群山。   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渐渐向这里聚集的风行骑,狂喝一声,“我们撤!”   剩下的风行骑无奈之下只得派人搜山,一定要找到他们的王。   待泠兮看见追随着自己而来的千泷,她发现从月亮上坠下来的千泷如此的完美,如此的让她心动,当他生气的伸出手冲她大叫,“过来”的时候,她发现她爱上了他。   她愣愣的张开双臂努力的迎向千泷,急速下降的害怕之感在被他抱在怀中的那刻消失,她想,要是就这样死了也是值得的。   “抱紧我!”泠兮的身子和他紧紧的贴合在一起,她乐坏了的点点头死死将他抱住。   他抽出腰中的的匕首狠狠用力刺向石壁,匕首在石壁上划出一道裂痕,硬是将他们下降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你这个笨女人,既然不想死,干嘛要跳下来?”他皱眉责怪。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是自己跳的了!”   “两只。”   “要是嫌你右手是多余的就直说,以后我帮你砍了就是。”   “傻瓜,一只手与你相比,我当然是要你。”千泷抵住凸出的岩石憋足力气的一蹬,上下两股冲力霎时相抵,忍下喉头的甜腥,身子稳稳的停在石上。   泠兮伏在他怀中,看着下面不见底的深渊,有些后悔自己不该拖累了千泷,若是真的掉下去死了,岂不是连个骨头都没有了。   “怎么,害怕了?”他的声音略带讥诮,他可是见识了泠兮的胆气的,现在她居然也会怕。   “谁怕呀,不就是掉个无底洞嘛,顶多尸骨无存。”泠兮故作轻松的提高声音。   “是么、那我们就一直掉下去去吧。”说完他拔出插在岩石上的匕首,他们就这样毫无悬念的又开始往下掉。   “君千泷,你脑子有病啊。”激动之下,邪恶的张口咬住了君千泷的胸膛,双手反而将千泷抱得更紧。   他蓝眸一沉,嘶吼道,“泠兮!你就不能消停点吗。”   泠兮只觉得他的胸膛肌肉紧实,只是隔着衣物咬了他,不免有些不满意,索性砸吧了一下嘴再松开他,千泷的衣服上就有了泠兮湿哒哒的一片口水。仰头看见他低垂带笑的眉眼,再看看脸旁边自己咬的那地方,不由得脸一热,羞愧的将头埋进他的衣衫。自己咬的那地方居然是.....   自己这次亏大了....   “小心。”他低低的警告她,她本能的抱紧千泷,只感觉身子被千泷托在上面,她就这样压在他的身上一起落在一颗古树上面。她落树的那瞬间,身下是他软软的身体,并无多大的伤。只是千泷就惨了,树枝划破了他的后背,留下一道道狞然的血口。 ##第 200章 生死情   “女人,我快要被你压死了,几月不见,你倒是长了很多的肉....”他邪笑着搂着压在自己身上还来不及起来的泠兮。   “我哪有....”泠兮撅了嘴,收回环住他的腰的双手,作势要起来。千泷却没有放开爪子的打算。   泠兮无语凝视他:“........喂,你不松手,我怎么起来?”某人依然坏坏的抱着不动,泠兮只好不客气的挣扎,没有晃几下。啪的一声,树枝断裂。   “啊~~”   “嘭~”   某人再次被当做垫子垫在湿湿的的草地上。   “.好像我们到山底了.....”泠兮拍拍千泷的肩膀,放心的起身。   “难道你还想被摔一次?我可不想了,下次你得在下面,我在上面。”君千泷趴在地上,身上沾满了树叶,眸中印着泠兮月下的青姿。   泠兮扭头望着明月,感叹到,“他们一时恐怕还难以找到我们,看来今晚我们要在这里过夜了。”   “很好啊....”君千泷敛了眼帘,悠闲的瞥了一眼恍若仙子的泠兮,满意的享受着这刻的安逸。   “好什么好呀,要是泽飞利用我们掉涯的消息,扰乱军心,到时候南国将不攻自破矣。”泠兮苦笑,有点对君千泷事不关己的样子有些气愤,真想给他一巴掌,将他拍到上面去。   “你放心吧,明天我们就可以出去了。咝~~~”君千泷试图起身,却牵动背上的伤口。   “你怎么了?”泠兮听见背后他的低吟,三步作两步的蹲下身子。手触到他的后背时,一股温热液体黏糊在指上,细眉微皱,“你受伤了?怎么不早说!你想死啊。”   “谁要你那么重的,害得我被树枝划伤。”他蓦的伸手抚上她微凉的脸,掌心的温度烫红了泠兮的眼睛。   “让我看看你背上的伤。”泠兮绕道他身后从后面伸手缓缓解开他被血浸透的外袍,然后便是中衣,中衣之下,赧然有几道新添的伤口,伤口红肿,血迹未干,暗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伤到骨。”还是有些心疼,要不是因为要护着她他就不会被树枝刮伤了。   君千泷轻咳一声,颇有成就的说,“为了你,这些个皮外伤算什么。”   泠兮一窒,指尖划过他红肿的伤口,咽下心中泛起的苦涩,蹲在那里撕下裙边细细的将千泷的后背的伤口擦拭干净,经过初略的处理后,就进行包扎。鉴于他没有穿衣服,泠兮识相的跑开去找几块石头干柴生火。   “喂,你将爷扒光就不管了啊。”某男懒懒的拾起衣物,穿上了中衣后靠在树上,等着泠兮生火。   泠兮白了他一眼,继续生火。   烈火徐徐燃烧,温暖扑面而来,背后却凉快得要死。   千泷一把扯过泠兮,将她摁在怀里,“来爷这里就不冷了。”   泠兮也没准备要逃离他的温暖,他的身上有着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是什么味道,却很好闻,闻着让人安心。埋在他怀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起话来,“千泷,你为什么不去孤城亲自督战,却要出现在这里。”   “当然是你在哪里我就在哪里。”他含笑低垂了眉目,拢紧怀中的人儿。   “那你为什么那么快就破了迷神阵?”泠兮嘀咕道,本来那阵法还是自己按着书上设的,谁知道那么好破。   “你那个迷神阵对于我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当然破阵快。”千泷一双凤眸忽的暗了下去,为了破那阵法好像胸口受了伤,都怪这个鬼灵精怪,居然设阵法对付那泽飞。   “真的?”泠兮有些不服气,泽飞破阵是因为他八成跟雪域一族有渊源,而且他懂得用人血祭阵,那千泷什么也没有用,他是怎么走出来的,而且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出来,真是匪夷所思。   “女人,你说这长夜漫漫,孤男寡女的,该干点什么呢?”说着还收紧放在泠兮腰肢上的玉手,趁势揉捏了一下。   “那要看你南皇能干点什么!”泠兮才不管他的不安分,受了伤还这么折腾真是嫌命长了。   “要是你愿意,我什么都能干。”他蓝色的瞳孔放出精光,低头含住泠兮的樱唇。温柔的吸允,小心的试探,唯恐她不愿意。   他现在要的不只是她的身,更重要的是她的心,一颗只为他跳动的心。   闭上眼睛,将一切凡尘的喧嚣与疲意隔开,月光倾了他们一身的风华,三千青丝亦倾泻了一地。他拥起泠兮的身子紧紧的压向自己,唇舌火热纠缠,亲吮处,淡香幽幽,将她勾向更深处。迷乱中,她勾上他的脖颈,回应着他的热情。   “哼、”千泷闷哼一声,泠兮睁了眼移开手,刚刚那声分明就是千泷身上的伤在疼了,她没有碰他的后背,怎么会疼,除非他身上还有伤。 ##第201章 夜闯韩府   泠兮毫不客气的扒开他的上衣,千泷却敛眸淡笑她,“女人你这是要等不及了吗?”   果然在他胸口上有一道极其深的紫色伤痕,比他背后的任何一道伤口都要严重。   “你这是在哪里受的伤?力道如此大,似是.......”   千泷似是毫不在意道,“说了是小伤,无碍...”他不要她为他担心内疚。   “是在迷神阵里受的伤?”泠兮马上猜出,他必定是在阵中受伤了,硬闯迷神阵,付出的代价自是不菲。   指腹摩挲着他胸口的伤,心中百味陈杂,他本可以慢慢上山,只是见了自己被泽飞挟持,所以才不顾性命的乱闯迷神阵的吧。   “泠兮日后再也不会犯此等错误,置你于险地。”泠兮靠在他肩上,一字一句的吐出,气息扑打在他的脖子,温热异常。   终是紧了放在她腰间的手,长长的一叹,”那你以后可要好好的,要是再跳崖,我可不陪了。”   “你不陪,谁陪我呢、”泠兮讪讪一笑,手捏向他优美曲线的下巴。   “我自是,将世间的悬崖全部填平,只留一个,然后搭了房子等你跳。”他低头轻笑,任由泠兮捏他的下巴。   也唯有他说情话还这么自然,干脆伏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随着他胸膛的起伏渐渐安静下来;她的长发缭绕在他敞开的胸上,遮住了他胸前惊目的伤口,泠兮阖上眼帘,沉沉的睡去。   看着怀中的人儿,感觉是如此的真实而温暖,他所求的大抵不过是她能在身边,小心的将衣物铺在她身上,紧紧的揽着她合目而睡。   阳光铺散在武器萦绕的山谷,山光悦鸟性,丝草结晨露,秋风卷落叶。   睁眼便是千泷那如玉刻般的俊颜,他微微勾起的唇角,有一丝淡淡的笑意,长长的睫毛在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竟鬼使神差的伸出手覆上他的脸,柔柔摩擦,这样的眉目本该是君临天下的帝王,而不是陪她儿女情长。而她一直都不知道他要的,到底是什么,是这天下?但他昨日毫无顾忌的陪她跳下来,着实让她心动。这世上能有几个人能做到与她同生共死。但愿他们能从此御下所有芥蒂,平安在一起就好。   忽他眉目轻颤,俯身将自己拢住,压在地上。   看他的样子早就醒了,她的动作他岂不是早已感觉到,红晕爬上脸颊,他扑面而来的气息萦绕全身,正要推开他,却听见愈来愈近的窸窣声,来不及辨别到底是什么在向他们靠近,而且速度还不慢。可以感觉到千泷胸膛有力的起伏,一双蓝眸紧紧的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属下来迟了。”出乎意料的是那人停在两米开外的草丛后,恭敬异常。   但这声音怎么听都有点熟悉.....   千泷这才撑起身子,慢腾腾的披上衣服后,虚起眼睛看向依然躺在地上思考那是谁的泠兮,眼神略带揶揄。泠兮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以一种何其销魂的姿势躺在地上,关键的关键是这个俯视自己的男的居然还勾起唇角,一抹有意无意的暧昧挂在他的脸上。她堂堂的西域女王居然被他以这种姿态讥笑,别提有多么尴尬了。   “回城!”泠兮尴尬的翻身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故作镇定的走了几步。看见蹲在地上的黑煞,忽的顿住脚,“君千泷,我们何不借此机会肃清反党,平定安城内在势力。”   千泷点点头,神色冷峻的望向黑煞,“你将我们失踪的消息带回安城,如谁有异动,均按朕密旨行事。切记,行事不可打草惊蛇,要恰到时机。”   黑煞应声而去,泠兮暗暗心惊,要真是君千夜意图谋反,以他的聪明不会坐以待毙,他能有今天的实力绝不是偶然。所以此时此刻的安城定不会太平。   “但愿一切都如你所愿。”泠兮勉强一笑,转身继续朝着谷外走去。   孤城的夜晚格外的清凉,况且现在已是十月末了,登上城楼,望着浩瀚无边的星空,感觉自己既渺小又孤独。   泽飞被北帝封为骠骑大将军,统领原柔然国三十万军队。云战不断的在落玉山北面骚扰孤城防线,月河将军虽能应付,但也疲于与如此强劲的对手周旋。千泷调派镇国王推荐的钦庾前往孤城,孤城终于勉强抵住云战的侵犯。   而安城内,波澜俱兴,随着南皇失踪的消息的传开,莫不引起觊觎皇位的人的忐忑,每日往来于孤城安城之间的密探将都城中最为隐秘确切的消息传到千泷手上。即使贤亲王一众人殚精竭虑费尽心思,却不知,掌控一切的人还是千泷。   人间之事,莫若霸业功名之类,但又有几人能放下。   张开双臂仿佛想融入这绵长浩瀚的星空,凉凉的风刮过脸颊,揎起耳边一根根青丝。身后传来熟悉的温热气息,下一刻,他已伸手拥住她的腰,下巴放在她的肩上,“以后不准你一个人爬这么高看星星了。”   她不知道,刚刚他看见她独自站在这里,心里有多慌,那时的她像极了一只蝴蝶,张开双臂就会消失不见。   他再也不要失去她,他用了南国的安危才换回她,现在绝不能放手。   她闻言轻轻一笑,转过身来,“泠兮绝不辜负南皇的厚爱,那以后就有劳南皇你陪我看星星了。”   “好!”腰间的手漠然收紧,圈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抬头看着他的脸,他的脸俊俏冷逸,眉目坚毅如旧,风吹起她的面纱,遮住了她的眸,却感觉他炙热的唇抵触在唇上,温柔缠绵又霸道异常。   夜,在战火之中愈发妖媚,蛊了他一世的心。   当夜阑人静十分,告别千泷,转身入房,随着灯光变亮,渐入眼帘的是步天歌一半掩映在黑暗中的脸庞。不知道他究竟在房里等了她好久,忽然一股自责袭上心头。望向他的目光闪烁不定。此时的他多了三分的落寞,三分的无奈,脸唇角那一丝紧绷的弧度都是极其冷冽的。   “ 你回来了.....”她从来都不会去追问玉无尘到底去了哪里,她只要知道,他对她是好的就行了。   他能如此快速的回来,只是因为放心不下她,况又盛传她与南皇失踪多日,但没想到他赶回来见到的是她和他幸福安然的在一起。是他多虑了,这世上,能护她一世平安的不只有他。   “嗯。”他轻点了头,任长长的发落下遮住眼帘,手中的布帛泛起褶皱。   泠兮挑了一下灯芯,室内顿时光亮不少。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良久,步天歌缓缓起身,面对门外那漫天闪烁的繁星,“雪寒花在城中韩氏一族手中。”   “真的么,那我们现就在去韩府一探究竟吧。”喜悦充满心间,却不见步天歌担忧的眼眸。   只要拿到了雪寒花,母后的病便能峰回路转,如能解母后的奇病,她愿不惜一切代价。   在他犹豫不定间泠兮已冲着韩府而去。   此时已经三更,街上不见行人,战争连连,大多数百姓恨不能找一处无战火之地,大多都避战而逃,哪里还有什么人?   而韩府,草木丛生,府内花草早已经杂乱生长,看来无人料理已久。虽然抱着丝丝侥幸心态来看看韩府是否有人还在,但也失落之极。   推开韩府府内的祠堂大门,一群乌黑的蝙蝠扑哧着翅膀串门而出,一股酸臭味道迎面而来。   正准备掩面屏住呼吸,步天歌却环住她的腰身飞退了好几步。他依旧心细如旧。   祠堂内却闪过一个黑影,在一阵安静后又是细微的窸窣声。   难道是鬼? 不会,泠兮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鬼、不过韩氏祠堂为何有人?谁会藏匿在此?   “是谁?”她再也安奈不住好奇,出声叱问,一步步朝着祠堂走去,她故意将步伐的声音放得很重。以便屋内的人能听见。 ##第202章 韩垣   近了,只差三步之时,一团黑影从恻窗夺窗而出,在地上打了两个滚后翻身还未来得及逃便被步天歌一把拧住。   “喂,你们这些毛贼,快些放了本少爷,要不然爷爷知道了定会将你们狠狠打一顿!”听声音是位不过七八岁的小男孩,此时的他张牙舞爪,恨不得能从步天歌的手里挣脱。   “哦,那你叫什么名字?”步天歌放下一直挣扎的小男孩,顺手将他点了穴,定在原地。   “我叫韩垣,我爷爷可是城中数一数二的人物,你要是敢对我怎么样,爷爷知道了一定会打你......屁股!”他昂首丝毫不惧的看着步天歌,却被他那一双紫色眼眸怔住,以至于后面的话说得有气无力,低如蚊蝇。不知怎么他看见那双紫眸后格外的心凉,仿佛那双紫眸能看穿一切,直射他心底。   “哈哈,,,玉面狐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你被一个小孩子要挟了。”泠兮有些幸灾乐祸的勾起唇角,这个小男孩说起话来有些意思。不愧是韩氏一族的。   “那你爷爷为何留了你一个人在此?”笑够了的泠兮不忘自己来此处的目的,蹲下身与韩垣平视。   “不告诉你....女人!”却不想 韩垣根本就看不吃泠兮的那套,大声叫道。   下一刻韩垣就后悔了,只觉衣领一紧,自己被提起来,那个近在咫尺的容颜格外清晰,“警告你!小屁孩,以后不准叫我女人,要么叫我兮姐姐,要么叫我姐姐,要是你不听话的话,我就将你扔给玉面狐,让他将你丢进万丈深渊喂狐狸去。”泠兮盯着韩垣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道。   步天歌闻言眉毛一挑,不作任何言语。   “咳咳....咳.你放我下来....”韩垣终于知道什么叫难受,这个紫色眼睛的姐姐也不好惹。   “叫我姐姐!”泠兮昂起头,冷冷的道。   迫于自己处于劣势的韩垣马上改口“姐姐....”尽管是不怎么光明的捡了一个弟弟,但还是让泠兮心花怒放,“这才是小孩子的模样嘛,乖。”   一松手,韩垣跌在地上,哎哟了一声,由于动弹不得只能气愤的瞪着泠兮。   “丫头,你确定你这是认了一个弟弟,不是认了一个仇人?”步天歌终于有点看不下去了,摇头叹息。   “你怎么躺在地上了?.....摔痛了吧。”泠兮慢反应的扶起韩垣,突又想起韩垣被点了穴,“都怪玉面狐你,没事点他穴干什么。”   步天歌有点汗颜,这下成了他的错了...   女人呐.....   “姐姐,你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帮我找到我爷爷吗?”韩垣被解穴后一脸认真的祈求泠兮。   他知道,眼前这两个人绝对不是那些平常来家里抢东西的坏人。   “行啊,只要你告诉我你爷爷在哪里我就可以帮你回到他身边。”泠兮信誓旦旦,果然是小孩子最好骗。   “爷爷应该是在什么玄业城,那日我听奶妈说他们要去那里避难。”韩垣陷入回忆中,想记起每一个细节确定爷爷是去了玄业城。   “那你为何不跟着去?”泠兮不解,既然韩氏一族举家迁移怎会留了韩垣在此。   “我和妹妹在玩捉迷藏,就偷偷从马车下来,躲在这里,结果爷爷和妹妹一起走了,后来很久都没有来找我。所以我想爷爷他们是去了玄业城,暂时顾不上我了。”韩垣说着已经有些抽噎,双肩一抖一抖的。   原来如此,指尖轻点韩垣的额头,“好啦,姐姐我帮你找到你爷爷就是了。”   韩垣睁大眼睛喜悦、满意又吃惊的点点头。他就能猜到这个姐姐一定会帮自己的,   “丫头,我们该回去了。”步天歌望向天边渐渐朦胧的星辰。   “嗯,我们回去吧。”泠兮将抓住她衣角不放的韩垣丢给步天歌,三人消失在府中。   秋去冬来,千泷暗中回了安城,不久就传来贤亲王一党被废,伏诛于万孝山的消息。千泷能以快刀斩乱麻的手段将贤亲王一党击溃,从黑煞散布南皇失踪的消息的时候起,他就等待着贤亲王动手的那日。剑临掌握三十万禁军,稍有风吹草动便足以应付意图谋逆者,但他依旧亲自出手。于他而言,一旦背叛便无可原谅,亦无可仁慈。   青石为墙,林木为楼,丹犀为阶,望着这被北风刮着的孤城,她等了半月才等到千泷的书信。   “一切平安。”   简单的四个字将宫廷突变的险恶隐藏,将手足相残的悲哀淡去,亦将她的牵挂平息。   风,撩起她到臀的长发缠绕在空中。   “玄业城那边有消息了,韩垣的爷爷愿意将雪寒花给我们,看来我得亲自去一趟玄业城了。”步天歌站在距她五步之遥,淡淡说道。   不动声色的将信纳入怀中,对于步天歌的话微有些吃惊,“他愿意将千年雪寒花给我们?”韩氏一族过去对雪寒花爱若珍宝,泠兮怎么都不肯相信他们会这么轻易就答应。   玉面狐,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让他们心甘情愿的答应。   “是的,韩垣可是韩氏一族的独苗,为了感谢我们救了韩垣,韩齐申当然愿意舍弃雪寒花。”步天歌眼光落在泠兮胸前露出来的信角,略有所思。   “那也不排除某人用韩垣威胁他们吧?!”泠兮快速的从他身旁飘过,淡淡而语。她又怎么不知,雪寒花岂是那么容易得到的。   脸上的从容刹那间凝滞,能看穿他的,唯有她而已。   如果他不加以适当的威胁,北帝那边的人就会捷足先登了。   正当第二日韩垣和天歌准备去玄业城的时候,玄业城又传来消息,韩氏一族竟在一夜之间被灭了族,而雪寒花不知所踪。   只有八岁的韩垣当时嚎啕大哭,几次哭晕过去。   泠兮震怒,是谁为了一株雪寒花灭了韩氏上上下下上百口人!又是谁在暗中跟她作对?   她一定要找出幕后策划这一切的人。只有再次动用暗月的力量了。   安抚好韩垣后,泠兮独自一人进了房间。随后步天歌也去了她的房间。   “韩氏在玄业城被灭族,你觉得会是谁有这么大的权力或者势力能让韩氏一族一夜之间泯灭。”步天歌道。   “要么是官,要么是江湖人。”泠兮不由得陷入深思,韩氏一族算不上富甲一方,但也算是南北朝赫赫有名的人物了,能将他们一夜斩杀的不会是常人。   “没错,我想也只有千网与夜月辰有这个能力了吧。”玄业城是北朝的城郭,如此说来也只有夜月辰有这个能力了,泠兮沉吟片刻,轻轻一叹,目光清冷,“他的目的,是我。”   “我会处理,你不用担心。”步天歌轻轻拍她的肩,淡淡一笑,紫眸光芒愈盛,若是雪寒花在北帝手里,他也只能以玉家人的身份处理了。   “你?”步天歌总能让她安心,但这次北帝的目的再明显不过,恐怕不会那么简单就能让北帝放弃要挟她的机会。   “嗯,你别忘了,我可是玉无尘,随便拿出玉家一件东西来,夜月辰都会迫不及待的愿意的。”步天歌淡淡一笑,心中已有注意。   “好吧。”泠兮妥协了,如果她能不与夜月辰交手是最好的。帝业之路,总是充满无情与杀戮,而她只愿意护心爱之人不受这乱世之苦,亡国之痛。她,有过灭国之恨,复国之艰就够了,无须她爱的人也如此。   孤城之围已解,泠兮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是时候回去了。   韩垣已无家可归,也跟着泠兮一起走了,行至北门关,同舷云换回身份,正打算歇息一日便出发回西域。朝中之事虽不急但也必须尽作为一个王的职责。   她怜韩垣幼失双亲,责任也在于她,若是她不寻雪寒花,那么韩氏一族便不会被北帝灭族。特意让泪芜照顾韩垣,但韩垣似乎整日闷闷不乐,从开始的爽朗变成而今的沉闷自闭。   一个八岁的孩子让她承受这一切的确是极其残忍的,但也无可挽回。   双鸢阁庭院里,韩垣跟着舷云一丝不苟的学剑,小小的身体随着舷云的动作而认真模仿着。双颊累得通红,也不喊累,只咬了唇忍着疲意舞动手中的剑。   泠兮倚在门上,看着韩垣,便如看见了灭国之时雪地中的自己,无助,彷徨,孤独,害怕,悲伤.....一齐涌上心头。   韩垣曾多次祈求自己将他的仇人告诉他,但她怎么可能让他知道杀他全家的人是权倾天下的北帝。依他的倔强一定会不惜一切报仇,她宁愿他恨自己,也不要让他怀着仇恨生活一辈子,更不要看见下一个自己。为了复仇不顾一切。   “停下!”泠兮抬脚向韩垣走去,舷云闻声立即停下,而韩垣充耳不闻。   “我叫你停下。”泠兮夺走韩垣手中的木剑,一字一字的强调。   韩垣愤怒的望向泠兮手中的木剑,瞬间又冷静下来,眼中的愤怒减弱不少。   “凡事,欲速则不达,韩垣,从今天起你必须从琴棋书画学起,不准天天舞刀弄枪。”泠兮俯下身,对上韩垣那一双波澜尽兴的墨瞳。   “为什么!我不学,学那个没有什么用!”韩垣摇了摇头,响亮的反抗,难道学琴棋书画就能杀死他的仇人了吗。   他不要学。   “是吗,你觉得这些没有用?”这也在意料之中,韩垣已被仇恨蒙蔽双眼,此时的他定是向自己当初一样恨不得立马能报仇雪恨。泠兮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韩垣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我问你,是上阵杀敌的将军厉害呢还是运筹帷幄的谋臣厉害。” ##第203章 阻碍   “当然是能杀敌的将军厉害。”韩垣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那北朝四将中的成虎为何被排在最后,言世虽武艺在成虎之下却能居首位,你想过为什么吗?”泠兮耐心开解,眼下的韩垣固执,只能循循善诱。   “这个......是因为他.......因为他.....”韩垣挠着耳朵想了半天也未答出,只得拿着眼神向泠兮求救。   “呵呵...等你学会了我所说的就知道了,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比言世更为出色的大将军,谋略胆识样样过人。等你真正长大了,我就告诉你你的仇人是谁。”泠兮无比肯定的一笑,仿佛看见多年后已是名震天下的侠士韩垣。   韩垣眼中一亮,紧紧撰住泠兮的衣角,颤声道,“我可以吗、姐姐相信我会成为那样厉害的人?”   “嗯,姐姐相信你。”泠兮含笑点点头,眸中却是极其鼓励的神色。   “姐姐,从此后,世上再无韩垣,只有雪垣。”蓦地,韩垣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对着泠兮拜了一拜。   泠兮愣住,这孩子,如此重情,不知以后是好是坏。伸出双臂抱住微微颤抖的韩垣,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明日就将他送去无忧山吧,无忧,无忧,但愿会让他无忧的。   杨花树下,落叶纷纷,掩去昔时的繁华。   不日,泠兮率风行骑回雪域,诸事顺利。   十一月十四,北帝似乎停止对孤城的攻击,北门关外亦是一片安宁,想必北帝亦是在调养生息,伺机而动。   千泷时有信件传来,信中提到,南越遣亓婉公主至南国,想与之结为秦晋之好。   南北两国才停息战争,南越便迫不及待的要与南国联姻。一是为了寻求一个强大的庇护,二是想以公主换他们的太子亓邢回国继承王位。   南越君主早已是七十岁的高龄,难怪会如此着急于太子之事。   而这个亓婉公摆明是冲着南国皇后的位置去的,千泷又该如何处置此事。让一个异国女子作为一国之后,是很不明智的,千泷比她更知道大权旁落的威胁。   虚空阁里,亓邢正蜷坐在榻上读着新得来的一本琴谱,院里传来熟悉悦耳的声音“太子哥哥,婉儿来看你了。”话音未落,人已到了跟前。眼前一闪,亓婉早已连书带人把亓邢抱住了。   “妹妹,好了,你松开手,我快要被你勒死了。”亓邢无奈的哀求道,这个妹妹自小就比自己要活泼,连力气也比自己大好多。   “哼,父皇还说我娇气,我看太子哥哥你比妹妹我还要娇气。抱一下就会化似的,幸亏你没有住在北国,要不,那里的风一吹你就不见了。”亓婉撅起嘴,一只手依旧抱着亓邢的胳臂不放。   她这个哥哥什么都好就是太温柔太没有刚性了,还不如她一个女子呢。不过她还是很喜欢哥哥,哥哥能弹好听的琴,能给她将动人的故事。   “呵呵,哥哥哪里能赶得上你,父皇的身体还好吧?”亓邢放下手中的琴谱,一脸正色。   亓婉一听哥哥提起父皇就止住了笑意,靠在亓邢的肩上哀叹道,“父皇的病一日比一日艰险了,四皇叔又将国中发生水患的消息告诉给了父皇,父皇积劳成疾,恐怕熬不过这个冬天。”   “熬不过这个冬天?”亓邢眉头一皱,自己已有大半年未见父皇了,不知再见又是何日何景。犹记得他送自己离开的情形,南越国弱,自古就只能仰息强国,为国作了南国的人质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亓婉见哥哥神思不在,摇着叫他。   “恩,什么事?”亓邢怔怔回神。   “太子哥哥,你有在这里发呆的时间,为什么不好想想如何替父皇分忧,如何替妹妹我拢住南皇的心,让妹妹成为南国的女主子!”身侧亓婉话锋一转,清澈的眼眸变为炙热凌厉。   亓邢惊愕的望着这个昔日骄纵直率的妹妹,仿佛不能相信这是出自她口中的话语,才短短几个月不见的人儿,如何就变成如此模样。   “妹妹此语是谁教于你的?”   “无人教我,只是妹妹看透了这世间道理,强欺弱,富压穷,大凌小,世间之人向来如此。南皇就是这世间的强者,他拥有惊人的权力与手段,他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只要他愿意我们这些人就会成为他脚下的尘土,何况区区一个南越。我不要默默无闻,我要成为与他并肩而行的鲲鹏,成为一只翱翔九天的凤凰,庇护我南越臣民,保我的家族万世不衰!”昔日少女时,她就暗暗钦羡南皇恢弘撼天的气势,而今有可能与这万民英雄结为夫妻,怎能不意气风发。   亓邢看着妹妹那熠熠生辉的双眸,一时心神不宁,叹气苦笑道,“妹妹有抱负是好,但你可知南皇至今不立中宫,是何原因?”   “哼,不就是一个会跳舞唱歌的无心皇后没了么。”亓婉冷哼一声,她自是为了这次联姻做足了准备,跳舞唱歌谁不会。   “当年无心皇后以一曲《凤舞九天》名动天下,南北二皇亦倾心于她,你有把握能胜过当年的无心皇后吗?”亓邢想让妹妹知难而退,这场灾难让他一人承受就已经足够。   “不试试又怎么能知道呢,太子哥哥你就等着吧,后日入宫,妹妹定会艳压群芳,觅得良人归。”亓婉就地旋转了一圈,信心十足,沉浸在她心中美好的想象中。她正当风华,论貌论才都是数一数二的女子。又怎么会输给一个死人!   亓婉翩跹离去,留下一腔担忧的亓邢,父皇病危,南皇又没有放他回去的意思,妹妹又如此,叫他怎么不担忧。   南国行馆   “滚!”亓婉扔了才送来的御用茶杯,还不解气,便将生气的将屋内的摆设砸光,边砸边骂道,“说什么政务繁忙,都是借口!借口!”   “你不要本公主进宫,本公主偏要进宫。”   骂累了,便倚在床边,愤恨看着慌张收拾的婢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她知道该怎么见到南皇了。   “歌华,南皇是不是喜欢去他还是亲王时居住的乾王府。”   “是,公主。”歌华停下手中的活,不解的回到。她们的公主现在是越来越难伺候了。   宫里不好进,乾王府可好进。   玉无尘终于带回雪寒花,母后的病愈之日指日可待。   只是在用药之时必须要用冰玄琴压制雪寒花的寒气,以防寒气反噬肌理,反而于母后不利。   这日天气出奇的好,连日的阴郁天气消失不见,只留下万顷碧空,风吹过重重宫阙,凉了秋日的衣袍,泠兮抱了冰玄琴正准备去凝辉宫,未出凤翔宫便被多日不见的星儿抱住了腿。   憔悴不堪的脸蛋不复往日的圆润,泠兮吃惊,星儿跟着她来到西域这气候与南国大不相同的地方,肯定受尽了无数的苦。怜惜的扶起她,为她挽上耳边松坠的发髻。   “小姐万万不能相信小人挑拨之语,皇上定不会立一个他国公主为后的。”她弱弱哭泣,却是咬紧了唇,真挚的眸子紧紧的盯着兮儿的脸,字字出自真心。   星儿凭空冒出这么一句话,让她不知所措。   泠兮愕然,只觉星儿的话,如晴空霹雳,又字字千斤,压在心头,不得喘气,千泷立了亓婉为后,难怪他都不写信来了,难怪这几日只要是关于南国的事凌霄都怒气冲冲。   手脚渐渐变得冰冷,双脚提不起力气,没有一丝力气走下去。   闭上眼,泪水忽的滑下,他的诺言,始终只是烟花一瞬,再美也会消失。爱情,始终抵不过红颜美人,一生一世一双人,都不过是笑话。   他是帝王,有三千佳丽不足为奇。是自己太过多情,又怎么能奢求此生与他长相厮守。   “小姐....小姐,你...”星儿泪如雨下,抱住脸色渐渐变白的泠兮。   “你 ....是如何知道的。”她挣开星儿的怀抱,退后一步,背靠在柱子上。   “是从服侍我的两个宫女那里听到的,星儿怕小姐误信谣言.....”星儿以为泠兮早已知道此事,便迫不及待的跑来安慰她。   连宫女都知道此事,唯独她现在才知道,是要故意瞒着她一个人的吗。   不顾星儿苦苦的劝慰,木讷的将臂中的冰玄琴收紧,怔怔迈着步子不知不觉间就已经到了凝辉宫,玉无尘早已准备好,只待她来了。   “丫头?你脸色不太好,要不明日再....”玉无尘从泠兮手里接过琴,注意到泠兮苍白的脸有些不忍。自己这么做是否有些过了。   “不必了,我无碍,母后的病,越早治愈越好,开始吧。”泠兮收回心思,强打起精神,朝着安详躺在床上的母后安心一笑。这苦苦折磨了母后十几年的病魔终于能祛除了。   唉,玉无尘轻轻一叹。   曲尽,人乏,吼间一股腥甜涌上,眼前昏黑一片,浑身渐渐无力,来不及起身便软倒在一个温软雅香的怀里。朦胧中听得他嗔怪,“弹琴时,最忌心神不宁,你怎么如此不在乎身子。”   泠兮这一病就是十天,朝中大事全是凌霄和朝中老臣处理,玉无尘像是最空闲的一个人,除了舸闳,他来凤翔宫的次数最多。   望着窗外缓缓飘落的树叶,想起那首诗,谁念西风独自凉,萧萧黄叶闭疏窗,沉思往事立残阳;被酒莫惊春睡重,赌书消得泼茶香,当时只道是寻常。   不只年华易变,青春易逝,还有很多都变了,都变了,再也找不回来了,那就不要去找。   短短十日,北帝派悍将云深驾舟顺东海南下,攻破吴县海防,直入南国都城—安城,围城已有三日。安城城内不知如何模样,但能看出北帝此次是下定了决心要一举歼灭南国。千泷又该如何,南国的命运又该如何?   一时间,愁绪千般入心头,才发现,无论他如何待自己,终究放不下他。   她做不到魏帝‘宁叫我负天下人,也不愿天下人负我’的决绝。 ##第204章 潜逃   咳咳...一不小心打翻了放在檀木架上的香炉,炉中熏香散了一地,近日来总是打不起精神,咳嗽不断,汤药亦是不断,亏了舸闳悉心为她变着法儿调制美食,倒也不觉着吃药有什么腻的。   “你看你,这些事情就让宫女做吧,自己身子不好就别逞能了。”不知何时舸闳已揎帘而进,看见正蹲在地上拿那香炉的泠兮,眉心一皱。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最近老是喜欢打碎东西,仿佛又回到了我大闹你的府邸的时候。”泠兮仰头释然一笑,拍拍手,净了手,忙着去看舸闳端了什么好吃的。   舸闳撇嘴一笑,不在意的一哼鼻子,“不知道是谁在我家里砸了三天三夜,让我不得安宁,最后居然只为了一只叫花鸡。”   “那个.....谁叫你那么小气呢,连一只叫花鸡都舍不得,我那是非常手段.....”泠兮一面仰头将那不像药的药喝了,一面迫不及待的拿起调羹品尝着不知名的美味。   “你这薰香.....”舸闳吸了吸鼻子,皱眉望向散了一地的薰香。   “唔....是有点难闻。”泠兮头也不抬,继续她的美味。   舸闳走向地上散落的熏香,放在鼻边细细的闻,半响后肯定的点头,“虽然这里面多是沉香,但仔细一闻似乎有夹竹桃的香味在里面,到是谁敢在你寝宫里放这些东西!”话到最后很少生气的舸闳早已是怒气满目了。   “夹竹桃?”泠兮想起这段日子一直服侍自己的除了凤翔宫的宫女还有泪芜,她们谁都没有理由用夹竹桃来害她吧。   “难怪你终日昏昏沉沉,提不起精神,是这缘故。”舸闳沉声道,眸光闪动似是想到什么,又欲言又止。   “舸闳,你我之间无需顾忌什么,有话便说。”泠兮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调羹,拭去嘴角的汤渍。   “玉家人,从来都是辅佐帝王之星,从不明珠暗投,你可曾想过,他为何一直待在你身边,难道只是因为你们交好?”舸闳闪亮的眸子紧随着泠兮,忽又转为暗沉,“他在你身边的原因不外有两个,一是,你就是将来的帝王;二则是,他为了将来的帝王潜伏在你身边。”   舸闳的话犹如冰冷清泉直从她头顶灌下,有醍醐灌顶之效,她不是不知道玉无尘留在她身边的意义,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她都无法接受,她不愿在乱世中杀伐成己霸业,亦不愿意那个儒雅如玉的男子是为了某个人而背叛她,算计她,以至于成仇。更不愿意的是,乱世的终结是以他的性命为代价。   舸闳默默退去,泠兮不动声色的将熏香放好,如果是他,那他目的何在?   打开窗户,任由冷冽的秋风刮进来,夕阳早已沉落在高高的宫墙之后,这一座金丝笼,为何有那么多的人想要飞进来。   依稀记得在她还是雪王妃时,是他在屡次在暗中保护自己,身为皇后时,也是他时刻提点自己,长回谷中,君千涣想要杀自己的那一刻,是他及时赶来救了自己。一路走来,都是他在她身边扶持自己。   故意让星儿在她弹琴之前告诉她千泷立后的事情,目的在于纷扰心神,又用夹竹桃拖延她病愈时间,最终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让她无心着手于千泷之事。而此时南越按兵不动,怕是早已和北帝串通一气,只等南国覆灭。一想到安城发生横变,心乱如麻,透骨寒意笼罩全身,不知千泷是如何的焦急。   当下最为紧急的就是如何瞒过玉无尘,去安城。   翌日,泠兮以散心解闷为由,出了宫。   玉辇慢悠悠的朝着王城城外的浣溪畔行去,前后是绵延不尽的宫女和侍卫。   辇轿的流苏叮铃作响,隐约可闻街上静无人声,直到城门处顿然传来万人齐呼“吾王万岁”的声音。   上万的人震天欢呼,只为他们独一无二的女王。透过细密如珠的流苏朦胧可见女王高贵清雅的身影,那个给与他们太平盛世的女王,倾雪之治的领导者。   终于,一只纯白无暇的玉手揎起流苏,露出帘中雍容淡雅而坐的女王,她朝着跪在地上匍匐朝拜的臣民一笑,那样的真挚,那样的柔和,那样的明亮.....那双紫眸仿佛在向所有的臣民示意,众人再次倾拜女王,心中高兴无比,这就是他们的王。他们能看王一眼,便是三生有幸。他们无人不敬服,无人不崇拜,只得连连口呼万岁表以心中的敬意。   “你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今日为何如此?”舸闳同泠兮并肩立于浣溪畔。舷云则恭敬肃穆的抱着冰玄琴站在他们身后十步的地方。   “你觉得我西域百姓对我如何?”泠兮漫不经心的将手浸入溪中,淡淡一笑。   “尊敬、崇拜、顺从。”舸闳自是知道从泠兮入王城那一天起,西域百姓就无比的欢迎她,崇拜她,甚至还尊泠兮为神女。   “我就是要他们团结一心,这样方可抵御外敌入侵,保住我西域的一方净土,即使我不在西域,他们也能如此。”泠兮缓缓拭干手上的水,高贵雍容一笑,却不失女子的清丽娇婉。看得舸闳微微一愣,突然明白这个犹如帝王般的女子其实求的不外乎是家国之安。   “你是在为今后做准备吗?若是北帝吞灭南国,挥鞭西指便指日可待。”   “是,也不是。他们拥护我,我当然要倾尽一切护他们安宁。” 泠兮长长呼出一口气仰头望向蔚蓝的天空,眼神飘忽不定。   浣溪畔的溪水从丘陵高处蜿蜒而下,溪边环绕着一堆堆冒着白气的青草,秋风兴来,一股淡淡的青草味道边钻入鼻子,闻得人心神清爽。   终日闷在寝宫里,此处倒像是天堂仙境一般使人心旷神怡。   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渐渐入眼的是一群雪白透亮的健壮大马,赶马人优哉游哉的赶着马,似是没有看见离他不过两百米的侍卫,径直将马匹往泠兮这边赶。   有侍卫厉声呵斥他,“站住!大胆刁民,有王在此,岂容得你随意牧马。”   牧马人依旧是慢悠悠的提着赶马棒吆喝着马群,没有改变方向的意思。   “你若是再敢向前一步,可就别怪我刀下无情了!”另有三个侍卫向牧马人聚集,肃然拔刀堵在他面前。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在哪里放马不都是放呢,非得这里不准。”牧马人半笑半无奈的看着这几个侍卫。   “放肆!不知死活的东西,要是惊扰了王,看你还狡辩不了!”其中一人怒目而视他,冲上去就准备给牧马人一下。   “住手!”舸闳悠然的声音阻止了侍卫,“王让你随意放牧。”   侍卫听得是王身边的舸闳放出话来了,忙恭敬的闪开,让牧马人过去。   而此时的泠兮在玉辇内和泪芜交换了衣服。   “王,你这是要...”泪芜不理解为什么王要和她换衣服。   “你看见了那群马吗,我想也去体会一下牧马的乐趣,要是我以王的身份去,当然不能尽兴,所以就劳烦你在玉辇里代我受累了,记住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出来。”泠兮跨下玉辇,以泪芜的打扮走向那群缓缓移动而来的马。   舸闳也来到泠兮身侧,塞给她一块桃木做的桃木令牌,“你拿着,你到了安城将此令牌交与一家名为落日楼的掌柜,那里有我豢养的三百暗人,见此令牌如见我本人,希望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泠兮向他投去一丝感激的目光,捏紧了手中的木牌,今日便是她去南国的最好机会。   “舷云,我们走。”趁着所有侍卫的注意力都放在玉辇上,泠兮与舷云各骑一骑,恻骑着马奔腾而去。常人都以为那只是牧马人的马发了疯,脱离了马队而已。   泠兮前脚才走,玉无尘便出现在浣溪畔,身下马匹吐着白泡,喘着粗气,一看就知道是飞奔而来的。   舸闳悠闲的躺在溪边的草地上闭目养神。   玉无尘下了马,大步朝他走去,“舸闳,王呢?”   舸闳抬起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玉辇,“应该在辇内休息吧。”   玉无尘闻言,望向玉辇,果然辇内模模糊糊有人端正而坐。松了口气,极目望去,却只见一群白马悠悠而动,心里突然的一抖,不对若是依她的性子岂会待在玉辇里闷着。   想到此,又打量了一眼悠闲的舸闳,径直朝着玉辇而去。   “是谁?”玉无尘未到玉辇,泪芜早已坐不住了,又听见有人朝她走来,便颤声一问。   一听这声音就知道不是泠兮,玉无尘撩开辇帏,见是泪芜,脸色沉郁下来,“你穿着王的衣服,那王呢?”   “王....王去牧马了,王叫奴婢代她坐在这里。”泪芜忐忑不安的回玉无尘,她自知王肯定是出什么事了。   “牧马!只怕是此时早已出了浣溪了。”玉无尘轻轻一叹,吩咐泪芜道,“你先以王的身份回宫,记住,不准声张王失踪之事!” ##第205章 良人在侧   泪芜忽然明白了,王是走了,扔下她还有整个王城走了。   那双紫眸扫过渐渐落下的夕阳,眸中却映出一片阴郁,似是无意识的从唇间溢出一句“她终究是留不住的,即使那个人怎样对她。”他精心计划的这一切还是留不住她。   他虽能算计天下人,唯独不能算准她的心。   不远处的舸闳脸上却是一片淡然,于他而言,只要她开心就够了。   连续几天几夜马不停蹄的赶路,终于绕道西陲,经由镇国王镇守的西陲奔向安城,在离安城十二公里处的荷塘暂时落脚。月奴将城内外的消息一一道明与泠兮,才知道,围城的北朝大将是言世与泽飞,安城外早已是二十万北军肃然以待了。   二十万中有六万是水军,分别把守吴江各个港口,把安城围得水泄不通,更别说是进城了。   通往安城的官道与小路都设满了关卡,若想安全通过不是易事。   为今之计,也只有召集暗月在安城附近的势力了,还有落日楼的三百暗人。   而此时的安城已然被围了十日,城内安然如故却不见任何骚乱。君千泷下旨开粮仓供应城内士兵及百姓日常所需,一切井井有条,完全不似敌军在恻的情景。甚至有人捐出家产,赈济城中穷困之人,安城百姓团结异常。   君千泷此时正登上君临阁,蓝眸坚定的眺望着远方,挺拔的身姿融入了缓缓落下的夕阳。他冷冷的看着远处墨黑的一片,冷峻得如一尊毫无生气的雕像。   风扬起他身上的红巾,赤目炫红,嚯嚯伸展飘扬。   纵使离了敌军很远,但也能感受到那股沁人的寒意,天下英才聚于安城,却是难得的盛景,他可以预知到几日后的这一场战很难打。   纵然他是无双战神,纵然他是千山老人的嫡传弟子,也不一定有完全的胜算。南越按兵不动,西域更是悄无声息,皇叔又抽身不开。   真是天要亡他吗!   闭了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眼时却是满眼的灼热,战意笼罩全身,这一站,不成功便成仁。   还好,她未来,乱世中,能求得深爱之人一世平安便已足够。   剑临凝神静气的看着他们的皇上,这世上再无一人有他如此气魄与风华。   他突然想起昔日泠兮在金銮殿外唱的那首歌,‘谁说乱世英雄,总成空?’   是呀,乱世烽烟起,功过自有后人说,珍惜眼前才是。   “剑临,城内各处是否都已布置稳妥?”君千泷低沉的声音传来,拉回剑临的心神。   执剑半跪在地,铿锵作答,“是,属下均按皇上的旨意做好准备了,一旦敌军入城,便引火焚城,安城百姓与守军誓与敌军同葬于此!”   “如此,则是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再无退路。” 君千泷缓缓步下君临阁,威严的背影携走最后一丝阳光。   唉,帝王霸业等闲空,这个天下终究是嗜血的修罗场。   惟愿她能安好无虞,原来这修罗场。   据舷云所报,四面城门唯有西面兵力稍微薄弱,西面城门地处悬崖之地,唯有一条小路通向西门,地势狭小大军不便驻扎。如此良机,正好为泠兮入城提供了机会。   刚子时,荷塘已聚集五百左右的暗人和暗探,留下月奴领两百人在城外待命,泠兮领了三百人秘密奔向西面城门。夜色浓郁,泠兮一行人掩藏在茂密的丛林中,注意着城门外巡逻的军队。待子时末,秋月渐渐被乌云遮住。   “舷云,你在此等我消息,没有我的命令不准轻举妄动。”泠兮穿过茂密的丛林来到一块大石上,将手中的冰玄琴置于双膝。玉指轻动,琴声随着月光泻下,洒在城内外的人的身上,带来一丝暖意与明亮,夜晚气温极低,却抵不过那一曲靡靡之音。   这正是《凤鸣谱》第二层,凤锁九天之织梦。冰玄琴所奏之音,分为四层,一为凤怒寰宇之杀无赦,二为凤锁九天之织梦;三为,凤临天下之摄魂,至于第四层,至今她都无法有把握能成功弹奏出来。   青石之上,风吹得衣袂飘然飞扬,而那一轮明月悄然而亮,琴音轻柔的笼在这片战火即将燃起的土地上,围绕在神经紧绷的战士心间,此时的琴声清幽雅逸,柔和舒心,再加上夜魅酣醉,众人似乎置身于瑶池仙境,一切如梦如幻,神思紧随着琴音而动。在这如痴如醉的琴声中,有人仿佛看见步履蹒跚缓缓朝自己而来的双亲;有人看见家里孤单的娇妻弱子;有人看见垂泪待自己归去的良人.......所有美丽令人痴醉的东西都在他们眼前呈现,如身在其中,他们梦寐以求的亲情,爱情,友情,权力都在此刻得以实现,正如华胥一梦,消尽尘世的丑恶与不足。而他们惟愿永远沉醉在这虚幻的美好中,一直保持心底的美好。   泠兮用尽心力为北军和南国的守军谱一曲幻境,他们清醒之后就会忘掉发生的一切,对发生之事再无半点印象。趁着城内外士兵步入梦境之时,舷云领着暗人顺利入了城。因为为大概有四百人织梦,心力尽疲,当夜就歇息在天下第一楼。   连续几天几夜的折腾与奔波,困意再也抵不住了,沾床便想睡觉,睡前还嘱咐过舷云,隔一个时辰便叫醒她。迷迷糊糊间听舷云说什么皇宫,未等她说完,便沉沉睡去。这一觉,睡得酣畅无比,梦中仿佛看见千泷弯腰抱起她旋转,满头的发簪松落,只余乌黑的发丝随着他们的动作而飞扬飘散空中。悦耳的笑声溢满梨涡,心头甜甜的。   “皇上.....你怎么见了旧欢就忘了婉儿。”陡然一声娇喝,千泷瞬时失手,将怀中的她直直的摔到地上。   啊的一声,泠兮从睡梦中惊醒。双手却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大手握住,睁了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的俊颜,他急促的呼吸声扑打在她的脸上,她怔了怔片刻后才平息刚才的余悸。室内光线孱弱,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是开心,是高兴,还是得意?   她瞪大眼睛,想看清他最真实的脸,若是他算好了她会来,会蹚这一趟浑水,他便赢了。是的,不管他娶了谁,封了谁做皇后,她也许都会来。功成,她便陪他君临天下;败寇,她便陪他东山再起;死亡,她便陪他下黄泉。   他低头轻轻含住樱唇,温柔吸允,一向镇静的他此时也颤抖不已。她终究是来了,抛下西域王朝,以她初见自己的身份来了,此情上穷碧落下黄泉。   唇舌间久久的缠绵后,红烛已熄灭,晨光初现,泠兮半靠在他胸膛上,仰头与他静静对视,谁也不想开口扰了此刻静好。他右手缠住泠兮的细腰,紧紧环住,“我以为你会怪我,会恨我另择良人....”   泠兮静静的望着他笑,望尽他眸底情意。   “所以我暗暗发誓,只要你过得好,你不要来这里,我就焚城燃尽我们在一起的每一个地方,每一寸土地,每一个角落,我要带走所有关于你的回忆消失.....”他说不下去,几次哽噎,语气中有着失而复得的欣喜,有着濒临绝境的担忧,平素一个霸气如帝王的一个人,此时却是如此优柔寡断,泠兮闭目轻笑,暗自庆幸,自己能握住最为脆弱的爱情,即使他们之间有亓婉,有无数个后宫妃子,她都能忍。   泠兮随着千泷住进了皇宫,依旧是栖凤宫,令人想不到的是昔日乖巧伶俐的芸儿已为人妇,听得小路子说是芸儿自己千求万求了千泷要嫁给一个二品侍卫,其中的曲折不由人知。也许是怕她太过孤单,他每日在忙完城中要务之后都第一时间赶来。丝毫不提敌军压城之事,终日陪她说说笑笑,俨然一个居家过日子的丈夫。   泠兮也知道,这样的日子没有几日了,一旦时机成熟,北军破城便只是时间问题。   进宫的第三天,秋雨潇潇,风声朗朗,雨珠滴落在枯萎的荷叶上。竹坞无尘水槛清,相思迢递隔重城;秋阴不散霜飞晚,留得枯荷听雨声。   蜷缩在吟月水榭,撑起下巴聆听自然之音。思绪却早已随着叮咚的雨声飘向别处。正入神之际,浑然不觉衣裙湿透,原是水榭檐低矮,承受不住秋雨滂沱,豆大的雨滴顺着屋檐溅在身上。起身稍理衣衫,转身却撞见一身妖红的亓婉,她的装扮泠兮似曾相识,却一时间想不起来。   她身后跟了四个宫女,都不怀好意的看着这个初蒙圣恩的新人。   “哼,也不过是跟那个死去的女人有几分相像罢了,竟弄得皇上为你神魂颠倒。”她伸出戴了玳瑁指甲的食指勾起泠兮的下巴,眸底藏着几分嫉妒几分不甘几分怨恨还有几分的嘲弄。   “你若是没其他的事,我先走了。”泠兮打落她放在下巴上的手,抽身离去,却不料胳臂被她紧紧抓住,锋利的指甲嵌入泠兮的肌肤,一丝疼痛感喁喁传来,“不管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接近皇上,我都不准许你留在他身边,只有本宫,本宫才是他唯一的妻子。”   泠兮缓缓回头冲她嫣然一笑,“有些事情勉强不得,是你的就一定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说完抽手打开伞,迈入雨中。   不远处的游廊,一身玄色锦衣的千泷朝她急切走来,所有的风雨都阻止不了她步向千泷的怀抱。   亓婉虚眸凝视远处雨中相拥而行的两人,双手陡然紧握,玳瑁指甲硬生生被折断掌心鲜血缓缓滴落在地,森然吐出一句,“我爱的任何东西,都容不得别人染指,何况是皇上!”   她身后的宫人身子不由得一颤,忙上前将锦帕缠绕在亓婉的手上,以防再次流血。她们公主的手段是她们亲身见识过的,容嫔,周美人甚至张妃都是如何香消玉殒的,如今想来无不胆战心惊。   她们的公主再不是昔日的小女孩,而是成长为了宫中一朵带刺的玫瑰。   回到栖凤宫,换下衣物,随意挑了一件白色的衣袍穿上,出了屏风,千泷停了手中煮茶的动作目光灼灼朝她看来。   他目光温柔如水,似是要将她湮没,“她可有为难你?” ##第206章 倾国之乱   她咬唇,略有讥讽之意,“我不在的日子,你可谓是享尽齐人之福。亓婉公主妖艳绝美,不失为南越第一美女之称。”   千泷陡然笑出声,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傻女人,你以为以亓婉的手段能迷惑我,顺利入宫成为贵妃?”   “那她进宫是你一手安排的?”泠兮驻足,微微不解他其中之意。   “她不过是邯郸学步,东施效颦罢了,在乾王府她意图模仿你来迷惑我,我就顺了她的意,不过这一个月下来,她倒是很如我的意,鸩杀周美人和容嫔,又设计让我将张妃打入冷宫,这宫中拜她所赐倒是安静了许多。”千泷毫不在意的平淡说来,好像那些妃子都跟他毫无关系。   难怪泠兮会觉得刚刚看亓婉的打扮很熟悉,原来那是自己曾经在金銮殿跳舞时的装束,亓婉能在短短的一个月之内权冠后宫原来是千泷纵容她为之。依千泷的心性,这么做也不足为奇,但亓婉真真是应了那句蛇蝎美人的描述,没想到她狠毒如此,不禁有点动容。但她聪明一世,依旧被千泷紧紧掌控着,这莫不是她的一种悲哀。   “来,喝口茶暖暖身子。”千泷将一杯玉龙清茶递与泠兮手中,一股暖意由掌心传入心头。   “不要生气了,改日我就遣送她回国,但要等到这场战争结束了后才能送走她,不然南越太子就会忘了诺言了。”他目光坚定,又喟然叹道,“我君千泷此生定不负你!有你一人陪我,此生足矣。”   她此生亦足矣。   泪水止不住的滑落,有一人能如此爱她、宠她,夫复何求!   他张开双臂,紧紧抱住泠兮,泠兮顺势倚在他宽大的胸膛上,双手环住他的腰,柔声道,“等这场战争结束了,陪我去无忧山好吗?”   他眼底已有了湿意,连连点头,他们都知道,这场战争中的他们会九死一生。   冰凉的身子已有了暖意,脸颊也慢慢灼热起来。想起昔日在这里和他缠绵的情形竟不自觉的笑出声来。   本来异常感人的画面被她破坏,惹得千泷不解的盯着脸颊绯红细看。   腰间突然的一紧,被他狠狠的拽入怀中,他蓝眸微微眯起,俯身逼近她,薄唇几乎触碰她唇上,却又轻然飘向耳际,只觉耳边一股股热气撩拨着她,浑身一阵酸软,垂了双眸,迎上他的唇。然而却等了良久不见他有什么动静,正讶异的睁开眼,却见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你在等什么?”   泠兮大囧,急忙推开他,却被他一把抱起,走向床帏。   安城的初冬的天气总是艳阳刺目,一晃,安城被围已有半月了。北帝迟迟不敢下令攻城,大多是因为惧怕安城城内军民百姓团结一心作鱼死网破之争,故迟迟拖延至今,想用困城的法子消磨士气,剪灭城中人的斗志。   千泷秘密召见黑煞后一脸喜悦的来到栖凤宫,眉宇间踌躇得志。泠兮剥了一瓣新橙递给他,却不料被酸得连喝几口茶。泠兮看见他的窘样,哈哈大笑,总算是报了仇了。   “愈来愈淘气了。”他一把揽过泠兮将她放在膝上,泠兮也懒得动,任他将下巴放在肩上,只听他缓缓道出,“亓邢终是不负我所望。”   “亓邢、”泠兮机械的念着这陌生的名字。心中却是百般滋味,两年前被送来当做人质的南越太子,借助千泷的帮助秘密回国登基为王,其中的辛酸不下于当日的自己。   “告诉你一个秘密...三日前,南越大军就已经出发,再过两日,便会抵达南国境内。”   “大军的踪迹又如何能瞒住北帝?”泠兮惊呼,没想到千泷能如此快速的帮助亓邢登上王位,又借来大军。   “我自有办法。”回答之间充满自负,此时的他又是那个初见时掌握一切的帝王了。   至这日傍晚,北军却先发制人了,初时是城东门城上巡逻军队被暗暗替换,千泷派出剑临前往城东门镇压敌军,却不料早已有北军混进城内,将城东的粮仓付之一炬,此时的城东一片火海,映红了安城的半边天。即使是在皇城内也能感觉到那炙热的灼热之意。   千泷下令抓捕混进城中的奸细,自己亲临城东指挥灭火救灾事宜。同时加固其他三面城门的防守。   火很快被熄灭,所幸粮草囤积得厚,只是表面烧焦得很,下面的犹可食用。   泠兮听得消息后,略微梳妆,披上风氅去往城东门。舷云一路上警惕异常,生怕有北军余孽袭击。   一路无虞的到了城门,登上城楼,远远的望见伫立在城头的千泷,红巾披肩,雪虹剑在侧,身旁站了几位大内侍卫。见泠兮来欲开口,泠兮忙止住了他们,唯恐打断千泷思量战事。   此时城内外一片通明,城外北军隔岸观火,悄然注视着城内的一举一动,军帐分布有致,帐外几座八米多高的火架,熊熊燃烧,将战意灼烧得更加炙热。北军队伍严密整齐,却不见有趁乱而入的趋势,这又是为何呢?既然他们派人焚烧粮仓,为何又不趁此机会攻打东门,只是隔岸观火,不做行动呢。   泠兮正蹙眉深思,一时难以想到答案。正百思不得其解间,也没注意到风氅是何时滑下的。肩上风氅瞬间一重,一双温暖的手正帮她陇好风氅。   “夜里风凉,快些回去吧。”他将泠兮往回推,语里的温暖之意沁人心脾。   泠兮不想挪动半步,指了北军驻扎的营帐,“北军今夜为何如此平静,照理说,他们该趁乱攻城,若是刚刚攻下东城门岂不轻而易举。”   千泷微微一笑,轻轻刮了刮泠兮的鼻尖,“你以为他们不想吗,只不过城上被我放了两架石弩,若是错失良机,日后攻城就不会那么容易,再者,城中火势很快被我们扑灭,对他们来说时间不够。”   “那他们没事焚粮干什么!难道是单纯的想要饿死我们?”泠兮摇摇头,任耳边东风烈烈。   “只怕想在想扰乱人心的同时,想对城中情形一探虚实......”千泷话未说完,剑临跪在五步之遥,“臣刚抓获两名细作,一男一女,其余的十二名细作皆自尽。”夜色隐去剑临的神色,唯独看得见他挺拔的身影。身为千泷身边一品带刀侍卫,功夫便不用细说,但能在他眼皮底下自尽的人功夫也可见一斑。   隐隐觉得,这些细作,来历不一般。   “带进暗室,好好款待,但不要取其性命。”千泷攥了她的手,侧首朝她淡淡一笑。待剑临离去后又复加一句,“北帝应该来了。”   泠兮眼前一亮,原来如此,他是那么有雄才大略的男人,怎么会不享受这夺得天下的过程。特别是能与阔别多年的师弟一较高下!   千泷眼底有着清可见底的兴奋与热烈,战意兴起,杀气泠洌。   风起云涌间,安城再次陷入沉默,蜿蜒的城墙在黑云压迫下依然威严坚固。   泠兮端正坐于梳妆台,任宫女为自己梳妆,看着镜中的宫女想起芸儿曾经也是这般为她细心盘发,如今的她不知是何种模样。   熟悉完毕,走向暗室。   剑临捉住的女细作死活不肯透露出北帝的行踪,还指明了要见她。泠兮来安城的事情并没有声张,娴和身为北后,是怎么知道自己就一定在这里呢。   未到暗室,远远听见一阵痛苦呻吟随风飘杂入耳。   泠兮顿住脚,问身边侍卫,“皇宫中何时有个暗室的?”   “是当初皇上专门为宇文一族而设的。”一个略显低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侧目看时,原是黑煞。   这个人向来是神龙不见首尾,今日却在此出现,倒是稀奇。   屏退左右,只余下他伴泠兮走近这座名为暗室的刑房。   暗室无想象中的不堪,只是清净异常,刚刚听见的呻吟声此时早已听不见。脚踩在青石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声音,一声声令人不寒而栗。像是死亡的娇笑又似是寂寞的讥讽,一声声敲打在人心头。青石地板通道的尽头是一扇白玉石门,待石门缓缓移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泠兮微微皱了皱眉头,没想到这里面的味道如此刺鼻。   还未走几步,隐隐可见远处灰黄色的灯光轻轻跳动,灯下有一位青衫粗布的蓬头女子,依稀可见她单薄的身形,由于背灯而坐看不清她的容颜。   她缓缓抬头,盯住眼前的泠兮,唇角轻轻一抖,绽放一个僵硬的笑容,“你终于来了,我们好久都没有单独见面了。”   这声音是如此的熟悉,却令泠兮开心不起来,怎么会是娴和,她不是应该在倾都皇宫,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娴和....怎么是你?”脱口而出的是她的名字,才发现自己不能毫无愧疚的叫她一声姐姐。   “我跟你一样,都是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而出现在这里。”娴和还是僵硬的笑着,目光落在泠兮身后的黑煞身上,“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儿吗?” ##第207章 帝王争   黑煞默默退下,空旷的暗室似乎随着他渐渐低下去的脚步声而变得压抑。   “你过来坐吧。”娴和起身拉了泠兮的手,让泠兮同她并肩而坐。   “你真幸福!”她握着泠兮的手一紧,语中带了些许酸楚,侧目便可见她苍白的笑脸一点点扩散。空气中亦是一股莫名的酸味。不容泠兮回答,娴和便接口道“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羡慕你,初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皇上对你很不一样,而我现在后悔了,如果那时候我不骗你皇上将纳你为妃该多好,你就不会走,不会回南国,也就不会破坏他对我仅有的一丝感情....”   泠兮这才知道,那次所谓的纳妃不过是娴和想要她离开夜月辰的谎言。难怪夜月辰后来犹如没有发生这件事一样要带自己走帮自己复国。   “从你走后皇上只来了我寝宫一次,唯一的一次就是你走的那天,他怒气冲冲的跑进我的寝宫大发雷霆,为的只是我骗走了你。从那以后,连封我为后都是太监代为宣旨,直到现在他都不肯见我,不肯原谅我。”娴和摇摇头,一滴清泪从她眼里涌下,滴打在泠兮的手背上,也灼热了泠兮的眼眶。可想而知她在倾都里过的是何种生活,作为女人,最为凄苦的莫过于嫁了一个不爱也不关心你的人。   “所以你来安城,他并不知道。”泠兮恍然大悟,娴和定是瞒着夜月辰来的。   “是的,我来此他并不知道。”娴和骄傲的点点头。   “那粮仓的火也是你放的?你想以此挽回当日对我做的一切,你想以此让夜月辰原谅你?”泠兮望住她,眼底有淡淡的忧伤。娴和居然为了能让夜月辰原谅她,以身涉险。   “嗯。”娴和毫不迟疑的回答她。   “何必呢、何必让你自己受此苦难,两军交战,若是一不小心伤到....”   泠兮话未说完,娴和便打断,斩钉截铁道,“我愿意!我宁愿为了他去死,这点冒险算什么!我要帮他攻下安城,我要看他平定乱世一统天下,我要看他君临天下,登上权力的高峰。”娴和猛地站起来,瘦削的双肩不住的抖动,那张脸却是兴奋而满足的。泠兮漠然,看似温和的娴和竟然说出如此有气魄的话,爱情让她变得勇敢坚毅。   “但,他却不懂我,从来都不肯停下来好好看我一眼,问候我一句,即使我想与他并肩作战他也会不屑一顾。为什么,你却能和南皇举案齐眉,携手御敌。”她眼中的兴奋瞬间转变为嫉妒和几分的疯狂不甘。   她妒泠兮比她幸福,却不曾看见她光华背后的凄凉。   女人呐,总是羡慕别人手中的,却不估计自己手中望着的所有。。   “你可知,你手中握着的东西是别人无论如何都拥有不了的。”泠兮轻轻一叹,缓缓道出。娴和的身子一顿,她似乎忘了自己其实也很幸福,她有至高无上的后位,她有一个令天下人臣服的夫君....   娴和深深凝视泠兮,半响后颤颤而笑,“我可以告诉你皇上在哪里,但你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泠兮万万料不到娴和会主动告诉自己夜月辰的踪迹,她是疯了么,难道不知后果是什么!   “好!你说,什么条件。”暗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莫大的黑帏朝她们覆盖下来,连墙上最后的一点灯光也被吞没。   娴和与她他同样掉进了一个名为爱情的帷幕里,里面有无边无际的黑暗和惶恐,还有一颗执著的心。   当晨光攀爬上树顶,透过叶子缝隙着落在泠兮一行人的身上的时候,他们面前屹立着的是座地形复杂,高耸入云的啸龙山。望着眼前通向山顶的蜿蜒崎岖的山路,泠兮皱了皱眉,这就是娴和说的夜月辰待的地方,此山虽险却无退路,若是截断进山的路,山上之人就会插翅难飞。泠兮有些怀疑娴和的话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夜月辰会在这里?   娴和似是看出泠兮的迟疑,温婉一笑道,“这里曾是千山老人的一处隐居之地,皇上从师于千山老人时曾来过这里。所以此次才想到来此拜访千山老人吧。”   “其余的人留在这里,舷云你在此负责警戒,若有人上山马上通知我。”舷云深深望了一眼泠兮,领命而去,泠兮和娴和一起向啸龙山深处走去。   好不容易爬上山顶,一架仿佛是架空的空中长梯从脚下伸向远处被雾气笼罩的仙境,虚无缥缈,而又若隐若现,阳光洒落在雾上,幻化出七彩颜色,恍若长梯通向的地方是一个绝世仙境。千山老人果真是奇人,连住的地方都这么不可思议。   当走完那道足足有八百米左右的云梯后,入眼的是一片石头组成的世界,石头树,石头草,石头花......石阶,还有一群肃立在石阶旁边的武士,石阶的尽头是一座硕大无比的石屋,石屋周围有几百个大小不均高度不一的圆柱子,圆柱子表面呈现出光滑的模样,一定是有人用这些柱子来干什么。   正当泠兮和娴和哑然看着眼前这一切不可思议的壮观之景的时候,一缕极轻极低哑的声音透过石柱子飘入耳朵,“两个小女娃来这里干什么?找我爱徒回家还是想和我这个老头子来下棋的啊。”   泠兮和娴和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环顾四周,并不见其人,不禁纳闷,这千山老人如此神出鬼没。   忽闻一阵咯咯的笑声从右边最高的那根石柱上传来,然后只闻一阵衣袂飘响之声,一个红光满面,鹤发童颜的老人便笑嘻嘻的站在泠兮和娴和不过两步的地方。   “天下人道千山老人是位奇人,上晓天机,下通人间变幻,今日一见果不其然。”泠兮朝千山老人深深作一揖道,千山老人能猜到来者是他徒儿的妻子,倒也是有几分神通。   “哈哈,小女娃,你身为西域女王,却放不下一个情字,抛弃百姓,千里迢迢来此,你可知此举会逆转天下大势,更有可能违逆天意,我劝你快快回去吧,百年之后,西域依然还会是一个兴盛的王朝。”千山老人拂了拂长长的胡须,虽是笑着,但也是十分的严肃之态,那一双锐眼仿佛早已看透一切。   “若是真的会违逆天意,泠兮也义无返顾,既然来了,就更应该好好违逆一回,此生的遗憾太多,这件事情却是我唯一不会后悔的!”泠兮闭目粲然一笑,脑中浮现的是千泷绝然跳下山崖的瞬间,他的笑,他的怒,他的一切都那么让人清晰,让人沉沦。   娴和痴痴的一笑,想到自己此次的冒险,她也同泠兮一样,从不后悔爱上一个人。   千山老人听泠兮此言后颓然叹息,口中念着“孽缘啊孽缘”拂袖而去。   娴和望着渐渐消失的千山老人后突然一声惊叫,“我们应该问问他,皇上在哪里的!”   泠兮此时也后悔自己太过冲动,竟将这个大好的机会错过,胡乱和娴和沿着石阶走,走到一处便是一处。   不知她们走了有多少个地方,最终来到一处几位隐秘的地方,由石头组成的三个大字‘凌然居’赧然入目。   穿过一条石道,一座石拱桥,一条镶刻在山崖上的石栈道,石道狭小仅容一人过,稍不注意便会掉入下面不见底的雾气腾绕的山谷中。   峰回路转之处便是一处极大的石洞,石洞犹如一个巨大的蚌壳,只开了一道一米高的缝隙,就着光亮隐隐约约可见洞中有一盘早已布好的棋局。   走近细看时,一个被刻成棋盘的方形巨石,上面错落着许多棋子,每一颗皆是大小一致的圆石。   这是一局无人能解的棋局,双方势均力敌,难分伯仲。   犹如....犹如一局天下之势....   泠兮暗惊,没想到,这竟是一局暗合天下之势的棋局!   余惊未去的泠兮陡然被身后娴和的神色所吸引,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一柄寒烈的长剑插入石壁足足有七分,用剑之人的力道之大可想而知。   “皇上!皇上的雪渊剑!”娴和颤抖着指着壁上的剑,脸色瞬间苍白,“他向来是剑不离身的,现在却.....”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寒彻心扉。   “你莫慌,他岂是常人能近身的!”泠兮扶住摇摇欲坠的娴和,让她坐在棋盘旁边。   娴和听此言后神色好了许多,是她太过担心了,依夜月辰的身手怎会有人敌得过。   “许久不见,你还是如此了解朕!”   泠兮豁然回身,见夜月辰信步走向插着剑的墙壁,轻松拔出长剑。 ##第208章 护他   夜月辰,又是何时在这里的,她一直都未发现。   泠兮默然驻足,一时难以回神,只怔怔看着他,恍若隔世。   “皇上!”身旁的娴和见是夜月辰,突然激动得叫出声,眼神却在那一刻黯淡下去。因为她关心的人眼中并没有她,视她如透明。   夜月辰并没有看她一眼,只冷冷的放回手中的剑,剑入鞘,笔直的站在那里,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耳边风起,一声铿然之声破空而出,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转眼间,夜月辰手中已捏了一只闪闪发亮的飞刀,唇角讥诮的上扬,“千佛圣手的弟子果真不一般。”   果然,夜月辰身后闪出一袭黑衣的黑煞,他冷冷的盯着夜月辰手中的飞刀,邪魅一笑不语。   泠兮突然想起,黑煞必是跟踪自己来此,那千泷岂不是也知道了。   看黑煞的神色,那飞刀定有问题!   还未来得及想太多,夜月辰便将手中的飞刀飞速的掷向黑煞,刀如急雨,呼啸而去,却在离黑煞不过一寸的地方掉落在地。   不得不佩服黑煞的内力之高深。到底不愧是江湖中毒王千佛圣手的亲传弟子。   啪啪...   两声掌声适时而起,打破这紧张的局面。   “师兄这几年武功倒是增进不少。”千泷身子一纵,挡在泠兮面前。   泠兮瘪嘴,他怕是早已经知道娴和跟自己的谈话,所以昨晚故意答应她,让她一人陪娴和找到夜月辰后,他再来捡便宜。   跟那个人一样都是只狐狸!   “若是师弟想知道得更清楚,何不试一试呢!”夜月辰并不奇怪千泷会出现在这里似的,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目光却落在千泷身后的泠兮身上。   石洞中忽然雾气增生,模模糊糊才可辨洞中光景,只闻耳边有刀剑出鞘的声音,然后是一片兵器交接的战斗声,听得人心里惶惶不安。若是能看见倒还好些。   泠兮与娴和紧紧站在一起,同是为着自己的男人担心。   片刻后,雾气散尽,雪亮耀眼的两把剑在洞内昏暗的光线中格外闪耀,如冰刀切入她的眼。   他们的剑都在对方不到一寸的喉间,稍微一动便可致人死地。   泠兮全身血液霎时凝固。   千泷嘴角邪猊的勾起,一副轻松得不能再轻松的样子;而夜月辰腕上青筋凸出,手中雪渊剑蓄势而发。他们居然不分伯仲!   泠兮从未觉得千泷与夜月辰像是一个师父教出来的弟子。夜月辰狂傲、自信,千泷却是邪魅、潇洒。   两人相对而笑,各自收回手中长剑,陡然杀气迫人,只听银箭穿破空气朝着四人嗖嗖而来,一时间变象丛生,千泷立即展开长袍,飞跃到泠兮身前挡去大量的暗箭。夜月辰也丝毫不弱,手中长剑翻动,十几只银箭被他弹回,洞口的人应声而倒。而黑煞早已飞跃上洞顶,犹如一只蝙蝠,倒挂在洞顶,眼中光芒锐利寒人。   竟是刺客!泠兮暗惊,会是谁想要将他们一网打尽,置之死地!一定是身边出了尖细,不然谁能知道他们的行踪!   眨眼睛,更多的人从洞口处聚集而来,大概不下五十个人,他们手中的暗器—一只又小又利的银箭闪着寒人的光芒,但那双双露在空气中的眸子更加渗人。   千泷和夜月辰相对点头,一手护着泠兮和娴和的同时往棋盘后面退,一时间箭雨陡增,见千泷两人无多大反抗之力,刺客眼中愈加兴奋。   “小心!”泠兮惊叫,一只银箭朝着千泷的面颊穿空而来,仿佛能听见它撕裂空气的声音,这一箭的力道比先前的要强很多。   千泷剑气暴涨,吞灭那噬人的银箭,银箭竟化为灰烬。   已退至棋盘后面,千泷与夜月辰突然一声暴喝,各自以单掌将偌大的棋盘打斜,棋盘嫣然成了泠兮与娴和的挡箭牌,不管银箭再厉害都无法穿透棋盘。   他们二人眸中杀意更胜,此时已无顾忌,对这些想要自己性命的人,手中长剑自是丝毫不会留情。   泠兮虽有内力,但无冰玄琴根本就无法杀人,只得和娴和一样,蹲在棋盘背面,祈祷这场杀戮快快结束。   浓重的腥气铺散在洞中,很多黑衣人倒下了,但还有更多黑衣人涌上来,千泷与夜月辰始终不离棋盘左右,俨如两尊战神,守护着圣物一般倔强。黑煞则是立在千泷左侧,奋力杀敌。   耳边金戈之声愈响,而更多的是鲜血飞溅的簌簌声,再看身边的娴和,她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整个人蜷缩成一团,娴和自小锦衣玉食,哪里能经受住这血腥的杀戮场面,想到此,泠兮伸手抱住娴和,想要安给以她一些慰。   “你说,如果我们都死在这里,你会不会后悔答应我来这里?”娴和触在她耳边,轻轻问道。   “我从未后悔,只因为我欠你很多,欠别人的东西都是要还的。”说话间有什么溅在泠兮的肩上和脸颊上,娴和突然抬头看着泠兮的脸一阵惊呼。   “别怕,有他们在,我们必然无恙!”只要有他在,她便是最安心的,她的男人,自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无所谓败,更无所谓懦!   泠兮擦了擦脸上的血,探出脑袋便看见倒了一地的黑衣人,血腥味冲鼻而来,腹中一阵恶心,泠兮终是忍住不让自己呕出去来,娴和整个人都虚脱了,趴在泠兮的肩上直喘大气,额上汗珠如雨而下。   刺客虽然不曾得手,但眼见同伴倒下,身边堆满了同伴的身体,反而愈发的勇猛起来,甚至有几个刺客以身搏杀,妄图接近千泷他们以求得一丝一毫的创伤。但、千泷他们又如何会给他们任何的机会呢。   刺客逐渐倒下,只有三个满脸是血的刺客,依然顽强的立着,双目如木鱼般沉重,一动不动的盯着一个人,他们盯着的是千泷!   泠兮看着那不似人的三个人,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千泷广袖翻飞,手中那柄名为雪虹的剑鲜红似血,又胜似血,挺直的背影笼盖住泠兮娇小的身躯,虽不见他的面容,却能感觉到他的杀气炽烈,似要燃尽天地间的丑恶。   洞中人都未动,余下的三个刺客似乎准备做困兽之斗。夜月辰不以为然,他自是了解君千泷,立在一旁冷冷漠视剩下的三个刺客,仿佛是在看一场表演班轻松。   黑煞漠然瞄了一眼眼前的三个刺客,不轻易言笑的容颜却勾起一抹笑意。刺客眼中锐气更胜,蓄势已末,仿佛要喷涌而出。   刹那间,刺客已动,袖中暗器微抬,三十支银箭全部对准千泷。   谁也不曾想到这些人来此的目的是杀千泷,而不是他们所有人!千泷挥动手中雪虹,剑光刺亮所有人的双眼。   泠兮身心俱寒,转眼间已有人手臂飞腾而坠,惨然之声,响彻石洞。   黑煞似要助千泷一臂之力,手中飞刀寒芒渐起。袖子下修长的手指紧紧缠绕刀柄,他正蓄力而发。   那双手!上面竟然有桃花图案,桃花鲜艳明丽,灼灼其华。   他不是黑煞!是夜奴!   而此时,千泷与那三名刺客交手,背后空门大开。   泠兮骤然大惊失色,夜奴是要杀千泷!千泷剑气暴涨,此时三颗头颅抛空而坠!   此时此刻,便是他警惕最弱的时候,就是此时了!夜奴冷冷扬起手....   “小心!”泠兮惊呼,趁势一跃而起,紧紧抱住千泷,夜奴的飞刀正好被她挡住,顿时右肩一阵冰凉麻木。泠兮的世界旋转不止,一股腥甜冲上吼间,眼前骤然发黑,陷入无止境的黑暗中。   却见这千钧一发之际,千泷转身披剑斩断夜奴尚未收回的手,漫天血雨纷飞之际,雪渊笔直飞刺过来,连剑带人钉入石壁。   面对这突来的变故,千泷担忧、夜月辰心疼,娴和舒了一口气。   泠兮已经摇摇欲坠,整个人挂在千泷身上,千泷反手将泠兮抱住,大步走向洞口。   “呵呵.....此女日后必为帝王绊脚石,你何必救她!”挂在壁上的夜奴森然大笑,似乎已经没有了痛,他好像并不遗憾没有杀成南皇。又或者说他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泠兮死。   千泷不为所动。   “哈哈....你不问问我是谁想要杀了她么?”夜奴不死心的追问,他的声音嘶哑低沉,近乎疯狂的吼叫。   千泷冷然横立,沉声问,“是谁!”弥散在他周身的杀机,似令夜奴僵化。   “当然是一个...你永远都不会知道的人!”夜奴脸上的面皮脱落,一朵罂粟花诡异嗜血的开着,散发出一股妖异的香味,在血腥味中很难让人察觉。突然间,罂粟花谢了香味散了,夜奴也断了气。   “若是兮儿有任何不测,朕定将踏平北朝!”千泷一字一句道。抱着泠兮的双臂陡然勒紧,仿佛一不小心,怀中人儿就会消失一般。   娴和脸似冰,僵固的盯着千泷手中的泠兮,双手不自主的卷起。仿佛能遇见明日情形,一击不成,必有后患!   月纱层层,珠帘串串,药香袅袅,榻上女子依然昏迷了三天,这是第三天的晚上。若是还不醒,他只得采取玉无尘的办法了。他凝神感受着泠兮微弱的脉搏,忽然,皱了墨眉,泠兮的脉搏此时居然若有若无。 ##第209章 香魂断   “兮儿.....”他直直望着泠兮,目光低缓,似是不敢相信,她就要这么的离开他了....   蓦地,他回头朝着门外急急呼叫,“玉无尘!玉无尘!”   玉无尘似是早已等在门外,听见呼声,忙抱了冰玄琴进来。   “你真有把握?”千泷凝眸望着泠兮,蓝眸已变为一片赤红,红得欲滴血,他不眠不休三日,终究还是救不了她,是他无用,连自己的女人都无法保护。若是那夜就发现黑煞不对劲,若是那日他再警惕一点,若是不让她陪娴和去啸龙山,这一切就不会发生,她也不会如此受苦。   “冰玄琴不仅能杀人更能救人!”乳白色的月光透过纱窗映在他质如冰雪的脸上,宛如神祗。   琴声起,玉蟾蒙纱,黑夜似是要朦胧的睡去。琴声若流水淙淙,碧海浣纱,烟月映雪,似一股温软的暖流淌入听者心海,又似一双母亲的手牵引着人走入一片神秘安谧的世界。   当泠兮睁开眼,屋内静静的、空空的,好像有人故意将她丢弃。   试着动了动手指,还好,她依然安然无恙。以为自己会病很久的。她记得,夜奴的那一刀是下了十足的力的,也许是自己命不该绝吧!   扯过屏风上的风氅披在身上,推开门,夜已经深了。   今夜的星空似乎格外干净。   远处君临阁附近居然有几十盏孔明灯,看着那缓缓升起的孔明灯,突然觉得那里有什么人在等她。   步过通明的宫廊,五步一盏宫灯的皇宫俨然明亮如白昼。可奇怪的事,昔日人声鼎沸的宫廊居然悄无声息,更无一人可寻。   君临阁下,竟是一袭白衣的玉无尘逆光而立。   泠兮侧头一笑,“你为何会在这里?”他应该在西域的。   “你看,我为你做的孔明灯,整整五十盏灯上都写了我同一个愿望!”他望着头顶徐徐飘升的孔明灯,满足得像个孩子。   同样的场景从她脑袋里闪过,那时候他也是这般指着宫中正在放灯祈福的巫师说着他要为自己许一个愿望,一个可以实现的愿望。   他说,我以后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巫师,实现你的愿望。   泠兮涩然笑道,“可惜我们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时的你我,现在已经不在了,我们变了,都变了。”   “不!虽然我们变了,但我的愿望永远都不会变!”他展开手指,一缕白光从他指间射向夜空,一朵雪颜花悄然绽放,玉无尘仰起头,一字一句缓缓道出,“我 诅 咒 雪 城 泠 兮, 一 世 安 好 无 虞 。”   泠兮心中窒住,脸色陡然惊变,“那是雪颜花!你....!”雪颜花,拥有强大的力量,可以实现任何的咒语,据说此花花开时,便是咒语灵验之时。   他居然用他们玉家的圣物换取她的一世平安。她何德何能让他如此待她!   “你...你何必呢...为了我,值得吗?”泠兮低低叹口气,抬眸看着他。   他的紫色眼眸深邃如夜空,逼视着她,不容置疑的口吻,“值得,当然值得。”那双玉手竟然微微颤抖,他何必如此.....   黑夜中一团火花盛放如牡丹,是一盏孔明灯在空中瞬间燃烧,炫红似血,又温暖如火;忽的又爆裂开来,似繁星坠落,点点辰星。入眼的视野,便是一条盘旋如蛇的青石路,路的尽头飘出一红一白两个小孩子,一个俏皮可爱的红衣女娃拉着一尊若水晶娃娃般晶莹剔透精致非凡的白衣男孩穿越在青石路上。   红衣女孩不住的说着话,白衣男孩却不为所动,只是以一种深幽沉静的目光看着身侧拿着自己跑的女孩。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时候的你,竟将我骗出了谷,害得我被族长关禁闭。”玉无尘望着那些熟悉的画面,久久不言语,眼底有显然的湿意。   她凝眸,竟无语凝噎,她记得,那时候他们在谷口出了意外,遇上一群狼,是他独自将那群狼引开,然后被狼追得跌下山崖。   再后来,她每每想起他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安全感。所以她求了父汗整整一个月后才在王朝举行祈福的时候再次看见他。   他说他会保护她。   正如那日以身引开那群狼一样。   他说他的愿望就是要做个大巫师后做孔明灯为自己祈福。   王城覆灭那日,他倒在自己身后,竭力叫自己跑,自己却被杀手扑倒在地。现在记来,依稀历历在目。   他向泠兮走来,伸手覆上她微卷的手指,灯光如水,将两人的影子映在地上融进冰冷的宫砖里,或是灯光太耀眼,眼前景物慢慢模糊。   几个春秋后,他们依然不是过往的小孩子了。国恨、家仇、将她变得面目全非,再也会不到那个言笑晏晏的时候了。   曾经的那份青梅竹马情,隔了年岁,变暗了,变色了。   她颤然抚上他的脸,想象着他依稀是她缠着讲故事的玉哥哥。   风起,满宫萧萧,灯火摇晃,东北方向传来一声爆响,如大厦倾倒,山川崩塌,隆隆震耳。   “夜月辰终于攻城了!他许诺南皇一月的时间,今日便是最后一日。”玉无尘紧盯着东北方向,携泠兮一起登上战火激烈的宫城。   城内外火光烈烈,杀声震天,鲜血铺地,长长的甬道站满了身穿甲胄手执弓弩的士兵,城下箭如雨下,北军还是如水一般涌上城头,扑向城门,昔日金碧辉煌的宫门变成了一扇死神之门。   杀戮!又是一场杀戮!   千泷呢,他又在哪里?   东方启明星渐渐隐没,一轮红日,徐徐而升,照耀在每个人的脸上,却毫无温度可言,这已经是冬日了。   闸楼上,红日似血映在千泷刚毅的脸上,镀上一层铁一样的战意。   北军似乎发现南皇在此,一批批箭雨疯一样的射向闸楼,千泷纹丝不动,只冷冷的睥睨城外的北军。   “北后在此,谁敢妄动。”剑临执剑大吼一声,这一句话,却是如雷贯耳般震人心魄。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的望向闸楼,泠兮亦是吃惊,娴和怎会还在千泷手上,难道是那日在啸龙山娴和并没有被夜月辰救走。   北军停了,他们在等待北帝的旨意,到底要不要继续攻城。   城下,夜月辰缓缓抬头,看不清他的表情,只闻他身上玄衣战袍嚯嚯作响。   “朕的皇后当然是在倾都,她不过是一个冒牌货!”   而此时的娴和居然毫无反映,她一直淡淡的笑着,仿佛这一切跟她无关。   如果他说她是北后,北军定然会有所顾忌,如果她说她不是,定然会乱了北帝的心。   所以,不如不说话,沉默便是最好的反抗。   “想不到北帝会如此无情,连自己的皇后和孩子都不敢相认。”千泷冷冷颔首,一把将身边呆若木鸡的娴和推上前一步。   娴和万万想不到,她怀孕的事会被君千泷知道。   看着娴和,夜月辰沉默了,手中的雪渊剑一点一点沉下去。   娴和看得出,他犹豫了。   娴和色变,若是他今日败了,她便是千古罪人,帝王霸业,终究毁在她的手里。   “不!不!我不是北后,我不认识他!”娴和尖叫,手乱舞着想要挣脱这一切。众军却哗然,这无疑是欲盖弥彰。   军心渐乱。   “拿弓来!”夜月辰反手搭弓,弓如满月,一枝羽箭破空而去,擦过娴和的耳鬓。   那一刻的娴和似是痴了,呆了,突然间如木偶傻傻的立在那里,双手不自主的护上肚子。   她为了他倾尽一切,只为助他成就霸业。而他现在为了他的帝位,却要杀了自己!   多么痛的事实,多么痛的领悟,她终究是败了,败给了他的帝位。   “娴和——”泠兮扑上城头,痛呼出声,娴和趁着所有人惊愕之际,攀上闸楼,摇摇欲坠。   变起顷刻,泠兮见她朝自己看来,张了嘴,仿佛在说,“别了,妹妹。”   突然她仰头一笑,笑声绝望又凄厉,红色宫装衣袂飘扬,没有半分犹豫,就在众人眼前如一道流光,飞坠而下。   终于一声撕心裂肺的吼叫从城下传来,“娴和!”   你听到了么娴和,他终究是承认了,你是他的妻,你是他割舍不去的良人。   那日在啸龙山上的石洞里,她靠在泠兮的肩上,一字一句告诉她,‘我们同为女人,你便知道,没有人爱的滋味。没了爱,我要这权位做什么。’   娴和的爱,炙如烈火,一旦燃烧便不会停下,除非死亡。   她太固执,太过诀烈,居然不曾想到,夜月辰是何等人,若是要你死,那支箭怎么只会擦鬓而过。那一箭不过是要证明给所有人看,你不是北后,然后才可活下去。   可你为何心如死灰,绝了生念,丢下他自己逍遥而去。   泠兮扶着城垛,冷冷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夜月辰的帝王之路充满杀戮,其中也囊括了他妻儿的鲜血。夜月辰,你可曾后悔,可曾后悔夺这个天下。   你可真是个傻瓜,娴和姐姐。   城下铁骑踏过那句跌落在地的尸体,粉身碎骨、肝脑涂地、黄沙掩面...   她具已做到。   闭上眼,不想看见这残忍的一切,竭力忘却娴和跃城的那双眼睛,却怎么也摆脱不了,忘不了...   身子软软倒下之时,却被玉无尘抱住。耳边杀声渐弱,风呼啸拂过脸颊,透过睫毛映入眼底的阳光也已朦胧。 ##第210章 九天玄凤   香残容损,惆怅意难平。 浅水西风旧事,想还是,又误卿卿。 无缘也、清池残梦,孤影自茕茕。 无晴。凭雨诉、滴滴点点,忒煞分明。 待拼却残酒,君自酩酊。蚱蜢轻舟难系,多少恨,尽付虚名。 些许事,由来今古,萍梗总漂零。   可叹红颜具损,佳人不在,天下何寞寞?   待君临天下,携手与否、   再次让泠兮惊醒的不是攻城之声,而是寝宫宫门铿然的落锁声。   泠兮匆匆起身,殿中已无一人,千泷难道真的将宫中婢女遣散,竟一人不剩。   偌大的栖凤宫死一般悄然,她奔去宫门用力敲打宫门,却还是无人回应,为何千泷要将自己锁在栖凤宫,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找遍宫殿,也只找到一把镶满珠宝中看不中用的长剑,而她宁愿这把宝剑是一把斧钺,她要出去。   不顾一切向殿门砍去,木屑飞溅,宫门依旧岿然不动,无法轻易损坏。   东方的承恩殿,有红光升起,宛若夕阳笼罩,脚下一阵抖动,世界仿佛在崩塌,在颤抖。脑中火光一闪而过,泠兮拔足便往寝宫内跑,她记得寝宫内有取暖用的炭火,用火烧掉宫门,一定能出去。   当熊熊大火攀爬上宫门,宫门吱吱作响,顷刻间便轰然倒塌。越过火炭一步步奔向承恩殿。   承恩殿前,没有想象中的战火燎原,没有想象中的鲜血成河、尸骨成堆,引凤台上,只有一琴一人。   琴,自是冰玄琴;人,却是玉无尘。   引凤台上朦朦胧胧,或真或幻,犹如被一团浓雾包裹,刚刚所见的红光就是从玉无尘手下的冰玄琴发出的。   他比泠兮更加了解冰玄琴,或者说,冰玄琴本就是玉家人的。   那琴声却是《凤鸣谱》中的凤临天下,玉无尘竟是要摄魂。舸闳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他说,玉无尘是为了帝星而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天下,为了那个帝王。   泠兮并没有走向引凤台,而是步上玉阶,朝着承恩殿走去。隐隐有种直觉,千泷在一定那里等她。   玉阶却如永远走不完的长城,她已看不到玉阶的尽头,尽管她告诉自己这是幻觉,是玉无尘在阻止她。   但疲惫感袭来,双腿竟不能再前行。   殿正中,仿佛有两人步履矫健朝她而来,又堪堪错过,转了方向朝着引凤台走去。   那身影是如此的熟悉,“千泷,不要去!不要去!”泠兮豁然惊呆在阶上,她疯狂的朝着千泷奔去,她要拦住他去送死。   若是冰玄琴谱成摄魂乐章,夜月辰与千泷从今以后只会是一具木偶,魂魄已失,犹如行尸走肉般。   不!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害千泷,那是她的夫!她的天,她的地,她的骨中之髓。   泠兮提了裙角,奔向引凤台,她心下雪亮,玉无尘想用他们两人的魂魄祭凤,帝王之气是凤腾天的最好力量。   耳边暖风习习,却不似初冬的严寒。一堵无形的墙挡住她的去路,眼前场景变化不定,电闪火光之间,出现在眼前的居然是她坐在龙椅上,脚下万万臣民俯首称臣,响声震天。正当她不知所措间,母后温婉的朝她一笑,母后脸上的伤杳无痕迹。这般模样,俨如小时候自己坐在父汗的王座上摆弄那一堆方方形形的印章时,母后总是慈爱的冲着自己笑。   “母后!”泠兮兴奋的从龙椅上跃起,扑向母后的怀抱。   “兮儿,母后带你去找父汗。”母后挽起她的手走向殿后。   父汗,父汗,你在等兮儿吗,你真的在等女儿吗?   恍恍惚惚随着母后来到一处极其幽静的宫殿,一棵梅花树下,父汗正挥笔疾书,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觉那背影愈发的熟悉,愈发的亲切。   忽而,他抬头,淡笑道,“兮儿也来了。”   那面容、那笑音、竟真的是父汗,父汗原来在这里。   “父汗!父汗!”泠兮朝着雪城仙寕扑了过去,宛如小女孩一般蹭在父汗怀里撒娇。   “哈哈,你这个小丫头,还是没长大。”雪城仙寕,无奈的摇摇头,摸着泠兮的头顶。   泠兮咬了唇,伏在父汗怀里久久不语。   “这般孩子气,若是父汗不在了,你可怎么办。”雪城仙寕含笑叹了一口气。   父汗会不在了,不在了,不在....   这一语,犹如石破天惊,敲醒了泠兮,父汗早已经不在了,不在了。   泠兮蓦地抬头,挣开雪城仙寕的怀抱,原来这一切不过是一场幻境。是无尘!他织出的幻境。   “兮儿,你去哪里,不要到处跑,留在父汗的身边,不要走!”泠兮转身丢下雪城仙寕,身后传来父汗凄婉的哀求,说不出心中是何种滋味。   无尘终究是不够了解她,至高无上的权位与虚构的亲情留不住她前进的步伐。   只觉眼前场景随着她飞快的脚步,快速变幻。   顷刻间,一片草原从脚底一直延伸到天边。   一轮冰轮静静悬挂在中天,淡白色的无名花在月亮下展颜绽放。泠兮如置身花海和无边无际的草海,青草味,花香味,还有玉无尘的琴声。   他静静的坐在似是与天相交的地方,一袭纤尘不染的白衣,让人误以为他是天上走下来的仙人。   “到现在,你一定看出,其实这一切不过是冰玄琴织出的幻境。”   “是的,我早已猜出这是一场幻境。从我看见你手中的冰玄琴时,就猜到了。”泠兮轻轻点头,心下明如明镜。 雪颜花之咒、城门之战、现在的引凤台摄魂,都是他一手织出来的幻之境,只是幻境中唯独不能摄魂,被摄魂之人永远出不了幻境。   “这个乱世不能再延续下去了,天意已现,帝王星降,我只能将北帝南皇的魂魄燃尽,才能唤醒天眼,看见真正的帝王之身。”玉无尘叹息一声,仰头看月。   “你说谎!其实,在你拜访千山老人时就已经知道谁是真正的帝星了,现在你只不过是想用他们的魂魄唤醒九天玄凤!达到你辅助帝星的目的!”泠兮朝他一步一步走去,脚下草地瞬间枯萎,幻化为洁白的石阶。   玉无尘目光深沉的看向她,眼中有一种东西令泠兮心头一跳,那种目光,竟是她从未见过的,绝望、失落、震惊、无奈、一种透骨的苍凉,竟还有一丝扼心的悲伤。难道她之言错了么、   他若是不知道帝星是谁,怎会用尽心机织此幻境!   “在你心里,我竟是这般模样...”玉无尘拨动手下琴弦,空中,一只凤凰涅槃而生,渐成雏形,火中凤凰缓缓抬头,冲天而鸣,似是想要冲天而飞去。   周身被热气包围,无边无际的热浪朝她扑打过来,脚下已成了火的海洋 ##第211章 下雪了呢   此时,熊熊大火燃得更盛,似乎要将这天地都燃尽,化为灰烬一般,炙热的火映红所有人的脸颊,千泷和夜月辰的身影隐隐可见,他们安静的伫立在九天玄凤涅槃的中央,脸上毫无表情。   刹那间,她如坠冰山,不出半刻,他们便会被燃尽。   挥手拔下头上的玉钗,一股鲜血自手腕喷洒而出,但很快被玄凤周边的火所吸收。   她是羽家人的后代,亦是与这玄凤有着不解的渊源的一族。   她的血自是牵连玄凤的另一种方法。   黄色的大火瞬间变成红色,玄凤似乎感受到了泠兮的存在,将立在十步之远的泠兮吸进它涅槃的中央。   周身处在玄凤火焰中,热,狂热,如疯魔般的狂热;而那颗心,冷,冰冷,绝望的冰冷。浑身的鲜血似乎不是她的一般,全都流入凤的火中。   扭头看了看被玄凤所抛弃的千泷,闭上眼,心中一片安宁,脑中最后一刻浮现出千泷的身影,仿佛又看见他伸出手向她走来,看见他紧随自己跃下悬崖,穿过生与死的考验,与她并肩而行。耳边凤鸣声起,那一声清啸直入九天,那一声清啸穿越百里!那一声清啸却又戛然而止,最后哀哀而竭!   拥抱周身的炙热蓦地褪去,一切都只在一瞬之间!   睁开眼,冰玄琴琴弦已断,是无尘将冰玄琴震断,所以玄凤就在最后一刻消失。玄凤自琴中来,亦随琴而去。   玄凤不苏醒,帝星将自我升起,非天力可助。   泠兮见千泷与夜月辰早已不在幻境之中,舒了一口气。   “你不后悔?”泠兮郑重问他。   “不悔!为了你,我愿背负所有的罪孽,就算天下人都唾弃我,我也不会放弃。”他望着泠兮,淡淡而语,风扬起他的衣袂遮住了他的面容,此刻的他还是那个风仪华润,音祥韵雅的玉无尘,“你快走吧!”   泠兮抬了腿,费力的走下引凤台。   不对,冰玄琴已毁,千泷与夜月辰出了幻境。   那她怎么出幻境!   莫非无尘要....要用他的生命终结灵虚幻境,送她出去。   “无尘!不要!”泠兮陡然转身,飞速的跑向台上的玉无尘。他的身躯渐渐透明,似是随时都有可能消失一般。   他低头浅笑,双手捧起泠兮的脸颊,“为了你,我愿以三十载的年华换来一场盛世的繁华,改天换日,逆天而行,也未必不可。”   那一刻,青丝竟成白发,淡了一世的风华,落了天地的色彩。他笑,“这下可算是陪你到了白首,只不过不能偕老了,可惜。”   泠兮张开双臂小心抱住玉无尘,她不要他死,他不是玉家人么,还不到天下统一,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他怎么可以死去....   “不要哭,我原本是要借助玄凤还你一个朗朗盛世的,可现在不行了呢。”他眼帘低垂,语气宠溺,雪白的脸上无半点血色,整个人如雪做的一般,稍用力就会化。   原来他是想要用他们的魂魄唤醒玄凤来助她登临天下,他是想逆天而行,改换帝星。   不知什么时候泠兮的泪水遍满脸颊。泪珠滚落在他的掌心那温热的泪水烫烧着他的心。   谁说玉家人情薄。   谁说他们是为了天下而生。   “再叫我一次玉哥哥吧,那时候的你,那么地.....那么地....”玉无尘的声音已低如兰息。   泠兮含泪点点头,一声,“玉哥哥”还未出口。   便发现臂中一空,恍若无物,猛然抬头一望,他已不在。   远处宫墙倾倒,轰隆隆的声音铺天盖地而来。   “玉哥哥~~~玉哥哥!”泠兮失声竭力喊出,普一开口,泪水便不住的滑下,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幻境破裂之地。她要尽快结束这一场噩梦,梦醒了,无尘依旧在。   身子被宫砖埋没,坠向无边的黑暗,伴随着黑暗而来的是痛苦。   皇城将倾,长天暗,混沌开,苍天阙。   “兮儿,我知道你醒了,你快点睁开眼睛同我说说话,快点睁开眼睛吧。”一声哀痛的呼唤将泠兮从黑暗中拉回来,泠兮竭力挣脱黑暗的泥沼,想要看清他的容颜,她睁开眼,又闭上眼,最后才真真切切的将他憔悴不堪的面容看清。   “兮儿......”他执着泠兮的手,急切的低唤,生怕一不小心泠兮又睡去。   他的脸上已有胡茬长出,一双蓝眸也失了往日的风采,眼内血丝清晰可见,可想而知他这几日是如何度过的,心头升腾起一阵心疼,抬手抚上他长了胡茬的脸。想起幻境里他差点被玄凤烧死,泪水就不自主的下落。   “你知不知道,你睡了多久!你知不知道,我宁愿那日受伤的人是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千泷俯身深深凝视她,语声紧张。   她当然能知道他的担忧,他的心情,只怕是正如她在幻境中担忧他一样。   “那我睡了多久?”泠兮破涕一笑,嫣然道。   “十五天零六个时辰,你可真的是爱贪睡。”千泷摇头笑道,疲惫的抚了抚泠兮的长发,眼底是浓浓的爱怜之意。   “竟然有这么久!那北军呢?北帝呢?还有北后她....”泠兮迫切的想了解这十五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幻境改变了什么。   “北朝内乱,北帝迫不得已退兵回国。”他侃侃而谈,似乎这一切不过是梦一场般的轻松,只是他的回答唯独避开了娴和。   泠兮愈觉娴和可能出事了。   “娴和,她也随着北帝回北朝了吗?”泠兮从被窝里挣扎着起来,心绪此时已乱,若是娴和出了什么事情,就恰恰证明了那场幻境里的娴和是第五个被带进去的人。   “哼,她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千泷冷漠的一哼,按住欲起身的泠兮,亲自端了宫女煮的人参汤喂泠兮,“喝了这人参汤才准起床,这十五日日日都是用千年人参保你小命的,今日好不容易醒了,就不准浪费,来,张口.....”   千泷将勺子抵在泠兮的唇边,微苦的参汤滑下喉咙,“唔....她到底怎么样了。”   “喝东西时别说话。”千泷语气淡淡,手上的力度却增大,狠狠的用勺子压了一下泠兮的嘴唇,眼底略带狡黠之色。   “唔......你....快说说。”泠兮不死心,支吾着追问他。   “喝完了再告诉你。”千泷邪魅一笑,低头掩去眼中那一抹杀意。   泠兮乖乖的喝完参汤,静待他开口。   “千泷....”泠兮伸手扯了扯他银白的衣袖。千泷扭头,四目相对,俄而,他沉声道,“她死了,十日前,稀里糊涂的死在了梦中。”   “她是真的死了,死在了一个情字上。”泠兮僵住,喃喃道,艰难的忍住心中的难受,身子却是抖得厉害。   千泷脸色沉郁,紧紧环住泠兮,“她的死,你不必太难过,黑奴便是她派来的人,若是她此刻还好好活着,我也定不会饶了她的!”   “柔然灭国也有我的责任,那日答应她见夜月辰不过是为了减轻我的罪孽。”泠兮叹息,目光凝滞,只觉这天地间一片惨白,唯有眼前的千泷,是手中的浮木,今生今世都不会放手。   千泷俯身轻轻拍打着泠兮的后背,“你可知,此次揎起北朝内乱的人恰好是灭了柔然的夜品风——风亲王。”   千泷怀中的泠兮有一瞬间的僵硬,心底的绝望油然而生。   他果真动手了,昔日总以为他是不同于夜月辰的男子。那日在香雪海,她问他,想要皇位吗。   “想!”铿锵之声破吟而出,他直言不讳的告诉泠兮他会坐上帝位,他是先皇幼子,也是北朝合法的继承人,于理于情都有资格成为帝王。   他告诉她,他是北朝三皇子夜品风,因为不受北朝先帝喜爱,才出生便被抱去佛寺教养,从不曾踏进皇宫半步。直至夜月辰继位,封了夜品风一个名义上的风亲王。手中并无实权,他只是夜月辰统领下的千网的一个杀手。   “他曾经助我逃离北朝,想不到如今他也这么迫不及待想要帝位。”泠兮脱离千泷的怀抱,赤脚踏在地上。却不想脚一沾地,浑身便无半点力气,身子软软倒向千泷。   “你躺得太久了,竟连走路都忘了。”千泷笑笑,伸手便揽过泠兮的腰,扶着她走到窗边。窗外梧桐萧索,昔日枝叶茂密的梧桐此刻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伸展在灰色的天空里,一堵四四方方的宫墙刺目艳丽。   “要下雪了呢!”泠兮缩了缩肩,贪婪的吸了吸新鲜空气。   肩头一暖,却是千泷将他身上的风氅脱下披在了她身上,整个人被裹得像一粒粽子,斜斜的倚在他臂弯中。 ##第212章 放弃天下   “北朝此时已是大雪覆地,寸步难行,幸亏夜月辰在这大雪到来之前就回了国。不然国中动乱,他定是无能为力的了!”千泷侧首看她,为她挽起耳边散乱的发丝,轻言笑语道。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他回去?还为他担心国中动乱!”泠兮惊得霍然一震,千泷居然放夜月辰归去。当时南越大军已来,安城城内也有五万精兵,何况镇国王也会抽出一部分兵力前来,何愁安城的北军不全军覆灭!而他却放了夜月辰回国。   迎着他温柔的目光,泠兮愈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   “我不仅放他回国,等北朝内乱结束,我还会将南国拱手送上!”千泷低头凑近泠兮的脸,缓缓道出,“你想要一个统一的天下,我便给你。”   一晃之间,泠兮恍然回到幻境之中,无尘也是如此对自己说,他要用玄凤还自己一个朗朗盛世。   千泷如此清淡描写说来,殊不知天下形势就此改变,北朝不论谁为帝都可以称霸天下,登上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皇位。千泷的决定,不知搅动多少人的命运,南越边翼、两国百姓。   泠兮心头突然被什么厄紧,心间从不曾有的慌乱与感动。   他竟为了自己放弃皇位,放弃这锦绣江山!   泠兮不说话,只紧紧撰着衣角,抿嘴抬头,对上他坚定的眸子,泪水滑入鬓角。   “曾经的我奢求太多,权位、江山,可直到你离开我,孤身倔强的去往西域,我才发现这偌大的皇宫原来没了你是多么的无趣多么的寂寞。所以我任由北帝兵临北门关,侵占四方城,为的就是你能回来,你能站在我的身边。”   泠兮心中蓦地一突,又马上疑惑尽解,原来他是故意要将南国的困境给她知晓,自己兜兜转转却都还是在他的计划中。   一点温热滴在她的脸颊,竟是他的泪,她从未见他哭过,哪怕是在南国重重困难的时候都未曾表现出半点伤心。他蓦地拥住泠兮,痴痴道,“当我听见你出现在北门关并将北军击溃时,我从未有如此开心,因为你带兵击退北军便说明你原谅了我,那一刻的我恨不得马上见到你,我知道我几乎错过了什么!”   千泷周身的温暖包裹着她,那温暖直入心间。   “你可知道若是此次你有什么闪失,我便踏平北朝,让整个北朝为你送葬!”千泷忽的收紧臂弯,让泠兮有点窒息,语声却转为温柔,“不过幸好你活着,我们都活着!我答应你,我们挨过这场战争便去无忧山。”   听见此话,泠兮不禁又动容几分,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来。   辗辗转转,分分离离,他们最终能在一起了。   千泷深深凝视她,薄薄的嘴唇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你可愿意随我逍遥江湖,抛开这世间羁绊,与我携手天涯笑鸳鸯?”   逍遥江湖,踏歌而游,不正是她所想要的生活吗、曾经的自己迷失在复国的欲望中,有多少是自己真正想要的,又有多少是自己不得已为之的呢。   东风暗换年华,几度秋去冬来,几时花谢叶落,如若初心不改,何不放纵自己一次,就这一次,跟他走。弃了王位,弃了枷锁,做一次真正的雪城泠兮!   泠兮仰头看进他眸中,无尽绵软,又无尽感动,“我愿意,我愿意随你走。”   千泷闻言展颜一笑,微笑望着窗外灰暗的天空。   这个冬天,好像已不似往年寒冷。   风氅下,十指紧紧相扣。   一声清悦的钟声穿透沉沉的空气,回荡在宫中,那是宫中命各宫掌灯的信号。冬日宫城黑得更早,故掌灯时辰便会随着天气而定。   千泷欢欢喜喜的去准备让位之事,独留了泠兮在栖凤宫。   紫檀木案几上,冰玄琴静静的躺着。   纤手拂过琴弦,指尖微微发抖,冰玄琴已断,怕是再也不能弹了,也罢,无尘已不在,弦断有谁听。   窗外,雪 终于下下来了,蒲蒲飞落在梧桐树上,簌簌有声,曾几何时,无尘亦是在这种雪夜里吹笛。那时候泠兮在夕微宫里的冬夜里总是伴着悠悠扬扬的笛声入眠。   那个在雪地里风华绝代的男子再也不会朝自己笑了,再也不会叫自己一声丫头了,再也不会护她一生一世了。   灯火通明的宫殿在纷纷扬扬的雪花中变冷,变模糊,摇曳的宫灯映照着通向引凤台的路,雪,依旧疯狂的随着寒风飞舞,飒飒洒洒了满地满天。   昔日繁华的引凤台,只余一片灯光映照下的苍白,晶晶闪闪,若幻梦流光,又似齐齐刀锋割在她心上。   四面八方的寒意涌腾而来,钻入四肢百骸,恍惚又见无尘抱了冰玄琴坐在台上看自己的情形,他的脸那么白,他的衣服那样单薄,他的身形那么孤独。   “兮妹妹,你可愿意为我跳一曲《桃夭》?”十年前他亦是安静的坐在琴边期待的问她。   她又记起那生疏了的舞步,仿佛又回到少年时,褪掉身上风氅,脚尖轻转,衣袂旋飞.....眼前雪花殿宇飞转,化作琉璃星光。   玉哥哥,我便为你舞出一曲完整的《桃夭》,愿你下辈子能找到那个只为你跳此舞的女子。   那曲传遍西域的《桃夭》,是只跳给心爱的人看的。   “兮儿....”千泷站在玉阶上,痴痴的看着她。   刚刚的舞,他早已看见。   他抬步穿过漫漫的雪花,来到她面前。   由于急止而停,脚下一时不稳,他伸了手,将泠兮扶住,又将他身上的风氅披在泠兮身上,眸中尽是疼惜之色。   “天寒地冻的,快随我回去!”千泷不由分说打横抱起泠兮,大步走向栖凤宫。   他的话如雪天冰地里的一抹阳光,暖和了泠兮冰冷的心。   泪水却似决堤一般涌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一到了他面前就爱哭。   岁月弹指过,半月后,北朝局势已定,夜月辰一路杀回倾都,大开杀戒,诛灭一众叛逆之臣,风亲王单骑逃入原柔然极北之境后再无消息。漠北漫漫风沙大雪,定不是夜品风想去的地方,那是个苦寒之地,终年长无阳光,又多猛兽,若不是走投无路,他也不会去那里。   听说夜月辰肃清反党,于三日前斩杀前朝余孽——夜品风的舅舅赵先峰一族两百多人,受牵连者不下千人。倾都经此一乱,已是满城血腥,闹得人心惶惶。   泠兮合上手中书卷,再无心思看书,只默默望着北方干净的天空出神,是时候实现她与夜品风的诺言了。   夜品风所求不过是在浪涌云滚之后能孤舟自保。   鬼谷正在漠北,他无疑是想去鬼谷。   “月奴。”泠兮凝音轻唤,一道雪白的身影无息飘落在案前。   “主子。”   “你将冰玄琴与《凤鸣谱》送去鬼谷,以此为信物求见鬼谷主人魍魉,告诉他收下几日前徘徊在谷前的人。”泠兮将冰玄琴与《凤鸣谱》交与月奴。   “主子,为何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与那古怪孤僻的鬼谷谷主?”月奴似是不太相信泠兮会将冰玄琴拱手送人。   “因为,我要与他做一笔交易,非冰玄琴不可,况且琴弦已断非玉家人不能续接,他竟为玉家的掌事人,也理应物归原主。”泠兮揎开裹琴的锦布,最后看了一眼冰玄琴,示意月奴退下。   身后传来书卷落地的声音,回眸便瞥见舷云一分分冷却的脸,素日不爱言笑的舷云,此刻更加冷然。   “冰玄琴真的已断?那...那玉公子他....”舷云不可置信的仰头直视泠兮,眸中有着昔日少见的惨烈与悲恸。   泠兮点了点头,对她的话,不置可否,倦色袭上脸庞,颓废的坐下。   “公子他竟已...不在了!”以往那么冷酷那么坚强的她今日潸然流泪,那握着短剑的手已颤抖不止。   舷云在心里其实是爱慕无尘的,不然她也不会对他言听计从,知无不言了。   泠兮闭目仰面,不愿再看舷云伤心之形。   伤心之人如今再多添一个。   “公子之死与冰玄琴有关,对吗?”舷云试探着说出她的猜疑,语中夹带着不甘。   “是...也不是。”泠兮无力应道,一合唇,咳嗽连连。   “我早劝过公子,劝他不要如此执著!可他还是不顾性命,冒险为之。小姐,你可知道,他是为了你!如不是你,他定不会想用他的生命来织幻境唤醒玄凤,助你登帝,他早知道帝星是夜月辰,却还是逆天而行,以至招来灭身之灾!”舷云嘶声竭力朝她吼道,那一字字,仿若毒针刺入心头,凌迟着她的心。   泠兮苦笑一声,整个人跌入圈椅中,鬓发凌乱,心中惨然。   “其实害死公子的人是小姐你!是你一直只顾着自己的私心,不曾看见公子对你的好,亦不曾回头看一眼公子付与你的款款深情!”舷云直直看着她,目光若一条绳子紧紧扼住泠兮的喉咙,她苍白的脸寸寸抖动,愈发的煞白吓人。 ##第213章 仇恨   泠兮不能让她再说下去,她已经不起她的声声凌迟,喉间一阵紧窒,心间也沉闷,咳嗽更厉,脸上现出异样的嫣红。   半响后她好不容易喘过气,缓缓道,“舷云,无尘的死,是我的错!对不起!”   “恕舷云以后不能再服侍小姐了,请小姐允我代月奴去鬼谷,今生今世,舷云都不会再离开玉公子一步。”舷云强抑住心中悲戚,涩然道。   生前不能陪伴他,那就在此后能长伴在他出生之地。   舷云之意竟如此决绝,昔日的无情未必是不是深情所致。   舷云落寞而去,甚少穿白衣的她,今日竟是一袭白衣,记得无尘喜欢穿一袭白衣。原来少女情事,发于昔日。   也罢,这世上至少多了一人记着无尘,未尝不是前世缘分。   泠兮此时已是身心俱疲,浑身像是被抽尽力气,全身软倒在椅上。   昔日的她是否太过自私,只顾自己,忘了无尘的一次次回护,一次次倾力相助。想到无尘素日的好,素日的一切,胸口便闷郁不堪,喉头腥甜涌起,妖红的血沿着唇角流出,滴落在胸前衣襟上,温热的血,如此鲜艳,如此惊心。   泠兮苦笑,那玄火果真是能燃尽一切的厉害之物,自己若是没有无尘的保护咒,就不只是睡几天而已了。虽然伤口已好,但每每想到引凤台上的无尘,心口便会闷闷作痛。   “兮儿...”脸上是千泷骤然落下的吻,他柔软的唇,滚烫的呼吸,纠缠于她的鬓发肌肤,温煦、心疼、缠绵...   “不要伤心,你还有我!”他默默擦拭着泠兮唇边的血,一手环住泠兮,低低安慰她。   她紧紧闭上眼,强忍住泪水,弯了唇角,勉强一笑,“是的,我还有你,最重要的你!”   春梅绽雪,玉枝交错,琉璃为地,水晶做墙,朱漆染花,柳条细软,拂溪而动,晨曦初现,水汽氤氲,池边冰雪初溶,玉珠满树,宫廷俨然一副龙殿之景。   昨日还是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的漫天大雪,今日便是红日高升,暖意撩人。   掩面从指缝看向那一轮多日不见的红日,心中无比怅然。   凌霄几次催促她回西域,凌霄是急了,自从她逃离西域开始,凌霄就可能猜到了她对王位的态度。‘国中不能一日无君,望王能顾及先王之志,速回!’   凌霄在信中如斯写到。   只是她为了家族活了太久,这次便由她任性一次。   国中无君便另立一位便是。   思定,转身回房。   书案上赧然放了一张粉色的薛涛笺。   上面有一行娟秀的小楷字。   ‘永华殿’。   这三字,犹如千年寒冰,重压在她身上,那日中秋夜宴,她遇见的不光是千涒,还有在永华殿外,正在吵架的千夜、凤岚二人。   那日她与千涒别后亦是心中惶惶,不觉间来到永华殿,正要离去时,却听见凤岚尖利的叫声,“王爷不要以为本宫什么都不知道!若是本宫那日不小心将王爷的心思说了出去,保不定王爷连个亲王都做不成,最后落得个庶人的下场也未可知!”   “你敢!”这是千夜含怒而发的警告声。   永华殿外树影错杂,犹如这深宫伸展的无数的错综复杂的手,将人死死困住。每个人都有其迫不得已的苦衷,每个人都会身不由己。   泠兮缓缓摇头,夫妻尚会如此针锋相对,何况别人?   轻轻挪步欲离开。   “如果王爷登临为帝,当然是无人敢贬您为庶人!可惜如今您还不是,所以王爷听臣妾一句,不要妄动三爷!”夜色夹杂着凤岚半讥半笑的话格外寒冷深邃。   夜露凝重,脚步重重被黏住似的,纵使心间重重压迫,脑中早已是清晰如月,君千夜存了这样的心思才要置千涒于死地。   难怪千涒闷闷不乐,先是君千涣的绝情,再是千夜的陷害,如今又是千泷的冷漠,千涒是何种情深之人,他怎不会心灰意冷!   但,凤岚对于千涒的心思却是难得。   正是那日偷听见他们的对话,泠兮才处处提防着君千夜,在暗中派人保护着千涒。   如今能知道此事的会是谁,除了她自己,怎会有第二个人知晓。   除非......   已不敢再想下去,匆匆前往永华殿。   永华殿的正殿都用楠木为柱,沉香作栋,珊瑚嵌窗,碧玉为户,四周墙壁,不用砖石,尽用数丈开阔的琉璃镶嵌,内外通明,毫无隔阂,明珠耀墙,光明透澈,四周更是青翠飘扬,红桥隐隐。永华殿之奢侈,不为千泷喜爱,所以空闲至今,鲜有人去。   望着这座空荡的宫殿,脚下沿着宫阶缓缓而动,雪地发出嘎吱一声,似是惊起了她的心绪。   这一切都太安静了,唯有雪的清冷让她脑中的记忆越发清晰,旧景如昔,只是人已不同。   殿左面的长廊上,远远有一青衣宫女敦敦而来,她的右脚似乎不太灵活,即使是在平地上走路亦是一瘸一拐。她的脸上带了一面轻纱,遮住大部分的脸颊,只余一双乌黑的大眼在外面。   宫女向泠兮款款行了一礼,不卑不亢道,“雪王妃久等了。”   她不似其他宫女称自己为娘娘。只叫了她王妃。泠兮怎么也想不到约她来此的是一个宫女。   “约我来此的人是你?”   “是我。”宫女蓦地抬头,眼睛直直盯着泠兮,毫不回避,“只是王妃贵人多忘事,怕是不记得昔日的我了。”   “我的确不知道你是谁。”泠兮细细将她全身上下打量一番,终是无奈的摇摇头。   “可我却记得你!”她冷冷一笑,瞳孔一点一点紧缩,“我怎可忘了一个杀我夫毁我家之人!”   她字字咬牙而出,仿佛恨泠兮入骨,又极力隐忍下去。   泠兮轻笑一声,“你莫不是认错人了,我扪心自问不曾认得你!”   宫女听后沉沉低笑,似是听见旷世笑话般不能自抑,笑得双肩微微发颤,良久,她方止住笑意,双眼迸发出逼人的刀芒,缓缓扯落她脸上的纱巾,痛苦一笑,“也难怪,王妃会矢口否认,只怕是本宫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你....你是!”泠兮一时有些震愕,永华殿的凉意远不足她心底的冰凉来得猛烈,眼前的这张脸如此熟悉又如此触目惊心!   那张脸已不成脸,层层腥红的血疤如蚯蚓一般覆满原本雪白光滑的肌肤,若不是泠兮曾经和她见过很多次,根本不能相信是她,凤岚公主!   “你不是应该与四王爷葬身于万孝山吗?怎会....”泠兮到处心中的疑惑。   “是呀,本宫早该死在万孝山的,但若不是本宫成了这幅模样,又怎么会逃过那一劫,安然活到现在呢!”凤岚嗤嗤一笑,笑起来的脸尤为可怖。   “不过王妃放心,不亲眼看着毁本宫一生的人的下场,本宫是不会那么容易死去的!”凤岚咬牙切齿道,每一次呼吸都极其的沉重。   “对,是我提醒千泷要提防贤亲王的,但真正让你们走向灭亡的是你们自己!你何曾不想想,成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道理!”泠兮撇过头,看向茫茫皑皑的大雪,心里一片坦然。   天下有谁会没有私心呢,每个人都回去偏袒自己所爱的人,亦在情理之中,她这样做,并不是什么不对的。   威胁到千泷的人,她都会一一除去,何况是君千夜!   “本宫何曾不知道,可是男人的雄心岂是区区一个女子能扭转的,恨只恨,本宫运气不好,嫁了一个我不爱的人!”凤岚眸光暗淡下去,又瞬间明亮如雪,唇角带了一丝笑意,“不过那日本宫故意在此地与王爷争吵,为的就是能借你之手保住千涒。如今看来,本宫的决定是正确的!”   泠兮早已猜到凤岚的对千涒心思,只是如今从她口中听来,反而愈加感到她的可怜。   所嫁之人非己所爱,所爱之人又不知其心。   泠兮唇角牵起一抹微笑,面色真诚,“我亦谢谢你当日的提醒,我才能让千涒全身而退,能让他安心的处江湖之远。”   凤岚冷哼一声,对泠兮的话不削一顾,旋即冷然道,“雪城泠兮,你可知道我有多么恨你!有多么嫉妒你!你能得到千涒的顾惜,能得到我皇兄的青睐,能得到君千泷的爱情,甚至还得到四爷的喜欢!你可知,你拥有的未免太多,太让人嫉妒生恨!”由于太激动,她鬓发松垮,头上唯一的一只玉簪摇摇欲坠。   泠兮灿然淡笑,曾几何时,有人也是这般对她控诉,只是她们都太傻,看不清世间情意皆不过是建在一个‘心’字上面,若你对一个人真的喜欢,用心便能融化一切的冰川。   正如千泷对她一般,若是没有千泷的生死回护,没有他的心诚所致,她又怎会将心比心,彻底爱上他? ##第214章 你难道没有什么遗言么   泠兮抬眼看她,看这张狰狞恐怖的脸,这张写满不甘与仇恨的脸,忽然间有刹那的清醒,她今日来不是与自己诉说哀怨的吧,她定有所图!   泠兮不由得后退几步,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凤岚似是看出泠兮所想,漠然轻笑一声,依然坡着腿往来时的路离开了,此时的她无比畅快,能说尽自己几年心中的话,总不至于人死了,稀里糊涂的。   想起死,她身形一晃,簌簌发抖,冷笑出声,“本宫恭祝王妃‘乐只君子,万寿无期’!”   狭长的笑声刺破雪空直入耳朵,激起泠兮一阵寒意。   宫中冬雪终是开始化了,化雪之际最是寒冷。   泠兮暗暗叹气,凤岚此生活在仇恨中,只怕是日日心寒犹胜天寒了。   凤岚的事情就像是一件小插曲,泠兮倒没怎么放在心上。   两日后是遣送南越公主亓婉回国的日子,宫中倒是一派喜气,似是嫁帝姬一般喜气洋洋。   唯有泠兮知道,亓婉平日里在宫里作威作福多了,如今她一走,谁不开心呢。   不开心的唯有她自己罢了。   初见的那个趾高气扬的女子如今也该尝尝失落的滋味了。   千泷说要尽早遣送亓婉回南越,免得吵得后宫不得安宁。   自从亓婉知道千泷会将她送回国开始,便日日求千泷让她留下。甚至还几次夜闯栖凤宫,想要以此获得千泷一丁点的怜惜,留她在南国。   愈到临别之日,她反而改了性子,不吵不闹,只是偶尔听见她所居住的宫殿内日日传来歌声。   栖凤宫里服侍泠兮的宫女每每听见那歌声都会讥讽几句,“不过就是东施效颦罢了,哪里抵得上我们的皇后半分呢。”   泠兮听后淡淡一笑,亓婉所唱的歌,不过是她当年在金銮殿上的那首歌。歌里的杀伐之意被削减更添几分萧索,倒不似她当日的情形。   亓婉倒是个痴情女子,明知留不住千泷的心,却死心挣扎,直到现在都还放不下。   “兮儿....怎么一个人在此吹冷风。”千泷身披青色长袍抢步过来,罩住泠兮的身子。   千泷挺拔的身替她挡住寒风,有股淡淡的兰香袭来,他身上的龙涎香已换为幽幽的兰花香。   曾有几何时,也有个人喜欢兰花,他说,兰花最是无暇,若得来世,愿做一颗生长在山间的兰草。   无尘.... 哎... 终是我对不住你。   “近日你总是泱泱不快,是否在怨我?”千泷抬了她的脸颊,认真又愧疚的看着她的眼眸。   泠兮匆匆摇头,迫切的想要让他知道,自己并不怪他。   他释然的一笑,眉目微舒,深深看着泠兮道,“今生今世我都不会再让你伤心,也不会让你再担惊受怕。”   泠兮说不出话来,只紧紧的撰着他的手,表示她相信。   剑临甲胄佩剑,奔上宫阶,恭立在他们身前,他脸上有少见的紧绷之色,泠兮知道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千泷解下风袍系在泠兮肩上,俯身浅吻泠兮的额头,低低嘱咐,“今晚在宫里等我回来。”   说罢,大步而去。   当宫灯燃起,长长的宫廊犹如霞蒸云蔚,栖凤宫东侧的梅花随着东风缤纷飘散,大概世间女子都如这凋零的梅花,都青春易逝。   红颜总有枯骨的时候,何况是历经沧桑后的红颜。   殿外有宫女议论,今日宫内侍卫大增,宫廷各处防卫更紧。   泠兮拥了暖壶,怔怔的坐在窗边等千泷。   窗边的茜纱轻抚着月光倾泻在殿内,透过茜纱的月光少了几许清冷添了几分柔和。偏头望月,月已上梅树巅,此时是二更时分。   四周静静悄悄,偶有殿门守夜的宫女不时轻轻跺跺脚,以减缓夜的寒意。   贵妃榻边搁了一座连理缠枝香炉,炉心是一朵莲花,几缕雪色青烟从香炉中悠悠溢出,甜甜的百合香在殿中萦纡袅绕,熏得人昏昏欲睡,唯独泠兮心里想着千泷走时嘱咐过自己要等他回来,便强支撑着眼皮看着殿门。   不多时候,殿门轻轻打开,千泷墨色的身影在殿内低暗的灯光下犹如一团墨云。   泠兮起身,伸手为他拭去身上的水珠。   千泷勾唇低笑,抬了泠兮的脸,“兮儿你当真是越来越贤惠淑德。”他望尽泠兮眸底,指腹摩挲着泠兮的红唇,眼底有缱绻情意,“今晚可等得急了?”   “一张机。织梭光景去如飞。兰房夜永愁无寐。呕呕轧轧,织成春恨,留着待郎归。”泠兮垂了双眸,敛尽时间的无情,默默靠上他宽大的肩膀。   夜,似乎在无声欢笑。   他紧紧抱住泠兮,这一刻,露重,夜深,风寒。   唯有他们彼此相拥,两个人的身影重重缠绵,投射在冰冷的宫殿里。   相对无声,却胜有声。   他的胸膛让泠兮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慰藉。   一路的风雨雷电之后,他们终能相拥相持!   他眸底的红丝更胜,有着疲惫、兴奋。   泠兮抬手试图揉平他眉心的褶皱。   手却在半空被千泷捉住,“走,随我去一个地方。”   话未落,便被他抱着跃窗而去。转眼便已经在栖凤宫的殿顶。   黑夜里的宫殿似一只野兽匍匐在脚下,一排排宫灯洒落在宫廷的各个角落,眼底的皇宫俨然一副天上仙宫图。   夜晚中的宫廷,竟如此美丽。   “你看那边!”千泷喜悦的指着东方的天空,一束红色的烟花陡然绽放,映红了泠兮和千泷的脸。   夜空中的烟花五彩缤纷,泠兮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看过烟花,它如金色流星溅落在夜幕中,只有一刹那的辉煌,在它绽放的那一刻天空因它而华丽明亮,然后便是迅速的消逝,华丽谢幕。虽然烟花一刹而逝,却有过一瞬间的风华,它宁愿燃烧为灰烬也不愿终身为泥土长眠于地下。   烟花尚能抓住世间美好,何乎人呢、   当烟火再次化为炫丽的星雨坠下,泠兮与千泷移眸对视,两双手紧紧相握,十指无声缠绕,此生她愿为他展颜欢笑。   纵使红颜骨枯,白发偷生。   “千泷你看,那边的蓝色烟花像不像你的眼睛?” 泠兮遥指那一束正凭空初绽的烟火,嫣然而笑。   “倒是有些像,若是我的眼睛能让你展颜欢笑,若是挖去做了烟火也是值得的!”那一语似是从心底吐出,蓝眸隐隐有流光闪烁。   “不许你....胡说!”泠兮嘴唇微微发抖,玉手攀上他的脖子,埋首于他的肩膀,低低问他,“今日为何警戒宫掖?”   “无碍,只是贤亲王余孽罢了。”千泷拢住泠兮纤细的身躯,轻轻答道。   贤亲王虽毙命于万孝山,叛党余孽未尽,现在犹想撼动宫闱。千泷似是觉得此次宫变无关紧要。   泠兮亦想放凤岚一命,毕竟她也是个可怜人。   次日一早,泠兮便梳洗完毕,只身去了永华殿,早上有宫女来报,设宴于永华殿。不知为何千泷为何突然改变主意,竟在少有人去的永华殿为亓婉设宴。许是不想太多人知道。   踏进殿门,自脚下蔓延攀爬而上的是满目的赤红!鲜血浸透玉阶,横七竖八的躺着宫女和一些她不认识的女人尸身,此时的永华殿犹如炼狱一般噬人。   千泷!她在脑中闪过千百般不祥念头。   匆匆步上永华殿的玉阶,雕龙饰凤的台阶上的血水染上她的裙角。   泠兮跨过横在面前的尸体,一步步走向永华殿。   殿门口的血泊中,是一个仰面而死的妃嫔,她的脸被划了无数刀,咽喉的那一刀让她毙命,鲜血从她白皙的脖子往外涌出,淌下肩胛,凝结在身下的宫砖上,一股腥味直冲泠兮鼻端。   那张鲜血淋淋的脸因为痛苦狰狞可怖。   泠兮却未停下脚步。   漠然走近殿中。   第一次觉得如此想念千泷的身影。   刺耳的笑声从殿中传来,“呵呵...壮观吧!本公主杀了三十三个贱人,就差你一个了!”   泠兮豁然立足,鲜血未凝,凶手还没有走,她在等她。   永华殿上晨曦升起,阳光为这一场屠杀镀上死亡的温暖。   殿中央,一个血红的幽灵飘然出现。   她手握一把红色的血剑,剑上还有丝丝鲜血滴落,乱发披散覆盖下的双目赤红耀目,死死的盯着殿门的泠兮,缓缓移动有些疲惫的脚步。   隔了六步,她停下,抬头狠狠大笑,“你难道没有什么遗言吗?” ##第215章 怨缘之弃了江山伴你舞   泠兮看见亓婉的面容时,如坠冰窖,亓婉居然杀尽宫中妃嫔!以她弱女子之身,居然嗜血如命。   她微微闭目,顿生恻然之色,“你贵为一国公主,居然视人命如草芥!滥杀无辜!”   “贱人都该死,都该死!谁叫她们跟我抢皇上的!只要喜欢皇上的都该死!”亓婉挥刀一阵乱砍,直骂“贱人。”   复又举刀指向泠兮,恨意泠洌,眼中似是要喷出火焰,“包括你!你也该死,你是这世上最为可恨的贱人!你可知,我做了多少的努力让皇上喜欢我?”她的身体开始发抖,拿刀的手也开始不稳。眼泪从那双充满恨意的眼睛留下。   “开始时,我在王府里学你的模样唱歌,我在大雪里跳你跳过的惊鸿舞,我彻夜不眠的学你的一切;然后我终于进了宫,成为他的贵妃,我费尽心机除去他身边的女人,我迎合他所有的喜好!他开始对我有些许的温暖。”亓婉微微勾动唇角,眸底有着满足,忽然她语气一转,变为凌厉不甘,嘶叫道,“可是你出现了,他便不再看我一眼。现在还要遣送我回去!我不甘心!凭什么你一出现就抢走属于我的幸福!”说毕,她咬唇怒目而视泠兮,唇下血丝尽现。   恨欲狂,她的恨,如今唯有她艰涩自己咽下。   亓婉的狂,正和娴和的痴一样,执念之坚,无可摧毁。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   有时候越是努力想得到的东西最终都会离自己越远。   “或许你曾经得到过幸福,只是你没有发现,幸福就像是流沙,你握得越紧,流失得越快。”泠兮低低叹道。   亓婉面有柔色,手中那柄剑却是握得更紧,仿佛能挤出血来。   “哼,如今的我已没有退路,你再多说都无义了。”良久,亓婉冷哼一声,目光深邃莫测。   泠兮撇过头望向殿外苒苒升腾的太阳,唇边勾起一丝苦笑,心下却也了然。“代你出宫的可是凤岚?”   亓婉冷冷点头,“她倒是恨你恨得入骨,我便和她联手对付你,现在她大概已经出了宫门。只要我杀了你,便可出宫找她要人皮面具。今后我便是你,你便是我,皇上一定会喜欢我的!”   心底有一丝凉意,亓婉竟能如此愚蠢!她竟然为了千泷宁愿一辈子戴上面具生活。   “据我所知,世上有两人制的人皮面具能以假乱真,又能长期使用。其中一人已故,唯有西域的幻脸十年前收了一徒,至今尚不闻其踪迹。凤岚不会是幻脸传人,你莫被她欺骗!”   亓婉漠然抬头,脸上肌肉明显的一抽,眼里闪过一抹疑惑,仔细一想后却又马上大笑,“她说雪王狡诈,果然如此,今日差点就着了你的道!”   泠兮恍然,讥讽朝她一笑,“信不信由你!”   亓婉大怒,“休得多言!去死吧!”   扬起手,长剑劈向泠兮,雪芒盛日,耀目夺光而来,泠兮侧身躲过这一剑,身后是早已静待多时的月奴。   泠兮转身出了殿门,“月奴,留活口。”   亓婉的脸色变了,她不知道,泠兮身后居然有人。   “贱人!你给我站住,我要杀了你!”亓婉凄厉的嘶叫,瞳孔投出绝望的光芒。   而泠兮却不管身后刺心惨叫,一步步跑向金銮殿。   当泠兮到金銮殿时,千泷正安然坐在殿上,凤岚已经出了宫,此刻早已走远。   泠兮依倒在金色的宫门上,不顾还有众位大臣在殿内,竭力高呼,“千泷,拦下公主!”   千泷抬头,看见兮满身的血渍,目光陡然紧烁,“你受伤了!怎么回事?”   眼前黄衣一闪,千泷已到面前,仓皇抱住她。   “我没事,这是别人的血,你快点拦住出宫的车,那不是亓婉,是凤岚!”泠兮连忙解释,希望千泷能知晓其中要害,马上出兵追回凤岚。   千泷神色一惊,很快吩咐剑临领寒冰骑自宫门踏尘追逐而去。   千泷对泠兮一笑,要她安心,他们都知道,若是凤岚冒充亓婉回国,定会滋生无尽的麻烦。   夜间,剑临回报,凤岚和着辇轿跌入万丈深渊,可惜她口口声声要复仇,现在却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被千泷软禁在她原先居住的宸荣殿,亓婉不知是因为听见凤岚落涯的消息还是被永华殿中她手上沾染的鲜血所惊吓,一夜之间竟然疯了。疯了的亓婉嘴里只会说贱人,见人就笑,一夜的疯癫,让她蓬头垢面,面目全非了,额头处有深深的磕印。   千泷再也不愿对她有任何的怜惜,翌日派心腹将亓婉送回南越。   多事之冬,终于过去。   二月末的南国,几许春色复苏。   千泷终于布置好一切,她们终于能抛开所有的羁绊离开朝堂。   夜月辰接手南国,三月初五,改帝国为北月帝国。   将原先的南北两国分为十三州,五十县,每州、县设立知州、知县,知州、知县直接由皇帝任免,三年一期;大大集中帝权。北帝实行休养生息的利民政策,至此北月帝国走上盛世。   南越国臣服于北月帝国,亓邢被封为南越的南王,和北月帝国一同治理南越。   至于西域王朝,泠兮禅让于凌霄。凌霄成为王朝的王,西域也如南越一样臣服于北月,永不与帝国开战。   西域王城,泠兮和千泷皆一袭白衣携手而行。   宫中宫人无不侧目多看几眼这一对天作之合。   除了先前的王师玉公子她们还从未见过有男子如此美.....   突然明白,她们的王弃了江山掳来南皇作夫君倒也不亏。   此后,江湖中传言有一对神仙眷侣常出没于无忧山和千山老人的啸龙山,这对神仙身边往往跟了一个张口不离美食的蓝衣男子。有人说,天下第一富的双青掌柜便是这对仙人的丫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