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
#金刀现身
##第一章    惊现石棺
　　嚓—嚓—嚓—
　　镐头狠狠地砍在粘土层上，每一镐下去，仅能砍掉巴掌大的一块粘土……
　　江湾。
　　一个崭新的现代标准小区，亦或是一个其他建筑，即将在这里“升”起，不论什么建筑，首要的工作都是平整场地；在大型机械难以施展的地块上，周小民抡着铁镐在“蚕食”面前的一座小山，他老爸周正在身后用铁锹平整着。
　　刚挨了一顿训斥的周小民把满腔的怒火后发泄在搞头和粘土上。
　　“你硬！看你有多硬！你还硬过老子的镐？”
　　嚓—
　　“我不能干活，这些土是谁刨下来的？”
　　嚓—
　　“我不能过日子，这一个月五千块钱，谁赚来的？”
　　嚓—
　　“刨光你！刨碎你！刨，刨，刨！”——
　　周正在后面挥动着铁锹，把周小民刨开的土散开，正干的有劲儿；听到儿子的话，冲过来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大声吼道：“你个王八羔子，在这儿嘀咕谁呢？”
　　仍是不解气，上去又是一脚，把儿子蹬了个踉跄，喊道：“今天上午完不成我给你的任务，就别想吃饭！”。
　　周小民捂着屁股，涨红了脸，回过头盯着老爸看了一会儿，又狠命地刨了起来。
　　“铛”地一声脆响，不知道搞头刨在什么东西上，心气正盛的当儿，他根本就不加理会，看也不看地抡起铁镐，狠劲儿刨了下去，一下、一下。
　　铛、铛、铛——
　　清脆的响声接连传来。
　　一听声音不对，周正扔下铁锹，上前拦腰抱住儿子摔到一边，骂道：“我这是做什么孽了？生你这么个玩意儿？”
　　一边骂，一边拿起镐一看，已经崩开了两个豁口，再用脚踢了踢眼前的土，露出了一块青石；忙回身拾起铁锹清理一番，是一块大青石板，眼睛一亮，他继续清理；都接近十平方米了，全是这种青石板！
　　又给了周小民一脚，周正喊道：去把冯秀才给我叫来！
　　……
　　名泉市政府小会议室里，关于江湾到底是建设第三商圈儿、还是建设规划展览馆的第三次讨论会在紧张地进行着。
　　市长刘建国的发言掷地有声：
　　“我们名泉市坐落在长江边儿上，地理位置得天独厚，素有“临江明珠”的称号，有近1500年的悠久历史。为了重现名泉历史，介绍她的发展历程，展示她的发展方向，建设名泉市规划展览馆非常必要。投资多少固然重要，但更重要的，是让更多地区、更多人了解名泉、走近名泉，达到拉动经济发展的目的。郑书记，您说呢？”
　　市委书记郑桐坐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与会的各位都默不作声，等着郑书记发言。
　　又是几分钟的沉默过后，郑桐书记说话了：
　　“老刘啊，今天这里也没有别人——我们的谈话，哎吴秘书，你就有选择的记吧，记下会议结论就行。”
　　顿了顿，看着刘市长，郑书记继续说道：
　　“建国，你是我看着从乡长的位置，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对于名泉的了解程度，你不亚于我，是吧？今天我不多说，有一点需要大家多加考虑。名泉市在多届领导班子的不懈努力下才走到了今天，如果因为一个或几个方面的问题影响了她的发展，我们就都是罪人！因此，每一个决策、每一步，我们都要慎重地考虑。关于修建规划展览馆的项目，我不是十分的赞同，但也不强烈反对。——别把我当老好人，我是有态度的！那就是——建可以，但规模要适中、馆内可有可无的，就让他无！老刘啊，我岁数大了，很多事，还得你们做主！
　　建设局和规划局提出的方案我也仔细看了，设计得很不错！建设第三商圈儿的确非常重要，太重要了！它是发展经济、提升城市综合实力的重大项目；商圈儿问题落实后，才能大力发展名泉的商业，实现‘商业兴市、商市共荣’的发展目标，才能把第一和第二商圈儿的发展势头巩固住。
　　具体建商圈儿还是规划展览馆一直僵持不下，我看这样吧，最后做一遍讨论，投票解决！当然我还有一套方案……”
　　会议结束了，吴秘书的会议纪要终于有了结论：建设名泉市规划展览馆，展览馆旁建第三商圈儿。
　　……
　　场地平整现场。
　　听说刨出了青石板，冯秀才忙赶过来；搭伴儿来的人还不少，工长、技术员，还有一些工友。老周让开位置，秀才凑上前弯腰看了一会儿，起身就埋怨道：
　　“我说周老爷子，你平时挺靠谱的，今天这是怎么了，差点儿惹个大祸！知道这是什么吗？古墓，古墓哇！里面说不定有价值连城的宝贝呢，但我们没有权利动；张工长，你可看住了，谁也不能再动一下儿，我这就给老爷子打电话！”
　　秀才掏出电话找他老爸去了，工长忙指挥几个人把现场保护起来。只听秀才在那儿说，施工现场发现了疑似青石棺，不敢再动，请他来定夺；也不知道那边怎么说的，秀才挂掉了电话。
　　十几个人，就在这儿大眼瞪小眼地守着，足足守了半个钟头。期间项目经理、工程师都听说这件事了，纷纷过来看情况；项目经理还特地请示上级，给这些人请了半天的假。
　　又等了约莫十分钟，一辆轿车疾驰进工地。车上跳下来两个人，一个年纪较大，鬓角斑白，看样子有七十多岁了，另一个岁数不大，五十左右；两个人都戴着眼镜，小跑着进了现场。
　　围守现场的人自动让开，老者径直来到青石板边，蹲下身子仔细观察，还用手摩挲青石的棱角，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半晌，老者站起身来说道：“书，那本书！”
　　和他一起赶来的另一位手中早已捧着一本书，听到招唤忙递了上来。
　　老者把书翻到一处，仔细看了一会儿，又反复核对青石板，觉得没有问题了，才说道：
　　“继科，这应该就是书上记载的宋代石棺，你也仔细看看！”说完让出了位置。
　　继科，就是随老者一起来的另一个人，闻言过来蹲下去看了一阵子，起身说道：
　　“老师，我没有您看得准。不过我也认为这是宋代的石棺，并且这些被凿碎的，就是石棺外面的青石护板吧？”
　　“正是正是！继科，你不用谦虚，一下子就能看出来，我可以放心退休了！”老者甚为安慰。
　　“下一步该怎么办？”秀才插了一句话。
　　继科瞪了他一眼：老前辈在这里，你插什么嘴？
　　老者却看着秀才说：“继科，你儿子有长进啊，要不是他及时告诉我们，说不定这宋代的石棺就被破坏了！还好，仅仅是青石护板碎了几块，问题不算严重。下一步——”
　　老者看向在场的项目经理。
　　项目经理知道这是征求他的意见，看能不能出义务工，便爽快地说道：
　　“没问题老人家，您说吧，该做什么？我安排。”
　　按照老者的意思，项目经理留下了几个平时干活细心谨慎的工人，包括周正。他们完全听从老者的指挥，小心翼翼开始清理四周堆积的土。
　　一个小时挥汗如雨的清理，土堆掩盖下的“石棺”露出了本来面目，是青石板组成的一个长方体。冷眼看去，好像一个点将台，青石板上已经有多处碎裂，还有几个大洞，深不可测。
　　老者蹲在大洞旁仔细观察一阵，又把身子探进洞里，最后颓然地叹了口气：
　　“该死的盗墓贼！”
　　然后指挥大家开始移开青石板。
　　这青石板每块都有四五厘米厚，长一米左右，高度半米左右，大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一块块移开；秀才仔细数了数，有320块之多。青石板都移开了，露出了一个方形的土堆；从痕迹上就能看出来，这土堆经过夯实，那些大洞横七竖八的，应该就是盗洞，看不清洞里的情况。
　　老者蹙起眉头，喃喃道：“真的看走眼了，这是一个点将台？位置、形状、大小都和书上的一模一样，怎么会——？”
　　他看向了继科。
　　继科看着方形土堆，其中有几个盗洞斜向下挖去，能看到盗洞的尽头。
　　仔细把每条盗洞检查一番，又做着手势比划一阵，一缕精芒从眼中闪过，继科目露惊喜，有些兴奋地说道：
　　“老师，这些斜向下的盗洞方位都不对，他们计算失误了！”
　　老者闻言也是一喜，顾不得脏乱，拿出一个小型手电沿着一个盗洞就钻了进去。
　　很快他钻了出来，面露难色地看向项目经理：“那个——老总，这土堆的土方量可是不小啊！您看——？”
　　多年的工程施工管理，摸爬滚打中早已深谙处世之道，项目经理自然明白老者的意思，慷慨说道：“没问题老先生，我再调人！”
　　说完一通电话又调来了几十人，大伙儿奋力刨挖，连中午饭都没吃，愣是用人工把这土堆铲平了。
　　老者掏钱让秀才买包子犒劳大伙儿，秀才拿钱去了。
　　留下那几个精细的人继续向下挖。
　　不到两米深，周正的锹挖在了一块硬木上，老者跳下坑用放大镜仔细观察带出来的木屑，然后果断地拿出电话接通了市长办公室。
　　很快工地接到了通知，所有机械停止工作，工人暂离施工现场。
　　几辆警车驶来，跳下十几名干警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
　　又驶来几辆车，市里主要部门的领导都来了，市长刘建国到场，亲自指挥老者所谓的名泉市建市以来最大的文物发掘工作。
##第二章    发掘现场
　　规划展览馆项目由市规划局主抓，副局长袁熙民被委任为该项目的总指挥；接到工地停工的消息后，他急忙驱车赶往施工现场。
　　轿车刚驶近工地，袁副局长就看到了戴着眼镜指挥挖掘的老者，他笑着对司机说：
　　“老李头子又找到宝了！就是不知道这次的“宝”还是不是民国时期的盆儿了？“
　　司机老赵知道，袁副局长的话是有来历的。
　　几年前，也是在一个建筑工地，挖掘机一铲子下去端上来一个铜盆儿，大伙儿认为是古文物；忙把老者请来鉴定，经老者鉴定后，说是极具考古价值的一件好东西。报到省里，省里的初步鉴定也是这样，但请来多位专家、调来更先进仪器会诊后，才最终揭开谜底，这是民国时期某位大师的赌气之作；如果不是碳分析仪测出年代的话，真的就成了“宝贝”了。
　　于是在某些非正式场合，大伙儿都拿这件事开涮，并美其名曰“铜盆儿事件”，为的就是图个一乐。
　　指挥挖掘的老者叫李平阳，是名泉市博物馆的镇馆之宝，从事考古研究多年，几乎没出现过纰漏；唯一出现偏差的就是那次“铜盆儿事件”。 
　　因爱好缘故，李老现任博物馆“考古大队”队长，给副馆长的位置，不干，怕影响工作，所以馆里给封了这么个职位，据说李老很喜欢这个称呼。馆里和上面请示后给他副局长待遇，但老人家并不在意这个，整天和徒弟，叫做继科的那位泡在古籍书海中，再不就是到处找到处看。
　　袁副局长的小车停在警戒线外，他下车径直走到李老身边，才看到人墙后面的领导们，规划局的一把手陈局也在场；顾不得和老李说话，袁副局长忙过去先和领导们打招呼。
　　“你这个主管儿呀，还不如我们来的早呢！”陈局简单地回了袁副局长的招呼后，继续盯向坑里清除杂土的一伙儿人。
　　袁副局长也加入了旁观的行列。
　　这些人可不是工地上的了，他们是清一色的考古专业发掘人员；连周正那样被认为最可靠的手儿，这当儿也上不了场。
　　这十来个人的工具是特制的小铁锹；虽然他们清理时谨慎小心，速度还是比较快的。
　　在领导们关注的目光下，顶着烈日扬了一个小时的土，终于露出了里面的木质保护层，长度超过六米，宽下也得在四米开外，高度嘛，三米左右。
　　见此情景，在场人都瞪大了眼睛，都想知道木质保护层下面究竟隐藏着什么。
　　李老换上白大褂，亲自上阵了。
　　在经过一番缜密地研究后，他找到了木质保护层的连接处，就在侧面的中间位置。但经验老到的他没急着动手，让继科先拿出来一大块塑料布把整个木质保护层都罩住，连他自己都罩在了里面，并在四外压上土避免风吹进去。
　　这些处理妥当后，李老又让继科拿来一个氧气面罩戴上，才开始动手打开保护层的连接处。
　　继科很配合地戴上氧气面罩钻了进去，师徒二人合力把保护层一点点打开。
　　因为年代过于久远，保护层榫卯连接之处无法打开，但薄弱之处却已变质，打开时不免碎裂了很多。
　　这都不要紧。
　　问题是打开了木质保护层后，里面露出来的居然是类似白灰样的填充物。李老用手抓一下，却仅粘在手套上些粉末。
　　这么硬！
　　李老和继科用锹砍下来点儿，装进塑料袋后钻了出来。
　　经现场简单分析，这灰白的填充物是古代惯用的，也是最有效的石灰和糯米浆的混合物；但为何颜色和以往见到的不一样，李老也不能马上给出结论，得等到进一步的检测才能知道。
　　增加了发掘的难度，李老不得不调来电动机械，尝试着慢慢打开这道填充层。
　　轰鸣的电机声连续响了三个多小时，这道填充层被打开了。
　　但令在场所有人都失望的是，里面出现的是一具没有被盗墓贼进过的简单石棺，仅有一些衣帽鞋袜等陪葬品。
　　“是衣冠冢。”李老失望地摘下手套，让继科带人把剩下的事儿处理好，回到车上闭目养神去了。
　　这脾气，在场的领导都知道，谁也没去打扰他。一个下午的苦等苦盼，就这么个结果，领导们也都略感失望地纷纷离开了。
　　但袁副局长没走，他怕再出现这样的事故，延误规划馆建设的进程。
　　他来到李老坐着的车前，和李老打招呼并给李老解释，说这时的天气可是说变就变的，再来几场雨，今年这工程可就是要麻了大烦，劝李老抓紧把这里的“后事”给结了，好抓紧开工。
　　李老不置可否。
　　他下车后围着发掘出来的大坑转了几圈儿，停下来看着衣冠冢旁边忙碌的弟子，然后接着转，嗯，来主意了。
　　“袁局长，把这里用你的那种广告牌子隔开吧，这样就不影响你施工了！”说完李老用手比划着需要隔开的位置。
　　袁副局长说什么也不同意：“一是隔开后施工面变小了，无法施工；二是即便隔开，上面塔吊起重时对底下的安全也有影响，不行。”
　　这次发掘工作，就在一切都随着衣冠冢的出土运走即将“盖棺定论”时，谨慎的继科发现一个微小的细节，改变了事情的发展方向。
　　要填上发掘时挖的坑了，继科还在坑底仔细搜索，不放弃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就在大家催他上来，要开始往里填土时，他发现了东西。
　　“老师，这坑底的填充物和四周的不一样，这里的密度更大！您下来看看，是不是还有什么古怪啊？”
　　尽管袁副局长一百个不愿意，李老还是下到了坑底，他和继科一起挖坑底的填充物；其他人不好看热闹，也都下来接着挖，人工不行，电动工具又上来了。
　　近一米半厚的坑底，让大家觉得不可思议，也觉得下面真的有情况。
　　电镐突然变了声音，把李老的脸都吓白了，他一把抢过电镐，闭了开关。把其余人都赶上了坑沿，开始小心翼翼地和继科往下探。
　　趴在坑底，沿着电镐打出来的小洞往下摸，李老摸到东西了；但自己的小手电光线弱，忙喊来强光手电往小洞里照，又趴在那细研究了半天，才做出结论：还是保护层。
　　于是大家再度努力往下挖，把填充物都清了出去，又是一层青石护板，打开护板继续清理。
　　在地平面下五米深处，又出现了一座石棺！
　　但由于石棺的位置过深，保护层被破坏后，地下水迅速蔓延上来，将石棺淹没了一大半儿，并且还在呈上升趋势。
　　可把李老急坏了，他忙找到袁副局长，请求支援，把石棺尽快提起来。
　　袁副局长原本对这事儿很冷淡，甚至有些反感，工地停工一天，就意味着多了一分危险，影响工期的危险，谁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天儿？
　　但第二具石棺的出现，也使得他惊讶不已，一探究竟的好奇心，让他全力以赴了。
　　他找到施工方，迅速调来了吊车和起重员，配合李老把钢丝绳从石棺底下穿过去准备起吊。
　　起吊前，李老又在水中摸了一遍钢丝绳，绳子与石棺的接触部分都安全垫好了，才放心地上来。
　　李老站在指挥员身边指挥，指挥员配合地通过手势和哨子，吊车驾驶员小心翼翼地把石棺吊上来，轻轻放到一处继科刚刚领着人平出来的，上面铺着一层松软沙土的场地上。
　　撤去钢丝绳，开始研究石棺了。
　　李老拿出笔记本开始照着石棺的外表记载，还不时地绘上简单的图示；继科挥手阻止周围人员用手机拍照。
　　袁副局长忙清散了人群，也凑过去看，他想让李老先打开石棺看看，外观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李老不加理睬。
　　半个小时过去了，李老才满意地收起笔记本，开始研究如何打开石棺。
　　根据多年经验，制作时石棺的上盖和棺身间有凸凹的榫，把尸体放进去密封蜡涂好后，棺盖从一端推进去即可。
　　但这具石棺却奇怪得很，李老在半个小时的记载过程中，也在暗暗研究它的上下结合部位，却没有找到。
　　现在专门来研究，还是无法窥得奥秘所在，就榫卯的方向看，竟然是横向的，这与常理大为不符。没办法，李老向馆长请示把石棺运回馆里再行研究处理。
　　博物馆资金紧缺，还是袁副局长帮忙，调了一辆大型货车，车厢铺垫好，把石棺运回博物馆；途中车还被交警拦住了，通过市政府协调，弄来一张通行证才被放行。
　　等石棺摆放在博物馆内临时腾出来的一间空房里时，已是晚上九点半了。
　　锁好这个房间的门，李老又特地关注门卫锁好楼的外门，别出什么意外，又在外面转了一圈儿，才略感放心地回家了。
　　第二天李老来得非常早，他到博物馆时，门卫睡得正香呢。
　　看到紧锁的外门，李老松了一口气，他叫开门直奔锁着石棺的那间屋子，到了门口，他呆住了。
　　门开着一个小缝，说明有人进来过。用手转一下门锁，已经转动自由，被破坏了！
　　汗，瞬间从李老的头顶淌了下来，这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有人进来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掏出电话要报警，但拨号的瞬间又把手机放下了，他定定神儿，推开了门站在门口儿。
　　石棺还在原地，棺盖也没有被打开。地上散乱地扔着几件东西，钳子、钢锯、手套。
##第三章    楠楠分手
　　博物馆门卫年纪也就在五十上下，还没有李老岁数大呢；他随着李老一起到这个房间来的，见到眼前的情景也明白了个大概，忙解释道：
　　“李老，这，这——昨晚还好好的，我还出来遛了一趟呢！你说——”
　　李老挥手做出了阻止的姿势，意思是不要再说了，然后开始掏电话。
　　“你说，它怎么就能进来人呢？”门卫没憋住，还是说了出来。
　　“别说了！”
　　“哦，刘市长，不是说你，这里出问题了！昨晚运回来的石棺被破坏了一个角，你还是安排人来看看吧。”
　　李老有事儿就找建国市长。
　　此时的建国市长刚吃完早饭，今天的工作又是安排得满满当当；虽说经过几次锐意改革，有些能简化的会议已经不召开了，但外商来考查投资的事儿，能不到场吗？
　　接到李老的电话，建国市长觉得问题比较严重；他立即拨通了公安局长郑常山的电话，要求加大管理力度并立案调查。
　　“调用最精干的力量，务必要保证文物的安全！对于破坏者严惩不殆！”建国市长如是说。
　　公安局长郑常山连早饭还没吃呢，他正坐在办公室听一个专案组的汇报。
　　接到市长指示后，他不敢怠慢，立即派出刑侦三科的两名同志在几位干警的协助下先去勘查现场，然后才把汇报听完，胡乱地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吞下已经凉了的泡面，拿起电话开始拨号。
　　……
　　李林正在体育场跑步。
　　晨练是他的必修课，和以往的差别是今天的晨练出去的晚；原因是特别行动组在休年假，可以偷懒一会儿，不用起那么早。
　　说是年假，用李林老婆的话说，就是一大礼拜而已；这都快一年了，他连一个小礼拜都没休过。
　　这回连休了三天，他每晚都亲自下厨弄几个菜，喝点儿！
　　今天是休息的最后一天，晨练时也没带电话；等他到家时，丰盛的早餐已经准备好了：荞面条、几样小咸菜、几个炒菜、一口老酒，还有煮好的鸡蛋，因为今天是他的生日。
　　饭前他知道局长打来了电话，急忙回过去。
　　听完电环，李林一口吞下一个剥好的鸡蛋，喝了口豆浆，太热，把豆浆杯扔到桌子上就走了。
　　他老婆看着满桌子的菜，无语了半晌，才喃喃道：
　　“不就是个特别行动组的小组长儿吗？这要是让你当上了公安厅长，还不得绝食啊！五十多岁了，还是这个火急火燎的味儿！”
　　说完，她走到阳台边，从窗户看出去，只看到了李林转弯儿时的背影……
　　王戈是第二个接到局长电话的。
　　接电话时，他正闹心闹得不可开交之际，手中拿着一张美女的照片。这美女叫张楠楠，不是一般的漂亮，用大伙儿公认的话说，“王戈好像和牛的某种排泄物有关”。
　　和张楠楠处了四年多，相互了解得无比透彻；快要谈婚论嫁之际，对方却突然变卦了，提出让他换一个工作；王戈当然不肯，就这样两个人开始出现了隔阂，从有些生气到互不理睬；最后王戈沉不住气，主动提出和解，张楠楠却说这段时间闹腾得，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感觉，并提出了分手。
　　就在昨晚，王戈约张楠楠出来，想把过往的不快彻底抛弃，重新开始，但事情却远非他想像的那样。
　　拿着这张照片，王戈陷入了回忆——
　　“楠楠，我不想说那些什么起誓发愿的话，你也知道我对你的爱是什么样儿的。我们曾经的那些，难道你一点儿回忆都没有了吗？你所说的没有了当初的感觉，我不信！那么多美好，那么多回忆，我出门时你是怎样叮嘱的？我怎样陪你去接你家伯母的？你的生日，我的生日，我们是怎么度过的？这些，你一点儿都不留恋吗？”他无暇顾及泪流满面的脸，盯着张楠楠的眼睛问道。
　　张楠楠却把目光转向别处，淡淡地说：“别说这些了，有一些东西当时感觉真的不错；但用时间来验证，你就会发现，那不过是过往的云烟，虚无缥缈的东西！更实际的，使我们即将面对的现实！”
　　“我最后求你一件事，把我给你的那个QQ号留给我吧，把你刚修改的密码告诉我，算是你留在我生命中最后的一点儿东西，还不行吗？”
　　“那个号，我随便换的密码，自己都忘了。”丢下这么一句话，张楠那甩手而去，把深不见底的爱的伤痕丢给了王戈。
　　现在手中的照片，是张楠楠留给王戈唯一的纪念。
　　接起来局长的电话，王戈左耳听，右耳冒，等局长说完了他才问：
　　“您说什么局长？什么十关，游戏吗？”
　　局长不知道王戈的情况，有些不耐烦地说：“石棺，石头棺材！怎么回事儿小伙子？我说得很明白了，回来报道！今天的假改天给你补上，快点儿来吧！”
　　没精打采的王戈骑着自行车就来了；到大门口时，要不是小冯一脚刹车踩到了底儿，就得把他撞飞了；饶是这样，王戈还是自己骑着车，撞在了已经刹住不动的桑塔纳上，把自己撞得倒在了一旁。
　　小冯惊讶地看着王戈，觉得他这是在表演车技；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像没事儿人似的，拎起了车子就进了院儿。
　　走进办公室时，李林早已去了现场，给他留下了一张纸条：你不要以特别组的身份出现。
　　再什么都没有。
　　去找局长，郑局长正等着他呢，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并说已经有刑侦三科的同志到了现场，李林也去了；让他以普通人的身份去看看也好，因为到现在为止，你王戈还一直是秘密身份，这对于侦破特别案件有利。
　　王戈又问局长怎么就他们两个人参与呢，特别行动组不是还有一位吗？
　　局长给了他一个爆栗：“你干好自己的工作得了，尽操这些没用的心！”
　　于是王戈吐着舌头，以一个外人的身份去了博物馆。
　　看着王戈的背影，郑常山局长笑了一下，自言自语道：这小子，也不知道一天脑袋里想些什么！这时副局站候振强进屋，两个人开始谈起了王戈。
　　公安大学特警科目毕业，练就了一身硬功夫，射击、散打、个人全能在毕业时也排在了前三名；来公安局特别行动组两年了，公安局知道的人还真没有几个，名义上是负责给公安局管理软件系统的计算机管理员。
　　工作的这两年，表现还算可圈可点，侦破了多起刑事案件；但因为没有大案特案，看不出他的潜质到底如何。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小子不修边幅，牛仔裤磨得快成镜子了，也不愿意换；工作同样不修边幅，不太好烟酒还算是个优势。
　　王戈到了博物馆门口，发现已经有警车停在这里了。
　　到门卫处登记，门卫也没有好脸色，能有好脸色吗？
　　虎着脸问道：找谁？看文物改天再来吧，今天有事儿。
　　王戈说找朋友，还真说出来一个朋友的名字，并说事先约好了，来看一样东西，门卫虎着脸不再做声。
　　王戈从这边上楼，从另一侧的楼下下来，正好是放置石棺的那个房间。
　　房间里外都有人，粗略计算一下，大约有十三四个，还有两个穿着警察制服的，应该是局里的人。
　　王戈凑过去，还真没人注意，站在边上的一个哥们儿还特地让了让，使得他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房间里，李老和继科在石棺附近，正在研究怎么打开石棺；两个人已经研究了大半个钟头，得不到结论；其他人由于身份的关系，离石棺远些。
　　石棺上下两部分的接口处不是一条直线，呈波浪形；令人无法解释的，是靠近两端处还有上下相互啮合的榫卯！
　　就是说，这石棺不是把上盖平放下来盖到棺身上的，也不是前后推拉的方式安装的，唯一的可能，就是横向推拉安装的；但横向的推拉不符合普通的原理，因为那样，中间部分也得放横梁，死者怎么放进去？
　　带着疑惑，李老和继科试着横向推拉，棺盖还是纹丝不动；二人只好暂时放弃，继续寻找线索。
　　继科趁暂停之际问李老：“老师，这石棺从下葬地点的各方面都符合书上说的，可埋藏的方式和埋深怎么就不同呢？“
　　李老揩了揩额角的汗，语重心长地说：“继科，你虽然也和我一起看了很多古墓；但这种墓，我们也只是在书上看到的，迄今为止，全国还没有发现一处；所以书中的记载，很可能是按照当时流传出来的数据叙述而已，有些走样在所难免，这更说明了石棺的价值，我估计不在汉墓之下！“
　　稍息之后，两个人继续研究，最后还是细心的继科发现了蛛丝马迹：在棺盖和棺身连接的四角，各有一个小凸台儿，上面雕刻着不同的异兽造型；用来雕刻这四个异兽的青石，和其他部位有一点儿微细的区别，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放大镜下，这四处的青石颜色稍浅了一点儿，应该不是连体的！
　　利用薄铲刀，他们从东北角的石雕异兽下手，找到了一个非常微小的缝隙，并从缝隙中剔出一些松香和石蜡；再稍稍加力剔出一些松香和石蜡，左右摇晃一下，异兽有了微许的活动！
　　师徒俩欣喜异常，继续加力，终于，东北角的异兽连同下面的一截石柱被拔了出来。
　　李老用尺仔细测量连接在异兽下面的这截石柱，继科记录：长度31厘米，上端圆柱直径12厘米，下端直径10厘米。
　　“这是一个石制的销子，其他三个角应该也是这样的，我们小心点儿，把它们都拿下来。”李老说。
　　两人一起，小心翼翼地把另三个石销都拔了出来；经测量，尺寸差别可以用零点几毫米计，制作太精巧了。
　　四个石销都取下来，应该在没有其他的“机关“了，李老和继科手按在棺盖的侧面用力推，两个手疾眼快的同志忙帮着稳住棺身， “哗”——
　　轻响声中，青石棺盖被横向推动了十几厘米。
##第四章    金刀现身
　　果然不出李老所料。
　　石棺棺身有三道横向的连接条状石板，继科挨个扳了扳，中间的一块居然是活动的，另外两块如何用力都纹丝不动，好像和棺身好像是一体的；这就是说，整个棺身和上面的两道横向连接是用一整块青石雕刻出来的！
　　王戈不由得往前凑了凑。
　　呈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方绸缎。
　　绸缎上面印染着图案，图案的色彩没有丝毫的褪色感；给人的感觉，这绸缎是刚刚从现代化的工厂里生产出来，整齐地铺到了这里。
　　两道横连的缘故，绸缎的图案被分成了几段；从露出来的部分能看出来，这上作的是一副画，画中房子、栅栏、牛圈清晰可辨；还有流水和森林。
　　至此，李老不敢再乱动了。
　　他先是用手轻轻抚一下绸缎的一个角儿，发现它居然没有风化，便大胆地往起拽。
　　凑到近前的王戈见此情景，忙掏出手机，迅速把声音关闭，摆出了架势等着，准备在关键时刻抢个镜头。
　　那边李老已经把绸缎掀起来一个角儿，欠身往里面看。
　　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伸长了脖子，探着头，而掀起来的绸缎恰好图案向外。
　　正是良机！
　　王戈迅速按下了拍照的按键，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偷偷地拍下了这张照片；然后他迅速把手机放进兜里，也凑上前去看。
　　但等他靠近时，李老却又把绸缎放下了，看他那诧异得难以形容的脸色，王戈知道李老是看到了惊人的东西。
　　放下绸缎后，李老轻轻吁了口气，闭上双目平静了一下狂跳的心，才向两位公安局的同志说：
　　“情况异常，请求立即封锁这里，我需要向上级汇报；你们千万不可离开，我说话管用吗？”
　　两位民警知道李老的身份，加上来之前就得到了局长的叮嘱，便毫不迟疑地就答应下来。
　　李老和继科一起用力把棺盖重新盖好，第一个撤离了这个房间，继科紧紧跟在李老身后，他也看到了石棺里面的情况，面色中有喜有忧。
　　王戈急忙让出来通道。
　　李老出门后就在门口儿站着，里面的人都被请了出来，一直等到到人全都出来后才放心地锁上门，离开了；感情这房间新换了门锁，钥匙就在李老的手中握着。
　　王戈也随着大伙儿走了出来，刚研究该怎么办时，楼梯上方有人喊他：小王，小王，过来！
　　抬头一看，是李林，正站在楼梯转弯处向他招手，王戈快步走了过去。
　　随着李林上到二楼，进入洗手间，他们来到窗前；王戈一眼就看到，窗户的把手无力地垂在那里，被破坏了；探身往外看，窗外是博物馆的后院，院内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这时有人进来了，李林和王戈的手都不约而同地放在腰带上，假作刚解完手的样子。
　　进来的人点上了一支烟，他们俩没办法，先后出去了。
　　李林向王戈作了个手势后下楼了；王戈会意，这里不需要他做什么，便沿着走廊向另一侧的楼梯走去，边走边侧耳倾听，并用眼角睛的余光向各个房间里面看，倒是没有具体目的。只有三个房间的门虚掩着，其余的房间没有人，王戈不再停留，沿着上来时的楼梯下楼了。
　　楼下已经增加了好多辆车，车牌小号的居多，说明市里面的大领导来了不少，博物馆内外忙成了一片。
　　王戈也不认识谁，从旁边溜了出来，到马路对面的一家冷饮店，要了一杯可乐，坐在那里边喝边向这边看。
　　博物馆来的的确都是大领导，唯独没来最大的两位。市长刘建国和外商在一起，一个大型的生活垃圾处理项目要上马，国外的投资企业来考察，考察的结果好，能得到很多技术和资金的支持，还包括部分免费支持的项目；如此重要的活动，作为市长需要到场；而郑桐书记更是陪同赵副省长视察几处大型工地的建筑情况，近期全国各地建筑质量问题频频曝光，省里高度重视，加强了监督管理，预防出现问题。
　　李老回到三楼办公室，他的办公室朝向博物馆的院里，外面的情况自然看不到；兴奋和焦急齐临的他，没时间坐下来慢慢汇报，直接站在办公桌旁抄起电话，做了一番请示后，又放心不下一楼房间里的石棺，再次下楼来看情况；这才看到外面已经来了很多领导。
　　不过话说回来了，领导在他李老的眼里，没有什么价值；在他心里，唯一的领导就是建国市长，那简直就是他的强力后援，有什么事儿都直接找；只要不违背原则，建国市长没有拖拉的时候；就是违背原则，比如说用车什么的，他也会让小舅子开着那辆轿货来帮忙，违背了自己家的原则也无奈，谁让李老是他很尊敬的人呢？
　　领导多了，自然有人主张进那个房间去看看，但李老往门口一横：谁也不可以进去！
　　有人小声提示，这是XXX副市长，那个是XXX局长，XXX主任，来看情况，研究方案的。
　　李老好像没听到，身子往那一戳，双臂一抱：“建国市长没来，上面派的专家没来，任何人都不能进去！”
　　说完双脚一叉站在那里，大有一夫当关万人莫开的气势。
　　这时继科赶来了，他加入了老师的行列。但他毕竟年轻，性格不像他老师那样直，拐了一个弯儿，请各位领导先上会议室喝口水，然后再研究文物的问题；有了台阶，领导们都上楼了。
　　李老还不忿地站在门口，仿佛取得了一场持久战的胜利，但又怕敌人卷土重来的样子。
　　很快建国市长打来电话，耐心地告诉李老，在不破坏文物的前提下，让各位领导进去看看；来的是各部门的头头和主管市长，他们需要共同看看现场情况，好做出部署；文物保护不是博物馆一个部门就能解决的，需要多部门协作，尤其是这次我们发掘出来的可是全国绝无仅有的石棺。
　　得到了建国市长的允许，李老瞬间忘记了刚刚进行过的战斗，让身边一个管理员去把领导们请下来。
　　很快继科带着领导们下来了，李老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了门；开门后，李老依然挡在门口来个约法三章：一不得随便动石棺和里面的东西；二不得随便走动；三不得拍照。
　　来的这些都是名泉市的精英，哪有不懂的道理？纷纷答应并嘱咐各自的下属不要跟进；得到响应后李老让开了地方，并叮嘱继科维持秩序。
　　再次打开石棺，李老在众目睽睽之下第二次掀起了那方绸缎；这次他把绸缎彻底提起来放在石棺的一侧，绸缎下覆盖的物事展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霎那间现场鸦雀无声，大家看到的不是想象中的，或者某些资料或影像中的那种干瘪腐烂，甚至仅剩一堆枯骨的内容；相反，一个熟睡着的古代美女正躺在里面。
　　身下是层层绸缎铺就的软衾，她头戴金冠，上面缀满了珠宝；上身穿白色红花蚕丝的窄袖短衣，浅绿色长裙，外罩褙子；三寸金莲上裹着一双鹤顶靴，鹤顶上镶嵌着的是两颗猫眼儿，闪烁着暗绿色的光，玉口含、玉手握，无不彰显着主人的显赫身份；再看看面部，稍显清瘦，以薄粉饰面，两颊涂胭抹红，修眉饰黛，点染朱唇；因为出乎异常地手腕交叉，执玉握的双手显露出来，有红似白，感觉血液还在静静地流动着；棺内异常清洁，没有其它杂物。
　　这些，已经让在场的人耸容不已；没有人敢说话，都静静地在旁边看着，恐怕一个不小心惊醒了熟睡中的美女！
　　时间，就这样流逝了近五分钟。
　　“继科，这是典型的宋代装束，说明我们的判断并没有错。”李老突然说出了一句话。
　　这句话把在场的好几个人吓得一哆嗦，但大家很快就都反应过来，恢复了正常。
　　“是啊，老师。但这石棺内并没有异常的物品，尸体怎么会保存得这么好呢？”继科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旁边的几个人又是一激灵，他们怎么也不肯相信，眼前这位熟睡的美女会和尸体两个字联系到一起！
　　“这正是我所不理解的。但省里和国家的专家没来，我们不能乱动，就看到这儿吧！各位没有什么其他问题了吧？”李老回答了继科的问题后，又向旁边的各位领导们说。
　　领导们自然没有疑问，但就在李老把绸缎拉过来，要重新罩住女子的瞬间，一位领导说了一句话：
　　“各位，这女子的脖子上挂着东西呢！”
　　李老看了看说话的领导，又向女尸看过去。
　　果然，一根接近肉色的丝带缠在她的脖子上，不仔细看是看不到的；李老用怀疑的目光再次看了一眼说话的领导，意思是：怎么就你能看到这个部位有东西？
　　待靠近女尸仔细观察后，李老又伸出戴着白色橡皮手套的右手轻轻拨动一下丝带，能抽动；索性用两根手指夹住丝带往外轻轻地一拉，丝带的下面变成了金珠子穿成的珠链；接着拉，超过二十厘米长度的珠链全部拽出来后，突然一团光芒闪过，一柄长度约十厘米的金刀被带了出来。
##第五章    专家云集
　　光芒闪过后出现的这柄金刀，把刚要离开的众人又吸引回来，大家重新围拢过来看，一边发出了惊叹；李老也惊讶不已，他没想到这女子身上还这么一柄金刀。
　　能不是宝贝吗？普通的金制品不过是金黄的颜色，正常情况下，古墓中的金制品更因为年代的关系，蒙上了一层灰尘而光泽黯淡；这具石棺中的这柄金刀居然爆出了一团光芒，自然吸引了众多的眼球。
　　金光闪过，李老忙拿出来卡尺，还不敢碰到金刀，只是在刀的旁边贴近测量，继科及时拿出记录本儿开始记录：全长127.5毫米，刀柄长37.5毫米，刀身90毫米；刃背厚度2.4毫米，手柄处刀身宽8毫米，最宽处距离刀尖13毫米宽12毫米，刀柄直径5毫米，刀攥圆孔内径7毫米，外径11毫米，护手最大尺寸14毫米；
　　记录后，在李老的授意下，继科又在不同的几个角度测绘了金刀的形状；尤其是几个细部，李老更是让他仔细描绘出来：圆环的刀攥环形的平面方向和刀身是在一个平面上的；刀背的形状和尺寸；护手的翅形；血槽的位置与长度；尤为注意的是刀尖与刀攥圆环中心点的连线，正是刀身的中线。
　　记录了这些后，李老又拿出放大镜，仔细看刀攥和护手上的雕丝，让继科记录：护手上极为形象的凤凰雕丝，刀攥上细若游纹的龙形雕丝，还有紧挨着护手处的刀身上特殊符号。
　　记录后，众人热切的目光没有丝毫退却迹象；李老却置之不顾，把绸缎拉回来重新覆盖在女尸身上，和继科一起把棺盖重新推回来，用准备好的石蜡重新封闭，把众人请出房间，又仔细锁好了门；不知谁的提议，大家被重新请到了会议室。
　　博物馆赵馆长今天一早就去市里申请资金了，他怕主管市长忙没时间，八点前就到办公室门口等；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到了市长的答复，不出意外的话，这笔资金用不上半个月就能到位。
　　赵馆长心下大慰，高兴地回来了，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说来了一些领导，正在会议室研究问题呢，他连办公室都没回，连忙进入了会议室。
　　仓促间，也没召开什么正式会议，只是由主管副市长象征性地讲了几句关于文物保护的问题，再听听赵馆长的汇报。
　　汇报什么？赵馆长很是奇怪，先也没有任何通知，因为发掘出石棺，就做什么汇报，说啥？
　　但这么多领导在，不得不应付几句，赵馆长把刚才在主管市长那里汇报的问题简单修改一下，说给与会的给位领导听；结果自然是驴唇不对马嘴，没人爱听；赵馆长看得清楚，有好几个，应该是一半儿以上的“与会者”在摆弄手机。
　　这些人摆弄手机干嘛，外人自然不知道；但实际的内容却是如出一辙——都在找资料，或者短信让直近的人找：古书上有没有关于一柄金刀的说法？
　　很快，在不知其所以然的汇报结束后，各位领导都回去了；他们简单处理完手头的工作，不约而同地一头扎进了网络里筛选资料，寻找关于金刀的线索。
　　金刀的出现，到场的众人都保持着口头上的缄默，谁也不说；但这消息比互联网上的病毒泛滥的还快，不到一天，名泉市的街头巷尾都在小声地议论着金刀的故事。相反，那个由金刀守护着的女人却如陈迹一般被束之高阁了。
　　同样的场景，也在王戈这里上演着。
　　他算是开棺探索的半个目击者，知道了个大概；见现场的人都离开了，有一辆警车停在院里没动，在执行保卫任务，便放心地回家了。到家后他也在查找有关金刀的蛛丝马迹，电脑“百度一下”输入“金刀”两个字，出现十个可搜索页面，有一本书叫做《金刀》，没有关于石棺金刀的线索；看来想在普通资料中找到关于金刀的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
　　图书馆，图书馆中应该藏有关于金刀的资料吧？那么——
　　王戈顾不得多想，穿上风衣，蹬着自行车疾驰而去。
　　图书馆在市区稍偏的地带，平时读者并不多，成排的停车位空空荡荡地；今天却不是这样，停车场的停车位已经停满了车，还陆续有车驶进来，后来干脆把人行道都停满了。王戈骑着自行车左冲右突，在轿车的空隙间挤了进去，把自行车停在车棚，锁好后上楼了。
　　二楼的新书借阅室和报刊杂志借阅室没有几个人；到了三楼，儿童阅览室没有几个人，今天是周五，学生在上课，儿童阅览室人少是正常的；但历史资料阅览室却和以往有太大的变化，这里不仅人满为患，更有甚者，门外还有几个穿着整齐的排队等在那里，摆弄着手机。
　　这么多人啊！王戈不由得吃了一惊；出于职业的敏感，他的目光在门口的几个人身上扫了一眼，从穿戴和举止上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来自市里的某个或某几个部门。
　　想要往里面挤，门口守着的几位不同意，用身体语言说话了；刚才还为了争取排在前面而挤得面红耳赤的几位，现在同仇敌忾，不约而同地把身子往中间挤了挤，封住了王戈进去的路。王戈笑着小声说：“不进去，不进去，看看里面！我的一个哥们儿在里面呢！”他们才勉强让开了一个小缝儿，王戈得以探头向里张望。
　　透过缝隙他看到，里面的几排桌子旁都坐满了人，他们静静地翻看着，还有人在做着笔记；翻书的声音虽小却密集，夹杂着脚步声，让人觉得这不是在图书馆，而是在一个开卷考场上。
　　而门里也传来了管理员轻声的耳语：
　　“赵姐，你说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我们屋来了这么多人？好像都在查阅关于宋朝的历史资料……”
　　“可不是，这样下去，今天一天的读者量超过了上周整个一周的数量，馆长一高兴，说不定我们还能得到点儿奖金呢！”
　　“好像和金刀有关！他们都在查找宋代石棺和古代金刀的籽料。”
　　“嘘！我们做好该做的，别乱说话！”
　　……
　　声音虽轻，却只字不落地传进了经过特殊训练的王戈耳里。
　　“在这里应该得不到更多的信息了，博物馆都不能确定的问题，在这里也难找到什么相关资料说明！”王戈在心里对自己说。然后悄悄退了出去，又返回博物馆，博物馆却大门紧闭，闭馆了。
　　王戈把自行车一推，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转着。他担心的是这柄金刀的安全问题，听说要等到省和国家的专家组到达后才能共同鉴定金刀，筹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那么在这些专家到来之前，金刀的保护是个大问题，局里怎么定的呢？想到这儿，他决定问问。
　　停住自行车，让它倚在自己的身上，王戈掏出电话呼叫组长李林。电话接通了，王戈简单地说出了自己心中的担忧。
　　“这也是我担忧的问题。我请示了局长，局长也已经做出部署，安排两个人去做防卫工作了，并把防卫工作方案递交了市里。至于石棺被破坏的问题，由刑侦三科的同志们调查。”李林回答。
　　王戈总觉得仅安排两个人，警力不足，应该再增派人手；毕竟这是名泉市最大的考古发现，如果真的出现了什么意外，没有谁能担起这个责任。
　　李林解释说局里和市里已经做出了这样的部署，博物馆也加强了值班监控，都认为这样的防卫监护下，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王戈只好作罢。
　　出于个人的责任心，王戈还是不时地到博物馆前后转转，尤其是石棺被破坏的事儿，对他的触动很大。
　　专家组终于来了。一行十一人，带着仪器设备，乘坐一辆省里安排的中型客车；客车的玻璃上都贴着太阳膜，外人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一行人也很低调地，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博物馆。
　　王戈的一同学叫周宇恩在博物馆工作，王戈找到他说自己想看看专家组鉴定的场面；周宇恩并不知道王戈在公安局特别行动组工作，同学聚会时，他一直以电脑维修工的身份出席；今天还是这样，王戈说自己对这些很感兴趣，央求周宇恩帮忙。
　　周宇恩没办法，给他找来一个胸卡戴上，算是博物馆的一员了。就这样，王戈跟在周宇恩身后混了进去。他们没有资格进入那间房子，但周宇恩是负责把门的，王戈借光站在门的另一侧，能透过虚掩着的门缝看到部分情况。
　　专家组聚在停放石棺的那间房子里，还是由李老和继科协作，把石棺的棺盖打开，一步一步进行，最后露出了那个“熟睡”着的宋代美女。
　　所有的这些过程，都有一架照相机紧张地进行着拍照，王戈不禁小声问周宇恩，不是不能拍照吗？周宇恩回答说那是一种特殊相机，不会产生辐射，即便后辐射也在安全范围内，这种相机没有闪光灯，不剥光的。
　　王戈仔细看了一会儿，点了点头。这时门被关上了，王戈刚要趴门缝看看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时，走廊的另一端传来了脚步声，又有一些人走了过来；周宇恩看清来人后，忙示意王戈上楼避一避，王戈会意，一个箭步蹿上了楼梯；但他没有上去太远，就在拐弯处向这边看着。
##第六章    “女友”从警
　　来的这些人中，走在前面的是博物馆赵馆长，身后跟着公安局的几个人；王戈庆幸刚才老同学的反应足够快，自己也及时加速跑开，不然被看到佩戴着博物馆工作人员的胸签在这里，可就尴尬透顶了。
　　这些人中有两个女人非常惹眼，她们一个走在最前，一个却走在最后；待她们走近，能看清时，王戈差点儿喊了出来，走在最前面的一个是他们特别行动组唯一的女生蓝灵儿；另一个走在最后，分明是因为他工作的原因，狠心提出分手的女友张楠楠！
　　瞬间王戈觉得心跳加快，嗓子眼儿发干，火“蹭”地就蹿了上来。
　　张楠楠居然身着全套警服，象征着她那份柔美的长发已经不见了；警帽无法遮挡住那齐眉的短发，透出来的是另一种飒爽的英姿，别有一种难以莫名的美。
　　王戈的脑中一片空白，他的思绪有如千军万马突然奔腾出来，而挤在记忆闸门的瞬间又卡在那里，能挣脱出来的，只有心中张楠楠长发垂肩的那份柔了。
　　蓝灵儿作为特殊学院毕业的特殊人才，又走在前面，王戈的躲避根本无法逃出她的眼睛，即使在一晃间，她也看到了；但她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因为她现在的身份是记者，胸前挂着一架长镜头的相机。
　　“你这相机估计派不上用场，因为它不够专业。”王戈心里嘀咕着。
　　而蓝灵儿则在能看到王戈的瞬间往楼梯处瞥了一眼；王戈早有准备，拿着手机装作通话的模样，边往楼上走去；但就在即将转上去的瞬间，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张楠楠，后者却没有丝毫的察觉，跟着那些人进屋了。
　　王戈给周宇恩发了一条短信，说自己不在这儿看热闹了，要回单位；周宇恩回道：你那也叫单位？早点儿找个真正的单位，大展你的拳脚才是王道！
　　王戈理也不理，径直来到二楼查看上次出事儿时的现场，转了一圈发现，这里已经得到了有效处理，任凭飞贼如何厉害也不可能进来了，并且明晃晃的探头就在走廊的棚顶，还没等你进来就得被发现。
　　回到单位，王戈径直进了办公室，进屋后把门一锁，趴在了桌子上；这时的他，心里真不是个滋味：
　　张楠楠啊张楠楠，你拼死拼活地要我离开公安局，找个能赚钱的地方，还说你很现实；但今天你为什么又穿上了这身警服？你到底在想些什么？要干些什么？
　　往事，就像一幕幕刻在心里的画卷，一幅幅展示出来；张楠楠那个固有的形象，这辈子怕是再也无法从他的记忆中抹去了。
　　王戈突然想到了酒，只要是酒，不管是什么牌子的，白酒就行；能让他吸进血液后，再也感觉不到往事，再也听不到、看不到甚至永远地消除让他碎心的那一幕。
　　但办公室里没有。
　　能做的，就是去盥洗间冲冲脑袋，让自己清醒一下。
　　在盥洗间里，任凭水哗哗地流着，从头顶到面部、下巴，还有一些顺着他的领子和脖子流进了前胸和后背，他浑然不觉。
　　直到手机的铃声把他从麻木中叫醒，他才关掉龙头，使劲晃了晃脑袋，也不擦，直接回到了办公室。
　　电话是蓝灵儿打过来的，她悄声的问话，说明正远离其他人，在一旁单独打给他：
　　“喂！你这人怎么一晃就不见了？失职了哦！”
　　王戈没有心情开玩笑，面对蓝灵儿的笑问，他不得不勉强展颜，做出了笑的语气；但任谁都听得出来，这个笑有多么的无奈，多么的敷衍；他回答说没有安全问题，不想呆在那里，回办公室了。
　　“你还是过来吧，很快就会有结论了，这里的专家都是国家知名专家，正在打开石棺呢！”说完蓝灵儿就挂掉了电话。
　　王戈双手插进本来就很乱的头发，使劲儿揪着；过了几秒钟才把头发重新用手梳理一下，打车直奔博物馆而去。
　　到了博物馆门口看到，院内停着各媒体的车，看来媒体已然知道了信息，抢着来获取第一手资料。
　　那个胸卡被弄没了，他在门口进不去，打电话向周宇恩求援，却被告之那边的鉴定已经有了结果，正在进行最后的清理。
　　接连几个彩信发到了他的手机里，打开一看，是蓝灵儿发过来的，共三幅图，第一幅是李老和继科打开石棺的画面，第二幅是专家们聚在那里观察研究，还有专业的相机在拍照，第三幅是李老把女尸身上挂着的那把金刀提高几厘米，几位专家拿着仪器仔细观察。
　　见到这几幅图，王戈站不住了，他决定冒险进去；这场面不看看，遗憾终生！他大踏步就走了进去。
　　门卫大叔这两天觉都没睡好，心里很烦乱；青石棺出了一次不大不小的事故，虽说还没追究责任呢，也不代表就算完事儿啊，对来往的人盯得更为谨慎；可问题是这几天来往的人复杂，多是生面孔；以往来的生人多的是，但那些都是些慕名来看馆里某件展品的人，有馆员引领他们看并做讲解，对门卫来说没有什么压力。但这两天不行了，大门上贴着“临时闭馆”的字样，来的人各个单位都有，只能要求登记，却无法阻止。
　　偏偏王戈在这大叔那里留下了印象，大叔盯着他看，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问他有什么事儿？王戈知道，这时刻如果说话不明确，或者有破绽，自然会被拒之门外，便说出了一个他自己都感到非常满意的理由：
　　“大叔，我刚从这里出去的，这么快就忘了？是省里专家韩秋菊让我出去找一个U盘，带来的U盘都存满了，我出去时还和你打了招呼的，您老一定是忙不过来，没太注意我！”
　　大叔看着王戈，说了：“你们考古带U盘干嘛？考古还需要存储什么东西吗？我怎么就没听说过这些呢？”
　　这大叔好专业，撞枪口上了！
　　不过王戈的口才也不一般，他愣是说U盘可以把存储在相机中的一些东西转移到电脑中，好给相机腾出些空间来，好歹把大叔说服了，才得以进去。
　　远远地，王戈就看到了周宇恩，对方也在看着他；等他走近了，周宇恩小声问道：
　　“你小子乱跑一气，关键时刻到了，快看看！”说完趴在门缝往里面看。
　　王戈也趴在那儿往里看。
　　盖在女尸身上的绸缎已经被取下来，放在石棺内的一侧；李老双手顺着女尸身上挂着的那把金刀的珠链往前捋，继科帮忙梳理杂物，为的是不影响李老的行动；金刀闪闪发光，把那块绸缎都照得愈加发亮；专家们不停地指挥着，更有着急者也上前帮忙。
　　“这把金刀的珠链并没有系在一起，而是通过这个扁平的带子穿在褙子上，请记录一下；问题是，我们是否需要把金刀拿下来？”面对省内国内知名专家，李老不敢擅自做主。
　　靠近石棺里侧的，是一位面容清癯的老者；听到李老的问话，他往前凑了凑，仔细看着金刀的珠链和扁平的带子。
　　好一会儿，他才说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带子的端头并没有打结，老李，你仔细看看！如果没打结就把它抽出来。”
　　李老哈腰仔细地整理，最终确定了老者的话：“钱老说的对，带子的确没有系扣，我把它抽出来吧！”
　　说完李老让继科帮忙整理一下褙子，手头儿加力，缓缓地往外抽，肉色的带子被一点点儿往外抽，最终全部抽了出来；整条珠链加上带子，长度超过了两米。
　　李老不敢有大动作，他的双手微微有些颤抖，金刀就贴着女尸身上的褙子不敢稍动，问专家们：“这金刀怎么办？单独检测还是原置不动？”
　　专家们各抒己见，场面有些纷乱；最终钱老发言了：“这金刀既然是石棺中随葬品的一件，自然不适合随便移动，就放在石棺中吧！下一步我们需要联系卫生部门，看尸体是不是需要解剖。”
　　这时一位衣着光鲜、面部白净的专家往前凑了凑，抬头间，王戈看得清楚，他脸上长着一块黑痣，就在左颧骨最突出的位置上；这位专家凑到金刀前，小声说道：“把金刀拿起来看看，各位专家没有意见吧？”
　　也不等专家们说话，他就自行把金刀从女尸身上拿了起来；李老可不管你是谁，忙小声喝道：“不行！放下！”说完伸出手就阻挡住了这专家的动作。
　　旁边钱老也出言阻止：“最好别动，等把里面的情况都摸清后再看也不迟！”
　　这位专家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地，很是不自在，小声嘀咕道：
　　“我也是专家，也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不过我就是看看，两秒钟的时间，会给谁造成影响吗？”
　　说完，他竟强行把金刀提起来，贴近了眼镜要看个仔细；但金刀离开石棺的刹那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王戈就觉得眼前突然光芒一盛，但随之就黯淡了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李老第一个颤抖着声音，几乎是喊出来的：“你，你——”
　　钱老按捺不住激动，喊道：“你这是在干嘛？”说完，这老人家居然伸手向石棺中一捞，捞出来的，是一些丝丝缕缕的东西。
　　情况突变，王戈觉得血往上涌，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推开门就蹿了进去，到了近前他傻眼了——
　　石棺内的一切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就是一堆飞灰。
　　那位手持金刀要仔细看看的专家也没有心情看金刀了，他傻傻地站在那里，面如土鸡，金刀无力地垂在手中，不停地颤抖。
#专家罹难
##第七章    李老遇害
　　所有在场的人，眼里只有那堆飞灰，没有人注意王戈是谁，他是怎么进来的；王戈也仔细看石棺之内，女尸已经变成一具骷髅，身上穿的、戴的除了金属制品外，都变成了灰；只有那块罩在她身上的方形绸缎，还勉强能看到些丝丝缕缕；整个石棺中呈现出来的是一片残破不堪的景象，和十几秒钟之前判若两个世界。
　　但那把金刀，连同珠链上的金珠子，还有穿珠链的扁平肉色丝带，却完好无损，没有丝毫的变化；那位面色白净的专家手中半握着金刀，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金刀成了烫手的山芋，把他的汗都“烫”了出来。
　　他哆嗦着把金刀递了出去，也不知道该递给谁，就那么往前举着；看他这样子，王戈觉得太滑稽了，说他热吧，他直打哆嗦，要说他冷呢，额头上还全是汗，顺着两颊往下淌。
　　李老面色凝重地接过金刀，一只手平摊开，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把珠链和丝带堆在摊开的手中。
　　这一系列动作仔细、平稳而凝重，不疾不徐，直到全部堆在手里，才双手捧着金刀，问他的老师该怎么办？
　　钱老师是专家组组长，也是文物界的泰斗，他自然知道这金刀的分量：历时千年之久，仍能保护女尸没有丝毫的改变，这是何等的威力？被人与女尸分离后，女尸灰飞烟灭了，它却能继续保护穿着它的丝带，和刚纺织而成的丝绸一般无二，这又是何等的力量？饶是他这文物界的泰斗，也没见过如此神奇的金刀啊？现在要他表态，他自然有话要说。
　　“各位，行有行规，文物界的规矩各位自然知道，我不多说；关于损失问题先做出记录，待后期统一整理；当务之急的是这石棺和金刀，我个人的意见是：石棺以及石棺内的一切文物，哪怕是灰，也是文物，当然包括老李手中的那把金刀，统一送到国家博物馆，经处理后展出。各位有何意见？”钱老师自不用过于谦虚，直接把意见拿出来了。
　　没有任何非议，有异议的是十几双眼睛，同时盯向了那毁掉石棺内一切的“专家”，大家也都知道，他很可能最后一次充当这样的专家了。
　　李老又问了一句，金刀是放在石棺中运走，还是单独封存运走？钱老师沉吟了片刻才叹了口气说，还是一起运走吧！把金刀先妥善包裹，再装进石棺，石棺安全系数高些。当然需要和市里、省里的领导协商后才能运走，可能名泉市有安排，因为发掘地的原因嘛，先展出一段时间亦无不可。
　　于是专家们忙了起来，记录的记录、拍照的拍照，还有的被派出去寻找妥善的材料以封存和运输，以保证文物的安全，使其不要再受到更多的伤害。
　　很快房间里的人走了个一干二净。
　　为了及早脱身，王戈第一拨出来了，他是跟着选材料的人一起出来的，甚至连看一眼张楠楠的勇气都没有；而张楠楠的表现更是让王戈觉得自己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她自始至终没有看他王戈一眼！反倒是蓝灵儿不时地瞟过来几眼，但因工作和目前彼此“身份”关系，没有说话。
　　博物馆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一辆警车停在那个房间的窗前，安全可保无虞；这是一个风起的夜，摇曳的枝条不时随风摇动，相互敲打着，长的枝条更是拍在窗棂和玻璃上，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这是个让人容易入睡的夜晚，也是一个惆怅的夜晚，很多人听着窗外的轻风酣然入睡了，王戈却没有睡意，有的是更强烈的酒欲；现在他才知道，酒竟是这样的醇，这样的香，能让人忘掉很多往事，当然，也能勾起很多往事。
　　……
　　喝了近一夜的酒，也不是很多，七瓶啤酒、半瓶白酒，随着酒下肚的，还有一小袋儿花生米；一直喝到第二天早上五点钟，王戈才借助酒精的力量睡了过去，就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
　　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王戈没有反应，但感应闹钟却吼了起来；这台精巧的感应闹钟是王戈一个大学哥们儿的杰作：在两米距离内，把手机铃声和闹钟给巧妙结合在一起，手机响铃超过一定时间，闹钟开始帮忙呼叫；为了这，几个同学在他这里喝过酒后都不敢住下，怕被闹铃吵醒，因为王戈习惯性地把手机放在闹铃旁边。
　　特殊的反应训练，使得王戈的素质已经不同于常人，听到闹铃后猛地跳了起来，抓过手机就按下了接听键，那边传来了组长李林急切的声音：“王戈，出事儿了，快到博物馆来！隐身！”
　　“隐身”，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思是“着便衣去，不要直接进入主题。”听这口气，问题应该很严重。
　　王戈在一分钟内穿戴整齐，特种军匕挂在腰间隐秘处，相机也放在兜里，更厉害的是特种消音手枪，他插进了皮靴里的枪袋中。
　　到了博物馆，院内停着四五辆警车，警灯不停地闪烁着；博物馆的大门处已经拉上了警戒带，一辆救护车停在那里。
　　王戈心里大叫不好，不出现重大的案件，是不会把几乎整个博物馆都圈在警戒线内的，一定出了大事儿！
　　王戈没有进去的渠道，忙打电话给蓝灵儿：“灵儿，出什么事儿了？”
　　“博物馆的李老昨晚被人暗害了，就在博物馆里！那口石棺也被打开，里面的金刀不见了去向。”蓝灵儿压低声音，简洁快速地把情况说给王戈，然后匆匆挂掉了电话。
　　王戈大吃一惊，顾不得多想，转了一圈，看看没有人注意到他，走到僻静处掏出大号儿的墨镜戴上，直接向大门走去。
　　警戒线处自然有干警阻拦，但王戈掏出证件一晃，便急速进去了；这次他掏出来的是国家级公安特别行动组的特别行动证，可以直接闯进任何场所；全省这样的证件也只有两个，名泉市更是绝无仅有，比特警的证件还厉害，谁敢阻拦啊！
　　进去后，王戈直奔那间屋子。市长刘建国、公安局长郑常山就站在门口，还有刑侦科的几位同志、法医，继科在叙述经过。
　　李老被害的现场是他最先发现的。昨晚李老告诉他一定要早来几分钟，有事儿商量，他早上五点刚过就到博物馆了；那时雨还没停呢，门卫正在看电视，进去后就看到了凶案现场，马上打电话报了警。
　　李林就站在出事儿房间的门外，王戈靠过去小声问他：“组长，不是有公安在这儿守着吗？”
　　他没有多说，但言下之意李林自然清楚，他向窗外看了看回答道：
　　“半夜撤回去了。”
　　李林没有说原因，也许他不知道是他们自行撤回去的，还是接到命令撤回去的；说完这句话他不停地摇头。
　　王戈不再多问。
　　因为出土了金刀，名泉市的知名度几天内猛涨；而李老突然遇害，更是特大新闻，这也是名泉市近十年来较大的刑事案件之一。市长刘建国取消了即将召开的早会，驱车来到博物馆，在现场成立了8?14特大杀人案专案组，由公安局长郑常山任队长，要求每天汇报一次。
　　回答完王戈的问话，李林进屋开始搜寻证据，戈也不多言，奔向第一现场，看到了情况。
　　特警已经封锁了这间屋子，刑侦组的两个办案人员在拍照，法医配合翻动李老的尸体；现场的人都极为专业，他们之间用手势和眼神交流，不发出一点儿声音。
　　而李老则穿着那身近乎标志性的衣服，脚在石棺一侧、头对着门趴倒在地上；右手前伸，左手压在身下，仿佛在向前招呼，又像是在用力往前抓，身上没有血迹。
　　刑侦组队员在细致地观察，查找一切蛛丝马迹，他他们把李老压在身下的左手翻过来时，在场的人都睁大了眼睛仔细看，以为手中可能握有一丝线索，但令大家失望的是，李老的左手空空如也。
　　经过仔细勘察后，李老的遗体被带走，要进行解剖，进一步寻找线索。
　　都退了出来，刑侦组的人员才开始交谈，两个人一个是组长，一个是干事，王戈看着面熟，却叫不出名；他们讨论的是现场情况：李老死亡的时间是凌晨三点左右，现场没有留下线索；作案人能在极短时间内害死李老，拿走金刀，绝对不是偶然；在这之前博物馆内没有值得偷盗的文物，金刀出土的消息虽被封锁，却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来人不光是有备而来，更是筹划得极其细致，导致现场无法查到线索。
　　“我们再仔细搜索一遍，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即使最狡猾的歹徒，也会留下痕迹的，他不是空气！”组长气愤地说。
　　刑侦科的队员在门口看到了王戈，他们之间并不认识，但王戈戴着一副大墨镜，和李林相距不远，明眼人自然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没有说什么便擦肩而过。
　　李林盯着王戈看看，没有说话，往楼上的方向努了努嘴；王戈明白，向楼上走去。
　　蓝灵儿在楼上，她的脚上穿着无纹底的鞋套，楼内已再无他人；王戈掏出方便袋套在鞋上，靠近蓝灵儿问情况。
　　“这简直太难以置信了！”蓝灵儿皱着眉头说道，“楼上楼下都找了个遍，什么都没发现，这简直就像古龙小说中的那样，空气杀手出现了。”
　　王戈没把蓝灵儿的话当做笑话，这样说自有她的道理；因为蓝灵儿毕业于公安大学刑侦专业，细心的她最能发现普通人根本想不到的犯罪痕迹，用她自己的话说，那叫“罪犯总会留在现场一些东西，哪怕是犯罪后良心不安留下的阴影，我也能给它翻出来！”但今天她说出这番话，证明了现场问题的严重性。
　　王戈没有再去检查。他深信，蓝灵儿都没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他最好就别再浪费时间找；转身就下楼，身后蓝灵儿喊了一声，喂——
　　王戈站住回头，问什么事儿？蓝灵儿又摇了摇头，没事儿了，你下去吧。
　　王戈想了想，问蓝灵儿，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就一起下去吧！蓝灵儿跟在后面一起下楼了。
　　刚到一层，转过弯儿来，他们看到李林还在仔细勘察着；还没等说话，门卫室方向，看门大叔小跑着向这边赶过来，一边跑还一边大呼小叫：
　　“警察同志们，我老头子看了这么多年的大门，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儿呀！你们说，这青天白日的，还有公安把守，这王八蛋怎么就这么大胆呢？”
　　李林忙做手势制止他过来，并低声喝道：“别往前走了，站住，别走了！”
　　大叔就像没看到似的，还是边跑边喊：“你们说，我老头子有罪吗？李大哥好人哪！那个他妈的王八蛋，来杀我，杀我也行啊——”
　　王戈忙一个箭步蹿过去，低声道：“别动！别说了！”
　　说完一把将大叔拦腰抱起来，顺着走廊送回了他的门卫室，说道：“大叔，自会有人问你情况的。别乱走，我们在查线索！你看——”
　　说完指了指自己脚上套着的方便袋。
　　门卫大叔这才明白，一个劲儿地点头，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们已经问过了，我心里难受啊——”
　　“别说了，您老还是坚守岗位吧！”王戈怕他认出自己来，压低了嗓子说。
　　“我不说了，不说了！不过，前天有个人打听事儿来着。”临完，大叔说了这么一句话。
##第八章    钱老之死
　　王戈心里一动，忙问道：“你说的有人来打听事儿，是怎么个情况，能详细说说吗？”
　　大叔坐下喝了一口水，作出回忆状，有四五秒钟的时间，才说：
　　“小伙子，你可能不知道，老头子我是夜班，就是更夫，晚上上班白天回家睡觉；不过老头子嘛，哪有那么多的觉？我睡不着，就常来单位和白班的张毛驴子，哦大张！”老头儿察觉自己失言忙打住，话题一转接着说道：
　　“——闲聊。应该是前天，专家们来的那天中午，大家都出去吃饭；我又来找张毛--，大张；碰巧他说家里有事儿，让我替他一会儿，我就在这儿替他。大张刚走，就来了一个男的，大约三十四五岁，穿着风衣还好像怕风似的，把领子立起来，脸上贴着一块创可贴；他问我关于石棺的事儿，我说不知道，他就走了。”
　　“哦，那说明不了什么，谢谢你大叔，你可别再往里面进了！”王戈觉得这虽然算是一条线索，但从他的第一感觉来看，如果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过程，也没有什么太大的价值；道了声谢后就往里面走；背后大叔又说话了：
　　“不过，等张毛驴子回来，我和他说起这件事时，大张说他也见到过这个人，早上就在这儿转了一圈。”
　　老头儿说完这句话直扇自己嘴巴子，觉得这张毛驴子就挂他嘴上了。
　　王戈停住了脚步，回身问道：“还有什么情况，大叔？”
　　“后来，我们俩便聊起了金刀的事儿，我还特地趴门缝看看没有人，才说起这金刀的厉害；不小心被那小子听到了，他就在门卫室下的窗底下坐着，听到后起身就走了；大张说我惹祸了，我说他听到了也没什么，有公安守着呢，再说他还不见得就能听见我们说的什么，不用怕！”“就是这么个过程。”
　　王戈向远处轻呼一声：“队长，有情况！”李林和蓝灵儿闻讯跑过来，王戈示意大叔再说一遍；大叔也不犹豫，又详细把经过复述一遍。
　　于是这三十四五岁左右男子、身穿风衣、脸上贴着创可贴的印象，被刻在几位特别行动组成员的心里，他们继续勘察现场。
　　“从现场情况看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从屋里提取的痕迹看，嫌疑人鞋底粘贴了一层没有任何纹理的光滑面儿，还不能确定是什么材质；作案时手上戴着橡胶手套，没有指纹留下；身穿的应该是防雨绸的一套外衣。他仅是在屋里走了一圈儿就出去了，这人太狡猾了！”几人沿着走廊走出来，蓝灵儿摘下口罩，轻声说。
　　“那我们就沿着楼体，在外面转一圈；从正门开始，逆时针方向，看有没有什么痕迹。”李林作为特别行动组组长，不能在现场找到丝毫的痕迹，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无法向上级交代。
　　为了区别嫌疑人留下的痕迹，他们和楼体保持了五米以上的距离；为了看清一草一木，三人戴上了特种侦察眼镜，一种集防风、反光和防弹功能为一体的红外眼镜；白天光线足够，不需要红外功能；他们开始搜寻。
　　走过了第一扇窗，没有什么可疑之处；继续往前走，还没走出几步，李林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站住拿出手机接听。
　　王戈看到，李林的面色从开始的平和变得一点点严峻起来，到后来眼神发生了变化，居然掺杂着一些愤怒。
　　“好，我们马上到！”李林迅速挂掉了电话，说道：“这里留给侦查科，我们走！又出事儿了！”说完小跑着向附近刑侦三科的两个同志跑过去，向他们简要交待了这里的情况后，跑向那辆外表快要散架子，机器性能还不错的破桑塔纳。
　　王戈和蓝灵儿相互看了一眼，也不多言，跟在身后跑了过去。
　　桑塔纳迅速启动，风驰电掣地离开名泉市，上了高速公路；王戈看着车窗外倒退如飞的栏杆，心里盘算着：这是哪里出了问题呢？看行车的方向，前面不远就是高速公路服务区了，有问题也就是这里；因为再往前就出了名泉市的地界，有案子也得由邻市处理。
　　果然，李林把车开进了服务区停车场。
　　车子刚驶进服务区，王戈远远地就看到，四名身着统一服装的工作人员守在进出服务区的主大门处。门里门外都有人，他们很气愤地在指点着，好像叫嚷着什么，还不停地来回移动，几名工作人员奋力堵住门不让出入。
　　王戈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车子还没有停稳，他就打开车门跳了出去；就在急速跑向大门的路上，他眼睛的余光看到停车场中一辆浅蓝色中巴，在众多辆车间看不到牌照，但和考古专家组乘坐的那辆车一模一样，瞬间王戈心里闪过了一个不详的念头。
　　但这仅是一闪之念，丝毫没影响王戈的速度，他跑过去扬起了警官证，大声喊道：“都别说话了，我是警察！先安静下来！”
　　他的话起了作用，愤怒的人群一下子安静下来，一名工作人员长吁了一口气，说道：“警察同志，您可算来了，再晚到一会儿我们就拦不住了！”
　　王戈报以感谢的一笑，问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工作人员回答：“感情您都到了，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啊？刚才这里发生了一件命案，我们为了保护现场封锁了大门，让大家等你们来了再说；这些人很是气愤——”
　　“当然气愤了！”王戈身边一个四十多岁的大姐喊道，“我们到服务区不就是为了方便吗？又没有杀人，你不让我们进去，我们怎么方便？”
　　一个男子接话道：“快点儿放我们进去吧，我们快要憋不住了！”
　　看他咬牙切齿的样子，王戈知道他真快了，但一放松，会有人立即随着进出，场面就会失控。
　　这时蓝灵儿和李林也到了。
　　李林的经验极其丰富，他瞬间明白了情况，大声喊道：“各位不要着急，先让外面的进去，里面的不要出来！”
　　说完他让一名工作人员闪开，往前抢了两步，变成了和王戈并肩站立挡在大门处，让外面的人进去。
　　这些人如得到特赦般，一窝蜂的挤了进去。
　　里面的人不干了：“我说你们警察是怎么办事的啊？不着装，还随便限制我们的行动自由，这算什么？你们办案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信不信我告你去？”说话的这位看来是个商人，穿着体面。
　　突然警笛声大作，外面驶过来两辆大型警车，从上面下来十几个警察；前面刑侦科的几位迅速跑过来，后面的都是荷枪实弹的武警，下车后迅速散开，包围了这里。
　　见到这真刀实弹的场面，乘客们都有些吃惊，不再言语了；但还是觉得不忿，有一个乘客大着胆子说：“杀人的你们不抓，把我们围住算什么？”
　　连成是刑侦二科科长，他全身披挂，是第一个冲进来的；听到有人说话立即作出了回答：“大家放心，我们不会难为大家的！请大家配合一下，很快就会弄清情况、抓到凶手的。”
　　连成长得人高马大，一脸的严肃状，他这么一说，没有人吱声了。
　　刑侦科和特警到了，有人把住大门，李林和王戈自不会再维护现场，他们三个抽出身来，跟在连成后面进去；进入洗手间，看到了案发现场。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倚坐在盥洗池旁，胸前挂着一个包；血顺着脖子流下来，把胸前的白色夹克染红了一大片，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开始凝结了；老者戴着一副眼镜，脑袋耷拉着，胸前挂着的包被打开，露出半截稿纸本。
　　附近的地上，除了散落的几张稿纸外，再无旁物。
　　连成最先靠近死者，他蹲下仔细看看，又问围在旁边的几个人：“你们谁认识他？”
　　“这是国家考古研究院的钱教授！”
　　“钱老师！”
　　“钱老！”
　　三个声音同时响起，王戈的心一沉，果然是专家遇害了！
　　“你们有谁看到凶手了？”连成继续发问。
　　“没有。”这次是一起说出来的。
　　旁边一个服务区工作人员说道：“但是，自从听到有人喊‘杀人了！’之后，我们就封锁了这里，凶手应该还没离开！”
　　“连科长，把这些人放开吧，他们不会是凶手的。凶手已经离开了。”李林平静地说。
　　“不可能！我们的速度这么快，他一定就在这里！不能放！——你们看看，死者包里缺少了什么？”
　　连成并不认为李林说的对，他按照自己的逻辑开始侦查。
　　那个称呼死者“钱老”的年轻人蹲下来，就要翻看这个包，连成一把把他拉起来，递过去一副白手套，并指示先警戒拍照；有人过来拉上警戒线，拿出相机拍照，又忙了好一阵儿。
　　年轻人接过手套戴上后，一直在旁边等着，等这边处理完，才蹲下来慢慢地翻看钱老的包。
　　“一个笔记本儿不见了；哦，还有一个U盘，是钱老昨晚连夜写的关于这次考古的情况，也不见了。”年轻人说。
　　“好，先仔细搜索这里，别落下任何一个角落！再到这些人中仔细地搜，丢的东西一定还在这里！”连成看了一眼李林，带着人去四处搜索了。
　　走了几步回头道：“小吴，联系法医，进行下一步！”
　　“法医已经到了！”小吴回答。
　　刑侦科的人员分成了两组，一组在里面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盥洗间、杂物室、办公室、所有的位置无一遗漏，还有一道门，但是被锁得紧紧的，没有撬开的痕迹；另一组在外面搜索，车辆、车库、绿化带等处是关键所在，仔细搜索，更有几名经验丰富的刑侦人员走到更远的外围，查看地面、草丛是否有痕迹。
　　李林知道，他不能在再干预了，苦笑了一下转身就往外走；王戈和蓝灵儿紧随其后。
　　他们没走出几步，连成说话了：“李队长，你们别走啊！一会儿找到东西，还得请你们帮忙鉴定呢！”
　　这话根本不是“请”，是“留”，李林听得出来；他站定后转身说：
　　“好的，连科长！我们不走，不走！”说完这句话，李林不由得陷入了沉思——
　　三年前，为了特别行动组组长这个位置，连成下了很大力气；本以为这个组长铁定是自己的，没想到同为刑侦科长的李林把这个位置坐上了，原因很简单，就是李林办大案要案经验丰富些。但连成一直不服气，在每个案子上都和李林暗中较劲儿，希望有一天能够证明，他连成才是名泉市最强的刑侦专家；可事实上，几次的较量连成都落了下风。
　　今天的情况，连成觉得很有把握在这里搜出笔记本和U盘来，而李林却说放人，一雪前耻的机会到了。
　　因此他不许李林离开，就是要搜出证据来，甚至找到疑犯，当场让李林认栽。
##第九章    特警出动
　　把整个服务区内外搜了个遍，没有发现可疑的迹象，连成反倒放心了，他带着人来到被暂时限制了自由的人群那里。
　　“各位，我是名泉市刑侦二科科长连成。我沉痛地告诉各位，今天这里发生了血案，遇害的是国家级的考古专家；我也不瞒各位，名泉市出土了国家级的文物，但文物丢失，我们的专家连续遇难。好在我们及时赶到，才使得凶手没能跑出去，他就在我们中间！”连成笃定地说。
　　李林心里一沉，怎么能这么说？找到嫌疑犯了好说；倘若没找到嫌疑犯，你先把话放出来，怎么收场啊？这不伤人吗？
　　人群出现了骚动。这些乘客有三十多人，看到现场的人已经知道情况，没有惊慌，不知道情况的都很吃惊，纷纷小声地议论起来；而议论后最大的反应，就是在瞬间提高了相互间的戒备，因为连成说凶手可能就在人群中——不是可能，看连成笃定的语气，他就在人群中。
　　于是一下子，结伴出来的人聚在一起，警惕地观察着身边的动向，单身出来的，则自动被一个个分离开来，结伴的人群在一个个地过滤着独身的旅客。
　　连成的脸色稍稍有些缓和了，他见人群被分开，自然而然地，冷峻的目光在自动分开的人群中扫来扫去，不管是结伴的，还是被单独分出来的都扫了一遍；他手下的刑侦员也在观察着，门外就是一排荷枪实弹的武警，枪口朝天，并没有对着人群；这场景让人不寒而栗。
　　“现在，同伴间能相互证明清白的，到这边来！”连成说了一句话。结伴的这些人就像得到了特赦般，忙跑到连成指着的位置上。
　　突然一个人转身就往洗手间里面跑。
　　一个刑侦员条件反射般地举起了枪。
　　“慢！跟过去，他跑不了！”连成很稳，没有乱了阵脚。
　　一个刑侦员拔枪追了过去，大声喊道：“站住！再跑就开枪了！”
　　那人双腿夹着，身子微曲，颤声道：
　　“警察同志，我不是坏人啊！我快憋不住了！”说完痛苦地扭着身子。
　　“快去吧，我跟你去！”这名刑侦队员警惕地举着枪跟在那人的身后。
　　很快，刑侦员押着这家伙回来了；看他的样子，还真有些好笑，身材瘦弱却背着一个大包，牛仔裤和锃亮的皮鞋，怎么看都不顺眼。
　　“你叫什么名字？”连成随口问道。
　　还没等这人回答，外面传来了轿车鸣笛声，李林隔着玻璃门一看，是市政府的车到了。
　　刘建国市长从车上下来，疾步走向里面，身边跟着公安局长郑常山，副局长侯振强，还有市里的几个领导。
　　进了玻璃门，建国市长第一句话说道：“把外面持枪的武警撤了！面对这么多旅客，随便就用武警围住，不太合适吧？”
　　“可是市长，这里有犯罪嫌疑人啊！他们是——”
　　“在没有确凿的证据前不可以随便讲话的！我们需要排查，待有了结果后才有发言权！”建国市长说完，向人群走去。
　　连成忙拦住市长，着急的说道：“市长，您在外面指示就可以了，这里危险！”
　　“怎么会有危险？即使有危险，不还是有这么多的警力吗？怎么，你们还保护不了我？”
　　建国市长挥手示意连成不要再说，缓步来到人群前，看着分成两个阵营的人群，说：“各位，在旅途中受到惊扰，很是对不住了！”
　　这时连成忙抢过来说：“各位，这是我们名泉市的市长刘建国！”
　　郑常山忙抢在前面说道：“各位旅客，这里出了命案，我们需要摸清这案子的经过，麻烦大家给予配合；有看到情况，或者觉得哪里不对的，可以反映给我们，当这里的问题解决后，我们会立即让大家赶路的，耽搁大家的旅程很是抱歉！”
　　人群又一次躁动了，但很快就平息了下来，建国市长示意连成继续调查，但要改变态度；连成心里笃定凶手就在人群中，表现上自然差劲儿，建国市长重复了一遍才遏止。
　　建国市长并没有参与连成的调查，而是让郑常山局长安排，立即到外面开一个临时的紧急会议，李林和王戈也参加了；紧急会议上建国市长一针见血地指出：我们不能被动地等案子发生了才去破案，要多方面、多渠道地展开工作，防患于未然！
　　不到五分钟的时间，一个方案被制定出来，那就是加强警力保护考古专家组的人员，并通知专家组所在地区的公安部门。
　　“我们市的专家，也要加强保护！凡是参与这次考古的专家都在保护范围之内，直到抓住坏人为止！”
　　建国市长这句话，说到了李林的心里，王戈何尝不是这样想的？
　　于是受保护专家名单被迅速列出来。大家分头行动，一组公安干警被抽调出来，去保护市里的考古专家；同时由专人通知其他专家所在地的公安部门；现场的专家由特种车辆负责接回名泉市，一方面要配合调查，另一方面出于安全考虑，暂时由名泉市负责保护，待各地的公安部门或相关部门来车接回去。
　　服务区暂时关闭，连成负责这里的调查和善后工作。
　　建国市长临走时嘱咐连成：不要随便伤害人，但也不要放走了坏人！
　　一行人离开服务区回市里了。
　　“太不容易了！作为一市之长，哪里出了问题都得到场，敢放松吗？唉！”王戈心里慨叹道。
　　想着李老、钱老，王戈又从他博物馆的同学突然想到了继科；他知道继科这个人，因为继科是冯秀才的父亲，而冯秀才是王戈初中时的同学，冯继科也是李老最得意的学生，那么，他也得在保护范围之内啊！
　　想到此，王戈不禁问了李林一句：“组长，博物馆的冯继科是不是也在保护范围之内啊？他可是李老的学生，李老心里的接班人哪！”
　　李林迅速拨通了郑常山局长的电话：“郑局，保护名单里面好像没有冯继科，他也很重要啊！”
　　电话那边传来了郑常山局长的回答：
　　“放心吧老李，我已经安排好了，他们马上就过去！”话筒声音很大，连王戈都听到了。
　　王戈的心里稍稍安定下来，想到：“还是局长考虑的周全。不愧是局长，我才想到的问题，人家已经安排好了！”
　　回到服务区内，连成正在进行语言上的“劝告”：
　　“各位，我们不想撕破脸皮去强行搜查，那样的话还得申请搜查证，需要耽搁更多的时间！凶手，你是个男人就站出来，已经跑不掉了，还顽抗什么？立即自首，全部交代，会给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的！”
　　没有人出来。
　　整个场地寂静无声，静得让人心虚。
　　连成迈出了一步；“咔”地一声踩在地上，让人心里一紧。
　　咔、咔、咔——
　　连成迈步来到刚才跑进洗手间的瘦子面前，这瘦子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大包一晃，把他坠得一个踉跄。
　　“我是好人，我是好人哪警官，你火眼金睛，可别冤枉了好人，放跑了坏人哪！”瘦子有些语无伦次了。
　　“放心，我们会秉公执法的，不会冤枉好人，但也不会放过坏人！”连成冷冷地说，还特地把“坏人”两个字咬得很重。
　　瘦子好像有些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身子一软，斜跨着的大包“哗啦”一声掉到了地上，人也瘫软着蹲了下来。
　　“这种软蛋包，怎么会是心狠手辣的凶手？不过他好像知道些情况，不然不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看来案子会有一些突破的。”王戈心里想。
　　连成继续施压，他冷峻的目光落在瘦子身上，盯着他看了足有一分钟，瘦子战战兢兢，目光散乱着，不敢和连成的目光直接相对；双手好像无处放置，一会儿交叉在背包上，一会儿又在一起揉着。
　　“我们能看看你的背包吗？你自己打开就行，我们看。”连成说话了。
　　这语气不容置疑，威严中含有命令的成分，瘦子几乎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机械地把背包拽到身前，哗——地一声打开拉链，把背包展示给连成，这时刑侦二科的其他同志也靠了过来。
　　王戈注意到，在瘦子拉动拉链前，他的背包拉链已经拉开了一个小口儿，具体是当时不小心没拉紧，还是在运动过程中开的，就不得而知了；他转身看向李林和蓝灵儿，李林好像没注意这个细节，他正在看服务区内的情况，蓝灵儿一只手抚着长发，另一只手却拿手机对着连成和瘦子。
　　背包里面的东西杂乱无序，衣服、刮胡刀、充电器、本子、笔、领带等混乱地掺杂在一起；瘦子有些尴尬地说：“着急，有点儿乱——”
　　连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一个U盘，紧靠在拉链的端头处，露出来一个边儿，是不是钱老的呢？他也不再询问瘦子是否同意，急速伸手探进背包，一把就拽了出来。
　　“这个U盘是你的吗？”连成抑制不住心里的激动，问道。
　　“U盘？我没带U盘啊！”瘦子疑惑地说，但连成从他背包中拽出来U盘，是他亲眼看到的，不由得嗫嚅起来：“这，这不是我的啊！”
　　“本来就不是你的！看看里面还有什么！”连成语气中透着一丝兴奋；一个刑侦员跑过来就开翻，几下子翻出来两本书，一个小笔记本。
　　连成接过笔记本，翻开第一页，写着：“关于名泉市8.12考古出土金刀情况总结。”
　　“把你的同伙一起叫上吧，我们回公安局！”连成冷峻的脸终于放松了一些。
　　“同伙？我哪有什么同伙？这笔记本儿和U盘，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跑进我的背包中的啊！”瘦子争辩道。
　　“现在不用争辩，很快就会有结果的！老实交代你的同伙在哪里？”
　　“真的没有啊警官！我是被冤枉的！”瘦子浑身直发抖，有气无力地说。
　　连成见他的确就像是一个人的样子，没有再理他，看了看李林，又看看王戈和蓝灵儿，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大声喝道：
　　“刑侦二科的同志继续排查现场，搜取证据，其余人收队！”
　　外面的特警收起枪，进入特警车回去了，连成和一名副手押着瘦子，来到李林面前说：“李队长，感谢你配合我们抓捕嫌疑犯，现在我要把他带回去进一步核实情况，你们特别行动组，还在这里看善后的事情吗？”
　　“哦，你先回去，我们还真要在这里看看情况；我提一点意见：在审讯时尽量采取妥善的方式更好些。”李林好言相劝。
　　“呵呵，李队长好像话里有话啊？我的审讯历来没出过偏差，使用的方法不得当吗？”连成脸色一沉。
　　李林忙解释道：“别误会连队长，我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能迅速找到凶手，追回国家级古物。”
　　“谢谢，你就等好消息吧！”连成脸上没有表情，心里却有些得意，这次李林算是栽了。
##第十章    继科遭袭
　　服务区内自然没能再搜出来什么，连能够引起怀疑的脚印儿都没有。
　　“和李老的现场一样，没有发现痕迹。从后脑出血的部位看，应该是撞击致死，洗手池边沿的血迹也吻合，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不小心滑倒后撞在那上面的；不过这无法解释得通。”蓝灵儿叹了口气，说道。
　　他们三个一边往外走，王戈一边问道：“怎么解释不通？”
　　“这几天反应有些迟钝啊，是不是触景生情了？因为见到了新来的——”
　　“别提她！能不能别提她？”王戈有些抑制不住内心的火气，几乎是喊出来的。
　　“不说，不说还不行吗？这么大的反应，至于吗？”蓝灵儿不知道王戈和张楠楠之间发生的故事，当然就没想到王戈的反应会这么强烈，神情微微一愕，转而说道：
　　“钱教授就算是脚下不稳滑倒的，也不会直接撞到后脑导致死亡吧？他临死时坐着的方向、背包的位置都不符合常理。说明这是有人在极短时间内制造了杀人现场后，迅速离开的。”
　　“那，U盘和笔记本儿怎么解释？还有，怎么会查不到痕迹？”王戈的手停在车门拉手上，看着桑塔纳另一侧的蓝灵儿问。
　　“上车，上车后我告诉你！”蓝灵儿瞪了王戈一眼后，钻进了车后座，王戈从这一侧进入后座，李林坐在驾驶员的位置上。
　　“我想你也注意到那个瘦子背包的细节了吧？他打开背包前，背包的拉链就已经被拉开了一段儿；并且那瘦子是从外面要往里面进的旅客之一，你说，这不能证明什么吗？至于痕迹，和李老的现场差不多，但这里是洗手间，帮助清洗痕迹的是潮湿的孔子。”蓝灵儿说。
　　李林却把手从钥匙门上移开，转过身问：“你们说的意思是，能够证明那瘦子不是凶手？”
　　“他不是凶手，这一点是肯定的了；因为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是赌徒的味儿，还不是什么大赌。”
　　蓝灵儿给他做了定论后，又补充了一句：“还有连科长他们搜查瘦子背包的过程，我用手机都录下来了，我们可以在电脑上看的。”
　　李林知道，蓝灵儿这么说，就等于确定了这个瘦子的基本情况，不会有错的；但事态严重，他还是向王戈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他没有作案的能力，也没有作案的时间。但U盘和笔记本儿在他背包里，怎么着也算是和案子有牵连吧。”
　　看出来李林对王戈是极度信任的，王戈就说了这一句，李林便启动引擎，把车开回了公安局。
　　刚进办公室，李林被叫去参加一个紧急讨论；王戈则洗了把脸，把双脚 交叉着放在桌子上，靠在椅子上就睡着了……
　　——
　　一柄金刀突然垂在王戈面前，正是石棺中的那把金刀！他却看不清提着金刀丝带人的脸孔，那只提着金刀的手也有些朦胧，仿佛在不停地变换，一会儿是一只遒劲有力的大手，手背的青筋暴起，看得清清楚楚；一会儿又是一只娟秀细腻的小手，和石棺中宋代美女的手一般无二；最后却又变成了那位强行拿起金刀的专家的手，胖嘟嘟的，肥肉都颤动着；而模糊的面孔，最后竟定格在冯继科那张不脱书生气而又尽显成熟的脸上！
　　——
　　一个激灵，王戈从梦中醒了过来，他定了定神四外一看，蓝灵儿趴在对面的桌子上，不知道睡着还是假寐，李林还没有回来。
　　王戈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怔怔地，还在回忆刚才的梦；蓝灵儿好像有所反应，也起来了，看来她也睡着了。
　　“金刀、冯继科、手，还在脑中盘旋着，这莫非预示着什么？”王戈使劲儿摇了摇头，暗道：
　　“别这么迷信行不行？多年的锻炼，多年的学习，难道还分辨不出来梦是什么吗？”
　　李林回来了。
　　见到王戈奇怪的表情，李林问：“小王儿，你这是怎么了，睡落枕了？不行就回家休息一会儿吧！”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那柄金刀了，还梦到冯继科，还有——反正很怪。”
　　顿了顿，又补充道：“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走，看冯继科去！与梦的真假无关，找他正好了解一下情况，蓝灵儿也去吧！”
　　冯继科家的位置李林知道，他开车带着他俩绕过车多人多的中心街，驶向城东冯继科住的小区，二十分钟不到，车已然进了小区。
　　时间是晚饭后，很多家庭已经打开了灯，室内的灯光和室外路灯的光交织在一起，再加上傍晚的落日余晖，整个小区显得有些朦胧。
　　冯继科的家在最边单元的二楼，侧面有一扇窗子，同样映出了灯光，淡黄的灯光透出些温馨，但在外面光线的干扰下，也显得有些羸弱。
　　王戈松了口气，不过接着又警惕起来，问道：
　　“郑局长不是说已经安排人手了吗，怎么没看到？“这话像自言自语，又像是问蓝灵儿和李林。
　　“上去看看！”李林不是个多话的人。
　　王戈下车就往楼门口走。
　　一楼的防盗门虚掩着，他一把就推开走了进去；随着他脚步声响起，楼道的声控灯亮了，他拾级而上，到了楼道转弯处，一个人迎面走了下来。
　　这人身材较高，体型偏瘦，穿着一身警服，帽檐压得较低。
　　“你是郑局长安排来保护冯继科的吧？”王戈随口问道。
　　那人吃了一惊，忙答道：“哦，你是——”
　　王戈觉得自己有些冒失了，是因为看到干警在，冯继科无恙高兴的吧？但还得做出回答啊，他想编个理由应付一下，却发现这干警已经快步下楼了。
　　“这人，话都没说完就走了，真是奇怪！”王戈叨咕了一句后转过弯往上走，发现冯继科家的房门大开着。
　　“糟糕！”
　　职业的敏感，使王戈立即察觉出了问题，他趴在楼道窗上大喊：“拦住这个警察！”，然后几个箭步窜上去冲进了冯继科的屋子，第一反应是寻找冯继科本人。
　　在里面的卧室找到了继科，他趴倒在床边儿，不知有没有呼吸了，急速抢过去扶起来，快速检查一番，没发现有受伤的痕迹，又把脸贴到继科的前胸上，还有起伏，有救！
　　把继科拖到客厅沙发上，一边按压胸口帮助呼吸，一边轻声问他：“继科叔，你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嗨——”
　　一口气长长地喘出来，继科苏醒了一些，他见到王戈后，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句话：“那，那个警察，是假的，抓住他，抓——是，头，疼——”
　　说完这句话，继科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蓝灵儿已经跟了上来，见状忙喊道：“你扶住他，我叫救护车！”说完掏出电话拨打了120。
　　深谙格斗的王戈知道，继科目前的这种情况，最有可能的是脑部受伤；检查后脑，果然摸出来一个大包，分开头发能看到明显的於痕，呼吸还算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向蓝灵儿喊了一声：“你照顾好这里！”说完把继科交给蓝灵儿，就向楼下冲去。
　　下得楼来，远处李林和那个一身警服的小子正对峙着；那小子个头比李林高出半个脑袋，双手半扬着横在胸前，看来他们已经交过手了，没分出胜负。
　　王戈快步跑了过去，他担心这个假警察突下狠手伤到李林，一边跑，一边要摸出靴筒里的手枪，想想又放下了：现在还不是暴露身份的时候，面对的不过是一个人而已，如果对方有备而来，岂不是提前亮出了底线吗？
　　他这边快跑起来，那边的假警察也发动了，双手抡起来迅速向李林展开了攻击，李林忙抬手招架；这假警察显然占据了年轻的优势，身形异常敏捷，几记快拳过去给李林个措手不及，又猛地抽隙踢出一脚。
　　李林时刻在提防着，见对方一脚踹过来，忙提起右脚封挡，没想到这假警察踢出的是连环腿，第一脚被封挡，另一只脚却横扫在李林的腿弯处，李林身形站立不稳，一个踉跄向侧面栽过去，这假警察抬脚就要下狠手。
　　王戈暴喝一声：“混蛋你敢！”急速冲过来的身形高高跃起，一记飞踹，踢向假警察的肩头；假警察见来势甚猛，忙收回了脚，身形急退，避开了王戈的锋芒。
　　王戈身形落地后，毫不停滞，一记直拳迎面向对方击过去，同时身形急进，微微侧向转动准备好了下一次攻击。
　　假警察双手一抬架住了王戈的直拳，抬起脚来想故技重施，再给王戈一脚；但他却低估了王戈的实力，王戈侧转过去的身形，正是要发出一脚力道极大的侧踹。
　　还没等对方发动，王戈身形已经侧转到位，力道灌注在左腿上，猛地抬起左腿，左脚提至齐腰高处横踹了出去，正踹在假警察刚提起来的脚上。
　　侧踹的力道，远远大于假警察仓促间踢出来的力道，这一脚，把假警察踹得身形不稳，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
　　这两个回合，实际上在不到五秒钟时间内完成的，就这几秒钟的时间，李林也重新稳定身形靠拢过来，要和王戈一起夹击假警察。
　　他们的动作也惊动了小区的保安和物业，还有过往的居民，已经有七八个人向这里围过来；假警察见情况不妙，猛地踢了几脚后跳出了战团，喊道：“围住这两个坏人，我去取手铐！”说完也不管别人什么反应，快步向两栋楼之间的铁栅栏跑去。
　　过来的这些人没有仔细分析他这句话有多大的水分，先入为主的想法，使他们认为王戈和李林就是坏人，根本就没想一个真正的警察会跑，还说取手铐，见过哪个警察把手铐放在其他地方，需要时回去取的？
　　他们见王戈和李林这两个“坏人”都没有持械，便大胆地围上来，两个保安更是冲在最前，动手要抓他们俩。
　　王戈忙追向假警察，一个人抓住了他的衣襟就要动手，王戈随手就是一个反擒拿，那人吃痛，“啊”地一声松开手，王戈身形一晃追了过去；但就这么一耽搁，那假警察已经一只手搭住栅栏的立柱，身子轻盈地跃起，跳过了栅栏。
　　不能追了，追也追不上，王戈快步往楼上跑去看冯继科，这些“见义勇为”的人，留给李林应付吧！
　　愤怒的人群见无法阻拦住王戈，便自动分出来两个追击，其余的抓住李林不放；李林只好掏出证件，并说明情况，跑掉的那个假警察才是真正的坏人，人群还是将信将疑。
　　这时救护车和警车赶来，才消除了这场误会。
　　王戈和蓝灵儿协助护士把冯继科抬上救护车，跟着救护车向医院驶去；路上他们俩一个劲儿地问护士：
　　“护士小姐，冯继科怎么样？他没什么问题吧？”
　　“别说话，保持安静！别让病人的脑部受更多的震荡！”一个护士瞪着他们俩说。
　　他们俩不敢说话了。
　　“郑局长已经安排人了，怎么会出现假警察？那真的呢？”
　　思忖至此，王戈的冷汗瞬间就淌下来了，顾不得护士愿不愿意，一把就搂过护士和她换了一个位置；护士“啊”地尖叫了半声后，意识到不能大喊，瞪着眼睛看向王戈，要是能有特异功能的话，估计王戈非得被目光戳成筛子不解。
　　王戈一边掏电话，一边向护士讨好地笑着，并指着电话，又指指继科，开始拨号。
　　王戈长得本就棱角分明，再加上失恋后忧郁的眼神，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可不一般；小护士本来没注意到王戈，现在这么一来，她反而注意起来了，见王戈讨好般地解释，面颊反倒有些飞红起来。
　　王戈拨通了李林的电话，急促地问道：“那个，假警察跑了，真的呢？”
　　没听清说的什么，那边迅速挂掉了电话。王戈知道，李林要么是想到这个问题了，正在处理，要么是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听王戈这么一说马上过去了。
　　到了急救室，王戈和蓝灵儿被拒在门口，他们俩大眼瞪小眼地看着，蓝灵儿先说话了：“这个冯继科，家里没有别人了吗？”
　　“和李老一个脾气，满屋子都是古董、考古有关的东西，老婆和儿子宁可住平房也不在楼上住！儿子也有子承父业的迹象，正在被他妈用工地繁重的劳动改造，就这样。”王戈叹口气，说道。
　　“但愿他别出什么问题！”蓝灵儿也叹了口气，说。
　　“但愿吧！”
　　这时冯秀才和一个中年女人跑过来了，中年女人就要往里面闯，被王戈和蓝灵儿拦住，又有两个护士过来劝阻才作罢。
　　冯秀才见到王戈，打了一个愣神儿，才问情况。王戈不敢说实话，便撒谎说碰巧遇到，就帮忙把继科送过来了，并说都是同学，关系这么好不必感谢云云。
　　这时里面走出来一个护士，中年女人忙扑过去问情况；那女护士说：
　　“目前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不过你们要有个准备，患者脑部遭到重创，即使脱离了生命危险，也有可能无法清醒了。”
##第十一章    搭档蜕变
　　“呜——”中年妇女哭了起来。
　　“天杀的！我早就说你别整天鼓捣什么古董、文物，你就是不听！现在倒好，命都搭上了，你还叫我们母子怎么活啊？”说完这句话，她变成了嚎啕大哭。
　　王戈想过去劝慰几句，跨前一步却又停下了，他自己心里也这么乱，无从劝起；还好秀才及时劝他母亲：
　　“妈，您先冷静一下，现在还不能说我爸怎么样了，我爸福大命大，一定会化险为夷的，我们要一起努力帮他渡过这一关！您先坐这儿休息一会儿，啊！这是医院，别大声喧哗病人在做手术，需要安静。”
　　蓝灵儿也扶住她劝慰。
　　中年妇女被蓝灵儿和秀才扶着坐在长椅上，又哭了几声，才慢慢止住，转为小声抽泣。
　　王戈眼里看着娘俩悲痛欲绝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但他心里更惦记的是目前及住院期间继科的安全情况；毫无疑问，这连续三起的谋杀案，完全是一伙人所为，那么，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系列的谋杀？他的目的，十有八九与这次出土的文物，确切地说是与这柄金刀有关；可是这金刀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一系列的问号盘旋在王戈的脑海，瞬间又都消失了，他双手在脸上连续搓了几个来回，理清了思路；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证继科在医院住院期间以及以后的安全问题。
　　博物馆的领导和同事闻讯赶来了，蓝灵儿拉着王戈识趣地退到一边。
　　“灵儿，这冯继科的安全问题是个大事儿，得找局里安排人手，你说呢？”说完王戈掏出电话就要拨号。
　　蓝灵儿一把就把王戈的电话抢下来，慢悠悠地说道：“你把蓝字加上，我姓蓝！”
　　白了王戈一眼，继续说道：“在冯继科家里，局里不也是安排干警了吗？结果还是出了事！李老、钱老的被害现场还没有完全排查完，这又多了一个！问题是，我们在这里守着，有没有结果还不知道，想到现场又去不了，分身乏术啊！”
　　王戈看向了蓝灵儿。蓝灵儿比他到特别行动组早，他刚从特殊训练营结业，来到这里时，正和张楠楠处在热恋中；特殊训练营三个月不许离开，就是三个月没见到张楠楠，好容易出来了，整天如胶似漆地在一起，怎么会正眼去看别人？蓝灵儿那时还是个青涩的小丫头片子，虽努力打扮，仍然掩不住那股孩子气。
　　但今天的蓝灵儿，已非当年的小鸭儿，才两年的光景，历练使她进化成了一只天鹅，一只被包裹得看不到本来面目的天鹅。
　　王戈不由看得一呆，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伸手要回了电话，说道：
　　“这么重大的案子，我们却只能在这里守护一个患者，这，这算什么？”
　　但随即他又想到了刚才盘旋在脑海的问题，都一股脑倒给了蓝灵儿：
　　“灵儿，哦，蓝灵儿，现在有点儿时间，我们共同研究几个问题，不说出来会憋坏的！你看看啊，这连续三起的谋杀案，毫无疑问是一伙人所为；是谁在幕后策划了这一系列的谋杀？他的目的，十有八九与这次出土的文物，确切地说是与石棺中的金刀有关；可是这金刀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值得他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来抢夺？我们又该怎么入手查这件案子？”
　　蓝灵儿听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沉默了半晌才说：
　　“你说这三起谋杀案是一伙人所为，从表面上看来有道理。但仔细分析一下，问题可能不会这么简单，你想啊，金刀的出现才几天？就出现了这一系列的凶案；如果这是一伙人所为，他得是个什么样儿的高人啊？三个案子的时间间隔这么短，三个不同的地点，前两个现场都查不到丝毫的作案痕迹，冯继科家里情况不明。现在请你换个角度，假设这几起案子是一伙人所为，而策划者就是你王戈，你怎么设计才能做到这样？”
　　王戈顺着蓝灵儿的话想了下去：是啊，让我来策划，得怎么策划才能做到，两个甚至是三个天衣无缝的现场？简直是不敢想象！我王戈自信能够做到，但也不敢保证就没有目击者，没有留下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就算我做到了，可是我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三个能达到我这个水平的人啊！再说了，这时间紧促，三个现场情况大不相同，又都是变化着的，怎么能策划得了？
　　想到此，王戈叹了口气，“唉！看来这案子还真需要动脑啊！”
　　蓝灵儿嘴里没说什么，心里却大为诧异：这哪儿是王戈的作风啊？面对这么大的案子，怎么脑子还倒不转弯儿了呢？就在去年，那个通缉犯在名泉市持刀伤人的案子，他分析得是何等的透彻！那时他的睿智、机敏、身手，无一不精，无一不让人双举拇指佩服，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蓝灵儿没有说出来，她只是不经意地看着王戈，淡淡地说了句：
　　“有时，爱情可以让人变得弱智啊！”这句话像是说给王戈听，又像是自言自语。
　　这话听在一般人的耳里再正常不过了，但于王戈却不然，他现在不能算是“一般人”，因为他刚失恋；这句话听在他的耳里，简直就像把他的伤疤完全揭开，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因此他的反应大大出乎了蓝灵儿的意料。
　　他狠狠地剜了一眼蓝灵儿。这目光中蕴含着最多的是愤怒，还掺杂着质问、烦闷，还有些许的无奈。
　　蓝灵儿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她不敢直面王戈狠狠的目光，忙把头转向别处，小声嘟囔着：
　　“干嘛这么凶啊，我又没得罪你！”
　　“你说什么？”王戈竟大声喝问。
　　这句话喊停了一位路过的女大夫，他看着王戈，平和而不失威严地说道：
　　“小伙子，别在这儿大吵大嚷的，手术室旁需要安静！----年轻人拌拌嘴也算正常，但什么事儿要让着点儿女朋友，看你把人家给训的！再说了，你们等在这里，一定是有亲友动手术呢，怎么能在这当儿拌嘴呢？”
　　嘿，她把他们当成了恋人；不过这几句话可挺有劲儿的，把蓝灵儿的脸说得“腾”地红了。
　　王戈正在气头上，见这女大夫不分青红皂白就乱给安排，“噌”地站起来说道：“我说你这人——”
　　蓝灵儿忙起身一把拉住王戈，使劲儿拽到一边儿，连声向女大夫道歉：
　　“对不起啊大夫，是我们不好！我们这就下去！这就下去！”
　　这时两个小护士从旁边经过，几乎是同时的、恭敬而小心翼翼地道了声：“院长好！”轻轻地走了过去。
　　蓝灵儿露出了小丫头的稚气与顽皮，一吐舌头，用力拉着王戈向旁边走去，王戈像个木头桩子般地被她拉着。
　　看着他们的背影，院长轻笑了一声，说道：“这小子，一看就是个犟脾气，小丫头倒是蛮机灵的！”
　　王戈被蓝灵儿拉着，转过了弯儿就用力挣脱了她的手，怒目而视。
　　蓝灵儿虽然心里一直对他有好感，但这无缘无故地又是喝问又是怒视的，使她觉得很难受；但难受能和谁说去？
　　怀着委屈与无奈，蓝灵儿慢慢往前走了两步，眼中噙着泪，看着窗外。
　　初秋的江南，天气说变就变，不知什么时候又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吹过，吹落了几片枯黄的的树叶。
　　一片黄叶贴在玻璃上，几点雨滴又盖在上面，本已失去生机的落叶在雨水的滋润下，仿佛增添了些绿意；凉风掠过，把叶片的一角掀动，微微地颤动了几下，接着整片飞离玻璃，在空中翻滚了几下，盘旋着滑向了地面。
　　看着这片黄叶离开玻璃飘落到地面的整个过程，蓝灵儿怔怔地发呆；她的内心波澜起伏，王戈对她这样儿，她不在意，她心里想的却是另外的问题，一个萦绕在她脑海中很久的问题：为什么这世上有这么多的邪恶？
　　手术室在二楼，蓝灵儿面对的是医院的后停车场。落叶飘落到了地面，蓝灵儿的眼睛还没有离开；
　　“嘎——”
　　一阵刹车的声音传来，这片寄托着复杂而莫名思索的落叶，被一辆刚刚驶入停车场的轿车卷入了车身下面，失去了踪影。
　　蓝灵儿怅然地寻找了一番，没有了希望，她正要转移视线，去看看这阴晦的天；但轿车上下来的两个人引起了她的注意。
　　这两个人穿着白大褂，匆匆地走向大门，一个人手中还拎着一个急救包；本来这很正常的一件事，可就在他们进入大门的瞬间，前面的人停顿了一下，后面的人回头急速扫视了一周，然后加快脚步进入了大门。
　　“这两个人不对劲儿！这动作明显是特殊职业才具有的！”蓝灵儿心中大惊，忙回身拽了一下王戈，小声说道：
　　“王戈，刚才楼下进来两个人，他们穿着白大褂，但明显不是医院的人！”
　　王戈目前处于低迷的状态，他自己清楚得很，也一直在努力尝试着调整；现在听到蓝灵儿的这句话，就像找到了一个扭转局面的关键点，更像找到了一个能够宣泄愤懑的发泄口，他疾步走向楼梯口。
　　楼梯下面，两个人并肩走了上来，应该就是蓝灵儿说的那两个人，因为他们白大褂的下面，衬出了蓝色的底纹。
##第十二章    贴墙之战
　　但是，王戈暂时没有理由拦下这两个人，他只能是看着。
　　这两个人自然也看到了王戈，并没有露出任何能看出问题的表情；其中一个还淡淡地向王戈一笑后，两个人和他擦肩而过，转过走廊的拐角后，不见了身影。
　　没听到他们交谈，但他们的眼神告诉王戈，这是故作镇定的表现，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王戈快步走向走廊的拐弯儿处，白影一晃，那两个人又从前面的楼梯下去了！
　　王戈看向蓝灵儿，蓝灵儿也正紧张地看着他。
　　“他们要把我们引开，我们不能上当！你就守在手术室的门口别动！千万别走开，防止有人从中破坏！”说完王戈大步流星奔向手术室，蓝灵儿忙跟了上来。
　　手术室的门是从里面锁着的，因此门口处并没有护士看守，要进去，只能破坏门锁，但那样会把外面的病菌或者寒气带进去，给患者带来危险；而秀才和他的母亲也不见了踪影。王戈看着紧闭的门，心念电转间想出了主意，他一把按在把手上里外摇晃着，想通过响声引起里面的注意后再采取下一步的行动。
　　凑巧的是，王戈刚开始摇晃门，里面就有人影晃动，一个护士从里面打开了门，怒视了王戈一秒钟，又赠给了他一个白眼儿后，把门彻底大开，然后喝道：“闪开！患者出来了！”
　　王戈大喜，也不和这护士争嘴，忙闪到一边儿；另外两个护士推着一辆担架车出来了，上面的患者被白被盖住了全身，一只胳膊露在外面，输液管插在胳膊上输液。
　　仅看了一眼，王戈就看出来，这个人不是继科，他忙问道：“冯继科呢？怎么不是他？”
　　后面跟出来的一个大夫看了王戈一眼，说道：“你说的患者还在动手术呢，可能得过一会儿出来。”
　　王戈顾不得了，在最后的小护士关上门之前，一步就跨了进去，看到旁边有一个衣橱，忙从里面扯出一件白大褂披上，又在下面找出来一双鞋套好，大步流星就往里面走。
　　这一过程一直被小护士阻拦，但她明显力不从心，又拉又扯的，却无法撼动王戈分毫；王戈也真的没时间解释，又抓了一顶帽子扣在脑袋上，问这个小护士：“冯继科在哪间手术室？”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等她回答，自行往里面找去了。
　　第二个房间的门关着，门帘上透出了里面的灯光，应该就是这间。王戈先来到这间手术室的隔壁，打开窗户往外看，外面两间房子之间是一道纵向的凸出隔断，看不到隔壁的情况。但他看到这个屋子外面挂着的空调室外机，不出预料的话，隔壁，就是继科手术室的房间外，应该也有空调室外机。
　　急速退出来，王戈到第三个房间一推门，是锁着的；顾不得了！王戈拔出匕首，把匕首背脊处的一个凸起打开，压处在门的玻璃上，打斜划了一下。
　　原来王戈这柄匕首的背脊处有一个合金打造的玻璃刀头，平常用一个滑盖封闭，需要时滑动滑盖就可以了；这刀头坚硬异常、锋利无比，即使是那种厚度达到了一厘米的玻璃，也能轻而易举地划开。
　　这么一划，玻璃上出现了一道线，王戈又把匕首调过来，感情这匕首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吸盘！手柄朝前往玻璃上一按，再往回一带，这玻璃的一角就下来了。
　　王戈伸手进去把门打开。
　　这一过程说来慢，实际上不过三四秒钟的事儿。进屋后，王戈发现里面没有灯光，和外面一比暗了很多；他快步走到窗前撩起窗帘，把脸贴在窗户上往侧面一看，他看到了。
　　一个身影正利用空调室外机当垫脚，身子贴在隔壁窗旁的墙上，探着头往里面看，他的外衣和外墙涂料的颜色一致，在暗夜的掩护下，不仔细看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家伙的手里握着一个微型发射器，能发射针头的那种，正在摸索窗户边上的位置，想找到一个能够把针头射进去的位置；但手术室的玻璃本就较厚，再加上窗帘打开着，急切间难以找到突破口，给了王戈以准备的机会。
　　王戈刚要悄悄打开窗户，身后传来了声音：
　　“他就跑这屋来了！我们把他拽出来问问，有病似的！”那个拉扯他的小护士的声音。
　　显然外面的家伙也听到了这个声音，他侧过身子往这边看。
　　王戈急速移动身子，移动到了窗边，撩起窗帘钻了出去，迎面就是那个小护士，她身后跟着两个男性大夫；小护士指着王戈就说：“就是——”
　　王戈在移动身子时级已经把证件掏了出来，这时已经高举在面前，直奔小护士而去，并且一边举手做出了噤声的动作。
　　见到警官证，小护士收回了后面的话；尽管在她看来，王戈的证件和普通警察的警官证没什么区别。王戈做出手势让他们后退，然后指了指隔壁，突然说出了一句话：
　　“哪去了？刚才还在这屋呢？到隔壁看看！”
　　这句话说出来，不禁这小护士吓了一跳，后面的大夫也愣住了；因为王戈细着嗓子说出来的这句话，和小护士的嗓音一般无二，闭上眼睛听，就是一个人说出来的！
　　王戈说完这句话，示意他们抓紧出去。
　　几个人再笨，也猜了个大概，忙回身关门，一个大夫还说：“别找了，他又丢不了！我们回去吧。”
　　配合的还不错！
　　王戈轻舒了一口气，再次走向窗前；这次他谨慎了许多，慢慢撩起窗帘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往刚才的位置看，那里已经没有了身影。
　　跑了？
　　王戈就要拉开窗户追出去，马上又收住了势头。
　　“这个人的目的就是看继科到底怎么样了，如果没有死，就补上一下儿；这应该是上级的命令，突然藏起来了，说明这家伙非常狡猾，不得手不会离开的！”王戈心下思忖着，收回了手。
　　王戈把耳朵贴在墙壁上，静静地听着隔壁手术室的声音，却什么都听不到，手术应该还在进行着；现在要做的，就是和这家伙耗下去，再找机会对付他，如果贸然出手，打草惊蛇就糟了。
　　这里暂时恢复了平静，而且是超乎异常的静。
　　王戈觉得那个身影就在他站立之处的外面，他们之间，仅隔着一道墙，但他有优势，因为他在室内；而对方身处室外，可能会被看到，可能会因为脚下不稳而随时坚持不住，自然处于被动。
　　判断好这一点后，王戈不再着急，他悄悄摸出手机看看，蓝灵儿给他打了四个电话，没有其他的；又把手机放起来，握紧了匕首和对方耗着。
　　……
　　突然王戈听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声响，接着隔壁也传来了一点儿声响，应该是手术进行得差不多了，估计对手也要行动了。王戈再次凑向窗户，慢慢往外看。
　　那个身影果然又出现在那里，正在小心翼翼地把针头发射器凑向窗户的一角，看来他已经把窗户玻璃的一个角打开了。
　　王戈慢慢握住窗户把手，一只脚踏住窗台，积蓄起浑身了力量，把状态调整到最好，开始发动了——
　　猛地扭动把手，拉开窗子，一个箭步蹿过去，凌空扑向那身影。
　　那个身影反应极快，听到这边有声响立即起身，调转了针头发射器；同时脚下移动，离开空调室外机，向下面坠去。
　　王戈已经把全身的精神都绷紧了，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微细的动作；见针头发射器移动，就把匕首挥出来，身形一拧，在下扑过程中调整了一下，变扑为跳，再度逼近那个身影。
　　“叮”地一声轻响，针头被匕首封了个正着。
　　王戈身形毫不停滞，继续往下落。
　　对方已经落到地面上站定，也拔出来一柄匕首，想来个以逸待劳，杀王戈一个措手不及；王戈的身手岂是他能预料的？在下落过程中已经重新调整好，头上脚下稳稳下降的同时，双脚连环踢出。
　　但这仅是虚招，吸引对方的注意，真正的杀招在双手上，一只手呈拳状击向对手面门，另一只手的匕首也急速刺出。
　　就这一招，对手就知道远非王戈的对手，毫不犹豫地后退一大步后，匕首凶狠地划动一个来回，然后猛地把匕首当做飞镖射向王戈，转身夺路而逃。
　　王戈不得不避开他投掷过来的匕首，再发力追过去，已经慢了两步。对方没命地奔跑，速度居然极快，王戈看着他的背影，没有加力追过去。
　　捡起来他投掷的匕首，又打开微型手电，王戈在地面上找了近一分钟，找到了那个注射器和已经射向他的针头。
　　从大门进去，绕了好几个弯儿，才重新回到手术室，王戈心里直呼“侥幸！”如果不是识破了那两个人的“调虎离山“之计，现在的继科，应该永远地离开了他们！
　　上得楼来，蓝灵儿正在手术室门口，手术室的门已经打开了；继科被推出来，就在手术室门里的位置，他全身被蒙着，胳膊上挂着两个吊针；刚才这么一折腾，大夫和护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不光是继科的安危使他们担心，就连自身的安全，也受到了一定的威胁。
　　冯秀才和他妈妈也重新出现了，他们更多的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木然无助的表情，甚至有些僵硬。
　　见王戈上来，大家才有了主心骨，一个大夫忙说道：“快点儿报警吧！吓死人了！”护士们纷纷赞同。
　　“不用！他们这次没有得手，暂时不会再来的，你们放心地把他送病房去吧！”王戈摆摆手道。
　　护士和大夫们将信将疑地推着担架车进了病房。
##第十三章    组长牺牲
　　“这么一来，刚才的那几个护士和大夫就知道了我的身份，不知道是不是坏事儿啊？”王戈看着蓝灵儿问。
　　蓝灵儿心里有些高兴，却没表露出来，她高兴的是，刚才的这番恶斗，王戈回归了那份敏捷、那份睿智，这可是好事儿！具体是不是被更多人认出来，估计范围不会增加。
　　“他们既不知道你的名字，又是在黑天，再加上你这身打扮，估计想准确地认识你，也费劲儿！”蓝灵儿思忖后作出了回答。
　　王戈一笑：“这样最好，等着医院的消息吧！坏人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一旦他们的人被我们逮住，那个幕后的人有可能被咬出来，这很不划算的；因此他们会很谨慎，不会轻易再来的。”
　　蓝灵儿嫣然一笑，算是做了回答。
　　两个人都不做声，沉默起来。
　　过了一会儿，蓝灵儿说话了：“王戈，你说我们就在这儿呆着也不是个事儿啊，还是让局里来人守着点儿吧？我们也得腾出身子去现场啊，冯继科家里的情况我们还没弄清呢！”
　　王戈扬起眉毛在思索着，该怎么办呢？
　　这时走廊拐弯儿处传来了说话声：
　　“就在前面，已经脱离危险了！我们过去看看！”
　　“好，请带路！”
　　随即杂乱的脚步声传来，一些人从拐弯儿处过来。
　　走在前面的是一个大夫，后面跟着的是市里几家媒体的记者，还有两个人扛着长短镜头的摄像机。
　　王戈和蓝灵儿向身后的墙壁靠了靠。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离手术室的门口还有几步的距离，靠在墙根上没有谁会注意。
　　里面的护士见记者来了，忙提示说已经送入了病房，并说明了病房号，一干人追向病房而去。
　　蓝灵儿趁机走过去问那位护士：“美女，冯继科的手术做得怎么样？他脱离危险了吧？”
　　护士有些忙乱地放下手中的物事，回答道：
　　“冯继科伤到了中枢神经系统，经过抢救脱离了危险，但神志却没有恢复过来；具体能不能恢复、什么时候恢复、能恢复到什么样儿，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王戈算是彻底看出来了，这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蓝灵儿仿佛看到了她的面目似的，一句“美女”过去，使她尽管知道不该露出高兴的表情，还是隐藏在口罩下偷着乐了出来。
　　“估计这小护士不会很美，不然一句‘美女’乐成这样的人，还真不多见！”王戈暗暗说道。
　　那边蓝灵儿却吸了一口冷气：“这么说，就是被重击后，成了植物人？”
　　“嗯嗯！”小护士小声应着，一边点着头。
　　“走吧！”王戈率先往出走。
　　“这里？——”
　　“噢，我明白了！有媒体在，冯继科成为植物人的事儿一定会很快散发出去的，这样对方就不会过度地关注他，只是会注意消息，看他是不是醒来了，对吧？我突然发现，我的分析能力也上来了，是不是？”蓝灵儿恍然大悟般说道。
　　王戈知道，蓝灵儿有些夸张，以她的水平分析到这点儿问题，简直不用太用脑就能分析的；她还是看出来自己心情不好，在想方设法逗自己开心。
　　想到这儿，王戈看着蓝灵儿，灿烂地笑了出来；还故意板着脸说道：
　　“小丫头片子！越来越聪明了啊，居然能想到这么复杂的问题；嗯，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
　　蓝灵儿没有生气，反而展颜一笑，和王戈并肩来到外面，王戈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向冯继科家所在的小区驶去。
　　车上的广播正在播放新闻：“……金刀，于今天早上被不明歹徒夺走，歹徒还杀害了我市的考古专家李平阳；据悉和这次发掘及考证有关的专家钱锌铁教授也被歹徒杀害，考古专家冯继科也受到伤害目前情况不明，几起案件正在侦破中，我台记者将追踪报道事实真相……”
　　司机把音量调小，问道：“你们要去的天河小区，不就是李平阳教授家的小区吗？可惜了，这老头儿一辈子喜欢考古，还就死在了考古上，唉！人生难料啊！”
　　王戈看看蓝灵儿，没有答话；蓝灵儿觉得不能冷场啊，便勉强笑着回答了一句：“是吗？真是可惜了！”
　　“你们说，这金刀来历不简单哪！听说这玩意儿挂在身上，百毒不侵、刀枪不入、还能发大财呢！”司机继续说，说的都有些离谱了。
　　“不能把，这也太夸张了！有那么大的作用？快长生不老了都！”蓝灵儿回答。
　　“你们不信？听说外面黑道儿上的人来了很多，都在找金刀的下落呢！看来呀，这段时间是不能消停了！你说这钱锌铁教授，名字全是金字旁，命硬啊，被克住了是不？”司机很健谈，不过说的有些走题了。
　　“就停这儿吧师傅，我要买包烟。你把她送进小区吧！”王戈突然说话了。这时车已经来到了天河小区的门口。
　　在蓝灵儿不解目光的注视下，王戈下车了。
　　马上王戈就把电话打了过去：“灵儿，我们不能同时出现，你明白吧？”
　　蓝灵儿心里正纳闷间，王戈的电话解开了疑惑，她随即明白了王戈的意思，也就没再追究这称呼中缺少了一个“蓝”字，只是暗中检查了一遍装备，在冯继科家的前一栋楼下车了。
　　从楼的另一端绕过去，蓝灵儿来到冯继科的楼下，抬头往上面看。
　　客厅的窗户开着，屋里的灯还亮着，只是外面已经暗下来，把那扇窗子衬托得更加明亮。
　　又走到楼下侧耳倾听，没听到冯继科的家中传出来任何声音，看看楼下的进户门，大敞四开着；她走进楼道再听，还是没有声音，便大着胆子走上去，冯继科家的防盗门紧紧地关着，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听不到声音。
　　防盗门的外面把手处，是一个可360度转动的门环，蓝灵儿试着拉住门环往外拽，没有反应，里外晃动还是纹丝不动。
　　这种时候，再斯斯文文的，那样还怎么破案？蓝灵儿也不等王戈到来，掏出万能钥匙就去开门，没想到门在里面锁死了，除非整体破坏，否则是无法打开的。
　　好奇怪！按理说冯继科家里的人都在医院护理他呢，怎么会有人把门反锁上了？蓝灵儿试着敲了敲门，再把耳朵贴在门上倾听。
　　里面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听不清是应答还是其他什么；但这个微弱的声音却使蓝灵儿神色大变，她马上意识到又出问题了！
　　忙掏出手机打给王戈，正在通话；再打给李林，第一次正在通话，第二次打过去才接通，但蓝灵儿明明听到冯继科的家里传出来手机铃声，和李林的一模一样，就是没人接听。
　　霎时一种不祥的预兆降临在蓝灵儿的头上，她忙从楼上下来，转到侧面的窗下往上看，这扇窗却关着。
　　冯继科家所在的这栋楼在小区的最里面，距离这栋楼不到二十米远就是小区的防护栅栏，栅栏外就是一条胡同了。
　　就在蓝灵儿这么一瞥间，她看到路灯光的照射下，王戈的身影从栅栏外出现了；他正把电话贴在耳边，瞬即又放下来看看手机，明显是无人接听或者没拨通的样子。
　　“王戈，快点儿！这里，这里！”蓝灵儿不敢喊出事儿了，只能边喊王戈，一边拼命向楼上指。
　　王戈听到蓝灵儿的呼喊，忙看向这边，一看就知道情况紧急；顾不得四周有没有人看到，手中的电话握紧，猛一用力，一只脚蹬住楼房的侧墙，身子高高跃起，凌空从栅栏上跳了过来，几个起落就到了蓝灵儿身边，大气不喘地问道：“怎么？”
　　“组长的电话就在里面响，门却被反锁了！——”蓝灵儿还要说什么，手中突然多了一件物事，她定睛一看，是王戈的手机。
　　而王戈迅速后退了七八步，突然加速向面前的墙跑去；冯继科家的这栋楼造得也挺有特点，一楼的侧面并没有开窗子。
　　急速跑到近前，王戈双臂张开，就像一只大鸟般，身子高高跃起，一脚蹬在一米七八左右高度的墙面上，借力往高一蹿，另一只脚再次蹬了一下，身子居然又拔起来一个高度，像极了武术上所说的梯云纵！
　　这两次借力，王戈的上半身已经超过了冯继科家的侧窗，他一只手向下撑住窗沿，另一只手化成拳，对准塑钢窗玻璃的一角就砸了过去，“哗啦”一声，玻璃应声而碎，王戈砸玻璃的手顺势拉住窗框，也顾不得玻璃碎片划得满手是血，身子稳稳地停在了窗外。
　　腾出来的手伸进去打开窗户，王戈钻到了里面！
　　这个过程被一个路过的人看到了，那人咋舌道：“这小伙子好俊的身手！是便衣吧？听说老冯家出事儿了？”
　　蓝灵儿点了点头，出示了警官证后从正门向楼上跑，王戈在里面没有动静，并没有打开门。
　　蓝灵儿放心地使劲儿敲门，直到手砸得生疼，邻居出来大声喝斥才住手，王戈还是没开门，把蓝灵儿气得七窍生烟却拿他没办法。
　　又过了几秒钟，门“砰”地一声打开了，王戈木然地站在门口，好像丢了魂儿的样子让蓝灵儿大为吃惊，忙挤进去一看，她也呆在了当场。
　　一个只穿线衣线裤的人侧倒在客厅；李林则仰面朝天倒着，瞪大了眼睛，身后的地板上流出来一大滩血，看暗红的颜色知道，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而腰间的手枪袋打开一半儿，手枪还在里面；屋里一片狼藉，玻璃茶几破碎了、沙发移动了位置，一片激烈打斗后的景象。
　　“组长，组长？”蓝灵儿短暂的惊讶后，冲过去就要扶起李林，被王戈死死地拽住了。
　　“别冲动，保护现场，凶手是从这个窗户跳出去的。”王戈指着大厅开着的窗户，接着说：“你快查一下，看有没有什么痕迹！”
　　蓝灵儿平息一下激动的情绪，套上鞋套开始勘察，王戈拨通了郑常山局长的电话。
　　“局长，我在冯继科家里，李林组长遇害了。”他沉痛地报告了这条噩耗。
##第十四章    奇怪字符
　　郑常山局长刚到家，这几天他几乎没睡个囫囵觉，到家里连外衣都没脱，就歪在沙发上止住了上下眼皮的打架，把眼睛闭上了。
　　王戈的电话打过去，一开始他没有太在意，只是拿起手机接听；但王戈的一句话彻底把他从混沌中惊醒过来，激灵一下子蹦了起来，大声问道：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局长，李林组长遇害了，就在冯继科家里！”王戈重复了一遍。
　　郑常山没有再说话，“啪”地关掉手机，小跑着下楼了，老伴儿在身后喊道：“老郑，你又干嘛去呀？倒是吃口饭哪！”
　　但这话，估计只有空气听得到，郑局长已经跑到楼下，拦了一辆出租车向继科家疾驰而去。
　　在车上，他把情况向建国市长和郑桐书记做了简要汇报，两位名泉市的父母官也放下手中的事情驱车赶了过去。
　　三个主要领导先后到了现场，而比他们早一步的是连成领着刑侦二科的两位同志，他们正在现场勘察。
　　“郑书记，刘市长，郑局长，这里有两个人遇害了。一个是特别行动组的李林，一个是被安排保护冯继科的民警。”连成在市级的最高领导面前有些拘束，把三位领导都称呼到了。
　　郑桐书记的工作作风硬朗，说话干净利落，他没有时间买连成的帐，直入主题道：“说情况！”
　　“是是！”连成忙应允着，继续说道：“郑书记、刘市长、郑局长，是这样，我接到了小王的电话，哦，是王戈打电话向我汇报的情况，他说——”连成没有顺过架来，称呼不变。
　　“谁是王戈？”郑桐书记打断了他的话。
　　“我是。”
　　王戈快步跑过来，指着现场回答：“冯继科受到袭击时这个民警就已经遇害了。李林留在这儿查凶手，我们把冯继科送到医院后赶回来时门反锁着，我从窗户进来就发现了现场。这个穿线衣线裤人的身份已经确认，就是那个保护冯继科的民警。”
　　王戈把在医院和一个蒙面人过招的事儿略过没提，他觉得这是公安的事情，不用给书记和市长解释。
　　郑桐书记的目光从地上的死者身上移到王戈打碎的窗户上，身子一晃就要移动，却又站住了，问道：“你就是从那扇窗户进来后，发现现场的吗？”
　　这句话给王戈问了一个措手不及。他觉得有些奇怪，不禁打了一个愣神儿，半晌才回答道：“是的，我当时没多想，离那扇窗户近，就从那里进来了。”王戈说话间，下意识地把手缩回去，因为指缝间还在往下滴着血。
　　郑桐书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大家把目光集中在连成身上，他正在扶起李林的尸体。
　　“我怎么和你说的？我们之间还没有比完呢！你怎么就怂了？你混蛋哪你！”连成使劲儿晃着李林的尸体，泣不成声地喊道。
　　他虽然一直不服气李林坐在特别行动组组长的椅子上，但较劲是较劲的，他非常尊敬李林；现在李林倒在了这里，他悲痛欲绝，眼泪和鼻涕一起流出来也混不自觉，蓝灵儿掏出纸巾，过去帮他擦干了。
　　郑桐书记也很难过，他把目光透过窗户投向远处，稍微平静了一下才转过头说道：“建国市长，开个会吧。我心情不好，你来主持。尽快破案！”
　　说完这句话郑桐书记往后退了一步，把位置让给了刘建国市长。
　　建国市长当仁不让，他紧蹙着眉头片刻，扫视了一圈后发话了：
　　“那我就主持这个会，参加的就屋里这些人。郑常山局长，连科长，你们都在这里最好，就由你们来主抓这个案子。具体情况我不参与分析，但你们要迅速拿出一个方案来。名泉市建市三十六年了，从未发生过这么严重的连续杀人案。百姓还怎么会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我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动用多少人力物力，一个星期内要把凶手给我找到！如果找不到，我就换个局长，换个刑侦科长！我要每天都听到汇报，并且会不定时地询问情况。就开到这儿，抓紧行动！”
　　郑桐书记补充一句话，要求验尸后厚葬死者，到时他亲自到场为烈士送行。
　　最着急的是郑常山，能不急吗？两天内连续死了四个人，还有一个遭到重击成了植物人；而死去的人中，更有两个是国家级的考古专家，冯继科是李平阳教授衣钵的指定继承者，另外的是名泉市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和一名民警；这些就像一座大山瞬间压在了他的胸口，让他喘气都无比的艰难起来。
　　但事情还得解决。市长和书记陆续离开了现场后，郑常山局长反复思考决定，兵分多路从不同的角度破案。
　　首先由王戈代替李林的位置，担任名泉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蓝灵儿努力配合；但特别行动组需要保密，只能是屋里这些人知道，不可扩大范围；连成继续做他刑侦二科的科长，李林的这起案子由他负责；立即形成材料向上级汇报，用最快速度把案子上报到省和国家。
　　省里震惊了，国家震惊了。
　　国家公安部立即派遣破案专家，和省公安厅刑侦处联合成立了“名泉市8.14系列杀人案专案组”，一行七人紧急赶往名泉市展开案件的调查。
　　专案组到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立会质问郑常山，包括郑桐书记和刘建国市长，为什么这么晚才汇报？造成这么大的损失谁负责？这不光是反应机制问题，更是涉及到工作态度和工作方法的问题！
　　郑常山局长和建国书记没法回答，这一点上确实有疏漏之处；郑桐书记把责任揽了过去，说由他一个人来承担，别为了检讨这件事让三个人都在这儿煎熬。
　　向眼角已经爬上皱纹的郑桐书记投去感激的目光后，建国市长离开了会议室，由郑桐书记全面负责以下的会议；郑常山局长不能离开，一直在听着专案组的部署，不时地作下笔记。
　　冯继科家的现场会结束后，进一步的勘察中发现了线索：
　　李林倒地后，左手伸在了电视柜的下面，电视柜是玻璃的，下面有七八厘米高的腿儿；刑侦二科的同志把他的手从下面抽出来时，能看到食指的指尖出有凝结的血迹，其中一个人小声道：“李组长手指上怎么会有血迹？其他地方没有啊？”
　　连成和王戈忙凑过去看，果然，李林左手上其余的手指都是好的，没有被割伤的痕迹，只有食指上出现了一个小口儿；王戈抢在前面抓起手看，没有看到其它的痕迹，再看看从下面抽出手的电视柜，他明白了什么，急切喊道：“蓝灵儿帮忙！”
　　说完这句话，王戈一把抱住电视机就往身边的沙发上一放，抓住电视柜的一角就掀了起来，蓝灵儿忙过来把住另一端，免得摔裂；连成和一个手下也赶过来搭手，把电视柜侧翻了过来。
　　电视柜下面一角上用血写着半个字，确切地说是一个偏旁部首，血已经凝结，呈暗红色；旁边负责拍照的刑侦员忙在各个角度拍照。
　　把电视柜重新调了一个方向，因为李林当时倒在地上左手在下面写的字，正常地翻过来是朝下的，把它来个一百八十度的翻转，大家看出来了：上面是一个红叉，但叉的交汇点和平时我们写字的习惯大不一样，仅在每一笔的末端交叉在一起；下面是两横，几乎一样长却横向错开一个距离，一个血点儿凝结在最后一横的末端，看不出来下一笔的走向。
　　“这是什么字啊，怎么看不出来呢？”蓝灵儿一边说，一边用手机拍照；王戈心里一动，也掏出手机来拍了张照片，他拍的就是这个奇怪的字符，还特地调整焦距，把这个字符放大后又拍了几张特写。
　　李林的妻子得到消息后也来了，她没有像冯继科妻子那样哭天喊地地，而是在征得现场相关人员允许后，来到李林的身边。
　　她慢慢地坐到了地板上，抚着李林的手，慢慢地，就像握住一个婴儿的手一般；又抚着他的脸，用手指替他梳理着头发，好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然后起身，跪坐在地上仔细整理李林的衣服，很仔细地，把每一个褶皱都仔细地用手摩挲着，尽可能地展平；在包中翻出一块湿巾，慢慢地，认真地擦拭他的手和脸。
　　直到最后，她才放心地站起身来，笑着看了连成一眼。
　　这一笑，把连成笑得有些发毛，“嫂子，你，没事儿吧？节哀顺变——”
　　不提工作，他和李林的私人关系还是不错的，以前也到李林家去，时间够用时这个嫂子总会琢磨几个小菜，他们哥俩儿边聊边喝，感觉很是惬意。
　　今天李林突然撒手而去，他心里异常难受，想安慰李林妻子几句，自己却先无法控制情绪，没等话说完，已经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不得不把话停住。
　　倒是李林妻子翻出一块纸巾递过去，说道：“老连哪，你也别这样儿，你是不知道，这老鬼整天在我面前烦，什么哪天他光荣了，我该怎么怎么办；什么别告诉儿子，别办葬礼，别惦记他，——这不都是废话吗？他走了，怎么能惦记到我，还不是我惦记他？唉！就是没有这一遭，他想过这个年也难！那肝儿呀，都快烂没了，活着也是给大家添堵！也不告诉我儿子了，让他在学校好好学习训练，这几天就是格斗评级了，让他练吧！”
　　这话是绝情吗？绝不是。王戈听得出来，也看出来了，这两口子的感情非常非常深。李林的走，给她带来的简直就是难以承受之痛。虽然说话时口气如此的平淡，内心的波澜绝对要远大于身边这些人；她又提到她儿子的情况，如果不是她儿子在，给她生活下去的责任，她会怎么办？没有人知道。
　　想到这儿，王戈使劲儿攥了攥拳头，自己现在接替了李林组长的位置，不找到凶手，不提别的，怎么对得起李林大哥对自己亲弟弟般的情谊？
# 改革风波
##第十五章    书记与院长
　　清早，名泉市委小会议室里，关于名泉市“八五”计划改革方案的讨论会正在进行中；市委书记郑桐、市长刘建国、常务副市长、分管城建、科技、财政的副市长和几个局的头头参加。
　　“这次会议需要探讨的问题有两个，一是名泉市关于‘科技兴市’的发展战略；二是深入发展经济，招商引资发展名泉的战略方针。下面就这两个问题，我们做深入的探讨，力求今天能把问题论证透彻。”市委书记郑桐做了中心发言。
　　规划局赵局长在省里开会，副局长袁熙民出席这个会议，他在郑桐书记做完中心发言后立即说话了：
　　“书记，市长，各位局长，我们的赵局长在省里开会，我有幸参加了今天的会议；根据赵局长动身前，我们规划局内部会议内容，以及名泉市的‘八五’规划已经在各级会议中敲定了初稿的情况，现在就第三商圈儿的问题，我说说基本情况。”
　　见各位领导都在认真听着，没有人反对，袁副局长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第三商圈儿是我们名泉市后续发展的一个潜力股所在，关于第三商圈儿的总体规划，各位领导可以到规划局的规划沙盘上看模型；其中大部分建在规划馆旁边，已经动工了；还有一部分，就是为了连接三个商圈儿，形成一个整齐规划的商业氛围，市医院、粮食局、国土资源局和名泉老街在规划迁址范围内，需要迁址；这些我们已经和各局协商过，也向市里做了专题汇报，取得了各位领导的同意。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就是资金的缺口较大，如果没有这些单位和老街，开发商是不会犹豫的，他们有实力进行开发；但涉及到这几个单位迁址，就不是那么简单了，这笔费用人家开发商不愿意承担，说得明白些，我们没有理由让人家承担！因此这笔资金什么时候能争取到，是三个商圈能否形成统一格局的关键所在！——我就说这些了。”
　　“很明显是要钱嘛！我主持的会议，最终还是将了我一军，呵呵，好你个袁熙民哪！”郑桐书记半开玩笑地说道。
　　袁副局长正襟危坐，不敢放肆。
　　“这个问题我也听过汇报。迁址的问题，关键是老街的迁移，其余三个部门的事情好办，可以因陋就简地选址重建，这些费用和开发商好好协商，他们来承担的可能不是没有；老街是我们明泉的标志，明泉的活化石，要原封不动地搬走，难度太大啊！”建国市长插话道；他的语气中明显带有一些为难的成分。
　　“建国市长分析得很对。这件事难度的确很大，我们名泉市建市以来没遇到过这等难度的事情。”郑桐书记一字一顿地缓缓说道。
　　顿了顿，郑桐书记继续说：
　　“不过难度大，只是说明它更具挑战性而已，我们要有信心、有决心、有恒心完成这项任务！资金的事儿我牵头，需要时各位配合就好。”
　　场面先是沉默了一下，瞬即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掌声持续了足有十秒钟之久。
　　“这笔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啊书记！一条老街整体移位，我们连预算都没做出来，您就应允下来了，有把握吗？”建国市长一直尊敬郑桐书记，听到他这么说，忙在旁边小声提醒。
　　“没问题，你担忧的心情我理解；不过放心，我心里没底怎么会乱说话？别忘了这是我主持的市委书记专题会议啊！”郑桐书记并没有压低声音，而是大声说了出来，把建国市长弄得有些难为情。
　　“至于你一直提倡的科技兴市，我们也要迈步！这几天我也睡不着觉，一直在考虑怎么利用科技来振兴名泉市；好在我们有基础，三个科技市场已经初具规模，在这个基础上，继续加大投入力度，使科技市场辐射面覆盖到全市的乡村！利用科技种田，农民在家里足不出户就能享受科学带来的好处。建国，你的这个主张实在是太有建设性了！”郑桐书记说完，向建国市长挑起了大拇指。
　　“可是书记，我觉得更重要的是培养下一代！已经有的三个科技市场，无法满足我们的发展需要啊！再说这也有些不配套，是不是——”
　　建国市长刚要说下去，被郑桐书记打断了：
　　“建国，我明白你的意思。科技兴市、人才兴市是我们一直提倡的战略，但还得先完成基础设施的建设，才好进行下一步；三个科技市场的发展要先行！”
　　没等建国市长再说什么，郑桐书记接着说：“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负责资金的事情，大家各负其责，有什么事情另会讨论！我还有一个重要问题到省里汇报先行退场，你们继续讨论吧！”说完这句话后，郑桐书记起身离场。
　　建国市长看着郑桐书记的背影，翕了翕嘴唇没说出来话。
　　会议结束了，关于科技兴市的战略，郑桐书记只是提出了发展科技市场一项，其他的都没提及，这和建国市长最初的构想相差了十万八千里；但发展任何一项事业都需要有庞大的资金支持，名泉市近几年着力发展民生，已经掏空了财政上的可用资金，再大肆投资就要背上债务，这是建国市长不想看到的。
　　可是看着孩子们只能看到电视上、报纸上提到的“纳米”“磁悬浮”“核电”等科技词语，从小学到高中，能做的科学实验寥寥无几，只有到了工作岗位才开始接触到高科技；电视上报导哪里哪里的孩子获得机器人比赛冠军、搞发明大赛得到了奖励、通过科技学习积累知识最终取得了如何的成绩……建国市长的心就无法平静下来，国家的发展，民族的发展，需要的不仅是科技市场，更是培养下一代，从少儿抓起，从源头抓起！
　　思绪把建国市长带到了一个全新的名泉市，使他浑然忘记自己身处会议室中，直到秘书来提醒，他才发现会议室已经空无他人，只剩下他自己坐在这里发呆。
　　郑桐书记去省里汇报工作，当天晚上八点不到就回来了，原计划和省里几位领导共进晚餐继续沟通的，却因为家里有事儿给找回来了，恰好省里的领导也比较忙。
　　到家后，郑桐书记发现客厅里坐着一个人，正是市医院院长姜云霞，他的妻子正陪着她聊天。
　　“回来了！”姜院长只是点点头轻声问候一声，并没有站起身来礼貌地表示尊敬。
　　但郑桐书记却对她很是礼貌，忙问候：“来了！”
　　“嗯！”姜院长还是没动身，伸手示意他坐下。
　　郑桐书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了。
　　这情景在郑桐书记家再平常不过了，但要是随便一个外人看到，还不得认为自己看走了眼？一个医院的院长居然大牌二牌地坐在市委书记的家里，市委书记还毕恭毕敬的，他们什么关系？
　　郑桐书记家在二楼，因为他一举让名泉市的绿化上了一个台阶，把民生问题解决得彻底，给市里立下了汗马功劳，市里安排了独立的家属区；按理说他对医院院长这么恭敬的情景，是不会让人看到的；但事情往往就那么凑巧，这一过程还真的让人看到了。
　　袁熙民袁副局长的家在郑桐书记的前楼，今晚他在家安排一桌客人；也不是什么外人，女儿女婿和小外孙女一家三口；女儿家住的比较远，难得回来一次，这次回来全家人聚在一起唠起了家常，小外孙女才六岁，和他们谈不来，自己跑书房玩儿去了，她在书房翻出来一个望远镜，趴在窗台上往外看。
　　她清楚地看到郑桐书记的车进了小区，这车号引起了她的注意，河M-00001，她边看边嚷道：“大姥儿，大姥儿，我看见一个车，四个零，一个一！”小外孙女习惯称呼姥爷和姥姥为“大姥儿”和“小姥儿”。
　　袁副局长一听就知道，这是郑桐书记的车回来了，怕人家看到小外孙女使用望远镜乱看不礼貌，忙进书房想要回望远镜；等他进了书房，小外孙女正看得起劲儿呢，嘴里还不停地嚷嚷：“大姥儿，那个人进屋了，屋里还有两个阿姨，真漂亮！”
　　袁副局长一激灵，怎么出现两个阿姨？忙凑到窗前一看，果然看到郑书记家里有两个女人，但纱窗帘挡着看不清；他忙问外孙女：“宝贝儿，把望远镜借给我看看好吗？”
　　“嗯，大姥儿看，阿姨真漂亮！”
　　“什么望远镜，阿姨漂亮的？”袁副局长的夫人也来到了书房，打趣地问。
　　但进来后见到袁熙民手里拿着望远镜，立即发火了：“袁熙民，你成精了是不？还拿望远镜看女人，不打算好了是吧？”
　　“你小点儿声，乱嚷嚷什么呀？”
　　袁副局长忙关上书房门，拉着妻子到窗前，把自己家的纱窗拉上，小声说道：“你别喊，郑书记家来了一个女人，我看看是谁，你嚷什么？”
　　好奇是人的本性之一，尤其是女人，对这个话题永远的好奇，听他这么一说，立即不吱声了，凑过来，极目向后楼望去；但她看不清楚，忙去抢望远镜，抢到手后急不可待地看过去，边看还边小声嘀咕：“真是怪事儿了啊，这市委书记当着老婆的面儿还敢往回领人儿啊，看来她们相处的挺融洽的！哎，熙民你看你看，郑书记对那女人又恭又敬的，那女人都没起身，看来很是得宠啊！”
　　“我没有望远镜怎么看？你就跟个疯子似的，没命地抢！”袁副局长嘀咕着说。
　　“给你给你！你看吧，看事儿别看人，那是市委书记的，你可被在那儿妄想，听到没？”
　　“哪来这么多废话？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袁熙民接过望远镜的同时辩解着。
　　“你们男人，没有个好人！还嘴硬呢！”
　　……
　　“哎，老婆，你看出来这女人是谁了吗？我看出来了！”袁熙民惊讶又兴奋地说。
　　“谁谁？”妻子急切想知道。
　　“市医院院长姜云霞。”袁成涛笃定地说。
　　“哈哈，原来是这样！”妻子兴奋地和女儿女婿分享新发现去了……
##第十六章    急差速摆动
　　金刀牵扯出的一系列专家和公安干警遇害案件，由公安局郑常山局长在刚到的专案组指导和配合下继续破案。
　　名泉市又恢复了正常。规划展览馆恢复了施工，只是将发掘出宋代石棺的方圆地带暂时维护起来，等待上面的批示。
　　市医院的这间特殊病房里，秀才和他母亲在照顾着冯继科。
　　“八五”计划在紧锣密鼓地进行着，会议一个接一个，主要议题还是围绕迁址问题展开的，关于建国市长提倡的“科技兴市、人才兴市”战略被暂时搁置到了一边；用建设局局长王安民的话说：“发展名泉，关键是民生问题！只有找到并解决了经济发展的瓶颈，才会有进一步发展其他事业强大坚实的基础。”当然，这话符合目前名泉市领导层上下的一致意见。
　　经过了近两天时间的现场勘查，专案组决定召开一次摸底会议。王戈和蓝灵儿也放下了手中的侦破工作来参加，但由于他们的身份特殊，被允许以工作人员的身份旁听，尽量对他们的身份保密。
　　会议在专案组工作室召开，由专案组孙组长主持，与会人员有专案组的全体同志、公安局刑侦一科和二科三科的同志，还有刑警队的正副队长。孙组长放了一些现场的影像资料后，开始发表专案组的意见。
　　“各位，这个案子已经惊动了中央！公安部责成我们不惜一切代价，不管动用多少人力物力，也得在最快的时间内破案！就在刚才，我还接到上面的电话，询问我们是否需要其他的支援。我要说的是，我们专案组来的都是精英，曾经破过国内多起重大案件，有能力、也有信心在短时间内定案！这次名泉市的案子涉及到国家级文物流失的问题，性质更加严重，下面我说说专案组这两天的初步勘查结果。”
　　“第一，受害者李平阳、钱锌铁两位考古专家，一个在凌晨，一个在当天的上午遇害，地点相差十二公里，说明谋害他们两个的凶手不是一伙儿人；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是冲着国宝金刀来的！而谋害冯继科的凶手，从作案手法上看，和谋害李平阳教授的手法有相似之处。”
　　话说到这里，王戈一惊，他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怎么个相似法？不禁向专案组长投去了询问的目光。
　　而孙组长恰好在环视人群，见王戈投去不解的目光，便特地向他这里多看一眼；王戈不修边幅惯了，今天又没着装，袖口的扣子都没系，就那样敞着，让孙组长心生疑虑：这是个什么人物啊？怎么这么一身打扮？
　　但他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继续寻找，发现了多双询问的目光后，才略感满意地继续说道：
　　“经过仔细勘察，我们发现冯继科的后脑被重击后受到强烈震荡，神经中枢严重损害，成为了植物人。而这一记重击则是使用了拳套造成的，简单模仿一下现场应该是这样的：犯罪嫌疑人进入从冯继科家的防盗门，遇到了公安局派去保护冯继科的民警，他趁民警不备，用一根细钢丝从后面突下杀手勒死了民警，这一点毋庸置疑。然后嫌疑人换上民警的服装，以民警身份叫开了冯继科的门；进屋后询问有关金刀的问题，被拒绝后恼羞成怒，对冯继科下了毒手，犯罪嫌疑人戴着拳套，冯继科虽拼尽全力和他厮打，但由于对方过于强大，使他毫无反抗余地，被重拳击中后脑晕倒；行凶后犯罪嫌疑人把楼道中害死的民警拖进室内，开始寻找相关物品。”
　　“由于他心虚，没检查冯继科是否还有呼吸，楼下的防盗门也没关，使得公安局的同志很顺利地就进去了，不得已他假装民警身份想混出去，没想到被识破，和我们的同志交手后寻机逃跑。而李林领着刑侦一科的同志往医院送冯继科时，犯罪嫌疑人又返回来了，恰好遇到李林也返回来，他在和李林交手过程中，由于李林科长的肝病突发，被他抓到破绽杀害了。他已经找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反锁上门离开了。”
　　“冯继科案的推理过程就是这样，当然，这个假推是我们在勘察了现场、走访相关人员后得出的，有足够的事实和理论支持。为什么说凶手谋害冯继科和李老的手法相似呢？是这样的——”
　　孙组长站起身来，继续说道：“谋害冯继科使用的是拳套，至少是拳套一类的物品；而李平阳教授则是头部受到‘急差速摆动’而使脑干充血，接着脑室充血导致压迫呼吸中枢和神经中枢，最后停止了呼吸。”
　　“急差速摆动？”郑常山局长不由得插问了一句。
　　“是的，急差速摆动。”孙组长看着郑局长，耐心地解释：“就是板住受害人的头向后仰，使其呼吸困难，然后按住颈部急速向前推，虽推动的距离较小，不超过四厘米，但其速度极快，使受害人的血液由于惯性冲破血管，一般这种情况是脑室先充血，但李平阳教授的脑干先充血，说明凶手用的力度非常之大，着力的部位正是在脖颈处。这凶手不是普通的习武之人，而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出拳力道奇大，双臂异常有力。”
　　“从上面我说的情况就能分析出来，这两起案件的作案手法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而刑侦一科科长李林面对的凶手，还是这个人，他第一次逃跑后并没有跑远，而是躲在一旁，看冯继科被送医院后又返身回来，遇到了李林；这不是他想遇到的事情，和李林交手时，因李林病发给了他机会，才下了毒手。因此，犯罪嫌疑人的一种可能，就是曾经或者现在，是一名拳击手！”
　　孙组长这番话，无异于向会议室为数不多的人中间投下了一枚冰弹，迅速把大家冰在当地，一下子现场没有了任何动静；过了好一会儿，大家才纷纷议论起来。
　　王戈和蓝灵儿对视了一眼后，就要站起来说话，被蓝灵儿拉住衣角扯了一下，他又坐下了。
　　“小伙子，有什么要说的尽管发言，人多力量大，智谋也就多嘛！”孙组长说道。
　　看他那表情，有相当不屑的成分在内，明显没把王戈放在很重要的位置；王戈使劲儿闭上眼睛一秒钟后，睁开双眼道：“没有，组长，我想上厕所！”
　　有几个人笑出声来。
　　郑局长就坐在王戈的左侧，他们之间隔着两个座位，座位上没有人，蓝灵儿拉王戈衣袖的动作被他看了个正着；他分析这里面有事儿，忙回应道：“小伙子就是不踏实！这么重要的会议怎么能说走就走？坐下开会！”
　　王戈有了台阶，忙坐下了，眼睛却盯向蓝灵儿；蓝灵儿却像没看到一般，从座位上站起来，说话了：“孙组长，我还有两件事要汇报！”
　　不等孙组长应答，她继续说：“各位专家，我们在执行任务时遇到了刚才孙组长提到的那个假警察，也和他过招了；但我认为他的武功不足够高，达不到实现急差速摆动的水平，因此我分析，凶手有可能不是同一个人。第二，这犯罪嫌疑人三番五次地出现，应该说明了一个问题，有没有这种可能，金刀，就是那柄金刀，现在是不是并没有落到犯罪嫌疑人手中？”
　　这句话说出来，临时会议室内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不知是谁手机的震动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而须臾之间这里更像一枚定时炸弹，突然“轰”地炸开一般，大家不禁纷纷议论起来。
　　“对呀，既然他们又谋害冯继科，说明金刀并没有入手，那么它会在哪里？”
　　“石棺中已经空了，在李平阳遇害前，金刀不就是在那里面吗？难道还能放在冯继科家里？”
　　“这逻辑不对。其实很简单，犯罪嫌疑人没有找到金刀，只能问与金刀有关的人呗！”
　　……
　　孙组长站起来，做手势压住了众人的议论，说道：“各位稍安勿躁，听我解释。”
　　见众人不再说话，他继续说道：
　　“这个问题，我们专案组早已研究过了。至于金刀的下落我们也做出了推断，当然，这些推断还是建立在事实理论的考证基础之上的。
　　各位可以想象一下：石棺之中没有发现金刀，李老遇害的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说明杀害李老后，凶手打开石棺拿走了金刀。李老被害，自然无法提供信息，凶手就没有得到关于金刀的其他数据，他为了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而去找冯继科，没想到遇到了麻烦，才动手杀害冯继科的。就是说，金刀还是先被凶手拿到，然后连续有人遇害。至于钱铁锌教授，应该是另外的凶手所为。”
　　王戈听在耳里，觉得这些话根本就不能说明金刀的下落，他心里很是纳闷，这些专家也曾破过国家的大案要案，怎么说出来的话像是小孩子猜谜一般呢？他不禁看向蓝灵儿，蓝灵儿也正好看向他，满脸的苦笑。
　　郑常山局长说话了：“各位专家，各位同志，我说几句！”
　　“形势紧迫，我就不说客套话了。在专案组各位专家到来之前，我们已经多次勘察了现场，没有发现有价值的线索。后来专案组提出李老是受到急差速摆动致死，实不相瞒，这种手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惭愧！不过既然现场没有其他的线索，我觉得现在还是无法确定作案人是单个人还是团伙所为，也无法确定他们到底用的是什么手法，也就是说，面对这个案子，我们现在的进展甚微！好在专案组给我们提出了大致的方向，我们可以以这个方向为突破口，力争在最快时间内找到线索，找到国宝级文物。”
　　这几句话，公安局的同志听了同样觉得惭愧，而专案组的几名同志听着，更像是在挖苦，他们如何受得了？孙组长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
##第十七章    真的又是她？
　　没有新进展，会议结束了，王戈和蓝灵儿回到了办公室。
　　李林的办公桌上，工作日记仍旧摆放在那里，茶杯里还有小半杯水，早已凉透；一切都这么熟悉，这么井然有序；但就在这么短时间内，物是人非，李林再也不能坐在这把椅子上，和他们谈笑风生了。
　　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半天没有吭声，看着蓝灵儿的眼角沁着泪花；王戈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眼泪“哗”地流了出来，没有去擦拭，就任凭它这样往下流。
　　泪光模糊中，王戈又看到了李林，那身似乎永不变更的打扮，那个不论遇到多么严峻问题都能绽放的笑容，在向王戈讲述着自己刚上班时的事儿……
　　“李林大哥——”
　　王戈不禁喊出了声，但他猛地惊醒，知道是自己出现了幻觉，忙擦了一把泪，镇定一下，对蓝灵儿说道：
　　“刚才的会，我看就相当于没开！急差速摆动居然用到这儿了，李老的颈部并没有发现痕迹；再说了，急差速摆动也没有推颈部的道理呀！除非施暴者凑巧用上了这个手法，但凡懂得急差速摆动的高手，哪有这样动手的？除了这个有三分相似的急差速摆动，现场没有其他的线索，这些所谓的推断完全是凭空臆造出来的！”
　　“小声点儿！你这么大动静干嘛？怕人听不到啊？”蓝灵儿瞪了王戈一眼，过去把门关上。
　　就在这关门的瞬间，蓝灵儿看到一个身影一晃，忙去打开门探出头看，什么都没看到。
　　蓝灵儿回到座位上，悄声说：“你非得这么大的动静喊，刚才门外有人偷听。”
　　“我又没说错，还怕他们偷听吗？”王戈仍然倔强地说了一句，不过声音明显降低了一些。
　　“别在这儿做无谓的争论了！我们面临的情况越来越复杂，你现在是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得有自己的主意了，可别再像以前那样，有组长想着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知道吗？”蓝灵儿劝说道。
　　“就我们两个人，还用分这么清吗？你也是组长，别在旁边看热闹，有主意就说！”王戈盯着蓝灵儿说。
　　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王戈尽量学着李林的样子应答，而蓝灵儿则快速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郑常山局长，他直接进了屋。
　　王戈站了起来，“局长，你来了！？”
　　“怎么，我就不能来吗？”郑局长板着脸回答，紧接着又说道：
　　“李林是牺牲在工作岗位上的，我们明天就准备葬礼，要准备得隆重些，让他好好安息，别再牵挂我们了！”郑局长神情庄重，语气中满是悲伤。
　　没等二人有反应，郑局长接着说道：“你们两个人，工作起来会有太大的压力，经过我们几个局长研究，给你们增加个人手！来，进来吧！”
　　“是！”随着一个清脆的回答声传来，皮靴踏地的声音响起，门外进来一个人。
　　见到这个人，王戈和蓝灵儿都呆在那里，就像被武林高手在瞬间同时点中了穴道一样，丝毫动弹不得。
　　因为这个竟然是张楠楠！
　　“局长，这？——”
　　王戈愣了几秒钟后，想问什么却说不出话来；但他心里却翻江倒海，一股热浪在不停地涌动，很快又变得奇冷无比；张楠楠来到公安局工作固然出乎意料，但在博物馆已经见过一次，已经接受了，可是，是她怎么会进入特别行动组？
　　蓝灵儿却不知道王戈的心理 ，她知道这个新来的是王戈的女朋友，以前只是见过面却没说过话；让她吃惊的是，她居然有这么深藏不露的实力，而王戈的发愣，她也误以为是高兴后的惊讶。
　　郑常山局长不知道情况，自然没想到这些问题，只是对两个人的表现觉得奇怪，随口回答说：
　　“怎么了？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她的水平不在你们之下，只不过是经验欠缺而已，你们有必要这么惊讶？还是其他原因不准备接收呢？”
　　“可是局长，她是——”
　　“报告组长，我叫蒋小楠，二十二岁。2012年毕业于大夏公安大学刑侦系，身高一米七三、体重五十三公斤、获得学校格斗冠军，喜爱侦破专业，以福尔摩斯、简?马普尔为榜样；今天向组长报道！”这女孩子立正敬礼。
　　听声音并不像张楠楠，莫非她为了打击自己，连声音都改变了？王戈还是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
　　蓝灵儿看出问题来了，这女孩子并没提到认识王戈的事儿，既然来上班了，就不该因为郑常山局长在身边而不敢相认吧，还是另有隐情？
　　想到此，蓝灵儿试着问了一句：“蒋小楠？你们，怎么不说话？对了，我叫蓝灵儿，二十五岁，2008年毕业于大夏公安大学刑侦系。”
　　这女孩子“啪”地立正，又敬了一个礼：“学姐好！我不认识组长，等局长介绍呢！”
　　王戈心里发毛，不知道张楠楠在想什么，心道：“不过既然你不说话，我也不问，看你能掩饰到什么时候？”
　　想及此他走过去，回敬了一个礼，说道：“我叫王戈，今天二十六岁，2007年毕业于大夏公安大学刑侦专业。欢迎你的到来！”说完伸出手去，“蒋小楠”也伸出手来，象征性地搭在王戈的手上，算是握手了。
　　就这一瞬间，王戈清楚地看到，“蒋小楠”手腕上的那个红痣，和张楠楠手腕上那颗的位置、大小一模一样，不由得心里暗笑道：
　　“还说不认识我！天下还会有这么巧合的痣？看看你到底要干嘛？”
　　“蒋小楠”又和蓝灵儿握了握手。
　　郑局长的手机的手机响了，他接起来，“啊，是我！……我知道了，连成，你当时抓到那个人时，可是说的证据确凿哇；现在突然又要放了，合适吗？”郑局长一边说话，一边朝王戈他们作着手势离开了。
　　蒋小楠性格开朗，直接问道：“组长，我坐哪儿？”
　　王戈心里有气，暗道： “你打击我可以，怎么还步步紧逼，居然到我的办公室来了？”
　　想着，不禁脱口回答道：“坐我这儿吧！我看这个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你比我更合适！”
　　“不敢组长！还望组长多加指教！”蒋小楠谦虚地，一本正经地回答。
　　王戈十足的火药味儿，把蓝灵儿震惊了，她眼睛盯着王戈看，脸上全是问号，但很快她就释然了；热恋中的男女可能会有不同的表达方式，尤其是王戈和张楠楠之间，由于王戈忙于金刀案而好久没见面，这重逢的感觉可想而知，怎么样来表现出来，可能只有他们之间懂吧？
　　“噢，忘了一件事儿，郑局让我去他那儿一趟，组长你们先忙着，我很快就回来。”
　　蓝灵儿找了个理由就要出去，把这里留给他们俩，久别重逢，该有很多话要说吧？自己在这里有些碍事。
　　“学姐慢走！”
　　没得到座位，却得到当头一棒的“蒋小楠”毫不在意，站在那里恭送蓝灵儿。蓝灵儿也不多说，出去了。
　　“说吧，你到底想怎么样？”王戈头也不抬地问。
　　“报告组长！我从毕业的那天起，就立志做一名刑侦人员，侦破案件抓坏人，让市民们安居乐业！”蒋小楠又来个一个立正。
　　王戈有些不耐地摆了摆手，说道：“别来这个了，来，把我现在坐的位置给你，我坐李大哥的位置。”
　　说完，王戈站起来，随手把桌子上的雨伞拿起来，就要往李林的座位上移动。
　　没想到雨伞的前端一下子横扫在桌子一角上的烟灰缸上，烟灰缸划了一个弧线，向地面直落下去。
　　“糟糕！”王戈心里暗叫了一声，他站立的方向和烟灰缸掉落的方向相反，想探手接住已经来不及了。
　　这烟灰缸是李林一直用着的，李林并不常吸烟，但有时会为了“解乏”、“解酒”而吸上一两支，实际上那时他一定是遇到了难题。
　　心念电转间，王戈只能一闭眼，静等着听玻璃碎裂的响声了。
　　但他没有听到这个声音，睁开眼睛一看，“蒋小楠”双手捧着烟灰缸，恭敬地站在他面前；见他睁开了双眼才说道：“组长，烟灰缸！”
　　“你，接住了？还是没有打碎？”王戈神智有些模糊起来，问话也有些乱。
　　“组长，是我接住的，幸好我离的近。对了组长，你说你要坐李大哥的位置，李大哥呢？”
　　王戈看了她一眼，努力地平静了一下翻腾的心绪，说道：
　　“你来公安局挺长时间了吧？也该知道金刀的事情；那么，李大哥，我们的组长牺牲的事儿怎么会不知道？你不会是明知故问吧？”
　　“组长，我没有！我不敢明知故问，因为我刚来一天后，就回学校了，档案的问题需要解决一下，真的不知道。”
　　“档案的问题？是作假没通过吧？”王戈挖苦地问了一句。
　　“没有组长，我的档案是真的，是我疏忽，把姓‘蒋’的蒋字在电子邮件上写成了将，草字头落下了，没办法落档案，就去学校开证明了。”蒋小楠回答。
　　“那你的功夫是什么时候练的？没看出来啊，你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哇！”王戈继续挖苦。
　　“组长，我从小就开始练，一直练到现在，没有任何的松懈！”
　　“别组长、组长地叫了，坐那儿吧！”
　　“是，组长！”蒋小楠坐下了。
　　蓝灵儿回来，在走廊里就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她心里更纳闷儿了，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听他们这一问一答的，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呢？
##第十八章    办公室比武
　　让蓝灵儿吃惊的还在后面，她听着不对劲儿就要回屋，却听得王戈说道：
　　“既然你功夫这么好，我倒要试试；你也不用害怕，我手下有准头的，我们点到为止。”
　　“是，组长！你也不用手下留情！”蒋小楠毫不客气地回答。
　　怎么，还要动手？这时候的恋人，真是搞不懂，越来越难懂了！蓝灵儿不解地在心里叹息着，站在了门口。
　　“正好你回来了，给我们做个裁判，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厉害！如果能在我手下走上十招，就可以留在特别行动组；如果连十招都过不了，就别想着在我跟前——哼！”王戈倒是很高兴。
　　蒋小楠毫不畏惧地后退几步，把办公室中间的凳子搬走，又把附近简单清理一下，背靠一张桌子站定，拉开了架势。
　　王戈心里有数，接近四年的朝夕相处，对张楠楠自然十分熟悉，声音可以改变、发型可以改变、性格可以改变，甚至于感情也可以改变，但这短短的半月时间，你不会连身手都飞速提高到和我过上十招的水平吧？他思忖至此，慢慢站起来，前臂伸出，后臂屈回，随便摆了一个架势。
　　蒋小楠站定没动，但身体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神经都绷紧着，随时可以发动起来；人静静地站在那里，气场已经释放出来，直逼王戈，就连站在门口的蓝灵儿都感觉到了一股英煞之气。
　　王戈心里一颤，这不是张楠楠的风格啊！你张楠楠也有令人发颤的地方，就是那份柔，让人心里自觉生出怜惜之感的柔；今天这是怎么了？不过，你临时抱佛脚学了这么几招，就吓住我王戈了？
　　想到这儿，他双臂灌注了四分力气，左手握拳，一拳就击了过去，开始拳头是砸向对方面门的，但王戈一想这要是打中了，还不破相了吗？再心里烦闷也不能那么做啊！
　　于是他在电光石火间把击出去的拳头临时改道，砸向对方的肩头。
　　“组长，这算什么啊？试探我吗？”蒋小楠边说话，边身子向左一晃就躲开了。
　　王戈大吃一惊，这一招对他来说确实速度有些慢，但面对一个女子，也算够快的了；张楠楠竟然能谈笑风生地闪开，是不是歪打正着啊？
　　第二拳比第一拳速度快了不少，王戈又加了一分力气，这次还是砸向她的肩头，是左肩。
　　蒋小楠身子向右一晃。
　　王戈的拳头突然变了一个方向，变直击为横扫，嘴角还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那意思是：你差远了！
　　蒋小楠身子突然向后一躬，同时左手闪电般伸出来，搭在王戈的右手腕上，顺势往右下方一压，同时右腿抬起，右脚踢向了王戈的肋间。
　　“来得好！”王戈见对方近身搏斗的速度如此之快，不由得激发出来斗志，忘记了双方的身份和关系，左肘下沉封挡住对方的踢来的脚，也抬起脚急速踹了出去，蒋小楠身形灵巧地闪避开，两个人斗在了一起。
　　刚开始的几个回合，王戈还保持着男子汉的形象，尽量不攻击对方的敏感之处，举手投足间也保持着风度；但十几个回合过后，他已经无法再绅士下去了，蒋小楠已经在防守中抽空进行攻击，逼得他使出了十分的力气。
　　看准一个破绽，王戈手脚并用，眼看就要控制了局面，门外传来了局长郑常山的喝问：
　　“怎么？在办公室就切磋起来了？王戈，你越来越长进了啊，这么快就和新来的同志‘打成一片’了？”
　　王戈只好悻悻地住了手，冷眼看向蒋小楠，蒋小楠却大方地一抱拳，说道：“组长好功夫，佩服，佩服！”
　　说完后退两步，看向郑常山局长。
　　“局长，我们切磋切磋，没什么！”王戈装作没事儿般地说。
　　“切磋？改天我安排个场子，你们好好切磋一下也不是不行。不过现在行吗？我们面对这么大的案子，你们放着工作不做，却在办公室打斗，我还看不出来吗？你这是切磋？把你的能耐留着和罪犯‘切磋’去吧！”
　　说完这句话，郑局长冷峻着面孔离开了。
　　目送着局长离开，蓝灵儿进了屋，王戈才向蒋小楠说道：“你的变化挺大的啊！”
　　“呵呵，组长，都说女大十八变，有变化是正常的！不过听你的话，我以前远不如现在呗？”
　　“不说这些了，既然你有这么大的变化，完全可以留在特别行动组，和我们一起破案；正好我们面临的这个案子很复杂，需要人手，让蓝灵儿把情况给你介绍一下，你要好心里有数儿。”
　　说完这句话，王戈有用力地盯着蒋小楠，足足看了有五六秒钟，又接着说：
　　“不管我以前怎么样，不管你以前怎么样，也不管你来到特别行动组的最终目的是什么；看你的表现，感觉你是重塑了自己，希望你好自为之。当然，以后我们就是同志了，有什么事儿我能尽力帮助你的。”
　　估计这话听在张楠楠的耳朵里，她能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也就不用多说，点到为止，不伤表面也算是对得起她了。
　　蓝灵儿满头雾水地看着，不明所以。
　　看蒋小楠的表情，更是如堕五里雾中，但她还是重重地点头应答道：
　　“是，组长！我会尽力协助组长破案的，请组长多加指导！”
　　王戈还要说什么，叮铃铃——蓝灵儿的手机响了。
　　“喂？”
　　蓝灵儿接听后，脸上突然有了些变化，面色凝重地接听着，又慢慢缓和起来，又变得有些绯红；她离开办公室跑进了走廊，看来这电话涉及到个人隐私，不方便在屋里接听。
　　“楠楠”
　　王戈听蓝灵儿的脚步声远去了，才开口说道：“你到底是为什么来到这儿？能说说吗？”
　　尽管心中的那片涟漪还在，但他知道，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回头路，因为即使张楠楠再找他缓和这段感情，他也回不到当初了，永远无法回去；但这一声称呼，还算是敌对感觉的缓和吧？
　　蒋小楠一愣，瞬即一笑，道：“组长，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儿？”
　　“我怎么知道？这个奇怪吗？你不想解释一下我的问题？”
　　“组长，你也是我的学长，有理由知道原因，我就直说了！自从我知道父亲去世的原因，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一定要做一名刑侦队员，不要让父亲的遭遇在别人身上发生，就这样儿！”
　　“真的？就这些？”
　　“组长，你看我是撒谎的样子吗？”
　　王戈长叹了一口气，心里忖道：“看来你是不想说啊！你不说，我就当我们什么事儿都没发生过，又能怎么样？看来你是铁了心假装不认识我了！尽管每天能看到你，我，我会尽快结束这份烦乱，投入到这桩案子的！”
　　“好！既然你这么说，也就代表了你的决心，我会尽量满足你的这个愿望！努力吧，共同！”
　　王戈觉得她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自己也就没必要纠缠在里面了，再纠缠，不就是自己给自己织网吗？
　　“谢谢组长！共同努力！”
　　“和好了？”蓝灵儿出现在门口儿，不失时机地问。
　　“嗯！”两个人不约而同地回答，但王戈说的是不再切磋的和好，蒋小楠却以为蓝灵儿因为自己刚来，怕和组长之间出现配合不默契的现象。
　　“下一步我们怎么办，大组长？你现在可是我们的领导哦！”
　　蓝灵儿察觉到，他们虽口中答应和好了，脸色还都绷紧着，说了一句玩笑，调节一下气氛。
　　“对啊，亡魂没得到安息，我们的担子就没放下，现在开会！我们三个一起研究一下该怎么办！专案组有事时会找我们配合的，他们没找我们，我们就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我们三个，呵呵，三个臭皮匠——”
　　“顶个诸葛亮！”两个女孩子异口同声接道。
　　这句话说完，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笑，让王戈释放了很多，蒋小楠也好，张楠楠也好；以前没有功夫后学的也好，以前有功夫故意隐瞒也好，都是过眼的云烟了；只要以后破案的日子里，能通力合作抓到罪犯，就一切都结了！
　　王戈开始坐在李林的位置上，李林的物品他一件都不动，就坐在那里静静地想，想和案子有关的所有线索；把自己经历的过程都在脑海中过了一遍，他有些郁闷了：
　　“要说身手，我不惧任何人，说对作案现场的勘察了解，寻找蛛丝马迹，也自信不输于任何人；但是，但是，怎么就没仔细呢？怎么就没在李大哥身边呢？”
　　思考变成了自责。
　　蓝灵儿看着王戈，也陷入了回忆和思考中。
　　“组长，我还没到过现场，能带我去看看吗？”蒋小楠突然问。
　　王戈从自责中转醒过来，心念一转道：“好，我们就一起去看看现场，也算是从头开始，先去博物馆！”
　　“我开车来的，当司机带你们去行吗？”蒋小楠提议。
　　王戈一晃手里的钥匙：“不用，我们特别行动组有坐骑！我来开车，你们做好准备就行了。”
　　王戈开车，两个女孩子坐在后座上，他们的第一站是博物馆。
　　路上，王戈突然问了一句话：“你们说，名字是什么？”
　　“什么名字是什么？”蓝灵儿不防他这么问，反问了过去。
　　“有人说名儿就是代号，我不认同！既然是代号，为什么不随便叫点儿什么猫猫狗狗的？说我叫蒋小楠，就有深刻的含义：小，小中见大；楠是乔木，取义为根深叶茂、力争上游；你们说，我这个名字是不是很有意义？”蒋小楠说。
　　王戈不再言语，握紧了方向盘。
##第十九章    勘察博物馆
　　国宝被窃、宋代石棺里的美女化成了飞灰、连续的专家遇害案，一时间被人们吵得沸沸扬扬；但凡事都有个热度，过了几天后，话题渐渐冷淡了下来。
　　博物馆也是如此，除了存放石棺的房间被封闭，通往房间的走廊被封闭外，其余的地方都恢复了正常，工作人员照常上班，唯一多出来的是工作之余关于金刀及案件的话题。
　　王戈直接把车开到了门口，几个人下车了。
　　就在下了车，一转身的瞬间，王戈看到一个背影在博物馆办公楼的楼头处一拐，转向楼的侧面不见了踪影，心里突地一动，这背影好像很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王戈举步追了过去；蓝灵儿和蒋小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忙跟在了后面。
　　追到楼头，王戈站住了。一道墙横在面前，连接两栋相邻的楼，墙高一米五左右，古典造型，中间有个门洞，也是仿古式的；门洞里面是两栋楼之间的空地，被铺上了彩砖，再往里看，一道铁艺栅栏沿着博物馆的楼角伸向远处，栅栏外是绿化带，那个人已不见了踪影。
　　“怎么回事儿呀，组长？我在车里就看到一个穿着米黄风衣的人，褪色比较严重；这人身高一米七五左右，体态中等，下身穿蓝色运动裤，脚上穿着运动鞋；你是找他吗？”蒋小楠追过来问道。
　　王戈愣在了当地，他没想到蒋小楠这么厉害；以他的眼力，也仅看到了这个人的风衣，没看清他的穿戴；而她居然看得这么仔细，不禁问了一句，又像是自言自语：
　　“楠楠，你的变化，太大了！”
　　“组长，别总叫小名儿成不？我的小名儿已经多少年没人叫了！”蒋小楠突然不好意思起来。
　　“噢，是，知道了！”
　　王戈连声回答着，心里却在想：不管她有多大的变化，于我已经没有任何干系了！变得更好，当然是好事儿了，我怎么还放在心里，怎么还当做最重要的事情来想？一有什么情况，就总是想起来那个柔得让我心醉的张楠楠？她已经告诉我她不是张楠楠了，我还？
　　不过，她变得这么快，这么出乎意料，难道不是好事儿吗？当然是了！我该高兴才对，高兴的不光是她的变好，而是我们特别行动组来了一个好帮手！
　　很快，他就把思绪拉了回来，摆手道：
　　“没事儿了，你观察得可真仔细，居然看出来了我的动向，也注意到了我要找的这个人！这个人……”
　　王戈原原本本地把门卫提到的这个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要是在前面看到这个人的脸，我就能认出他来！”蒋小楠笃定地说。
　　王戈心里又是一动，瞬即一痛：“她居然变得这么自信了！以前有什么事儿，她总是挽住我的胳膊说，‘有你在，我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做’！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不光有出色的刑侦表现，就是那种依赖感极强的性格，也变成了聪明与睿智相结合的自信。”
　　怎么又想到她了？不是告诉自己不想了吗？
　　王戈挥起右手就拍在自己脸上。
　　蓝灵儿急了，忙过来狠狠地掐了他的右手一把，几乎喊出来的：“你这人怎么回事儿？想自残是不？”
　　但马上她觉得，自己的这种关心不是很恰当，人家王戈的女朋友就在身边，马上放开手后退了一步。
　　令蓝灵儿疑惑的是，蒋小楠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她只是站在那里问了一句：“组长，你这是怎么了？”
　　“蚊子！叮在我脸上，我削死它！”王戈摸着火辣辣的脸，觉得这一下没白打，果然只剩下疼痛,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他们来到博物馆存放金刀的那个房间外，透过窗户，蓝灵儿向蒋小楠介绍当时的情况；这个房间蒋小楠也进去过，但就进去那一次，并且呆的时间不长就出来了，那时看的是鉴定金刀，并没有案子发生，因此印象并不是很深刻。
　　这次蒋小楠看得很仔细。
　　从蒋小楠的动作上，蓝灵儿看得出来，她不光细心，对现场勘察的技术也是一流的；可这里已经勘察了多次，再加上时间的推移、雨水冲刷，早已面目全非，看不到丝毫的痕迹了。
　　王戈也是这样想的，他觉得在这里看，应该得不到什么；但职业的敏感，使他还是仔细的观察每一处，从附近的树木、草丛到铺着方砖的地面、又到窗台、塑钢窗看了个遍，最后他的目光定格在塑钢窗上。
　　经过了这么多天，窗外的玻璃上已经有了一层雨水蒸发后留下的污泥点儿，外面的地势明显低于室内，以他王戈的个子，在窗下也仅能露出来大半个脑袋，他不由得想起来穿风衣的那个人。
　　“我刚露出来大半个脑袋，那个穿风衣的人如果站在这里，应该就能露出半个脑袋。你们看是吧！”说完王戈还用手比着窗台的高度，划回来正好到他嘴的位置。
　　蓝灵儿和蒋小楠在旁边看着，没有说话。
　　呵呵，居然联想到这儿了！王戈索性任凭自己的主观臆想再度畅游，相像自己如果就是那个穿风衣的人，在凌晨时分站在窗外，看着李老手持国宝级文物金刀摆弄、记录，会作何感想？
　　出声询问、敲击玻璃亦或是吓他一跳？好像都不能做，那，窗子！首先确定那时窗子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
　　想到这儿，王戈心里突然涌出来一些感觉，似曾抓在了案子的要害之处，却又飘飘忽忽地把握不紧，忙向蓝灵儿喊道：
　　“蓝灵儿，还记得李老遇难的那天，这个房间的窗户，是开着的还是关着的吗？”
　　“哦？”
　　看蓝灵儿的表情，好像也突然抓到了什么，却也不是很实在，通过努力的回忆，几秒钟后她才慢慢摇头，说道：“没开着，但我到场时李林组长——”
　　说到这里，蓝灵儿明显停顿了一下，王戈也感觉得到，提到李林组长这几个字时，自己的心里也莫名地痛了一下。
　　“组长他已经在屋里了，我刚到不到一分钟，刑侦科和刑警队的人都到了；记得我进屋后首先扫了一圈，窗户应该是关着的；但具体是李林组长关上的，还是原来就关着的，不得而知。”
　　蓝灵儿边回忆边说。
　　王戈清楚，她说的都是事实，记不清楚的她不会说。
　　“这么一来，窗户开没开着又成了无法考证的问题了！但李林组长怎么会第一个到达现场的呢？门卫见到案发现场应该拨打110才对呀？”王戈轻声道。
　　“是不是在门卫发现案发现场前，李老提前就给李林组长打电话了呢？或者是李林组长提前就来了呢？”蒋小楠突然插嘴道。
　　又来了新问题！
　　“想法很好！这是我们需要澄清的问题，稍后我们分兵调查，把这些问题搞清楚！”王戈觉得眼前亮堂了许多。
　　“但是，专案组孙组长提到的李老被害，是受到急差速摆动致使脑干出血，我也认为好像可能性不大；从法医解剖后的鉴定结论看，他是受到强烈震动，脑干出血而晕厥，最后停止呼吸的。那么我们就不能排除一种可能。”蓝灵儿在旁边说道。
　　“还有什么可能？说说看！”王戈盯着蓝灵儿问。
　　“现在我们没有任何线索，我只能是猜了！猜得对不对，就得等到找到线索才有结论；其实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你们想想，如果那天晚上李老独自一人在这个房间里研究金刀，他突然发现了金刀还有更厉害之处，当然会心里异常激动，那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忙找笔纸要记下来；可就在那时吹来一阵风，吹动了窗扇惊动了他，才发现窗户没关；就在他关窗户时，突然发现窗外露出来一个人的半张脸，肯定被吓得不轻，导致惊吓过度晕厥，金刀被窗外的人轻松地拿走了，而李老则因为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而最终停止了呼吸。你们说，有没有这个——”
　　“那我们需要摸清的事儿又多了两件，一是弄清人受到过度惊吓时，最严重会是什么情况，和什么疾病有关；二是找到那晚在这里值班的干警和门卫，问一下那个晚上有没有什么异常。”王戈没等蓝灵儿说完，就急着抢话了。
　　紧接着王戈又补充道：“也就是说，博物馆这里，我们突然考虑到的线索是以上这几条。下一步，我们去高速公路服务站还是冯继科家？”
　　蓝灵儿欲言又止。
　　蒋小楠说：“我认为该去金刀出土的地方看看，那里说不定还有新的线索。”
　　“我倒是去过了，前天晚上去的，没有什么发现。”蓝灵儿接口道。
　　“呵呵，我怎么没看到你？哦对了，我是大前天去的。”王戈一笑。
　　“我知道你去了。现场留下了你的线索——脚印和烟头！虽然你很谨慎，把烟头留在警戒线外面了，但烟头附近水坑边上的脚印却让我猜到了你。”蓝灵儿笑道。
　　王戈瞪了她一眼，没说话。
　　“不愧是学姐、学长，你们的想法比我提前啊！”蒋小楠也笑道。
　　他们的笑，不是那种灿烂的笑，是勉励的笑。
　　“再去一趟，看看有没有新发现！”王戈率先向桑塔纳走去。
##第二十章    蓝灵儿之威
　　王戈他们三个人来到了发掘金刀的地方。
　　发掘现场被施工队用简易的彩钢瓦做成的栅栏围住了，仅在显眼位置留下了一道门，旁边就是规划展览馆的施工现场。
　　因为距离太近了，这发掘现场就像嵌在施工工地里的一个“钉子户”，非常显眼，也让人觉得很有意思。
　　王戈当先走过去，一把推开了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简易门，回身等两位女士。
　　这当儿正是中午，工地的工人们刚吃完午饭，三三两两地从阴凉地往回走，把饭盒饭碗送到炊事房；他们看到王戈手护彩瓦门请两位高个子美女进入的镜头，有些兴奋起来。
　　因为三人没有穿警服，这些工人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加上年轻人童心中，两个小伙子竟打起了口哨，其中一个打完口哨还喊道：
　　“美女啊！”
　　喊话中并没有不当的成分，但这么喊本身，也算是一种不当吧，王戈不由得看了他们一眼；但他并没有过于生气，这个时代，大街上还有听到谁喊“姑娘……”或者“女士……”再或者“姐姐阿姨”的吗？除非年龄相差太多，不然称呼都是一个词“美女……”对习以为常了。
　　三个人并没有回答，王戈等蓝灵儿和蒋小楠进去后，随手就把门关上了，又招来了一阵呼哨声。
　　发掘现场没有什么了。青石护板也被博物馆运走，剩下的就是些盗洞，还灌进去不少的泥土，经过风雨的磨合，已经看不出来曾经的辉煌，只有刚刚回填的新土又下沉了一些，才能看出来这里曾经发掘过。
　　蒋小楠饶有兴致地蹲下去仔细观察，又沿栅栏边绕着这块地方走了一圈，她是捏着鼻子走的，这里成了天然的厕所，气味难闻且脏得厉害。
　　走了一圈后，回到起点，蒋小楠才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说道：“这里已经没有保留的价值了，怎么还圈着？不如推平了搞建设的好！”
　　“这是文物部门和建设部门的事儿，我们最好别参与，参与也没有谁听我们的；看出来什么情况了吗？”王戈问。
　　其实他也在仔细地研究这块地方，看有没有什么线索，遗憾的是他什么都没发现。
　　“没有，这就是一块发掘地而已，还失去了原有的痕迹，被风和雨侵蚀进去，没有什么价值了！”蒋小楠叹口气，说道。
　　“我们又没总在这里，莫不如和这些工人聊聊，说不定他们有什么发现，是我们不知道的。”蓝灵儿发表了意见。
　　“好主意！不过这些小子挺野，见到你们又是口哨又是喊的，怕你们受不了！”王戈不无担忧地说。
　　“那就让他们闭嘴！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别说！”蓝灵儿好像做出了一个决定，轻轻攥了攥拳头。
　　“嗯。”王戈点点头推开了门。
　　从里面出来，他们径直来到炊事房边上一片阴凉里坐着的三个工人，蓝灵儿走在最前。
　　到了近前，她问道：“几个工人师傅辛苦了！你们一直在这里工作吗？”
　　“嘻嘻，当然了美女！坐！”
　　见美女找上门来问话，他们三个乐坏了，一个小伙子笑嘻嘻地边回答，边拍着身边的一个小木凳；这小木凳是木工师傅临时用一块板儿和几根木方钉在一起做成的，上面的方板不大，勉强能坐上去一个人，高度倒是挺高，比普通的办公椅子还要高上一截。
　　蓝灵儿扫了一眼小木凳，不由得哑然失笑：钉做这木凳的木匠也真是有意思，居然弄出来这么一个半废品！不过看着木凳，她找到了震慑这几个工人的方法。
　　她也浅浅一笑，道：“就怕你们的木凳不结实啊，我摔在地上怎么办？”
　　见她这么好说话儿，那小伙子胆子更大了，笑着说道：“没问题！这凳子很结实的，还有啊，你要是摔下来先往我这里倒好了，我能接住你！”
　　说完有些坏意地笑了。
　　这种笑不是笑，是多日看不到美女，突然美女来到身边的那种“一想葡萄就泛酸水儿”的笑。
　　蓝灵儿也不在意，大咧咧地就往小木凳上坐，即将坐下时左脚勾住一根做凳子腿儿的木方稍用力，身子往右用了一股侧力——
　　小木凳的一条“腿儿”被往外一勾，凳子本身就有些倾斜，再加上蓝灵儿有意在上面向侧方用力，它可受不了了，吱嘎一声就向右侧倒过去，倒的方向恰好是那个发笑小伙子的位置。
　　“唉哟！”
　　小伙子没有半点防备，眼看着被要被这凳子砸到，他吓得一伸手就要挡住凳子。
　　蓝灵儿速度更快，一脚就向凳子踢去。
　　凳子已经被弄得不成形了，就是普通人踢上一脚，它也得坏，怎能架住蓝灵儿这用足了力气的一脚？
　　“砰”地一声，凳子像一个被大力抛出去的物件，快速划过一道弧线，落到地上成了一堆废木料。
　　“啊？”小伙子有些惊讶。
　　“怎么样？我说你的这个小凳子不结实嘛！差点儿摔倒我！”
　　蓝灵儿假装生气地说，同时伸手在旁边石堆上拿起来一大块砾石，往地上一扔，“噗通”一声，砸起来一团尘土，说：“还是坐在这上面舒服，安全！”
　　说完往下一坐。
　　那小伙子先是被吓住了，但见到蓝灵儿很随意地坐下，以为事情就过去了，敢露齿一笑，要说什么，蓝灵儿说话了：“这石头不平，有尖角扎人！”
　　说完起身低头，仔细抚着石块，仿佛找尖角的位置。
　　“来，上面垫一块木板就好了！”小伙子丝毫不知道，更吓人还在后面，大咧咧地递过来一块木板。
　　蓝灵儿接过木板，端详了一下，说：“还是不太合适，这木板太薄，不管用！你看！”说完，她双手板住木板一用力，咔嚓一声，竟然像撕纸般地把木板撕成了两块！
　　小伙子呆在那里不敢吱声，刚要问“扎哪了”，张着嘴却没敢问出来。
　　蓝灵儿接着又说道：“还是我自己处理这个尖角吧！”
　　说完蹲下拿起砾石，把尖角展示给那小伙子看，“就是这儿扎人，把这个尖角处理掉就不扎人了！”
　　说完一只手拿着砾石，另一只手化成掌状，一掌就向那个尖角削去——
　　碎石沫纷飞，那块尖角生生被她用手砍掉了！
　　小伙子张口结舌，不敢再说半个字。
　　蓝灵儿坐下来，笑嘻嘻地问道：“几位师傅，能聊聊吗？”
　　“能，能！大侠，不，侠女，哦不，是女侠，您要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道的都会说的。”
　　“嘻嘻，我们又不是在审犯人，就是聊聊天，你不用紧张。”蓝灵儿尽量用缓和的语气说话。
　　坐在最边上的小伙子突然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边走还一边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们-聊，我，喝口，水去！”说完进了炊事房。
　　另一个也说道：“那什么，你们说吧，我得上工去了！”说完也踉踉跄跄地起身走了。
　　王戈抬眼一看，还没有一个工人上工，刚吃完饭怎么会立即开工？看来蓝灵儿的手法生效了；不过你吓到这么一个工人，能得到什么呢？被人说我们仗着有功夫欺负人，可就不划算了。
　　蓝灵儿却没有那样问，她笑吟吟地问：“兄弟，我们就是随便看看这里，听说这里出土了文物，想知道这里都出土了什么，你们就在这儿搞建设，应该能知道一点儿，说说呗！”
　　“咳——”
　　一听蓝灵儿这么问，这小伙子来劲儿了，他清了清嗓子，开始说了：
　　“几位大侠，你们是不知道，这里可出土了国宝级的文物啊！一柄金刀，非常帅的金刀！那天……”
　　他开始说上了。但说了半天，没说到重点，还加油添醋地说这金刀怎办么怎么厉害，最后都刀枪不入了！
　　就一句话说得三个人心里一紧。
　　“有很多人来问金刀的事儿，但我们的工头说了，不能乱说，弄不好会没命的！都死了好多人了，有警察，有考古专家，还有一个专家被打成了植物人。前几天还来了一位大哥，穿着风衣，长得好吓人！身手和这位女侠差不多，哦不，他没有女侠厉害！不过我们是差远了，他也问金刀的情况，还打电话说什么找一个专家的笔记，研究金刀能不能按照原样儿复制几把.——”
　　这时一个人远远地喊：“三良子，快点儿过来，张哥找你有事儿，快点儿，张哥很着急！”
　　“你们稍等啊，张哥找我！”这小伙子起身向工地跑去，看来这个张哥在他心里不一般。
　　三个人面面相觑，这是不让说啊！
　　“哎，兄弟，等会儿！”蓝灵儿还想叫住他。
　　小伙子就像没听到一样，快步跑进工地，不见了踪影。
　　等了十几分钟，没见他出来；王戈知道情况有些不对，抬脚就往工地里面走。
　　没等进去，一个头戴安全帽的年轻人拦住了他：
　　“这位小哥，这是施工重地，别随便进，被落物砸伤就不好了！”
　　“大哥，刚才进去的那个小伙子呢？”王戈急着问道。
　　“哪个？我没注意啊，开工了，你还是等到晚上下工了再找吧！”
　　“哦，好的，好的！”王戈没办法，回来了。
　　来到她们跟前，王戈叹道：“看来夺走金刀的人不一般哪！出来的所谓的高手，不过是马前卒而已，这背后的人手眼通天，到哪儿都有眼线，我们的举动，看来都在他的掌握之中呢！”
　　“但这里也没白来，我们知道了这穿风衣的家伙是个高手，与金刀有直接关系，也是重点的嫌疑人之一，找到他就能找到线索！还有，既然他们研究找到笔记，说明李老和钱老的笔记没落到他们的手里，他们也在找！具体谁能先找到笔记，我们是不是能抢在他们的前面找到，就得看我们的行动速度和方案了。”蒋小楠判断。
　　“也就是说，如果出现了仿制的金刀，那么十有八九，笔记被他们找到了！”蓝灵儿接口道。
##第二十一章    专案组到来
　　金刀发掘地之行，不管怎么说也算有了收获，三个人怀着希望和些许的兴奋上了车，依旧由王戈掌舵。
　　进了公安局的院儿，王戈把车停在办公楼门口儿，说道：
　　你们俩先下车，我把车停到停车场去！“
　　“呵，我们还变成领导了？你这司机挺专职啊！”蓝灵儿回答。
　　怀着复杂的心情，他们几个一路上都没有说什么，气氛有些紧张；临下车王戈说的这句话，让蓝灵儿找到了笑点，调侃一下来调节气氛，王戈当然清楚她的意思，随即回答：“要是能给美女当司机，我求之不得啊！”
　　三个人同时笑了一下，空气有些流动了。
　　蓝灵儿和蒋小楠下车走向办公室，王戈把车停好，才下车往办公室走。
　　刚走到进楼的大门处，恰巧专案组孙组长带着两个专家从里面出来，碰了个正着，孙组长站住了。
　　“王戈，是吧？”孙组长的姿态较高。
　　“是我，孙组长。”王戈打了个立正，军训时养成的习惯。
　　“你担任刑侦一科的科长？”继续发问。
　　“是的，孙组长！”
　　“刚才开了一个会，他们说你们刑侦一科的三位同志出去办事了，这个会也比较紧急，就没有特地通知；正好在这儿碰着你了，我直接强调一下，算是给你单独开的一个会吧！”孙组长好像特别关照，说完等着王戈感谢。
　　王戈自然得给他面子，身子一挺，恰到好处地应了句：“谢谢组长照顾！我一定按照组长的指示努力工作！”
　　“好，好好！”孙组长对王戈的表现比较满意，说出了“会议内容”：
　　“王戈，这次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关于专案组和地方公安部门的协作、配合问题。可以翻翻专案组的破案记录，那些个大案要案，哪个比这金刀案简单？但都没能难住我们。能够顺利破案的关键，就是专案组和地方的同志们团结一致、协调努力的结果。因此，我刚才主持会议，主要是强调一下怎么配合的问题，得到了郑局长以及下面同志们的支持，所以嘛——”
　　王戈心里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从无中生有的“急差速摆动”到什么“拳击手”，现在又来搞什么霸权主义，这算什么啊？
　　但表面上，王戈还是不能和他们闹僵，那样对自己没有好处；心里有气，脸上还不能表现出来，他忙回答道：“组长说的对！以专案组为主！我们刑侦一科时刻听从专案组的调遣！”
　　“哈哈哈，好样儿的，小伙子有潜力，可教也，可教也！”孙组长满意地领着两个专家走向了他们的专案车。
　　王戈看着他们的背影怔了一会儿，才回头走向办公室，边走边嘀咕：“强权政治，能破案？”
　　正嘀咕着，突然仰天打了一个喷嚏，揉揉鼻子又打了一个，不禁继续嘀咕道：“谁呀，这么想我，叨咕起来了！”
　　他判断的挺准，此刻孙组长正坐也在车上叨咕他呢：“这个王戈，你看那半年没剪的头发，三个月没洗的衣服和八天没洗的脸，怎么当的科长呢？切！郑常山、郑桐刘建国怎么选这么个科长？他上头有人儿怎么着？”
　　……
　　王戈回到屋里，蓝灵儿和蒋小楠正在探讨笔记本儿的问题，他索性不搭言，坐到自己的椅子上听。
　　两位美女也没停口，继续讨论着。蒋小楠说：“灵儿姐，你说的从那个瘦子背包里搜出来的U盘和笔记本儿，现在在哪里？你说我们能看到里面都写了什么吗？”
　　“这个不好说。开始在连成科长那里，现在是不是交到专案组那里就不知道了。科长，你想想办法吧！”蓝灵儿说完，看向了王戈。
　　王戈正在分心二用，一边琢磨孙组长刚才所说的，一边听她们的谈话；蓝灵儿这么一问，他猝不及防，见她看着自己，反倒有些发毛，以为自己哪里有什么不对劲儿，忙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有什么问题啊？问向蓝灵儿：
　　“怎么了？你说什么？”
　　“你这是怎么了？钱教授遇害的现场不是抓回来一个瘦子吗？我们想让你问问，那瘦子背包里搜出来的U盘和笔记本儿现在在哪儿，我们想看看笔记本儿里的记录，兴许能发现些什么！”蓝灵儿不得不解释一遍。
　　“可以呀，不过你提到什么‘科长’？可别是说我吧？我不是什么科长！尤其是在你们这里，绝对不是科长，可别乱说了！”王戈双手连摇。
　　两个女孩子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来，但她们仅仅是笑了两声，就止住了，又恢复了那副严肃的面孔。
　　心里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就连刚进入特别行动组的蒋小楠都无法笑出来。
　　“我问问连科长！”
　　王戈掏出来手机就要拨号，想了想，又合上手机，起身边往外走边说：“不能打电话，还是亲自去问连科长好！”
　　连成没在办公室，但他办公室的门没锁。刑侦科人数不多，金刀的案子又这么复杂，很难有时间在办公室偷闲；这两天又有一起跨市的案子牵扯进去两个人，人手变得更加紧张了。
　　既然办公室没人，就没必要逗留了，王戈退出去，边走边要打电话，连成办公室的固定电话响了起来。
　　王戈停下了脚步，是回去接，还是就当没听见？不接也理所当然。
　　强烈的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不受控制地走了回来，来到了固定电话旁看来电号码。
　　这个号码王戈熟太熟悉了，刚才还翻出来要打过去呢，是连成！莫非他知道我来他办公室？那可真是神了！
　　王戈突然起了童心，拿起来电话就回答：“喂？”
　　“小王儿吗？”电话那边传来连成急促的问话。
　　王戈一愣，他真知道我来啊？来不及做出过多的反应，含糊地回答，是我！
　　“你怎么回来了？这都忙欢脱了，你还有时间回办公室？”
　　连成向来是强硬派的代表，对下属关爱不假；但谁要是不努力、或者犯错误了，他可不管你是谁，连珠炮似的给你一顿很正常。
　　“哦，连科长，我是小王不假，不过我是王戈。”
　　“哈哈，原来是王戈呀，你怎么跑我办公室去了？”一听是王戈，连成的声音马上就有了转变，哈哈一笑问道。
　　“估计在连科长心里，我还是那个毛头小子，不会有什么变化了！”王戈心里暗道。
　　但嘴上可不能这么说，连成毕竟和李林一样，是老大哥级别的人物，对于这个老大哥，他还是很尊重的。
　　“连科长，我有事儿想请教一下，也请帮忙！”
　　“说吧，你小子怎么客气起来了？李林当时——”
　　连成的表现和蓝灵儿提起李林时一模一样，说到这个名字，感情状态发生了明显变化，声音戛然而止，没有了下文，好一会儿才接着说：“王戈，什么事儿说吧！我听着呢，只要能办到的一定办！”
　　“谢谢连科长！我想看看在高速公路服务站搜出来的那个笔记本儿和U盘，不知道在哪里？”
　　“这个——”
　　连成不防他提出来这么一个问题，沉吟了一下，回答道：
　　“好的王戈，不过你得等我，最长一天，最短四五个小时给你信儿！”说完连成就挂掉了电话。
　　听连成的口气，这两样东西应该还在他的手里，不然他不能这么痛快地答应，王戈放心地往回走。
　　刚出连成的办公室，屋里的电话又响了起来；一不做二不休，都接听了一次，再接一次也无不可，王戈返回来看，却看不到来电号码，液晶屏上显示的是一条横线。
　　王戈的好奇心更重了，拿起电话放在耳边。
　　对方手持话筒没有说话，王戈觉得奇怪，索性也不说话，两方面就在这儿耗上了，直到王戈问了一句：“谁？”，那边才挂掉了电话。
　　放下电话，王戈心里犯了嘀咕。
　　“这是公安局，怎么会有骚扰电话？不是骚扰电话，为什么要隐藏了号码？我们的监听设备可是一流的，你能隐藏得了吗？”怀着一肚子的疑问，他回到了办公室，这件事却没和她们俩说。
　　在等待连成消息的时间里，三个人开始还进行着讨论；但越讨论，他们发现这里面的问题越复杂，越严重；后来竟都有些疲惫，不是身体的疲惫，是精神的疲惫。因为他们发现的这些线索，仔细探讨下来，没有太大的价值，连他们自己都给否定了。
　　“但是我们还是比刚开始有新的进展！最少我们知道了，穿风衣的人是关键人物，也是个狠角色；金刀和冯继科的笔记本儿没有落到坏人手中；还有，工地上的小伙子也许能知道些什么；看到钱教授的笔记本儿，我们会有更新的发现！”蓝灵儿给大家，也给她自己鼓劲儿。
　　“可是穿风衣的人，我们没有任何线索，他的功夫高得可怕；笔记本儿虽然没落到坏人手中，但我们也不知道下落；工地上的小伙子具体能提供什么还是未知数；钱教授的笔记本儿，我们还没看到！”尽管心里对蓝灵儿释放出来的正能量表示赞赏，王戈口中还是提出了反面意见，他就是想看看她们的态度是不是足够坚决。
　　“学长，我不这么看！”蒋小楠不同意了。
##第二十二章    无声的战场
　　对王戈消极的态度，蒋小楠做出了旗帜鲜明的反对。
　　她“啪”地站起来表示尊敬，接着说道：“学长，你在哪方面都值得我尊敬！因为你是学长、是领导；但你说的话，我觉得需要讨论！你说的全是我们遇到的问题，全是消极观念，请允许我这样说你！你这样的态度就是对案件的不负责任！我认为看问题应该从积极方面看！”
　　王戈心里异常复杂。
　　站在眼前的蒋小楠，就是自己曾经爱得死去活来的张楠楠，虽然她给自己造成了终生难以磨灭的痛，但这样的表现才是一个公安特警刑侦人员必须具备的！
　　心里复杂，潜意识中也对她的这种态度大为赞赏，嘴里却和她辩驳着：“蒋小楠，你怎么说话呢？好，我不拿上级、学长的身份压你，我问你，你有什么好办法？”
　　王戈顺势将了她一军。
　　“学长，我虽然不能一下子就把这里的问题分析得十分透彻，但是我以积极的心态来面对，就总能找到更好的线索！消极的心态只能涨坏人威风灭自家的锐气！”蒋小楠不卑不亢地争辩。
　　“灵儿学姐说的有道理！笔记本儿、U盘、瘦子、工地的那个人，这些都是线索！用积极的心态就能找到更多的线索，消极心态的人，什么也找不到！我就是有积极心态的，因此我相信能找到线索！如果你觉得难，你可以在办公室等，我和学姐出去找去！”
　　没等王戈说话，她连珠炮般地先说起了王戈的不是。
　　“我怎么觉得说话有些带刺儿呢？什么‘消极的心态涨坏人威风灭自家锐气’，说谁呢？”王戈心里直乐，脸上却绷得绑紧。
　　“组长，我说谁，他可以自己对号，我没有特指谁！”看来蒋小楠不想和王戈闹僵，口气软了下来。
　　“好，我不对号入座，也不想对号。你们说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我倒是想听听高见。”王戈想看看她们有什么计划。
　　“我说应该——”蓝灵儿和蒋小楠同时抢了句话，开头的四个字竟然出奇地一样；但听到对方也在抢话，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让对方先说；这样一来又没人说了。
　　王戈笑了，“别急，张楠楠，哦，蒋小楠先说！”
　　蒋小楠用奇怪的眼神看向王戈，稍后说道：“组长，既然这些问题都是线索，我们就一个一个来，分兵几路也行。先等等连科长的消息，如果连科长能带着我们看笔记本儿和U盘，我们就去看，那里能找到线索，就按照线索进行下一步；如果看不到，我们就去工地找那个人，他一定知道什么的！然后——这些就够我们忙的了，能找到那个人就能找到线索！”蒋小楠笃定地说道。
　　“我没意见，和小楠的一样！”蓝灵儿没等王戈问，就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好！——我就听你们的，按照你们的意见办，当-司-机！”王戈装作无奈的样子，摊了摊手。
　　又等了近一个小时，连成打来了电话，说暂时拿不到U盘和笔记本儿，要他们等新的消息。
　　“出发！”
　　王戈拿起钥匙走在前面，蓝灵儿和蒋小楠意气风发的跟在后面。
　　破桑塔纳又开进了工地。
　　蒋小楠为了验证自己的实力，同时为了让王戈知道积极心态和消极心态的差别，自告奋勇道：
　　“学长，你在车里等着，我和灵儿姐下车；这件事不大，就由我们来找到那个人，从他嘴里问出来我们想要的线索吧！”
　　说完她开门跳下了车，蓝灵儿也从另一侧下车，两个人一起向工地走去。
　　“倒要看看你们怎么撬开他的嘴！”王戈心里暗道。
　　停车的地方距离工地大约六七十米，照她们俩这速度，得走两分钟，王戈从车内翻出来一支烟点上，但这烟放置的时间太长，干得要命，一抽直呛嗓子——
　　“咳咳”
　　他连续咳嗽两声，把烟按在车载烟缸里掐灭了。
　　抬头再看，她们俩已经走到了工地边缘，再往前几步就进工地里了；正在施工的建筑物外面整体都罩着防护彩布，进口处设置了一条安全通道，一切都井然有序。
　　又咳嗽了一声，王戈觉得胸腔有些发紧，便伏在方向盘上喘息了几口；再抬头看时，他眼前的景象突然出现了变化：刚才还正常无比的工地和通道，猛地变成了一张阴森森的大嘴，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闯进去的一切。
　　怎么会这样？
　　王戈条件反射般地猛力推开车门就要下去，手按在车门把手的瞬间，他心里突然掠过了那个身穿风衣人的身影，觉得那个身影就在眼前，一双阴鸷的眼睛透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瞄向蓝灵儿和蒋小楠。
　　我要是出去，一定被他发现，那样我们就被动了！
　　王戈想到这里，又把车门关回来，把冲着血盆大口方向的玻璃摇下来一半儿。
　　拔出手枪，略微颤抖的手安上消音器和内红点瞄准镜，右手按在副驾驶靠背上，左手持枪搭在玻璃上，左眼瞄向前方，手枪左右慢慢移动在寻找着目标。
　　眼看着蓝灵儿和蒋小楠从那张大嘴走了进去。
　　白天，外面的光线明亮，看得清楚；但进了“大嘴”后，王戈就看不清她们的身形了；更要命的是，在强光的影响下，他把内红点瞄准镜从夜视档换到强光档，还是无法看到通道内的情况。
　　王戈着急了，腾身坐到副驾驶上，双手使劲儿握枪瞄准，眼睛又离开瞄准镜，四处搜寻着。
　　被风吹动的彩条布发出噗拉噗拉的声响，晃动间仿佛无数杆旗帜在摇晃，隐藏在后面的千军万马随时都要冲杀过来一般；而这些军马瞬间又消失了踪影，眼前出现的是一个悄无声息的战场。
　　斗大的汗珠瞬间就从王戈的额头流了下来，手握在车把手上要开车门，又不敢贸然下去；他觉得现在就是两个狙击手之间的较量，谁先动，谁就被动处于劣势；他的手心也在往外沁着汗，枪有些发滑，也有点儿微微地抖动。
　　定了定神，王戈开始冷静下来。
　　他知道，这感觉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这不是一个高手所应该有的表现，还没见到对手的样子，就先输了。
　　汗不停地往下淌，王戈收起了枪。
　　他不敢相信，自己在公安大学里，在特训营里，面对的任何对手、任何场景下，都没有丝毫的恐惧，没有丝毫的呆滞，时刻保持着最机敏的状态，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所有的对手最终获得了第一名。
　　但今天他失败了，索性收起枪，他打开车门，径直向工地走去。
　　“开枪吧！我今天败在你手里了！”王戈在心里大喊。
　　但直到王戈快走到工地的入口通道，也没有飞出来子弹，更没有飞出来其他的什么，倒是蓝灵儿和蒋小楠从里面走了出来。
　　见到她们的身影，见到她们安然无恙，王戈高度集中的精神突然放松下来，他觉得眼前突然一黑，身子发软就要跌倒。
　　虽然压力突然释放，强健体魄的支撑下，也使他的本能激发出来，身子倒退一步，晃了几晃站住了。
　　蓝灵儿和蒋小楠正探讨着下一步的计划，看到王戈过来接她们，开始并没有在意，但他这几晃，吓了她们俩一跳，忙跑过来一左一右扶住王戈。
　　“学长，你这是怎么了？”蒋小楠焦急地问。
　　王戈已经有些清醒了，他用力甩开蒋小楠的手说：“没事儿，别扶我！”
　　蒋小楠并不在意，看着王戈的脸，继续问道：“学长，你怎么一脸的汗？”
　　又握住他的手扣在脉门上，惊道：“学长，你的手心怎么也全是汗？到底怎么了？”
　　王戈又挣脱了她的手，仔细看看她们俩，都没有什么问题，便回身走向破桑塔纳；脚步略微有些踉跄，但在他的努力下，还是很快恢复了正常，他坐到了驾驶位上启动了车。
　　蒋小楠和蓝灵儿跟着上了车。
　　车子启动后并没有立即挂档，王戈头枕着靠背，心里很是纳闷：我今天这是怎么了？出现了幻觉不说，连最基本的镇定都做不到；这要是真的在战场，此刻还有命在吗？早被一枪爆头了！
　　到底怎么回事儿？王戈一仰头间，从车内的后视镜看到了蒋小楠，心里有些恍然了，正是蒋小楠，就是张楠楠改名后的这个女人；她的到来彻底改变了自己的一切，连反应都变得迟钝无比，千言万语无处话凄凉。
　　边驾车挑头，王戈一边问道：“有什么结果？找到那个人了吗？”
　　“没有，他已经离开了这个工地。我们遇到一个工人，说和他关系不错，告诉我们这个人因为工作需要，被调离了这里，去往另一处他们的工地。”
　　“哦？动作这么快，调到哪个工地知道吗？”王戈轻踩了一脚刹车问。
　　“他们不知道，是上面的安排，说这个人技能较强，单独调走的。”蒋小楠回答。
　　接着她又补充道：“但是我们打听到了，这个人叫做韩杨生，是个钢筋工，今年二十三岁，老家在北方。”
　　“这线索又断了。”
　　王戈略显遗憾地说；突然又想到了一个好笑的事情，说道：“韩杨生？父亲姓韩母亲姓杨吧？”
　　“可能是吧！”蓝灵儿回了一句。
　　“我们好像不应该这么快就离开这里吧？怎么说也得弄出来个结论哪！不然这不是白跑道儿吗？今天一趟，明天别的地方又一趟，时间都浪费在路上，对破案一点儿积极作用都没有！”蒋小楠说。
　　王戈急速转方向盘，一脚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眼睛从车里的后视镜看着后座上的两个人，问：“有什么高见？”
　　“高见没有，低见倒是有一些！”
　　蒋小楠也学会了开玩笑，继续说道：“我们回工地，再找找其他的线索，刚才只是抱着一个目的去的，现在从更多的角度找找，说不定能有新发现。”
　　“有道理！”王戈挑头再次向工地驶去。
　　刚挑过头来，一个想法突然从王戈的脑海里蹦了出来，他问道：“蒋小楠，你们进去问那个小伙子的下落时，在哪儿遇到的人啊？”
　　“你是说那个人的朋友吗？我们就在刚进那条通道不到五米远的地方遇到的。”
　　“我们上当了！那个人说谎，我们要找的人就在工地里！”王戈挂上五档，一脚油门儿踩到底，破桑塔纳的车轮发出一声尖叫后，飞一般驶近了工地。
　　在工地外王戈就停下了车，“我们三个走着过去，免得打草惊蛇！”
　　说完这句话，他从后视镜内看到，蓝灵儿的眼睛正从后视镜内看着他，遇到了他的目光，忙闪向了一边。
　　“怎么了，蓝灵儿？”王戈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我想知道你现在的情况，刚才你差点晕倒的事儿，对现在有没有影响。如果你觉得不舒服就别下车了，免得我们分心照顾你。”蓝灵儿回答。
　　“是啊是啊，你休息，我们俩去就行！”蒋小楠也关心地说。
　　“没事儿，这不是找人的问题，我们遇到的是深不可测的对手！”王戈推门下了车。
　　三个人从侧面向工地靠过去……
##第二十三章    医院的规模
　　名泉市委会议室。
　　市委市政府班子、各相关局长副局长在座。
　　会议由市委秦秘书长主持，市委书记郑桐做重要发言。
　　“各位，今天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就是通过我们名泉市上下一心的努力，第三商圈的规划工作迈出了坚实的一步！我们共争取到国家配置资金2.6亿元，第一笔资金1.5亿元今天到账！”
　　郑桐书记这句话说出来，比任何一个消息够振奋人心，顿时下面的掌声雷鸣般传来。
　　郑桐书记的脸上更是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挥手向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继续说道：
　　“有了这笔配置资金，迁址工作就可以进行了。我已经和规划局、建设局的相关领导说了，要求尽快拿出医院、老街和几个涉及到迁址部门的迁移方案。今天的会，既是通气会，告诉大家不要有任何的心理压力，放手改革；又是工作会，资金已经到位了，各部门都要行动起来，趁着有利时机抓紧完成工作，早日进行第三商圈的建设，改善我们名泉市的综合布局，提高知名度，吸引更多客商来投资！
　　我就说这些，下面讨论具体工作的安排部署，由秦秘书长继续主持！”
　　……
　　会议在热情洋溢、群情高昂的气氛下进行的；几位局长陆续发言，但他们更多的是对郑桐书记争取来资金一事表示尊敬和感谢，具体的迁址工作好办，有了资金支持，说话都有力度了，建设局赵局长更是发表了掷地有声的讲话：
　　“首先感谢郑书记，在您的努力下，我们得到了国家的大力支持！具体涉及到迁址工作上，我们建设局已经做出了初步的迁移方案，涉及到的资金和郑书记申请来的是一样的，一共是2.6个亿；涉及到迁址范围内的有名泉老街、市医院、建设局和粮食局，资金分配是这样的：老街——”
　　郑桐书记打断了他的话：“赵斌哪，这些钱用在这些迁址工程上，足够用的！具体分配比例就别说了，大家时间宝贵，说说你们的迁址计划吧！”
　　“是，郑书记！”
　　赵斌局长继续说：“名泉老街已经有五百年的历史，为了保持原样儿，需要在前期的临摹、记忆方面下大功夫，有部分建筑准备一次性整体迁移，涉及的技术含量高、需要找到国内相关资历的人员和迁移公司来协商；医院、建设局和粮食局的位置已经选定，因为医院属于公共卫生事业，不可忽视，已经开始打桩，估计今年封顶，来年九月份可以迁移过去。”
　　郑桐书记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赵斌局长的说法，但还是若有所思；他没说话，没有人再发言。
　　过了几秒钟，他说话了：“迁址工作涉及到的内容和部门多，和国家政策有相抵触的地方；虽说国家对建设商圈采取支持的态度，但还是对这笔资金表示谨慎，过几天还要来专家组进一步考证。所以关于迁址工作，我来挑头，各位配合；直到一切都理顺后，再由建国市长来管理吧！”
　　“书记，您这段时间都瘦了；能看出来，从申请资金到现在第一笔自己到账，您瘦了得有十斤！现在还这么操劳，我这心里真是不好受哇！”建国市长关心地说。
　　“名泉市现在处于一个发展的高峰期，我们这届班子就不要指望着能消消停停地过渡了！大家都使把劲儿，给后来人创造更好的机会，也为名泉的发展再尽一份力！”
　　郑桐书记以身作则的努力精神，让大家心悦诚服，建国市长第一个鼓起了掌。
　　郑桐示意不要鼓掌，看向建国市长说道：“建国，我也怕哪里出了疏漏，耽搁第三商圈的建设进度啊！这样吧，老街的迁移涉及的内容很是复杂，技术问题是重中之重，你来挑这个大梁怎么样，我对你还是一万个放心的，你就辛苦些，把它干好，有没有信心？”
　　“书记言重了！我虽然没学过古建筑迁移的知识，但我们的人才还是不缺的，尤其是科技的发展，对老街的迁移会有帮助的，我们的任务是管理，调动人才把这项工程做好，您就放心吧！”建国市长信心十足地回答。
　　“好，好！我们分工合作！最后还得靠你们！我站好最后一班岗！”郑桐书记再次表态。
　　大家心里都很清楚，名泉市这几年的迅速发展，郑桐书记功不可没，为了推广这种工作方法，他到省里任常务副省长的事儿基本上定了，差的就是时间；等到来年换届，去上任是没有什么异议的。
　　这次会议在轻松明快的前提下进行的，自然非常圆满的落幕了；建国市长回到办公室，立即召开了市长办公会，研究部署老街迁移问题，与会的有建设局、规划局、文物局、文化局等相关单位。
　　“我看了初步计划，编制得很详细，也很符合我们的实际，可以按照这个计划进行老街的迁移工作。
　　这是一项我们从未涉及的工程，全国也没有先例，因此我们既要抓紧实施，又要按部就班不可冒进，大家都很清楚这并不矛盾。我想听听赵斌局长的意见。”建国市长直接点名，让赵斌局长说话。
　　赵斌局长刚从省里回来，关于迁址工作知道得并不是非常详细，但总在部门内召开会议，听下面的汇报，也知道了个大概；虽说知道得最详细的还是袁副局长，既然市长要求他汇报，总不能让袁副局长替他说啊！忙拿起迁址工作的汇报材料，开始汇报：
　　“是这样的。整条老街的位置各位都很清楚了，全长336.2米，共有清代建筑131座。其中……”
　　赵斌局长念了一串数字，还要接着说，被建国市长打断了：“赵局长，我们不用把迁址工作涉及的内容都在材料上照搬了！你就根据实际情况，假如我们现在就在现场，该怎么做，说说就可以；主要目的是让相关部门知道该注意什么，该怎么做的问题。”
　　“这个，好的！是这样，建国市长，我们的这个迁址工程啊，涉及的部门较多——”
　　“不是说这些！现在我问你，假设老街的迁址工程现在开工了，工人、设备都开始运行着，你站在旁边干什么？说什么？”建国市长纠正道。
　　“这个，好！这样啊，我们要以保护好老街的原貌为主，不能强行拆迁，要采取足够的保护措施；要对工人的工作进行监督，保质保量、保证进度地完工，更要——”赵斌局长的额头渗出来一片汗珠，渐渐聚在一起，沿着两鬓向下流。
　　“赵斌局长，你先别说了！”
　　建国市长挥了挥手，“散会，散会！都回去琢磨一下，迁址工程很急，但不能没有保障地乱来！想好了向我汇报，我同意了就开工！”
　　建国市长有些累，说完这些话就陷在沙发里，低头不语了。
　　众局长不敢多言，纷纷起身离开，还小心翼翼地，怕惊动了建国市长。
　　第二天一大早四点半钟，建国市长一个人来到了明泉老街。
　　这么早，连粥铺都关着门，环卫工人却已经出现了，他们仔细地清扫着昨晚风吹落叶的痕迹，扫过之处整洁清新，更显示着老街的古朴和安谧；偶尔一阵凉风袭来，把本已成堆的落叶又吹散开来，散成了一小片。
　　站在老街的一端看过去，灯笼三五成排地在风中摇摆着，迎面屋檐一角古瓦上雕着的鸱吻静静地蹲在那里，警惕地守护着这一片领地。
　　完全清式的建筑，就连街道的路面都是青石铺就的，来往的人多了，把它们的棱角磨得平滑光亮，时刻向踩在上面的人诉说着它的经历。
　　那家酒店的门廊曲折迂回，用来支撑的柱子上，油漆已褪色很多，但仍无法掩饰曾经的光辉与荣耀。
　　很快，这条老街就要换个地方了。
　　但是，能完好无损地把它迁移到为它准备好的地方吗？
　　抚着一株老树，建国市长感慨万分，这要是出现任何的纰漏，就说这株老树吧，在这里已经茁壮地生长了有上百年了吧？它也是有生命的，现在要把它移走，它是什么心情呢？
　　想着想着，建国市长的眉头不禁蹙了起来，他知道这项工作的难度是前所未有的，还有让人无法预料的未知事情在等着。
　　……
　　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他从遐思中唤醒，建国市长拿出手机一看，是郑常山局长，忙接起来。
　　原来是例行汇报，这些天来，除了专案组口头上的进展外，建国市长没听到实质性的进展，他真的不想听每天的例行汇报了，但又怕错过好消息。
　　可案子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原本就有些郁闷的心情，更增添了一分堵，建国市长握紧了手机，尽量平静下来；今天还要迎接省里的考察组，是关于名泉市“科技兴市”计划申请资金的审批调研的。
　　看过工地，连早饭都没吃，建国市长就直接回办公室了。
　　《明泉日报》送到了办公室，头版头条上刊登着一条消息：名泉市医院迁址工作进展顺利，新医院大楼已经建到了第十一层。
　　建到了第十一层？就是说往上还有一些层呗？原来的医院不过才六层而已，怎么这一迁址，它还涨身价了？
##第二十四章    金刀仿制潮
　　“不迁址不行吗？”建国市长直接把电话打到规划局长办公室。
　　“市长，这个问题已经反复讨论过了，原则上一定是不迁最好了。但第三商圈的位置，实在是咽喉要地啊！这块地儿地域方正、朝向合理、水脉充足、地势高平，交通、通信等方面的条件极为优越；更重要的是，它能把第一商圈和第二商圈统一起来，形成统一完美的格局，这对我市的发展大有裨益。”
　　规划局长姚之辉谨慎地回答。
　　“我知道了。”建国市长撂下电话，陷入了沉思……
　　公安局长办公室，郑常山局长也在沉思；专案组刚刚召开了一个会议，点名时王戈的刑侦一科都没赶到，孙组长认为他们无组织无纪律，置专案组的决定于身外，我行我素，给案件的侦破造成了一定的影响。郑局长好说歹说才算作罢，但孙组长要求郑局长做好王戈和刑侦一科的“工作”，不然就由专案组来和他们“谈谈”。
　　“你专案组临时召开会议，没有什么不妥，怎么非得和与会人员较劲儿呢？真是难以理解！莫名其妙！”郑常山坐在椅子上，喃喃地说道。
　　……
　　再次返回金刀发掘地，王戈他们并没能找到那个工人，还差点儿被当做去工地捣乱的，幸亏蒋小楠随机应变摆脱了工地的纠缠。
　　此刻，王戈正坐在别克轿车的后排座儿上，甚至他已经半躺在那里，因为后排座就他一个人；蓝灵儿坐在副驾驶上，大眼睛盯着前方，开车的是蒋小楠，她把自己的这辆车开得飞快，目的地是钱教授遇难的高速服务站。
　　这次他们是从省道去距离服务站五公里左右的高速入口，这中间有一个经济开发区，车辆行驶到开发区附近时，由于车流量大，不得不减速慢行。
　　在倒车镜里，蒋小楠看到一辆红色跑车在车流中左躲右闪，迅速超过很多车辆赶了过来；为避免被刮碰到，蒋小楠忙打方向盘向右靠了靠，紧贴着路边的栏杆前进。
　　红色跑车在距离他们的别克还有十几米远时，速度也慢了下来，靠在右侧慢慢前进。
　　“法拉利噢！好酷！”蒋小楠毕竟年轻，对豪车很感兴趣，打了一个响指，赞叹道。
　　“还是跑车呢！小楠，你开这车正合适！”蓝灵儿笑着说。
　　她们的对话惊动了王戈，他从座位上爬起来，透过后窗户往后看，果然看到了这辆红色法拉利跑车，就在他们的车后面跟着呢。
　　“呵呵，是不是你们太拉风了，被哪个富少盯上，来送车了吧？”王戈说完笑了一声。
　　“要是能有这么个富少，我一高兴，说不定就要了这辆车呢！”蒋小楠迅速接口道。
　　蓝灵儿回过头狠狠地剜了王戈一眼，没说话。
　　蒋小楠的这句话倒给王戈说愣住了，瞬间困意全无。
　　“这口气，和她要求和我分手时一般无二，看来我们的分手，对我、对她都是正确的！张楠楠啊张楠楠，你真是个了不起的人啊！以前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王戈正襟危坐，不再言语。
　　车子驶出了开发区，蒋小楠开始加速，后面的法拉利也加速了。
　　“呵呵，真是要跟着我们啊？”
　　蒋小楠来了脾气，突然轻喝了一声：“你们坐稳！”
　　王戈就觉得突然之间身子往后一坠，脑袋里“轰”地一下，血往上涌，有些发晕；蓝灵儿更是轻声“啊”地喊了出来。
　　原来是蒋小楠一脚油门儿踩到了底，别克突然加速，在几秒钟时间内脉速表跑到了头。
　　王戈适应过来后，慢慢起身回头，发现那辆法拉利已经被甩在后面，但它明显也在加速，很快又拉近了距离。
　　“别闹！车开这么快，危险！”王戈忙提醒。
　　蒋小楠突然减速；虽然没踩刹车，但收油儿收得太猛了，车子突然失去了动力，速度瞬间减下来一大半儿；这次王戈的头又急速荡向前方，他急忙伸手扶住前座才稳住身形。
　　身后传来“吱——”地一声尖叫，法拉利猛踩刹车后还是收势不及，从别克旁边窜了过去；见无法成功跟在别克的后面，它的速度慢慢降下来后又加速，从前面的一个岔道离开了。
　　“真是冲着我们来的啊！不过看来没有恶意，不知道这是哪一出儿！”王戈看着法拉利消失的背影，淡淡地说道。
　　蓝灵儿没有说话。
　　蒋小楠说：“切！有钱了不起吗？和我飙车，估计他不是对手！对了学长，你看清法拉利驾车的那个人了吗？”
　　“看清？我连大致的样子都没看到，有些困，哈——”王戈适时打了一个哈欠。
　　“我可看清了，学长，那小子年纪不大，不过看来很有气质，下巴上留着小胡子，现在的流行体呢！”蒋小楠说。
　　“我说，你能不能别学长、学长地叫啊？我叫王戈，也可以叫我组长！”
　　王戈对张楠楠这个称呼很不习惯，嘴里没说，心里却反复嘀咕了不知多少遍了：“还学长！你念几天书啊？你还去公安大学了吗？切！”
　　“学——，组长，你不喜欢，我以后就叫你组长吧！没什么的，可能称呼组长，对我们的工作更有利吧！”蒋小楠还是不以为意。
　　蓝灵儿回头看向王戈，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仿佛在质问王戈：“你整天就这么对待女朋友？真是的！”
　　王戈就像没看到似的，看向远处高速公路的入口。
　　别克很快驶进了高速公路服务站。就在这时，王戈接到了郑局长的电话。
　　“王戈，刚才开会了。专案组对你们没能参加有些怨气，没事儿的，我说你们执行任务去了；你们要迅速找到新的线索，打开案子的突破口，我一直对你们有信心的！对了，现在你们的工作有什么需要协助的，说出来，全局上下都指望着你们找到线索，给专家们一个说法，也给家属们一个交代！”
　　“局长，我不讲其他，专案组和我们的破案方式有不同之处，我们有什么做的不好，还请局长帮助解释一下！具体工作上，我们暂时也没有什么收获，只能是加快速度吧！”王戈如实回答问题。
　　郑常山局长刚撂下电话，电话铃又响了，是建国市长。
　　“常山，刚才赵斌和我汇报了老街迁址的方案，勉强可行，今天上午工程就开工，不过我不放心，还是你带人看看现场，两个现场都好好勘察一下，从安保方面提供支持；防止不法分子从中破坏，影响老街整体迁移的效果。”
　　“好的，明白！建国市长，我有个话题想和您探讨一下，不知道您的时间？——”
　　“说吧，不过要快！我还有三分钟时间去会议室，说！”建国市长不占用时间。
　　“金刀案子的专案组，工作方式值得商榷，他们总是以会议方式说问题，开会时还得各部门全到场，有些影响破案啊！方便时，您能不能和省厅说说，改变一下这种方式。我身为公安局长，直接和上面反映，怕是会引起上面的不快，认为我和专案组之间有什么摩擦，就不好了。”郑局长试探着问。
　　“好，我记着，想个恰当的方法，找到合适的机会和上面研究一下；也快，这几天我要去省里一趟，顺便和他们面谈。”建国市长挂掉了电话。
　　建国市长还是不放心老街的迁址工程，接待省里考察组的事宜敲定后，考察组要到科技园区考察，他忙让科技局的领导陪同，自己道了声歉后忙赶到了老街。
　　这里已经动工了。
　　没有机器的轰鸣声，没有热火朝天的喧闹场面；一群头戴安全帽的人，手持简单的工具，在一个老者的指挥下，正在拆卸象征着老街标志的街头天门。
　　这大门其实就是两根古香古色的木质柱子，上面横着一块同样香色的木匾，上面写着“明泉老街”四个繁体字。把这块匾移过去，算是老街的迁址工程正式开始吧！
　　看着赵斌、姚之挥、郑常山和几个副局长都在场，又看到工人们手法细腻、分工明确，建国市长知道这里不会有什么问题，便驱车赶往老街迁往的新址。
　　到了新址，这里也已经开始施工了；和老街那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里大型机械较多，轰鸣声老远就能听到，到了近前更是看得分明，各种形状的基础正在施工，这些基础深浅不一，各具特色，让人一时无法看清其要旨。
　　建国市长对目前迁址工程的表现比较满意，他信步走进了工地，身边的司机忙跟在后面，不时跑到他的前面，帮着他清理路上的障碍。
　　刚走了不到十米，迎面一个小伙子挡住了去路；这小伙子穿着一身工作服，夏末秋初的天气，还是把他热得上衣领子解开两个扣，露出里面的条形背心儿，他拦住路后，客气地说道：“两位，真对不住，不能往里面走了，里面施工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有什么事儿需要帮忙吗？”
　　建国市长听着高兴，小伙子的客气，说明工人素质有了大幅度提高，这可是好事儿啊！忙答道：“哦，这样啊，我们不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看看，小伙子，你在这工地做什么工作啊？”
　　“看您的面相就知道，您是个领导！来视察吗？”小伙子问。
　　旁边司机着急了，他大声道：“这是我们名泉市的市长，刘建国！”
　　“哎——别喊嘛，我到了这里就是来访的客人，人家这样对咱们没有什么错儿，他做的很好，你不要这样的态度！”建国市长对司机说。
　　“哎呦，是市长大驾光临，那可是天大的事儿！那就是您的座驾？还是老牌子的奥迪呢！并且连警车开道都省了，真不一般！”小伙子由衷赞道。
　　“这你就不知道了！自从我们郑桐书记上任后，名泉市的各种活动就不用警车开道了！”司机又来了一句。
　　“我说弟兄们，市长来看大家了，快过来啊，连警车开道都省下了！”
　　小伙子大声喊起来，喊完兴奋地脱下上衣，到旁边的一个水池里，浸满了水后使劲儿拧，把水拧出去后，又小跑着回来了。
　　当他把外衣搭在脖子上，上身只穿一件条形背心再往建国市长面前一站时，建国市长惊奇地发现，他的胸前挂着一个饰件儿，一柄金刀！
##第二十五章    刘建国市长
　　因为金刀一案，建国市长的心里一直揪着，突然出现的金刀让他眼前一亮，但身为市长，他不会直接进入和金刀有关的话题。
　　“小伙子们，你们辛苦了！我是名泉市市长刘建国，今天来这里，想看看大家对我们名泉老街迁址工程的看法，大家不用紧张，也不用害怕，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今天来的匆忙，没给大家带来什么慰问品，改天，一定补上！”建国市长道出来意。
　　“哈哈，刘市长，现在和以往不同了！以往我们打工的最怕见到当官儿的了！因为当官儿的一来，身边总是跟着一大帮人，我们只能哈着腰干活，看都不敢乱看哪！人家当官儿的看一圈就走，谁和我们这些小打工的说话呀？现在国家政策好，不拖欠农民工工资，有事儿也敢说话了，因为当官儿的和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所以呀，我们不紧张、更不害怕！”那小伙子用湿漉漉的上衣抹了一把脸，继续说道：
　　“刘市长，我们平时也总唠嗑儿，闲聊呗！也提到了这迁移的问题。您说哈，这老街原本就建在那里几百年了，突然挪了个地儿，花多少钱不说，有没有把握能完整地挪过来？一旦哪里挪差了，弄坏了什么，就不值钱了！还有那些几百年的大树，什么树都有，能说挪就挪？我看哪，悬！”
　　“是呀，有那么大的把握吗？够呛啊！”
　　旁边有人附和，接着就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
　　“小伙子们，先静一静，听我说一句！”
　　建国市长努力让大家静下来，开始讲话了：“你们的担心是正确的，这也是我们担心的问题！但担心归担心，迁址工程必须进行，这是为名泉的发展大计着想的，关于迁址工程中可能遇到的难题，我们也做了充分调研，拿出了切实可行的办法。具体实施上，只要大家努力，工作有张有弛、细致耐心、稳中有进，就一定能成功地把老街挪到这儿，我们要有信心！工作不忙时，我愿意来这里和大伙儿一起琢磨、研究每一个详细的步骤，到时还得大家努力配合哦！”
　　“哗——”掌声响起了一大片，小伙子们纷纷表态，愿意和市长共同为老街的迁址尽力。
　　建国市长看着小伙子们十足的干劲儿，心里高兴，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微笑，临离开时，特意看了一眼那小伙子胸前挂的金刀。
　　小伙子见状，跨前一步，笑着对建国市长说：“刘市长，我看您对我这个胸坠儿挺感兴趣的，要不就送您做个纪念？”
　　“先说说你佩戴它的意义，我再决定是不是收下你的礼物！”
　　“好啊！市长，我叫崔成军，不是名泉市的，老家在山东济南，随着施工队来到名泉市；听说咱名泉市出土一柄金刀，还说金刀有特殊的庇护能力，不瞒您说，我们出来打工，谁不怕遇到个三长两短的？真金的好几千块，我们买不起，就在金店里定做镀金的，您看，也不错吧？可惜不知道出土那柄金刀的尺寸，据说能找到那个尺寸，做出来的刀真的不一般呢！我们很多人都定做了，还不贵，一千五百元钱能做到这样儿。”小伙子也不隐瞒，实话实说，并示意同伴们都亮出来。
　　果然，六七个小伙子都从背心里面掏出来金刀展示给建国市长。
　　“哦，我知道了！既然这样，你的金刀我就不能接受，对你们来说，不光是多少钱的问题，它也很重要！需要的话，哪天我也去定做一把镀金的！”建国市长笑着拒绝了小伙子。
　　“可惜，听说咱们这里出土的金刀不见了，不然我们也去开开眼，看看真正的金刀，也算是沾沾光，受到庇佑了！”小伙子不无遗憾地说。
　　“放心，我们正在尽最大努力破案，相信很快就会查处凶手、拿回金刀的，那时我一定来请大家去看！”
　　“市长，您说话可要算数哦！我们就等着您的好消息了！”建国市长的平易近人，让小伙子更加敢说话了。
　　建国市长对老街的迁址充满了信心，但他仍然每天都到工程现场看，遇到问题不论大小都要问个明白；有他天天来，建设局和规划局的头头也整天钉在现场，工程施工有条不紊。
　　这样的施工，很快就过了一个月，天气有些凉意了，老街的迁址正进行得如火如荼，几处主要的标志性建筑基础已经看到了轮廓。
　　这天一大早，建国市长又是早早来到了工地，他刚来到一处基础附近，那个叫做崔成军的小伙子又来到了他跟前；多次的接触，这小伙子已经和建国市长结成了忘年交。
　　但今天小伙子的脸色不太好，他也不说话，就在那儿看着建国市长.
　　建国市长觉得奇怪，问他：“怎么了小崔？有事儿说说看，我能帮上忙的话一定帮忙。”
　　“市长，咱名泉市搞老街迁址工程，资金难道还不足吗？”
　　“嗯？”
　　建国市长被这个问题弄得一愣，停滞了一下，回答道：“不会的。我们的预算做得没有问题，申请的资金也是配套来的，和预算完全相符，不会出问题。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市长您是知道的，我们这些哥们儿出来打工不易，原定三天发一次工资，开始也是这样做的；但从昨天开始，告诉我们下一次开支可能要延后几天，却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开。我们打工的倒不差几天，但我觉得这里好像有问题，这么大的工程，会差我们小工的这几个钱儿？就提前和您说一声，让您心里有个数儿。”
　　建国市长又是一愣，瞬即就做出了反应：
　　“成军，谢谢你提供信息！回头我看看是怎么回事儿；你放心，资金不会出问题的，研究多少次了，怎么会刚开工这么几天就出问题？你们的工资更要放心，绝不拖欠！”
　　回到办公室，建国市长就找来相关人员，研究资金一事；这么一研究，还真研究出问题了。
　　涉及老街迁址的第一批资金4500万元已经到账，并且支付了一部分，还有很大一部分，接近4000万元“趴”在账面上没动；详细询问了资金的使用情况后，建国市长才知道，这是市里经费一直紧张造成的“紧张”效应，有钱也不敢花，怕花出去后就没有了！
　　笑着解决了资金问题，建国市长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刚闭上眼睛，郑桐书记的电话适时地打了过来：“建国，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话筒那边传来的是郑桐书记平静中难以抑制的兴奋。
　　“书记，听口气是好事儿啊！快说说，我也高兴高兴！”
　　“建国，据内部可靠消息，我到省里工作的事儿，已经八九不离十了！记住，先别外传啊，一旦大家都知道信儿了，我却没去上，多尴尬啊！”
　　“先恭喜了书记！既然这么说了，还能出差错吗？”
　　建国市长高兴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要是去省里，可是名泉的福分！我们不求别的，你在那里，有什么好事儿别给名泉落下就行啊！”
　　“呵呵，你呀，心里一直就装着名泉，什么事儿我会落下吗？不光是名泉，还有你建国，有事儿我一定第一个想起你的！”郑书记心情大好，说话的感觉也如沐春风。
　　放下电话，建国市长心里的高兴劲儿就别提了！郑桐书记是他最尊重的人，从普通乡干部到市委书记，在市委书记的位置上不辞劳苦地干两届了，功劳和贡献是有目共睹的；论能力、论经验都具备到省里管更大一摊儿了，今天这好消息就来了，他能不高兴吗？
　　“不过有个事儿，得提前和你打个招呼，就是关于第二商圈的问题；我很快就要到省里去了，这一摊儿工作放在别人身上我不放心，你辛苦些吧建国！把它建设好，别让百姓说出我们的不是来！”郑桐书记放心不下的问题，准备交给建国市长。
　　“没问题书记！说实话，我还真不放心别人管！这几天我一直在现场盯着老街的迁址工程，说实话，我在场和不在场，效果不一样的！我在那里，不光是自己有底，工程的施工也理顺多了。”建国市长回答。
　　“这我就放心了！”郑桐书记长吁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既然这样，明天我们就开个会，把这项工作交接给你，我也松口气儿，休息几天，然后到省里学习去！”
　　“好的，书记！”
　　迁址工程的管理权力交接如期进行，会上郑桐书记先介绍了整体工作的进展情况，又让建国市长介绍了老街的迁址工程进展情况，最后才进行了管理层的接棒仪式，建国市长接过了郑桐书记手中的规划蓝本，算是接过了管理权。
　　会后郑桐书记虽还在办公室，但已经清闲了很多，因为很快就要到省里学习了。
　　建国市长却不敢怠慢，在抓紧老街迁址工程不松懈的同时，抽时间看看其他几处的进展情况，建设局和粮食局没有任何怨言，他们已经临时租用了写字楼，把办公室迁了过去，待办公楼落成后再迁到新址办公；最大的变化是市医院，又经过这一个多月的紧张施工，已经基本具备了封顶条件，不出意外的话，结冻前能封顶。
　　站在医院的新楼前，隔着层层脚手架子，建国市长仔细数了数，不算地下室，上面还有十五层；气势磅礴、高耸入云，太威武了！
　　建国市长没有心情赞叹，他对身边的赵斌局长说：“赵局长，这医院的大楼质量真是不错，你觉得呢？”
　　“是啊，市长，目前医院的这栋主楼应该算是我们名泉市的标志性建筑了！把公益性 事业排在前面，建成让人很有安全感的大楼，实在是这届市委、市政府班子的一大功劳啊！”赵斌局长如是说。
　　“哦？这我不反对！不过我想知道，这建设市医院大楼的资金，和迁址工程预算上，有没有出入呢？”建国市长追问道。
##第二十六章    市长遭威胁
　　工程与资金之间联系的紧密性，和热恋中男女之间的紧密程度有一比，再敏感不过了；建国市长一问，赵斌局长才察觉这话更深层的意思，他一下子就被钉在地上，半晌才回答：
　　“这个，我现在也说不准。”
　　“那么，谁能说准？”建国市长紧紧地逼问，不给丝毫的喘息之机。
　　“应该是财政吧，他们掌握着资金的去向。”
　　“偌大的工程，就财政知道资金的去向？你赵局长一点儿也不知道？要真是这样，我们岂不是成了摆设？不光是你，我都不知道！但现在我们都需要知道，不知道就是在盲目地干，不知道不代表没责任！”建国市长越说语气越重。
　　“市长说的对，我们需要知道，我这就问！”赵斌拿起手机就开始问，建国市长也没阻止。
　　“喂，我是赵斌！我想知道，这次迁址工程的资金使用上，医院分配了多少钱？什么？保密？和我们建设局还能保密吗？还能和市长保密吗？让你们沈局长接电话！”
　　建国市长眉毛一扬，他对“保密”两个字很是不解，抢过来电话就喊上了：“你是谁？办公室的？让沈万全接电话！”
　　“我是刘建国！还哪个刘建国，市政府有几个刘建国？我问你，这迁址工程资金的问题，应该是透明公布的，怎么还出了保密这样的词？立即停工，全部停工！给我把资金的事儿公布出来，让百姓看到，确定没有异议再开工！”喊完，建国市长发出了从未有过的脾气，“啪”地把电话挂了。
　　连话也懒得和赵斌说，转身进车回办公室了。
　　这个下午，他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他，在办公室起草了一份关于迁址工程资金情况的发言稿，准备明天早上开会时使用，并让秘书通知相关部门领导，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开会，准备好关于迁址工程的汇报材料，各相关部门都要准备。
　　晚上，疲惫不堪的建国市长没有让司机送，自己步行，顺道儿买点儿菜回了家。
　　他家住在二楼，面积不到90平米；回到家时，迎接他的是冷清的客厅和漆黑的卧室，家中没有早已准备好的晚餐，幸亏他习惯性地买回来点儿青菜。
　　女儿学琴，可能和她妈妈去姥姥家不回来了；建国市长把青菜带进厨房，热口饭，做了个蒜薹炒肉，吃过饭后简单收拾一下，来到客厅准备休息几分钟；这几天发生的事情繁杂，形势又异常严峻，把他折磨得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了。
　　习惯性地关掉厨房的灯和门，回到客厅刚要开灯时，建国市长突然发现，客厅阳台处有个身影，静静地站在那里。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站了多久。
　　“来了啊！来，请坐！”建国市长怔了一怔后，随手打开客厅的灯，摆出了“请”的姿势。
　　来人不慌不忙地过来，反复按了几下开关，把灯光调到最暗挡，才缓缓地坐到了沙发上，用左手在茶几上的烟盒中取出一支烟叼在嘴里，同样用左手拿起茶几上的火机点着。
　　刚吸一口，他就做作地拿下烟“咳咳——”干咳了两声，才说道：“你市长级别的人物，怎么就抽这种烟？假清廉吧？相信打开电视柜儿下面的门，里面全是好烟！”
　　建国市长也坐下来，从那个烟盒中取出一支烟，拿起对方刚放下的火机点燃，透过缭绕的烟雾，开始打量来人。
　　头戴一顶黑色运动帽，上身穿一件深蓝色，应该是深蓝色的休闲装，下身穿蓝色牛仔裤，脚下穿一双运动鞋；身上罩着一件风衣，这风衣看来有些年头了，已经褪色很多。
　　目光定格在他的脸上，这张脸呈国字型，没有任何表情；左太阳穴附近贴着一块创可贴，创可贴的一半儿被帽子盖住了；高鼻梁、厚嘴唇；看着他那阴鸷的双眼，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烟散去后，建国市长清楚地看到，他的左脸上有一刀疤，斜着从颧骨下贯过来，更加重了阴森之气。
　　来人也在冷冷地盯着他看，手中的烟不停地有规律晃动；两个人就这样对着看，足有两分钟；建国市长吸了一口烟，猛地喷出来，目光向对方一直塞在兜里的右手扫了一下，说：
　　“你可以随便翻，能翻出来都是你的。”
　　来人摆摆手，表示对这件事没兴趣，继而说道：“你身为市长，权力炙手可热，一年弄他个几百万儿算是清廉的了；我来的目的也不是问你这些，我要问的是，金刀，那柄金刀，你到底放在了什么地方？官儿都当到这么大了，应该很好交流吧？”说完动了动塞在兜里的右手。
　　建国市长用两秒钟的时间定了定神，开始说话了：“在官场上，能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哪个是偶然的？我既然能坐下来和你面对面地说话，就有和你说话的资本！不用说那些，我也不问你更多，要告诉你的是，我也不知道金刀在哪，不过即使我知道了，你认为我会和你说这些吗？”
　　来人还是没有丝毫的恼怒，仍旧心平气和地说：“别激动，市长大人，身子骨要紧啊！为了柄劳什子金刀，搞得精神紧张，对身体也有影响的！我也不是单单地要金刀来了，更主要的是，我还想和你叙叙旧；关于你担任名泉乡乡长期间，那次因为修路引发两起命案的事儿，你市长大人不会官儿越做越大，记性越来越差吧？”
　　一句话说得建国市长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夹着烟陷入了沉思。
　　来人见起到了效果，便趁热打铁道：“人命也真是脆弱！刘三儿要不是因为你一句话，怎能那么晚了还去工地？怎能被挖沟机给碰倒，又被那没有灯光的四轮车给碾过身去？还有，刘三儿他老爹，不就是为了给儿子申冤才在路口被疾驰而过的轿车带走了生命？”
　　“这件事，不劳你提醒，我也没有必要和你解释；不要以为能说出这些，就是抓到了我的什么把柄！这件事我已经向上级做了详细的汇报，也给当事人做了最大限度的补偿，家属都没有说什么，你说这些，有用吗？”
　　“哈！你可是一推六二五了，别把我当三岁小孩儿！事情如果那样简单，我也就不来找你了。因为你的缘故死了两个人，你用纳税人的钱补偿，完事儿拍拍PG就走人了，还顺利当选为名泉市政府秘书长，有这么简单吗？当我们是什么？告诉你，我今天耐着性子和你说这些，已经给足你面子了，别不识抬举！市长在别人眼里官儿很大，需要敬而远之；但在我这里，你也没什么了不起！”
　　来人面色更寒，右手在兜里攥紧，缩回来一半儿，很明显手中拿着武器。
　　“纳税人的钱？不错，我确实给刘三儿的家属补偿了，但拿的是哪里的钱，没必要和你说！这件事情的经过，看来你并不熟悉，只是道听途说而已。我倒想问问，你来的目的是什么？我认为你一不是金刀，二不是为了刘三儿的事情，说说吧，你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建国市长没有丝毫的惧意，反倒安然坐在沙发上，问起来人了。
　　来人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用力吸了一口烟，把烟蒂塞在烟灰缸里狠狠地摁灭，“嗖”地站了起来，看着建国市长，目放寒光道：“不愧为市长，气场果然非普通人可比！但今天——”
　　他看了看四周，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些不对劲儿，鲁莽，只能使自己在气势上输了半畴；他慢慢地使自己放松下来，右手也松开了，从兜里抽出来，缓缓坐了回去。
　　“能喝口水吗？”他力争重新获得气场上的均衡。
　　建国市长二话不说，转身就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来两听啤酒，扔过去一听，自己拿着一听，说道：“我每天累了时，喜欢喝上一听儿，解乏！”
　　说完他“啪”地掀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
　　看着建国市长自然、流畅的动作，来人有些不安，他也打开了啤酒罐儿；但啤酒罐儿受到剧烈的抖动，酒荡出来一些，他忙起身拂了一下溅在身上的酒沫，不防酒罐中的啤酒又荡出来一些。
　　第二个回合他又输了。
　　一口气灌下了整罐啤酒，他开始闭目养神，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说话。
　　他不动，建国市长也不动，但却连吸了两根烟；最后还是建国市长说话了：“你就要我这么陪着吗？我明天还有会议，不说什么的话，还是请便吧，等你想好了再来问我。”
　　“怎么，急着赶我走吗？我第一次来，准备和你好好聊聊，怎么这么快就下逐客令了？”他觉得这次占了上风。
　　“好，既然你很想聊，我们就好好聊聊。从哪里开始说？要不先听听名泉市老街迁址的事儿？估计你能感兴趣，也可能会关心这个话题。”建国市长从容不迫地问。
　　“不说这个，什么迁址改造，我不感兴趣。”
　　“那说说金刀？你对这个话题该感兴趣吧？”
　　“就说金刀吧！金刀就在你手上，我正要听听你怎么编排，让我相信它没在你这儿？”
　　“好，我就给你编排一下。不过你稍等啊，我得把窗帘拉好，我们好放心地聊！”建国市长把“放心”两个字咬得很重。
　　来人看看窗帘，表示可以，“别乱动，拉好窗帘就坐回来！”
　　建国市长没有说话，起身过去把窗帘拉好，又回来坐下，这次坐到来人的另一侧；坐稳后就开始说话了：“你见过金刀吗？”
　　来人嘴角微微一动，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别问我，你看到过吗？”
　　“可惜，失之交臂，几次都在现场，却没看到金刀。不过这形状，据说和宋代的斩马刀差不多，应该就是按照斩马刀的样子制作的。”
　　“高！能说出这点的人，就不一般！”来人竖起了大拇指。
　　“是吗？我却认为不需要太用脑想就能知道，宋代石棺中出现的，要是里面放着一把三国时期的单手刀，那才叫不一般吧？”建国市长一记软钉子过去，把来人钉在沙发上。
　　“别说这个了，聊聊你听说的金刀，都有什么奇特之处呢？”被打了一记软钉子，来人转了一个角度，想从建国市长身上套出点儿金刀的底细。
##第二十七章    风衣人谭浩
　　“呵呵，既然你向我要金刀，就应该知道些关于它的细节吧？不全知道，最起码也该知道个大概吧？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就来向我要，你认为我会信吗？”建国市长反问。
　　“看来，想和你好好说，你不愿意啊！世上很多人不爱吃敬酒，我以为他们愚昧无知，没想到你刘建国市长也和这些凡夫俗子一样儿！我今天就罚你几杯？”来人终于忍不住，露出了丑恶的嘴脸。
　　右手再次伸进裤兜把武器掏了出来，他拿着的不是短刀或者什么匕首，而是一把前端扣着消音器的短枪！
　　“啪”地一声，把枪摔在茶几上，来人阴沉着脸，狠狠地说道：“除非金刀就戴在你的脖子上，才能保你平安，不然你就别想看到明早的太阳！”
　　“终于按捺不住了是不？道不同不相为谋，能坐在这里和我聊上这么长时间，你也算是很有定力的了；问题是，我还不知道你是谁呢，能否告知？”
　　“你——”
　　“别说我会让公安局找你的麻烦！那样想说明你还是不了解我！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倘若乱了阵脚，说明你已经失去了先机，这些道理你还不懂吗？再说了，今天我们没有化敌为友的可能，这一点我很清楚；那么你对我当镇长时的事情都了解得这么详细，我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岂非吃了大亏？
　　能看出来，你不是一般人，那么，英雄也好，草莽也罢，总得让历史知道吧？除非你是个连名字都没有勇气说出来的英雄！”建国市长不疾不徐地说。
　　“你以为你的激将法，能套出我的底细吗？告诉你，今天我是不会留给你什么线索的！你们这些人我了解的很！老百姓丢了一车西瓜你们可以不闻不问，当官儿的丢了一粒芝麻你们都能架上大炮去找！”来人咬牙切齿地说道。
　　“嗯？听你的口气，对当官儿的有看法啊！”建国市长又点上一支烟。
　　“我？有看法？呵呵！”来人不怒反笑，“别提有没有看法！我不想谈到这个问题！伤你，也伤我！”
　　“好，那我们就不提！不过我还是对你这个人感兴趣，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虽然和我站在不同的立场上，但你敢作敢为的性格，符合我欣赏人的标准！我们可以继续聊！至于你拿出来的家伙事儿，我看你还是收起来好，我的脑袋，从当市长的那天起就不属于我自己了，他属于名泉市全体百姓的！你想拿去，得说出理由来！”建国市长突然强硬起来。
　　“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来人不再说话，而是不错眼珠儿地盯着建国市长看；足有半盏热茶的时间，才伸手拿起桌面上的短枪，食指勾住扳机扣，把枪耍了几个圈儿后，又放回到茶几上。
　　双手扣在一起，连拍了几下，道：“刘建国，刘市长，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人！既然你这么痛快，我也没有必要瞒你，我叫谭浩；死在我手底下的人，我自己也不记不清有多少了，但他们都是死有余辜的！你很例外，你是个有血性的人！但我不会因为你的血性而放手，关于我是谁，虽然你知不知道差别不大，可是出于对你的尊重，我还是告诉了你；知道我的名字后，相信黄泉路上你就不会带着疑惑了，至于其他更多的，你还是别问的好；还有，我不得不承认，在刚才和你相处的这近半小时时间里，你的气场一直在压着我，我软硬兼施，没有收到任何效果。不过这些即将过去了，带着你的气场到那边做官去吧，相信你还是个好官儿，再、见、吧！”
　　说完，谭浩再次拾起枪，枪口对准了建国市长的额头。
　　“嗯！”
　　建国市长连点了几下头，“好吧，既然是这样，也是你想要的结果，动手吧！”
　　谭浩枪指向的位置不变，身子慢慢站了起来。
　　建国市长坦然坐在沙发上不动，双眼睁得大大的，看着谭浩。
　　“你怎么不闭上眼？没见过谁临死时是睁着两只眼睛的！”谭浩说道。
　　“这回就让你见识见识！满足了你的好奇心，我也算是死有所值吧！”建国市长静静地说。
　　谭浩不再说话，慢慢勾动扳机——
　　铃铃铃——
　　建国市长手机清脆的铃声响了起来。
　　谭浩把枪收回一段距离，说：“给你个机会，再接一次电话！你这么镇定的人，该知道说什么吧？”
　　“谢谢！”建国市长按下了接听键。
　　“哎，是我，刘萍的琴学得不错吧？这几天要考级了，让她专心点儿！也别光顾着学琴，把学校的课程给荒废了啊！什么，你们要回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回来，明天再说吧！这么晚了我可不愿意动弹去接你们！啊？你们快到了？等一会儿，我都躺下了；哎呀真是的，这么晚了还回来，去她姥姥家得了！”
　　可能是那边嫌他墨迹，挂掉了电话。
　　建国市长放下电话，看着谭浩说道：“你快点儿动手，一会儿他们到家就不好了！她们娘俩没有什么过错，别牵扯进来！”
　　远处转过来两道灯光，在客厅窗帘上瞬间扫过，屋里一亮后又暗了下来，她们娘俩进了小区。
　　谭浩的枪口还在指着建国市长的头，过了两秒钟，他收起了枪，说：“今天我不动手，你知道该怎么做！我说的不止是报警！”
　　说完把枪插在腰间，关上客厅的灯，撩起窗帘，身形一晃就不见了。
　　很快门铃响了，是妻子和女儿。
　　建国市长打开门后，疲惫地坐在沙发上；汗，才开始流出来。
　　妻子和女人进屋后，女儿喊了声“爸爸”,也不管他是否回答，跑进洗手间打开浴霸，开始冲澡；妻子却瞬间发现了屋内和往日的不同。
　　“你怎么吸这么多的烟？还把窗帘拉上了？灯也调到最暗，这时怎么回事儿？这不是你的性格啊老刘！不对，来人了！烟头冲着好几个方向掐灭的！你，你还一身的汗！”
　　一连串的发问，让建国市长觉得这件事情，今天算是过去了，便闭上眼定定神，缓缓说道：“燕儿，你先别怕，已经过去了啊！来了一个杀手！”
　　妻子手中的遥控器“啪”地摔到了地上，电池飞出去老远。
　　“我都说了，别怕，过去了！”
　　建国市长起身扶住妻子，两个人都坐到沙发上，讲起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听了他的叙述，妻子仿佛身临其境，听到惊悚处浑身颤抖，也吓出了一身冷汗，她拽住建国市长的胳膊，哆嗦着手拉开窗帘向外面看；各屋灯光照射下，没有任何踪迹，只有树叶被风吹动，唰唰声响。
　　“我们报警吧！他要是再来，我们一家就都完了！”妻子眼角沁着泪，颤抖着声音说。
　　“不用，他不会轻易再来的；明明今晚他完全有机会下手，并且有很多机会，他都没动我，说明最终的目的不是杀我，而是警告；这人的眼睛不一般，我的直觉，他是行伍出身，即使报警也不能很快查到行踪，反而打草惊蛇，逼着他出手——
　　放心吧，他不会再来的，我们就像没发生这件事儿一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明白吗？”
　　看着妻子担忧的眼神，眼角的皱纹，建国市长知道，她为了支持自己的工作，在背后默默地付出了太多……
　　女儿冲洗完毕，出来后见到父母依偎在一起，不禁刮了一下脸蛋儿，笑道：“羞羞羞！呀——”
　　又做了个鬼脸儿。
　　“去！回卧室休息去，都几点了？明早还有早课呢！”
　　妻子白了女儿一眼，爱怜地把她赶回了卧室，“别和她说这些了，免得女儿小小年纪就蒙上阴影。”她对建国市长说。
　　“嗯！让她好好学琴，做一个音乐人，自自在在的，没有这么多的是非，你说呢？”妻子抚摸着建国市长的头发继续说。
　　“对，我也想让她根据自己的意愿走，别强迫太多。”建国市长点头称是。
　　见女儿屋里的灯熄了，建国市长才关掉客厅的灯，和妻子回到卧室；妻子习惯性地坐在床尾，把建国市长的腿抬到自己腿上，捶打、按摩；建国市长也放松地倚在床头上，闭目养神。
　　“这个人叫谭浩，功夫了得；他来的目的，没有明确出来，先问我金刀的事儿，又提到三儿和他父亲的事儿，好像知道点儿三儿出事儿时的情况，但不确切。他到底来干嘛？他突然出现，能是怎么个背景儿呢？”建国市长自言自语道。
　　“这金刀和三儿的事儿没有什么瓜葛啊！他怎么把这两件事扯一起来了？我看哪，他来的目的也不是金刀和三儿的事儿！你想想，这几天还发生什么事情了？”妻子帮着分析。
　　“这几天，我就忙着老街迁址的工程了。老街迁址？对，应该和这次迁址工程有关！”
　　“那你没提到迁址工程吗？”
　　“我说了，说和他聊聊，还特意提的这件事儿，他说不感兴趣。”建国市长欠了欠身子，示意妻子别揉了，“你也累一天了，休息吧！”
　　妻子没有停手，而是看着建国市长，把他的另一条腿换上来继续捶打，一边说道：“没事儿，你更累！迁址工程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嗯——对了！”
　　建国市长起身，一把把妻子的手抓住移开，不让继续捶了，说道：“迁址工程确实出了问题，资金的使用上，医院的资金用得多，原来六层的医院，现在建成了十六层的，得多用多少资金啊！”
　　“那，医院一定多用了很多钱，你刚接管迁址工作，发现后一定要查这个问题，现在就来人儿了，莫非和医院有关？”
　　“对上茬儿了！”建国市长又躺回到了床上。
##第二十八章    迁址被停工
　　“郑书记，您都准备到省里学习了，我还是得打扰您！什么时候方便，我到您那儿坐坐？”建国市长刚到办公室，就把电话打到了郑桐书记那里。
　　“建国啊！怎么，遇到什么问题了？现在就过来吧！”郑桐书记心情不错。
　　市政府和市委紧挨着，建国市长步行，从两栋楼间绿化林中的小路过去，五分钟不到就来到了郑书记的办公室。
　　“坐，坐！建国，怎么了？”郑书记亲自倒上一杯水递过去，问道。
　　建国市长忙起身接过茶水，回答说：“书记，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您是不是清楚。接手迁址工程的工作后，我一直盯在工地，当看到医院建到十几层时才觉得不对劲儿；我们原来的医院是六层的，按设计迁移的话，应该只能再建六层的，但现在建成了十几层的，还没有申请到其他的费用，那么它只能用您申请下来的迁址费来建设了；这样下来，老街、建设局和粮食局的费用会不足，该怎么办呢？”
　　郑书记呷了一口茶，并没有直接回答建国市长的问题，而是添上水，又示意建国市长喝水，才慢慢坐下来说道：
　　“建国，我申请下来资金后，就让他们努力去搞建设了，并没有仔细询问资金的使用情况；关于资金怎么使用，不是事先进行预算了吗？完全按照预算使用，怎么会有出入？不会的，是你过于紧张，才把资金的使用看错了吧？这事儿简单，当时走的是提交资金申请材料、国家审批的程序，审批报告中要求怎么使用，我们就怎么使用，回头让他们形成书面材料，我先看一遍，再把相关的手续、报告给你送过去，放心吧！”
　　郑书记似乎胸有成竹，对这件事的看法和建国市长不同，并没认为出现了什么问题。
　　“但是书记，当初我们讨论时，不也是老街的费用最高，其次是医院和其他部门吗？”
　　“对呀，这是不会出差错的，老街迁址的费用自然最高了！建国呀，这几天可把你忙坏了，要不你休息几天？我安排一下，给你找个地方静养放松，如何？”
　　“书记，您可别拿我开涮了，这关键时刻，我还敢歇几天？老百姓可都睁大了眼睛看着呢！出一点儿的纰漏，就可能引起较大的动荡，这不光是我们失职的问题；给明泉带来不可挽回的损失，才是我们无法承受的啊！”
　　“哈哈，说得好！建国，有你在明泉，我算放心了！这样吧，你继续工作，关于医院的问题我抽空儿问问，这些资金，完成这些工程，是不会出问题的！我既然能申请下资金来，就得看着这些钱都用在刀刃上，把明泉市建设得像模像样！”郑桐书记一字一板地说。
　　“书记，有您的话，我就放心了。不过这资金的使用事关重大，我们出不起纰漏哇！还请您多问问，我回去再开会研究一下，看有没有什么漏洞，有的话抓紧补上，趁着工程才开工，还为时不晚。”
　　“好，好！就这么定，有什么情况及时和我沟通，免得我们走弯路。没别的事儿吧？”
　　建国市长都起身了，听书记这么一说，站定不走了，看着郑桐书记，闭上眼一秒钟后，再度睁开双眼说：
　　“书记，您既然问了，我就和您说个事儿。昨晚有人威胁我，问我关于金刀的事儿。”
　　“什么？”
　　郑桐书记停下倒茶动作，茶壶握在手中悬空停在那里，看着建国市长，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你说，有人威胁你？”
　　“是的，书记，有人——威胁我。”
　　“他怎么威胁你的？电话、短信、还是门口放威胁信了？”郑桐问道。
　　可能是为了帮建国放松一下吧，继而又说：“不过相信还是没问题的。好人一生平安！你为了明泉这么奋斗，老天都保佑着你！话说回来，我们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得罪人是家常便饭，我也曾受到过多次威胁，但他们把我怎么样了？自古邪不胜正——说说他们怎么了？”
　　“也没怎么，书记，就是问我关于金刀的事儿，说金刀在我手里，让我交出去。又提到我以前当明泉乡乡长时的事儿。你说这种威胁是不是挺可笑的？”建国市长并没有把经过都说出来。
　　“让他找我！”
　　郑桐书记怒不可遏，重重地把茶壶顿在桌子上，茶水溅在手上也不在意，怒喝道：“这帮混蛋！竟然对市长进行威胁，还有没有我们的政府、我们的党和军队了？我这就找郑常山，你把情况跟他说说，抓住这些混蛋！”
　　“书记，别这么大火气，宵小之辈，何足道哉？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别找老郑了，这段时间他也忙得够呛，别再给他加压了，我还能应付。”建国市长从纸抽里拽出两张纸巾，递给郑桐书记，又拽出几张擦干了茶几上的水。
　　“那不行，我们自身的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怎么去建设、去发展名泉市？我必须得找他！”说完就抄起办公桌上的电话。
　　建国市长忙过去按下，“书记，不用了。我相信他们暂时不会再找我的，等老郑那边消停一下再和他说不迟！”
　　“但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嚣张啊！你告诉我，怎么找到他们，我倒要当面问问他们想怎么样？有种的冲我来！”郑桐书记气得暴跳如雷。
　　“您消消气儿，不值得和他们生气；目前需要研究我们的主要问题，不能被一点儿小插曲打乱阵脚。再有事儿我会及时和您沟通的，今天就到这里，我回去看看资金的使用和分配的情况。”建国市长起身告辞。
　　“建国，别累着自己；有些事儿不脱离大方向，就让下面的人去管吧！”送建国到门口时，郑桐书记叮嘱他。
　　“好的书记，我知道了！”
　　……
　　迁址工程又进行了一个月，天气越来越冷冷，晚上的气温已经降到零下，白天也只有零上十几度；眼看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地面结冻就无法施工了。
　　建国市长最害怕的问题发生了。
　　作为市长，他不可能整天蹲在工地，甚至连每天过问一次都达不到，因为他是市长。主持一个会议、听一个汇报，可能都会和迁址工程同等重要。
　　国家第一批支持资金的1.5个亿用光了，老街的迁址却没有什么进展。
　　刚听完汇报。老街的迁址工程冬季仍然可以施工，因为基础是最先浇注的，强度早已够用了，上面的很多木质建筑是可以迁移的。
　　但现在却无法施工，因为资金用光了，工人工资、机械设备等费用没有了着落，工程面临即将停工的尴尬。
　　亏得建国市长在开工时连续去了几次，工人们对他的印象非常好，硬是咬着牙又坚持了一段时间；用他们的话说：
　　“自从国家出政策保护农民工的利益以来，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都不开支了还继续干活干这么多的；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情况，大市长在工人们面前没有一点儿架子，我们多干这些活儿，不冤枉！”
　　但工程最终还是停工了。
　　老街原址处拆迁了一大半儿，剩下几个比较重要的店铺，有的拆迁了一半儿，剩下屋脊和房框儿；有的就差地面没挪过去；更严重的是，有一家药铺需要连同地面整体迁移，现在已经把整栋房子切成一体，下面用铁板托住垫起来，就差开始移动了。
　　而新址处，很多基础裸露着，等待房框迁移过去，刚挪过去的等待着加固和完善，一片未完工程林立在那里，看着就让人心急。
　　更着急的是被迁址的这些商户，他们有的高价盘下来的店，有的是秉承祖业几代了，还有的刚花了大价钱修葺完房屋又被迁移的；这里算是半个旅游区，他们都有生意要做，都指望着这里出钱养活家人、还债和赚钱呢；可工程施工才一半儿，就给撂这儿了，就算有的商户房屋没有动工，或者有的商户已经迁移完毕，但整体没有形成格局，处于施工状态，有谁来旅游？有谁来买东西？
　　商户们看在眼里急得火上房，他们联合起来找到建设局，要求抓紧完工；资金的事儿建设局无权解决，只好上报给政府；但他们着急啊，也不等市政府回信儿，就来到信访局，又吵嚷着要到省里讨说法。
　　这期间，建国市长多次找郑桐书记，想找到解决的办法，他自己也找相关部门问情况；但郑桐书记却被更多的学习任务缠身，出于对他的尊重，建国市长又不好太过深入调查，便不厌其烦地让商户们再等等，并答应一定尽快给大家个说法。
　　商户们的损失一天天在增加，他们开始还能接受建国市长的劝告，但一看问题迟迟得不到解决，他们变得更加愤怒，并且无法控制，还是结伴到省里反应了情况。
　　省里从迁址工程开工时就高度重视，开始有端倪时就派工作组摸底，得到这个信息后，马上派下来一个工作组进行调查。
##第二十九章    妻子的日记
　　疲惫不堪的建国市长回到家，就一头栽到沙发上，丝毫都不愿动了；妻子今天下班早，见他这样疲惫，忙赶过来习惯性地抬起他的腿，要给他按摩按摩。
　　建国市长忙坐直身子说：“别揉了！这些天照顾孩子，还得照顾老人，你也够累的，就坐这儿聊聊天儿；这一聊天，我也能放松一下；这段时间整的，精神紧张超过身体劳累啊！”
　　“照顾老人还不是天经地义的吗？爸妈整天把你挂在嘴边儿上，‘这女婿天下难找啊！每天操劳市里的事儿，还得照顾我们老两口儿，伺候走了自己的父母，这不，同样的把我们也当成了父母，不愿意给他添累赘！’逢人就这么说！你说，还不是你做得更出色？”妻子笑着说道。
　　“我们俩就别互相捧了。”
　　建国市长往下一倒，又躺倒在沙发上，继续说：“这些天，市里的事儿都挤到一起，一件接着一件，根本就不给你喘息的机会，真想什么都不管，好好地睡他个三天三宿！”
　　妻子还是固执地捧起了他的腿，轻轻捶打着，一边问道：“你是市长，怎么会被这么多的事情缠住呢？看我们校长，也没有这么多事儿啊？到上边参加会议，回来主持会议，出去考察，回来再开会讲心得，也没你这么忙；下面有主管的副市长、局长副局长，怎么偏偏把你忙得焦头烂额？是不是你的工作方法不对路啊？”
　　“呵呵，那样的话，我可比不得校长！不过说正经的，你看到的仅是表面现象，要真有那样儿的好地方：开开会、出去考察考察就算干工作了，我也去！”建国市长笑着回答。
　　“算了，算了，我不和你讨论怎么当官儿的问题了，还是好好教我的物理，让孩子们多知道些知识，比什么都强。”妻子自嘲。
　　“你别捶了，自己的腰也疼着呢！”建国市长起身把妻子的手抓住，同时撤回了自己的腿，拿起了茶几上的手机。
　　“喂，郑局长，还在办公室吧？什么，开会呢，你们先开！一会儿我再打给你！”
　　挂掉手机，看着妻子，建国市长说：“这个郑常山，工作起来更不要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在开会！哦不对，是专案组召开的吧？我待会儿还真得仔细问问——我先眯一觉儿，一会儿再吃饭！”
　　说完建国市长握着手机，歪倒在沙发上，不说话了。
　　妻子见状，静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建国市长睡熟，手机落到沙发上，才悄悄地拿起来放到茶几上；又蹑手蹑脚地，光着脚把客厅的灯关上，回卧室找了件毛毯出来，轻轻给建国市长盖上，然后蜷缩在一边的小沙发上，静静地躺着。
　　……
　　建国市长的手机响了，他没有醒，妻子醒了，她没有动，任凭手机在那里响。
　　但这人好像很执着，见不接听就一遍接着一遍地拨，终于把建国市长吵醒了。
　　“喂，老郑啊，睡着了，还睡得挺死，说吧！”
　　“什么？金刀案有线索了？这可是好事儿啊！快说说！”
　　……
　　建国市长挂掉电话后，高兴地说：“这是天大的好事儿啊！燕儿，给我拿点儿酒来，喝一口！”
　　妻子把建国安顿在卧室里睡下，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没有书房，就在客厅里，把灯光调到最暗，拿出日记本，开始继续写日记：
　　“……连续工作，晚上几点回来的我不知道，早上我还没醒你就走了。唉！等到你十二点、一点、两点，都看不到你！只能看到烟灰缸儿里的烟蒂！开始每天一个，最后发展到每天五六个。最严重的，能看到十个烟蒂，从地上的脚印就能看出来，你一身的汗，回到家就坐到沙发上，一根接着一根地吸烟，吸完了起身就走。要不是我睡的早，一觉儿醒来听到门响，还不知道你回来呢！就趴在门边看着你，不敢惊动你，因为你在沉思，不然你不会吸那么多的烟的！
　　一定是和下面人说回家休息，让他们放心吧？
　　都说家是温暖的，在你心里也是这样的吧？不管怎么说，能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累了困了能回来坐坐，不忙时还能多在家呆上一会儿，能让我给你捶捶腿，今天，还出乎意料地喝了一口酒！我，我真是太高兴了！！”
　　“但是，金刀案究竟有了什么进展，让你高兴到这样儿？莫非已经抓到了凶手？那样可太好了，给这些牺牲的无辜专家、公安烈士报仇雪恨了；更重要的是，那个什么谭浩，如果抓到了他，才消除了我心中最大的忧虑，再也没有人来威胁我们了。
　　不写了，这些还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如果是真的，我也该喝上一口……”
　　一口气，她写了这么些的日记，超过了以前三天写的，写完了，关上客厅的灯，她准备拉上窗帘。
　　两道轿车的灯光扫过，晃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
　　“这么晚了，怎么还开着这么亮的灯？怎么想的？”
　　皱着眉头，她拉上了一侧的窗帘；刚要拉上另一侧的窗帘时，她透过纱帘看到，那辆轿车在前楼的楼头处停下了；尾灯闪烁中，一个人从车里下来向楼内走去，走出几步后用遥控器锁上了车，看来就一个人。
　　她不由得动了好奇心，这么晚了，会有什么人呢？还不把车放在车库，怪事儿！索性不去拉上这半窗帘儿，她打开里面的纱帘，想看个仔细。
　　但是距离太远，那个人影儿转过楼头处消失了。
　　怀着疑惑，她失望地重新拉上纱帘，准备拉上外面的布帘回卧室睡觉时，眼前一亮，前楼一个房间客厅的灯大亮起来，然后又变暗了。
　　这个客厅是郑桐书记家的！
　　暗下去的灯光，使她无法看到那里的情况，在建国市长身边时间久了，让她也不好意思偷窥人家的隐私，便拉上窗帘回屋睡觉去了。
　　第二天她起得很早，但建国还是已经不见了踪影，烟灰缸里又出现了一个烟头；而昨晚看到的那辆轿车也不见了，仔细看看轿车停放的位置，好像是一片草坪。
　　她在这里纳闷儿，那边建国市长面临的问题越来越严峻了。
　　省里来了调查组，专项调查迁址工程资金的使用情况；建国市长作为主管市长，虽然不需要汇报工作，也得陪着调查组，他也想知道结论好抓紧复工。
　　经过认真的走访、查阅、检查，紧张的核对，调查结果终于出来了：
　　经查，国家审批资金全部使用到迁址工程上，情况属实，没有争议；该笔专项资金的使用，完全遵循审批程序中的比例；经过分析，出现资金缺口的原因在于，申请文件中对部分工程项目的实际所需费用预算不足，导致工程出现停工；产生该问题的原因是施工预算做得不够详尽，市里可问责于预算及市级审批部门；建议尽快筹集欠缺部分资金，恢复迁址工程的施工，将造成的影响降至最低。
　　预算出的问题，其余人都没有责任。除了建国市长外，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一个个高兴异常地回到了工作岗位。没有问题，说明大家的工作成绩是显著的，经得起推敲的；而建国市长的眉头却越蹙越紧，“建议尽快筹集欠缺部分资金，恢复迁址工程的施工”，说的轻巧，这么容易就能做到的话，还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儿吗？
　　没办法，尽管想减少会议，这个会也得开，不开会怎么解决问题？建国市长耐着性子召开会议，要求建设局在会后两个小时内计算出下面几个数据：老街迁址到底需要多少钱？已经用了多少钱，还需要多少钱？医院迁址设计上是多少钱，已经用了多少，还差多少？
　　但两个小时后，这几个数字没有报上来；秘书来催吃午饭，建国市长却回答：问题就没结论，午饭就不吃！我就要等，看他们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秘书电话一遍接着一遍地催，到了下午两点多，还是没有结果；实在等不及，建国市长亲自到建设局问，被告知还得计算一天。
　　“实在不敢相信，这几个数字，申报书上和审批书上应该都有吧？怎么就算不出来？”建国市长真的发怒了。
　　“但是，这里面需要计算的，还包括已经施工部分的费用、尚未施工部分的费用需要一笔笔计算，数量大、科目繁多，涉及的工种复杂，取费和基数的确定也有相当的难度，——”建设局一位预算员回答。
　　“几个亿的工程，我要几个主要数据，你们还用这么专业吗？精确到小数点儿后几位数，是你们和施工方结算时用到的，我又不是找你们结算，弄这么精确干嘛？就以万元，不，十万元为单位给我计算！”建国市长怒极而笑。
　　旁边的秘书强忍着笑，预算员却满头大汗地重新计算起来，但职业的习惯，让他以十万元为单位计算很不适应，刚写了几个数字就在后面添起小数点儿来。
　　“怪不得算这么慢！换人，换人算，找一个会以十万元为单位的人计算！”撂下这句话后，建国市长转身走了。
　　看来这件事还得等一阵儿，建国市长索性直接驱车到了公安局。
　　郑常山局长刚从会议室出来，回到办公室，见市长坐在沙发上等着，吓了一跳，忙倒水点烟。
　　建国市长也不客气，接过烟就点着了，他在慢慢压下心里的怒火。他不得不这么做，工程的事儿是不可以牵扯到公安局的，一码是一码儿，和建设局的帐，怎么也不能跑公安局这儿发火儿吧？
　　这一点，建国市长很清楚，他也能做到，随着一口烟喷出来，那股怒火已跟着消散了，他笑着问道：“常山啊，这等了一天，终于盼到见着你，听个好消息了，快说说，找到这个大进展的详细过程！”
##第三十章    书记的态度
　　郑常山局长的脸色瞬间有了变化，刚见到建国市长时的兴奋变成了无奈。
　　“市长，专案组说的根本就不对，压根儿没有那么回事儿！
　　我不是和您汇报说，连成协助处理一起斗殴事件时抓到个胖子，那胖子提到了关于金刀的事儿吗？他说他知道金刀的下落，带着刑侦队员过去找。哪成想他把我们利用了！我们押着他到老家去，他成功地找到家里人把情况说明白，把生意上的事儿交待好后，和我们的人一起回来了，让我们该怎么判就怎么判，结果是判了拘留，十天后又得放了。”郑常山局长略带沮丧地叙述了过程。
　　“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简直是笑谈！”建国市长皱紧眉头说。
　　“连成一心破案立功的愿望太强烈了，胖子抓住了他这个弱点，让我们帮了他的忙，我们却不能把他怎么样！这么骗我们一次，最多能判个拘留，我们也不能告他诈骗啊！他自己还说也是受害者呢！”郑常山局长又递过来一支烟。
　　……
　　等建国市长回到办公室时，科技局许力涛局长已经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见到他忙客气地叫道：“刘市长！”
　　“进来，进来！我刚才到工地转了一圈儿，才回来。”
　　建国市长也不客气，当先一步进了办公室，许局长紧跟在后面。
　　“坐，说说情况吧！”
　　“根据您的想法，我们做了一个大致的方案，您看一下。”许局长把公文包打开，从里面拿出一份做好的项目书。
　　建国市长接过项目书，翻了几页又合上了：“力涛，你还是大致说说方案吧！我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好的。我们认为，‘科技兴市’的战略分四个大方面；分别是科技兴企、科技兴农、科技馆的建设和科技人才的培养。
　　科技兴企，是要利用名泉的地理优势打造新兴科技企业园区：我们有大片的重度碱地，虽多年治理进展甚微；将那里开发成园区，把造纸厂、化纤厂等几家老牌企业迁过去，彻底解决这些老牌企业的节能减排问题，同时把光伏、电子、精密机械加工等项目引进来，让他们落户园区，利用他们先进的技术和雄厚的资金实力，我们提供土地和管理软环境，他们出技术设备和项目，最终就能实现双赢的发展目的；
　　科技兴农，准备进行彻底的改革。打破以前只在宣传上做文章，下乡的专家和当地实际联系不够紧密等限制；面对目前农村劳动力进城务工，留守者多为老人和妇女的现状，我们和农业部门联合，成立农业大户，尽可能地把大量成片的土地整合到一起，进行专业的设计，用专业的、现代化的作业设备进行统一耕种，把每家每户间的“地半儿”取消，这样的好处太多了：增加了耕种面积，统一经营、统一管理，能因地制宜地发挥地域优势，取得最好的农业效益，具体种什么、怎么种，就是农业技术员的事儿了，他们整年跟着，从种到收，保证农民的利益。“
　　“等一下，我有个问题：这农业大户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北方、南方很多农场都在搞，算彻底的改革吗？”建国市长插话问道。
　　“市长，您听我接着说。您问的问题，正是关键所在；如果和那些农场一样，我们就没有创新之处了。固然农场效益越好，农业大户的收益就越高，但有时他们可能不完全进行科学种田，而是什么紧缺种什么，还有的时候就是在赌，觉得这个能有市场，利润大，就种这个；但同样风险大，还对市场造成了一定影响。我们不这么做，我们要的是因地制宜，土地适合种什么，我们就种什么！几年后需轮作，就改种其他样的，具体种出来是否好卖，也有新的探索，比如说黄豆，市场疲软时，我们鼓励农户囤积，并开发大豆制品，实现利益更大化。这样种田能使土地资源得到最大限度利用，我们当然能得到更大的收益。”
　　“嗯，有道理，你接着说，再简洁些，我时间紧！”
　　“科技馆的建设，我们不想搞得很全面，那样投资太大。我们要的是投入最少、效果最快，所以展览类的、仅供娱乐型显示效果的内容一个不要！增加最多的是动手实验类，从小学到大学涉及到的实验项目，全可以在这里免费进行，弥补学校实验室紧张、实验时间短的缺陷；另外增加少儿专项培养项目，机器人、小发明等活动都开展起来。
　　科技人才的培养，从娃娃抓起，各个阶段都不放松，积极引进培养科技人才，从一点一滴做起，提升全市民众的科技素质。”
　　“好！”
　　建国市长给许力涛局长鼓掌，接着说道：“超出了我的预期，看来你们没少下功夫！就按照这个计划来，各方面同时进行，科技园区、农业大户、科技馆都要抓紧！你去搞进一步的详细设计，我来研究资金的问题，争取今年就有全面详细的设计，能进行的抓紧开始。不多说了，有事儿找我，我还有个会。”
　　许力涛局长高兴地离开了。
　　建国市长的这个会是卫生局提请参加的，关于卫生城建设方面的会议，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领导都参加了。会上卫生局对名泉的现状做了阐述，并提出建设文明城、卫生城的具体目标，为申请全运会做准备。
　　会上建国市长根据自身的经历，创造性地提出了“人人环保”的概念，他说：“人人环保，从字面上不难理解，的确是倡导每个人都要环保，但在这之前我们停留在口头上的太多了，现在需要落实到行动上！地理位置的原因，春夏交接之际我们这里风沙较大，那时的垃圾漫天飞舞，地上东一堆西一堆的，给名泉的形象带来了极为不良的影响。虽然我们的环卫工努力清扫，还是因为力不从心而效果甚微。我提倡，在全市设置多处清扫工具，从下一场大风开始，我第一个去清扫，所有的志愿者共同上路，能扫的扫，不能扫的就拿着工具在路上等，把工具交给路上有时间、有力气清扫的人，进行全民大扫除，做到真正的人人环保，并逐渐形成习惯，遇到大风天自动上街扫除，消除大风天垃圾满天飞的现象！”
　　这个观点得到了全体与会人员的鼓掌赞同。
　　利用这个机会，建国市长简单说了他关于“科技兴市”的战略构想，并打招呼，近期召开会议详细研究这个问题。
　　郑桐书记也参加了这个会议，因为迁址工程涉及到资金问题，而资金是他申请下来的，不解决这个问题他不放心，便放弃了去省里学习的机会，说等到下届再说。
　　会上郑桐书记并没有直接谈自己的观点，而是要求建国市长好好准备一下再立会，并指出这个问题已经研究了好久，以往的班子也在研究并进行了大胆的尝试，要走出去考察研究，吸取别人的经验，不可以闭门造车……
　　会议便结束了。
　　回到办公室，建国市长立即投入了新一轮的工作中。
　　正在看一份报告，郑桐书记打来了电话：建国，晚上有时间吧？共同出去坐坐，喝杯咖啡怎么样？
　　“好的，书记，我请客！”建国市长放下手头儿的文件答道。
　　“不用不用！你的那点儿工资呀，喝完咖啡还够用吗？不管怎么说我工作的年头多，手头儿比你宽裕！”
　　咖啡厅里，建国市长端起了咖啡；他不太习惯喝这东西，一口就把整杯的咖啡都灌下了去，过了几秒才回味道：“有点儿苦！”
　　放下杯子，他才说： “迁址工程、卫生城和文明城的建设、科技兴市的梦想，这些都是压在我心里的大石头，什么时候这些大石头都搬走了，我才能松上一口气！
　　还有个问题一直扯着我的一根弦，就是金刀涉及的一系列案子；书记你知道吗？昨晚和郑常山的通话着实让我们高兴了一阵子！他说金刀的案子有了重大突破，等我抽空儿和他详谈时，又什么都没了！唉！”
　　“你呀，这个急性子，多少年了也没有个改变，咖啡提神的功效可是非同小可！”
　　郑桐书记呷了一口，慢慢品味着其中的味道。
　　少顷，继续说道：“建国，‘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你懂的！金刀的案子和以往的刑事案件不一样，它涉及几处现场，多个受害人，错综复杂之极；能一下子就找到凶手吗？我也急的很，总打电话问情况，也在想办法；但进展慢你也别过于着急，有时破案的线索似有似无，突然的一个变化带动着整个案子的进展情况。——你首先要保证休息好，身体没事儿，才能把工作干好啊！在你面前等着你的，可不是简单一个金刀案的问题，方方面面的事儿都一样重要！”
　　“嗯！”建国市长重重点了点头，陷入了沉思。
　　两个名泉市的最高领导又谈了一会儿，把各方面的问题都谈到了；令建国市长内心不安的，是郑桐书记对迁址工程的态度。
　　屡次和他提到迁址工程面临的困境，郑桐书记总是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并没有当做大事认真对待，只是说问题不大，研究点儿资金来就能够解决，并积极帮助想办法，建国市长没法儿和他较真儿。
　　郑桐书记好像有什么要说，却欲言又止，仅是提到了关于名泉市下一步发展的几个问题，刚才又都讨论过；两个人喝到八点，各自回家了。
　　第二天一大早，建国市长刚到办公室，就接到了省里来的电话，电话里说他提出的“科技兴市”计划，通过了省里的考评，准备给予一定的资金支持，就从省发改委的项目资金中列支；不过支持的额度不会很大，需要进一步研究确定具体数额。可以肯定的是，能给予一定的政策支持，比如说科技企业园区的建设上，给予审批优惠，可以先平整土地，后申报开发许可证；科技兴农上给予无偿的省级专家的科技支持，等等。
　　建国市长高兴极了，第一个把这个消息打给了妻子，刚接到电话时还把她吓了一跳，以为他出什么事儿了，当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兴奋异常，给他鼓劲儿后，继续上课去了。
　　第二个接到这消息的，就是科技局。
#真假金刀
##第三十一章    “四少”群殴
　　已经下班儿快三个小时了，王戈还坐在办公室发呆。
　　蒋小楠明明就是张楠楠，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叫她“楠楠”也答应；说起格斗、刑侦来精神头儿大涨，提起其他的就含糊其辞，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连成多次暗示，他的刑侦二科一定会破了金刀案，最终证明，他连成才是特别行动组最合适的组长；
　　几个案发现场，跑得哪里有树、哪里是花儿、哪里有几块砖都再熟悉不过，就是找不到更多的线索，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案发现场已经有了变化，找到新线索的可能性在一天天减少；
　　这么长时间没有进展，李林大哥，李老、钱老、公安干警的灵魂还飘荡在无尽的深渊无所寄托，继科变成了吃穿不愁的小孩子，名泉市的考古专家团队面临后继无人的境地；
　　专案组每天一会，不到场会认为是对上级的不尊敬，到场了无非是汇报每天都干些什么，于金刀案的进展没有什么大关联……
　　一宗宗、一件件的事儿就像放电影般在王戈的眼前放映，使他应接不暇，索性闭上眼睛不去想；但这些又如同无法控制的暗流，突然从他毫无防备的闸门中涌出，最终化成李林的模样，指着他喝道：
　　“可惜！可叹！我李林还在这么黑暗的空间里游荡！坏人还在那里为所欲为！可惜呀，可叹！”
　　王戈悚然惊醒，忙起身环视四周，已经漆黑一片；看看手机，七点半，忙起身活动一下，准备回家。
　　打开门，外面的灯光透过走廊的窗户射进来，王戈随目一扫，发现侧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伏在桌子上睡着了。
　　看着散落在桌子上的长发，知道这是蓝灵儿，张楠楠剪成了短发。
　　过去轻轻推了一下胳膊，小声叫她：“蓝灵儿，你怎么睡这儿了？”
　　“嗯？”
　　蓝灵儿很戒备，猛地抽回胳膊，抬头起身怒目相向；但借着外面的光发现是王戈时，她才放松了警惕，揉了揉眼睛，“我见你没走，就想等一会儿，没想到睡着了。”
　　“走吧，回家。”王戈看着蓝灵儿的样子，知道她不想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办公室，在这儿等着了，可自己昏昏沉沉中，不知道时间过了这么久。
　　他们俩一起出来，王戈并不习惯开那辆桑塔纳，因为坐在它里面，就觉得是在执行任务，没有一丝的放松。
　　他选择了骑自行车。蓝灵儿也不在乎，坐在后架子上，优哉游哉地欣赏名泉的晚景，倒也不错。
　　到了一处红灯，王戈捏住车闸把速度减下来，他一只脚支住地面，回头问道：“怎么，没计划下来？这么多人，我可骑不过去啊！”
　　蓝灵儿没有说话，自顾自地哼着小曲儿，不知道哼的是什么，像是陕北民歌，更像是二人转。
　　王戈摇了摇头，不再说话了；他把腿从前面跨回来下了车，推着车子前进；蓝灵儿还是在哼着，仿佛没看到一般。
　　又过了下一个红灯，王戈一跃而起跨上车子，说道：“坐稳了，人少能骑了！”
　　说完用力蹬了起来；蓝灵儿被强大的惯性一闪，身子向后一悠，但她双臂用力拉住车座子，重新坐稳了，嘴里的曲儿没停。
　　第三个红绿灯处，由于速度过快越过了停止线，来不及刹车，王戈一转车把，车子拐向了右方；也许是心有所想的缘故吧，这个方向上，不到200米就是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门口儿处，王戈刹车站下了：“正好都没吃饭呢，我请你！给个面子吧！”
　　一听到这句话，蓝灵儿的歌声戛然而止，嗖地跳下车子，高兴地嚷道：“好啊，好啊！我最爱吃那家自助的铁板烧了，就去那儿！”
　　说完当先跑了过去。
　　他们两个坐在临窗的一个小位子上，选好了菜，没有要酒，蓝灵儿迫不及待地开始动手翻炒起来，边炒边兴奋地说：“好久没有吃他家的饭了，今天可得吃个够儿！”
　　王戈也不答话，在一边帮忙。
　　炒好了一些，蓝灵儿先给王戈夹，然后才开始往自己盘子里夹，大快朵颐地吃起来，边吃边含混不清地嚷道：“好吃，好吃！”
　　王戈看着她笑，也开始吃起来。
　　“大组长，你的压力好像很大呀，得想办法解压才行！这样下去，没等案子破了，你先承受不住可就糟了。”垫住了底儿，蓝灵儿嘴里塞满了肉，才开始说话。
　　“呵，能没有压力吗？不过话说回来，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定能激发出潜能，一举破案呢！”王戈自嘲地说。
　　“真是难以捉摸，这些年破案的书也没少看，福尔摩斯遇到的案子还少吗？哪个不都是难以想象的？可人家都破案了，我们遇到的这个案子怎么就这么怪，比福尔摩斯的还厉害呢？”蓝灵儿的口气中充满了不甘。
　　“莫非我们还有没想到的问题？正好来到这儿了，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不妨到博物馆的远处再查找一趟？”王戈刚说完这句话，店里又进来几个人。
　　为首的十二左右的年纪，穿着花衬衫儿，两只袖子高高挽起露出里面的刺青，进屋后大咧咧地嚷道：“老板，来个单间儿！”
　　服务员急忙迎上来，客气地说道：“欢迎光临！很抱歉，几位大哥，包间儿都满了，您看一楼的大厅怎么样？是半封闭的，灯光足够，酒水全是免费的。”
　　“什么？让我们在大厅吃？你不是开玩笑吧？信不信我砸了你这破店？”
　　“好，就一楼大厅吧，也不错！”
　　旁边一个青年忙过来打圆场，不让他继续说下去，另一个小青年也拍着他的肩说：“就这儿吧，挺好的，吃完就走，我们还有事儿呢，四少！”
　　这小子梗了梗脖子，没说话，转身找个凳子坐下了。
　　很快他们的菜也上来了。
　　“服务员，你来炒，我们没时间！”这小子还没消气儿。
　　“来了！”服务员忙跑过来给他们下菜翻炒。
　　“四少，他们会这么简单就完了吗？要不多找几个人，做好防备吧！”一个青年问四少。
　　“不用！他们那几根葱，也敢和我们较量？在名泉市，还没有谁敢这么和我叫板儿呢！就怕他们不来，来几个让他们趴下几个！”四少耀武扬威地回答。
　　“也是。我不信，在名泉市还有人敢动四少！”另一个附和。
　　三个人笑了起来。
　　蓝灵儿和王戈对视了一眼，小声说道：“一些小混混，看来刚打完架！”
　　“嗯！我们吃吧，别理他们！”王戈看了几个小子一眼说。
　　“砰”——一声脆响传来。
　　王戈的话刚说完，一块砖头就砸在他身后的窗户上，哗啦一声，玻璃碎了一地，接着又飞进来几个砖头，同时传来了叫喊声：“猪四儿，你TMD在里面我知道！给我出来，有种出来，别装缩头乌龟！”
　　“嘿，说来就来了！”四少起身一弯手臂，从腰间拔出一根管刺，挺着管刺就要往外闯，另一个忙死死拉住他：“四少，别急着动手！你看外面全是人，他们来了至少十几个，我们冲出去就得吃亏！他们暂时不敢冲进来，抓紧邀人！”说完掏出手机就开始拨号邀人。
　　服务员吓得跑进了里屋；饭店老板硬着头皮从里面出来，一看三个小青年都亮出了家伙，也不敢往前凑了，忙说道：“你们快从后门跑吧，别在小店儿里面打，你们这一打，我的生意就难做了！你们行行好，快点儿从后门出去吧！”
　　“啥！我们四少说跑就跑？你不是开玩笑吧？哎，八子，来人哪，就在我们常吃的铁板烧这里；对，就是这帮王八羔子，多来人，都带上家伙！X他祖宗的，这回一定平了他们！快点儿！”
　　这小青年打完电话，又对老板和几个服务员以及顾客说道：“谁也别报警！想消停的抓紧出去，小心沾身上血！”
　　顾客哪还有吃饭的心啊！各个贴边儿从后门跑出去了。
　　楼上下来几个大汉，身材魁梧，为首的一位脸喝得通红，站在楼梯口大声骂道：“操，哪个小兔崽子跑这儿撒野来了？老子的酒还没喝尽兴呢，你们他妈——”
　　骂骂咧咧地，他来到楼梯口转角处，后半句硬生生地缩了回去，因为他看到了下面的四少和他的小弟，后半句直接噎了回去；四少和他的小弟们为防止对方硬攻进来，正忙着搬桌子堵门，听到上面的骂声抬头看过去。
　　一个小弟接口骂道：“尼玛，你是哪个王八蛋？找死是不？”
　　骂完挥刀就要冲过去，被四少拦住了：“回来，现在是乱动的时候吗？等我们的人来了再说！”
　　又冲着大汉骂道：“尼玛，别在这儿装X，我今天没空儿收拾你，等会儿你把酒店的损失赔了！”说完又看向外面。
　　脸红的大汉瞬间出了一身的冷汗，他没敢再吭一声，转过身悄悄地跑上了楼，那速度，王戈都觉得奇快无比。
　　外面的砖头更加密集，也不管东西南北，王戈和蓝灵儿身边窗户的玻璃也被砸得粉碎，玻璃岔子溅得满桌子都是；他们的饭是吃不下去了，王戈拉着蓝灵儿靠向了一边，把她塞到身后；蓝灵儿这个格斗高手，此刻就像一个手无寸铁的孱弱少女般，紧紧依偎在王戈的身后。
　　他们的举动并没有人注意到，四少和小弟们紧张地关注外面的情况，楼上的没人敢下来；谁能想象得到，以他们俩的能力，此刻身上佩戴的武器，足以轻松将屋里屋外的这些小混混绳之以法！但他们不能乱动，因为不想暴露身份。
　　“关键时刻，你保护好自己，我出手！咱们不能都出手，明白吗？”王戈小声告诉蓝灵儿。
　　“嗯，我知道了！”蓝灵儿的右手下意识地斜搭在腰间，腰间的那支短枪，随时可以拔出来。
　　砖头停止了投掷，继而是几个人手持铁棍等“重兵器”砸门，看来他们真的急眼了，要冲进来攻击屋里的四少和两个小弟；还能听到他们的喊话：
　　“快！在他的人来之前灭了他们！狗日的，我们这次必须摆平他，快点儿，一会儿条子就到了！”
　　话音刚落，铁棍雨点儿般砸到门上，玻璃瞬间碎了满地，能看到外面的人了；十三四个人，都穿着迷彩服，戴着眼镜和口罩，看不到本来面目。
##第三十二章    王戈中枪
　　四少有些紧张，却没有退缩的意思，他一只手握紧管刺，另一只手抄起了桌子上的一个啤酒瓶子，“啪”地砸在桌子的一角上，瓶底儿碎掉了，剩下了上部的大半截儿，就站在倚住门的桌子后面；看情况，只要外面的人冲进来，他就要和他们近身血拼了。
　　两个小弟继续搬桌子堆在门口儿，边搬边喊：“都给我老实点儿，谁也不许报警！”
　　其实一楼大厅里除了王戈和蓝灵儿，早跑的跑藏的藏了，谁还在这儿趟浑水？
　　这时后门的玻璃“哗啦”一声碎了，几个人手持刀棍，叫嚷着冲了进来；猝不及防中，四少和两个小弟各挥手中的家伙就迎了上去，两方面谁也不惧，就要往一起拼杀。
　　王戈不能再看下去了。这要是缠斗到一起，非出人命不可！他下意识地一挥手，要让蓝灵儿呆在角落上别动，岂料蓝灵儿板住他的胳膊往外一送，人已经蹿了出去，一边往前冲一边喊：“你掠阵！”
　　场中的四少挥舞着管刺向进来的第一个人直刺而出，对面的来人也不示弱，砍刀扬起，劈头盖脸地砍了下来。
　　但两个人的手突然都定在空中，不能动了。
　　蓝灵儿一只手捏着四少的前臂，另一只手同样捏住来人的前臂，双手同时用力一拧，管刺和砍刀几乎同时脱手，“当啷”“当啷”两声响，都掉到了地上。
　　“哎呦！”
　　“尼玛！哪来的，多管闲事儿！”
　　蓝灵儿也不搭理他们，双手再拧，向中间一合，两个人踉踉跄跄地撞到了一起；紧接着飞起一脚，踹倒了一个从外面冲进来的家伙，身子跃起，凌空踢出一脚，把抢过来的四少的小弟踢翻，娇声喝道：“光天化日之下，敢聚众斗殴，你们的眼里还有公安吗？”
　　呼喝的同时，把屋里的几个小弟、打手都放倒在地。
　　这时正门已经被推开，冲进来一拨人，见屋里的都被打倒了，很是惊愕，为首的一个家伙大喊：“给我打！”
　　他身后蹿出来几个人，拎着铁棒、砍刀就向蓝灵儿展开了进攻，看来他们以为蓝灵儿是和四少一伙儿的。
　　蓝灵儿并不慌张，身形一晃，几个起落就轻描淡写地把，他们手里的家伙都打落在地，喝道：“没有王法了是不？看谁还敢动？”
　　这些人都愣住了，没想到这小店里还藏着这么一个高手！
　　外面传来了急刹车的声音，五六辆轿车一字排开停在门口，更是下来了一大帮人，同样都拿着家伙，为首的大声叫喊：“把屋子给我围住！一个也别跑了，快进屋帮四少去！”
　　这帮人进屋，一看形势，也有些发晕，双方对峙在屋里，手中都没有了兵器，当中站着一个美女。
　　领头儿的这位满脸的杀气，提着一柄蒙古刀，见状更是误会了，以为双方为了当中的美女而展开拼杀，忙跑到四少面前小声问道：“四少，是为了这个小妞儿——这位美女吗？小弟把他们平了，把美女带回去？”
　　没等四少说话，他接着问：“这美女不同意吗？小弟把她绑了，今晚你就给她来硬的，让她就知道你的厉害，完事儿她一定会对你忠心的！弟兄们，该打的给我打，留一口气儿就行，把这位女士带回去！”
　　说是小声问话，但这声音无非是降了一个八度而已，在场的人哪个不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蓝灵儿更是气得不行，连话都没说，直接动手了。
　　也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众人就觉得眼前一花——
　　“啪”地一声传来，再仔细一看，这小子手里的蒙古刀已经在蓝灵儿手里了，而他的脸却红了大半边，一道血印已经渗出血来，半边脸瞬间红得发紫。
　　“闭上你的鸟嘴！”
　　蓝灵儿娇喝一声，用蒙古刀代替巴掌扇了这小子一个嘴巴子后，“当啷”一声把蒙古刀扔到地上，掏出手机就要报警。
　　“你敢报警？”被打这小子身后的一个小弟冲了过来，老远就抡起铁棍，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砸了下来，边砸边喊：这女的才是硬茬，先灭了她！
　　但铁棍的另一端不怎么突然握在蓝灵儿手中，她稍一用力，铁棍就换了主人，到了她手中，同样扔到了地上。
　　“都别动！谁再动，我就让他吃点儿苦头！”蓝灵儿宛如女神下凡般，英姿飒爽地站在当中，一圈人谁也不敢动。
　　嗖——当啷——
　　破空声过后，一柄匕首掉在地上，接着一个身影从角落飞起来，踏在一把椅子上，继续向前飞行，一脚蹬在一个小弟身上，这一脚的力度大得出奇，直接把这小弟从后门蹬了出去。
　　王戈威风凛凛地站在蓝灵儿身边，大喝道：“还敢使暗器？”
　　“怎么回事儿？”蓝灵儿看着掉在地上的匕首问。
　　王戈看了看被踹飞到门外的小子，他正龇牙咧嘴地站起来。
　　“他想用匕首当飞刀！这要是飞过来你挡出去了，不知道会伤到谁；我用盘子截下了匕首，顺便给他点儿教训！”王戈回答。
　　这时蓝灵儿已经拨通了电话，说明了位置和情况，又问四少：“四少？听名字你不一般哪！看来在名泉市还是个有头有脸儿的大人物？”
　　四少涨红着脸不做声。
　　“问你话呢！怎么，不想回答吗？”
　　王戈见四少桀骜不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前一步，隔着衣服，一把从四少的腰间拔出来一柄匕首，往上一扬，匕首跳跃着飞了起来；王戈看准时机，接住匕首甩手射了出去，匕首划着一道寒光飞出去，“啪”，“啊”！两个声音几乎同时传来。
　　大家看过去，匕首正穿在四少一个小弟手上！再仔细看看哦不是，原来这小弟手中提着一柄火药枪，匕首正好从扳机处穿过，卡在扳机上！
　　这小弟的脸都吓白了，他怔怔地看着右手，一串汗珠顺着脸颊淌了下来；倘若匕首的刃朝向他的手，现在他的食指已经废了。
　　他又哆嗦着看向王戈，王戈一扬眉，他吓得手一抖，火药枪掉到了地上。
　　但那柄卡住扳机的匕首被震掉的瞬间，扳机受到震动自行扣动，“砰”地一声响，一团浓烟冒出来。
　　王戈本能的反应，身子一晃就挡在了蓝灵儿的身前，火药枪里的枪砂全喷在了他的腿上，霎那间几股殷红的血从牛仔裤渗了出来；但他并不在意，回头问道：“没事儿吧？”
　　“没有，你是不受伤了？”蓝灵儿反问。
　　“没有，他的枪吓唬人的，根本就没有枪砂。”
　　“噢！”
　　“他受伤了，给我上，先作了这对狗男女！”被抢下蒙古刀的小子见状大吼；他的手下一个个来了精神，重新拾起兵刃就要围攻。
　　王戈和蓝灵儿几乎同时拔出了手枪，这是平时用的手枪，并不是他们的特战用枪。
　　“别动，我们是公安局的！”蓝灵儿黑洞洞的枪口指向了他。
　　见到真枪，其余人不敢动了，这小子看看王戈和蓝灵儿，没看到他们有公安的标志，壮着胆儿叫嚣道：
　　“你们是公安局的？那老子就是公安厅的！别怕，他们拿的是假枪！上，上！”这家伙今天这么不顺，有些发疯了。
　　“砰”一声枪响，王戈的枪口冒出一道火光，又一次把蒙古刀打落在地，这次蒙古刀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子弹拦腰击成了两截。
　　一见是真枪，屋里人都老实了，各个自动松手，家伙都扔到了地上。
　　“说，为什么在这里拼杀？眼里还有没有公安了？”王戈收起枪，对四少怒目而视。
　　“别这么看我。就算你厉害，也得给我们面子吧？我可是名泉四少中的老四，不看我，也得看老头子吧？黑白两道都得给面子的！”四少面对公安的枪还这么嘴硬，看来后台不一般，也显示出他平时的飞扬跋扈。
　　“和我说这些没用！回答我的问话！”王戈一点儿不为所动。
　　“算你狠！不过你们也别过于得意！他们敢拼死来找我，还不是为了这个东西？”说完四少伸手从领口里面拽出来一样东西。
　　王戈和蓝灵儿大吃一惊，几乎同时喊了出来：“金刀！”
　　“哼，还不是为了这坡玩意儿！说什么宋朝金刀，几千年的宝贝，我看也不过如此！它也没保佑我啊，你要，给你们算了！ 你们也给我个面子，放我和弟兄们走，你看怎么样？”这小子居然讲起了条件，说完伸手就把金刀拽出来，凌空扔向王戈。
　　王戈伸手把金刀抄住，“别和我讲条件，你们打架斗殴，自有公安局调查处理，金刀我可以不要！”说完又扔了回去。
　　“你——”蓝灵儿不理解，愣了一下神儿。
　　“他们的事情，自有公安干警来处理，我们不趟他们的浑水儿！”王戈回答。
　　蓝灵儿也收起了枪。
　　外面警笛声大作，六七辆警车停在门口，一大队荷枪实弹的警察冲进屋里，是特警队。
　　这里没事儿了，王戈和蓝灵儿拨开挡道的桌椅，蓝灵儿冲着四少一干人说道：“配合警方行动！谁胡来就废了他！”
　　说完两个人从前门出去了。
　　“你好身手，我佩服，拿住这个！”四少向王戈喊，王戈一回头，一件东西已经飞到了面前，忙接起来一看，是那柄金刀。
　　“宁可给你们，也不能让这帮王八犊子得到！”四少声嘶力竭地喊。
　　为避免和来的公安干警接触，被问话调查，两个人也来不及多看金刀，骑车离开了。
　　蓝灵儿坐在车后座上，不经意间一低头，看到了王戈染血的牛仔裤，失声尖叫道：“你受伤了？！”
　　喊完跳下车子，一把就把自行车拉住了。
　　王戈无奈停下车子，把车子推到路边，也是在不经意间回头一看，四少钻进一辆轿车，一溜烟儿地没影了。
##第三十三章    四少的金刀
　　“快看！那个四少，他坐车走了！”王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忙招呼蓝灵儿看。
　　蓝灵儿已经拔出匕首，把王戈的裤子从裤脚往上划到了膝盖；又划开另一条腿的，边划边说：“都这样儿了，还有闲心看！”
　　说完单腿跪在地上，把划开的裤腿割掉，变成了七分裤。
　　王戈转身坐到路边的条石上，配合蓝灵儿用药布擦拭血迹。
　　血根本止不住。幸亏这火药枪的威力较小，再加上枪砂的形状不那么规则，牛仔裤又挡了一下，才没有形成深不见底的小洞；但几处淌血的地方也血肉模糊，惨不忍睹；蓝灵儿刚把药布按在这处伤口上，另一处的血就渗了出来，她一咬牙，说道：
　　“你忍住啊！”
　　药布按在一处伤口上，使劲儿勒住王戈的小腿就缠了起来，一卷药布用光了，也缠住了一条腿；从兜里掏出另一卷，开始缠另一条腿；但这卷长度不够，刚缠了两圈就没有了。
　　再掏兜，没有药布了。
　　蓝灵儿摸遍了所有的兜，没有药布，忙伸手朝王戈要。
　　“我没带啊，哪想到今天会出这事儿！”王戈无奈地说。
　　蓝灵儿一下子坐到了地上，焦急地向附近看，看有没有药店，但让她失望了。
　　王戈的兜里有药布，他并没把这伤口当回事儿，也想和蓝灵儿开个玩笑，猛地站起身来就要走，还一边说：“没事儿，回家就有了，走！”
　　说完就要推车子去。
　　蓝灵儿坐在地上，一把就拽住了他的裤脚，喝道：“你给我坐下！”
　　王戈听着声音不对，不敢强行去推车子，忙坐回来，但就这么一坐，他的腿开始剧痛起来，不由得一颤，忙快速坐下；饶是这样，还是用手扶住地才坐稳。
　　就在往下坐的瞬间，王戈看到，蓝灵儿见他一用力血如泉涌的腿，眼角闪过晶莹的泪光，但很快就低下头，抓住衣服的一角，用匕首割开一个边儿，使劲儿一拽——
　　“嘶”地一声，上衣被她从下面横向扯下来一条！
　　她把王戈没缠完的腿使劲儿勒紧，说道：“快上医院！止血，把枪砂拿出来！我们打车去！”
　　说完这句话，她把王戈的自行车推到路边的人行道上，又跑回路边拽住王戈，等路上的出租车。
　　连续两辆出租车，见王戈的裤子没了一截儿，腿上全是血，蓝灵儿的上衣缺了一条，上面的部分也丝丝缕缕地，连车都没敢停，直接开过去了。
　　远处又驶来一辆出租车，空车指示灯亮着；蓝灵儿直接横在路中间，挥动双臂喊停，出租车停在了路边。
　　司机是位的姐，她打开车门惊讶道：“哎呦，哎呦，小两口儿吵架，怎么还动正格的了？这可不好！快上车，今天碰到姐了，拉你们去医院！”
　　蓝灵儿也无心和她争辩，把王戈从这边推进了后座，又跑到另一侧上了车，的姐一踩油门，车蹿了出去。
　　到了医院，王戈的汗已经湿透了全身，脸色发白，腿上的血已经从绑扎的药布里渗出来，流到鞋上；还有一部分沿着鞋子边缘流到下面，走一步就留下些血迹。
　　经X光检查，王戈的腿里面有九粒儿枪砂，位于浅层的好办，消消毒，用镊子就可以取出来，有两粒打到了深层，明早需要动手术；给安排了一个房间，打上吊针，今晚先消炎。
　　蒋小楠闻讯赶来了，她一见这样子，吓了一大跳；蓝灵儿简单说了经过，蒋小楠直埋怨王戈：“学长、哦组长；我离开办公室时还特意问你一嘴，问你有没有什么事儿；你在那儿点点头，连话都没说，我就回去了。谁知道，你会这样啊？早知道我和你们一起去就好了！我们三个出手，他那火药枪连拔出来的机会都没有，你怎么会受伤？”
　　王戈强忍疼痛，笑了笑回答：“哪有这么准的预判啊！还好是小伤，休息一天两天的，就好了。”
　　“是啊，我的组长身体这么棒，很快就会好的！”
　　蒋小楠挥动拳头，“加油组长！”
　　蓝灵儿识趣地退了出去，但她关切的目光，王戈看在眼里。
　　“楠楠，我受伤的事儿，不要和别人说。不过我们还是有收获的！你看看这个！”王戈忽略了应该把蓝灵儿找回来一起看的问题，把四少抛过来的金刀拿出来，递给了蒋小楠。
　　“哇，金刀！”蒋小楠接过金刀，不禁喊出声来。
　　“张楠楠，小声点儿！”王戈提醒。
　　“组长，你又叫我张楠楠。”蒋小楠放低了声音，“还不如直接叫我楠楠好了，这名字好久没有人叫了。”
　　“这——”王戈犯了难，虽然自己在对方的心里已经没有了位置，但张楠楠究竟在做什么？难道她要回心转意，想和我重归于好，才做出这些的吗？
　　那，我该怎么应对？那次她对我的态度，斩钉截铁；我求她，甚至是哀求她把那个Q号的密码给我，留给我最后的一点儿纪念，她都拒绝了；那时的她冰冷冷的，还说我不实际，现在会有改变吗？
　　王戈不知道该不该称呼她为“楠楠”。
　　而她就在面前，咫尺距离，在等着我这样称呼她，我？——
　　王戈的心乱极了，他知道，即使张楠楠再也不理自己了，即使自己的心死了，但也不想她的心里不好受；能让她高兴，自己付出些什么，默默地付出，是无所谓的。
　　“楠，楠楠，你看这金刀，和以前见到的是不是同一柄？”
　　王戈终于叫了出来，他的声音也很低。
　　“嗯！”
　　蒋小楠蹲在床前，把金刀摊在床边上，使它离王戈近一些，尽量不让王戈移动身子；两个人凑在一起看。
　　这场景，从门的位置看过去，就是两个人的头部凑到一起，在干什么看不清，但只要不笨的人就能感觉到他们在做什么。
　　蓝灵儿不笨，她也正好推开门要进来。
　　所以她看到了。
　　红着脸，蓝灵儿急速退了出去；她一路狂奔，跑到走廊的尽头，下楼打车回家了。
　　王戈和蒋小楠毫不知情，金刀就摆在床沿儿，王戈看着它问蒋小楠：“楠楠，你也见到过金刀一次吧？”
　　“没有。就那天进去一次，还没看到金刀，后来我就回学校办事去了。”
　　“我对文物一窍不通啊！也不知道这把金刀是真是假；不过我分析它应该是假的吧？文物嘛，怎么也得有点儿古代感才是；这把金刀崭新的，看外表好像刚做出来的。”王戈分析道。
　　“也不一定，组长。不是说出土的金刀守护着宋代的一位女性吗？能使尸体就像睡着了似的，石棺里的一切都保存得那么好，你说金刀能有变化吗？我看哪，唯一和现在不一样的，就是制作金刀的材质，金子的成色不一样。”
　　蒋小楠的分析，让王戈连连点头，“可惜考古专家，唉！李老、钱老、继科都不能来鉴定了；我找秀才问问吧，他和他爸这么多年，不用学也比我们强得多！”
　　说完王戈就给秀才打电话，可惜没有接通；又想问问博物馆的周宇恩，觉得他也不见得能看出来，便作罢了。
　　“哦，蓝灵儿呢？怎么还没回来？”王戈突然想起来。
　　“我去找回来！”蒋小楠小跑着出去了。
　　过了小片刻她又回来了，一脸的焦急和失望，“灵儿姐没在外面，打电话也不接，你快打电话找找吧，组长！”
　　王戈觉得奇怪：“就这么大工夫，她能去哪儿呢？”一遍遍地打过去，就是不接。
　　“是不是手机不在身边？你给她发个短信，让她看到后回话，怎么样？”蒋小楠提议。
　　王戈就要发短信，忽道：“你怎么不发？让我发！”
　　“组长，因为你是组长啊！你发短信她必须得回，我发就不一定了！”
　　“好，我发！”
　　王戈发了一条短信，意思是告诉蓝灵儿见到短信后立即回复，免得惦记。
　　两个人等了好久，没有回信儿。
　　“我出去找找吧！”
　　蒋小楠刚要出去，王戈手机的信息音响了起来，她急忙跑回来看；
　　王戈把手机拿起来，两个人看到了两个字：
　　没死
　　“灵儿姐怎么了？她怎么说出这么两个字来？”蒋小楠有些摸不着头脑。
　　王戈也感到意外，蓝灵儿从来没有这样过啊？今天这是怎么了，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儿？
　　想了想，又发出一条信息：你没事儿吧？心情不好不用多说，答应一个字“嗯”就行！
　　这次信息回得快，偏偏是两个字：没事
　　“灵儿姐好像生你的气了，要不怎么偏偏不按照和你对着来呢？你分析一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蒋小楠突然说。
　　“怎么会？我又没惹到她！先别研究她了，研究金刀要紧！”王戈收起电话，拿起了金刀；但他突然一皱眉，身子往后一挺，闭上眼睛不动了。
　　“组长，组长？”
　　蒋小楠忙扶住他，轻声问：“组长，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说完她才发现，吊针里的药水已经没了，空气负压下，王戈的血被反抽出来，沿着吊针管上升了一小段高度；忙把针拔下来，再看王戈，汗珠子淌成了河。
　　蒋小楠忙靠住床，把胳膊支在床上，想使劲儿把王戈扶起来。
　　王戈终于有动静了：“楠楠，你别动我，松开，离我远点儿，好吗？”
　　蒋小楠像突然触电般，松开扶着王戈的手，后退一步问道：“组长，我，我做错什么了吗？”
　　“你压住我的腿了。”王戈有气无力地说。
##第三十四章    护士小吴
　　蒋小楠极快地蹲到床边，慢慢把盖在王戈腿上的毯子掀起来，包扎好的伤口又渗出殷殷血迹。
　　“组长，我不是故意的，真对不起啊！”蒋小楠忙不迭地道歉。
　　“腿伤的问题倒是不大。问题是，你不是公安大学的尖子生吗？怎么这点儿基本知识都不知道，护理和自救是第一课的知识，你怎么学的？”
　　王戈突然想起，张楠楠本就不会这些；一定是这段时间恶补了一些知识，但怎么也不会方方面面都补全的，这基本护理知识，她一定没补上。
　　“组长，我确实是尖子生，但是我就对现场侦查和格斗感兴趣，其余的就差多了。”蒋小楠也不隐瞒，实话实说。
　　“好了，别说这些了，把护士找来，给我重新包一下。”蒋小楠去叫护士了。
　　半夜了，王戈还是没有睡意，蓝灵儿不知所踪，蒋小楠只得陪在病房里。
　　后半夜实在困得不行，蒋小楠问王戈：“组长，你家里——”
　　问了一半儿她突然打住了。
　　“一定是问我家里人为什么不来护理我吧？”
　　王戈一下子就猜中了，“这不是不想让家里知道吗？你实在太累就回去吧，晚上出租车多的是。”
　　“那怎么好啊，组长，我能坚持住！”
　　说完这句话，她使劲儿瞪了瞪眼睛，意思是很精神，一点儿都不困，王戈也不说话；又过了一会儿，蒋小楠倚坐在床的另一侧睡着了。
　　王戈把腿挪到一侧，她居然往里动了动，继续睡。
　　一大早，蓝灵儿来了；她提着盒饭，往床头柜上一放：“早餐准备好了，你们吃吧，我得去局里开会；对了，顺便给你们俩请个假。”
　　“不用给我请，就说不知道我去哪了。张楠楠——蒋小楠，你回局里开会去，不用在这儿管我，这是命令！”
　　蒋小楠早已醒了，她对王戈总把自己叫成张楠楠很是不解，但这次改过来了，她也不以为意，起身道：“好的，组长，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又朝着蓝灵儿说道：“灵儿姐，谢谢你拿来好吃的！”说完拿出饭菜开吃。
　　王戈侧眼观察蓝灵儿，她没有生气的样子，但也没有流露出对自己关心的表情，不冷不热的看向窗外。
　　蒋小楠风卷残云地吃完了，起身就要走；王戈喊住了她们：“金刀的问题，你们在会上别说，等确定真假后，再研究怎么办。”
　　“好的，组长！”蒋小楠清脆的答应了。
　　蓝灵儿却什么都没说，把他们俩吃完的残局收拾好，装进方便袋就走，蒋小楠也跟在了后面。
　　王戈一个人在病房，等查房的过后，他拿出金刀仔细研究起来。
　　这金刀，专家们打开石棺时见到一面，还是远距离看到的；不知道是不是这把；看刀身、刀柄、链珠、丝带，应该没什么差别，就是它！
　　再次拨打秀才的号码，这次接通了：“冯秀才，怎么能见到你？”
　　“什么情况？”
　　冯秀才和王戈关系铁，自不多说废话；但他不知道王戈的身份，那天在医院见面，王戈仅说凑巧而已，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
　　“我被人打伤了，不要和别人说，听到没？”
　　王戈装作很神秘的样子，“那把出土的金刀，现在在我手里，我就在市医院212房间，一会儿做手术，你快点儿来！”
　　“我马上到！”秀才极为果断地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不到，冯秀才气喘吁吁地跑进了病房，进屋后把门一关，急促地低声问：“金刀在哪儿？”
　　王戈从枕头底下把金刀拿出来递过去，“喏，看看是真是假，你见过石棺里的那把的！应该就是它吧？”
　　秀才眼前一亮，一把抓过金刀，先整体堆在手心里掂了掂分量；又展开珠链仔细地查看每个珠子，拉拉丝带；最后把金刀放在手里，凑到眼前仔细观察，看他的姿势很专业。
　　半晌，他才冒出一句让王戈哭笑不得的话：“我也拿不准。得看看材质，检测含金量才能确定。”
　　这时护士推门进来了，秀才忙把金刀攥在手里。
　　护士进屋后看到王戈坐在那里，就连珠炮似的问开了：“你怎么回事儿？告诉你别乱动，怎么又起来了？这样能恢复吗？我看看腿！”
　　说完掀开王戈盖着的毯子，又是一声惊呼：“啊？怎么碰的，又出血了？真是拿你没办法！”
　　说完跑出去取药了。
　　王戈冲着秀才一咧嘴：“真凶！不过挺敬业的。”
　　秀才接口问：“待会儿你手术去，金刀怎么办？”
　　“先放你那儿，不过你别走啊，等我手术后接着研究。”王戈压低声音，正色道。
　　护士回来了，手中端着一个药品盘儿，她仔细把王戈腿上缠的药布打开，又消消毒，说：“不用包扎了，马上手术，家属呢？”
　　“喏，就在眼前，我弟弟。”王戈冲着冯秀才一努嘴。
　　“哦，跟我走签字去！”护士领着秀才走了，秀才不停地看王戈，意思是让他怎么办？王戈也不理会。
　　再回来时，已经是好几个人了，推着担架车来的，她们要把王戈架到担架车上，王戈忙双手乱摆：“别别别！我自己能上去。”
　　说完把毯子掀开，双手撑住床挪到床边儿，搭住担架车，撑起身子轻盈地悠了过去，毫不费力地坐到了担架车上。
　　这动作，就算是体操运动员看到了，也得挑起拇指佩服不已，几个护士更是看呆了。惊愕过后，她们才推着车往手术室走，先前进来的那个护士冲秀才说：
　　“家属也跟着，到手术室门口等，有事儿时候叫你。”
　　秀才不声不响地跟在后面。
　　进了手术室，麻醉师已经配好了药等着了。
　　“大夫，麻烦你，就不用打麻药了，直接手术就行。”王戈向他请示。
　　“什么？不打麻药？那可不行！不打麻药手术时疼痛过重，一方面引起昏迷，另一方面你忍受不了乱动，容易使手术失败的！不行！”麻醉师连连摇头。
　　“相信我，大夫！不会有事的，打麻药影响记忆力，我这几天学习要考试，得背诵很多东西。通融一下，出了什么问题我承担！对了，可以找家属，我弟弟就在门外，让他签字！”王戈和他商量。
　　麻醉师看向主刀大夫，目光中充满了询问。
　　“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小吴，你去门口问问家属吧！理论上这是不行的。”主刀大夫说。
　　小吴到门外和秀才商量去了。
　　秀才趴门口儿问：“你行吗？我可不能做主！”
　　“什么不能做主？你签字吧！”
　　“那，我签了？”
　　“签吧！”
　　……
　　手术很顺利，两粒儿枪砂被取了出来，刀口很小，每处只缝了两针。
　　等护士们推着王戈从手术室出来时，秀才没在门口等着。
　　“你这个弟弟怎么回事儿？不守在门口儿，干嘛去了？”小吴皱着眉问。
　　“可能回病房了，把我送病房吧，这点儿小伤几天就好。”王戈说道。
　　几个护士已经被王戈镇住了，她们从来没见过不打麻药手术的；小吴胆子大些，一边推车一边问王戈：“王戈，你好厉害！赶上关羽关云长了！”
　　“别！可别把我和关二爷相提并论，人家是武圣，我是一小白人儿！”王戈忙阻止她说下去。
　　“关二爷是武圣；听说还有什么文圣、茶圣、书圣药圣酒圣什么的，你都知道吗？”
　　把王戈推进病房，一边铺床，小吴一边问。
　　“呵呵，多亏我那天看电脑，把它当做挺意思的事儿，闲来就记住了几个；不然你这一问哪，我还真就蒙了！文圣孔子、茶圣陆羽、书圣王羲之、药圣孙思邈、酒圣杜康吧？”王戈装作背诵的样子。
　　“药圣不是张仲景吗？”小吴问。
　　王戈又把自己“悠”到床上，刚要回答，另一个护士说话了：“药圣是孙思邈，张仲景不是医圣吗？亏得你学医的，这都不知道！”
　　“嗯？我弟弟呢？”王戈突然发现秀才不在病房里；他担心的不是秀才在哪儿，而是金刀，金刀还在他手里。
　　“我看你弟弟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靠谱！还找呢，说不定跑哪儿煲电话粥去了，不信你打电话看看！”小吴刚被人说没搞懂医圣药圣而郁闷，找到了台阶忙下来了。
　　王戈拿起手机打过去。
　　“果然在通话。”
　　“你看！这不靠谱的人就是这样，十个有八个聊起来没完，正事儿找不到人！”小吴终于有了发泄之处。
　　王戈一遍遍打过去，通话、通话、还在通话。
　　最后，终于传来了回音儿：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王戈把电话扔在床上，眼睛直直地看着天花板，心念电转：这秀才，这么一功夫就没影儿了，一定和金刀有直接关系！那，他能去哪儿呢？
　　遭遇不测？应该不会的，金刀刚到他手上才几分钟啊，就有人知道了？不可能这么快！那是找人鉴定去了？可别遇到四少和四少的对手，那样他可就要遭殃；临时有事儿出去了？能有多大的事儿，比和我研究金刀还重要呢？
　　想了几种可能，最终分析秀才通话很长时间，加上借老爸冯继科的光儿，在考古界也认识了不少人，王戈觉得还是出去找人鉴定的可能性最大。
　　正思忖间，蒋小楠和蓝灵儿来了，但蓝灵儿就站在门口，没往里走，对王戈手术的事儿不闻不问。
　　“组长，又开会了！因为你没来，专案组的孙组长很生气，说有人不服从组织的安排，一定要有个说法，这不就说你吗？你手术做得顺利吧？”蒋小楠进屋后，又给王戈填了个堵。
　　“手术做完了，没事儿。专案组爱怎么说，就让他们怎么说去吧！我没空儿和他们掰扯这些；楠楠，你帮我找找秀才，他拿着金刀走了，打电话不接，现在手机没电关机了。”
　　“谁？秀才是谁啊？他怎么会拿走了金刀？”蒋小楠问。
　　“你不认识秀才？不会失忆了吧？”
　　王戈有些不高兴，“就咱们两个人，你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怎么配合工作啊？”
　　“可是组长，你越说我越迷糊呢？我怎么会认识秀才？我又怎么会失忆呢？”蒋小楠显得更加摸不到头脑。
　　“我去找吧！”蓝灵儿好像对他们俩之间的对话有些反感，白了王戈一眼，转身出去了。
##第三十五章    专案组长孙纲
　　“楠楠，你分析一下；这冯秀才拿着金刀能去哪儿？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明知道这话问和不问差别不大，王戈还是问了出来；他感觉得到，蓝灵儿对自己的态度有了这么突然的转变，就是和自己与张楠楠之间有关；他怕张楠楠觉得尴尬，用这句话转移一下注意力，如果张楠楠能想到其他可能，说不定对找到秀才有帮助。
　　“我真的不了解这个冯秀才，组长。不过如果换做是我的话——哦对了，组长，这个人是不是可靠啊？”蒋小楠突然转移了话题。
　　“这个——”
　　王戈被她这突然一句，倒给问住了。
　　是啊，冯秀才算是怎么样一个人呢？他自己也说不清。高中的同学三年，王戈以锻炼为主，课堂、球场、食堂三点一线过来的，这冯秀才有时也过来打打球，上学放学总一起走，没有什么啊！
　　“那时，我们之间仅是同学间那种单纯的友情，没有那些要命的尔虞我诈，也没有涉及到经济等方面的更多，只是那时冯秀才家庭条件好，总给我带好吃的和饮料。他学的考古专业，毕业后它妈为了让他和社会‘磨合’，才进的工地。我就了解这些。”
　　“人品呢？组长，你说这些和他是不是可靠关系不大，说重点！”蒋小楠不知不觉成为了主角。
　　王戈并没有察觉她问话语气的变化，略微思忖一下，回答说：“人品嘛，这些年来交往，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还蛮正直的。”
　　语气中透着几分肯定。
　　“这就结了。人品没问题的话，他不会带着金刀跑路的！我分析他是找人鉴定去了，就是不知道他找的谁。我问他人品，不光是包括他本人怎么样，更得看他的朋友。他本人没问题可靠，交的朋友估计也错不了，但如果他什么人都交，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蒋小楠一口气说出来这么多，简单停顿了一会儿，才问：“组长，你说呢？”
　　“呵，自从你来到特别行动组，还第一次听你说这么多话呢！不一般哪！”王戈的语气中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不知道蒋小楠是没看出来，还是看出来了无法发作，回了一句：“组长，我真的很少说话，今天说这些，自己也有些累。别研究我了，研究金刀的去向吧！刚见到个影儿又没了！”
　　蒋小楠的语气中，更多的是焦急，也有些许的埋怨成分。
　　王戈不再言语，拿起手机摆弄着；蒋小楠在地上来回踱着，屋里变得沉闷起来。
　　突然王戈摆弄着的手机震动起来，接着响起了清脆的铃声，还没来得及看是谁打过来的，就按下了接听键。
　　话筒那边传来了专案组孙组长的声音：“王戈，我是孙纲！半小时后和你们特别行动组的成员到我的办公室，我在这儿等你！记住，全来！”
　　不由分说挂掉了电话。
　　王戈刚要放下电话，又震动了起来，这次他看仔细了，是局长郑常山，急忙接起来：“局长！”
　　“王戈，你在市里吗？”郑局长对王戈还是比较看重的，说话也比较随和。
　　“局长，是不是专案组提什么意见了？”王戈试探着问道。
　　“没有啊！我有重要的事儿和你说，能赶回来吗？我就在办公室等你。”
　　那边也挂掉了电话。
　　王戈苦着脸，对着手机发了一个呆，才重新拾起笑模样，对蒋小楠说：“楠楠，我现在可是红人儿啊！都找我，还都在办公室等！哈哈！”
　　这个笑儿有些凄凉。
　　“和他们实话实说吧，你总不能躺担架上去汇报工作啊！”
　　王戈接电话时，蒋小楠听了个大概。
　　“不行！专案组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寸功未立，我再受伤养病，不是让他们看我们的笑话了吗？我去！”王戈斩钉截铁。
　　“好！我就喜欢，哦不，我就佩服这样的人，你作为学长当之无愧！”
　　蒋小楠说完这句话，有些不好意思了，忙解释：“组长，别误会，我的意思是我就愿意和你这样的人在一起，不是，我是说——”
　　“别说了，越描越黑！”
　　王戈忙打断了她的话：“你呀，以前口才挺流利的，今天这是怎么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你真得多练练口才。格斗、侦破就不用说了，看你的情况就知道，一天都不落下地练着呢。”
　　“嗯，你明白我的心就好！”蒋小楠说完这句话，顿觉失言越来越严重，忙捂住嘴，不说话了。
　　“接着说呗！”王戈表面上含笑和她说，心里却翻江倒海。
　　“我明白你的心？我能明白吗？自以为已经对你极为了解，没想到最终我受的伤，远远超过第一次、第二次追求时被拒绝的感受！记得在名泉的泉水边上，你倚着我的肩头说‘只要你需要，我就会陪在你身边’，不论我们遇到多大的艰难险阻！但你是怎么做的？现在说我明白你的心，简直是对我莫大的讽刺！”
　　想到这儿，王戈的笑容没了，他无法面对这个巨大变化的女人。
　　“你先去局里，专案组孙组长在办公室等着呢！”
　　“可是你的腿？”
　　“我是组长！让你去你就去！墨迹什么？”无名之火瞬间燃起，王戈无法抑制，发泄了出来。
　　“是，组长！”蒋小楠就像没心没肺似的，怎么喊都不顶嘴，也不生气，转身就出去了。
　　王戈试着下地，但现在的感觉和昨天不一样了。昨天受伤时，并不觉得怎么疼，还能骑自行车带蓝灵儿呢；手术后，就觉得这腿好像不是自己的，剧痛的同时还伴随着一阵阵发麻。
　　简单分析了一下，王戈觉得有几个原因：一是和昨天的打斗现场有关，习武者讲求时刻都要保持最高的警惕，不能因身体的伤痛影响对战；二是手术时没使用麻药，使体力迅速下降。
　　“但是，这些都不是大问题！”王戈左腿先用力着地，慢慢站稳后，又把右腿用力试试。
　　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他不禁轻声叫了出来。
　　声音虽不大，却惊动了走廊的护士小吴，她急忙奔进来，一看王戈的动作，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你，你——”
　　“别急，美女，我没事儿！”王戈先赔笑过去。
　　这句话起了作用。不是说吗，十年以前在街上喊美女，人家说你流氓；现在到街上喊美女，十几个人一起回头，谁不爱听啊！
　　这句“美女”，把小吴叫软了。
　　她忙过来扶住王戈，还有意地使劲儿瞪了他一眼：“你怎么回事儿？有事儿喊我不行吗？随便下地，拉动伤口可怎么办？”
　　“谢谢美女关心！”
　　王戈倒不是想和她闲扯，但这是最有效的手段，没办法，只好继续施展了：“吴静云美女，谢谢你这么好！不过我有事儿想拜托你，这个忙你要是帮我了，真是感激不尽！”
　　“你能有什么？估计不是好事儿吧？说说看！”
　　王戈心里一乐，有门儿！
　　“是这样的静云，我需要出去一趟，你帮我向医院里打个掩护，就说，说什么你比我有办法，拜托了！”
　　小吴瞪着眼，说道：“不行！你的情况不能出去！”
　　“这不是和你商量嘛！你一定有办法的。”
　　“你的腿，真的不行，我是为了你好！”
　　“我的体格这么棒——”
　　王戈挥了挥手臂接着说：“做手术都不用麻药，你是知道的。今天出去一会儿没事的，再说没有天大的事儿我也不能随便出去啊！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是不是惹着女朋友了，人家生气你出去找？”小吴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不情愿地问。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没有女朋友！”王戈肯定地说。
　　“好吧，看在你这么急的份儿上，我想想办法！”
　　……
　　王戈一瘸一拐地从医院出来，拦了一辆出租车赶回了公安局。
　　下车后他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不让外人看出来他的腿伤；说来也怪，走了一会儿感觉顺当了许多，除了每次脚落地带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之外，没有别的不适之处。
　　首先来到郑局长的办公室，在王戈眼里，郑局长值得尊重，因此他不管接电话的顺序，先找郑局长。
　　郑局长也不多言，一个动作两句话。
　　先交给王戈一个小盒子，然后说：“两件事，一是别和专案组顶嘴，他们对你有意见，让我撤你的职，我没同意；二是我们破案的压力越来越大，受害人家属多次询问情况了，你要努力！”
　　说完就把王戈打发出来了。
　　从楼上往下走，在楼梯转角处王戈拿出了盒子；这个小盒子做工很是精致，就是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打开一看，王戈不由得倚在墙上，不往下走了。
　　盒子里赫然是一柄金刀，下面压着一个纸条。
　　王戈忙四下看看，没有人，迅速把金刀塞进了夹克兜里。
　　到了一楼，迎面遇到两个干警，他们边走边说：“我说买那把一千五的，你非说这把八百八的也不错；你看看这成色，差多了！”
　　心里一动，王戈回头问道：“两位，你们说的是什么呀？一千五的，八百八一把的？”
　　干警回头一看，认识，“这不是修电脑的小王儿吗？我们买的是金刀，就是我们名泉市出土那柄金刀的仿制品！据说可灵着呢，有兴趣的话到街上看看，金店里就有！”
　　说完二人上去了。
　　王戈也不背着人了，掏出盒子拿出里面的纸条，上面写着：仿制金刀已经到处都是，冯继科的笔记本儿现身了！
　　刚放好这把仿制的金刀，走廊里传来了孙纲的声音：“王戈，你在那儿干嘛呢？抓紧过来！”
##第三十六章    撤职为交警
　　王戈收起金刀，快步向孙纲办公室走去。
　　进了办公室，孙纲绷紧着脸坐在椅子上，手机在手里翻来倒去地，倒着个儿摆弄着；见王戈进来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换成了一幅笑脸问道：
　　“王戈，你这几天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啊！有什么重大收获，快说出来，让我也分享一下吧！”
　　“孙组长笑话了！这几天我就像无头的苍蝇一样，什么线索都没找到。”王戈心里对这幅无法名状的笑脸反感之极，但人家毕竟是专案组的组长，还是笑着脸回答。
　　孙组长的脸“唰“地撂了下来：“王戈，你忙了这么长时间没有什么进展，专案组的会还不参加，莫非对我们专案组的工作有什么想法？”
　　“没有！孙组长，我这几天确实是有事儿，才没能参加专案组的会，但蓝灵儿参加了，蒋小楠也参加了，她们已经把会议精神传达给了我，我也一直按照会议的指示行动，请孙组长明察！”
　　心头火起，王戈还是耐着性子和孙组长说话，他不想把关系搞僵；因为在他心里，关系好不好无所谓，但因为关系问题导致自己不能继续破案，无法向几个无所寄托的亡魂交待！
　　“明察？你以为我是包青天吗？我不是法官！金刀案还没有告破，我没有时间明察，我只知道，你这种工作态度无法配合专案组的工作！这样下去对破案有害无利！我希望你抓紧改正，积极配合专案组的工作！要知道，我们专案组没有时间在名泉市耗下去，很多大案要案在等着我们，耽搁一天，就会有更多受害人受煎熬！”
　　孙组长声色俱厉地吼道。
　　王戈心头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大声喊道：“孙组长，你们的工作，我们公安局、我们的刑侦科已经尽最大的努力配合了！这么长时间一点儿进展都没有，你还一天一个会地浪费时间，不觉得有愧吗？你们还有更多的大案要案，都这样破下去，能有什么进展？这些天，你到过几次现场？你对案子的来龙去脉做了多少分析判断？就在办公室判断‘急差速摆动’吗？我不是破案专家，但我知道，急差速摆动，全大夏才有不超过三个人能实现，李老的脑干出血，根本就不是什么‘急差速摆动’，那是钝物重击所致！孙组长，你怎么对待我，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要说的是，这种主观臆断的破案方法，怎么会在破案中占据主动局面？我真怀疑，你们以往侦破的大案要案，到底是怎么侦破的！”王戈豁出去了，一口气说出了憋在心里许久的话。
　　孙组长反而平静了下来，他不怒反笑，“呵呵，王戈，看来你对专案组有意见哪！不要紧，有意见可以反映嘛！”
　　“我们专案组的工作可能会存在一定的不足，这一点我们知道，你有些激动，但是为了破案，我们是理解的！可能是你破案心切，态度上就有了些着急，这不是问题，我们可以商量着来；谢谢你今天提出的这些，我会在明早的早会上把你的意见提交给会议，让专案组和名泉公安局在你的意见上获得启发，加快破案的进程，谢谢你啊，王戈！”
　　孙纲组长脸上的笑容让王戈心里一沉，他隐隐地感到，这个笑容的后面，隐藏着难以莫名的一些东西。
　　“好了，王科长，你这几天也很辛苦，快回家休息吧！明早的早会还望你能及时参加！”孙组长下了逐客令。
　　“我一定准时到，孙组长！”王戈拖着坐得有些麻木的腿，慢慢离开了。
　　看着王戈一步一挪的背影，孙组长眼神一变，重重地自言自语道：“王戈，你这个态度，是不想当特别行动组的组长了吧！”
　　第二天早会，大家如期赶到，王戈更是忍着腿部的剧痛，和小吴说了不少好话，才及时参加了会议。
　　会上，首先讨论了破案的关键点，破案的进展情况，然后讨论破案的进展和相关工作的部署。
　　孙组长提出了意见：“王戈同志在破案中积极主动，使破案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但鉴于金刀一案有其独特的情况，破案工作将是一项艰苦、长期的工作，如果把破案的同志们都长时间地拴在侦破一线，不仅使大家疲惫不堪，更是因精力的过度集中而影响正常发挥——”
　　说到这里，孙组长看来一下与会的人员，没发现谁有特殊的反应，便继续说道：
　　“因此我提出一个想法，这也是我们在以往的破案中屡试不爽的办法，让王戈同志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投入到破案工作中，经过这样的转变，他会改变思路，发现以前没有想到的线索。大家意下如何？”
　　这个消息太突然了，郑常山局长没有丝毫的准备，他第一个做出了反应：“孙组长，这，好像不太合适吧？”
　　“哦？郑局长，您有什么想法，说说看，可能会让我们之间的配合更紧密，更融洽吧？”
　　“这个，我觉得王戈在刑侦、格斗方面都有超乎常人的能力，金刀案正处于胶着阶段，这时候撤销了主要破案人员，会对破案产生不利影响的，孙组长，你可要三思啊！”
　　“郑局长，你是一方之主，我们自当遵从你的意见。我的提议，也是为王戈好，为破案着想！大家想一想——”
　　孙组长站了起来，环视一周，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王戈同志这段时间实在是太累了，整天地纠缠在金刀案中，思想上、精神上、体力上都有极大消耗；如果让他好好地休息一段时间，再回到案子中，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如果郑局长不相信，我可以把以前这样的例子拿出来，那次我们侦破东丰市的案子，就是把……”
　　孙组长一口气，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以前破案的“丰功伟绩”。
　　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已经让王戈难以支持；这番话更使他无从抵挡，只觉得眼冒金星，嗓子发干，自觉是在难以再坚持下去，便起身说道：
　　“郑局长，我同意孙组长的说法。这段时间我确实感到力不从心，对破案也没有了更多的敏锐感觉，真的需要休息几天！等我觉得好些了，再找孙组长申请参与破案！”
　　“王戈同志的觉悟就是高！等他回来时，一定会对破案做出更大的贡献！掌声对他的高觉悟表示赞赏！”
　　孙组长说完，带头鼓起了掌，专案组的同志也跟这个鼓起来。
　　郑常山局长没有鼓掌，公安局参加会议的人员都没有鼓掌，倒是王戈跟着鼓掌了，还把双手拍得异常响亮。
　　“郑局长，既然王戈能领悟到这里的精要，我就不多说了！现在研究一下王戈同志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还请郑局长多提意见。”
　　孙组长趁热打铁。
　　“王戈，你自己有什么想法？说说吧！你可以回家休息一阵子，也可以到其他工作岗位上，通过改变环境改变一下心态；你自己选吧，可以当民警、也可以当交警、或者管理档案什么的。”
　　事已至此，郑常山局长也无话可说了。
　　“郑局，我就当交警去吧！每天看着车来车往的，能舒心惬意些，等我回来，对破案也许能有些帮助！”
　　王戈知道，孙组长是不会让自己参与金刀案的破案工作了，索性不给局长和同志们添麻烦，主动提出要去当交警。
　　对于这个变化，蒋小楠很是不忿；会后在办公室里看着王戈收拾东西，她忍不住大声道：
　　“学长，哦组长！你为啥这么听话？他说什么就是什么，明明案子没有进展，他们的工作无法开展下去了，你怎么还顺着他的意思呢？”
　　“楠楠，别讨论这个问题了！昨晚在他办公室里我实在压不住火儿，就和孙组长吵起来了；该说的都说了，我也知道他不会让我再参与破案了。不过也好，他破他的案，我破我的案，这回他还管不着我，更自由些！”
　　“可是组长，这样下来，你的行动也得不到支持了，那不是受到影响了吗？”
　　“楠楠，别怕，我自信不需要谁来支持；还有，郑局不会袖手旁观的，我真的找到线索，他一定会在暗中支持的!别为我担心！”
　　“学长，我也不干了！和你一起研究破案，没有了他们的约束，我们的行动很快就能取得进展的，一定！”对于撤掉王戈的职，蒋小楠异常激动。
　　“不可以胡来！蓝灵儿代替我的位置是一定的了，你要配合好她，配合好郑局和专案组，继续进行侦破工作！我当交警无妨，不影响对案子线索的进一步查找！去吧，别在我这里了，我现在是一名光荣的交警！”
　　王戈自嘲。
　　“可是——”
　　“哪来那么多的可是？去吧！”
　　王戈一脸的斩钉截铁。
　　看着蒋小楠的背影，王戈再次思绪万千，他不理解，张楠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他给了自己终生无法弥合的创伤，但看到他，还是无法硬起心来。
　　“这辈子就要带着这份伤吗？我怎么就不能忘了她？‘我们更应该看重实际’这句话，难道还不足以让自己忘掉一切吗？”王戈心潮澎湃，难以自已。
　　郑局长打来了电话：“王戈，你怎么这么随便？答应了专案组的提议意味着什么，你还不明白吗？你以后很难再参与破案了！”
　　“局长，我知道，但您可能不知道，我之前和孙组长吵嘴了，我还说了一些让他下不来台的话；他这样对我，意料之中的事，还请局长原谅我对专案组的不敬！”
　　“你，怎么能和他们搞僵呢？这对你，对破案都没有好处，你懂的！王戈，你平时的表现，虽然不修边幅，但没有做出任何出格儿的事情来，今天怎么这么冲动？”
　　郑局长很是无奈，“你说，我们的破案工作还怎么进行下去？专案组的每天一会，已经让我们疲于应付了，再没有个能深入现场的，我们怎么和家属交代，怎么和名泉的民众交代？”
　　“局长，感谢您给我这么高的评价！我想好了，虽然不能直接参与破案，但我选择当一名交警，可以走遍名泉市，可以看看以前根本没去过的地方，或许对破案有帮助呢！”
　　“但愿如此吧！我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变化会这么突然，这么的出乎意料！”郑局长挂掉了电话。
##第三十七章    遍地金刀
　　王戈身穿交警服，站在人行道边儿上；因为是“新手”，他现在还不具备指挥交通的资格，只能协助指挥交通。
　　不过他还是极其认真地站在那里，密切注视着来往的车辆和行人。
　　偶尔看电视，他知道现在很多城市都实行了行人闯红灯罚款教育等制度，觉得名泉市处于快速发展过程中，也该积极响应这个做法；于是更加注意从人行道穿行的人们。
　　一个大嫂拉着孩子的手过马路，她们没有闯红灯，但大嫂的话让王戈格外注意：“儿子，你握紧金刀！”
　　心里一动，王戈忙快步跑过去，拉住孩子的另一只手，说道：“小心，小朋友！来，我帮你过马路！”
　　三个人顺利地走过了横道。
　　“谢谢你，警察同志！”大嫂忙表示感谢。
　　“谢谢警察叔叔！”小孩儿也跟着说。
　　但他很快就接着说道：“警察叔叔，我有妈妈领着，还有金刀，过马路很安全的！”
　　童言无忌，小孩子没有更多的想法，但在王戈听来，这言外之意就是说：我们自己能过去，你的帮忙是多余的！
　　“小朋友，我还有一件事想问你，你的金刀，是在哪儿买的啊？”
　　小孩子七八岁左右，金刀就挂在胸前，由于链子较长，怕晃来晃去的影响行动吧，就把金刀紧握在手中。
　　听王戈这么一问，他伸出小手儿就要把金刀递过来，他妈妈忙一把攥住金刀，说：“现在卖金刀的地方好多，您可以到金店去买的！”
　　目光中满是戒备之色。
　　也不在她这么警惕，看娘俩的穿戴，都是很朴素的那种；估计这金刀是他们花了大价钱买来给孩子保平安的。
　　“现在的父母啊，为了孩子，什么都舍得出来！不过，金刀庇护的说法，是没有什么科学道理的，怎么这么轻易地相信呢？”王戈心里暗叹。
　　但他没有说出来，金刀不能庇护，买金子也算是一项投资，劝她们别太依靠它就是了。
　　“大嫂，你不要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你看，我还有一柄金刀呢！”
　　说完，王戈从兜里把郑常山局长给他的那柄金刀掏了出来，继续说：“大嫂，我这柄是别人送我的，我想知道它值多少钱！”
　　大嫂见状放松了警惕，笑着回答：“警察同志，你别笑我啊！我们两口子用攒了近三个月的钱才买了这把金刀；平时不露出来的，今天孩子过生日要去照相，我就让他戴上了。”
　　“怎么会呢，大嫂！耽误您几分钟时间，您看方便吗？最多三分钟！我和您说几句话。”
　　大嫂又提高了警惕，下意识地把孩子往身边拉，说道：“警察同志，我们和儿童摄影定好了，九点照相，还真不能晚，人家很忙的！”
　　王戈掏出手机看了看，“大嫂，现在八点四十，你要去前面的‘童趣儿童摄影’吧？来得及，我快说！”
　　见大嫂耐下性子准备倾听，王戈开始说了，他心里急转了一个弯儿，准备撒个谎儿，善意的谎言：
　　“大嫂，我有个朋友在公安局刑侦一科；那柄宋代石棺出土、发现神秘金刀的过程，还有专家、刑警遇难的过程他都经历了。我要和您说的是，金刀，不过是一个小饰品而已，它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奇，何况现在到处都是仿制品，没有更多的庇护功能；所以请大嫂和家里的大哥还是以日常生活中的保护为主，别把金刀的庇护当成一道防线。我这么说，大嫂能接受吗？”
　　大嫂盯着王戈看了两秒钟，才说道：
　　“警察同志，谢谢你的劝告，你是个好人；我们也知道不能完全依靠金刀来寻找庇护，但那口石棺里的金刀确实有非常厉害的功能！这把金刀——”
　　大嫂把金刀露出来给王戈看，接着说：“完全按照石棺里的那柄做出来的，也是三个9的金子，怎么说也能借上光儿的！要说那抢走金刀的坏人也真可怕，这么短的时间就杀死了这么多人；现在金刀又在他手里，做好事儿行了，这要是做坏事儿，还有金刀守护，你说，我们老百姓还不得遭殃吗？现在的刑警啊，也真是不靠谱，搞得老百姓心里没底！听说还来了个专案组，不过到目前为止，连抢走金刀的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不知道！你说，老百姓能安心过日子吗？”
　　一番话把王戈问得哑口无言，还劝人家呢！人家几句话就给自己问得无地自容了，怎么面对这母子二人？
　　他愣神儿之际，大嫂已经带着儿子走远了。
　　这金刀的仿制品到底有多少？谁制造出来的？金店里面都有了，说明金饰品制造厂商得到了金刀的尺寸，这不是个发现吗？
　　王戈觉得豁然开朗，忙给蓝灵儿打电话：“蓝灵儿，现在街上到处都是仿制的金刀，尺寸和出土的那柄一般无二，找到金刀的制作商，不就找到线索了吗？快点儿行动！”
　　“我们也想到了！现在我就在路上，去往他们进货的上级批发商的路上。不过也不要有太高的期望值，连科长已经拿钱老的记录和市场的仿制金刀比较过了，大尺寸能符上几个，细微地方的尺寸相差较大；我们分析很有可能是仿制者查阅了有关资料后，根据几个大尺寸做出来的，能找到有价值线索的可能性不大。”蓝灵儿解释道。
　　“还是你们的反应快啊！我真得休息一下了！”王戈突然觉得心里异常沉重，灰心丧气地说。
　　电话里传来蒋小楠的声音，她在和蓝灵儿说话：“灵儿姐，组长说什么呢？他那里有新……”
　　那边挂掉了电话，往下的话没听到。
　　王戈坐在路边花坛边上，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和人群，久久不能自已；他不甘心，却又无能为力，从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到一名“光荣”的交通警察，能怨谁？自己要是能保持曾经的那份冷静和机敏，早日找到线索，还会被调离破案组吗？
　　他又想到了张楠楠。
　　如果张楠楠还和我保持恋人的关系；如果她对自己无情后，不加入我的特别行动组；如果我能彻底放弃这段感情，不去想她，不去想这个让我爱得不能自已的人；如果我……
　　如果没有这些如果，还会有今天的我吗？王戈越想越气馁，越想越灰心；最终坐在那里，呆呆地看着流动的人群，眼前灰蒙蒙地一片，看不清任何东西了。
　　直到一个脆生生地声音问他时，他才清醒一些。
　　一个小女孩儿站在面前，双手抱着一个巨大的贝贝熊，问他：“叔叔，叔叔，能帮我过马路吗？”
　　被小女孩儿从沉思中唤醒，王戈仔细看过去。这小女孩儿好可爱！六七岁的样子，和卡通片儿里的洋娃娃差不多，唇红齿白的，在那儿等着他的回答呢！
　　“哦，小妹妹，你要过马路是吧？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叔叔，我都喊你五声了，你还不理我；妈妈不理我、爸爸不理我，就连警察叔叔都不理我！呜呜呜——”
　　小女孩儿居然哭了起来。
　　“小妹妹别哭，别哭啊！大哥哥这就送你过马路！”
　　王戈起身就要把她抱起来。
　　“不，叔叔，你不能抱我！奶奶说了，不能随便让男人抱的！你领着丹丹过马路！”小女孩儿说着把小手伸了过来。
　　“好，大哥哥领着丹丹过马路！”王戈牵着她的小手儿，把她带过了马路。
　　“你的家在哪里啊，小妹妹？大哥哥带你回去好不好？爸爸妈妈怎么没和你一起出来啊？”
　　“叔叔，你是警察叔叔，不是大哥哥！你好像十万个为什么！我叫丹丹，不是小妹妹！”小女孩儿的一番话，逗得王戈和她一起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丹丹才回答：“我都说了，妈妈不要我，爸爸也不要我！我和奶奶一起。奶奶带着我出来买菜，但我找不到她了，奶奶说，找不到她时，要等在原地，还找不到就找警察叔叔！你快把我送回家吧，奶奶一定很着急了！”
　　听了这话，王戈心里异常难受；又看着丹丹天真无邪的笑容，他更是觉得心里的难受慢慢地转成了一种痛；曾几何时，分手和离婚这两个名词听着就非常可怕，但现在却司空见惯了！你们感情不合就分手，受伤的是谁？天真可爱的、苦等苦盼父爱母爱的孩子，无辜的他们！
　　紧握着丹丹的小手，王戈说：“好，我是警察叔叔，但我们现在回家，还是找不到奶奶的！先告诉叔叔，奶奶带手机了吗？”
　　“没有！叔叔，奶奶的手机被爸爸拿走了，爸爸的手机被妈妈摔碎了。”
　　“那这样吧，叔叔带你去你和奶奶买菜的地方去找，好不好？奶奶一定还在那里等你呢！我们快点儿去好吗？”王戈耐心地和他解释。
　　“可是，那里没有贝贝熊吃的果子，奶奶去给贝贝熊买果子了！”
　　王戈觉得事情有些麻烦，但还是得从她们买菜的市场入手，才有可能帮助丹丹找到奶奶。
　　但找遍了菜市场，还是没能帮丹丹找到奶奶，王戈决定带着丹丹回家；又回到这个路口，王戈远远地看到，路对面一个老人正往这边小跑着。
　　“是奶奶吧？”王戈忙问小丹丹。
　　“奶奶，奶奶！”丹丹大声喊了起来。
　　“丹丹，丹丹！”奶奶听到丹丹的喊声，看到了丹丹，大声喊着，几乎是哭喊着向这边跑过来。
　　王戈吓得变声了：“大娘别跑！危险！我们过去！”
　　老人听到这儿，忙停下脚步不往前跑了。
　　但让王戈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老人正常往前跑，已经跑到了路的三分之一处；一辆右转弯的摩托车根据她的奔跑速度，准备从她的身后穿过去，没想到她突然站住不跑了，忙一个急刹车，车子紧贴着她的身子站住了。
　　王戈就觉得眼前一花，老人倒在了地上。
##第三十八章    原来“她”不是“她”!
　　幸运的是，老人并没有被摩托车撞到，只是受到了惊吓；即便如此，她的身体也无法承受这个打击，倒地后晕了过去。
　　王戈忙和摩托车的驾驶者一同把老人送进了医院，她没有罹患高血压等病症，很快就醒了过来，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丹丹，丹丹在哪儿？”
　　转瞬发现丹丹就在身边，她一把搂了过来，流露出无限怜爱的目光，激动地问：“丹丹，我的好丹丹，你没遇到坏人吧？”
　　见到丹丹的第一句话就问她是不是遇到了坏人，可见老人家平时一直担心的问题，她们祖孙生活在一起，相依为命，丹丹在她心中的位置是多么的重要。
　　“没有奶奶，我遇到一个叫了五声都不回答的警察叔叔！”
　　王戈不禁一阵苦笑……
　　经过治疗，又经过护士耐心的心里疏导，老人才慢慢恢复平静，喝了一碗粥；直到现在，孩子的父母还是没有露面，看来没有人通知他们。
　　王戈把兜里剩下的一千块钱都押在医院的收款处，悄悄离开了医院；他还得继续他的交警工作，站在路旁协助同事指挥交通。
　　工作一如既往，王戈已经在这个路口站岗一周了，他学会了交通指挥，完全可以代替同伴进行指挥，完成工作了；看，他现在正挺直了腰板站在指挥岗上，一丝不苟地指挥车辆，他的同事则按照他的意愿，进行行人的疏导和指挥，遇到闯红灯的行人及时进行劝阻和解释。
　　工作，平淡中透出了辛苦与耐心，王戈和新同事们顶着凉风、秋雨在努力地位名泉市的发展做着努力；工作的同时，他也一直在关注着金刀案的进展，而带给他的，是案件没有明显进展的消息。
　　蓝灵儿和蒋小楠去仿制金刀的地方调查过了，没有有利的线索；人家就是根据自己的想法制作的，就算是假话，没有任何凭据也不能把人家怎么样。
　　据蓝灵儿说，专案组还是会议不断，整天在研究几个案发现场，“急差速摆动”更是专案组的有力武器，用来解释李老遇害的现场，谁也无法反驳。
　　蒋小楠总是在下班后找到王戈，有时在上班时也来这个路口，向王戈汇报工作；蓝灵儿很少来，有时被蒋小楠硬拉着到场，也是无话可说。
　　这天她们又来了。中午，蒋小楠硬是押着蓝灵儿来到了路口，她们就等在路边的人行道上，换岗后，王戈来到了她们跟前。
　　“组长，我请你吃午饭吧，今天开工资了！”蒋小楠大方道。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带了面包，不吃就坏掉了；下次，下次一定和你们一起吃！”王戈拒绝着，拿出了面包和矿泉水。
　　“组长，身体重要，你不能长期这样下去！如果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会很快跨下来的！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自己的家人着想啊！你的父母每天盼着你回家团聚，他们需要你精精神神的；你的爱人在等着你天天见到她，给她一个依靠的肩膀；还有——”
　　“别说了！”
　　前几句话听在耳里，王戈觉得这是劝慰自己，关心自己；但后面的这句话，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心。
　　“我的爱人在等着我，等着我可以依靠的肩膀。”
　　这话什么意思？嘲讽我吗？认为我从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变成了一个小交警？嘲讽我被你狠心扔到一边儿后，再也找不到你这样的人？更让人寒心的是，你明明知道我的父母不在名泉，他们对你，比对我都溺爱，却说我的父母等着我团聚；是在等着我告诉他们我们已近分开，我失去了他们最喜欢的那个儿媳吗？
　　越想，王戈就越觉得这张楠楠是在嘲笑自己，在挖苦自己，但这样对你有什么好处呢？我真的没有发现，你竟是这样的人！
　　王戈不再想，拿着面包，狠狠地咬了一口，说道：“谢谢你的好意！我是不是和家人团聚，爱人是不是等着我，和你有关系吗？请你自重，别总是提醒我这些问题！你们走，走！”
　　说到最后，王戈几乎是吼着说的。
　　蒋小楠不敢想象，她这么劝慰的话，怎么会引起王戈这么大的火气；她还要说什么，王戈已经很不耐烦了：“别来找我，别来烦我！走，别逼着我说粗话！”
　　蓝灵儿看不下去了，她抢过来挡在蒋小楠身前，怒声吼道：“王戈，别以为自己了不起！你和小楠之间的故事我不听，也不想听！但你这样对待小楠，我看不惯！她怎么你了？我怎么你了？亏我们还拿你当组长，有什么事儿和你汇报，和你请示！你有什么资格？我知道，我一个外人，本不该掺和在你们之间，你一次两次地这样对待小楠，是你们之间在怄气，我无话可说；但你一而再再而三地这样，是何居心？小楠对你不好吗？你再这样下去，我可要替她讨个说法了！没想到你这么变态！”
　　“嘿，嘿，来劲儿是吧？我怎么说，轮得到你说话吗？你算，你算什么人？走，我不想和你们说什么，走！我要说脏话了！”王戈就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涨红着脸吼着。
　　“组长，我，我——”
　　“和这种人解释什么？我今天就要管你们之间的事儿！走，小楠！这种人我们还理他作什么？”蓝灵儿拉着蒋小楠就走。
　　蒋小楠回头还要说什么，被蓝灵儿阻止住，他们上了蒋小楠的车，蒋小楠怕蓝灵儿激动，自己开车走了。
　　王戈又狠狠咬了一口面包，看着车子的背影，喊道：“别来，别来烦我！”
　　……
　　这一晚，又害的王戈大醉了一场。
　　第二天，又是那个闹钟把他吵醒。
　　就觉得头疼如裂，浑身的骨头就像散架子了似的，但他还是坚持着推出自行车，晃晃悠悠地来到了路口。
　　同事已经在岗位上指挥了。
　　王戈在路边坐了一会儿，觉得头疼依旧，再坐下去也不会有什么好转，索性示意去换岗；同事下来后觉得他不对劲儿，想问他什么，王戈摆手表示没有问题，上岗了。
　　头疼一阵阵传来，王戈就觉得脑袋上好像箍了一个圈儿，越勒越紧，指挥交通越来越力不从心，准备示意同事替他；毕竟这是大事儿，指挥不当，阻塞交通小事儿，引起车祸就不应该了。
　　一辆电动车远远驶过来，驾驶者戴着头盔，看不清面貌，但从身上的装饰能看出来，是一位年轻的女性；王戈挥手示意停下，让另一个方向的车辆先行，电动车迅速减速停了下来；但电动车后面的一辆法拉利看黄灯闪烁着，没有把王戈的手势当回事儿，打着转向想抢过来，却不防前面的电动车一脚刹车就站住，猛地撞在电动车的后面，追尾了。
　　“砰”——
　　一声巨响传来，电动车被撞得突然往前一蹿，斜着倒下后，贴着地面向前滑出了十几米，被另一侧的一辆轿车再次撞到，护板飞了起来，驾驶电动车的女子则被惯性甩出了三四米后，翻滚了几次侧倒在地上。交通秩序瞬间大乱，急刹车声，叫喊声相继传来，这个处于交通咽喉的路口被堵得水泄不通。
　　王戈心里“咯噔”一下，出事儿了！他无法继续指挥，急步奔向车祸现场，看被撞女子的伤势。
　　两个同事也奔过来，但他们分工明确，一个疏导交通、一个打急救电话。
　　王戈先扶起被撞倒的女子，急切地问道：“女士，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女子好像受到的惊吓更多一些，她身体有些哆嗦，说不出话；身子一点儿力气也没有，软绵绵的。
　　坐在地上，她才慢慢舒了一口气：“哎呦！腿疼、腰疼啊！”
　　王戈忙检查她的腿和腰，碍于男女之间，他还不能太仔细检查，只能以问为主：“腿很疼吗？腰呢？”
　　女子平静了一下，好像镇静了一些，伸出手来拉住王戈的胳膊，说道：“扶我起来，我慢慢动一下试试！”
　　“不行，医生到来之前你不能乱动！”王戈阻止了她。
　　女子另一只手撑着地，挣扎着想站起来；拉着王戈的手往高一举，袖子自然地褪下了一截；不经意间，王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一颗红痣，和张楠楠的一模一样。
　　霎那间王戈的心“噗通”“噗通”地剧烈跳动起来，他大吃一惊，好熟悉的红痣！
　　但还是先继续阻止她站起来的动作，一边说道：“来，摘下头盔，看看头部是不是受伤了。
　　说完帮她把头盔摘下来，一头飘逸的长发随风荡了出来；王戈看着摘下头盔的这张脸，更是愣在当地，张口结舌无法说出话来。
　　这张脸就是张楠楠！
　　“你——”王戈还是问了出来。
　　“王戈！你当交警了？”
　　熟悉的声音传来，王戈觉得被当头一棒，打得头晕目眩，冷汗唰地流了出来；他使劲儿摇了摇头，带着不相信的眼神，用更是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真的是张楠楠？”
　　“那你说，我是谁？”张楠楠也不看王戈，回答道。
　　法拉利上的司机已经站在一旁有一会儿了，见状笑呵呵地问道：“美女，没事儿吧？你和这交警认识？那更好办了！只要你没事儿就好，美女啊，撞伤了你真是我的错！”
　　这声音富有极强的磁性，王戈听了心里都觉得有异常的感觉。
　　好强大的杀伤力！
　　王戈和张楠楠同时看向了说话的人。
　　一身笔挺的西装，打着领带，发型整齐一尘不染，带着一副眼镜，一看就知道，他这身儿可不一般，全是名牌儿！
　　王戈不敢乱动，不知道张楠楠的情况。
　　倒是张楠楠松开了他的手，支撑着慢慢站了起来，移动了两步，说道：“腰疼，可能撞坏了！”
　　“美女别急，我打电话让医院来人！”说完他就开始打电话。
　　“我是郑啸，让救护车过来，在环保路口儿这，快点儿！，带几个好医生！”说完挂掉了电话。
　　郑啸过来，站在王戈和张楠楠身边，说道：“交警儿，没你的事儿了，所有的损失我来赔！你抓紧指挥交通去！”
　　这份儿颐指气使的劲儿，让王戈顿时心生反感，他掏出交警证件，展示给郑啸，说道：“对不起，我是交警，就要处理发生的车祸现场，请你配合！”
　　“请我配合？好啊！要不要看看我的证件？”郑啸说完，回到车里，掏出来一打证件，问道：“你要交警的还是刑警的？消防的、执法的，我都有！”
##第三十九章    阔公子郑啸
　　这种玩世不恭的态度，王戈看着就反感，也不和他多说，而是转向张楠楠，问她：“你怎么样？我送你去医院吧！”
　　“嗯！”张楠楠低声答应着。
　　这才是让王戈魂牵梦萦的声音！对自己还是那样的依赖，还是那样的信任！王戈觉得浑身的气血猛地一涌，又回到了以前的那些日子，不由得伸手扶住张楠楠的腰，就要往道边儿移步。
　　“美女，怎么可以这样呢？是我撞到你了，这个责任当然由我来承担！我已经打电话叫救护车了，马上就到！”郑啸在旁边说。
　　“谢谢你的好意，你等着交警的勘察处理吧！”王戈头也不回地说。
　　“什么？又没人报警，交警处理我？你简直是开玩笑！我都说了，有什么损失都由我来承担，你还想怎样？”郑啸的话虽蛮横无理，但也没说脏话，低沉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磁性，有很强的穿透力。
　　救护车的警笛已经传了过来，路上的行人和车辆纷纷让路。
　　到了近前，从车上下来三个白大褂，为首的年纪不小了，应该在五十上下，后面的两个也都是大夫；从后门跳下来四五个护士，她们训练有素，各持仪器药品跑了过来。
　　为首的大夫一脸严肃地问道：“郑总，我们来了！我是急救中心主任高远，你伤到哪里了？”
　　随着他的话，后面的大夫护士“呼啦”一下子就围了过来。
　　“高主任你好！不是我，我怎么会受伤？是这位女士被我撞了一下，快给查查，有什么问题没？就当被撞到的是我，好好儿查！”郑啸边说边指向张楠楠。
　　高主任忙指向张楠楠，急促地说：“快把她扶到车上仔细检查！要全面，不要出现疏漏！”
　　剩下的两个大夫和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把张楠楠扶进了救护车。
　　王戈这才仔细看过去，感情这辆救护车是从前没见到过的；形体大得很，外观就像一辆中巴，只是没有那么多的车窗；后门已经大开，里面各种仪器设备一应俱全，门口处停放着可活动的担架，把张楠楠扶上担架后，一推就往里面去了；护士们开始往她身上安放各种探头，大夫不停地询问着什么。
　　王戈站在这里，不知道是该进救护车看张楠楠，还是去疏导交通，继续自己的职责。
　　郑啸过来了。
　　车里的高主任忙下来，说道：“郑总，女士没事儿，受到些惊吓，皮肉有两处擦伤；你看——”
　　他征求郑啸的意见。
　　“什么？皮肉擦伤，那还了得？拉回医院，用最好的药，抓紧治疗！”郑啸明显的有些夸张，但还说不出有什么不对劲儿。
　　“好的，好的，你放心！”高主任也不多言，回到车里就要带着车回医院。
　　车里传来张楠楠的喊声：“我的电动车怎么办？还有，他撞到我了，我还不知道他是谁，他的电话——”
　　“放心吧！郑总会处理一切的。”高主任回答。
　　郑啸的速度更快，他从兜里摸出一部手机，甩手扔了过去，用同样富有磁性的声音说道：“美女，不用害怕我不会跑掉的！这就是我的电话！”
　　张楠楠本能接住了电话，愣愣地看向郑啸，她要的是电话号码，没想到他真的扔过来一部电话！
　　车门关好，救护车拉响了警笛，向医院方向疾驰而去。
　　王戈站在一边，把这些看在眼里，知道张楠楠不会有事了，现在自己也不方便去医院；这个看来非富二代即官二代的家伙还不坏，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不找他的麻烦了，便开始指挥疏导交通。
　　这件事的发生，使王戈的头疼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迷惑和纷乱。
　　这是张楠楠，那自己这些天一直认为是张楠楠的，究竟是谁？蒋小楠，她真的叫蒋小楠！？
　　天底下还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连手臂位置的红痣都一模一样？难道她们是双胞胎？张楠楠从没说过啊！
　　那，张楠楠现在怎么样了？她的伤固然不要紧，但她这些天一直在哪儿？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虽然没有见过一面，王戈还是惦记着她；口口声声劝自己忘掉这些，自己已经被人家狠心放弃了，但这些会是不再牵挂、不再惦记的因由吗？不是，也不会的！对她的惦记，对她的牵挂，没有一丝的减少，减少的只是在表面上的表现而已。
　　蒋小楠，从她加入特别行动组的那天起，自己就没给过她好脸子，总是挖苦她、斥责她，她却从没顶过一回嘴；现在知道了，她不是张楠楠，她是蒋小楠，真正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自己这样对她这些天，她是怎么承受的？她为什么要承受这些，而不说明情况？
　　脑袋里就像一团浆糊，越搅越乱；王戈觉得自己无法面对蒋小楠，也难以直面张楠楠。
　　这时同事喊道：“王戈，王戈！”
　　“啊？！”
　　王戈从混沌中醒过来，“怎么了？”
　　“电动车，把那辆电动车弄到路边，别影响交通！”
　　王戈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稀里糊涂的问道：“这，把电动车推走，不是破坏了第一现场了吗？”
　　“这我们知道，可今天肇事的是郑啸，我们怎么和他说啊？”一个同事凑过来，小声说。
　　“郑啸怎么了？‘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我来处理！”王戈不听同事的劝阻向郑啸走去。
　　郑啸刚撂下电话，他身边已经来了好多人。
　　郑啸说话了：“交通已经恢复，你们辛苦些，把这里处理一下！我有事儿先走一步！”
　　说完他居然潇洒地打开了刚停在身边的一辆宝马X5驾驶室的车门，旁边一个小伙子忙把钥匙递上去，他启动了车。
　　“你，怎么随便要走？现场还没处理完呢！”王戈跨前一步就要拦住他。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从斜刺里过来拦住王戈，说道：“没事儿的，我是郑总的全权代表，这里的事交给我处理！”
　　郑啸看了看王戈，露出一丝奇怪的表情；继而展颜一笑，一脚踩下去，宝马X5猛地往前一蹿，他开车走了。
　　“你们几个，把电动车弄走，报废了吧！看准型号再买一辆一样的，全新的，具体用不用再说！小赵儿，你把法拉利开4S店去，好好处理一下，顺便叫上保险公司。其余的，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啊，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人群慢慢散开了。
　　王戈来到路旁，第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打给张楠楠，问问她的情况；但她的手机号却早已停用，想去医院看看，又觉得身份不太合适。
　　“她并没有受什么大伤，身体无碍，我也不用一定去看，还是算了吧！”王戈颓然坐在地上，在心里安慰自己。
　　郑啸扔给张楠楠一部手机的一幕又出现在眼前，心想：“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张楠楠明明怕他跑了，问他的电话，他就真的扔过去一部电话，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他又按下蒋小楠的电话号码，刚拨出去的瞬间，又挂断了；还没有准备好，无法面对蒋小楠的声音；还是找蓝灵儿吧！
　　拨通蓝灵儿的电话，却没有接听，他想起来了；前几天她们来看望自己，自己却那样的对待她们，让她们很是伤心，能接自己的电话才怪！
　　王戈突然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一个小丑，被人伤到极深，却又伤人很深；明明有一身本事，却又被迫在这街上当一名业务并不熟练的交警。
　　慢慢站起身来，王戈开始走来走去，他要改变这个现状！
　　但是从哪儿开始？
　　张楠楠？她的手机无法接通，但内心最先想到的还是她，不论以前怎么样，不论见面后会怎么样，都要去见她，因为她有伤在身！
　　也没和同事打招呼，他把反光背心脱下来，独自一人骑着自行车向医院驶去。
　　医院并不远，不到十分钟就到了。
　　来到门诊问情况，没人知道，王戈连走了几个诊室都没有，骨科、内科都找遍了，还是每人知道张楠楠这个名字；就连急诊、救护车的出车信息都没有。
　　“一定是郑啸的作用！”王戈心里一转，想到了。
　　来到门诊，他问道：“护士，请问郑啸带来的女个女孩子，在哪个房间？”
　　这句话起了作用，护士马上回答道：“郑总啊，他叫救护车去接人，接的是谁不知道，不过已经安置在高干病房了。”
　　王戈心里直骂自己“笨蛋”！以郑啸的身份，怎么会把张楠楠接到这人来人往的普通科室？
　　忙问好了路径，直奔高干病房而去。
　　到了高干病房入口处，一个护士拦住了他：“先生，请问您是找人还是住院？”
　　“我找人，郑啸带来的那个女孩子在哪个屋？”王戈索性直接提出郑啸的名字，免得和她啰嗦。
　　“噢，在217病房，这边请！”护士很礼貌地带着王戈向217走去。
　　病房门虚掩着，护士轻轻敲了几声；过了两秒钟，门开了，一个护士露出脑袋小声问：“什么事儿？”
　　“这位先生，看病人来了！”同样小声的回答。
　　“请进吧！”
　　王戈进屋后，发现里面简直就是一间豪华客厅，感觉和病房两个字都不沾边儿！
　　不过和客厅也有些不同，这里有一张床，张楠楠正舒服地躺在床上看电视，胳膊上扎着吊针。
　　郑啸并不在，屋里除了护士外再无他人。
##第四十章    你来干什么？
　　张楠楠半躺在床上，惬意地看着电视，郑啸扔过去的手机就放在身边；护士站在床边，用手调整着吊瓶里药水的滴落速度，很专注仔细的样子。
　　王戈急着赶来，突然见到张楠楠，见到她并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没话可说了。
　　张楠楠正看着韩剧，看到精彩之处叫了起来；王戈刚进来时她并没有注意，以为是哪个护士的突然出现，神情上免不了有被打扰兴致的变化，回过头一看是王戈，淡淡地问了一句：“你来干什么？”
　　说完就转过身去接着看电视了。
　　“我——”
　　王戈只说出来一个字，就说不出来了。
　　你受伤，虽然不是很重但毕竟有疼痛的地方；而我拼着被上级降罪而擅离职守，不顾一切地来看你；尽管我不在意你以前是怎么对我的，为的就是看看你，因为我担心你的伤。
　　但是，等着我的，就是这五个字？
　　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
　　语气中蕴含的意思太多了。不屑、冷淡，更多的是陌生。
　　王戈突然间觉得，自己现在才是个真正的小丑，刚才在路边的只是一种自嘲，现在却成了实实在在的。
　　看看自己身穿的，一身交警的服装，同事们称之为“工作服”的服装，脚下是军用胶鞋；这身打扮和这间气派的医院高级监护室很不协调，如果把这些拍成照片的话，自己一定是照片中最大的败笔！
　　“我看看你，不知道你伤的情况，想——”
　　以现在的身份出现在张楠楠面前，王戈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说到半截儿顿了一顿。
　　“哼”
　　这次张楠楠的回答，用了一个字。
　　一团炙热异常的火，在王戈的胸间燃烧起来，他的五脏六腑都无比滚烫；瞬间这股热火又升腾起来，燃烧着胸腔内的一切，使得里面的空气也迅速膨胀起来，使他非常难受，呼吸变得急促，脸也涨红了。
　　只觉得沉重的空气压下来，四周是一道道密不透风的墙，看不到摸不着，气息变得粗重以至于无法进行呼吸；王戈在这屋里一刻也呆不下去，手捂胸膛扶着墙，跌跌撞撞地挪了出去。
　　一路不停，一路跌跌撞撞，他来到了外面，扶着医院入口的石柱大口大口地喘起来；刚透过气，又开始剧烈地咳嗽，直咳得蹲在地上，气息越来越弱。
　　几个人从身边走过，并没有注意到他；在医院门口蹲着的人多的是，他们不能挨个看，挨个问；他们在讨论他们的话题。
　　“你说是郑啸？人没事儿吧？”
　　一个女声传来，王戈熟悉，这是医院的院长姜云霞。
　　另一个声音接口道：“郑啸没事儿，他撞了一个女孩儿，在高级监护室观察着呢；没问题，很快就能出院！”
　　“哦，那还挺好，你们注意高干病房……”
　　几个人已经走远，听不到姜院长后面的话。
　　王戈用尽力气站起来，努力调整一下气息，再全力定了定神，才慢慢走下台阶，走向陪伴自己多年的自行车；跨上车子，他逃也似地离开了医院，没敢回头望上一眼。
　　多年的感情，换不来彼此的珍惜与原谅，换不来一丝笑脸和理解，换来了冷得不能再冷的六个字，这六个字牢牢刻在了王戈的心里：
　　“你来干什么？哼！”
　　他觉得，不光是自己不敢想这六个字，就是别人提到它们，自己都得颤抖一会儿！
　　逃到家里。
　　他的家，是临时住所。父母不在这里，自己曾多次请求他们二老来这里住，却被拒绝了，他们更喜欢浓郁的乡土气息，喜欢左邻右舍在一起侃大山，喜欢“绿树村边合、青山郭外斜”的农家情趣；相反对高楼林立的城市有着莫名的恐惧。
　　这个临时住所，其实是李林的一处房子；当时他为了照顾孩子就近上学，买了一处新的，原来这处四十几平米的小屋就免费给王戈住了。
　　进屋后，王戈开始找酒。啤酒、白酒、果酒，只要是酒就行；但没有，一滴都没有，只有一堆空瓶儿。
　　想出去买，又没有了力气，他颓然躺在沙发上。
　　这次医院之行，他觉得疲惫异常，累到了极点，睡一觉？又不困，这就是难以名状的折磨。
　　烟，还有一支，点燃后慢慢吸起来；烟这个东西，都说不是好东西，对呼吸系统有影响，能致癌，弄不好还能出火灾；但这当儿吸上一口，却能冷静下来，难道有降温的作用？烟这个东西。
　　王戈使劲儿吸了几口，把烟蒂吸得烫手了，才按进烟灰缸，站起身来。
　　这几口烟，已经帮他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抄起电话，拨通了蒋小楠的号码。
　　“蒋小楠，我是王戈。你现在有时间吗？”
　　“组长？我在办公室。刚散会，我能做什么？”
　　蒋小楠还是这么客气。
　　“不，不需要你做什么，想请你给我两个小时的时间，我请你喝酒。”
　　“这？就我们两个吗？”蒋小楠的语气中充满了犹豫。
　　“不，不，我想请你帮我找蓝灵儿出来，我直接找她，怕她不接电话。”王戈的语气柔软而不容拒绝。
　　“好的组长，我试试，如果灵儿姐不去，我就没办法了。”
　　“行，你好好和她说说，我今天有正事儿要说，是关于咱们俩之间的。”王戈本想说明原因，却又怕蒋小楠再不同意，说了一半儿。
　　“咱们俩之间？”蒋小楠的语气更是疑惑不解。
　　这要是在昨天，王戈根本不会多说一个字；但今天不然，今天他彻底明白了，蒋小楠就是蒋小楠，不是张楠楠。
　　“是的，不过你别误会，见面就知道了。就在单位对过的火锅城吧！我去等你们！”
　　王戈挂掉电话，骑车来到火锅城附近，把自行车锁在一处停车棚里，进了火锅店；选好房间后，嘱咐服务员稍后把来人引到房间，就开始点菜。
　　蓝灵儿还真给面子，和蒋小楠一起来了；不过她还是没有好脸色，也不看王戈，进屋后就往边儿上一站，自顾摆弄着手机。
　　三个人坐定，王戈亲手给两位美女倒上啤酒，让她们坐下，自己却站在座位前。
　　蒋小楠不明就里，有些疑惑地看着王戈，蓝灵儿却端起杯就要一口灌下去；王戈忙在半空中截住她的手，示意她稍等，然后说：
　　“我正式说一件事，很正式的说，关于我和蒋小楠之间的事儿；请给我说这句话的机会！”
　　蓝灵儿有些不耐烦地举着杯，冷眼看着王戈，好像在旁观一出和自己毫不相干的戏。
　　王戈知道，再多说会引起她们的不快，过多的解释不如实际行动来的好；于是把椅子向后推开，后退一步，恭恭敬敬地给蒋小楠鞠了一躬！
　　同时口中说道：“蒋小楠，对不起！”
　　这一躬弯下去，足足挺了五秒钟才起来。
　　蒋小楠吓得“嗖”地从座位上跳起来，闪到了一边，颤抖着回答：“组长，你这是干什么？怎么对不起了？我可不敢接受！”
　　“蒋小楠，你坐下，听我慢慢说。”王戈站直身子，示意她坐下。
　　蒋小楠惊魂未定地坐下，眼睛不敢直视王戈。
　　“是这样，蒋小楠，蓝灵儿，发生了一个误会，天大的误会！我一直以为，蒋小楠就是我以前的女友张楠楠，但她不是！”
　　王戈一句话，蓝灵儿和蒋小楠都目瞪口呆。
　　“什么？蒋小楠不是？”蓝灵儿看向蒋小楠，嘴还是没闭上。
　　“女友？你以前的女友？”蒋小楠更是觉得不可思议。
　　“别急，你们坐好，听我慢慢说。”
　　……
　　王戈原原本本把过程说给她们俩，并再次向蒋小楠道歉：“蒋小楠，真的很对不起！从在博物馆看到你的那天起，我就认定你是张楠楠，说话也不给你好脸子、做事儿也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根本不顾及你的感受；但是——”
　　王戈把手中的啤酒一饮而尽，继续说道：“但是你却逆来顺受，从不和我顶嘴，叫你楠楠你还答应，我才错到了今天。”
　　“还为自己找借口？你给小楠说话的机会了吗？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那次我刚提到‘新来的蒋小楠’几个字时，你急头败脸地不让我说；那表情，好像要吃人似的！现在找借口来了，你自己说，这算什么？一顿火锅就打发我们了？我无所谓，不掺和你们的事儿，小楠呢？逆来顺受地，像呼喝下人似的喊来喊去的，几句话，几杯酒就完事儿了？”
　　多日来的愤懑，蓝灵儿一股脑儿地迸发了出来。
　　“你批评得对。我今天请两位来，没有凭这一顿饭就解决问题的想法；事情有了变化，首先得让你们知道啊！然后我再从说话上，从行动上作出改变，弥补我做的错事。这需要时间，希望你们能给我时间。”王戈解释。
　　“你的错事，你弥补给小楠好了，和我无关。”蓝灵儿还是不咸不淡，但语气上已经有些松动了。
　　“不是的。因为认错了人，我对蒋小楠没有好脾气的同时，也连带到了你；因此，我也得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蓝灵儿！”
　　“别对不起了，我奇怪的是，蒋小楠和张——”
　　蓝灵儿突然觉得不该说这句话，陡地打住了。
　　“奇怪什么？蒋小楠和，那个张楠楠为什么这么相像是吧？我也纳闷儿，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问蒋小楠，她说根本就没有双胞胎这样的事儿！”
##第四十一章    女友跟了别人
　　“嗯？那可是怪事儿了！长得这么像，还不是双胞胎。小楠，你是不是真的有个姐姐或者妹妹什么的，然后就像我们看电视剧里的那样，因为各种离奇的原因从小就失散了，现在遇到了一起呢？”蓝灵儿瞪着大眼睛问。
　　“灵儿姐，我看不能！我从小就在父母的眼皮子底下，他们也没有提起过这事儿啊！爷爷奶奶看着我长大的，有什么异常，能不露出点儿破绽？不会的。”蒋小楠笃定地说。
　　“蒋小楠，蓝灵儿，别讨论双胞胎的事儿了，还是请你们接受我今天的道歉；然后，往后——”王戈道歉是真心的，但往后怎么办，却说不出来了。
　　“往后？我还想问你呢！往后怎么办？你怎么对待小楠？你要是再对她不好，真的是不可救药了。”蓝灵儿说。
　　“放心吧，怎么会呢？她是她，蒋小楠是蒋小楠，我不会混为一谈的。”王戈向她们保证。
　　这顿饭，三个人吃得很尽兴。
　　终于弄清了蒋小楠和张楠楠之间的区别，王戈算是完成了一个道歉的心愿，也打开了心里的一个结，并暗下决心好好对待这两个下属；哦对了，现在还不是下属，不过三个人都已经认定了，自己还是组长。
　　蓝灵儿看不惯以前王戈和蒋小楠之间这样儿，以为恋人间闹矛盾，早该好了的；现在知道了，根本就是已成误会，也不用替他们担心了；更奇怪的是，她自己也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蒋小楠原以为王戈就是这个脾气，动不动爱发火儿，今天才知道，有这么一个茬儿在里面！感情这些天受到的委屈是无缘无故来的，当时哪怕自己好好解释一下，王戈多动动脑，也没有这么些啊！还好今天的这顿酒算是还自己一个清白，不然被整天训斥，还以为上级就是这工作方法呢！
　　于是三个人放开地喝了起来。年轻、又都是海量，上酒的服务员都有些打怵了，一个劲儿问“还喝吗？”、“再来一瓶？”……
　　酒没少喝，但对三个人的工作没有影响。
　　第二天一早，蒋小楠和蓝灵儿神采奕奕地区上班，王戈则穿戴整齐地来到路口继续执勤；这几天的锻炼，王戈已经能够独立指挥交通了，往交通岗上一站，他身材挺拔、表情严肃，成了路口的一道风景线；一些爱凑热闹的女孩子总是要驾车从这里绕一圈，为的就是看看这位帅哥；就连周宇恩都感到惊讶：王戈，你怎么弄的神通，居然能当上交警儿？
　　而这段时间，街头金刀的数量已然大幅增长，“谁的金刀最接近原版”成了热议的话题，而原版金刀的尺寸也说法不一，有的说非常小，快成“微雕”了；也有人说就是一件饰品，大小和一般的胸坠儿差不多；更有的人说出土的金刀实际上是一柄朴刀，就是古代士兵打仗时用的那种砍刀，光金子就用了四五斤呢！
　　这些话听在别人耳里，就是一些笑话，有意思之极；但听在王戈耳里，听在蓝灵儿和蒋小楠耳里，听在郑常山局长、刘建国市长郑桐书记耳里，就不是那么个事儿了。这就是一种嘲笑，间接的、更具杀伤力的嘲笑！金刀案早日告破，金刀的形状早日公布于众，会有这些猜疑吗？
　　下班时间，正是王戈最忙的时候；这天他在细心执勤，指挥着来往的车辆行人；他没有发现，在一侧的路边上过来了一个人，这个人站在路边看着川流不息的各种车辆，行色匆匆来往的人群，仿佛在欣赏一道风景，又不时地东张西望，好像在等人。
　　过了几分钟，又一个人影从远处匆匆赶来了，老远就向先到的人打招呼，两个人走到一起开始聊。
　　王戈指挥交通，需要转向各个方向，眼睛的余光早已看到两个人，但他没有时间仔细去看他们是谁，站在那里干嘛；直到换岗了，那两个人还没动。
　　王戈不由得注意起来，下岗时有意向那边走去。
　　走近了一些，王戈吓了一跳，站在那里足足有十多分钟的两个人，居然是郑局和建国市长！
　　“市长！郑局！”王戈忙加快脚步跑过去，并打招呼。
　　“王戈可真是个好同志！”郑局长笑着说道：“指挥交通的手势，很标准，看来你更擅长指挥交通啊！”
　　“郑局开玩笑了！”王戈不敢多说。
　　“王戈，我们都很忙，今天还是抽空儿来这里，想听你说点儿什么，随便说，说什么都行！”建国市长长着一副冷峻的面孔，说话态度却总是很和蔼。
　　王戈知道，建国市长说的好，但自己能“随便”说些什么吗？不可能，市长、局长一天这么忙，会有时间听自己在这东拉西扯？要说，就要说最直接最有用的。
　　“市长、局长，我就放肆了！
　　第一，这些天仿制金刀的数量激增，型号不一、各式各样，成了议论的焦点，我心里不好受；金刀案一天不破，这些讨论就会继续一天，那样对我市的文明健康发展不利，金刀案不破，更是对我们公安系统的打击！
　　第二，人们对第三商圈的迁址工程越来越不满了，据说其中最严重的是老街迁址涉及到的那些商户，对他们的影响真的太大了；
　　第三，我们的交通管理有问题。对行人闯红灯的问题，应该不只停留在宣传教育上，得拿出些管理办法来；
　　第四，学生的上学放学，校车接送不是很给力，很多学生没有车可坐，只能步行，其中还有八九岁的孩子，而校车一趟趟地，还有不少空着很多座位。就这些，我这个人想到哪儿说到哪儿，没有准备，也不具体，市长和局长您二位凑合听吧！”
　　王戈一口气说出来四个大问题。
　　“嘿，没看出来啊，你小子脑袋里不空！这些问题我都记住了，我也说几句；关于你的工作问题，我和上面沟通过了，事已至此，暂时不能恢复你的工作，先在这儿历练几天吧！”听了王戈的话后迟疑几秒钟，郑常山局长说。
　　稍顿，他继续说道：
　　“这金刀到底有多大的威力呢？我们现在还无从知晓，李老的一切和金刀有关的资料都不见了，冯继科手里的相关资料也不见了，唯一能找到线索的就是钱教授遗留的笔记本儿和U盘，目前在专案组手里；孙组长特地上街选了一柄最接近出土金刀的仿制品挂在脖子上了，还劝说工作组的人，每人一把。”
　　郑局说着直摇头。
　　“老郑，你还别不服气，我这里还有一把呢！”建国市长露出了一丝勉强的笑容，把西服扣子打开，从衬衣领子里掏出来一柄金刀！
　　王戈不敢笑，凑过去看看，和他记忆中出土的金刀相差太多了，几乎没有那柄金刀的痕迹。
　　“市长，你——”郑局长很是不解。
　　“别怕，我们是什么人？刀头舔血的日子过来的，怎么会这么迷信？有人劝我带上一把，说能保平安；我是怎么想的？不管是真是假，像还是不像，我都要带上一把！因为我要让它时刻在提醒我：金刀的案子还没有结，名泉市的发展还处在最艰难的时刻！”
　　建国市长的话，让人听了热血沸腾。
　　“王戈，你干一行琢磨一行的能力，我今天知道了；但你不要一口气地扎在交通上，因为你身上的担子很重！专案组那里，我也没办法直接说话，只能找机会了；但你不要以为把你调到这里，你就可以躲清静，你可以随时放下这里的工作，明白吗？”市长继续说。
　　“明白，市长，局长！”
　　王戈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说道：“我知道自己的使命，但在这里，我每天能接收到很多信息；我正在过滤这些信息，那边蓝灵儿和蒋小楠也在努力之中，一有消息或者线索，我们就会及时出动的，请首长放心！”
　　王戈知道，局长和市长被金刀风给刮得坐不住了，专案组又没有什么进展，连成那边新接手的案子也很棘手，自己再在这里下去，会被大家认为在逃避着什么。
　　他决定寻找线索，就从明早开始。
　　但今晚的这班岗，还是要站好的，王戈穿戴整齐站在人行道边指挥行人。
　　一个急刹车的声音传来，就停在他面前不到五米处；王戈远远就看到了这辆车，这辆名泉市绝无仅有的法拉利，没想到它停在了自己的面前。
　　副驾驶位置的车窗缓缓摇了下来，露出了郑啸的脸；又换了一副眼镜，眼镜后面的目光看不到，但那深沉的声音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小交警儿，工作还挺认真的；好好干，说不定哪天能升职啊！”
　　“谢谢关心，还希望你能好好开车，别像今天这样把车随便停在路边，还是人行道上！今天我就放过你，希望你能改正！”王戈一脸严肃地说道。
　　“呵呵，为什么啊？这么轻易就放过我了？”郑啸好像并没有不高兴的样子，一脸轻松地问。
　　“因为，上次你撞到那个女孩子后，能及时帮她治疗，还有，听说你是‘郑总’，一定为名泉的发展付出了很多，我尊敬你！”
　　“那个女孩子？”
　　郑啸哈哈大笑，“张楠楠吧？你看看她是谁？”
　　说完一按按钮，法拉利的后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露出了一张脸，张楠楠！
　　“你？你们？”王戈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看着后座上的张楠楠，张口结舌。
　　“我们怎么了？我们不可以恋爱吗？你不知道吧，楠楠可不是一般的女子，她身上的美，有谁会发现？要不是这一撞，能撞出来这般火热的爱情？”郑啸深情地看了一眼张楠楠，笑着说。
　　王戈不由得往前走了几步，靠近车窗，也看清了张楠楠。
　　这身穿戴已经不是那天在路口被撞倒时的打扮了，焕然一新，还都是普通人只能挂在嘴边儿的名牌！
　　这身衣服配在她身上，高雅庄重，那种天然的美被彻底激发出来，和以前自己心里的张楠楠，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
　　“怎么样？我的女朋友漂亮吧？如果不是我郑啸慧眼识人，如果不是我能找到一流的设计师，一朵高贵的牡丹可能就埋没在了名泉，你说呢？”
　　王戈没有听到他的话，他在目不转睛地盯着张楠楠看。
　　张楠楠也在看着王戈，刚降下车窗见到王戈的面孔时，她有些慌张，但很快就恢复了自然；她看向王戈的目光中有质问、有怜悯、好像也有些许的自责，最后变成了不屑。
##第四十二章    奥迪横撞法拉利
　　自从上次的那场车祸，王戈就开始有了些恐惧感，怕见到张楠楠，也不想再见到郑啸；心里隐隐约约地感到郑啸扔给张楠楠手机的动作，不是一心想要给她看病这么简单，一定隐藏着更深的一些什么，具体是什么，他也不愿意去想。
　　今天得到了验证，心里的那份莫名担忧成了事实。
　　直到郑啸开车带着张楠楠，已经不见了踪影，王戈还呆在那里。
　　不都说涂着黄油的面包掉地上时，涂有黄油一面朝下的可能性大于没涂油的一面吗？越是在心里想什么，担忧什么，你所想的，所担忧的往往就会实现；这是什么？应该就是潜意识吧？
　　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和蒋小楠蓝灵儿一起重新进入金刀案子的；就今天这么一个晚上，就遇到了这件事，郑啸没怎么样，张楠楠没怎么样，他的心却再次受伤了；张楠楠的表情在告诉他，她现在很满足、很幸福、也很实际。
　　但一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却在王戈的感觉里升腾起来，他隐隐地感觉到，张楠楠今天的做法，给她自己埋下了一颗定时炸弹；具体能不能爆炸、什么时候爆炸、爆炸后会伤到谁，都是未知数。
　　尽量让自己不去想这些，站好这班岗才是硬道理，明天，还有明天的事儿。
　　但事实就和他过不去。
　　计划倒是可以了，同事却不知道他的计划，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突然来到交通岗，交通指挥能力火箭般上升，不多言多语的，眼神却那样的犀利与睿智；因此和他一个岗的另两个同事都把他当做空降下来的“交通员”，认为他们这里不过是个踏板，王戈很快就会离开这里，升迁到更高的位置。
　　更巧的是，一个同事临时有事儿。
　　“王戈，这件事儿，你还真得帮忙！”同事指挥交通下来后，和王戈商量起来：
　　“我明天要回老家一趟，剩下你们两个，就辛苦些，坚持几天，我少说两三天，多说五六天就回来！和队长请好假了的！”
　　语气是在商量，但商量的结果已经提前表露出来了，王戈不得不答应。
　　王戈的反应极快，他立即答应下来。因为这当儿自己任何的犹豫，在无济于事的同时，还会引起对方的不快，答应下来再说。有什么需要随时和上级提出来，调派人手呗！
　　答应后，他心里暗道：看来明天的计划要推迟了！不管我的事儿有多大，答应人家了，就不能第二天就变卦啊？明天看情况再说吧！
　　连续两天，都能看到张楠楠坐在法拉利上飞驰而过，每次郑啸都要摇下车窗向他打招呼，还把张楠楠位置的窗子也降下来；即使王戈站在岗上，他也照做不误。
　　估计他不知道自己和张楠楠的历史，要是知道了，就一定不会这么得意，也不会和自己打招呼，更多的，会恨自己入骨吧？现在的得意劲儿，还不是因为车祸那天自己和张楠楠的对话？自己对张楠楠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认为自己对她有非分之想吧？所以每次都打招呼，炫耀一番，其实是在嘲讽自己。
　　王戈觉得想的太多了，只要张楠楠感到幸福，就说明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当初的决定就是对的。
　　第三天，郑啸又从这里路过。恰逢是红灯，便把车停在停车线处，等到绿灯再次亮起的瞬间，他一脚油门儿踩下去，法拉利猛地蹿了出来；车子驶到能从侧面车窗看到王戈的位置，他又降下车窗喊道：“交警儿，辛苦啊！”
　　王戈却看到了危险！
　　一辆挂着武警牌照的奥迪轿车急速从郑啸的对面儿驶来，抢在其它车辆的前面来了个急转弯儿，两辆车要相撞！
　　他脱口大喊：“危险！停车！”
　　郑啸还冲着王戈大笑，甚至笑得很灿烂呢；听到王戈大喊忙转过头去，猛踩刹车、急速转向左避让，已经来不及了。
　　“砰”地一声巨响，奥迪车重重地撞在法拉利的右后车门处，两辆车镶到一起后，猛地打了个转儿，停住不动了。
　　被撞的位置是张楠楠坐的位置！
　　王戈心里大叫“不好”，却不能跑过去看，因为这个事故的突然出现，引起了一片刹车声；还夹杂着车辆的撞击声，又有车辆追尾了。
　　他急忙打电话给指挥中心，请求增派人手，并大声叫喊指挥车辆通行。直到增援的人赶到，他才跑去看情况。
　　法拉利的后门已经被撞得凹陷进去，奥迪的车头几乎扎进了法拉利的后门，现场惨不忍睹。
　　“这也幸亏是法拉利，钣金特殊的结实，才能保持这样儿，不然看这两辆车的样子，法拉利的后半截儿都悬给撞掉了！”有人在附近边看热闹边说。
　　很快围观者被交警驱散了。
　　奥迪的司机没有问题，他的车从正面撞到法拉利，安全带救了他一命；他甚至自己还能打开车门，踉踉跄跄地走出来，捂着腹部到边上等着。
　　正有人试图打开法拉利的另一侧车门。但撞击力过猛，另一侧的门子也变形了无法打开；出于本能，郑啸在间不容发之际向左急转了一下，避开了主驾驶位置受到直接冲击；饶是这样儿，他的车门也打不开，而他好像也被卡住了，无法行动；张楠楠的位置更是看不到情况。
　　这时候，就显示了消防队员的重要性。
　　很快就赶来一组消防队员，他们拿出撬棍准备撬开车门，听到了郑啸的喊话：“安全带把我捆住了！快把安全带割开！”
　　很快郑啸被解救出来，过度的紧张和害怕，他好像站不稳，被闻讯而来的手下搀扶着到了一旁，稍微定神后，他哑着嗓子喊：“快，把我女朋友救出来！她在后座儿上！”
　　消防队员已经动手了。
　　他们先观察了后座上张楠楠的情况，开始尝试着打开左侧的后车门。
　　王戈也凑过去看情况，他心急如焚。
　　张楠楠在里面没有一点儿动静，变形的车子吧她包裹在里面，两侧车门的气囊都打开了，她是生是死还不知道；消防队员大声呼喊，她也不回应，估计最少是撞晕了。
　　后车门严重变形，无法从合页处打开，看到里面的张楠楠没在车门附近，他们拿来了切割机，把车门整体切掉了一大块，露出里面的空间；说是空间，也被挤压到了一起，王戈能看到的，就是张楠楠的一条腿在座位的下面，其余的什么都看不到。
　　消防队员开始在保证不碰到张楠楠的前提下，用工具撑开车里的空间，尽量让张楠楠的身子都露出来。
　　让人更加担心的事情发生了，奥迪车被撞开的机器盖子里往外冒烟，越来越浓。
　　富有经验的消防队员喊道：“快，控制住奥迪车发动机！电瓶漏电了，一旦和汽油混合有爆炸的危险！”
　　这句话吓跑了再次凑上来围观的人群，就连郑啸都吓得后退了几步。
　　王戈的心里一直惦记着张楠楠的情况，对奥迪车的情况看都没看，反倒转到了两车相嵌之处仔细研究起来。
　　原来奥迪车前方下面的牵引钩子牢牢地勾住了法拉利的底盘钣金，怪不得大家试图分开两辆车时没能如愿！
　　王戈忙喊道：“来人，过来两个人！把奥迪车支起来！”
　　闻讯赶来两个消防队员，他们的脸上对奥迪车的情况大为担忧。
　　王戈从他们手里抢过来千斤顶，钻到奥迪下面就开始支车，熟练的动作让消防队员咋舌不已；很快奥迪车被支起来了，王戈又要来撬棍努力把两车相嵌的关键之处分开，才和众人一起把法拉利横向移动几十厘米，两辆车分开了。
　　各种工具敢放开使用了，消防队员们把奥迪车拖出几米远，开始使用灭火器扑灭冒出来的烟。
　　法拉利的这一侧车门露了出来。
　　王戈心里一紧，张楠楠凶多吉少！她习惯性地坐在这一侧，而这侧已经被撞得没有模样了，别说是血肉之躯，就算是放着一个铁制的工具箱，估计也得被撞扁！
　　让人吃惊的是，从车门处居然看不到张楠楠！王戈的眼泪瞬间沁了出来。
　　消防队员们没有王戈的感觉，他们奋力把这侧的车门也切割下来，慢慢配合另一侧的队员撑起车的内室，大家看到了。
　　张楠楠横向蜷缩在座位下面，被前后排的座位卡在中间，身上是一些碎玻璃，殷红的血迹遍布了全身。
　　有人试图移动一下，却无法移动分毫，需要把车座拆开。
　　王戈抢了进去，他蹲在仔细观察情况。
　　张楠楠的头部就在前座下面，巨大的变形却没有挤压到她，一只手夹在前排座位中间的工具箱处，其余部位看不明显。
　　他试着动张楠楠的头部，有了反应！
　　“张楠楠，张楠楠！”王戈轻声呼唤着。
　　“疼！手疼！”
　　张楠楠说出了这几个字后又没了声音。
　　“她还活着！一定能救出来！”王戈心里大喊。
　　这时另一侧的消防队员已经把张楠楠的双腿解放了出来，王戈不敢乱动，他不如人家专业。
　　大家小心翼翼地，把张楠楠从后座上抬了出来，看一身的血迹，不知道她到底伤得重不重；幸亏医院救护车已经赶到，还是上次的那辆，医生护士早就准备在旁，张楠楠被直接抬了上去。
　　王戈跟在一边，他不能多问，只能通过观察看张楠楠的情况。
　　郑啸却被一群人围住问长问短，那个开奥迪车的司机已经不知了去向。
##第四十三章    同一句话的打击
　　郑啸和张楠楠都去了医院，两辆车也被拖走，现场逐渐平静下来，王戈怀着满心的担忧回了家。
　　刚坐在沙发上，他又弹簧般地跳起来。他坐不住，看看手机，已经七点多了；车祸现场的惨烈让他心有余悸，他更担心的张楠楠的伤势，能轻声喊疼，说明那是她还是有知觉的；那，她现在怎么样？
　　去看看她吗？上次看她时得到的阴影还笼罩着自己；不去？心里就像荒草在肆意生长般，心率也明显加快了许多；他不能决定。
　　习惯性地吸上一支烟，平静了一些，他在客厅里快速地转来转去；去和不去的矛盾纠结着，突然有了一个好主意，他把电话打给了蓝灵儿：
　　“蓝灵儿，刚才张楠楠遇到车祸了，这次很重，法拉利都撞变形了。那个郑啸也受了轻伤，我该不该去看看张楠楠？”
　　“怎么不去？就算是普通朋友，你也该去看看！还在家里墨迹，她怎么对你是她的事儿，你怎么能这么没长心？”
　　很少看到蓝灵儿发脾气，偶尔发发脾气也是在电话里，不知道和谁，今天这么和自己说话，已经算是压不住火儿了。
　　王戈不再犹豫，下楼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医院。
　　到了医院门口，蓝灵儿已经站在那里了，她手里拎着一箱精装的荔枝。
　　“抓紧进去看看，我就在这儿等你！”蓝灵儿把荔枝递过来，敦促道。
　　王戈接过荔枝，感激地看了一眼蓝灵儿，大踏步走向那间豪华病房；他心里很清楚，蓝灵儿的来到，无疑是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在门外，王戈和来往的护士询问情况：“美女，张楠楠就住在这里吧？”
　　护士看了他一眼：“自己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嘘——”
　　王戈忙示意她别大声说话，“我是她，她以前的一个朋友，不打扰她了，问问情况就走！”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护士，见到王戈眼前一亮：“你不是那个——”
　　护士小吴！
　　王戈再次示意她别说话，并小声说道：“我就是来看看张楠楠的情况，不想打扰她，她现在怎么样了？”
　　“你们？——”小吴问。
　　“他说她是患者以前的一个朋友。”另一个护士在旁边插话了。
　　“以前的朋友？”小吴满脸的疑惑，估计种说法她还是第一次听到。
　　这时门又开了，探出来一张慈祥的面孔，白皙中透着富贵，她见几个人在一起小声议论着，就明白了个大致，忙向王戈打招呼：“小伙子，你是来看小楠的吧？快进来，快进来！”
　　事已至此，王戈不能再推脱了，他硬着头皮迈步进了屋，身后传来小吴和那个护士的疑惑：
　　“以前的朋友”是什么意思？现在就不是了吗？
　　“新时代有新词儿，我们OUT了”
　　……
　　“小伙子，你和这位姑娘是？——”中年妇女问。
　　“阿姨，我们是朋友，我来看看她。”王戈不敢多说，目光定格在张楠楠那里。
　　她没有醒着，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处于昏迷中，但王戈很快就弄清了，昏迷状态下，她怎么可能躺在病房里？不由得心下大慰。
　　“小伙子，谢谢你。听消防队的人说小楠的情况，简直就是个奇迹！也真是老天有眼！我家郑啸的车质量好，而在发生车祸时小楠正好坐在后座的中间，她被甩到车座下，那里的空间恰好能护住她的头；据说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位置，她的大脑都要受到伤害，现在就是身上被玻璃和铁器划了几个小口子，没有大碍的。医生大夫怕她受到惊吓，给她使用了镇定剂。”
　　没容得王戈插言，她继续说了：“我上辈子没修好啊！整天劝他别开快车，还整天给他祈福——也亏得老天有眼，照顾我这虔心的人，小楠才得以逃过一劫。这么好的姑娘，命中有福啊！”
　　王戈不想多说话，也得应付几句：“阿姨，您是好人，张楠楠也是好人，好人好报！”
　　说完他向中年妇女一点头，又看向床上的张楠楠，就要离去。
　　突然张楠楠的身子动了一下，看来镇静剂的用量并不大，她要醒了。
　　王戈不由得放弃了离开的念头，想看看张楠楠醒来后怎么样。
　　张楠楠只是动了动，就又睡了过去，但好像没有睡熟，身子不停地动；王戈刚要叫护士，护士就进来了，见到这情况忙说：
　　“大家别打扰她，她受到刺激后，需要一段时间的静养才能恢复。”
　　王戈和中年父女同时点了点头。
　　这时张楠楠不动了，却说起话来：“车，好怕！疼！”
　　说完这句话，她安静了一些。
　　王戈刚要走，张楠楠又说话了：“你？你来，干什么？”
　　王戈的脑袋“轰”地一下，就觉得天上有无数的炸雷一起向他轰来，身子猛地往下坠，直直地坠向无尽的深渊。
　　他没有听清郑啸的母亲和自己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医院出来的，他就知道沿着走廊往前走，模模糊糊地看到了台阶下楼；仿佛有人在耳边喊他，他没有理会，又有人拉住他，被他甩开了手，他拦住出租车回了家。
　　他把自己深深地埋在沙发里，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感袭来，他觉得口干舌燥，浑身发抖，说不清是冷还是热；手机响了，就在兜里，却没有力气掏出来，又仿佛有敲门声，他也没有力气去开了。
　　……
　　昏昏沉沉中，王戈好像在某个场合看到了张楠楠，她坐在法拉利里向他大喊：
　　“王戈，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好高兴！但是，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你来干什么——”
　　大叫一声，他从噩梦中醒来,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浸透；每一个关节、每一处肌肉都疼得厉害，每做出一个行动都要耗费成倍的气力；他还是强忍着这些爬起来，摸到洗手间，把脑袋插进洗手池里放水冲洗。
　　约莫过了一分钟，清醒了一些，王戈才把脑袋收回来站起身子，使劲儿晃动脑袋把头发上的水往外甩。
　　这才真正地清醒了一些，他也不擦头发，任凭水沿着脖颈往下流，回到客厅坐下，想点燃一根烟，发现烟盒里已经空了，把烟盒揉成团扔进垃圾筒，王戈决定买烟去。
　　这时他没有时间概念，不知道是几点，也没想知道，只知道要抽烟却没有了，需要下楼去买。
　　开门的声音惊醒了楼道灯，也惊醒了一个坐在门前台阶上的身影，她反射般地跳了起来。
　　“蓝灵儿？”王戈愣住了。
　　揉了揉眼睛，蓝灵儿上来就捶了王戈一拳。
　　公安大学的搏斗高手，出手的力道就是大，一拳把毫无防备的王戈打了个倒仰，硬生生退到了门里。
　　这还不算完，蓝灵儿抢上来又来了两拳，然后进屋到处翻，在冰箱里找到一瓶饮料打开就喝，一口气喝了半瓶儿。
　　王戈找烟抽的欲望彻底没了。
　　“蓝灵儿，你怎么在门口？”
　　说完王戈就后悔了，自己刚才过于激动，先是昏昏沉沉，后来睡着了，还做了梦，隐约间听到电话的声音都无法接起来，怎么给人家开门？
　　忙又改口道：“蓝灵儿，我刚才睡着了，可能是睡的太死，没听到电话铃声和你敲门！”
　　“别解释了！王戈，你可是公安大学的高材生哪！别受了点儿伤害就控制不住自己，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是你的谁也夺不去，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不要忘了我们的任务！”
　　蓝灵儿站在那里，想发怒，却又强忍着。
　　她对自己一直这么好，就算是个瞎子也体会得到，何况自己五官健全；但他刚认识蓝灵儿时，和张楠楠正在热恋中，从被张楠楠狠心扔在一旁的那天起，心就死了，死得很陈旧。
　　蓝灵儿陪自己去看以前的女友，还帮自己买荔枝，见到自己失魂落魄的样子，忙跟过来，电话不接不开门，索性就守在门前；这份情，如何还给人家，又如何能还清？
　　尽管她从未和自己提起过这方面的事儿，只字未提，但所有的动作表明，她对自己的细心和付出，已经超越了常人；该怎么办？王戈心乱如麻。
　　蓝灵儿却没有和他对着愣下去，她呵呵地笑了：“在你家吃了一根肠，喝了一瓶饮料，酒足饭饱，就算你安排我喝的酒！我也该回家了！”
　　说完蓝灵儿起身就走，王戈忙叫住她：“这么晚了，我送你！”
　　蓝灵儿回身扔过来一样东西。
　　王戈伸手接住，是一包烟，他拿在手里追出门，蓝灵儿已经下楼了；等他追出去，她已经快步走向大门口儿，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八点，正是灯火辉煌、人来人往的夜景，王戈也不用过于担心她的安全，再说她可是搏斗高手，谁要是动她的歪主意，可就是自讨苦吃了。
　　回到屋里，算计着蓝灵儿已经到家，便打过去电话问：“安全吧？谢谢你给我这么多的帮助！”
　　“当然安全！现在是社会主义社会，到处是巡警，还有人敢闹事儿？”
　　蓝灵儿笑着回答，“别谢我，抓紧养好了身子，破案要紧；再耽搁下去，我们就都别干了！”
##第四十四章    专案组白卷撤离
　　正在指挥交通时，王戈兜里的手机振动起来，现在没时间接，连看看是谁打来的都不能够；王戈一心一意地指挥着，但他心里在想：大哥啊，你快回来吧，我真的坚持不了几天了，最多两天，等专案组这两天的会再少些，就和蓝灵儿蒋小楠研究对策去。
　　直到被换下来，王戈才拿出手机，居然是秀才打过来的！
　　王戈兴奋地打了回去：“秀才，你个死小子，这些天也不冒个泡儿，哪去了？”
　　“鉴定金刀去了。你不是给我一柄金刀吗？我拿去找一个老师，看看真假。”
　　“怎么样？是真是假？”王戈急忙问。
　　“年代差不多，但应该不是石棺里的那把，好像——”秀才欲言又止。
　　“好像什么？”王戈着急地问。
　　“其实是没鉴定出来，我找的老师没有X光谱分析仪，他只能用普通方法鉴定；结果他也看不准，说做工呢应该是宋代斩马刀的造型，而金子的材质，又好像比宋代冶炼的强些。”秀才说。
　　“就是不知道真假，没有得出结论呗？”王戈直截了当。
　　“是，我想明天再找一个老师问问，他——”
　　秀才还要接着说，被王戈打断了，“秀才，你可别问了，抓紧把金刀给我拿过来，我去鉴定一下，估计也能比你快！死小子，你自己说，怎么转眼工夫就没影儿了，害得我一直和你着急。”
　　“好吧，你在哪儿？我给你送过去。”
　　“我在环保路口指挥交通呢，过来吧！”
　　二十分钟后，秀才气喘吁吁地到了路口，老远就喊：“王戈，厉害啊！怎么跑这儿等交警来了？谁给你办的？”
　　“什么谁给我办的？当个交警你还得说羡慕呢！”王戈瞪了他一眼说。
　　“怎么不羡慕？当交警有油水！罚款时不开单子，他少交一半儿的钱，二一天作五，互利互惠嘛！”秀才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道。
　　“就你能想出来这些馊主意！你是不是以为交警一天的工作就是开开单子，其余什么都不用干？”王戈绷着脸问。
　　“差不多，你们这些交警，各个都这么富态，还不是整天罚款、下馆子？”秀才越说越离谱。
　　“好好好，你看我富态吗？还天天下馆子，幸亏没让你当交警！”王戈拿他没办法，整天地尽是奇思怪想，无稽之谈。
　　秀才不再贫嘴了，掏出金刀递过来：“给！”
　　王戈接过金刀，拢成一团攥在手心里问秀才：“我说，你给个靠谱的说法，这金刀能不能是真的？”
　　“大哥呀，我要是知道，还至于费这么大的劲儿去鉴定吗？不过呢，既然没鉴定出来，正说明了它的厉害之处；你不是说，那些小混混为了争夺这把金刀，不惜聚众打架吗？一定有来历！”秀才的分析有一定的道理。
　　王戈又拿出郑局长给他的那柄，两个人把两柄金刀放在一起看，秀才突然问到：“王戈，你怎么像破案似的，这是刑警的事儿啊？”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猛地住口不言了。
　　“是不是想起我继科叔了？先放下破案的事儿不谈，这么多人都被这金刀给牵扯进去，还有我们的亲人；我们就算身处局外，也该努力找到凶手，不是吗？”王戈迂回一下，把自己和秀才牵扯到了案子里。
　　“金刀，金刀……”
　　秀才喃喃着，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大声说道：“对了，王戈，记得有一天我爸接了一个电话，说关于金刀的事儿；他说仔细观察，能看到出土的金刀柄上一处硬伤，好像是被尖锐的东西给戳过一下。”
　　王戈忙拿起手中的金刀，先分辨哪个是小混混四少给的，哪个是郑局长给的。这个还好区分，四少给的那把看上去就有一种文物的感觉，而郑局长给的这把，刀柄上还刻着“海南瑞福”的字样，是现代化的大厂子。
　　两个人仔细看刀柄，翻来覆去地看，不放过任何一个微笑的细节；但到处都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丝毫的“受伤”痕迹，说明这金刀不是那把！
　　“但那柄出土的，能不能被人拿去重新修复那个痕迹呢？”秀才担忧地问。
　　“不至于，听继科叔说的意思，这么小的瑕疵，除非特细心的人才能看到；即使看到了，也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小问题去修复，因为现在手持金刀的人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金刀的庇护，而不是去欣赏它！”王戈觉得自己的头脑开始运转起来了。
　　“那，这柄就是赝品呗？”秀才拍了拍王戈手心里的金刀问。
　　“还用说，一定是赝品了，我估计它也不是最近仿制的，应该有些年头了；说不定和那柄出土的有着什么关系呢！”王戈特意把这件赝品说得神秘些，想看看秀才的反应。
　　秀才的脑袋摇得拨浪鼓似的：“不会，不会！怎么会有什么关系？这件说是赝品也不确切，应该是多年前的仿制品。具有一定的收藏价值！你信不信？”
　　“我信！我就知道，你这一竿子跑出去这么远，一定能有点儿收获！还和我装不知道呢，现在露底儿了吧？”王戈哈哈一笑。
　　“原来你在这儿堵着我啊！小子，有你的！说说吧，这都当上交警了，晚上是不是得表示表示啊？就吃我们小区门外的那家一锅出怎么样？馋了好久了！吃完了，我还得照顾老爸去。”秀才说着，黯然伤神起来。
　　王戈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别想太多了。继科叔能有今天，也算是造化了！这不还有希望吗？别灰心，只要我们努力，他一定能醒过来的！”
　　……
　　第二天王戈站在交通岗上正指挥时，请假的同事回来了，他远远地就打招呼，示意王戈下岗；王戈看好空当儿，下来和他交换了一下，更多的话也没时间说，同事就开始指挥了。
　　终于可以静下来考虑破案的事儿了！
　　刚掏出收件，就开始振动了，是蒋小楠打来了电话：“组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猜猜是什么？”
　　王戈听到蒋小楠的声音，愧疚和无奈的心理反应突然同时涌了出来，她对不起蒋小楠，给她造成了伤害，心里很是愧疚；但蒋小楠和张楠楠那就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脸，又让他又难以接受；他的心里，是一种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奈。
　　如果第二次去医院，张楠楠没说出那句话，他还好些；那句话对他的伤害实在是太大、太深了，他已经害怕见到张楠楠的那张脸，而蒋小楠，又该怎么面对？
　　迟疑了一下，他回答：“蒋小楠，什么好消息？”
　　那边也迟疑了一下，才传来问话：“组长，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这，不关你的事儿……我没事儿，说说，什么好消息？”
　　“组长，专案组要撤离名泉市了！”
　　蒋小楠还是抑制不住兴奋，语气中大有和王戈共同分享这个好消息的成分。
　　“真的？这可是个好消息！”再郁闷，这都算得上是个好消息，王戈的心情好了许多。
　　“具体什么时候撤？”王戈接续问。
　　“你等电话吧！很快就会找你了，郑局对灵儿姐说的，我先挂了！”蒋小楠越说越高兴，说完挂掉了电话，怕郑局给王戈打电话时占线。
　　刚放下电话，郑局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实际上已经在占线了。
　　“王戈科长，和谁通话呢？是不是蒋小楠那丫头提前把秘密泄露了？”电话那边传来郑局略带兴奋的声音。
　　“局长料事如神！是她给我打的电话，有什么指示？”王戈高兴之余和局长开起了玩笑。
　　“好，我现在就指示你，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刑侦一科特别行动组报到！”郑局也用半玩笑的话回答。
　　“得令！”
　　王戈兴奋地挂掉电话，向岗上的“同事”做了个手势：食指向上连伸了几下，同事明白，这是“上调”的意思，连连点头；王戈三步并作两步，跨上自行车回公安局报到了。
　　离车棚还有近十米的距离王戈就跳下了自行车，这辆本来就快散架子的自行车在惯性的坚持下，笔直冲进车棚，自己找了一个位置卡住了。
　　进出办公楼的正门前停着那辆专案组的专车，发动机已经启动，看来准备随时开拔。
　　王戈一路小跑上楼找郑局长。刚到二楼拐角处，恰逢几个人从上面走下来，王戈礼貌地避到墙角处，同时他也看清了，为首的正是孙纲组长，他也看到了王戈，阴沉着脸没做声。
　　王戈心里有气，直接问道：“孙组长，您这是去哪儿？”
　　“哼！”
　　孙组长算是做了回答。
　　这声“哼” 和张楠楠的那声“哼”大不相同，王戈倒不觉得难受，他反而从这声“哼”里面，听出来一丝的羞恼和无奈，孙组长身后的人也都用很不友善的眼神攻击了他一番后，一行人下楼了，很快传来了发动机的轰鸣，由近及远，专车离开了。
　　上得楼来，郑局长的办公室门大开着，郑局长本人正站在的窗前往下看；半晌才回过身来，见到王戈后展颜一笑：“王戈回来了！坐！”
　　王戈没坐下，站在那里说：“局长，专案组这就走了？”
　　“不是走，是带着问题和线索，回省里开会去了！”郑局长意味深长地说。
　　“哦，明白！”
　　王戈浅浅一笑，“局长，下一步——”
　　“你官复原职，抓紧进行案子的侦破。我们等不及了，再拖下去，还有脸见名泉的百姓吗？”
　　郑局长恢复了严肃，“具体怎么做别问我，我只能提供支持，明白吗？”
　　“我明白。局长，我需要钱教授的U盘和笔记本儿！”王戈不再犹豫，提出了要求。
##第四十五章    钱老的U盘和日记
　　“秀才，我们是不是哥们儿？”
　　“是？你就抓紧到公安局一楼刑侦一科来，给你十分钟的时间！”没有大动作，是无法取得突破的，王戈开始做改变。
　　“哥们儿，你怎么进去了？让我去捞你啊，估计多少钱？得找谁好使啊？我在公安局那儿两眼一码黑啊！”秀才闻言大吃一惊，忙积极地“想办法”。
　　“你想哪儿去了？找你来有事儿，什么捞我？抓紧！”
　　王戈挂掉了电话，和蓝灵儿说：“蓝灵儿，把冯秀才找来，你没有意见吧？”
　　“对破案有帮助的，就是有用的，我怎么会有意见？你怎么不问问小楠？这些天她一直努力研究案子的所有细节，说不定有更好的想法呢！”
　　蓝灵儿观察得很仔细，她看到今天王戈的眼神很奇怪，不敢看蒋小楠，甚至有些躲躲闪闪的，便把话题往这方面靠。
　　只有消除了彼此间的心里隔阂，这个小组的成员才能一心团结协作，不论这些隔阂是怎么来的，是深还是浅。蓝灵儿很清楚这其中的关键，她想把隔阂消除。
　　“我当然没有意见了！要是这个冯秀才能积极和我们合作，一定会加快破案进度的！”蒋小楠也察觉到王戈的不对劲儿，主动拉近彼此间的距离。
　　“都没有意见就好，秀才应该快到了。”王戈盯着桌子上的笔记本和U盘说。
　　“王戈，你是组长不假，但我要提醒你，我们需要精诚合作，彼此间没有任何的芥蒂；如果不是这样，而是谁看谁都陌生，都不顺眼，我们的工作还怎么开展？不解决这个问题，我认为别谈破案！”
　　蓝灵儿实在看不下去，说完这句话往那一坐，不吭声了。
　　王戈盯着桌子上的物事看了几秒钟，使劲儿仰在椅子背上，长叹了一口气，不再看U盘和笔记本，而是把目光转移向了天花板。
　　“我不敢面对蒋小楠，一是对不起她，二是张楠楠昏迷中还是不肯让我去看她，昏迷中还问我‘你来干什么’，我对她从失望到不敢再见到这张脸。”
　　王戈说完这句话，泪水就在眼圈打转，他站起来看向了窗外。
　　原来是这样！
　　蒋小楠默不作声了，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一时心急，眼泪也在眼边打转了。
　　“小楠，你别这样啊，你又没有罪；他和张楠楠之间的事儿，让他自己摆平，你别跟着遭罪了，好吗？”蓝灵儿安抚蒋小楠。
　　冯秀才到了，大家都把情绪转移回来，办公室里暂时恢复了平静。
　　“王戈，你这是？”
　　秀才见办公室里除了王戈还有两个人，两个大美女，当时就愣住了，仔细看看蒋小楠后，愣是把那双本就不大的眼睛瞪圆了，带着难以置信的口气问：“你们两口子都在这儿啊？”
　　“坐，别乱说！这是蒋小楠，我们办公室新来的同志，那位是蓝灵儿；她们都是公安大学毕业的高材生，都有很厉害的本领。”
　　王戈又把秀才介绍给她们俩，再次让秀才坐下。
　　秀才还是不肯相信：“王戈，你不当交警吗？怎么，这又？她不是你媳妇儿？你们？”
　　一串的问号，就写在他的额头上，看来不把这些事给他说明白，他今晚的觉是难睡好了。
　　王戈开始解释：
　　“这位叫蒋小楠，不都和你说了吗？怎么还不信！和我以前的女朋友张楠楠不是一个人，只不过长得像而已；我一直在公安局的刑侦一科工作，金刀的案子就是我负责的。今天找你来，一方面让你看看钱老的笔记本儿和U盘中有没有线索，另一方面，我们共同想办法，看能不能通过什么办法让你父亲——我继科叔能醒过来，这样案子就有了眉目了。”
　　秀才还是半信半疑，他盯着蒋小楠看了一会儿，摇着头说：“不对，你说的不对，这就是你老婆嘛！”
　　“能不能别乱说？人家可是刚从公安大学出来的优秀毕业生！再这样说就不好了啊！”王戈警告秀才。
　　“研究正事儿！你也看看笔记本儿也U盘，联系一下继科叔当时的情况，看能不能找到线索！”王戈说完起身关门，打开抽屉拿出来笔记本儿和U盘。
　　秀才勉强把一连串的疑问咽了下去，几个人围到了一起。
　　王戈戴上手套，慢慢翻开了笔记本儿。
　　这个笔记本儿是新的，就是那种很普通个工作日记；如果没有这些意外，这个本儿连同里面的东西可能和世界上其他的本子没有什么区别，所有的空格被填满后束之高阁，下次什么时候用就不得而知了；但今天它却显得异常重要，重要到王戈开打它时，在场的人都屏住呼吸，眼睛一霎不眨地盯着看，仿佛里面就写着破案的线索。
　　扉页上，写了几个大字：钱锌铁专用。
　　再翻，第一页写着：关于名泉市8.12考古出土金刀情况总结，没有了下文，王戈有些迫不及待了，他着急地翻倒第二页：名泉市8.12考古金刀，乃宋代斩马刀等比例缩放制成，初步判断为北宋末期所制；打开石棺时，和金刀同处一个石棺中其他物品同样完好无损，但专家于岩柏的一个动作使金刀脱离石棺，导致石棺中除金刀外的其余物品全部风化。
　　现在不能断定这些物品的风化原因，但与当时名泉博物馆的气温、空气湿度有直接关系；具体金刀为何连同丝带、珠链完好无损，尚有待研究；金刀及珠链乃金制品不风化属正常，丝带的柔韧性和当初一般无二，怎么会这样？暂时无法得出结论，如果能找到其中的奥秘，对于纺织业来说无疑使一个革命性的飞跃，下面把当时名泉市博物馆内的一些情况做个记录，以便日后查询。
　　时间：8月12日——8月15日
　　地点：名泉市博物馆一楼一处房间（紧挨着楼梯的那间）
　　空气湿度：无法测量，但当时室内空气较为干爽。
　　温度：16-18摄氏度
　　人员：名泉市在场人员7人，专家组在场人员7人，共14人（因室内空间小，其中三个人在门外）
　　王戈看了一眼蓝灵儿，对方也再看着他，意思说：在外面的就有你一个！
　　关于专家于岩柏，已经向有关领导汇报了情况，并把损失做了简单估计；实际上这个损失是无法估量的，因为我国自古至今还没有一具保存得如此完整的女尸。
　　关于石棺和金刀的下一步安排，各位专家意见不统一，最后决定还留在名泉市，毕竟是名泉市出土的，即使要送到国家博物馆，也得先在名泉展示几年；这个问题郑桐书记已经知晓。
　　往下没了。
　　王戈又翻动了一页，他的动作和秀才的话几乎在同一时间出现的，秀才说的是：“看下页！”
　　日记（心情）：李平阳对金刀的看法和我不一样，他认为金刀在石棺中的作用大，因为从金刀的做工、放置位置看，是整个石棺的中心，它的丝带柔韧如初，更是说明了这一点。
　　我认为这应该和石棺所处位置、气候、保护的完好程度有关，至于金刀的丝带为何保存这么好，应该与纺织时添加的某种添加剂有关；为此我们还吵了几句；但老搭档了，吵归吵，还不会影响我们俩的关系。
　　这几天一直没和家里通电话，小文的考试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他……
　　往下说的就是一些琐事了。
　　“再看看U盘！”秀才说。
　　王戈把U盘拿出来递给蓝灵儿，示意她来操作，而自己却继续往后翻笔记本儿；蓝灵儿把U盘拿着回到自己办公桌上插进电脑。
　　“中毒了！”蓝灵儿惊呼一声。
　　王戈放下笔记本儿过去看，这时传来了敲门声。
　　蓝灵儿拔下U盘，王戈回手把笔记本儿塞进了抽屉。
　　进来的是郑常山局长，他看到秀才后先是一愣，随即问道：“怎么，在开会吗？”
　　“没有，局长，我们在研究两件事儿？他是冯秀才，他父亲就是冯继科。”王戈忙向局长介绍。
　　“你好！继科的情况怎么样？”
　　“郑局长您好！我爸爸从出院到现在，一直是那样儿，没有什么进展。智力停留在八九岁不说，还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秀才忙起身回答。
　　“那个笔记本儿和U盘呢？看出来什么了吗？”郑局继续问。
　　“笔记本儿上的内容看到了，U盘有些麻烦，好像中毒了；蓝灵儿，怎么个情况？”王戈重新拿出笔记本儿来。
　　“我再试试！”蓝灵儿把U盘又拿出来插上。
　　“没有反应，好像被格式化了。”蓝灵儿有些郁闷。
　　“怎么会？”王戈不信，“拔出来，插我电脑上看看。”
　　U盘插在王戈的电脑上还是没有反应。
　　王戈看向了郑常山局长。
　　“看我干什么？难不成是我给它格式化的？”
　　“没有，郑局。这U盘拿来后我们是第一次使用，就发现它中毒了。我想问局长，之前有没有人用过它啊？”王戈忙解释。
　　“你们办案，怎么还把我牵扯进来了？大案没破呢，我哪有时间破这些小案？这U盘就在连成那儿了，难道是他给格式化的？”郑局说着说着，就开始破案了。
　　王戈把笔记本儿拿出来翻开，给郑局长看，并从第一页开始翻。
　　钱教授写的内容看完了。
　　“再往后翻翻，看有没有东西了。”郑局长说。
　　王戈再翻，都是空白。
　　“翻到最后！一般人都习惯把一些东西写在最后面。”
##第四十六章    女侠养成计划
　　听了郑局长的话，王戈把笔记本儿翻到最后，他们看到了一串数字，很明显的是个手机号码。
　　“郑局,你的手机号码！”王戈惊呼了一声。
　　“往前翻！”郑局长紧蹙着眉头说。
　　王戈看了郑常山一眼，继续翻页。
　　往前翻，前面又是一片空白，看不到一个字；郑常山局长缓步来到王戈的位置坐下，陷入了沉思。
　　足有一盏热茶的工夫，他才抬头看了看在场的几个人，回忆道：“这个钱老和我打过一次电话。”
　　“那是专家组刚来名泉时，钱老不知在哪儿要到我电话号，和我通了一次话；这么长时间，估计通话记录上早就找不到那次通话的痕迹了，不过有必要的话，可以到移动公司查通话记录。”
　　“具体通话内容我记不全了。不过我恍惚记着，那天他问我几个问题，都是关于我们名泉市的；他问到市长市委书记的姓名、博物馆的情况、还问了名泉的一些现状。因为他问的这些都没涉及到敏感话题，我也就没特意记。”
　　说到这儿，郑局长打住了，环视了一周，自嘲地笑道：呵呵，我该交代的都说了，还请刑侦一科的几位领导明察、秋毫！
　　这句话把大伙儿都逗乐了。
　　“看这个号码，数字写得不是很整齐，感觉就是边打电话询问边记下来的，我们平常经常这么干，一点儿也不奇怪。在笔记本儿的这个位置记上个电话号码，只是平时做事习惯的一个记录而已。”王戈解释道。他可不敢接局长的下话。
　　说完，王戈开始从后往前一页一页地翻看。
　　又翻了一些页，他们看到了新的字迹。
　　“郑桐，名泉市委书记”除了这八个字，再无其他。
　　“再翻！”郑局长的声音。
　　王戈继续翻，这次从最后翻到最前，再没有新的发现。
　　“U盘，还是看不到里面的东西吗？”郑局长问。
　　“没有。”王戈和蓝灵儿同时回答。
　　“王戈，你当公安局的电脑顾问也有一些日子，这个U盘的情况该了解的；怎么个情况？”
　　“局长，这个U盘被格式化了；我不专业您是知道的，但我知道，这里面的数据是可以重新分析出来的，需要找一家专业的数据恢复公司。”王戈看着U盘说。
　　“名泉有这样的公司吗？”
　　“应该是没有，得到U盘生产的厂家，正常情况下，厂家能恢复数据。”
　　“你来办！我问连成去，问他怎么回事儿。”
　　郑局长说完这句话，起身就往外走，临到门口，又回头嘱咐一句：“你们几个多动动脑，抓紧！”
　　王戈联系U盘生产厂家，连问了好几个，对方询问了U盘的型号后表示无能为力；这种U盘已经下线，针对它的数据恢复系统更新换代了，只能答应帮他找找看。
　　“笔记本儿的内容提供不了更多的证据，能去怀疑郑常山局长，怀疑郑桐书记吗？”王戈苦笑着和她们说。
　　寄托了很大希望的笔记本儿和U盘，让他们再一次尝到了失望的滋味。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地看了一会儿，秀才起身告辞：
　　“我也不是刑侦人员，帮不上忙，以后有什么需要再找我吧，我一定尽力！王戈，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哇！瞒了我这么长时间！”
　　“秀才，这事儿可别随便和别人说！还是保密阶段，就连公安局也没有几个人知道！”王戈忙叮嘱他。
　　“当我是哥们儿不？”秀才瞪大了眼睛表示无辜。
　　“这不是嘱咐你一下嘛！知道你嘴严！”王戈一耸肩说。
　　……
　　天黑了下来。
　　“组长，我们别在这儿耗着了，回家吧！”蓝灵儿提议。
　　“好，我们回家！”王戈无意识的一句话，把蓝灵儿闹了个大红脸，不再说话，抢先走出了办公室。
　　“她，现在怎么样了？”蒋小楠问王戈。
　　“谁？”
　　王戈一愣神儿，瞬间明白过来了，“你说张楠楠吗？我也不知道怎么样，不过没事儿是一定的，好吃好喝，住的病房赶上豪华宾馆了，还用惦记吗？”
　　王戈不敢看蒋小楠，低着头回答。
　　蓝灵儿刚走出办公室没几步，闻言站住了脚步，返回来说：“那我们去看看她怎么样？毕竟有历史过程的呀！”
　　闻听此言，王戈慨叹了一声，说道：“历史过程？我们这种一根筋的人，有时，有些历史过程宁愿没有！”
　　接着又说：“我们去看她干嘛？怕我忘了她那句话，让她再提醒提醒我？”
　　蓝灵儿为之一滞，不再言语了，而是向蒋小楠使了个眼色，蒋小楠会意，挎上背包和蓝灵儿一起走了。
　　王戈出去，看看自己的自行车，前轮是瘪着的，局里又没有气筒，看来又得量一次公安局到家的距离了。
　　第二天，王戈还没起床，手机就响了，是蓝灵儿打过来的：“组长，昨晚我和蒋小楠去看张楠楠了，蒋小楠怕引起更多的事儿没进去。我进去看了看，没什么问题，张楠楠好像在过富家公主的日子，但有一件事你猜不到，她脖子上也挂着一把金刀！”
　　王戈没有过多的反应，只是问：“她没给你难堪吧？”
　　那边没了动静，好一会儿，蓝灵儿才回答说：“没有，她好像不愿意和我多说话，在那打电话，说她相中了什么什么名牌裙子名牌包的；奇怪的是，看她脖子上的那把金刀，我就有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
　　“那一定是你的错觉。我很清楚，你去看她纯粹是替我去的，因为你知道我鼓不起这个勇气；但你去看她时也有极大的压力，因此看什么都觉得不一样，这不奇怪。谢谢你！一会儿到单位后我们去一趟博物馆。”
　　“好的！”
　　到了单位，蓝灵儿和蒋小楠已经到了，蓝灵儿还是那身装扮，牛仔裤、黑夹克，休闲鞋；蒋小楠的打扮却很怪异，她穿的正常，一身休闲服，戴了一副大号墨镜，还把领子竖起来，看不到面目。
　　“蒋小楠，你怎么了？眼睛有什么问题吗？”王戈看了一眼这怪异的装束问。
　　“没有啊！都说女侠有独特的风度，我就学学，希望将来能成为一代杰出侠女呢！”蒋小楠有些兴奋地说。
　　“呵呵，还不是——”
　　“灵儿姐，别乱说好不好？”没等蓝灵儿说出口，就被蒋小楠堵了回去。
　　“鬼丫头！”蓝灵儿笑而不语。
　　“什么跟什么啊？搞得这么神秘？”王戈插科打诨地问了一句。
　　“女侠养成计划，你不懂的！”蓝灵儿随口答了一句后，三人向博物馆进发了。
　　为了不让更多人知道王戈的身份，他特地找周宇恩，请他帮忙，说自己找来了私人侦探，帮秀才查找打伤继科嫌犯的线索；这套不是很通顺的理由也没引起怀疑，周宇恩答应帮忙。
　　这间房子已经上锁了。自从案子发生后，里面的所有物事都原封没动，今天在周宇恩的帮助下找来钥匙，打开门后三个人站在了门口儿。
　　两扇窗户都紧闭着，室内弥漫出一股沉闷的尘土味道；石棺还在，上下两部分已经被合在一起，位置都没有改变，只是被秋风吹上了一层灰尘；而地面、窗台上同样都蒙着一层灰尘。
　　三个人都是刑侦专业的佼佼者，自然知道现在不适合进屋里检查什么，都站在门口仔细观察，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这里最近没有人来，那专案组的人说天天跑现场，他们都干什么了？”王戈问。
　　“刚开始天天进来，四处查看，没有发现有价值的东西后，就改成天天开会、走访，问附近的居民了。”蓝灵儿说。
　　“石棺里面，我们再看看？”王戈征求意见。
　　“我们也看七八遍了，闭着眼睛都能想出来里面的情况；再说里面的人已经变成了灰，还折腾她吗？我看不用了。”
　　蓝灵儿的话，好像有迷信成分在里面；但王戈知道，她是不想看里面的场景，并且她已经看过多次，有线索一定能看出来的。
　　“回忆一下现场，我们再现一次场景，这回你站在李老遇难的位置，蒋小楠站在门口，我去窗外，看能不能发现问题。”王戈做出了部署。
　　蓝灵儿站在石棺旁，她想不到李老当时的状况，具体朝着石棺站着还是朝向门或者窗户，只能一样样地试验了。
　　蒋小楠站在门口没动，王戈站在了外面窗下。
　　转了一圈儿，蓝灵儿摇摇头，又移动了一下位置，也就是移动了几厘米的距离；再转一圈儿还是不行，再移。
　　一直在摇头，意思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王戈站在窗前看着屋里。室外地势较低，他仅能露出大半个脑袋，扫视了一圈儿后，突然有了发现。
　　王戈敲敲窗户，对着蓝灵儿边做手势边喊：“你让蒋小楠把门从关闭的位置慢慢打开，让她盯着我的手势，我让停就立即停下！”
　　蒋小楠把门关上，开始慢慢打开——
　　“停！”
　　王戈喊出声来，同时做出了停止的手势，蒋小楠把门定在了这个位置。
　　这个房间安装的门和其他房间一样，是楼宇防盗门，整个门的里面就是一整块平板，只是在四个边角处做了些弧线处理。在这个角度，整个儿门的里面就像一面镜子，外面的光集中在这里反射向蓝灵儿。
　　“变光手电！”王戈向蓝灵儿要。
　　“你自己的呢？”蓝灵儿有些来气，这么重要的东西自己不准备，居然向别人要！
　　王戈双手一摊：忘了拿了。
　　也不知道蓝灵儿能不能看到他摊开的手，为了破案着想吧，她还是把手电扔给了蒋小楠，蒋小楠从走廊送出来了。
　　她们都知道，不能在屋里乱走动、乱开关窗子。
　　王戈把变光手电的光圈调整到最大，打开了最强光照向门，光线被反射回来，反射到蓝灵儿的身上。
　　王戈反复调整站立的位置，蒋小楠也配合地用纸巾上上下下地擦拭一遍门；王戈把变光手电的光调到红色散光状态，再次照向门，这回一片柔和的红光反射到了蓝灵儿的身上。
　　“啊？！”
　　蒋小楠发出了惊呼，对这个效果感觉不可思议。
##第四十七章    案子有人操纵？
　　王戈收起强光手电，快步回到走廊，对她们俩说：“你们看，这扇门能把光线反射到蓝灵儿刚才站立的位置，而这个位置的门，恰好刚刚打开了不到一半儿！蒋小楠，你试着把门关上，别锁，看门的情况。”
　　蒋小楠依言把门虚掩上。
　　门在虚掩的位置停留了不到十秒钟，就自己慢慢地向外打开，刚好开到试验的位置就戛然而止，停在那里不动了，连续试验了几次都是如此。
　　王戈说：“专案组孙纲组长说的对啊，我们分析问题要有依据！你们看，这就是依据，我们完全可以从这儿出发分析现场的情况。”
　　“但是重现现场，却不一定就对破案有利！我们即使重现得和实际现场几乎没有差别，恐怕对破案还是没有帮助吧？还是看不到凶手的影子！”蒋小楠提出了异议。
　　“我不这么看。重现现场，对于刑侦人员来说是非常重要的；它不仅使我们在脑海里形成当时案发的场景，还能顺着事件的发展顺序找到凶手下一步的行踪，总比什么线索都没有，像无头的苍蝇般乱闯乱撞强啊！”王戈觉得蒋小楠的理论很难接受。
　　“继续分析吧，我全力配合。组长，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在这里，没有什么能证明我们分析的正确性，很多情况下，我们的思维是按照臆想开展的，有时会引导我们把分析走向主观的臆断，而不是客观的陈述。就像有些电视剧里那样，把问题绕来绕去的，让人直发晕也没弄明白，倒不如直截了当，找到问题的关键来得快！”
　　蒋小楠性格直接，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了出来。
　　王戈看了看这副大墨镜，觉得她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有些急躁；缓缓说道：
　　“蒋小楠，你的想法我理解。不过我们想直截了当地结案，得找到凶手啊！现在就算有个人站出来说‘我就是凶手，你们抓我吧！’我们也还是要分析一下他的话是不是可靠，能不能站住脚的。因此对现场的了解越多，对案子就越有帮助，不能急，也急不来的！分析这个过程，有助于我们了解案发时凶手的相关信息，比如他的心理、动作等，也能分析出李老当时在做什么、遇到了怎么样的情况，又是怎样处理的，最后怎样遇难的。”
　　蓝灵儿默不作声，她一直在观察着四周的一切。
　　“你们看，当时李老可能就站在石棺前，他进屋后并没有注意到，门慢慢地自己打开了，就开到现在这个程度。等他觉得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以后，转身要往外走时，一道光从外面射进来，射到门上被反射回来；因为金刀的关系，李老很可能会以为是石棺发出来的光，他的第一反应是回头看石棺。这时发生了令李老没想到的事情，我们更是无从知道发生了什么，李老突然变得极度兴奋或者极度震惊。”
　　王戈说着说着，自己的头脑也开始灵活起来，想到了以前没想过的东西。
　　“还有，如果事实是这样的话，作案的人很可能根本就没有动手！”王戈顺着这个思路说。
　　“组长，从一个扇门就联想到这么多，我感觉你真的有些在主观臆想！”蒋小楠毫不掩饰地说。
　　“不过组长的话有道理！如果是罪犯动手行凶的话，李老最少也得有一点儿反抗，屋里一定会留下些线索的。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唯独金刀不见了，我也怀疑是不是一种巧合，现在看来，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蓝灵儿接口说道。
　　“灵儿姐，你也这样认为吗？我觉得那个‘急差速摆动’说的也很有道理啊！”蒋小楠不解地问。
　　“别吓唬自己了，有几个人会啊？”蓝灵儿回答。
　　“你，组长，不都会吗？”
　　“我们？皮毛而已！能把西瓜扭烂就不错了，这水平自己看着都好笑！”蓝灵儿自嘲地说。
　　“如果事实就像我们分析的那样，李老因为看到了非常奇怪的事情而异常激动，突然间休克了，那么嫌疑人可能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金刀！要想知道李老究竟是不是突然休克，或者知道他当时的心理状态，最可能找到答案的是什么？”王戈分析着，突然提出了疑问。
　　“尸检报告！”
　　这次蒋小楠和蓝灵儿几乎同时喊了出来。
　　王戈忙打电话找法医，问清是谁做的尸检，尸检结果怎么样？
　　电话那边让他们自行去查，说管理尸检档案的小陈儿不在办公室。
　　三个人不再犹豫，驱车回公安局径直来到档案室，小陈儿不再，其他的管理员和他们一起翻看目录，上面有关于李老尸检的信息；又在档案中寻找，可翻了几遍也没发现这份报告。
　　“真是怪事儿！目录里面有，怎么会不在档案中呢？”管理员百思不得其解，最后蓝灵儿提醒她打电话问问小陈儿，她才带着一头的汗打过去电话。
　　三个人紧张地看着她，只听她“嗯，嗯，知道了，嗯”地说个没完，档案的事儿却只字不提。
　　挂掉电话，她才说：“小陈儿说这份档案因为特殊，被放置到了机要文件夹里了，需要局长的许可才能打开看。”
　　王戈毫不犹豫地找到郑局长，郑局长电话指示后，她才领着三个人来到机要室，把门打开，让他们自己找；
　　“郑局说了，你们特殊，可以自己找想要的东西。”
　　语气中还有些泛酸。
　　好在机要室里的文件夹不多，还都标明了文件的内容，他们三个很快就找到了想要的东西；王戈迫不及待地打开文件夹，把尸检报告拿出来，细心的蓝灵儿拿出手机在旁边拍摄。
　　翻开一看，时间、地点都写得很清楚，尸检中没有发现中毒、钝器击打等状况；但最后一行字却被水浸湿过，变得模糊了，隐约能看到“肌肉”两个字。
　　王戈看向蓝灵儿，又看了看蒋小楠，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组长，最后一行？”蒋小楠也觉得非常诧异。
　　“最后一行就是我们要找的关键，却被水浸湿后字迹不明显了。蓝灵儿，你怎么看？”
　　“被谁浸湿了有可能，但填写报告一般用中性笔，水是无法模糊的，这很奇怪，应该是被化学试剂模糊的。”
　　“李老没有中毒、没有被钝器击打，死因就要看肌肉和神经系统，还有出血情况了；现在没有大范围的出血，说明不是突发的心脑血管病，那只能看肌肉了，肌肉张紧说明他当时受到了过度的惊吓或恐惧，肌肉松弛说明当时是休克或者兴奋的状态；但现在肌肉的情况看不到，我们就无从发现他当时是恐惧还是兴奋。”蓝灵儿的语气中带着遗憾。
　　王戈双眼瞪着，瞳孔慢慢收缩，又突然放大，他把报告放回到文件夹里，把文件夹放回原处，说：“回办公室！”
　　蓝灵儿和蒋小楠跟在后面，管理员和他们说话，王戈只是象征性地回应了一句，严峻的神色让管理员不敢多问。
　　“关上门。”王戈的表情没有改善。
　　蒋小楠精灵鬼儿似的趴门向外看了一番，没有异常，回到椅子上看向王戈。
　　“问题越来越严重了，我也不卖关子。你们看，金刀案子的线索，一条条地都被断掉了；专案组的做法我不理解，他们整天开会，对案子的进展没有丝毫帮助；钱老的笔记本儿没能给我们帮助，他的U盘被格式化了；当我们想到李老的尸检报告时，最关键的部分却被化学试剂给浸湿了。这些都是巧合吗？”王戈神色越来越严峻。
　　“组长，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有人在暗中操纵，想延缓破案的进度？”蒋小楠的语气很不肯定。
　　“是这样。这些如果都是巧合，该是多大的概率？我想这不可能，一定是有人在操纵，并且痕迹也很明显：报告就浸湿了一行、U盘被格式化却不是无法打开、还有李林组长是在我离开现场后遇害的，这些，都说明了问题。”
　　王戈越说脸色越难看，最后由青变白。
　　“组长，好可怕！什么人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他们在暗处，我们在明处，怎么来和他们PK啊？”蒋小楠有些摸不着头尾，觉得空有一身的力量却无处使用。
　　“小楠，别灰心。知道了这些，正是说明我们的工作有了进展啊！最少知道有对手的存在了，最可怕的是不知道对手是谁呢！”蓝灵儿不失时机地插口说道。
　　王戈向蓝灵儿投去了赞赏的目光，说：“我们要把这件事向上级汇报，以得到更多的支持；现在看来靠我们几个的力量，很难和幕后的那个人，更可能是一个组织、一个团伙儿对抗的。但具体向谁汇报，怎么汇报，需要我们三个好好商量一下，因为既然能做到这些，我们的对手就能做到更多。首先明确一下我们三个的身份：我作为刑侦一科科长、名泉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组长，被害人李林的徒弟，一天不破案找到凶手，就一天不回老家！蓝灵儿和我一个组也有一段时间了，我相信你！”
　　没等王戈再说什么，蒋小楠站起来说话了：“我来的时间短，又有说不清的原因离开过公安局，有必要的话，特别行动组可以暂停我的行动，可以剥夺我的知情权！”
　　听了这话，蓝灵儿不禁低下了头；王戈看着窗外，好一会儿才转过身来，用极重的语气说：“我尊重你的意见，蒋小楠；但我更相信你！”
##第四十八章    连成的火爆脾气
　　情况发生了突变，王戈不得不暂缓行动步伐。
　　这样追查下去，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也找不到证据；仅能查到的证据都被销毁，却看不到对方的首尾，破案工作处于极其被动的局面。
　　王戈深信蓝灵儿是全心破案的，她的“身份”不会有任何问题；蒋小楠，来的神秘，来到公安局不久还离开过几天，具体干什么去了，没有人知道；虽然嘴里对她表示极度的相信，心里也认可她，但总是有那么一丝感觉，非常微妙的感觉。
　　但王戈宁可信其有，也不信其无，他不想把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孤立起来，毅然做出了决定：我们三个人一起去找郑局长汇报！
　　蓝灵儿第一个不答应：不行！我不去，这个问题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要研究的问题我们都研究好了，你自己去吧！
　　这明显是帮了蒋小楠一个忙，没把她孤立起来；蒋小楠自然领情，也极力劝王戈自己去，并劝蓝灵儿也去；最终王戈自己去了。
　　局长办公室的门关着，王戈轻轻敲了几下，里面传来了声音，让他进去；推开门一看，连成坐在郑局长的对面。
　　不顾局长和连成的招呼，他又退了出来。
　　屋里连成的大嗓门又嚷开了：王戈，你有什么事儿背着我啊？你进来，我出去！
　　这人，就这样不管不顾，乱吵乱嚷，把王戈弄得很是不好意思，只得进屋；进去后连成还不依不饶地喊：你小子翅膀硬了是不？看到我连招呼都不打，还有什么背着我的事儿？升官发财吗？
　　这番话倒提醒了王戈，他坐在沙发上开始分析连成：这么多年来大小的案子也破了几箩筐，却还是个刑侦二科的科长，家里还住着不到五十平的房子；
　　别着，“人不可貌相”，不能光凭这些判断他！王戈否定了这个想法，又从连成的为人上想，他的火爆脾气、遇事敢作敢为的性格以及这些年破案造成的一身伤痕，都能说明他的为人，他有着当兵人的那种不折气质！
　　想到这儿，王戈做出了决定：这件事，就让连成也知道，但是得让他守口如瓶。
　　站起身来，王戈把门关上，关门的瞬间还看了看外面，没有走动的人；便开始了汇报：
　　局长，连科长，别误会，我有一件事，很重要的事情汇报，请两位帮助分析；是这样的……
　　王戈把他刚才和蓝灵儿蒋小楠分析的问题又仔细地作了汇报，临完又说道：
　　“局长，连科长，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面对的对手很可能在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因此希望我们把知情者缩减到最少，这涉及的可能不光是案子，还有我们有可能牵扯到更多。”
　　“王戈，你的意思是——”
　　“连成，收收你的嗓门儿！”郑局长在旁提醒。
　　“你的意思是这案子有人暗中操纵，我们公安局内部也有他们的眼线？”
　　连成压低了声音。
　　“是的，因此我们认为这样一味地追求破案线索，寻求破案速度，很难收到理想的效果，得从长计议。”王戈说。
　　郑局长没搭腔，坐在椅子上静静地想着什么，连成和王戈也不做声，都在想。
　　大约三四分钟，郑局长说话了：“王戈分析得有道理。不过我们不能因为受到干扰、受到阻挠就减缓破案的进度！相反，我们要加大破案力度，增加人手，大张旗鼓地进行！”
　　“他娘的，哪个狗崽子敢和我们作对？揪出来拧断他的脖子！”连成终于没有忍住，大声骂了出来。
　　“连成！有没有点儿规矩？你揪吧！没有根据揪谁去？”郑局长低声喝道。
　　连成不吱声了。
　　“局长，你的意思是——”王戈询问的目光看向郑局长。
　　“大张旗鼓，就是引起那些人的注意；不引蛇出洞，我们会一直处于被动，但我们的对策要足够完善，不然打蛇不成被反咬一口，够受的。所以，大张旗鼓是表面的，我们要大造舆论破案，增加人员、增加专业，让医疗、刑侦同时行动，多派民警进行排查，同时增强社会治安巡逻；这样有几个好处，一方面安定民心，让百姓心里有底，另一方面引起对手的注意，让他们不敢有过大的举动，更重要的是，掩护真正的破案组，让对方无法掌握破案组的真正行踪！”
　　一番话说得连成连连点头，满脸的兴奋，说道：“局长，你真是高明！我连成算是服了！”
　　王戈也同意这个意见。
　　“但是，对手能做出这些举动，一定对我们的破案组有比较深的了解，别看很多人不知道王戈的真实身份，但他们应该有所掌握；我们还不能直接按照计划行事，那样会更加引起他们的注意，王戈的特别行动组作为主要侦破小组，现在不能行动，要麻痹他们；连成手头的工作再加把劲儿，全力抓佯动布置，即使是佯动也要有收获的。我还得把这个问题向建国市长和郑书记汇报！”
　　“局长——”王戈欲言又止。
　　“怎么，你不会认为建国市长和郑书记与背后的操纵者有关吧？”郑局长认真地说。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的人越少越好。”王戈压低了声音。
　　“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建国市长和郑书记该知道！许多问题还需要他们的大力支持，和他们还躲躲闪闪的，对工作不利！”
　　郑局长继续说道：“就这样吧，具体王戈该怎么行动，连成该怎么行动，你们自己先琢磨好，再进行。我就不用具体布置了吧？”
　　“不用！”两个人同时回答。
　　王戈决定给下属放两天假，理由是这段时间太过辛苦，调整一下，然后再投入新的行动。
　　连成则加大手头工作力度的同时，派出民警进行排查、走访，并协调医院对遇难者的尸检报告进行分析，力图查出线索。
　　蓝灵儿和蒋小楠乍听到消息很吃惊，待王戈把郑局长的方案一说，她们才大呼高明，并作出了充分的配合。两个人相约好好儿逛两天街，反正普通人不知道她们的身份，倒是隐藏在暗中的对手知道，这样对民心的影响几乎没有，干扰对手的视线却很直接。
　　王戈一身便衣打扮，身上的武器时刻带着，假期第一天在街上转，看电影、喝酒、逛街，很是潇洒。
　　第二天，他继续进行昨天的过程，中午来到一家烤肉城，喝了些啤酒；时间已经是深秋，外面有些凉爽，烤肉城里却温暖异常；酒不多，却因温度高，把王戈喝得面色潮红。
　　来到外面顿觉神清气爽，王戈信步在街边走，心里在想着案子的事儿；突然“吱”地一声，一辆轿车停在了身边，王戈扭头一看，是那辆他不愿看到，甚至有些厌恶的法拉利。
　　郑啸放下车窗，半笑不笑地看着王戈：“怎么？交警不上岗，跑出来喝酒？是不是工作没干好被撸下来了？”
　　王戈看着她，下意识地看向后座，张楠楠就坐在那里，车窗并没有放下来；他索性不理郑啸，转头就走。
　　郑啸把车往前提了几步，继续问：“怎么了？还不愿意说话呢？你要是没工作了，到我那儿去，我家正好缺个保安！”
　　“谢谢你的好意！我干不了保安。”王戈又要往前走。
　　郑啸叫住了他：“别走啊！楠楠，你帮我商量商量！咱们家真的缺个保安！你们以前认识，他怕我正常，和你熟悉，应该不会怕你吧！”说完竟然放下了张楠楠位置的车窗。
　　王戈看了一眼张楠楠，不想说话，也不想再看，就要转过头去；可随着车窗的继续下放，穿着低胸上衣的张楠楠胸前露出来一条珠链儿，黄灿灿的金珠甚是打眼。
　　这珠链做得太像了！和王戈看到的那条石棺中那条一模一样，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不过是自己的错觉罢了；那条真的，自己实际上已经不记得本来面目，还怎么分辨张楠楠的这条？
　　张楠楠看着王戈，欲言又止，她也不愿意和王戈说话，眼神中还有一丝的不屑和烦躁。
　　呵呵，这是真的不愿意看到我啊！
　　但是，看到你这张脸，我是什么感觉你知道吗？我更不愿意看！因为我看到它，就会想起五个字：你来干什么？
　　“不必了！谁劝我也当不了的，没有这个水平！连指挥交通都不行，被撸下来了，还能当保安？不被人保护就不错了！”王戈自嘲着又要离开。
　　这时对面过来一帮人，七八个左右，也是刚喝完酒；远远地就有人喊：“郑总，郑总！您好啊！”
　　走到了近前，喝了酒的王戈还是能闻到一股极重的酒味儿，他不由得后退了几步。
　　“没什么，你们——”看来郑啸并不认识他们。
　　“郑总，我们是给四少跑腿儿的，早就认识您郑总了，和您问个好！”
　　“噢，原来是老四的人！你们好！我没事儿，这不是家里缺个保安，和这位大哥打过几次交道，想聘请他呢！”
　　“小子，怎么不识抬举？郑总请你当保安你还不干？这他娘的是打着灯笼找不着的好事儿，你还装他娘的什么？”
　　领头的小子酒劲儿上涌，伸手就向王戈的衣领抓来。
##第四十九章    打王戈别砸坏法拉利
　　这小子一身酒气，张牙舞爪地就向王戈扑过来。
　　看着酒后踉跄的步法，王戈知道他根本就没有功夫在身，不过是仗着人多、下手狠、有人在后面撑腰，仗势欺人罢了；但还不至于和他们动手，身形急撤，往后退了一大步，心里想：这时候张楠楠怎么也不会看着我挨打，不闻不问吧？
　　“哎呦，你还会躲？”
　　这小子抓了个空，变得恼羞成怒，手指着王戈嚷了一声后，向左右喊道：
　　“还在看热闹吗？给老子上！”
　　旁边立刻有两个人撸胳膊挽袖子冲了过来，还有一个家伙把皮带抽了出来，嗷嗷叫着也加入了战团。
　　“你们——”张楠楠终于出声了，王戈心里顿感有些安慰，不管怎么说，她还是能说句话！
　　“楠楠，你别说话！他们下手有准头的，就是给他点儿教训，不会折胳膊断腿的！别说话了，快打电话问问那件儿短裙到货没？那件裙子穿你身上，明星看到了也一样傻眼！”郑啸打断了张楠楠的话。
　　张楠楠没有了下话。
　　王戈刚刚燃起的一星希望之火，被一句甜言蜜语给扑灭了，灭得无法再灭，没有了任何复燃的可能，甚至连复燃的欲望都被熄灭，压到了深渊之中。
　　这边，一记重拳已经砸在了他的左腮上，接着一只脚踹过来，方向正对准他的下腹部；心灰意泠的王戈没有了一丝斗志，任凭这一脚踹过来没做出任何反应。
　　砰——
　　这一脚把他踹得倒退了几大步，也亏得先天的禀赋高，再加上后天刻苦训练，肌肉在被攻击到的瞬间激发了反弹之力，保护他不被打伤；但腮部的那一拳，也打得他脸颊火辣辣地疼，口中感觉咸咸的。
　　几个小混混得理不饶人，抢过来还要动手；王戈一个劲儿后退，已经靠在郑啸的车上了。
　　退无可退，王戈稳住身形看向冲过来的几个小子，脑袋里还是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对面的人在干什么；他的心里只有张楠楠开口要帮自己说话，却被郑啸打断的情形。
　　又是一拳打在他的肩头；这还不算完，另一拳向他的右腮袭来，同时那个抽出腰带的家伙也抡圆了腰带，腰带上的铁卡子闪着白光砸了下来。
　　王戈已经仰身倚在法拉利车上，再不出手，就要被一顿暴打了；但这些和他内心里又一次受到的伤比起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他没有避让的想法——
　　“别砸到车！”车里传来张楠楠急促的喊声。
　　那个抡皮带的家伙闻言大吃一惊，忙把皮带改变了方向，擦着王戈的前身，也擦着车身落下。
　　王戈心里一动，这句话是帮我，还是真的怕砸到车？他不能确定。
　　小混混的头目也大喊：“混蛋，你注意点儿别砸到车！笨得出奇，不行把皮带给我扔了！”
　　皮带再次抡起来，这回他不敢再碰法拉利了，而是向王戈的前胸抽过来；前胸面积大啊，闭着眼睛也抽不到车的，这小子笃定这一点，用足力气砸了下来。
　　车内再次传来了张楠楠的声音：“别砸到车！”
　　王戈彻底明白了，张楠楠担心的是车，即使刚才有帮他说话的成分在内，现在的这句话，却一点儿这方面的意思也没有了；心里最后的一丝希冀也化成了泡影。
　　你没把我当曾经的恋人，我理解，因为你的身边是名泉市有名的“郑总”，他能实现你的愿望；但我在你心里还不如一辆车吗？
　　既然这样，我何苦作践自己？心念电转间，王戈做出了决定。
　　身子一缩，沿着车身坐到了地面；同时伸手抓住踢过来的第三脚，稍稍用力一拧，再往外一推，这小子就一个倒仰，躺地上了。
　　最苦的是抽皮带的小子，王戈急速滑下去，他的皮带直接抽在了车上，把门边砸出来一个小坑，还掉了一大块漆。
　　这小子吓晕了，瞬间酒气消掉了大半儿，拎着皮带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是看着车门上的坑发呆，那表情，就像这个小坑会突然变成一个大洞，一个深不可测的大洞，会一下把他吞下去似的。
　　王戈可没有停。既然出手了，就意味着得罪了四少，那个四少，自己又不是没见过，他还扔给自己一柄金刀呢。
　　想到此王戈猛地站起了身形，抬腿封挡住踢过来的一条腿，一记手刀砍过去，“嗷”地一声惨叫，这条腿估计得休息个把月的了，
　　抬手抓住一个打过来的拳头，王戈用力一捏后往外一推，这拳头就像被铁钳子夹了一般，软软地垂了下去；随之它的主人发出了一声惨叫，抱着手腕直往后退。
　　三招过去，四少的人不敢动了；他们知道碰上硬钉子，几个人聚到一起，把领头儿的推在了前面。
　　“小子骨头还挺硬啊！不想在名泉市混了吧？你是不想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这小子也很害怕，但横行霸道惯了，他还是咬牙切齿地和王戈吼叫着，看样子随时能扑过来咬王戈一口。
　　身边的几个也虚张声势，还想仗着人多冲过来。
　　王戈不想和他们纠缠，急速扫了一眼后，突然抢过去，一把就将皮带抢了过来，当做软鞭耍了几下后，往身后一绕，猛地吐气开声，“开”！
　　皮带应声而断！
　　剩下的两截在手里耍了一圈后，王戈把皮带远远地抛出去，又拉开一个架势：“来吧，我和你们过几招！”
　　这几下子，把一班小混混的酒都吓醒了，他们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硬钉子”，是传说中的高手！
　　还敢应战？岂不是自讨苦吃？
　　这些人保持聚在一起的队形不变，异常整齐地向后退了几步，为首的小混混看向了郑啸。
　　郑啸也坐不稳了，他开门下车，看看法拉利被砸出来的坑，又看向这班小子。
　　“郑总，我们，我们——”
　　“不用说了，你们也是好心帮我，不过你们理解错我的意思了！我让你们好好帮我劝劝这位高人，谁让你们来较量拳脚了？回去吧，砸车的事儿，我，唉！找老四说，他还不扒了你们的皮？算了吧，你们走吧！”
　　郑啸的语气突然来了个大转弯儿。
　　这帮小子死里逃生般，点头哈腰地连声道谢后，如丧家之犬急急逃去了。
　　“没看出来啊高手！以前都是我不好，给你添麻烦了！你这水平，能当保安的教练了，我还请你当保安？真是看走了眼！谢谢你手下留情，这帮小子也是，整天没个正形儿，教训教训也好！”郑啸向王戈一点头，算是正式打了招呼。
　　王戈看看自己的双手，又看看郑啸，再看向张楠楠，她正吃惊地看着自己，表情分明是在问：你怎么会有这般身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
　　“谢谢郑总夸奖，这也不过是三脚猫的把式，在您这儿现眼了！我们就此别过！”王戈向郑啸点头表示回礼后，转身走了。
　　看着王戈的身影，郑啸发了几秒钟呆，才慢慢回到车里，启动了车却没挂档，而是回头问张楠楠：“楠楠，你对他了解的详细吗？他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
　　“我，我其实不是很了解他，就知道他的家不在本地，好像当过兵；其余的就不知道了。”
　　张楠楠怕郑啸刨根问底儿，问出来自己和王戈的关系对自己不利，没敢说对王戈有深刻的了解，无形中还帮了王戈一个忙儿。
　　郑啸则继续发了一会儿呆，突然问道：“他叫什么名字来着？我好想问过一次，忘了。”
　　“他叫王戈。”张楠楠不敢多说。
　　郑啸开始打电话：“给我查查王戈是干什么的，前几天在环保路口当了几天交警。”“哪儿那么多废话？我要知道还问你干嘛？有多少叫王戈的都给我查，查到我要的那个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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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回事儿啊灵儿姐，整个过程有十来分钟，没见着没有人管，也没有人靠过去看热闹呢”蒋小楠问蓝灵儿。
　　蓝灵儿和蒋小楠就在距离这个现场不到一百米的一处冷饮摊上；天气转凉，喝冷饮的人已经很少了，她们也是逛街时看到了这一幕，蒋小楠当时就要冲过来帮忙，被蓝灵儿拉住了。
　　蓝灵儿也戴着一副墨镜，没有蒋小楠的那副大，颜色也浅了一些；但也是那种看不透的镜子。
　　她一直在盯着现场看，王戈和张楠楠见面、王戈被打而不还手，她都能猜出来个大概；看着王戈被一拳一脚打中还不还手，她眼泪就在眼圈打着转儿了，当看着王戈被迫仰着靠在轿车上被打，还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她的眼泪无法控制地流了出来。她知道王戈是因为张楠楠在而不想出手的，自己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了靴子里的匕首；而看到王戈突然坐到了地上、出手反击时，她才松了一口气，也停止了流眼泪；这才想起来蒋小楠就在身边，忙借着调整眼镜的机会擦去了泪水；但蒋小楠紧张地看着现场，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现在蒋小楠问话，她自然地回答道：“因为开法拉利的是郑啸，名泉市大名鼎鼎的郑总，谁敢看他的热闹啊？”
　　蒋小楠对武学的痴迷更深一些，她也没仔细分析蓝灵儿的话，就接着问道：“那组长用的是是硬气功吗，一下子就把皮带拉成了两截？我就是再练十年也不行啊！”
##第五十章    导购的犀利
　　蓝灵儿看着王戈的背影，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苦笑，她告诉蒋小楠别把王戈看得这么神秘；相信不会有人能一下子就把皮带拉断的，别说你蒋小楠，就是他王戈再练上十年也不能！
　　那是怎么办到的呢？蒋小楠大惑不解。
　　蓝灵儿说自己暂时也没弄明白，不过一定是王戈用了巧劲儿或者有别的手段，可以把那两截皮带找回来研究一下。
　　好奇心的驱使下，两个人快步来到刚才的现场，找回了这两截皮带。
　　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两个人在断裂处看到了端倪：断面上有一小段光滑的部分，不到半厘米长，应该是锋利的刀刃类划痕，没有完全把皮带划透，但就这么一划，给王戈机会了，他再用力一拉，拉的过程中有撕的动作，才把这条皮带给拉断了。
　　原来是这样！
　　蒋小楠恍然大悟后，捂着嘴笑了一阵；但她知道，即便是这样做，普通人也别想把皮带弄断，她的笑并非嘲笑，而是敬佩地笑，她深为王戈灵活多变的战术所折服。
　　继续逛街，两个人来到一家金店门口；这家金店的位置正处于黄金地段，看门脸儿的装修气势就能感觉到，它的规模和档次绝对排在名泉市的前面！往店里走，有种身份立即被涨上来的感觉，能当镜子的地板上映出了上面的一切，让然觉得身在半空。
　　“两位美女，你们的气质可真是了不得！看两位都没有佩戴首饰，一定是特殊行业的工作吧？让我猜猜！你们可能是政府机关的、再不就是——武警？怎么样，一定是武警！”
　　刚一金店，就有一名柜台导购员热情地迎了上来，这小丫头也真不一般，居然能把她们的身份猜得差不多！
　　蓝灵儿淡淡一笑：“美女，你的眼睛挺毒的啊，我们虽然不是武警，不过差不多，单位不让戴首饰；但女人嘛，不让戴，来看看也不错啊，最起码过过眼瘾，呵呵！”
　　“您真幽默！其实呢，单位不让戴我们就不戴，不能违反单位的规矩是吧？可我们总得有个星期礼拜什么的吧？过年过节也需要休息啊！劳逸结合才能干好工作；而一周连续五天的工作，给人的压力非常大，周末了，和亲友聚会放松一下，对身体有好处的！”导购员继续说道。
　　蓝灵儿心里一凛，这小丫头很难对付！说了这么多，对买和卖竟只字未提，就是不着痕迹地聊工作的事儿，还让你无法脱身，看来今天兜里的这点儿钱是凶多吉少啊！
　　蓝灵儿轻轻点了点头，不露声色地看导购员，看她下一步要说什么，“世事洞明皆学问”说得非常准确，看她如何激起自己的购买欲望，说不定这里面就有文章。
　　导购员接触的人多的很，可以说是三教九流、各种各样的人都接触过，一看谁的样子就知道他能不能买东西，能买什么样的东西：一个年纪稍大的男子带着一个比他小七八岁甚至更多的女子，不用多说其他的，只需要猛劲儿地夸一款流行的、贵的、当然也是利润和提成都高的，他必买无疑；一个中年妇女带着儿子儿媳来了，你要选中档的，分量轻却看上去接近高档的货，哪怕有些镂空也好，那是他们想要的，因为钱在婆婆手里；自由恋爱的男男女女来了，就选小件儿的，一只小金猪、一把金斧头、一副仿古型的耳坠儿，是他们的最爱，基本不用讲价就能搞定。
　　但今天蓝灵儿的表现，明显和这些不同，需要怎么办呢？而蓝灵儿还站在那里静等下文。
　　出乎她意料的是，导购员却继续说起了身体的保养问题：“像两位这样的美女，一看身材就知道，平常一定很注意锻炼身体，不是那种一碰就碎的瓷器；呵呵，别介意啊！但锻炼身体时最好选在下午五六点钟，在市外郊区找一处车辆行人少的地方，别总在健身房里，空气还是不行，不贴近自然怎么着都差劲儿。”
　　结果蓝灵儿先沉不住气了：“美女，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了？你可是导购员哎，怎么不和我们夸夸你们的纯金饰品呢？”
　　“美女，我说了，你们就一定会买吗？再说了，我已经给你们目测了佩戴纯金首饰的效果，不理想；就是说，纯金首饰戴在你们身上，效果一点儿都不好！反倒影响了你们的气质！”
　　不仅蓝灵儿被说晕，蒋小楠也迷糊了，这导购员看来不打算卖给她们货了！
　　没想到导购员话锋一转，继而说道：“你们的职业告诉我，你们拥有着无以伦比的人格魅力，这种魅力已经光芒四射了，再佩戴金首饰反倒降低了魅力值！你们和玉有缘。”
　　简单做了个停顿，让她们把上面的话理解一下，之后她继续说：
　　“你们应该寻找好玉，戴在手上或者胸前，“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行步则有环佩之声”，只有玉才能配得上你们，人养玉、玉就会给你回报的。”
　　向我们推销玉了！
　　见导购员开始往正题儿上说，蓝灵儿心里警惕起来，暗暗告诫自己：现在就是关键时刻了，不论她如何说她们金店里的玉多好，都不买！
　　暗中做好了戒备，她才笑呵呵地说：“美女，这么说，你对玉器有独到的见解了？”
　　“没有，这可不敢！我是金店的导购，怎么会对玉器有独到见解呢？再说了，你们二位的气质，不是随便有几块玉就能配得上的，这要靠缘分。”导购好像没注意到蓝灵儿的变化。
　　“缘分的事儿我也听说过，但还真的不信！都说选玉时看缘分，就是第一眼的感觉，如果第一眼就觉得这块玉是自己的，那就是缘分到了；我觉得不会有这样儿的事情。”一直沉默的蒋小楠突然插嘴说。
　　“其实我也不完全相信。但这个说法一直流传着，也没见有人发表相关的理论说它不对，说明还是有一定的道理；这和两个人一样，一见钟情的例子多的是！哦对不起，我说远了。”导购突然打住不说了。
　　“你对玉还是有了解的，最少在我们面前是老师级别了；你给我们说说呗！”蓝灵儿不给导购反应的时间，突然发话问她。
　　“我能看出来，你们二位不是一般人，对玉器还是比较了解的；既然问到我了，我就把知道的大致说一说。”
　　导购说到这里时，旁边的两个导购也忙完了手头的工作，靠了过来，但她们没靠得太近，就在那儿看着。
　　这导购微微一笑。
　　蓝灵儿觉得她的笑，有一种无形的力量，使人不由得注意起她来。
　　“我国有四大名玉，岫玉、和田玉、独山玉和绿松石；我们名泉市距离独山玉和绿松石的产地不远。这两种玉产量低，尤其是绿松石，已经很难见到大块的，质量好的也越来越少了；独山玉适合雕刻摆件儿，不太适合做挂件儿，即使这两种玉有质量稍好些的挂件儿，也不适合两位佩戴，因为它们很难和两位形成相互促进的磁场；岫玉产量大，其河磨玉、黄白老玉制作的挂件儿质量好，档次高，但还是无法给你们提供更多的帮助；和田玉是世界级的顶尖儿玉器，挂件儿摆件儿都是上乘的，但最高级的羊脂玉却不适合二位，你们可以选择青玉佩戴。”导购侃侃而谈，毫不做作，也不夸张。
　　“继续说！我们适合戴青玉的理由；还有，我们戴什么象征意义的玉更好些？”蓝灵儿对玉也有过了解，但都不如今天了解得更系统，这激发了她强烈的求知欲望。
　　“好的。青玉少些羊脂玉的柔，却多了几分刚强；青玉的闪石结构相对羊脂玉，基块粗糙一点儿，但硬度和密度还是足够大的；你们二位的性格都不是柔的路线，如果和羊脂玉交朋友，会抵消一些，反而不好；但和青玉交结，会相互促进，彼此共升，最终成为好朋友的！说到象征意义，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感觉；很多人选玉时，会选择像掌上明珠、佛、生肖、麒麟、貔貅等有一些象征意义的，二位不用，你们的气场足，需要的是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蒋小楠觉得好玩儿，不由得问了一句。
　　“对，刚才提到了一见钟情；这不光出现在男男女女的身上，选玉也需要一见钟情；更多的人对此并不了解，他们以为所说的缘分就是和玉对上眼儿；其实不然，所谓的一见钟情，是潜意识里的东西，就是看到玉的第一眼时那种心跳的感觉，这种感觉一闪即逝！等到仔细品味时，它会无影无踪的。”
　　“那你们这里有玉吗？”蒋小楠又追问了一句。
　　“我们这里有金镶玉啊！”旁边的一个导购接口说道。
　　“不，不，我们的金镶玉并不适合她们！”这导购连连摇头。
　　蓝灵儿看着导购，陷入了迷惑，莫非她和哪家玉器店合作，介绍顾客赚取提成？
　　导购很快就给了她答案。
　　“二位走南闯北之人，自然有机会到玉的产地选择好玉的，那时再仔细挑选，迟早会遇上有缘的饰件儿；你们需要佩戴纯玉，不适合和金银结合。”
　　“你对玉这么了解，却又不推荐我们买玉，你们还不卖玉，真奇怪！”蒋小楠不由得问道。
　　“重要的是一见钟情的心跳，我们倒是有玉，但不卖的；二位有兴趣的话，我可以领着你们看看。”
　　“一看就知道你在这店里的人气很高，麻烦你了！”
　　蓝灵儿的一顶高帽子戴过去，她又一次笑了，笑过后率先带路上楼。
　　楼上的一间屋子并没有锁，里面陈设着数量众多的奇珍异宝，琥珀、珊瑚、字画、古玩儿、应有尽有；她拉开一个抽屉，现出了整齐排列的翡翠饰品；抽屉拉开的瞬间，一盏灯及时亮了起来，把里面的饰件照得流光溢彩、夺人双目。
　　蓝灵儿没有去看这些珍宝，而是问这导购：“这门也不锁，你们的安全工作好像有问题吧？”
　　“哈”——
　　导购笑得花枝乱颤，好像蓝灵儿的话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般。
　　好半天才忍住笑，她才说道：“美女，这你就不知道了。名泉市还会有人敢到这里来捣乱？别说门关着，就是开着，问问谁敢？”
　　这语气好像在说：这里就是龙潭虎穴，你敢来选购东西就不错了，还敢有非分之想？
　　蓝灵儿不以为忤，示意导购，看玉。
　　谁也没想到，这一看，那种难以理解的一见钟情，竟同时发生在两个人身上。
　　蓝灵儿在众多的翡翠挂件儿中，一眼就看到了一个饰品，雕刻的是一只蜘蛛趴在一个小脚丫儿上，小脚丫儿雕刻成了卡通版；整个雕件大约四厘米长，上半截晶莹剔透，下半截翠绿无瑕；整体嫩绿欲滴的感觉。
　　看到了这件饰品，蓝灵儿只觉得心脏猛地跳动了几下，随即惊呼起来。
　　蒋小楠也做着同样的动作，她盯着看的是一个花篮儿，小小的花篮儿简直就是国宝“群芳览胜”的微缩版！只是没有那些链子，太漂亮了！
　　看着她们俩真有一见钟情的反应，导购说：“这位美女，能把眼镜摘下来让我看看吗？‘得识庐山真面目’，我才能决定这两块玉是不是和你们缘分到了呢！”
##第五十一章    “玉”识有缘人
　　“和玉的缘分到没到，与我的长相有关吗？”蒋小楠一愣。
　　“当然，这位美女的眼镜颜色浅些，我直接就能看出来，你的眼镜过大，颜色也太深，我看不清楚。”
　　看这导购一本正经的样子，是不会撒谎的，蒋小楠把眼镜摘了下来。
　　导购投过来目光仔细看了一眼，“好了，习惯的话，你可以戴上了。”
　　“怎么样？我们是不是有缘呢？”蒋小楠重新戴上眼镜后问。
　　“有的，你们的第一个缘分，也可能是终生的缘分到了！并且我可以做主，把这两块翡翠转让给你们。”导购的语气很平静。
　　“你？转让？”蓝灵儿盯着“有缘”的这块翡翠问，“多少钱呢？”
　　导购从下面的一个抽屉里拿出来一叠卡片，最上面的一块印着一张彩色的图片，对应着一块玉佩；她一张一张翻下去，十几张过后找到了蒋小楠的那个花篮，卡片的背面印着一行小字：“群芳览胜”微缩，进价10500元。
　　把这张卡片拿出来继续翻，很快找到了蓝灵儿的那块玉佩，背面的价格是9800元。
　　“这是进价。”导购员告诉她们俩。
　　“进价？你打算进价卖给我们吗？”
　　蓝灵儿已经放松了戒备的底线，心里的波澜还没有平息；因为这一见钟情的感觉来得太突然了，现在还无法描述这是什么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只能感觉到剧烈的心跳，莫名的激动；听到价格后，觉得即使对方真的给了自己进价，也万万不能进价给拿走，这不是卖品啊！
　　“不会的。能转让给你们，我都是大着胆子做的；具体价格其实也不用太高，我能对老板有个交代就行。”
　　“那到底多少钱呢？”蓝灵儿恨不得现在就把这块翡翠挂在脖子上，恐怕老板突然回来，这块玉就买不成了。
　　导购回答：“我不知道老板会怎么想，但他曾经转让过类似的玉佩，加价不多，就是把运费加上了。”
　　“那你快说，一共需要多少钱啊？”蓝灵儿越来越急。
　　导购刚要说话，楼下有人喊：“小韩姐，老板叫你！”
　　“噢，来了！”
　　导购把卡片、玉佩都放回了原处，对她们俩说：“两位，真是不好意思，先下去一趟吧，老板来了！”
　　蓝灵儿这个恨啊！这老板早不来，晚不来，非得在这当儿来！
　　但没有办法，也不能在楼上等啊，人家导购要下去，只得悻悻地跟在后面往下走。
　　导购刚走到一半儿，楼下又喊了：“小韩姐，不用了！老板有急事儿走了，你忙吧！”
　　蓝灵儿大喜，一把拉住蒋小楠停在了楼梯上，不住下走了，等着导购转回身来又进了屋。
　　导购再次拿出来这两块翡翠，继续说：“这样吧，两块玉佩，你们每件儿加三千元钱的运费，再怎么着也得给我点儿辛苦费吧？把玉佩转让给了你们，事后我需要和老板解释的。”
　　“辛苦费？怎么加？”蒋小楠抢着问。
　　“是这样，不论你们给我多少钱，都得从柜台交，这里有监控的；给我的好处费，我只能从你们多给的辛苦费中提百分之四十。”
　　导购的话，蓝灵儿觉得这老板也太黑了，但看导购，还是那样的淡定，居然透出了一份兴奋；莫非能有这个收获，她还觉得很知足？
　　不想那么多，蓝灵儿忙在背包中掏出卡来，“到楼下刷卡吧！”
　　“哦，好的！我把这两块玉佩系上挂线你们戴好，再到楼下刷卡！”导购又是浅浅的一笑。
　　半小时后，蓝灵儿和蒋小楠都把一见钟情的翡翠玉佩挂在了胸前，和导购下楼了；来到付款处，蓝灵儿掏出卡来递过去说：
　　“在总价的基础上，多刷一千元！”
　　蒋小楠也多刷了一千元，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就要走，导购拦住了她们：“两位慢走！需要留下联系方式，还得开信誉卡呢！”
　　“呵，不知道我们谁是赢家？我们得到了一见钟情的玉佩，你的辛苦也有了回报。算是双赢吧？”蓝灵儿想起来刚才的戒备，现在已经不考虑具体花了多少钱，光剩下高兴了。
　　“其实你们是最大的赢家，因为你们得到了很多人一辈子得不到的东西！有一些人也看过这些玉佩，却没有这样的效果，你们和这两块玉佩的缘分真是太深了！这么强烈的一见钟情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事后我还得向老板解释呢！”导购说完，小嘴儿微微翘了一下，很惹人喜爱的样子。
　　这时柜台里递出来了信誉卡，蓝灵儿没有细看就放进了背包；蒋小楠却仔细看了看内容，呆了半晌，用胳膊肘碰了碰蓝灵儿。
　　蓝灵儿看过去，也呆住了，因为这张信誉卡和普通的不一样，除了该有的都有外，上面多出了一个名章，上面两个字：郑啸！
　　“你们老板叫郑啸？是哪个郑啸？”蓝灵儿问。
　　导购忙接口道：“我们郑总是叫郑，郑啸，但名泉市也没有更多的郑啸啊！就是大家都知道的郑总呗！这么大的店，一般人开得起吗！”导购脸上洋溢着自豪的神情。
　　看来能给郑啸打工，还是值得自豪的事儿啊！
　　蓝灵儿心里一动，拉着蒋小楠往外走了几步，回头叫着导购：“美女，帮个忙呗！”
　　导购紧赶两步追上来问：“有什么能帮助二位的？”
　　“你为什么敢把玉佩转让给我们，能说实话吗？”蓝灵儿压低了声音问。
　　“这个，好吧，你们也不是别人，我就直说吧！其实二位的身份不一般，尤其是这位女士——”
　　她面对着蒋小楠说：“这位女士，和郑总的恋人应该有非比寻常的关系吧？虽然戴着眼镜，我还是看出来了，但为了确认一下，我还是让你把眼镜摘下来看看，最后确定了。因此我敢做主把它们转让给二位的。”
　　蒋小楠反而笑了，她问：“你这次好像看走眼了吧？我可不认识你说的郑啸；哦不，郑总的女友，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
　　“不会的，我不会看错的！说实话，我敢转让，就是心里有底的；即使你们没有关系，但我一说，郑总同样会理解我的；话说回来，我不会看错的，你们之间，一定有关系的；可以用时间来验证！具体我是怎么看出来的，小秘密！”
　　导购笃定的语气，让蒋小楠都无法确定，自己和张楠楠之间的关系到底怎么回事儿了。
　　“好了，谢谢你！不过你还是小心点儿为妙，一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可就惨了。”蓝灵儿善意地提醒。
　　还是那个如花笑靥，导购轻声回答道：“没事儿的，谢谢你才是！”
　　这时门外鸣笛声传来，驶来一辆轿车，导购惊喜地叫开了：“郑总，郑总又回来了!”
　　蓝灵儿和蒋小楠又怎么会不认识这辆法拉利？她们俩愣在了当场，犹豫着该如何面对郑啸，更主要的是怎么面对张楠楠。
　　蒋小楠反应更快些，她急促地对蓝灵儿说：“灵儿姐，你快点儿闪开，我见张楠楠一面，和她聊聊！”
　　事发突然，那边郑啸和张楠楠已经打开车门下车了，蓝灵儿来不及多说，把纱巾一撩挡住了下颌，加上眼镜和长发的掩护，使人不能马上认出她来。而她则转身向侧面走开了。
　　蒋小楠就站在门边上，和那导购站在一起，她们俩站成一排，无形中成了迎接他们俩的迎宾。
　　郑啸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直直地走上台阶，边走边说：“楠楠，今天到这里，给你选一件翡翠戒指戴上，要金镶玉的，还是纯粹翡翠的？”
　　张楠楠没说话，先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又困了，非得陪他们聊天儿喝酒的，才睡几个小时啊？给我根儿烟吧，解解乏！”
　　郑啸闻言立即站住，从兜里掏出来烟和火，张楠楠接到手忙掏出来一支吸上，看那陶醉劲儿，真像在吸食大麻，看得蒋小楠心里一阵阵地发冷。
　　导购把她标志性的笑显露出来，礼貌地向郑啸打招呼，当然，对张楠楠也是同样的礼数。
　　郑啸看到她，也看到了蒋小楠，先是礼貌地回礼：“小韩吧？辛苦了！”
　　说完又看蒋小楠，大墨镜戴着，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但她和小韩站在一起，便认为她们之间该很熟的，就礼貌地问道：“这位女士是？”
　　“我叫蒋小楠，你好郑总！”蒋小楠大方地回应。
　　“蒋小楠？你好你好！”郑啸富有磁性的声音传来，蒋小楠不为所动，小韩却好像有些醉了般，双颊有些绯红起来。
　　“这位女士是？”蒋小楠看向张楠楠，明知故问。
　　“哦，不好意思忘了介绍；这是我的女友张楠楠；你叫蒋小楠，都有个楠字，今生有缘，你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郑啸忙给介绍。
　　蒋小楠对男女之间的事情并不是很在意，但郑啸对自己过于热情的表现，还是让她感觉到了；她知道因为自己的锻炼，身材苗条中彰显着刚强，这是大部分女人不具有的；而郑啸常年在女人堆里混，自然看得出来，语气中更是大有套近乎的成分在内；相反张楠楠却傻傻地，并没有看出来。
　　一边想着，蒋小楠一边伸出手来表示问候；张楠楠好像很不情愿地伸出来，象征性地问了句好后，忙又吸了一口烟。
　　蒋小楠不想拖延时间，她握住张楠楠的手没有松开，看向郑啸问：“我能和她单独说句话吗？”
　　“当然可以！请便！”郑啸说完，进店里去了，小韩紧跟着进去。
　　张楠楠向里面张望一下，有些不耐烦地问：“你有什么事儿？”
　　蒋小楠一笑：“别着急，我们好好聊几句！”
　　说完，蒋小楠背对着店，面对张楠楠摘下了大号的墨镜。
##第五十二章    姐妹相认
　　两张一模一样的脸相对，张楠楠大惊失色，就连已经做了心里准备的蒋小楠，还是不由得心里一震。
　　太像了！张楠楠长发，蒋小楠却是短发，如果不是头发的区别，以及她们穿着的不同，没有人能看出来这是两个人。
　　但蒋小楠却从张楠楠的脸上读出了倦意，一种休息不好、身心疲惫的倦怠；张楠楠吃惊的眼神里透出的，则是一种难以置信。
　　“或许，我们就是姐妹吧？这张卡片上有我的电话号码，别告诉别人，有空儿打给我！”蒋小楠低声说。
　　“你，我们？”张楠楠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
　　“楠楠，怎么了？蒋小楠美女，一起进来吧！这是我的店儿，随便选点儿什么，权当见面礼了，别给我省钱啊！”郑啸出手可真是阔绰，刚能叫上名来就随便选礼物。
　　蒋小楠心里一阵反感，却不能表现出来，忙戴上墨镜，转回身来冲着郑啸回答：“谢谢郑总！改天吧，我还有急事儿，改天再见！”
　　一句简单的道别话，郑啸却当真了，忙追出来喊道：“蒋小楠，一定啊，改天请你吃饭，一定要给面子哦！”
　　蒋小楠没有回答。
　　张楠楠心里突突直跳，她并没觉得郑啸的表现有什么不对劲儿，反倒认为郑啸看出来蒋小楠和自己长得太像的问题，才极力邀请蒋小楠的；而导购小韩和店里其他的导购却一齐看向蒋小楠的背影，如果目光可以当箭使用，蒋小楠可能被射成刺猬了。
　　“我有些头晕，想休息一会儿，不进去了。”张楠楠心里乱成了一团，不想到店里选首饰；看来郑啸很是惯着她，忙握着她的手回到车里，启动法拉利离开了。
　　张楠楠的背影同样被一阵乱箭穿过，导购们心照不宣地开始谈论起来。
　　“小环，你说郑总也是的，这美女多的是，怎么还就对这位下这么大的力气？她哪儿好啊？”
　　“丽丽姐，还说呢，看她那身体，风大些都能刮倒！她以为她是林黛玉吗？还特意装成这副样子，哼！”
　　小韩忙接口说：“大家别说了！郑总自有他的道理，应该是遇上有缘分的人了吧！人就是这样，当看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她在一起时，他是不会注意到身边其他的目光的。”
　　“你吗？”好几个声音一同问过来，夹杂着讥讽嘲笑之意。
　　“我没这么说。我知道郑总不会多看我一眼的，也没敢往这边想。”小韩红着脸，怯怯地说。
　　“你就是单相思，人家郑总可真没多看你一眼呢！那天郑总在街上看到我，还停下车和我打招呼了，你们说，郑总手下这么多产业，雇佣这么多人，还能把我记住，是不是说明，我在他心里有位置的？”说话的是小环。
　　“能打个招呼就有位置了？那郑总的心里得放多少个位置啊？”丽丽姐嘲笑道。
　　蒋小楠突然杀了一记回马枪，她进屋时，几个人正在争吵谁在郑总心里最有位置的问题；还是小韩眼尖，也更敬业些，忙大声说道：“蒋女士，您又回来了，欢迎！”
　　这句话这么大的动静，就是要引起她们的注意，别在那儿争了！
　　几个人忙住口，看向进来的人，发现又是蒋小楠，一道道如箭的目光又射了过去；可能是恼羞成怒的缘故吧，居然连笑脸都没舍出来。
　　蒋小楠不以为意，她原来就没走远，已经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回来的目的是想打探些关于张楠楠的情况，便进屋了，没想到迎接她的居然只有小韩的笑脸，其他人恨不得她没进来才好。
　　“我想知道，你们郑总的女朋友总到这里来吗？她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呢？看起来弱不禁风的。”蒋小楠是女人，她知道怎么样能迅速拉近女人之间的距离。
　　这句话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刚才还恨不得将她乱箭穿身，让她消失的导购们，突然变得同仇敌忾起来，小环很快回答：“哼！就仗着自己说话有气无力的，脸蛋儿光滑，能是怎样的人？怎么会有您的气质？”
　　这话蒋小楠懂，在场的人都懂。
　　但她们都误会了。蒋小楠可没有和张楠楠争抢郑啸的意思，她们以为蒋小楠回头来问，一定是有接近郑啸的想法，便尽力编排张楠楠的不是；也不怪小环这么说，看她的脸上，丘壑纵横，不然怎么能说张楠楠“仗着脸蛋儿光滑”想到这儿，蒋小楠差点儿笑出来。
　　幸亏她戴着大墨镜，没有人注意到她的表情；她们一定是以为她在回味小环的话，研究自己该怎么做呢。
　　蒋小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也“哼”了一声，说道：“各位，人各有命，自不必强求，不是说过吗？是你的总归是你的，不是你的抢也抢不来！但我还要说，是你的，你要把握住才算是你的，不是你的，你也尽力把握一次，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
　　这句话瞬间把这些人拧成了一股绳，大家纷纷表示要努力“把握”属于自己的东西；蒋小楠则乘机问关于张楠楠和郑啸的一些事情，她们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添油加醋之处，蒋小楠还能分辨出来。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蒋小楠又给她们鼓气，并表示自己不过是个“外人”，不会有任何的介入，她们更是增加了对蒋小楠的好感。
　　蒋小楠则找到蓝灵儿，向她复述事情的整个过程去了。
　　……
　　因迁址工程影响，郑桐书记到省里工作的时间被一拖再拖，这不，公安局长郑常山拉着市长刘建国，到郑桐书记的办公室汇报情况来了。
　　“建国，常山，我到省里工作后，你们就是名泉市的顶梁柱了，也该拿起来主意，独当一面，好让我放心哪！说吧，有什么要说的就直说，别总是汇报汇报的，把我们的关系都弄远了！”郑桐书记虽被琐事拖延，却不温不火，还是一脸的轻松。
　　“书记，大事儿！很重要的事儿！我怀疑我们组织内部有人出了问题，他们对金刀……”
　　郑常山局长把王戈的判断加上自己这几天的思考结果，向书记市长做了详细的汇报。
　　建国市长听了这番话，第一反应和郑常山局长的想法极其相似，他稍加分析后说道：“老郑，这件事非同小可，我们不可打草惊蛇。要表面上加大案件的侦破力度，暗地里仔细排查内部，找出有问题的人，顺藤摸瓜，找到幕后的黑手，既要抓紧，又要有章法。”
　　说得郑常山局长连连点头。
　　郑桐书记已经按捺不住了，他听完建国局长的话，猛地站起身来，加重了语气说道：“我们多年努力才把名泉发展到现在，居然有人想破坏我们的成果，他还把我们放在眼里吗？不行，还和他们慢慢来，我没有这个时间！老郑——”
　　看向郑常山局长，继续说道：“把队伍都拉出去，排查、走访，不给他们反应的机会！我就不信了，党的天下，还会有人颠倒黑白，牵着我们的鼻子走？搜，用最多的人，最短的时间把他们搜出来！”
　　“书记，您就别这么大的火气了，你心里着急我们理解，但总得有个详细布置才是；知己知彼，我们才能取得更多的主动，不差这么一天两天的，先好好布置一下，这事儿就让老郑，郑常山局长去办吧！他也是老同志了，会做得很好的。”建国市长见书记发火儿，知道他最近也是被这些事儿给缠得紧，火气大些；但这更说明了他对名泉的这份感情。
　　“我不是乱发火儿，这些人胆大妄为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再不拿出强硬的手腕，他们是不是觉得我们不过如此、很好对付啊？老郑，你安排人手，按照建国的话做没错儿；但明的、暗的别分那么仔细，每个人都是破案组的人，每个人都有同样重要的任务！要增强他们的责任感，都使上劲儿，做成一个巨大的照妖镜，让宵小之辈无路可逃，给我现出原形来！”郑桐书记一巴掌下去，重重地拍在办公桌上。
　　“您这个比喻太对了，我们就是要织出一张网来，也可以说是一个照妖镜，让他们无所遁形！”郑常山说。
　　“对，但是要速度，一定要快！不给对方喘息之机！从明天起，我要每天听一次汇报，把进展及时告诉我！”郑桐书记决定亲自参与进来。
　　建国市长忙劝道：“书记，您的心情我们理解，不过我们不用每天听汇报吧？两三天吧，看情况两三天做个简单汇报，不行吗？您还有很多事儿，能照顾过来吗？”
　　“不行，每天汇报一次！不一定非得当面汇报，电话也可以；不用老郑亲自汇报，你安排个人掌握最新的情况，及时向我汇报就行。”
　　“好的书记，就这么定了，我安排专人向您和市长每天做个汇报，一定是真实的，最新的情况。”
　　建国市长不能拒绝，点头答应下来，事情就这么定了。
##第五十三章    金珠挡刀
　　两天的时间，对于躲债的人来说很短，对于讨债的人来说却又很长。
　　因为躲债的希望能多躲几天，两天就显得有些短；而讨债则希望一下子就要回来所有的钱，两天时间当然太长了。
　　王戈就同时经受着两种煎熬。他觉得两天短，因为他需要休息来恢复体能，积攒精力，也需要从紧张的侦破中脱离出来“躲债”；但两天又有些长，他想抓紧回到案子里，李林大哥又出现在了他的梦里，让他帮着“讨债”。
　　不管怎么说，两天时间算是过来了。第三天王戈来到办公室，想和两个手下商量一下下一步的行功计划；实际上他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办。
　　可是，她们却没能按时到来。
　　“蓝灵儿，都到了上班时间了，怎么还没到？我们是两天假！”王戈直接发出了质问。
　　“我知道，但有点小事儿，我和小楠耽搁一会儿，很快就回去了。”蓝灵儿回答。
　　“我知道你们在街上逛呢！看位置，应该是一家金店附近，还没逛够吗？”王戈的火气有些上涨了。
　　“打电话使用定位系统，你这算是偷窥别人隐私吧？我们就在金店附近，有什么不可以吗？”蓝灵儿一听他口气不善，还打开了手机跟踪定位软件，心头火起，不由得加大了声音。
　　“好了，别喊了，抓紧回来吧，开会！”王戈恢复了正常语气。
　　“行，我们马上就回去。”蓝灵儿说话就挂掉了电话。
　　王戈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梳理思路。
　　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动静。
　　这回王戈的火儿可真的上来了，他把电话打了过去，甫一接通就大喊：“你们给我回来！五分钟！五分钟，听到没！”
　　喊完直接挂掉了电话。
　　又等了有十分钟，还是不见踪影，王戈的耐心被耗光了，他站到门口向院子里看，估计这当儿她们俩回来，至少是一顿大喊大叫，看王戈的表情，动手教训她们俩的可能不是没有。
　　但没有影儿，却传来了他扔在桌子上的手机铃声。
　　拿起来一看，是蒋小楠打过来的，王戈抄起电话就喊：“什么理由？你们有什么理由？——什么？”
　　王戈的火气瞬间消弭得无影无踪，反倒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半晌，他才放低声音说道：“怎么会这么巧？怎么什么事儿都非得让她摊上呢？这次我不能去看她了，有那个‘郑总’在，她没事儿的，你们回来吧。哦不，你们——”“嗯，那辛苦你了小楠！”
　　王戈痛苦地坐回到椅子上，闭上了眼睛。
　　张楠楠又出事儿了。这次好些，有蓝灵儿和蒋小楠在旁相助，才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可能又得住一段时间院了。
　　蒋小楠只是说了问题，没说整个过程；王戈心里万分焦急，却没有勇气再去现场，只能在办公室里等。
　　张楠楠就是天生讨债的命，王戈就是欠她的。一次次地还，却总是还不清，新债旧债叠在一起，让王戈备受煎熬。
　　这十五分钟，比讨债的等三年还要长。
　　蓝灵儿终于回来了。
　　王戈一把就攥住蓝灵儿的胳膊，急促地问：“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你快说呀！”
　　蓝灵儿使劲儿挣脱，却无法挣开他紧箍的双手，只得大声喊道：“你松开！我还能跑了啊？”
　　王戈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冲动，忙松开双手，但急切的目光告诉蓝灵儿，要她抓紧说。
　　“我和蒋小楠逛街时遇到郑啸和张楠楠，他们刚下车就被一伙人围住，说把值钱的都放下，他们抢劫。”
　　见王戈很不耐烦，要听关键的，蓝灵儿口气一转，说道：“当时就动手了了，我和蒋小楠凑到跟前准备帮忙，谁想到这伙儿人有备而来，先拿着木棒，见我们出手居然拔出了匕首就扎，我们忙冲过去要制服他们，谁想到他们竟不要命地刺杀郑啸和张楠楠，我和小楠都被缠住了，有个家伙一匕首刺在张楠楠的前胸，流了很多血；他们以为出了人命都跑了，没想到张楠楠脖子上挂的金刀救了她一命，匕首扎在金刀的一个大链珠上；链珠很厚，虽然被穿透，却帮张楠楠挡了致命的一刀，但她还是有危险，被送往医院了。”
　　“那现在呢？蒋小楠呢？”王戈急着问。
　　“蒋小楠去医院了，郑啸没事儿，吓得找来一帮人护着，也在医院观察。”
　　王戈忙给蒋小楠打电话问情况。得知张楠楠没有危险，已经恢复了意识，不用动手术就能养好，才放下心来。
　　这当儿他才想起来问蓝灵儿：“蓝灵儿，你没事儿吧？”
　　蓝灵儿眼圈一红，瞬间恢复了正常，平静地说：“没事儿！不用管我，要不你去医院吧！看看张楠楠，心里也好有个底儿。”
　　“不去，我不能再去了，受的伤还不够吗？”王戈苦笑着。
　　“你详细说说过程呗？这里好像有问题！”王戈恢复了正常。
　　蓝灵儿看了他一眼，才开始说过程；但首先她问王戈：“问你一件事儿，你有什么看法？都说我们人和玉之间是有缘的，也有一见钟情的感觉，你信不信？”
　　“信！”王戈回答得很快。
　　“我和蒋小楠都遇到了这样的玉，也都买来戴上了。”“我知道这些对你来说没用，但这两块玉是从一个金店买回来的！”
　　“不奇怪，金店都卖玉。”王戈随口回答。
　　“但这家玉店是郑啸开的。”
　　王戈听了这句话，眉毛一扬，等着下文。
　　“昨天下午我们选的玉，留了电话号码，当时玉店也给了我们名片；买玉时张楠楠和郑啸就到店里去了，又有事急着走了；我们刚要走时他们又返了回来，我闪开了，蒋小楠戴着墨镜，没有人认出来她，但她却和张楠楠见面了，并说她们可能有关系；但当时谁也没多说什么。”
　　“后来呢？”
　　“你听我说。当时店里的导购和蒋小楠能聊到一起，她们觉得蒋小楠能把张楠楠挤到一边儿，好给她们一些机会接近郑啸，就特地和蒋小楠有了联系。从这里我们得到了郑啸的一些信息，你说他是谁？”
　　王戈听得一愣，他是谁？不就是郑总吗？官二代，要不就富二代呗！
　　“你说对了，他是官二代，但你知道他是哪个官儿的二代吗？”蓝灵儿卖了个关子。
　　王戈头脑瞬间急速运转起来，他猜到了两个人：“郑局？郑书记？”
　　“是谁的可能更大些？”蓝灵儿追问。
　　“郑桐，郑书记？！”王戈有些不敢相信地猜。
　　“就是他！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势力？全市都不敢惹！”蓝灵儿说。
　　“郑书记怎么不管？他可是当了十几年的书记，口碑好的好命啊！”王戈非常奇怪。
　　“不是不管，是不知道他这样儿！据说郑啸在他父亲面前谈论问题头头是道儿，说得郑书记都点头称是；背地里各部门的领导都维护着郑啸，他才这么猖狂的。据说——”蓝灵儿突然打住不说了。
　　“据说什么？说呀！”王戈着急了。
　　“哎！据说郑啸整天在女人堆儿里混，吃饭时遇到漂亮的服务员，多看几眼，老板就想着法儿地让那个服务员陪他一晚。”蓝灵儿脸有些发红，继续说道：“张楠楠怎么会看上他的呢？”
　　王戈无语了。
　　接着说刚才的过程吧，王戈点燃了一根烟。
　　蓝灵儿伸手把烟夺下来按灭在烟灰缸里。继续说道：“今早我和小楠去金店，主要是想问问我们选好的玉的事儿，没想到碰到了郑啸和张楠楠去金店。他们好像被人跟踪了，一下车就围上来一大群人，先是拿着木棒，我和小楠刚动手他们就换上了匕首，结果张楠楠受伤了。”
　　王戈看了看烟灰缸里被掐灭的烟，又看了蓝灵儿一眼，“当时他们怎么会被跟踪呢？又是什么人跟踪他们呢？”
　　“谁跟踪的还不清楚，那辆面包车也没有牌照。郑啸已经报警了，公安局去了很多人。不过听说好像和什么文物有关，不知道是不是金刀。”
　　王戈心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蓝灵儿说到公安局去了很多人，仿佛公安局和她、和自己无关一样。
　　但听到文物、金刀两个词，王戈觉得这件事大有文章，“那些闹事儿的抓到没？”
　　“跑了！我当时为了照顾张楠楠，又怕再有人偷袭郑啸，就没放手追；他们开着面包车跑了。”
　　“他们跑往哪个方向？没牌照不可能上高速，只能是西、北两个方向，出事儿的地点在市西北，他们不能往东跑，快堵，能来得及！”
　　王戈说完就打电话联系堵截。
　　但他们还是晚了一步，赶到城北时，值班的交警说有一辆无牌的面包车过去了，速度太快、怕追急了发生车祸，就没追。
　　“想办法问郑啸吧，他应该知道谁要抢他的什么东西。”蓝灵儿安慰王戈。
　　等他们回到办公室，蒋小楠已经坐在椅子上了。
　　“怎么样？”王戈的第一反应，还是问了出来，这是出于潜意识的；尽管他心里已经告诫自己很多遍、别再一方面地关心了，人家不需要！
　　“没事儿的，开始看着很重，到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匕首刺进去不到一厘米深！那个金珠子好厚实啊，居然挡住了致命的一刺！”蒋小楠的表情，好像她自己躲过一劫般。
　　“还有一件事，一个大秘密！”蒋小楠从来没这样说过话，“秘密”两个字在她嘴里说出来的感觉，好像要播放一条通知。
　　“张楠楠问老家那边了，她真的有可能是我的双胞胎姐姐呢！”
##第五十四章    张楠楠受伤
　　“这么说，你和她接触过，也谈论过彼此的情况？”王戈盯着这副大墨镜问。
　　蒋小楠摘下大号墨镜，用手梳理一下短发；刚要说话，发现王戈的目光已经转向了桌子，慌忙又戴上墨镜，回答道：“是的，我们聊过。她提到了自己的身世，说和姥姥生活在一起，父母不在身旁；姥姥隐隐约约地说好像有个妹妹，但夭折了。”
　　“那你怎么认为呢？”王戈问。
　　“我觉得天底下不应该有这么多的巧合，两个人长得这么像，连手腕上的痣都一样；这，只能用同胞的姐妹来解释！”蒋小楠认定，张楠楠就是她的姐姐。
　　“你们，你们还谈什么了？”王戈很想知道张楠楠的情况。
　　“没说更多。不过她现在吸烟、喝酒、说脏话，跟那些混社会的差不多；在医院检查时也要喝酒，喝的都是那种二百多一瓶的红酒。”蒋小楠说话时的表情，有些痛心，也有些无奈。
　　“她？”王戈的脸上画上了一个大大的问号，瞬即又被一个惊叹号所代替；欲言又止的样子，使蒋小楠大为不忍，忙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也不一定，这只是我的想法，她不光是吃穿不愁，简直就是生活在人间天堂！可能她就是这样的表情吧？”
　　王戈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怔怔地看着桌子，没有任何反应；半晌才说：
　　“她以前对烟和酒深恶痛疾的，我吸烟后得和她保持五米以上距离，现在——”语锋一转，又接着说道：“怎么总出事儿呢？什么事儿都能让他遇上！先是骑着电动车被撞，坐进了法拉利也被撞，这次又无故挨了一匕首，她的命怎么这么薄呢？”
　　王戈还是把心里的无奈倒了出来。
　　蓝灵儿也不做声，盯着手机发呆；蒋小楠不知道自己适才的回答是不是确切，忐忑地看着王戈。
　　“就这些吗？”王戈终于问了出来。
　　蒋小楠松了口气，“她还提到工作的事儿。说出院后就正式参加工作了。还让我去看她。”
　　“什么工作？”
　　“市委秘书处。她说去工作时，并不是很兴奋，好像有些担忧什么似的。”说完这句话，蒋小楠有些后悔，怕王戈听了心里难过；却没有补救的办法，只能干着急，汗从额头渗出，在大眼镜框处聚到一起，形成了一大滴。
　　“她没做过这样的工作，自然有些担忧，怕干不好；——郑啸没在医院吗？”王戈心里不忍，转移话题安慰蒋小楠。
　　“郑啸在医院，但他没在张楠楠的病房。对了，郑啸的老爸就是市委书记，你们知道了吧？”
　　王戈点点头，“不然她也不能这么轻松就到市委秘书处工作去！”
　　“不管怎么说，这回她应该安全些了；市委秘书处，总不会还有人敢去捣乱吧？”看来这同胞的姐妹就是不一样，自从认定张楠楠是姐姐后，蒋小楠说话的语气也向着这个笃定的“姐姐”了。
　　“郑啸没看到你吗？”王戈突然问。
　　“没有，他在别的病房。”
　　“你没事儿吧？刚才挺危险的啊！”王戈才想起来问蒋小楠。
　　“我没事儿，倒是灵儿姐一个人打四五个，当时好危险！我又腾不出来手，特别着急；灵儿姐也真厉害，愣是打倒了三个，剩下的才知道不是对手跑了。”蒋小楠回忆当时的情形，现在还心有余悸。
　　王戈心里大感愧疚，急看向蓝灵儿，尽量用柔些的声音说：“蓝灵儿，你真是好样儿的！”
　　“提这个干嘛？研究对策吧，我们已经越来越被动了。”
　　“好！郑桐书记和建国市长已经听到郑局的汇报了，他们也异常气愤，让我们加大力度破案；现在各抒己见，把想法统一后再行动。”王戈左手攥紧拳头压在桌子上。
　　“翻来覆去的，我们到现场看了无数次，该想的也都想了；不能再跑这些老路了，从其他方面想想或许会有收获的；总沿着一条路走，如果是岔道儿，我们就算是走上邪路了吧？”蓝灵儿没做更多的准备就说了出来。
　　“我同意灵儿姐的说法。研究其他方面，比如说，哎对了！找那个瘦子，就是连科长抓回来的那个瘦子，他应该能知道些线索吧？”蒋小楠说着说着来了思路。
　　“那个瘦子？不是和他去他的老家了吗？后来也没能给他什么处分。还去找他，有什么更现实的理由吗？”王戈认为蒋小楠不知道关于瘦子问题的内情。
　　“我的理由就是连科长，他虽然有多年的经验，急躁的脾气却是他的软肋；他性格这么急，让瘦子带他们回老家，急切间不会问出什么子午卯酉来的。”
　　蒋小楠来的日子不多，对局里主要人物的了解却比较透彻；这番话说出来，虽然没有更多更有力的理由，也让王戈觉得有道理。
　　“值得跑一趟！但不能我们三个都去，谁去好？”王戈犯难了，按理说自己是该去的，但让她们两个中去一个，带谁去都有些犯嫌。
　　“我和灵儿姐去！你留在家里，毕竟这里才是主战场。”蒋小楠自告奋勇道，她把局说成了“家”。
　　“你们——”王戈还有些不放心。
　　“我们怎么了？以前我一个人出去，不也完成任务了吗？现在加上这么厉害的小楠，还会有人敢为难我们？”蓝灵儿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好吧，我和郑局说一声，再找连科长把相关资料带上，你们明天一早出发，怎么样？”
　　“你先去把瘦子资料弄来，我们俩准备一下。”蓝灵儿说完看向蒋小楠，不知道蒋小楠大墨镜后是什么表情，但她们却沟通得很好，眼神？不是，可能是心有灵犀吧，相互看了看后，一起离开了办公室。
　　王戈先和连成沟通，但直接说调查瘦子的情况，连科长一定不会答应，因为已经调查过了；更不能说“上次调查的不够仔细，再全面调查一遍”吧？
　　想来想去，只能说要摸清瘦子的底细，然后再和其他资料结合到一起分析。
　　这个办法还真骗过了连成，他把瘦子的资料交给了王戈，还叮嘱道：“瘦子和他的老乡狡猾得很！他与本案也没有更多的关系，那个U盘和笔记本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弄到他背包里的。这些我们调查清楚了，不用再找，浪费时间浪费人力。”
　　王戈连连点头，拿着资料找郑局。郑局刚回来，觉得这是个新思路，赞同并支持，还问是否需要瘦子当地的公安配合，需要的话他可以联系；王戈说暂时先不用，需要的话再联系不迟。
　　没想到蓝灵儿拿到瘦子的资料后，把资料往大背包里一塞，就和蒋小楠启程了。
　　王戈大感意外，没想到她们的动作这么快，但稳定心神后把她们送到火车站，并把一直带在身上的两柄金刀拿出来，“你们一人一柄，或许会有帮助；我不是迷信，是一旦需要验证时，用它做个比较。”
　　她们俩都接过金刀出发了；临出发前，王戈叮嘱她们：上车后一定要给我发个信息……
　　王戈想喝一口酒，现在能伴着他的，真的只有酒了。
　　这辆法拉利好像能嗅到他的气息，王戈刚来到一家小吃门前，它就适时地出现了，这次后座上没有张楠楠，郑啸在驾驶座位上打招呼：“王戈，你好啊！”
　　王戈奇怪：“你不是在住院吗？怎么，你的车这么快就修好了？”
　　好奇中不禁问了出来。
　　“哈哈，怎么会这么快？再说那辆车基本报废了！我又提了一辆，怎么样，有兴趣坐进来吗？带你兜兜风儿去！至于住院的事儿，不提也罢，我没事儿，倒是楠楠得观察几天。——上车吧！”
　　鬼使神差般，王戈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
　　郑啸直接把车开进了“阿大燕鲍翅”，名泉市最高档的酒店之一。
　　门口儿的接待远远地就迎了出来，郑啸下车后车也不锁，打个手势请王戈先行；王戈也不客气，两个人直接走了进去。
　　一个高个儿接待快步过来，满面含笑地给郑啸施礼，轻声问道：“是老地方吗？”
　　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对郑啸极其熟悉，甚至可能不是一般的熟悉；也不知道郑啸怎么给她的信息，她的表情突然就有了变化，从那种说不出的暧昧表情，变成了温文尔雅的神态，继续问道：“先生两位吗？到二楼‘英雄排座次’房间怎么样？”
　　郑啸向王戈发出了询问的目光；王戈看看这里的装饰，简直可以用“极度奢华”来形容，再看看自己的穿戴，落伍了许多；但他还是不卑不亢地说：第一次来这里，随便些就行，不用太过破费。
　　于是他们来到二楼，“英雄排座次”房间。
　　餐桌果然不大，方形的，最多能够四个人用餐；但这间屋子太大了，电视、空调、成组的沙发、床、浴池都有，两个人身后各站着一个服务生。
　　这也算是英雄排座次？最多四个座位，只能算是“四强排座次”吧？王戈看着好笑，但身后的服务员却使他觉得背后直起鸡皮疙瘩，小声问郑啸：“能不能上菜后就让她们离开啊？我不习惯的！”
　　郑啸点点头：“一会儿上菜后你们就下去吧，钱少不了你们的！”
　　“可是郑总，龙虾和螃蟹需要我们帮着打开啊！”一个服务员不愿意走。
　　“打开后再端上来不就结了吗？”王戈看她一眼，说。
　　“按王兄的话做！”郑啸加重了点儿语气。
　　服务员下去了。
　　“王兄，小弟真的好佩服你啊！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好的身手，真是了不起！”郑啸亮出了开场牌。
　　“过奖！三脚猫的把式，不足挂齿！”王戈客套了一句，尽管他很不情愿在这些场合上说这些违心的话。
　　“自从见过王兄的功夫后，我觉得自己真好笑，当时还说要请你老兄当保安；现在想起来惭愧啊！还望老兄海涵，别把我当初的鲁莽放在心上！”郑啸继续发挥口才。
　　“郑总，大家都这么称呼你，我也就这么称呼了，不介意吧？”王戈也跟着客套。
　　“介意，很介意！别人这么叫，是给老弟面子，我听着无所谓；但王兄这么叫，就是折杀老弟了，千万别这么叫！你就喊我郑老弟或者阿啸就行！”
　　王戈心里暗暗慨叹：这个人，论社会经验，论能力，颇有乃父之风，乍看上去各方面都很强；但他就是不学好，要是好好学，好好干，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心里想，嘴里却不能说，他故作轻松道：“既然这样，我就托个大，喊你声郑老弟？”
　　“这就对了嘛！王兄，今天第一次喝酒，让我们忘掉以往的不愉快，一切从头儿开始！”说完郑啸举起杯，一小杯酒干了下去。
　　王戈也举杯一饮而尽，放下杯说道：“好酒！真是有劲儿！”
　　郑啸又给他倒上，提起杯：“王兄，这第二杯，为我们哥俩儿的缘分干一杯！”说完又一口干了；王戈也跟着干了下去。
　　“第三口，我敬你，你年纪不大，功夫这么厉害；比我强多了，我也练过，但半途而废了；为了你的坚持，干杯！”
　　——第四杯酒，郑啸端着杯问王戈：“王兄，你和张楠楠认识几年了？”
##第五十五章    郑啸请客
　　郑啸一句话，把王戈问住了。
　　“怎么说？和他说自己和张楠楠曾经是恋人？这是万万不行的；可又不知道张楠楠和郑啸是怎么说的，该怎么说？”王戈表面上轻松，脑中却在急速运转，考虑该怎么回答。
　　他面对着房间里的电视；正直播一场足球赛，身穿蓝色运动服的守门员稳稳抱住了足球，一大脚踢出去，足球飞向了前场。
　　“王兄对足球很感兴趣啊？我也和喜欢足球，C罗和梅西的角逐，看来梅西是占尽了上风，你说呢？”郑啸也回头看电视。
　　“这人太不一般了！”王戈改变了对郑啸的看法，以为他是官二代，仗着老子是市委书记，不会把谁放在眼里；刚才自己的走神，他看在眼里一定很气愤，发火儿也说不定；哪想到他居然顺着自己的视线看过去，还大谈特谈起了足球！
　　不回答他的问题，岂不是更说明这里有问题？
　　守门员踢出去的球，在前场倒脚，再倒脚，最后一名队员看准球的落点，身子向前一扑，头球破门，一锤定音；灵感来了！
　　“不好意思郑总，哦郑老弟！我们别看了，影响交流；你问我和张楠楠认识几年了，说来话可就长了。到现在为止，我和张楠楠算得上是能叫出姓名的朋友；其他的，呵呵，我这个一转身什么都忘的人，张楠楠能叫出名字来就算给我面子了。还是问张楠楠吧，她比我能说得更明白。”
　　这番话，收到了一石二鸟的效果，把郑啸最想知道的问题当球踢给了张楠楠，她怎么说就怎么是了；同时又算是给了郑啸一个回答，并且回答中没有任何的谎言，当然是能叫出姓名的朋友了，其他的，张楠楠心里已经没有了他，更当然能叫出名字就是给他面子了；其他的，张楠楠心里已经没有了他，能叫出名字就是给他面子了，不过张楠楠估计不会随便说出这个名字吧？
　　“王兄不要介意，我随便问问而已，来，接着喝酒！”
　　说完郑啸把杯中酒一饮而尽，翻转杯子向王戈展示一下，并说道：“我先干为敬！”
　　王戈也不多言，一扬脖就干掉了杯中酒，大呼好酒！
　　但他悬着的心一直没有放下，蓝灵儿和蒋小楠所乘坐的火车早已启动，为何没给自己回信儿呢？不是说好了吗？
　　心里的事儿一占据位置，喝酒这边就不能应付自如了，王戈便显出了六分的醉态；有些摇摇晃晃地站起起来，拿起郑啸的杯子就往里面倒酒，还边倒边说：“郑，郑老弟，今天我们不醉，不行，得大醉一场，才能看出来哥们儿关系靠！来！”
　　郑啸接过杯子再饮而尽，也站起来说：“王兄，你是爽快人，今天不醉不行，一定得醉，都得醉！”
　　不由分说抢过酒瓶就倒酒……
　　两个人把瓶里的酒喝光了，郑啸还要，王戈忙拦住他：“郑老弟，不急在一时，以后喝酒的机会多着呢！改天再喝吧，今天喝的不少，已经醉了！”
　　这时手机响起了音乐。
　　“接电话，王兄，是不是嫂子打过来的啊？改天，一定让嫂子也到场，再好好喝一顿！”
　　这还不算好好喝？一大桌子菜，两个人仅吃了一小半儿，看看酒瓶子，那是珍藏版竹叶青，还不行？
　　王戈指着桌子说：“郑老弟，已经很丰盛了，还好好喝？下顿我请，不过不能吃这么好的喝这么好的了，这家伙一桌子，我俩月工资没了。”
　　“不用你请，不用你请！王兄吃得顺口，还是我请，还在这儿，换换口味就是了。”
　　王戈边应付着郑啸，一边掏出手机一看，是蒋小楠来的信息：已出发，一切安好。
　　没了？
　　可真是个简单直接的人儿！
　　王戈回了一条短信：安全就好！有事儿及时联系我。
　　很快又回来一条短信：知道了，组长，拜拜
　　呵呵！王戈把这两个字发了过去。
　　呵呵！这两个字又回来了。
　　蒋小楠，挺有意思！
　　王戈收起手机，郑啸又拎起来两瓶啤酒，把外套一脱，露出来里面的短衫儿，说道：喝，一人一瓶！
　　“舍命陪君子！”王戈心里清楚的很，这点儿酒对他来说只能算是“沾”了些，但外表却表现得醉态可鞠了。
　　说完这句话，他也把衬衫扣子解开，露出了里面的背心；这无意之举，他自己并不觉得如何，却被郑啸看在眼里，因为背心是军用的，在腰部两侧各向上收了一块儿，是为了配枪方便而设计；这样一来，郑啸对王戈产生了怀疑，双眼倏地射出两道冷芒，一闪而逝。
　　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再次举杯：“王兄，酒逢知己千杯少，今天的酒喝得痛快！不醉不归！”
　　但他并没有干掉，而是等着王戈。
　　王戈没有察觉对方的变化，举起杯，又一次见底了。
　　“来，郑老弟，我们——”
　　王戈刚要举杯敬酒，郑啸的手机响了，他面露怒容，刚要发火儿；但拿起手机后看清了来电号码，面容瞬间又做出了改变，平淡了许多。
　　这个变化王戈看在眼里，知道郑啸有些酒量，现在还是异常清醒的；那份醉态和自己一样，不过是装出来的。
　　接这个电话，郑啸并没有避开王戈；那边说话的声音虽较轻，但从事过转业训练的王戈还是听到，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是张楠楠？不是，想来想去还是没想出来是谁，但隐隐约约听到了迁址、医院字样。
　　从这两个词中，王戈断定，电话那边应该是医院的人，对了，想起来了，她是医院的院长姜云霞！
　　姜云霞给郑啸打电话，还提到了迁址的事儿，说明郑啸和整个迁址工程有千丝万缕的联系；王戈把这件事放在心里，准备继续喝酒。
　　郑啸“嗯”、“嗯”地简单应付几句后，又说道：“我和一个好朋友在谈点儿事情，稍后回话。”说完挂掉了电话。
　　又寒暄了一会儿，无非是相互间无关痛痒的佩服、相见恨晚之类的话，两个人又喝了几瓶啤酒，王戈拒绝了郑啸车送的好意后，各自回家了。
　　到家后，王戈才看到手机里又有几条短信，都是蒋小楠发过来的，内容挺有意思，也和蒋小楠的性格有些不符，没想到她还挺幽默的。
　　“组长，我们到山海关了，这里的古城真静啊！”
　　“组长，我拍些照片，夜景的，回去给你看啊！我的手机发不了彩信了。”
　　“组长，你有看吗？”
　　不能一一回复，王戈只回了一句：我和郑啸喝酒了，刚回来。
　　这下可不得了，短信如汹涌的波涛般袭来，王戈穷于招架了。
　　“组长，你怎么和他一起喝酒了？”
　　“他都说什么了？不会腐蚀你吧？”
　　“你，喝得多吗？”
　　“张楠楠一起去的吗？”
　　……
　　王戈害怕了，简直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怎么回答？
　　忙回了一句：没那么多，别乱想！
　　但对方又追问了一句：他是不是约你再见面了？
　　“没有。”
　　王戈把手机放震动后，不敢再看了。
　　第二天，王戈到公安局，路上郑啸打来了电话：王兄，昨晚睡的还好吧？上班儿了吗？
　　上班儿了吗？他知道我在哪儿上班吗？应该不会！心中忖着，做出了回答：正在路上。
　　“王兄，改天我一定到公安局拜访！刑侦工作很苦我知道，顺便带去些慰问品；王兄还不知道我的公司吧？名泉市啸天集团；你们的连成连科长我也很熟，自当一并拜访；当然，工作性质的关系，老弟我会私下里安排的，这一点你放心！”
　　听了郑啸的这番话，王戈不由得四下里看了一圈儿，没发现那辆法拉利，但他还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这郑啸简直手眼通天，一个晚上就把我的情况了解的这么透彻！那么，我和张楠楠之间的关系，他可能不知道吗？
　　这样一来，他该怎么面对张楠楠？张楠楠会怎么处理？
　　王戈的头瞬间就被灌满浆糊，搅成了乱糟糟的一团。
　　郑啸的话意思很明显：对你王戈的一切了如指掌，含有明显的警告意思，但警告我什么？别管他和张楠楠之间的事儿？还是？莫非他要对金刀案暗示什么？
　　“郑老弟，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来之前可要打电话啊！一旦你带着很多好东西来看我，正赶上我不在公安局，好东西岂不是都被别人得到了？哈哈！”
　　电话那边也传来了笑声，含有达到目的后略显得意的笑。
　　“对了郑老弟，我听说张楠楠要上班了？她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王戈迅速做出决定后，反问了郑啸一句。
　　那边突然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才回答：多谢王兄挂念，她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这两天就上班了；多谢多谢，改天我一定拜访！
　　怀着复杂的心情，王戈来到了办公室。
　　今天办公室里格外的冷，王戈打了一壶开水回来，连喝了两大杯，还是冷；外面应该能暖和点儿吧？他信步来到楼外，想到外面晒晒太阳。
　　果然，外面暖和多了。王戈觉得舒服了一些，这时手机振动起来，一看，又是蒋小楠发来的短信：
　　组长，我们看到了一个穿风衣的人，应该就是他！
##第五十六章    医院工程事故
　　看到蒋小楠的这条短信，顿时王戈的暖意全无，觉得四周温度猛地下降了许多，好像突然来到了深秋，不由得身子一颤。
　　他没有时间发短信，直接就把电话打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
　　“您好，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忙拨打蓝灵儿的手机，却又传来：
　　“对不起，您的手机已欠费，请续交话费！”
　　王戈彻底乱了阵脚，恰好一个同事从身边走过，手机握在手中，刚打完电话的样子。
　　他抢上去把对方的手机夺过来，按下几个键子就再也想不起来后面的数字，又把手机还给对方，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办公室，在记事本上找到蓝灵儿的号码，用固定电话打了过去。
　　被抢手机的这位完全愣住了，他没弄明白王戈这是演的哪一出儿，半天还喃喃自语道：这是怎么了？抢劫吗？
　　蓝灵儿的手机能接通，但她没有接听。
　　“接呀，接呀！接！”
　　王戈心里大喊。
　　连拨了几遍都没人接，王戈觉得事情非常严重，一定是她们遭遇到那个穿风衣的人了！
　　该怎么办？王戈拼命想办法。
　　赶过去？不可能来得及；找当地的公安？又不知道她们在哪儿。
　　他甚至有些抓狂了。
　　这时固定电话响了，一看，是蒋小楠的号码。
　　忙一把抄起来喊道：“你们怎么样？受伤了吗？”
　　那边没有动静。
　　王戈更是急得不知说什么了，一个劲儿问：“怎么样？怎么样了？说话呀！”
　　那边终于传来了声音：“组长，你问什么怎么样？”
　　“那个穿风衣的，他？——”
　　“我们在火车上，他在下面，只是远远地看到个背影，我和灵儿姐都认定是他，一晃就过去了。”
　　蒋小楠的话，使王戈觉得心里突然升起来一股无名的火儿，却有没有地方发出来，只能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蓝灵儿怎么不接电话？”
　　王戈又找到了一个理由，说话充满了怒气，有些咬牙切齿了。
　　“灵儿姐今天特殊，她去卫生间了。”
　　蒋小楠听着这边的语气不对，忙小心回答。
　　“有什么特殊的？”
　　王戈问完就晕了，怎么会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忙接着说道：
　　“我知道了。”
　　说完有些狼狈地挂掉了电话……
　　刚换上手机电池打开手机，就进来一条信息，一看是蒋小楠发过来的；这次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个符号——害羞的表情。
　　忙把这条短信删掉，王戈心里在想：这蒋小楠，还挺顽皮的，当面儿不敢和我对付，背地里还挺淘气，呵呵！
　　想问问她们的进展情况，一想又有些不应该，既然没遇到穿风衣的那个人，就没有事儿；即使遇到了，也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出手就打吧？
　　王戈在心里安慰自己。
　　这时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的这两个手下，在自己的心中竟是这样的重要！她们离开自己的一刻，心就悬了起来，时刻想知道她们的处境，时刻都想让她们告诉自己，她们是安全的。
　　每天除了搜索一些相关信息外，就是一个人在想金刀的案子，他隐隐地觉得，这案子牵扯到的人很多很复杂，可能不光是金刀，还有更多；除了想，他能做的就是不听地训练，增强体能，向最佳状态努力。
　　就这样，过了两天。
　　这期间和蓝灵儿她们联系了两次，她们一直很安全，汇报关于案子线索，他却没有仔细听，也不跟着分析，因为没有值得注意的线索；更重要的是，他担心她们的安全问题，只要安全，比什么都好。
　　第三天。
　　王戈又来到院里转，阳光一如既往地给了他温暖，他也比前两天踏实了一些，因为她们并没有再遇到穿风衣的人。
　　突然办公室里蹿出来一些人，他们急速跑向警车，从嘈杂的声音中王戈得到了信息：医院迁址工程出事儿了？
　　王戈听了心里“咯噔”一下，不知道情况是不是严重，忙问向身边的人；“怎么回事儿？”
　　“医院出事儿了！一道梁塌掉砸坏了车和人，被砸人的家属把医院围住讨说法；医院报警，我们出警去！”
　　说完，他急匆匆地上车向医院赶去。
　　王戈来不及多想，第一反应是跑向桑塔纳，驱车直奔医院的新址而去。
　　其实他自己隐隐感到，这是潜意识在作怪，因为张楠楠在医院里。
　　到了现场，已经是里三层外三层了，几辆警车首尾相连拦住去路，警戒线拉开把人群挡在外围；王戈靠边儿停车后来到警戒线处，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医院新建的主楼和旁边的一栋附楼之间用空中长廊连接着，正在进行长廊的施工，可能是工期比较紧，没等混凝土强度足够就进行后续施工了，导致部分结构出现变化，酿成了塌垮事故。
　　好在主梁和柱子并没有倒下来，但上面的阳光板却已破碎，一些装饰材料，像地板砖、木制的梁柱等破烂不堪地掉下来堆在地上，满目的疮痍；这些本该是整齐有序，在上面起着装饰作用的建筑材料，现在却把不知道几辆轿车砸在了下面，能看到的是三四辆，也不清楚是不是砸到了人。消防官兵、武警和一些工人在极力清除垃圾。
　　四外围着愤怒的家属，他们激动异常，大吵大嚷着找医院领导。
　　王戈注意到，现场并没有记者出现，他慢慢进到围观的人群里，问一个大姐：“大姐，这是怎么了？”
　　大姐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不是长眼睛了吗？还问我？
　　而回答更是让王戈哭笑不得：塌了。
　　王戈被噎得倒退了两步，再次看向现场。
　　这时身边一位大叔说话了：作孽啊！这么多钱，怎么就能修成这么样儿的豆腐渣呢？真是作孽！
　　“大叔，您可别乱说！这工地的管理很严格，质量也没有问题。”一个衣着有些体面的人说道。
　　“什么？都塌了，砸死了人，还说质量没问题？我看大有问题！”大叔闻言回了一句。
　　“嘘！”
　　这人忙做噤声状，四下看了看才小声道：“大叔，别说了，我这是为您好！您没看到市委书记就在前面吗？”“没看到啊？他在这儿怎么了？”
　　王戈听了这话往前看，果然看到了一个背影，头戴安全帽站在最前，看背影就知道这是郑桐书记无疑；他身边站着一些人，其中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不是张楠楠又是谁？
　　“果然到市委办公室工作了啊？刚上班儿就能和书记一起出来看现场，不一般，不一般哪！”
　　王戈心里暗道。
　　但是，按理说这也算是大的事故了，现场却没有记者，真是奇怪！
　　“哦，明白了，这工程一定和郑啸有关，不然怎么会这样？”
　　瞬即，王戈找到了其中的奥秘，他不由得往前凑了凑，已经能听到郑桐书记讲话了。
　　“立即清理现场，医院是最大的公共性场所，不要因为工程问题影响它的运行；抓紧抢救人员，疏散人群，别影响工程的抢修施工；另外抓紧把事故责任查清，该处理的一定要严肃处理！另外对被损坏的车辆按价补偿，对伤者全额治疗，并给足够的补偿，由责任方承担一切费用！”
　　身边的人唯唯诺诺。
　　身后传来了马达声，回头一看，一辆大型铲车驶过来，直接开进了废墟堆开始清理。
　　铲车的介入把消防人员替换下来，他们开始清理外围，主要部分由铲车来清理了。
　　在公安和消防的共同努力下，人群开始疏散，又有大型车辆进入参加清理，看来不用多久这里就会被清理得一干二净。
　　王戈心里纳闷儿，这么大的事儿发生了，却没看到郑啸的影子，莫非他和这工程无关？
　　正疑惑间，那边又出事儿了。
　　一辆挖掘机在清理一些悬垂在连廊下的残物时，不小心把一根埋在其中的电缆拉了出来，电缆被瞬间拉断从保护管中挣脱出来，凌空垂向地面，却因挖掘机的转动而被甩动，直接砸向郑桐书记他们所在的方向！
　　啊！——
　　王戈脱口大喊。
　　电缆不偏不倚正砸在郑桐书记的后背，他被这股大力砸得一个踉跄，一个火花儿闪过，他被电击了！
　　电缆就粘在他的背上！
　　王戈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几个消防官兵也看到了，他们奋力向郑桐书记跑去。
　　张楠楠站在郑桐书记身边，自然比谁都近，她的反应更是奇快无比，一把就抓住了电缆。
　　王戈知道电的威力。
　　被电击后，人处于几近虚脱状态，肌肉剧烈收缩，神经被麻痹，是没有力气拉动电缆的。
　　按理说，张楠楠拉住电缆后是没有力气把它甩开的，最可能的结果是她也被电缆“粘”住动弹不得。
　　但眼前的情景，却令王戈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张楠楠拉住电缆后，身子朝着侧向倒下，电缆离开了郑桐书记的后背！
##第五十七章    书记楠楠同遇险
　　随着张楠楠倒下，郑桐书记也倒在了地上。
　　他们身边的人惊慌失措，忙过来把两个人扶起来，问长问短，还有的着急忙慌地拿出电话叫救护车！
　　最终还是有一个人反应了过来，他喊道：
　　“这不就在医院里吗？叫医生，叫医生来！”
　　在治病救人方面，医院的反应总是更快一筹，这边还在呼喊，那边的担架车已经推了过来，十几个医生护士小跑着过来把两个人抬上车推回了抢救室。
　　王戈觉得五脏六腑没来由地难受，又苦又涩的滋味很快就蔓延开来，忍不住一阵眩晕，蹲下来干呕。
　　他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了。
　　郑桐书记受伤固然可怕，需要抓紧治疗，因为他是名泉的父母官，更多的事情等着他；张楠楠，张楠楠啊，你怎么连续遭遇这么多呢？
　　王戈不理解。
　　一阵干呕后，他站了起来；往事，一幕幕地重现在了脑海中——
　　第一次见到张楠楠时，恰如林黛玉般的那份忧伤和孱弱就让他心动不已；
　　他觉得她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一半，于是她开始占据了他的心；
　　面对数不清的追求者，她没有动心；
　　他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照顾，使她的心中荡起了涟漪，最终那句笨拙的话打动了她：
　　我是真心的，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出现在你身边。
　　于是在旁人羡慕嫉妒的目光中，他成为她的护花使者；
　　而两年，说长不长的两年，她告诉他：她更看重的是实际；
　　她连续遭遇车祸。
　　还有郑桐书记。
　　在冯继科家的案发现场，郑桐书记对自己从侧窗进来有些不惑的目光让他印象深刻；
　　自己汇报案发现场情况时，郑桐书记的目光，也同样使他难以忘记。
　　现在这两个人一起被电击了，不知道情况。
　　……
　　王戈开始笑了，是苦笑，倍感生活折磨的苦笑。
　　他慢慢站起来，看向那辆挖掘机，刚才还威风八面的挖掘机，现在耷拉着脑袋，没有了那股无所不摧的气势。
　　现场的人好像又聚集了很多，他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把手机掏出来直接打给了蓝灵儿。
　　这次蓝灵儿接的挺快：什么事儿？我们这里有进展了！
　　“张楠楠又出事儿了！”
　　王戈有气无力地说。
　　能感觉得到，蓝灵儿刚接到电话时的心情是十分激动的，很兴奋地想把收获分享给他。
　　但听到这句话，她的兴奋和激动被扑灭了，迟疑了一下，才问：“怎么回事儿？”
　　“她和郑桐书记在医院的工地事故现场被电击了。”
　　“那怎么样了啊？有没有危险啊？”
　　“不知道。”
　　“快看看去啊！给我打什么电话？我又不能飞回去帮你！” 
　　蓝灵儿有些气愤地挂了电话。
　　放下电话，王戈才清醒了一些，他快步跑进医院急诊室。
　　这时市里的主要领导都来了，他根本挤不进去，只能在旁边听。
　　从他们的小声谈话他听出来了，没事儿！郑桐书记现在很清醒，也没受伤，还在指示工地的善后处理呢！
　　张楠楠也奇迹般地没有受伤，她又一次受到了惊吓，不过没问题，也清醒着，接受检查呢！
　　这次王戈真的笑了，是内心安慰的笑。
　　他在人群中，想进一步看看情况。
　　听着医生和市领导的谈话，他知道了，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那根电缆是动力电缆，380伏的高压，一般人用手抓这电缆被击中后，至少会把手心击穿；但张楠楠没有，她仅仅是手心出现了一道伤痕，还不算严重。
　　很多人开始分析，有的说地面干燥导电系数低，也有的说电缆有绝缘保护装置，还有的说他们是有福之人，一个医生的话王戈觉得最有道理，他说了三个字：怪事儿！
　　不管怎么样，没出问题比什么都好，王戈转向外面，开始想问题了。
　　蓝灵儿的电话打了过来：怎么样？她严重吗？
　　“没事儿！就是手心有一道伤痕，其余正常。她真是造化，380伏的电缆，眼看着粘在郑书记的身上，她一把抓住后，和郑书记一起被击倒了，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这回王戈的语气中充满了兴奋。
　　蓝灵儿的回答让王戈想起来一句至理名言“英雄所见略同”，因为蓝灵儿回答道：怪事儿！
　　同样，语气中也充满了兴奋。
　　但王戈体会得到，医生口中的“怪事儿”是难以理解的意思，而蓝灵儿所说的“怪事儿”更多的是幸运的意思。
　　接着，王戈把医院的情况说给蓝灵儿，又提到了郑啸，把郑啸仅用一天时间久把自己的底细摸得一清二楚的情况也说给她，也把郑啸和医院的关系说给她。
　　“越来越复杂了。我们好像——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蓝灵儿也没有把她们此行的收获说给王戈，就挂了电话，看来她在思考着什么。
　　市委书记遇险，全市都轰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就能听到人们在谈论着医院的迁址工程，谈论着这次遇险，更多的是对郑桐书记和张楠楠的安然无恙感到高兴；但话题中免不了掺杂了“神”、“福”的字眼儿，还有的说这是好兆头，预示着郑桐书记的高升会一路顺风的。
　　王戈不去理会这些，他坐在办公室里研究这些问题，尽力理出了一条线索：这次医院的事故，郑啸没有出面，但他还是逃不掉和医院千丝万缕的关系，因为没见到有媒体报导这件事。能阻止媒体报导，可不是简单的力量所能做到的！
　　但这些和自己面对的案子却没有什么联系，他不得不把注意力转移到案子上来。
　　还是得出去，才能有机会发现问题。
　　他出去转，转到了一个地方，很熟悉的地方，这里正是那次和所谓“四少”手下打架的地方。
　　想起那一架，不由得哑然失笑。
　　吱——
　　一声刹车声传来，王戈觉得自己好背，不用看，又是那辆如影随形的法拉利！
　　他不由得转过身子，看都不想看。
　　但车停下后，又传来了开车门的声音，还不止一个人。四个车门都有人下来。
　　“又要打一场？这次我可不会手下留情的！”
　　心里暗忖的同时，王戈攥紧了拳头，猛地回身——
　　“王戈，你在这儿溜什么呢？”
　　声音不对，是市长刘建国！
　　急抬头看过去，四个人，其中三个人他认识，是郑常山局长、刘建国市长和公安局给郑局长开车的司机，另一个是个小伙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左右的年龄。
　　“局长，市长，是你们啊！”
　　王戈心里，公安局长的位置，要大于市长，所以在称呼上，总会把郑常山局长放在前面。
　　他们都是市里最高级的领导，自不会把王戈的称呼顺序放在心上，郑常山局长说道：
　　“王戈，找你还挺费劲的，手机又没电了也不知道换块电池！你又有个新任务了，给你介绍个人——”
　　一拍身边小伙子的肩，继续说道：“他叫刘明洋，是建国市长的侄子，刚上大学，学的是特警，把他交给你，和你学点儿！”
　　王戈记得李林曾经说过，说建国市长就一个哥哥，在西南军区当司令员，看来这就是那位司令员的儿子了。
　　这时他才仔细看向这小伙子。
　　身穿的和四少手下的那些小混混差不多，不一样的是他的肌肉很发达，比那些人强多了。
　　再看脸上，一副天老大地老二的样子，满不在乎地看着王戈，身子还有规律地摆动。
　　“学的是特警？”
　　王戈觉得他的样子有辱“特警”这两个字。
　　还没等建国市长说话，刘明洋先说话了：“怎么？特警不也是学的吗？你能学，我怎么不能学？”
　　“这孩子怎么说话呢？王戈是全国格斗大赛和刑侦大赛的佼佼者，你怎么能这样的态度？”建国市长忙在旁训斥道。
　　“叔，你可别被一些人三脚猫的把式迷惑住！全国格斗大赛的佼佼者？我刘明洋没参加过什么全国格斗大赛，倒要看看这佼佼者有多厉害！我不会伤人的，你们往后退几步，我们切磋切磋！”
　　不由王戈分说，刘明洋拉开架势就动手了，当胸一拳向他击来。
　　王戈本能地往旁一闪，他觉得郑局长和建国市长在，怎么能随便动手呢？还是说明白的好些。
　　但这两个大领导却没有说话，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眼前的形势也不由得他多想，忙左臂灌注力气封挡对方的攻击。
　　刘明洋果然有一套，变拳为掌，时而肘击、侧踹、扫堂腿，短短十几秒竟然攻出了七八招之多！
　　王戈一 一封挡，已经把力量用到了九成，还是有点儿吃力，他不由得暗暗心惊，这小子的拳脚功夫竟是如此了得！
　　但他还是不想还手，因为远处已经聚集了一些人在看。
　　一把封住对方的肘击，用手按下刘明洋的上臂，王戈说道：“要真想切磋，也不能在这儿啊！这不成了当街打架了吗？走，我们到训练场去！”
　　说完钻进了郑常山局长的轿车。
　　到了训练场，刘明洋更是二话不说就动起了手。
　　这里是训练场所，有市长和局长在，大家识趣地把大门关上，任凭他们俩“切磋”。
　　王戈开始发力了，他并没有留情，因为他从刘明洋的穿着打扮、言谈举止上就知道，这小子仗着身上有些功夫，就不知道天多高地多厚了；建国市长和那位西南军区的司令也管不了他，才想起来找到自己；既然找到自己了，就得给他点儿厉害，让他知道什么叫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这么一分神，手下就慢了些，被刘明洋抓住破绽，扣住了左手，就要使用擒拿式使王戈就范。
　　王戈岂是这么容易就被擒拿的？他顺势用力，一个反擒拿，把刘明洋的右臂反背过去。
　　这样形成了两个人都有一只手被对方扣住的局面，稍加不慎就会有人受伤。
　　王戈知道该松手了，他就要撤销力量，但刘明洋却不然，大有不把王戈放倒不罢休的架势，任王戈扣着右臂不管，扣住王戈的左手就用力拧。
　　王戈左手吃痛，瞬间来了火气：“这还是切磋吗？分明要让我受伤啊！”
##第五十八章    王戈PK刘明洋
　　刘明洋下狠手，惹怒了王戈。
　　他原本不想把全身的功夫都露出来，得留几手“压箱底儿”的啊！
　　但今天看来不行了，不拿出绝招来，势必受伤啊！
　　王戈身子腾空跃起，以左臂为轴翻了一圈儿，把被刘明洋扭过去的角度转了回来，落地后左臂往回一拉，右手绕开对方手臂的纠缠，搭在他的左肩上，双手同时用力一错。
　　就听“咔嚓”一声轻响，刘明洋的左臂无力地垂了下来。
　　“急差速摆动！”
　　刘明洋吃惊地看着王戈，不禁喊了出来；同时汗珠子从他的额头冒出来。
　　王戈脚下轻轻一绊，刘明洋仰面朝天倒在了地上。
　　左脚抬起，挟着风声向李明洋的脸蹬去。
　　刘明洋又是“啊”地一声惊呼，闭上了眼睛。
　　王戈的脚距离他的脸不到两厘米，停住不动了。
　　收回脚，王戈把他拉起来，冷冷地看着他。
　　刘明洋也看着王戈，一脸不服气的样子。
　　王戈双手再次扶住他的左臂，找准了位置后一推，“喀”地一声轻响，把他的左臂推了上去。
　　几分钟的轻揉拍打后，刘明洋觉得左臂完好如初了，转过身子背对着王戈走了几步，拉开了两个人间的距离。
　　突然回身，急步向王戈冲过来，奔跑的同时已经抽出了腰间的皮带，挽了一个花儿后横扫向王戈腰间，皮带划动空气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面对突然发难，王戈不退反进，他急冲到对方近前，让他的皮带无法发挥更大的威力。
　　“啪”——皮带抽在王戈的腰间。
　　这时的刘明洋被冲动占据着头脑，已经不顾这是在较量、在切磋了，皮带扫中王戈后随即扔掉，没命地挥拳砸过来。
　　王戈挥臂挡住袭过来的拳头，反肘一击压制住对方，一个扫堂腿把刘明洋扫倒在地。
　　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刘明洋再次冲了上来……
　　饶是王戈身手再好，遇到这种死缠烂打的，还不能出手过重，一时间竟难以结束这场PK，直到刘明洋累得再也打不动了，这场切磋才算停止。
　　要说刘明洋也算是高手了，反应不谓不快，但他碰到了王戈，在反应上总是慢上半拍儿，自然处于劣势。
　　旁人很难看出来他们之间打斗的关键所在，其实王戈每个之所以动作都牢牢将刘明洋压制住，不光是身体的灵活程度足够高，而且预判极为精准，能洞察对手的下一个动作。
　　这，可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是王戈从小学时就开始训练大有关系。
　　边上，郑常山局长看得直着急，他怎么也想不到这刘明洋会这样儿。
　　建国市长则面色冷峻地看着，直到刘明洋背靠着墙不动了，才微微露出笑容，他过来看着额头见汗的王戈说：
　　“王戈呀，我才算看到了高手！以前这刘明洋训练时我也看到过，那些个武警也很厉害，却很难打败这小子；他在你手下，却没有任何的机会！”
　　“我看出来了，你根本就没有尽力，要是战场上的话，他早就趴下了！”
　　“刘明洋，我和你说过，人外有人，别以为自己学了些拳脚就目空一切，你就是不听！怎么样，今天知道什么叫高手了吧？”
　　“叔，我不服他！光能打没用，有能耐比个全能！他要是再赢我，我就彻底服了；问他敢不敢？”刘明洋还是不服气。
　　“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哪！王戈，你就满足他的愿望吧！别留后手。”建国市长发话了。
　　王戈的大脑急速运转，他有些明白了。
　　这刘明洋不仅是管不了的问题，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已经有些嚣张了，穿的戴的，和四少以及那些小混混没什么区别；在这样下去，可就要给刘家抹黑的，因此想让自己好好挫挫他的锐气，把他打造一下。
　　想到此，王戈也不客气，呵呵一笑：“小兄弟，看来你学的还挺多，那我们就再比试比试！不过我有个条件——”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想谈条件，先赢了我再说！先比赛重装越野，就在这里！”说完，他一指训练场。
　　王戈看他喘气还没均匀，知道比下去会受内伤的，便简单思忖一下，回答道：“好，就比重装越野！不过得等一会儿。十五分钟怎么样？我喝口水，也好准备一下。”
　　刘明洋乜斜着眼睛看了王戈一会儿，用只能王戈听到的声音说道：
　　“懒驴上套！”
　　说完坐到了地上等。
　　王戈也不理会他，自顾去办公室找来几瓶水，市长、局长、刘明洋、自己一人一瓶，慢慢喝了一些后，去找装备了。
　　刘明洋个子不高，但很结实，他自然知道重装越野的规则，看来更知道这里的诀窍，因为王戈个儿高，跑动时消耗的能量大，没等开始跑就吃亏了。
　　等他们穿戴好防弹衣、头盔，又背上背包，跨上钢枪时，郑局长站在起跑线上看着表，说道：
　　“我喊开始你们行动，我数圈儿，一百圈儿，跑不下来的自动认输，谁先跑完谁胜！”
　　两个人相互看着，都不言语，把力量灌注在双腿上。
　　“预备——跑！”
　　郑局一声令下，刘明洋冲了出去。
　　王戈一愣，这得有什么样的体力啊，开始就跑这么猛？
　　苦笑着摇摇头，他跟了出去。
　　跑了十圈儿不到，王戈被落下了近半圈儿，他明白了，刘明洋用的是先冲刺，后稳跑的战略，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
　　不过这可是一百圈儿啊！你先冲刺，怎么积攒后劲儿？他不紧不慢地跑着。
　　跑了近二十圈儿，王戈已经被扣圈儿了，刘明洋整整快了他一圈儿。
　　追上王戈时，刘明洋还笑着说：“不行啊，佼佼者，你这么跑得跑到什么年月啊？累了你就认输，哈哈！”
　　王戈笑着向他挑起了大拇指，一声没吭。
　　两个人就这样跑着，到了五十圈儿左右，王戈悠长的体力开始显露出来，还是那个劲儿地跑，而刘明洋却不行了，开始张口大声地喘粗气。
　　王戈渐渐和他拉开了距离。
　　六十圈儿。
　　七十圈儿。
　　到了第八十圈儿，王戈已经把落下的那一圈儿赶了回来！
　　王戈的第一百圈儿跑完，刘明洋是第九十六圈儿！
　　脱下装备，王戈抹了一把汗，刘明洋却还在跑，坚持跑到完。
　　卸下装备，刘明洋喊道：“枪，打靶！”
　　“打靶？”
　　“这可不是儿戏！我看就别比这项了。”
　　郑常山局长摇头表示不同意。
　　王戈却二话不说，取枪去了。
　　在建国市长和郑常山局长的注视下，他们每人一把95式步枪，每次扣一发子弹，开始射击了。
　　刘明洋趴在地上瞄准，瞄了一会儿，扣动扳机。
　　“砰——”
　　十环！
　　他又得得意地看了看王戈，一晃头，那意思：你来啊！
　　王戈微微一笑，也不进入预备姿势，站在原地双手平举步枪，简单地瞄准后，果断击发，十环。
　　刘明洋明显不服气，也站起身来，又是一个十环，和第一枪的弹孔位置十分近，显示了他较高的射击精准度。
　　王戈抬手一枪过去，却没有环数。
　　这是普通枪靶子，没有电子报数，大家以为这一枪打空了。
　　郑常山局长不禁蹙起了眉头。
　　刘明洋也有些纳闷儿，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很难脱靶的，但怎么没有弹孔？
　　王戈问刘明洋：还要比几枪？
　　刘明洋示意两个人都放下枪，他去靶子那里看。
　　看了个仔细后，他有些蔫儿了，垂头丧气地回来了。
　　“怎么回事儿？”
　　建国市长不明就里。
　　“他第二颗子弹从第一枪的弹孔穿过去的。”
　　刘明洋的声音很小……
　　障碍、蒙眼拆卸枪支，王戈都比刘明洋强。
　　“服了，叔，我彻底服了！”
　　向建国市长说完这句话，刘明洋板板正正地给王戈鞠了一躬，说道：
　　“王戈，哥哥的哥，你就是我的老师，从现在开始，我就跟定你了，不管干什么，你都得带着我！”
　　“这回答应我的条件了吗？”
　　“答应，你说吧！”
　　“好，第一，把你这身衣服换下去，穿普通衣服；第二，身子挺起来，站有站相，坐有坐相；第三，不能什么事儿都跟着我，我有工作，工作之余可以一起切磋；第四，你得学知识，不能光学拳脚，能做到吗？”
　　“王哥，第一、第二、第四条都没问题，第三条不行，你工作之余才多少时间啊？太少，不行！我就和你一起，你工作时我帮你忙啊！叔，你说行不行？”
　　这下子还真把建国市长给难住了。
　　“这样吧，看你的身手的确不错，我可以突击培训你几天，各方面都打个底儿，然后介绍你去一个地方，我一个同学在那里呢，他比我厉害；你和他能学到很多，怎么样？”
　　王戈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一听说还有更厉害的，刘明洋乐了，他问道：“哪儿？还有更厉害的？我和他学也行。”
　　“在你叔那片儿呢。云南边防片马哨站的赵雨杰，找他去，他更厉害！”
　　“云南？片马？我直接找他去！”
　　说完刘明洋转身就走，也不和任何人打招呼。
#迷雾重重
##第五十九章    调戏女特警的后果
　　半途杀出来这么一个横小子，一番比拼下来累得够呛，王戈做几次深呼吸调匀了气息，发现建国市长和郑常山局长已经走向大门，要离开这里。
　　忙小跑几步赶上去，问道：“局长，市长！这刘明洋就这样走了，你们说——”
　　“不用管他，能有这么个地儿啊，那还真是他的福气！由他去吧。”
　　王戈觉得，建国市长突然间变得有些沧桑了。
　　回到办公室，几个同事先后敲门进来，看他们的表情，各种夸张都挂在脸上；这情况下，王戈再也无法隐瞒自己的身份了，便解释了一番，并请求各位同事帮忙保密。
　　同事们的回答都很干脆，但要求他抽空儿教教拳脚，王戈没有理由推脱，只好说等有时间时一定共同切磋，他们才算满意，但还是不愿意离开，又聊了些关于功夫的话题，什么是不是有一指禅啊，铁砂掌现在练习是不是太晚了，轻功到底有没有，等等……
　　等他们都走了，王戈才把全身放松，坐回椅子准备好好休息几分钟。
　　刚坐好，手机的短信又来了。
　　他真的不太敢看短信了，这蒋小楠，平时在办公室、见面时很少说话，这短信一发起来就没完没了，还总能加上些让王戈难以理解的现代网络词语，这回发来的这条短信不知道又有什么新发现。
　　还是打开看看吧！
　　王戈拿起手机一看，嘿，这次不是蒋小楠发过来的，居然是蓝灵儿，一个字没有，只有一个网址的链接。
　　打开电脑，在搜索栏上输入这个链接，王戈进入蓝灵儿的专属空间，看到了一个视频的图标。
　　打开一看，王戈不由得笑了。
　　这段视频全长七分钟，看来是蓝灵儿用手机录的，声音差些，但都是原声。
　　视频中，最先看到的是窗外的风景，风吹草低，草木已经发黄，有几分萧瑟的凉意。
　　偶尔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她们是在火车上。
　　录完窗外的景色，接着又录车厢内。
　　人很多，过道上站满了旅客，过往推车卖货的列车员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把车左右调整才能慢慢前进。
　　镜头上出现了蒋小楠的面孔，她精神头儿十足地看着镜头，双手乱摆，还嚷道：“灵儿姐，别录，别录我！”
　　“录我，录我！哈哈哈哈——”
　　一个声音出现在视频中，却没有看到人。
　　随着镜头的晃动，画面上出现了一个男子，个头儿挺高，剃着光头，身上穿的、戴的，一看就是那种不入流的混蛋一类的人物。
　　他摇晃着脑袋，一脸的荡笑，说道：“录我，小妹妹！然后再录她，按顺序也是先男后女嘛！”
　　说完又是不怀好意地笑。
　　镜头里又出现了两个人，和这个家伙一起笑起来。
　　而此时的车厢中，附近的人都往后撤，让开了一个空地儿，这些人都怕惹祸上身。
　　王戈不仅没有紧张，反而咧了咧嘴，心道：“这几个小子也是活该，没个好样儿不说，还敢惹这两位煞星，有他们的好看了。”
　　但视频中，蒋小楠和蓝灵儿并没有动怒，蓝灵儿还在继续录着，蒋小楠看了光头一眼，很配合地摆了几个姿势。
　　录完这些，蓝灵儿又要把镜头对准窗外，继续录制外面的秋景。
　　里面传来了声音：“怎么？我说录我不好使咋的？”
　　随着这句话，镜头突然被扭转了一个角度，这光头居然涎着脸向蒋小楠靠近，要一起来个合影。
　　“别耍流氓行不？这是公用场合！”蒋小楠怒声训斥。
　　“怎么？到了私下里就可以耍呗？那就找个地方，哥给你耍一个！”光头抓到蒋小楠说话的一个点切入，蛮横无理地回答。
　　蒋小楠粉面一寒，厉声道：“滚开！”
　　“哈哈哈，滚开？这地方窄，滚不开啊，一会儿找个宽敞的地方，我滚一个？”
　　光头的话越来越难听了。
　　看来他们几个一路坐火车过来，知道蓝灵儿和蒋小楠就两个女子，没有随行的其他人，以为她们很好欺负，就耍起了流氓。
　　蒋小楠眉毛一扬就要发作，蓝灵儿忙说道：“小楠，你看外面的草原，好漂亮啊！我再录一段儿。”
　　这句话是要转移蒋小楠的注意力，她不想把事情惹大。
　　但光头和两个小混混根本就不领这个情，反而变本加厉起来：“小妹妹，别的啊，录哥哥我！来，小辉！你帮着妹妹一起录，我摆个POSE，来！”
　　说完凑到蒋小楠身边，伸出两根手指在蒋小楠头顶。
　　镜头里，这边那个被叫做“小辉”的身形突然变大，看来是走向蓝灵儿，要一起把持蓝灵儿手中的设备。
　　镜头猛地一阵晃动，看得王戈头晕目眩，接着传来了一声“啊”的惨呼，镜头被关闭，什么都看不见，也听不见了。
　　王戈有些着急，到底怎么样了啊？
　　看看视频的进度，应该还有点儿时间，王戈忙用鼠标拉动快进。
　　又出现了，但这次还是美丽而萧瑟的窗外秋景，还传来蒋小楠的声音：“好漂亮灵儿姐！真有天苍苍、野茫茫的境界啊！”
　　视频停止了。
　　王戈还是不放心，电话直接打给了蒋小楠：“小楠，怎么样了？”
　　“什么怎么样了？我们在睡觉呢！”
　　电话那边，蒋小楠有些倦意地回答道。
　　王戈看看时间，还不到睡觉的时候啊？不过她们可能是坐车时间长，太累的缘故吧。
　　不再多言，王戈嘱咐了一句“注意安全”后挂掉了电话。
　　但瞬即蒋小楠就发过来一条信息：多谢关心！还附带着一个小脸儿。
　　王戈没敢回。
　　……
　　规划展览馆是宣传名泉市的一大亮点，按照设计，里面有几大版块儿，分别是名泉历史、名泉旅游、名泉经济、名泉科技；这些是设计伊始，建国市长特地交待给设计院的，并提供了一定的原始材料。随着规划展览馆的建设，内容也在不断调整中。
　　建国市长坐在办公桌前，保持这个姿势已经有十分钟了。他心里在考虑是不是该把和金刀相关的内容展示在规划馆中，按道理说金刀以及石棺应该在博物馆陈列；上级也有要把石棺在国家博物馆展出的意思，到底该怎么办？
　　不行，根据国家文物保护法，名泉市有权陈列石棺和金刀，这一点可以和上面协商，把它们留在名泉；但陈列到规划馆中，会不会违背什么原则呢？
　　他拿不定主意。
　　但经过十几分钟的考虑，还是有一个想法在心中酝酿出来了。
　　石棺可以陈放在博物馆，但规划馆中可以做一个专栏，把石棺和金刀的相关信息展示出来啊！这不也是一个宣传的好办法吗？既展示了这一全国绝无仅有的石棺，又吸引观摩的人群到博物馆看看，顺便对名泉的历史有个进一步的了解，可以起到一石二鸟的效果！
　　想到这儿，建国市长把想法分别告诉了赵斌和袁熙民，作为规划局正副局长，二人自然能理解建国市长的一番苦心，欣然应允后安排去了。
　　规划展览馆的建设进展顺利，迁址工程却遇到了大难题。
　　从工程被迫停工开始，上访告状的人就络绎不绝；到市里讨说法还好，时不时结伴到省里上访，让建国市长大为头疼，他不得不更加重视这个工程，期间找郑桐书记几次，却赶上郑桐书记正忙着要学习去。
　　无奈，建国市长只好自己想办法，他没有使用有些人关于“整治上访运动，处理闹事组织者”的意见，而是在寻找恰当的机会。
　　身边的人也不知道这“恰当的机会”指的是什么，但建国市长不表态，没人敢问，这问题过于严重，太敏感了，一问，弄不好问出点儿毛病就犯不上了。
　　机会来了。
　　这天，建国市长刚到办公室，秘书就来请示了：涉及迁址工程的百姓基本都来了，他们打出了条幅，说今天就该给个说法，不然就要堵住大门，不让办公。
　　“市长，这群百姓上访可以，堵住大门，属于影响政府公务人员的工作秩序，我们有权力把他们抓起来！我这就给公安局打电话！”秘书觉得闹到现在，应该是市长所谓的“恰当的时机”吧！
　　“不用，我亲自出去，这回都来了？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建国市长放下手中的文件，整理一下衣服，走出了办公室，秘书如临大敌般紧紧护在身边。
　　“你这是干嘛？在办公室干你的活儿！”
　　建国市长好气又好笑。
　　“各位，你们都来了？好，今天我给你们一个说法，但不是在这儿，走，和我一起去迁址工程的现场！”
　　说完，建国市长率先就往大门处走。
　　这些人将信将疑地跟在后面，还不时商量着，研究建国市长是不是在想办法推诿。
　　但看着建国市长边走边等大家，并亲切地和大伙儿打招呼，一起步行走向迁址工地，边走还边询问大家的情况，不时插口，说出了一句幽默诙谐的话，大家渐渐放松了下来，也都愿意跟建国市长聊了。
　　走了近一个小时，大家来到了老街的原址。
　　看着大家围成了一个圈子，建国市长抚摸着一株古树，说话了：
　　“各位，我们只有分工不同。我刘建国当市长，比你们累，你们信不信？”
##第六十章    我的后台就是你们
　　“你是大市长，是国家公务员，我们怎么和你比？不过你累是累，有权力啊，这点我们怎么和你比？”
　　有人大胆地提出了看法。
　　“呵呵，你们以为当官儿了，就可以随便使用手中的权力？可以为所欲为？这样想你们可就错了。”
　　建国市长笑着摇了摇头，继续说道：
　　“我刘建国敢说，从当乡长那天起，就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对得起国家的看重，对得起国家的信任！”
　　轻轻摩挲着古树，又说道：“现在迁址工程把我们之间的距离拉近了，对于你们的着急，我不光是理解，更是要抓紧时间拿出行动来！查处问题的症结所在，尽快回复工程的施工，并想办法把你们损失的补偿回来。”
　　“这还不是你大市长一句话的事儿？”
　　一个年轻人冒失地问道。
　　“别把问题想得这么简单！市政府的财政预算，是一个萝卜顶个坑，每一笔钱都要经过科学预算；这么大的一个工程，涉及到上亿的资金，随便一句话就要解决，谈何容易？不过大家别灰心，我一定用最快的速度查出工程停工的原因。但大家还得给我点儿时间，让我查出问题到底出在哪里，怎么样？”
　　人群沉默下来了。
　　少顷，有人问了一句话，和工程的迁址没有什么关联，他问道：
　　“市长，别人对你怎么看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好像不光抓迁址工程，还有规划展览馆的建设，听说还要发展‘科技兴市’的战略，这些都是老百姓热烈欢迎的，我还听说好像有的项目受到一定的阻力；面对阻力，你还能坚持自己的做法，上面一定有更硬的（后台）吧？”
　　这句话一出口，立即有人在旁接茬儿了，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建国市长看着大家，听着褒贬不一的议论，一言不发。
　　直到议论声渐渐平息下来，他才说道：“既然大家对我个人有很大的兴趣，我就说几句。不过，首先还得说迁址工程！我有必要把事实和大家说清楚。”
　　“大家一定要明白，这不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不过我有责任，也有这个权利，把问题查个水落石出。据我的判断，应该是资金的使用额度上出了偏差，一定能解决的，但需要时间。我不推诿地告诉大家，我的大部分时间都用在了这里，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至于我坚持一些观点和做法，我上面没有后台，话说回来了，有后台就可以随便来吗？共产党的天下岂容谁胡来？要说后台，我有！”
　　说完，建国市长意味深长地看向人群；大家也屏息静气，想听听这后台是什么。
　　“我最强大的后台，就是在场的各位，你们就是我心里最大的倚仗！我的位置决定，一定要想、要做对百姓有益，对社会发展有益的事情，才能得到大家最有力的支持！我刘建国扪心自问，时刻都把国家利益、社会利益、百姓利益放在第一位，就有底气，就有行动的力量，并且我深信，只有这个力量才是无坚不摧的！”
　　霎那间现场静极了，好久——
　　“好！”
　　一声响亮的叫好，引来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那个叫好的那个声音说道：“市长，就凭您这么一句话，我没有理由不信，你会推诿我们！但我们相信，群众的眼睛更是雪亮的！”
　　建国市长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们还要找政府闹下去吗？我不闹了，有这么好的市长，还闹什么？不管你们怎么说，我撤了！”
　　循着那个声音看去，一个小伙子从人群中走出来，站到了一边。
　　“你——我——，我可不能凭市长的这些话，就放弃争取属于自己的权利！”
　　一个大婶儿提出了不同意见。
　　大家又开始议论起来。
　　建国市长也不着急，和身边的人在谈论着什么。
　　最终，大家还是觉得建国市长是值得信赖的，他能为大家讨回公道，解决这个大难题。
　　态度一致后，选出一个代表，就是那个小伙子，他请建国市长再说几句。
　　“更多的，我说也是在估计了，因此我不多说；你们可以放开手脚，充分发挥聪明才智，从更多的侧面做些工作，把损失降到最低；等这事儿有了结论，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的！”
　　建国市长情真意切的话语，打动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他们不再犹豫，迅速散去了。
　　建国市长也回到了办公室，他真的好累。
　　别人可以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可以依靠自己，但自己又把希望寄托在哪里？又可以依靠谁？
　　唯一能做的，就是从这理不清的乱麻中砍出一条路来，找出事实真相，让迁址工程顺利进行下去，然后把商圈建起来，然后——
　　这些，就已经够忙一段儿时间了，至于其他的，图后再说吧！
　　顺手拿起桌上的烟，又点上一支狠吸了一口，从缭绕的烟雾中，建国市长在寻找线索。
　　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起来。
　　一看，是郑桐书记打过来的，忙接起来。
　　“建国，我是郑桐！”
　　“书记，我知道。”
　　“呵呵，知道就好啊！建国，我明天就要到省里学习了，刚下来的通知！这手头儿的事情还得交给你，别人我不放心！”
　　建国市长吃了一惊：“书记，不是说等一段儿时间吗？怎么突然又？”
　　“怎么？我去学习你不愿意吗？”郑桐书记半真半假地问道。
　　“哪里哪里！我就是觉得，太突然了。”
　　建国市长毫不隐瞒地说。
　　“你不要有什么顾虑，工作放开了干！遇到什么问题，我在那边一样可以协助你的。不过——”
　　话锋一转，郑桐书记说道：“不过你可得挨些累，这一大摊的工作都要交给你了。正是这么关键的时刻，我却不能留下了协助你，学习后，省里的工作也同样重要啊！”
　　“那是那是！省里的工作更重要，也更累。因为到省里后，你的责任更重了。市里的工作再苦再累，我也得坚持下来！——这样吧市长，明天就去学习了，然后就是工作，再也不能说回来就回来是吧？今晚我做东，请你吃饭！”
　　“建国，你能以大局为重，把工作都承揽下来，我很是欣慰；具体晚饭怎么安排，你还是听我的吧！就咱们两个人，我找个僻静的地方，好好聊聊！算是临行前的一次谈心，等我电话！”
　　说完郑桐书记挂掉了电话。
　　掏出一支烟续上，建国市长再次陷入了沉思，刚理出来的一丝线索，又被这个突来的电话打乱了，比刚才更乱。
　　看看距离中午下班还有半个小时，建国市长把电话打给了建设局长，问关于迁址工程的事儿，但这次他没有问进展情况，而是单刀直入地问资金的情况。
　　“我看了资金审批报告，上面把医院的迁址费用提高到了30%，而把老街的迁址缩减为60%，这和当初的申报比例不符啊？怎么回事儿？”
　　“什么？你们那里没有申请资料？那当初是谁申请的？资料呢？”
　　“没了？你这个局长是怎么当的？这么关键的资料，怎么能说没就没？给我找出来一份！对，下午两点钟之前送到我办公室！”
　　建国市长“啪”地挂掉了电话。
　　他重重地坐了回去，双目紧闭，好久没有睁开。
　　“嘭，嘭，嘭-”秘书敲门。
　　“市长，开饭了！”
　　建国市长眼睛都没睁开，摆了摆手，示意不吃了。
　　“把门关好，别让人进来。”
　　秘书识趣地慢慢关上门，回到自己办公室，让同事把饭打回来两份，一份自己吃，另一份给建国市长准备着；然后盯紧了走廊，阻止一切来人进入市长办公室。
　　还真有人找市长，是他的小舅子，风风火火地来了。
　　秘书忙拦住，“市长今天很累，正在休息，连午饭还没吃呢！您稍等一会儿，等市长休息过后再进去，好吗？”
　　“还市长今天很累，他哪天不累？家里有急事儿，你又不是不认得我，让我进去！”
　　“我自然认识您！不过——”
　　“不过什么啊？家里的急事儿，打电话还不能接通，要不我来干嘛？快让我进去！”
　　秘书为难了，让他进去，市长没休息好；不让进去，这是人家的家事儿，还是休息时间，没理由不让进去。
　　“这——这——要不您再等一小会儿，就几分钟，市长能多休息几分钟是几分钟，您看行吗？”
　　来人看着秘书的着急相，也有些犯难了，四下撒么一圈儿，一屁股坐在一个凳子上，“我就等几分钟！看把你急的，不过我更着急，你知道吗？”
　　秘书忙倒水。
　　这人也不喝水，就盯着门上的挂钟看，秘书在旁看得清楚，他的眼睛随着秒针走，一圈一圈地，没有一丝停顿的意思。
　　好不容易盯着秒针走了五圈儿，来人弹簧般地跳起来，说道：“五分钟，我等了五分钟！可以进去了吧？”
　　秘书无话可说，只能勉强答应。
　　刚要出去，那边建国市长的门开了，建国市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出来。
　　到了这个门口，他看到了小舅子，吃了一惊，定在了门口问：“你怎么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哥，你醒了？可不是嘛，还是急事儿呢！老家邻居盖房子，我们家三口人都去帮工，可小琴她，她从跳板上摔下来，摔坏了！”
　　建国市长立即明白了。
　　“摔的严重吗？——没什么大问题，你跑来干什么？抓紧治病得了！”
　　“什么？是准备打官司，向他们要钱？打官司就不要想了，治病要紧，钱，需要多少，我准备！”
　　“哥，我们帮工受伤了，他们还不该给赔偿吗？不用打官司，他们也得按照相关法律赔偿吧？”
##第六十一章    父母官儿的约会
　　“‘捎书千里只为墙’的典故你知道吧？你也是文化人了，还用我多说？抓紧治病！我给你拿钱去！”
　　说完，建国市长回办公室了，很快就拿出来一个信封；
　　“这是一万块钱，拿去用吧，别伤了邻里感情；你家邻居不是姓蒋的一家子吗？我有印象，没你想象的那样儿，好好处关系！”
　　“哥，我倒是能筹到钱，就是觉得他们这么做，不是那么回事儿——”
　　“好了，别说了！别以为我当市长，就什么事儿都管，还想拿官儿来压人家怎么着？快回去，早点儿治病，少遭罪！”
　　……
　　“喂，我说燕儿呀，姑娘深造的事儿缓缓再说，你看行吧？”
　　……
　　“你真聪明！是钱出问题了，不过这次不是救别人的灾，是老三家里的摔坏了，我把钱给他拿去了。你和姑娘好好说说，过年，过年一定让她去深造，别伤了她！”
　　“还别伤她？都拖几年了？前年就准备了一万块钱，你赈灾捐了；去年你说借出去了，怎么还没还上？今年又泡汤了，你让我怎么和姑娘说？你呀！那老三家还能连一万块钱都筹不到？嗨！”
　　刚挂掉电话，秘书敲门，说建设局的人来了。
　　却没能听到好消息，来人汇报说那个申请文件连同底稿都找不到了；还说找设计院也没有底稿。
　　“我怎么觉得你们是在开玩笑呢？一个普通职员的普通文件，也不会说没就没吧？何况我们名泉市不是商店、也不是一个小部门，这是地级市！会把这么重要的文件弄没？我们还用报警查找吗？再说了，你们就不会动动脑子？我们没有，在哪里申请的总知道吧，他们的不会也丢了吧？要真是这样，那这笔钱就可以随便用了呗？——你们局长怎么没来？回去告诉他，就说是我说的，他找不到，我就让能找到的人坐到他的位置上！”
　　怒极的建国市长拂袖送客。
　　与此同时，“阿大燕鲍翅”酒店的侧门悄悄打开了，郑桐书记在郑啸的陪同下走了进去，从专用通道上楼后，他们进入了一个房间。
　　一边走，郑桐书记一边训斥道：“你越来越不像话了！怎么能在这么奢侈的地方吃饭？你赚的钱够消费的吗？看来大吃大喝的不正之风，是该狠狠地纠正一下了！”
　　“老爹儿，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怎么会有那么多钱在这儿消费？是姜姨的一个朋友请我们，不来就是驳人家面子嘛！仅此一次，下不为例！再说姜姨和她的朋友也不参加，就我们几个人，您别多虑！”
　　进屋后，屋里的人忙站起来打招呼。
　　一看，围坐桌旁的是规划局局长、建设局正局长、财政局局长三个人，角落里站着的居然是张楠楠！大家忙站到一边儿，请郑桐书记上座。
　　“几位叔叔，到这儿就不是工作关系了，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气，都坐，都坐！”
　　郑啸倒像个主人般地请大家坐下。
　　待大家坐定，他站起来提杯了；先把在座的各位斟满酒，然后把手探在张楠楠的肩头，道：“各位，我介绍一下：她叫张楠楠，是我的女朋友；她可不是一般的女人，光用漂亮之类的话来形容就过于简单了，她是福星！几次大难都奇迹般地过来了，并且前几天我父亲在医院遇险，还是她一把拽起电缆解得围，到现在还没人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各位都不是外人，我在这里郑重地向她表示感谢，也希望这个福星把她的福气发到我们身上，让我们也沾沾光，来，干杯！”
　　说完这句话，郑啸举杯一饮而尽。
　　大家忙站起来端杯跟着干了下去。
　　再次落座后，几个人纷纷表示出了对郑桐书记的祝贺，并祝贺郑家有福气，找到这么个福星；接着菜一道道上来了，不是很多，七道，但每道菜都很精致讲究；上菜间，大家再次说出了祝福之词，并请郑桐书记到省里工作后多多关照之类的话。
　　这顿饭在极为愉快、融洽的气氛下吃完的，一直到下午五点，郑桐书记才举杯道：
　　“感谢各位到场，我看今天就到这儿吧，我还有事儿，——这也算是我在名泉的最后一顿工作餐了，谢谢各位！”
　　六点钟，应郑桐书记之邀，建国市长来到了郊区的一个小屋儿。
　　小屋儿整洁干净，却不是酒店。屋里有沙发茶几，茶几上摆着水果、瓜子、花生，还有茶具。
　　“建国，不介意吧？这是我想了几天才想到的主意。明天我就要去学习了，以后和你一起嗑瓜子、吃水果、唠家常的机会也就少了；因此我想以这种方式和你聊聊——不过今天我们俩就是聊天儿、唠嗑，谈谈我们这些年来的感情，谈谈我们的历史；至于工作，先说好了，谁也不许谈工作！”
　　“可是书记，关于迁址工程——”
　　“哎，说好了不谈工作，你又来了！整天把自己交给了事业，也该放松一下不是？说些轻松的话题！”
　　郑桐书记打住了建国市长的话头。
　　无奈，建国市长剥开一个香蕉递过去，说道：“好，今天就谈感情，不谈其他！”
　　语气中的无奈，郑桐书记自然听得出来，他接过香蕉，随手拿起一个苹果递回去，说：“这是米国的转基因苹果，营养丰富、口感极佳，尝尝！放松，别总绷着弦，那样身子骨受不了啊！来——”
　　建国市长接过苹果，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了一下，才恢复正常；一口咬下去，把苹果咬掉了一大块，说道：“嗯，很甜很脆！书记，你也吃香蕉！”
　　郑桐笑了，笑过后咬了一口香蕉，说道：“这就对了嘛！劳逸结合，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来，谈谈你家小萍，她弹琴我听过一次，弹得好啊，你要多下功夫，好好培养！”
　　“书记见笑了，她确实努力学，但资质有限，和我一样笨，难有出息！”
　　“呵呵，别谦虚了，今天就我们两个人，别一口一个书记地叫，我不还是你的老大哥吗？”
　　“哈哈，习惯了，这冷不丁改口叫老大哥，还真有点儿不习惯，叫书记呀，比叫老大哥感觉还亲！”
　　“那就随你，哈哈！”
　　“哈哈——”
　　……
　　两个人这一聊，就聊到了东方渐白，天快要亮了。
　　“你看，这一聊啊，还就收不住了，快眯一觉儿吧，这里有床，来！”
　　郑桐书记拉着建国市长来到里屋，有两张单人床，各自一床躺下了。
　　“铃铃铃——”
　　不知道睡了多久，建国市长的手机响了，他拿起来一看，是秘书办公室打来的，他急忙到客厅接听，
　　“喂？”
　　“市长，按照您的指示，我们查找迁址工程的申请文件，在财政局、建设局、规划局都没有，但最后在市委办公室找到了一份底稿，不知道是不是最终定稿的那版。”
　　“好，不要和任何人说，我马上回去！”
　　建国市长挂掉电话，发现郑桐书记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客厅；见他挂掉了电话，便笑着问道：“怎么了建国？还有什么大秘密吗，不和任何人说？”
　　“哪里！书记，是一份文件他们找不到了。刚才打电话告诉我说找到了，我正好要回去看看。”
　　“噢，秘密！”郑桐书记用手比划了一下。
　　“哎，偌大的市政府办公室，连个资料都看不住，说出去还不被笑话死？您说，这事儿敢和别人说吗？”
　　“是是，那，先吃口饭再走？”
　　“不了，书记，老大哥，我先回办公室，然后再到市委送你去！”
　　说完这句话，建国市长离开了小屋儿。
　　“老大哥，老大哥……”
　　郑桐书记自言自语道：
　　“一晚上没这么叫，临走却这么叫了声儿！嘿！”
　　说完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有人来办公室找资料吗？什么，没有？好！有人找资料要大力配合，但事后要告诉我一声，好了！”
　　打完电话，郑桐书记做到沙发上，拿起一个苹果，抛起来又接住，道：“秘密，秘密，呵呵！”
　　……
　　一份名为《名泉市老街迁址工程所需费用的申请》的文件，平放在建国市长的办公桌上，他刚刚浏览了一遍，里面关于迁址工程的资金使用计划，和现在使用上有较大出入。
　　想了一阵子后，建国市长又翻开申请文件，找到了这一页：
　　名泉老街以及紧邻老街的市医院、市粮食局和市建设局迁址费用，共需资金2.6亿元人民币，申请资金使用计划如下：
　　老街所需资金占申请总额的80%，为2.08亿元；
　　医院所需资金占申请总额的10%，为2600万元；
　　建设局和粮食局所需资金各占申请资金总额的5%，分别是1300万元.
　　“可是老街的第一笔资金怎么才4500万元？按照比例划拨的话，第一批资金一个多亿，老街也该占8000万啊？再说，医院的迁址，一共才给2600万元，现在好像就已经超支了！”
　　建国市长自言自语着，突然觉得这里面的问题比想象中的还严重，弄不好，郑桐书记也会受到牵扯的！不行，得问明白，别把他牵扯进来！
　　想到这儿，他忙打电话给郑桐书记，那边却没接电话，打办公室去，也没接；看看时间，不禁哑然失笑，才八点，郑桐书记不能到办公室！但怎么手机也没接呢？
　　还是去市委那看看，正好郑桐书记也要启程了，建国市长便向市委走去。
　　远远地，他就看出来了，院内停着的车比以往多一些，这是有些部门也来欢送了。
　　门口的人已经聚在一起，他们相互间打着招呼，一片融洽愉悦的气氛。
　　建国市长快步走过去，发现郑桐书记身穿风衣，手中夹着公文包，已经站在门口中间的位置；刚才过多的人把他围住，自己没看到，现在看清了。
　　门口儿，司机已经启动了车子，准备随时出发。
　　“建国，你来了！”
　　郑桐书记一眼就看到了建国市长。
　　其余人也纷纷打招呼：
　　“市长！”
　　“刘市长早！”
　　建国市长挥手示意：“大家早！”算是给所有人打了个招呼。
　　然后快步过来，握住郑桐书记的手，说道：
　　“书记，就要启程了？我送你到高速口儿！”
　　郑桐书记也用力握住建国市长的手，说道：“建国，‘自古英雄多磨难’，名泉市就交给你了！”
　　“嗯！”
　　建国市长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四目相对，默默无语。
　　半晌，郑桐书记才抽出手，放在建国市长的肩上，说道：
　　“劳、逸、结、合！”
　　“嗯、嗯！”
　　建国市长再次点头。
　　郑桐书记又向人群挥了挥手，打开出门准备上车离去；在场的人也纷纷挥手示意。
　　院外又驶进来一辆轿车，边前进边鸣笛，很着急的样子；郑桐书记重又关上车门，看向来车。
　　是信访局局长吴树仁，他手中拿着一个文件，下车后急步向郑桐书记跑过来，附耳说了几句话。
　　郑桐书记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发青，愣在当场几秒钟后，说道：
　　“今天不去省里了，各位回吧！”
　　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进了市委办公大楼；在场的众人都呆在当地不知所措。
##第六十二章    隔壁密听
　　办公室里，王戈坐在椅子上，翻来覆去地摆弄着钱老的U盘，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才能把里面的数据恢复出来；但烦乱的思绪使他无法彻底地静下心来，看着U盘，李林的音颦笑貌毫无征兆地再次浮现在眼前，他临死前用带血的手指写下的那个字符究竟是代表什么呢？
　　有一点已经弄清楚了，李林手上的血就是他自己的，如果不是玻璃茶几下有一个凸起划破了他的手指，恐怕这个字符也难以留下，但一个叉下面两横是什么意思呢？
　　冯继科怎么样了？智力恢复到七八岁，没有完全失去心智算是祸中的福吧？但保持在七八岁的水平就不再进步，还时好时坏，几天就昏迷一次，唉！
　　思绪的转折，不由得想起了蒋小楠和蓝灵儿，刚刚在心里告诉自己，她们没事儿的，一转身又想到了她们，她们怎么样了？短信上获悉，进展有一些，但甚微，只要能平安回来就好；现在真的有些后悔了，怎么这么大意呢？不让她们去就好了，或者自己也去，三个人力量大些。
　　“王戈！”
　　“王戈！”
　　“王——戈——！”
　　郑常山局长几乎吼出来，王戈的思绪才被打断，他激灵一下跳了起来。
　　“你怎么回事儿？这状态还能破案吗？如果这当儿来个人暗算你，有把条命都没了！”
　　郑常山局长大为不满。
　　“这是在公安局嘛！还会有人到这里闹事儿？”
　　王戈不由得回了一句。
　　“喝！我还说冤了你？我说的是暗算，暗算还分地点场合吗？米国总统林肯、肯尼迪遇刺时，特工都快成部队了，不还是没阻挡了？小王儿啊小王儿，这还用我提醒你？你应当时刻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我来了，远远你就该知道，现在倒好，我进屋喊你几声你都没反应！你呀，可别再让我失望了！”
　　说完这些话，郑常山局长叹了口气，用充满希望和鼓励的眼神盯着王戈看，几秒钟后才转身离去。
　　这眼神中，王戈看得出来，不光是希望和鼓励，还有期待、些许的无奈；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郑常山局长欲言又止的样子，说明他有话要说，但见自己这么个状态，就没说出来。
　　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目前这个状态，完全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没有站在更高处来看案情的进展，才导致如此被动的局面；想有变化，就要快刀斩乱麻劈开路障。
　　王戈再次做出了决定。
　　他直接拨通了蓝灵儿的手机。
　　“喂，你们到哪儿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传来蓝灵儿的声音：“有事儿吗？”
　　“我挺惦记你们的，打电话问问；灵儿，说实在的——”
　　“又把蓝字落下了，我叫蓝灵儿！”
　　“嗯，但我是你的上级，又是多年的朋友关系，称呼一声灵儿，你能掉块肉啊，灵儿？”
　　坐在车里的蓝灵儿心里一阵暖流涌过，但嘴里还是不答应。
　　“我有名有姓的，该怎么叫怎么叫得了！”
　　王戈又误会了，以为蓝灵儿不让这么叫，还真改了过来：“蓝灵儿，这回行了吧？”
　　“嗯，这还差不多，我就怕你弄不清关系，说吧！”嘴上这么说，蓝灵儿的心里却像冻了一块冰。
　　“上次你说的有进展了，是什么进展？见到瘦子了吗？”
　　“已经见到了，但我们见到的和连组长看到的大不一样；他见到的是人，我们却只看到了一块碑。”蓝灵儿回答。
　　王戈大吃一惊，心里立即想到了她们俩的安危，忙说道：“你们俩要注意安全！”
　　“行，我没问题，小楠和你没少聊，你好好叮嘱一下她吧！把你当成了神的。”
　　这话什么意思？王戈大惑不解，但瘦子的死更让他心急，忙问道：“瘦子的情况，能详细说说吗？”
　　“那个穿风衣的人，见了他一面，后来就死了。”
　　这话更令王戈发毛了，忙喊道：“灵儿，你和小楠回来，快回来！”
　　“我们已经启程了，去找U盘数据恢复的厂家，看能不能恢复数据。”
　　“不，不行，你们必须回来！”王戈越来越急。
　　这时蒋小楠接过去电话问道：“组长，怎么了？”
　　听了蒋小楠的声音，王戈才觉得两个人都安全，但心里还是很急，大声道：“小楠，你和灵儿一起回来，不要问为什么！”
　　“需要擦干泪吗？”
　　“胡闹，哪有闲心和你说笑话？”
　　发短信时怎么聊都可以，当面聊，王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蒋小楠好像也感觉到了，小声道：“那我就自己擦吧，擦干泪~不要问~为什么！”
　　从这一刻开始，王戈手捏着电话就不肯再松开，恐怕错过了谁来的电话，还一直盯着时间看，十几分钟一个电话，交替着打给蒋小楠和蓝灵儿。
　　终于把两个人接回了办公室，王戈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你这么着急把我们催回来，对破案有帮助吗？我看是影响了进度！”蓝灵儿毫不客气地说道。
　　“蓝灵儿，我不在乎，我知道这对破案没什么帮助，但你们有危险，我就要让你们撤回来；别跟我说破案，尤其是我们特别行动组破案一定要面对危险等废话，我需要你们安全，因为我们已经失去很多，再也不能出任何闪失了！”
　　“这话我爱听！破案确实有危险，但能把危险降到最低，我们何乐为不为呢？灵儿姐姐，你就别生气了，组长也是为我们着想啊！”蒋小楠在旁劝着。
　　“前天郑局来办公室，见我这个样子没说什么就走了；但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正好你们都回来了，咱三个就一起去，看他有什么指示，走！”
　　郑常山在办公室，见到他们三个先问候一下蓝灵儿和蒋小楠，又看看王戈，脸上露出些赞许，“王戈，你的眼神和前天不一样，有变化了，这才是破案组成员的眼神！”
　　“局长，有什么新指示吗？”
　　“关于金刀案子的没有，倒是关于郑书记的事儿；郑书记不是要到省里工作，临行的那天被拦下来了吗？我问了具体的原因，是因为一封匿名的举报信。”
　　“举报信？”三个人异口同声问道。
　　“对，就是一封举报信，才拦下了郑书记。”
　　“举报什么啊？”王戈问。
　　“关于迁址工程的事儿，说这是大事儿，工程现在停工呢，怎么能随便调动干部，还是最高的父母官儿，市委书记？”
　　“那怎么办呢？”蒋小楠问。
　　郑常山笑笑，诙谐地道：“我郑常山好歹是个公安局长，怎么，现在成了答记者问的了？”
　　“没有。”王戈笑道：“书记，其实这封信也挺有必要的，把事情都弄好了，郑书记也算是带着名泉百姓的心走的，弄不好——”
　　“有什么弄不好的？别瞎说！”蓝灵儿拦住了王戈。
　　郑常山道：“不提这些了，正好我要去建国市长那里一趟，你们几个也跟着去吧！建国市长一方面惦记案子，另一方面惦记你们几个，去看看也好，是吧？”
　　三个人随郑常山来到建国市长的办公室。
　　刚谈了没几句，建国市长就接到了郑桐书记的电话，并且郑书记先斩后奏，已经进了市政府办公大楼，来到这儿了。
　　“你们几个，抓紧到里屋避一下，我和书记说会儿话。”
　　三个人加上郑常山来到里屋，勉强能挤下三个人的小房间。
　　这里只有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床头柜上放着一杯水，还有几个药盒，再无他物。
　　四个人不由感慨万千，堂堂名泉市市长，也算是有权力的人物了，就住这么一个小地方，这么简朴。
　　郑桐来了。
　　和刘建国先唠了几句家常，关于家庭、身体方面的事儿，才转入正题。
　　“建国，我找你想探讨两件事儿，一是关于迁址工程资金的问题，二是关于名泉几个大工程的相关问题，先说迁址工程。”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里屋的三个人屏住呼吸，仔细倾听起来。
　　郑桐书记说道：“迁址工程的大部分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比如说医院、建设局和粮食局，都基本完成了任务，很快就全面竣工了，看着进度较慢的是老街，他牵扯的问题太多了，这是令人头疼的事情。”
　　“书记，您再说说另外的几个工程。”建国市长对第一个问题不知可否。
　　“嗯，这另外的几个工程，主要还是第三商圈儿，它是名泉进一步发展的标志；当然还有其他的几个，比如说环城高速、地下人防商业街、规划展览馆，都是比较重要的工程；但相比之下，还是迁址工程压力大啊！”
　　在里屋，郑常山向王戈几个人微微颔首，意思是到了关键时刻了，让几个人注意听。
　　还用说？几个人早就在用力听了。
　　“书记，您的意思是？”建国市长明显没明白郑桐书记的意思。
　　“建国，自从我把名泉的事儿都交给你之后，就不太管了，实际上也管不动了；老街的迁址工程事关重大，你一定要负起责任来，当然，在我没走之前也要全力协助你，有什么难题就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这话听来让人心里一阵阵的温暖，但其中好像还有让人难以捉摸的东西，却又摸不清到底是什么。
　　建国市长好像有些高兴了，说道：“书记，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正好，我有一件事儿要和您说，还是等您先说，然后我再说。”
　　“不，你说吧！我也没什么可说的了！”
　　“书记，那我就大胆说了！我仔细查了老街迁址资金从申请到使用的来龙去脉。”
　　接着听到了一阵翻动文件的声音。
　　“书记您看，这是我们申请时做的《名泉市老街迁址工程所需费用的申请》，上面对申请资金的使用做了详细分析，一笔笔写得很清楚；而国家审批的报告中却有较大的变动，医院的费用提高到总资金的30%，老街变成了60%，而原来申请的老街是80%，医院才10%啊！”
　　没见郑桐书记有什么反应，建国市长又说道：“我又深入分析了一下，医院怎么说也不需要这么多的资金，老街的资金却又明显不够用，应该是国家审批时的报告有问题；我想找医院的姜云霞院长谈谈，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把不该是医院用的钱退回来，用在老街上，迁址工程就能继续进行了！”
　　几个人在里间听得清楚，一个个张大了嘴，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的问题！
　　外面却没了动静，并且一直在沉默着。
　　王戈不由动动身子，就要过去看，被郑常山一把拉住了。
　　外屋传来了郑桐书记的声音：“建国，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们俩的话哪说哪了没问题吧？”“——没问题就好！医院是救死扶伤的地方，既然国家的审批报告和我们申报的有点儿出入了，我们何不借着这个契机把这项事业做好呢？至于老街迁址工程，我们也要做好，但可以重新研究一下；这剩余的部分是不是可以简化些呢？”
##第六十三章    安检员缴特警的枪？
　　半晌外屋没有动静。
　　里面的几个人也不敢乱动，怕弄出丝毫动静暴露身份，里外都尴尬。
　　建国市长说话了：“书记，我不能反对您说的做好医院的事情；但这是两码事儿，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把医院的事情办好，老街迁址的问题却是当务之急，停着工呢！因此我的想法是找姜院长，和她探讨一下，把暂时不需要的设备退掉，把钱还回来好让迁址工程复工。”
　　“建国，好像这么做也有点儿欠妥，我们分析一下：医院的设备已经就位，厂家都已经把设备安装到位，款也都交付了，现在我们反悔，影响的不光是设备的折旧、运费等，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名泉的形象啊！他们会以为我们不需要用好设备来给百姓看病呢！”
　　“书记，这我知道；但资金不足，怎么来让老街迁址复工？这两件事有缓有急，先解决复工问题，再处理医院的问题，对哪方面都有个交待不是？”
　　“建国，看来关于这件事我们俩还是有点儿分歧，不过这事儿不严重，不论多大的事情只要商量着来，总会想到解决方案的；关于找姜院长退设备的事儿，我保留自己的意见，这样做不利于推动我们名泉市医疗事业的发展，我建议你还是多考虑考虑！正好省里找我还有事儿，我先回去处理一下，回头再聊！”
　　“书记您慢走，我会妥善考虑的！”
　　不欢而散。
　　出来后，郑常山局长并没有提及市长书记谈话的任何内容，而是谈起了这段时间公安局的工作；建国市长虽然心里有些郁闷，但和公安局没有什么关系，他自然要笑对郑常山，并问到了近段时间的情况。
　　郑常山局长此行的目的，王戈他们三个并没有看出来，从局长和市长的谈话中，他们几个也仅听出来市长对案子的焦急，再就没有什么了。
　　但郑常山却知道，这一趟来的很有必要，因为只有沟通才能把情况说给市长听，才能得到市长的支持和理解，下一步的工作才能有条不紊地执行；不然市长心里觉得他们东一头西一头地，却于破案没有什么进展，岂非要责怪下来？虽然不明说也受不了啊！
　　离开了市政府，郑常山局长继续忙他的，特别行动组的三个人回到了办公室。
　　蓝灵儿还是没有好脸色，坐在那里一声不吭；蒋小楠再次把脸包起来，摆弄着手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个人都回来了，王戈心里固然有了底，但三个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地坐着，根本不是那么回事儿。
　　“灵儿——”
　　王戈终于说话了，但刚一出口就被无情地封了回来。
　　蓝灵儿看也不看他，迅速截住道：“我姓蓝。”
　　“灵儿，别这样，我们——”王戈想缓和关系。
　　却触动了蓝灵儿的心底，她“啪”地站起身来，转身就出去了。
　　蒋小楠瞪着大眼睛，想看热闹，又于心不忍，反倒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王戈也尴尬地坐在那里，追出去不是，不追出去又觉得亏欠了蓝灵儿什么。
　　蒋小楠不能再看下去了，起身追了出去。
　　这一走就是几个小时，王戈坐立不安地等到下班儿，也没见两个人回来。
　　他急忙发短信问蒋小楠。不知不觉中，他居然习惯了短信沟通。
　　“小楠，你们在哪儿？”
　　很快蒋小楠回复道：“就知道问我，也不说关心一下灵儿姐？”
　　王戈急忙打过电话，却被蓝灵儿拒接了。
　　接着蒋小楠又来了一条短信：我和灵儿姐去南方，有一家软件破解公司能恢复U盘数据！
　　匆忙的原因吧，就说了这些。
　　王戈急了，能破解数据好，但也得商量一下啊，还有，不拿U盘去，不是白跑一趟？
　　他急忙打电话给蒋小楠，却意外地遭到了拒接，连续拨打蓝灵儿的手机，十几次都终于接通了。
　　“干嘛？”蓝灵儿的声音有些陌生，更多的是沧桑。
　　“灵儿，我送你们，还得把U盘给你啊，不然你们怎么破解？”
　　蓝灵儿默默地挂了电话，算是默许了。
　　但到哪儿去找她们？王戈想了想，拿上U盘，开车直奔火车站。
　　她们就在火车站候车大厅里。
　　王戈没时间买站台票，怕她们马上就上车离开，便直奔候车大厅。
　　安检员上前拦住了他：“您好，请出示车票！”
　　“对不起，我着急找人没有票！让我进去吧，一会儿他们就上车了，拜托！”王戈着急地道。
　　“不行，按照规定，我们这里——”
　　没等她再说什么，王戈已经一个箭步蹿了过去。
　　安检员手里的手持安检仪立刻发出了刺耳的尖叫，引起了一阵骚乱，旁边的安检员如临大敌般的追了上来，远处的治安巡逻员也跑了过来。
　　王戈毫不理会，直接跑向蓝灵儿和蒋小楠，到了跟前就把U盘递给了蒋小楠，却对蓝灵儿道：“灵儿，你们路上要小心！我给你们买点儿水果什么的！”
　　蓝灵儿却用力瞪了他一眼，话都懒得说直奔检票口而去，眼神中充满了怨恨。
　　王戈晕了，也没得罪到她啊，怎么越来越严重了？
　　这时安检员和治安巡逻员追到了，他们见这情景知道不会有大问题，男女间闹别扭而已，但安检仪尖叫，说明王戈身上有武器，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一个安检员道：“小伙子，把身上的武器拿出来，属于管制刀具或自制火枪的，要上交！”
　　蒋小楠年轻好奇心强，无良地站在旁边看起了热闹。
　　王戈一愣：“怎么，上交武器？”
　　“对，快点儿上交！然后和我们回去写一份保证书，保证以后不再携带武器，我们将视情况给你一定的宽大处理！”
　　王戈看了看蓝灵儿的方向，她已经挤进了远处的人堆。
　　又看向蒋小楠，从兜里掏出一叠钱，道：“去买吃的和水果，剩下的你们一人一半儿，别独吞听到没？”
　　蒋小楠乐颠颠地走了，对他的处境毫不在意。
　　“无良的家伙！”说完王戈从腰间拔出了手枪，道：“这个也要没收吗？”
　　安检员吓了一大跳，忙后退几步道：“别走火儿，快交给我！”
　　王戈又从腿侧的枪袋拔出消音手枪，道：“这个也要吗？”
　　安检员晕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以为遇到了恐怖分子。
　　还是治安巡逻员识货，知道这是军用的特种手枪，忙说道：“您是特种兵？”
　　王戈一笑，从兜里掏出证件递过去。
　　对方接过证件看了一会儿，忙递回来，道：“不好意思，影响您执行公务了！”
　　“没有，其实也怪我，我的手下要出去调查案子，我没说清就闯进来了，不好意思啊！”
　　误会过去了，王戈看着蓝灵儿的背影，蒋小楠就跟在她身边，两个人已经随着人潮向外涌去，很快就看不到身影了。
　　他转身往外走，用手机给蓝灵儿发了一条短信：灵儿，一定要保证安全！
　　背后安检员惊叹道：天哪，特警儿！太帅了！
　　但王戈没心情听，蓝灵儿没有回信儿。
　　手机响了，以为是蒋小楠或者蓝灵儿打过来的，忙掏出来，居然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郑啸。
　　“王哥，在哪儿呢？今天有好事儿，晚上喝点儿？”
　　什么意思呢？王戈心里不解，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下来。
　　这次换地方了，是一家档次毫不逊色的酒店，只有三个人，却占据了一个可供二十人就餐的大号包间，还是满满的一桌子菜。
　　另一个人就是张楠楠。
　　“王哥，这是老弟我刚开的饭店，快尝尝菜，看合胃口不？不行再换！”郑啸毫不隐瞒地说道。
　　“老弟，你可不能这么大张旗鼓地宣传哪！你开的酒店？不行，国家不允许有公职的，尤其是有高级职位人员的近亲经商，你不会不知道吧？”
　　尽管对郑啸有意见，心里不爽他，但王戈还是如实地问了出来。
　　“王戈，开业两天了，你是第一个这么问我的，说明你没拿老弟我当外人！实话实说吧，你不是外人我才告诉你的，不然能说吗？这酒店能写我的命儿吗？这不是我和楠楠还没领证，就把法人写成了她的名儿，也算是给她的礼物吧！”
　　王戈明白了，郑啸哪是找自己喝酒啊？分明是觉得自己可能和张楠楠认识还有交往，当面羞辱自己来了！
　　张楠楠则满面含情地看着郑啸，一只手挎住他的手臂，另一只手则摸向自己的腹部，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郑啸：“啸哥，你也该给我点儿什么了！一个大男人不能给自己喜欢的人什么，还算什么大男人啊？再说了，我身子越来越不方便了，不能上班儿后，怎么也该有什么做不是？”
　　“那是，那是！楠楠想得就是长远！”郑啸提起杯道：“来，王哥，走一个！”说完一饮而尽。
　　王戈的心好像被突然剜了一刀，曾经深爱自己的女朋友，曾将告诉自己这辈子不会爱上别人的女朋友，现在变了，完全变了；她坐在别人身边抚摸着腹部，却告诉自己，她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
　　面前的红酒已经不再是酒，俨然是一杯血，新鲜的、半透明的、刚从血管里抽出来的血；它还释放着热气，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王戈眼前一黑，一头趴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等他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这不是普通的病床，应该是特护病房里的床；身边的护士似曾相识，在给他看着吊针。
　　“我，怎么会在这里？”王戈挣扎着就要起来。
　　“别动，别动！”护士忙按住他，说道：“你晕了，是郑总给你送来的，他特地叮嘱我好好照顾你；你可别乱动，郑总怪罪下来我可担不起责任！”
　　王戈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在酒桌上晕倒的，那时好像在眼前有一大滩的血，然后慢慢就晕倒了。
　　不过现在好些了，他检查一下身子，枪和匕首都在，挺好；这要是被人拿走了枪或者其他什么，自己可就麻烦了。
　　人也清醒了许多，试着活动一下筋骨，觉得没什么问题了，他向护士说道：“美女，谢谢你的照顾！我想我没事儿了，也该回去了，麻烦你帮我把针拔下去，好吗？”
　　护士正不愿意伺候呢。这个高护病房人不多，她们都呆习惯了，整天呆着多好！现在突然有人要护理，倒觉得不适应了。
　　听王戈这么一说，再看看这人也没什么问题，护士便麻利地拔下针，王戈问道：“多少钱？”
　　其实他身上一分钱都没有了，还是礼貌性地问问。
　　护士笑了，那样子分明是笑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
　　笑过后说道：“郑总送你来的，你要是给钱，郑总还不得和我急眼哪？您哪，抓紧回去就是了！”
　　王戈打车回到了住处。
#峰回路转
##第六十四章    灵儿的心痛
　　那台闹钟又响了，大有不叫醒人不罢休之势；王戈爬起来掐灭了它，又一头扎到了床上。
　　翻过身拿起手机，他拨通了一个号码，习惯使然，他打给了蒋小楠。
　　“组长，什么情况？”蒋小楠问。
　　听声音，他们应该步行走在路上，王戈突然清醒了些，问道：“你们这是在哪儿？”
　　“我们——”
　　蒋小楠刚要说，旁边蓝灵儿道：“别理他！”
　　蒋小楠乖巧地挂了电话。
　　王戈彻底清醒了，坐到床上继续拨号，这次直接找蓝灵儿。
　　但蓝灵儿没有接听。
　　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王戈做出了决定。
　　用平时训练时的速度穿戴完毕，特种匕首、特种手枪都武装完毕，他决定去和郑常山局长说明情况，然后全力进入破案中；张楠楠怎么样也好，现在觉得幸福，自己也该释然了吧？
　　郑常山局长的电话好像在等着他似的，刚刚整理完毕就打过来了。
　　“王戈，用最快的速度到局里来，我在办公室等你！”
　　语气中的紧急程度是从未有过的，王戈不知道什么情况，但已经是非常紧急的，他从楼梯上几乎是蹦着下来的，钻进车里打开警笛，面包车呼啸着飞进了公安局。
　　“你这是什么作风？大白天的又没有紧急任务，把警笛打开干嘛？扰乱社会治安！”郑常山一点儿情面都没给。
　　“这不是有紧急情况嘛！快说说什么情况？”王戈好像没听见局长的训斥。
　　“就这么顽固！这都磨破了嘴皮子，你还跟没那么回事儿似的！两件事，一是冯继科的情况有些变化，好像恢复了些意识，二是国家准备选拔一批刑警参加国际刑警大赛，你考虑一下。”
　　“还有呢？”王戈问，他的表情还挺平静的。
　　“没了，就这两件——”
　　这是“事儿”字还没说出来，王戈就像箭一般射出了屋，就听外面传来一阵“蹬蹬蹬”的脚步身，接着楼下传来了车子发动的声音，一声尖叫后，王戈开车冲出了院子。
　　郑常山看着一溜烟尘，找到司机也赶往医院。
　　王戈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冲进冯继科的病房，秀才正站在门外。
　　“怎么样，怎么样？”王戈急着问道。
　　“刚睡，已经恢复了些意识，但不乐观，还不能确定具体恢复到什么阶段。”秀才回答。
　　“但愿叔叔能一下子就醒过来，他少遭罪，我们也能早些破案！”王戈虔诚地祈祷道。
　　这时郑常山到了。
　　“怎么样？”他看看王戈，问向了秀才。
　　“医生说还得看情况，现在刚有点儿意识。”
　　“嗯，能进去吗？”
　　“不能，很多医生护士在里面会诊呢。”秀才回答。
　　“过来，来！”
　　郑常山拉着王戈到一旁，小声道：“你急着跑什么？我还没说完情况就跑，怎么越来越毛愣了？”
　　“局长，您还不知道我的心里吗，都急得不行了！”王戈辩解道。
　　“越是着急，越要端得住架儿、稳住神儿，这道理还不懂？”
　　王戈点了点头，却看向病房的门。
　　郑常山也不多说了，去门口儿那等。
　　王戈掏出手机打给蓝灵儿，不出意外地被挂掉了，再打给蒋小楠，同样拒接。
　　“这个小妮子，竟敢不接我的电话，看我怎么收拾你！”他不敢和蓝灵儿生气，把火儿暗暗地撒在蒋小楠身上。
　　很快蒋小楠发过来一条短信：组长，我不敢接电话了，灵儿姐不让！
　　王戈没辙了，不过他没死心，把短信发给蓝灵儿：灵儿，冯继科有感觉了！
　　马上蓝灵儿就打过来电话：王戈，你说的可是真的？
　　王戈大为郁闷：这姑奶奶也不知道哪来的这股气儿，还没完没了地，打电话连组长都不叫，还问我真假，我王戈随便和你开玩笑？就是开玩笑和不能和你开呀，有蒋小楠在那儿，和她开个玩笑，也无伤大雅的。
　　想到这儿他也没好气的回答：我闲的？
　　说完挂掉了电话，气还是没消。
　　蓝灵儿又打过来了：王戈，你能不能靠谱点儿？问你正事儿呢！
　　“哎，别说我，你靠谱吗？给你打电话不接，还不让小楠接，你什么意思？”王戈总算找到了出气点。
　　“我问你，冯继科到底怎么样了？”语气中的霸道尽显无遗。
　　“你们回来不就知道了吗？算了，不和你置气了，他刚有些意识，大夫正在会诊，具体结果要等会诊后才能知道；灵儿，小心！”
　　说完王戈挂掉了电话。
　　走在路上的蓝灵儿则怔怔地看着手机发呆。
　　“灵儿姐，怎么了？是不是冯继科醒过来说明了情况，我们要回去了？”蒋小楠问道。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儿？被打伤成植物人很简单，一下子就行，想好起来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人的命就是这么脆弱！”
　　说完这句话，她想起了王戈最后叮嘱的几个字“灵儿，小心”，也想起了王戈的人。
　　那副清癯而有棱角的面庞浮现在脑海，她的心不由一痛。
　　自从见到王戈的第一眼起，这颗心就砰然而动了，但王戈有女朋友，还和女朋友爱得很深；她只能把这种心动深深地掩藏起来。
　　王戈和张楠楠分开后，自己试着去安慰他，却遭到了无情的拒绝；刚刚通过接触，王戈不再排斥自己，又来个蒋小楠，还是张楠楠的孪生妹妹！
　　看来自己就是这个命了，也不用怨天尤人，命可能不是老天注定的，但爱情呢？爱情应该就是老天注定的吧？
　　蒋小楠不知道蓝灵儿在想什么，见她陷入了思考，就在一旁等着；但见她的脸色一阵阵的变化，觉得不对劲儿，在旁轻声问道：“灵儿姐，你怎么了？”
　　“嗯？啊，没什么，没什么，我们继续走！”蒋小楠虽然奇怪，但蓝灵儿没说，她也不好多问。
　　两个人从客车站走到了火车站，这里的公司根本就无法破解U盘里丢失的数据，还有两家号称“数据破解之王”的公司已经人去楼空了。
　　他们想坐火车走向更远的地方，那里也有几家“数据破解之王”。
　　火车站旅客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让他们感觉到了两个人力量的渺小，不禁被挤得靠了边儿。
　　蒋小楠道：“灵儿姐，今天什么日子啊，这么多人？”
　　“我也不知道，好像是赶庙会，你看这些旅客，大部分都拿着香盒。”
　　蒋小楠惊叹道：“灵儿姐，还是你眼尖哪！”
　　“小楠，你别乱说了，我可比不上你！”
　　蓝灵儿这话刚说完，蒋小楠就小声道：“灵儿姐别说话，我看见那个风衣了！”
　　蓝灵儿神色一凛，忙把手伸向腰间，被蒋小楠拦住了：“灵儿姐别急，现在不是时候，他没注意到我们，再说这里也不能动手！”
　　蓝灵儿才慢慢矮下身子，小声问道：“他在哪儿？”
　　“从超市里刚出来，往售票处那里走呢。”
　　蓝灵儿把肩上的包摘下来，又把蒋小楠的包取下来到寄存处，小声把情况说给负责寄存的阿姨，阿姨还要怀疑，蒋小楠掏出证件递过去，她才惊慌着把包存了起来。
　　两个人慢慢向售票处靠过去。
　　那袭风衣是如此显眼，以至于两个人远远地就看到了，蓝灵儿一个眼神过去，蒋小楠心领神会，两个人分开，各自拔出手枪藏在袖里，一左一右向风衣包抄过去。
　　到了近前，两个人见包围之势已经形成，风衣好像还没有注意到，便同时地突然发难，一左一右把枪对准了这人，小声道：“别动，警察！”
　　几乎是同时，两柄手枪从这人手里伸出来，分两个方向指向两个人。
　　旁边买票的旅客见势不妙纷纷躲避，一转眼间售票大厅里空荡荡地，只剩三个人持枪对峙着。
　　“放下枪！”蓝灵儿和蒋小楠几乎同时喝道。
　　“我们手里都有枪，为什么我先放下？”这人毫不示弱。
　　“你跑不了了，我们是警察！”蒋小楠喝道。
　　这人把枪收回去，倒转枪柄给她们看，同时说道：“我不是怕你们，看看这是什么？”
　　两个人一看，愣住了。
　　这两冰枪和他们的几乎一模一样！
　　蒋小楠还是和警惕，枪指着他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也是警察！”这人道。
　　这时车站防爆警察围了过来，但他们手里只是盾牌和警棍，面对的三个人手里都有枪，他们不敢靠近，其中有人喊道：“统统放下枪，你们被包围了！”
　　里面的售票员跑了几个，剩下的吓得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敢动。
　　这些防爆警察他们是自己人，蒋小楠和蓝灵儿心里更有底了，枪还指着对方，蓝灵儿道：“你说你是警察，有什么证据？”
　　这人把两柄枪放在一只手上，伸出另一只手摸向怀里，蓝灵儿警惕地道：“别动！”
　　“不动，怎么证明我的身份？你们拿着枪怕什么？”
　　旁边的防爆警察听这话也松了一口气，知道有自己人在，就没去叫特警。
　　蓝灵儿示意他掏出证件来。
　　这人掏出了一个证件，蓝灵儿接过来一看吓了一大跳，这证件如此熟悉！
　　和王戈的一模一样，就是名字不同而已！
　　忙收回枪，“啪”地敬了个礼，说道：“名泉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蓝灵儿给您敬礼！”
　　蒋小楠也急忙敬了一个礼：名泉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蒋小楠！
　　这人回了一个礼，道：“河阳市特级刑警楚青云！”
　　一场误会，一场虚惊。
　　几个人忙向周围群众解释清楚后，由楚青云做东，在车站旁的一家小餐馆里边吃边聊。
　　“楚大哥，这么称呼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谁让我年纪大呢？哈哈！”楚青云很爽朗。
　　“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吗？”
　　“当然想知道了！不过我猜呀，你们一定是认错了人！”楚青云反应极快，一看就是高人。
　　“是的，我们在破一个案子；这次出来主要是恢复U盘数据，顺便找找和案子有关的线索。”蓝灵儿道。
　　“是破金刀的案子吧？”楚青云问。
　　蓝灵儿点头答道：“您说的对，看来这案子听轰动的！”
　　“是，不过案子迟迟没有破，群众的反应可不小哦，我们这里都这样，就别说你们的名泉市了！”
　　蓝灵儿脸一红：“大哥——”
　　“不用说了，这里一定有极难的问题存在；先说说为什么认错了我？”
　　“大哥，我们破案时得到一条线索，一个穿着和您这件一模一样的风衣的人，曾经出现在案发现场。”
　　“啊？莫非是他？”楚青云吃了一惊。
　　“谁？”两个美女同时问。
　　“我师兄谭浩，他的身手太可怕了，怎么会是他？他又怎么会牵扯到这里？”楚青云奇怪地说道。
##第六十五章    楚青云的身手
　　在楚青云口里，蓝灵儿和蒋小楠知道了谭浩这个人。
　　听他的口气，这个谭浩更可怕，超出了原来的想象。
　　“两位，你们的身手已经算是佼佼者了，但刚才在车站里你们占不到便宜，相信吗？”楚青云问。
　　这一点不容置疑，两个美女点头称是。
　　“不过你们心里好像还有些疑问，这样，我们试试；屋里也没有外人，就比比拔枪的速度看谁快，就能看出高下吧？”
　　蒋小楠忙点头答应，她还真没服过谁，在办公室和王戈动手时她并没觉得落了下风。
　　蓝灵儿却觉得不用比了，但蒋小楠这么有兴趣，她也只好点头同意。
　　三个人都做好了准备，楚青云让蒋小楠数三个数，数到三后同时拔枪。
　　这无形中给了蒋小楠一个极大的优势，因为喊数和拔枪由一个人完成的话，她从心里到手里的反应能达到最大限度的协调一致，也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
　　蒋小楠觉得稳操胜券，因为比这个她从未输过。
　　“三！”
　　“二！”
　　“一！”
　　蒋小楠喊完三就动作了，她的时间应该在0.2到0.3秒之间，她自信这几乎是个极限。
　　蓝灵儿的时间也绝不会超过0.5秒。
　　但她们还是慢了半拍儿。
　　楚青云在0.2秒的时间内，已经把两支枪对准了她们两个。
　　蒋小楠收起枪，她彻底服气了，也有些泄气。
　　蓝灵儿倒没觉得怎么样，她从不在这方面追求过高过快，生活中都是如此，从没强求过什么。
　　楚青云自然不是要彰显自己如何厉害，他是在说明问题。
　　“两位，我的手法看似挺快的，但谭浩比我还快！这就说明问题了吧？”
　　又对她们说道：“你们不要害怕，他虽然厉害，下手也狠，但他不会随便杀人的，这一点我了解；和他遭遇时能不动手尽量别动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的原则，一定要记住！和他讲道理，他不愿意听也不辩解，会自动离开的，千万别和他硬碰！”
　　“楚大哥，五分钟前你说这话我都不会信，也不会听的，但现在我信了！”蒋小楠性格直爽，有什么说什么。
　　这才谈起恢复U盘数据的事儿。
　　楚青云道：“你们还真找对人了！不是大哥我吹牛，我这人的优点是自信身手勉强过得去，再就是对电脑数据有点儿研究；当然我的缺点是容易冲动，办事情欠考虑，典型的适合冲锋不适合谋划的类型！”
　　蓝灵儿忙掏出U盘递过去。
　　楚青云没有接，说道：“先放你那儿，我回去取电脑，我能破解就破解了，我不能破解的话，你们还是回去吧。”
　　说完就走了。
　　半小时不到，他挎着电脑包回来了，拿出手提电脑打开，把U盘插进去开始研究。
　　看看不行，拔出来U盘换个插口；还不行重启电脑，联网下载软件……
　　足足试了一个多小时，他摇摇头：“两位，可能让你们失望了，无法破解；不过从破解的情况看，里面的数据被备份过，如果能找到在哪儿备份的，说不定还有希望。这个U盘式不行了。”
　　没白来，认识了一位高手，虽然U盘不能破解，却有了新的线索，两个美女显得很高兴；也没通知王戈就踏上了归途。
　　在病房外的椅子上，王戈陪着秀才苦等了小半天，会诊的专家才鱼贯而出，看他们的神色，好像不太乐观。
　　秀才张口要问什么，主治医生先说话了：“病人家属，患者情况比预计的好些，你们在继续唤醒的基础上，要加强对他的监护，不要让他受到惊吓，比如说巨大的声响、过于鲜艳的大面积颜色等等，让他保持好目前的状态。”
　　秀才忙点头答应，和王戈同时向里面挤去，却同时挤在门口儿，卡住了。
　　王戈忙后退一步让秀才进去，才跟在后面进去。
　　里面的护士正在测量体征数据，见两个人挤在门口儿，又一前一后进了病房，脸立刻拉了下来，瞪着他们俩看了一会儿，指着外面小声道：“出去！”
　　王戈还算识相，知道有时候有些人是不能惹的，惹急了准没好儿，见状忙退了出来，匆忙间，只能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冯继科。
　　秀才在这方面用“大老粗”来形容毫不为过，他还在屋里用眼神和护士交流呢，挤眉弄眼地，还捎带着手势问，为什么要出来。
　　他要问为什么，眼神中自然以疑惑为主；但护士要赶他出来，眼神自然像刀一样，不到一个回合，他就败下阵来，带着不甘退出病房，垂头丧气地坐在王戈身边。
　　严重近视的他，低着头在那自顾地叨咕着：“什么人哪这是？家属看病人还不让，我不是照顾病人的吗？不用我，谁来照顾？真是……”
　　他叨叨咕咕地说，护士已经轻推门出来了，慢慢关上门后听见他在这儿叨咕，便慢慢靠过来，想听他叨咕些什么。
　　王戈忙要去提醒秀才，被护士刀一般的目光给打住了，忙向外侧移动了一下。
　　秀才还在叨咕着，眼睛的余光见王戈往侧面移动，便稍稍抬头要看，不防差点儿撞在护士手里的药品盘上，吓得往后一仰，“砰”地一声，脑袋重重地撞在墙上。
　　这一痛，他急忙抬手去揉后脑勺，胳膊打在护士的手臂上，药品盘脱手就飞了出来——
　　王戈忙长身伸手，顺势一悠，把药品盘牢牢地握在手里。
　　护士却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阵脚，歪着身子去接盘没接到，自己却重心不稳，直接向秀才砸去。
　　秀才吓得身子一缩就溜了出去，王戈单手握着药品盘，另一只手从旁疾速伸过来，拦腰把护士搂住，她才免于撞到墙上。
　　红着脸起身，小护士抢过药品盘，狠狠用目光砍了秀才几个来回儿，迅速转身走了，剩下秀才和王戈大眼瞪小眼。
　　半晌两个人才开门进了病房。
　　冯继科还静静地躺在床上，好像在熟睡；王戈向前凑了凑，抓住他的一只手慢慢摩挲着，看向他的脸，心里暗道：冯叔啊，你可醒过来吧，发生了这么多事儿，就等着您来说明情况呢！
　　秀才则盯着父亲看了一会儿，默默地收拾物品，把病房彻底清洁了一遍，才来到病床另一侧，抓起父亲的手也摩挲起来。
　　但冯继科没有丝毫反应。
　　半小时过去了，一个小时过去了，他们俩相互看了一会儿，王戈无声地叹了口气，秀才则流下了眼泪。
　　两个人又来到了外面。
　　“秀才，我婶儿呢？她怎么没来？”
　　“我妈她，她，她说我爸不能好转，要放弃了；但我说一定能的，她说只要我爸能转醒，她一定回来照顾他一辈子！”
　　王戈打了个愣神儿，不解地问道：“婶儿这是什么话？不能转醒就不照顾了？理儿要是这么推下去，转醒后更不能照顾了！”
　　他没拿秀才当外人。
　　秀才叹了口气：“王戈，不说这事儿了，还是看老天开不开恩，要是让老爸醒过来，谁照顾还不行？要是醒不过来——”
　　擦了擦眼泪，继续说道：“也就算享福了。”
　　说完趴在王戈的肩上小声哭了起来。
　　“秀才，别伤心了，有时候真情是能够感动上天的！你去买点儿吃的，我再进去给叔叔按摩一会儿。”
　　秀才想了想，有些郁闷地下去了。
　　王戈回到病房，继续给冯继科按摩手，这次他加了些力气；按摩了一伙儿，他举得有些不给力，索性放下手来到床头，研究起冯继科的头顶来。
　　“既然脑袋出了问题，就应该按摩脑袋才是！就这么按手能有什么进展？还是直接按头部来得快！”
　　心念至此，王戈慢慢伸出手，开始按摩他的头部。
　　门开了，是刚才那个护士；一进屋就看到王戈在按摩病人头部，她几乎是跑过来的，伸手就要把王戈拉走，王戈忙用眼神示意她别乱动。
　　护士急了，小声道：“你疯了？给我出去！”
　　王戈不敢在这里和她辩解，忙伸手示意她别喊，就要转身往外走——
　　突然他看到冯继科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
　　“护士，护士，他的手动了，动了！”王戈兴奋地道。
　　“你先出去！”
　　在王戈眼里，护士的面目已经从严厉到蛮不讲理了，他也沉下脸，说道：“护士，我尊重你作为白衣天使，但不要这么得理不让人！我为什么出去？”
　　护士见他还敢顶嘴，马上就怒不可遏了：“叫你出去你就出去，你是患者什么人啊，敢在这儿大呼小叫的？”
　　这时秀才拎着盒饭进来了，他在外面就听到了两个人的争吵，忙快步跑进来把盒饭往床头柜上一放，小声道：“别吵啊，想打架到外面去好吗？”
　　他真巴不得两个人吵上一架，好让王戈给他报仇。
　　王戈倒没有这个想法，但护士的蛮不讲理使他愤怒，他盯着护士的眼睛看，没有愤怒、没有怨恨，也没有想吵架的意思。
　　他使用的是日常训练时练就的功夫，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对方，仿佛能看到她的弱点，让她自己感觉心虚，也就没有胆气再吵架了。
　　护士没有训练过，虽然她平时看来挺凶的，但在这种专业训练的眼神凝视下，渐渐心虚起来，不由自主地说道：“干嘛这么看着我啊？不出去就不出去呗，不过你们远点儿！”
　　还是没能完全被慑服，王戈继续使用这招。
　　开始时护士不再理会他和秀才，到后来不时地看向王戈，见他的眼神丝毫没变，不论她干什么都紧紧地盯着。
　　别说是她了，就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被人一直用眼睛盯着看，他也会浑身不自在的；还亏得王戈没有使用带有震慑性的眼神，那样受伤严重的以后不论干什么，都会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盯着自己，不得病才怪！
　　护士彻底败了，嘟囔道：“过来帮忙吧！帮他翻个身！”
　　“没有反应，都是你乱掺和，哪只手动了？乱说！”然后她落荒而逃了。
　　王戈也没吃饭，还去按摩冯继科的头顶。
　　秀才有些担心，王戈道：“我在特训营时也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不一定医生和专家说的就对！我确信刚才就是我按摩头部，叔叔的手才能动的！”
　　说完继续按摩。
　　秀才则紧张地看着王戈，又看着父亲。
　　突然冯继科的手又动了一下！
　　这次秀才看得真切，他急忙握住父亲的手轻声问道：“爸爸，爸爸，你醒醒啊，醒醒吧！我在这儿呢，在这儿等你呢，快一个月了，爸爸！”
　　王戈继续按摩。
　　终于，在王戈和秀才无尽的企盼中，冯继科慢慢睁开了眼睛。
##第六十六章    冯继科苏醒了
　　秀才见父亲醒过来了，激动得“噗通”一声跪在床前，哭泣着道：“爸，爸，你可算醒了！爸——”
　　王戈也差点儿跪下。他蹲在床头激动地看着冯继科，等着见证这个奇迹。
　　冯继科睁开眼睛后，眼球转了几圈儿，又慢慢抬了抬手，却因没有力气而没有抬起来，仅是微微动了一下。
　　这已经是奇迹了。
　　激动之余，秀才起身说道：“王戈，我找大夫去，让他们看看下一步怎么办！”
　　“还是别找了，他们就知道保守、保守；还不如就这样，我们自己想办法慢慢来！”王戈回答。
　　秀才想想也是，两个人开始轻声召唤，和冯继科说话。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了，大夫护士都知道了这个奇迹，连院长都被惊动，带着医院的主要领导来探望，自然这等大事少不了媒体来采访，一时病房来往的人络绎不绝。
　　期间冯继科睡觉的时间较多，醒过来也不过是睁着眼睛看眼前的人，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当蓝灵儿和蒋小楠回到名泉，来到病房时，冯继科刚醒过来，状态感觉比以前好了一些。
　　蓝灵儿接触过冯继科，忙凑到跟前小声问道：“冯叔叔，还记得我吗？我是灵儿，蓝灵儿啊！您还夸过我，说我长得漂亮呢，记得吗？”
　　冯继科瞪着眼睛看，看了一会儿慢慢变得苦着脸，突然说出了醒过来的第一句话：“我要尿尿！”
　　不管说的是什么，毕竟有了变化，能说出话来了！
　　但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
　　冯继科再次说出来的话，大家不仅能听懂，而且听着听着，都落泪了。
　　他先是看着大家笑，然后说道：“大鹅还没跑吗？”
　　“哈哈哈，我要和小兔子玩儿，不和大蛇玩儿，大蛇坏！”
　　说完有些累，他闭上眼睛休息，醒过来后还是要和大家玩儿。
　　整个儿人回到了儿童时代！
　　医生倒没太着急，尤其是主治医生，他说道：“病人家属，这就是万幸了！患者恢复了一些智力，虽然仅有六七岁，甚至四五岁的水平，不过慢慢地能学会自理，你们就省心了，能省很多心；以后慢慢地让他学，会有进展的，具体能不能完全恢复记忆，能恢复什么样儿，就得看他的造化了！”
　　秀才乐坏了，王戈却喜忧参半，喜的是冯继科恢复了一些智力，忧的是他没有完全恢复记忆，金刀案在他这里算是没什么指望了。
　　蓝灵儿和蒋小楠也同样的感觉。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情同样的沉重，但这毕竟是好事儿，比那样躺在床上不动强多了，王戈嘱咐秀才好生照顾父亲。
　　“我妈听说爸爸醒过来，也很高兴，她说很快就来照顾他，你们不用担心；我知道你们想立刻让我爸说出当时的情况，但他一点儿都不记得了，真的对不起。”秀才回答。
　　“说哪儿去了？这有什么对不起的？要是没有金刀的出现，叔叔也不能遭这么大的罪！你好好照顾叔叔吧，有事儿打电话，我们先回去了。”
　　王戈带着两个美女赶回了公安局。
　　回到办公室，就有同事说规划展览馆已经初具规模，就差最后的装修部分，完工后可以去看看，那里的设计非常好，很多东西都能引起人的回忆。
　　“灵儿，你不是有个同学在规划馆上班儿吗？还总请你吃饭，对你感觉挺好的那个，问问他，能不能去看看？”王戈问。
　　这次蓝灵儿没有和他吵，而是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有一种难言的残酷，她顺从地抄起了电话。
　　王戈心里有些高兴，蓝灵儿终于不和他吵了，还听自己的话，是好兆头！一个办公室里的人，总要团结起来才是。
　　但听着蓝灵儿打电话的语气，他才笑出了一半儿，微笑的表情便僵在了脸上，再也笑不出来了。
　　蓝灵儿的语气哪是给同学打电话？分明是故意做出一种暧昧的语气，他才知道刚才那残酷的笑是怎么回事儿了。
　　蓝灵儿尽量用一种温柔的口气道：“李涛，现在忙吗？”
　　估计那边受宠若惊，一定是问蓝灵儿为什么突然打过去电话，又问候些什么，蓝灵儿回答道：“我挺好的，你呢？也挺好的吧？好久没给你打电话了，突然想起来问候问候！”
　　“是啊，怎么不能给你打电话？你忙吗？老同学了，再忙也得注意身体啊！不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吗？老同学，你可别为了工作就不注意身体了！”“什么？我呀，我身体也很好啊！每天吃的饱睡的好，就是眼角好像要长鱼尾纹的迹象了；对了李涛，你知道哪里美容做的好吗？”“啊，那改天我有空儿时你能带我去看看吗？我不认识路！”……
　　王戈轻轻咳了一声，示意蓝灵儿说正事儿。
　　蓝灵儿恍如未见，继续唠起了家常：“李涛，伯母近来身体挺好的吧？改天我去看看她，哎对了，她还是那么爱吃海带吗？海带营养丰富，吃了补碘，很好的，我去时就买些海带给伯母！”
　　王戈挪了挪椅子，正对着蓝灵儿，轻轻敲着桌子提醒她。
　　但蓝灵儿就像没看到一样，继续聊她的，还转过头去不看王戈。
　　蒋小楠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忙小声提醒：“灵儿姐，灵儿姐？组长叫你呢！”
　　蓝灵儿不为所动。
　　王戈越来越气，最后狠劲儿地擂着桌子，说话的声音也大了起来：“蓝灵儿，开会，要开会了！”
　　他不能喊别的，没资格打扰人家的正常通话。
　　蓝灵儿却脸上带着笑意，说了最后几句话：“那就先这样李涛，我要开会了，回头再打给你，拜拜！”
　　说完眼含笑意挂掉了电话。
　　王戈瞪着蓝灵儿问道：“让你问规划馆的情况，你都说些什么啊？”
　　蓝灵儿不屑地笑道：“我答应了吗？这不是分内的工作吧？我打电话和老同学聊聊天，关你什么事儿？”
　　说完摆弄着手机，自言自语道：“这个李涛，还挺有意思的！——对了组长，不是要开会吗？开吧，什么主题？”
　　王戈心里郁闷至极，但又没有发火儿的地方，气哄哄地道：“算了，不开了，下班儿！”
　　“好啊好啊！正好有机会出去转转！”蓝灵儿很高兴的样子，蹦蹦跳跳地跑出了办公室。
　　蒋小楠把手伸进大眼镜里揉揉，小心地问道：“组长，你和灵儿姐之间，好像有些误会，我看还是找个机会谈谈，别这么别扭着行吗？我看着都累，还有些心惊胆战的……”
　　王戈摇摇头说道：“小楠，你不知道情况，这其实和灵儿没有关系，她挺关心我的，可是我总伤害她。”
　　“那我就不敢多说了，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之间最好别这样下去，影响同事感情，还影响工作。”蒋小楠说完，推推大眼镜，跨上包走了。
　　王戈独自呆坐了一会儿，才起身出来，直奔江湾而去，他要看看规划馆的情况。
　　远远看去，规划展览馆像一卷打开了扉页的书，中间就是正门，整体造型充满了书卷气，浓厚的人文气息被渲染出来。
　　经过身份验证，才被允许进去观察一番，但有人陪同，有时间的限定。
　　王戈一边看一边问陪同人员：“兄弟，知道我们市出土的金刀吧？”
　　工作人员乐了：“当然，还有金刀的专门展览处呢，要看看吗？”
　　“看，就去那儿！”王戈有些激动。
　　来到二楼，正对着楼梯不远处，就有一个展览位，背景是仿古设计的一面墙，大约两米半高；墙上有一个玻璃盒子，经过了亚光处理不反射过多的光，让人能够一眼看到盒子里面的内容。
　　盒子里有个架儿，很小但很精致，底部用黄缎子衬着。
　　距离这面墙一米半处有禁止入内的警戒线拦着，不让人过于靠近。
　　看向墙，淡绿色的底子上用红色写着一些字，仔细看去，上面写着：
　　宋代金刀：是我市出土的国家级宝物，纯金打造。
　　注：该金刀出土于宋代石棺中，它守护着的主人历经千年肉身不腐，但由于缺乏保护意识，金刀离开肉身后，石棺中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金刀全长127.5毫米，刀柄长37.5毫米，直径5毫米，刀身90毫米，刀攥圆孔内径7毫米，外径11毫米，护手最大尺寸14毫米；所有尺寸是精确地按宋代斩马刀的基本形式微缩得出的，其做工之精巧、刀型之完美堪称经典之作。
　　“可惜刀不在。要是金刀救摆在里面，我们的规划馆就出名了！”工作人员慨叹道。
　　王戈心里又是一阵翻腾，可以说五味俱全了，这么好的宝贝，设置了这么好的展览位置，可惜它不在！
　　心里的石头又重了些。
　　他已经没有心情再看其他的了，转身默默地离开规划馆，却鬼使神差地回到了局里，来到后院专门训练场。
　　简单整理一下，他把手机放在场边的台子上，开始活动筋骨，然后突然加速在跑道上跑了起来。
　　刚开始他用七八成的力气，这是平时训练的底线，不能一开始上来就没命地跑；但跑过两圈儿后，他再次加速，开始全力往前跑，就像要追赶上什么似的，又跑过两圈儿开始疯了般冲刺。
　　最终他跑不动了，一头扎在地上，趴在那里喘着粗气。
　　刚缓解了一阵，他又来到器械场地，开始击打沙袋，狠命地捶打一阵后，终于累得打不动，也跑不动了，拖着疲惫的身子来到手机旁慢慢地坐下。
　　这些没能躲过一双眼睛。
　　她是蒋小楠。
　　从办公室出来，她就来到楼上等着，见王戈出来开车走了，便打车尾随去了规划馆；她的本意是找他谈谈，想法儿让他和蓝灵儿和解。
　　远远地就坐在出租车里等着，等到王戈出来回到公安局，她感觉到王戈的心情应该很糟糕，不然他不会回单位的。
　　王戈进入训练场，她就在办公楼的走廊里看着。
　　王戈拼命地跑，她就开始有些难过了；王戈趴在跑道上，她不禁流下了泪，她感觉到了他的苦闷，还不是因为姐姐？
　　等王戈坐在台子上发愣的时候，她真想下去安慰安慰他，但她忍住了，她知道自己的安慰毫无用处。
　　这时候，她的心里满满地起了变化，设身处地地站在王戈的立场上，才能感觉到他受伤的心，但她做不到，因此只能不停地流泪。
　　但她哪里知道，就在此时此刻，流泪的又何止她一人？蓝灵儿在她们的办公室里看着王戈那孤独又颓然的身形，更是泪流满面。
　　蓝灵儿表面上是高兴地出去了，但她到卫生间洗洗手后，就在那里等，直到蒋小楠和王戈先后离开她才回到走廊，看着王戈开车离去、蒋小楠打车尾随，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回到办公室锁上门，翻出王戈桌子里的烟狠狠地吸了几口，呛得直咳嗽也没扔掉。
　　然后呆坐在窗前，直到看到了王戈，但她知道，王戈不论怎么样都是为了张楠楠，和自己无关。
　　面对难以承受的伤心，她选择了悄悄离开；走到办公室门口刚要开门，就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蒋小楠回来了。
##第六十七章    桌子底下的尴尬
　　蒋小楠用钥匙打开门，一股烟味儿扑面而来，她不由抽了抽鼻子，自言自语道：“谁呀，抽这么多烟？不都走了吗？”
　　但她没有四处找，而是坐在自己的椅子旁边，双手托着腮发起呆来，又拿起笔在写画着什么，还自言自语道：“真是奇怪，这么好的人，姐姐怎么就不喜欢呢？哎，真是不懂！”
　　然后起身在地上转了几圈儿，叹了口气，跨上包离开了。
　　蓝灵儿从桌子下钻出来，拍拍额头，暗道：“好险，差点儿被看到！这要是被看到，可就溴大了！”
　　她就要出去，心里一动，回头看看蒋小楠桌子上的纸，上部写着大大的“王戈”两个字，中间写着“张楠楠”，两个名字间用线连在一起，又在线的中间打了个叉，在下面写着她自己的名字“蒋小楠”，往张楠楠那里连了一下，又往王戈那里连了一下。
　　“原来她也是这样的！她也喜欢王戈！”蓝灵儿的心猛地一沉。
　　“她也喜欢王戈！”
　　“她也喜欢王戈！”
　　这个声音化作满天的话筒向她喊过来，蓝灵儿觉得头疼如裂，有些支持不住，一下子坐在蒋小楠的椅子上。
　　门外又传来了脚步声，蒋小楠回来了！她的脚步很匆忙，到了门口就用钥匙开门。
　　来不及躲开，蓝灵儿一弯腰钻进了蒋小楠的桌子底下。
　　门开了，蒋小楠快速走到桌子旁，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纸揉巴揉巴抛进了纸篓，刚转身要往外走，外面再次传来了脚步声，伴随着轻轻的咳嗽。
　　王戈回来了。
　　蒋小楠忙矮身钻进桌子底下，却撞到了蓝灵儿，她吃了一惊，忙低头看去，蓝灵儿的脸已经红到耳朵根了，她就想出去。
　　蒋小楠已经钻了进来，蓝灵儿再想出去，会在钻出去一半儿时被王戈看到，那样不仅自己暴露了，蒋小楠也会被暴露的；她选择了安静。
　　王戈用钥匙一开，发现门并没有锁，一把推开进来，自言自语道：“怎么回事儿？我锁门了啊，谁又来了？两个没心没肺的丫头！”
　　闻到了烟味儿，他又说道：“这么大的烟哪！谁干的？”
　　掏出手机就要打。
　　听到按键声，蒋小楠快速地反应过来，掏出手机做好了准备，看到王戈的号出现在手机屏幕上立即挂掉。
　　蓝灵儿效法蒋小楠，也掏出手机做好了准备。
　　但王戈并没有打过来，他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做到那里一声不吭，看不到他在干什么。
　　发现蒋小楠对王戈的心，蓝灵儿的心已经很凉，在这种情况下王戈并没有打电话给自己，她的心再次被降温，手脚已经冰凉了。
　　特别行动组就这两个女人，就在平时极为熟悉的办公室，再加上平时的熟悉，蒋小楠也察觉了蓝灵儿的心；她伸过手来握住蓝灵儿的手，蓝灵儿下意识地缩了回去。
　　王戈的手机响了，他接听起来：“喂？噢，是郑啸啊！我在办公室呢，喝酒？好啊，我这就去！”
　　说完他起身就出去了。
　　蒋小楠和蓝灵儿都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她们俩相互看着、看着，谁也没有做声。
　　蒋小楠先抑制不住，一头扑进蓝灵儿的怀里大哭起来。
　　蓝灵儿知道，自己不能表露什么，她轻轻抚着蒋小楠的长发。
　　两个女人就这样拥在一起……
　　蒋小楠离开了蓝灵儿的怀抱，笑了：“灵儿姐，我饿了！”
　　好聪明的女孩儿！
　　就这样，谁也没说什么，两个人高高兴兴地来到了一家火锅店，一场尴尬都埋在了心里。
　　在餐桌旁，蒋小楠问道：“灵儿姐，组长去哪儿喝酒了？他会不会多喝啊？”
　　“这种情况不喝多才怪！一会儿给他打电话，你把他接回去，免得喝多了酒驾！”
　　“嗯！”蒋小楠高兴地答应了，但马上就反应过来，忙问道：“灵儿姐，你不去吗？”
　　蓝灵儿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
　　各怀心事，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蒋小楠先走了，她要打电话联系王戈；蓝灵儿又要了酒菜，打包回去慢慢喝。
　　菜已经凉了，酒还有；蓝灵儿就着泪水继续喝，她自己也不知道喝了多少。
　　终于喝道几乎无法动作了，她才昏昏沉沉地倒在沙发上。
　　手机响了，她也懒得接，但不接它就响个不停。
　　勉强接起来，传来了蒋小楠的声音：“灵儿姐，我没接到组长，他已经回去了。”
　　“嗯！”蓝灵儿没有什么反应。
　　“灵儿姐，你没事儿吧？”“没事儿就好，后来王戈给我打电话，你知道他说什么了？她说我姐怀孕了！”
　　蓝灵儿已经睡着了。
　　蒋小楠不知道，还在那说着：“灵儿姐，你说我姐怀孕了，那个郑啸怎么还非得找组长说呢？他是不是知道我姐和组长之前的关系啊？灵儿姐，灵儿姐？”
　　迷迷糊糊地睡了好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蓝灵儿才醒过来，发现手机还握在手里，便先打开看看，显示昨晚蒋小楠打来了电话。
　　但她说什么了？自己又说什么了？好像一点儿印象都没有，不由着急了，她想起来昨天下午在办公室的尴尬；莫非蒋小楠在电话里和自己说什么了？她不能确定，便把电话打了回去。
　　“小楠，你——挺好的吧？”蓝灵儿不知道怎么问。
　　“灵儿姐，我，有点儿头晕……”
　　“是不是喝酒了？还没少喝？”
　　“嗯，——不过现在好点儿了；灵儿姐有事儿啊？”
　　“昨晚你给我打电话了？我也喝了点儿酒，居然什么都不记得了！”
　　“是啊，我昨晚给你打电话，还真没听出来你喝多了，但你说着说着就困了，我也就挂了电话。”
　　“是吗？我们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我就是告诉你组长没让我去接，后来他喝了不少酒，才把电话打回来，说我姐姐——”
　　说到这儿，蒋小楠突然住口不说了，她想起来昨天办公室的一幕，一屋子的烟，一定是蓝灵儿吸烟造成的，说明她对组长的心，和自己是一样的，甚至比自己更在意他；现在和她说这个，岂不是在伤口上撒盐吗？
　　蓝灵儿不知道她的心思，忙问道：“你姐姐，她怎么了？”
　　“她怀孕了，是哪个郑啸亲口告诉组长的，为了这事儿，他已经找组长喝两次酒了；组长说第一次提到这件事时他当场就晕了。”
　　蓝灵儿也是一惊，没想到这个张楠楠居然会这样，如此去伤害曾经如此爱过自己的人，她是怎么狠得下心来的？
　　“组长还说，郑啸告诉他，自从我姐姐怀孕后就不让她上班儿了，给她一家大酒店，算是怀孕的礼物。”说到这里，蒋小楠的语气都有些变了，看来她也对他们的做法很是气愤。
　　蓝灵儿整理一下思绪，说道：“小楠，我们别说这事儿了，组长现在在哪儿？”
　　“我不知道，可能喝多了吧？我给他打电话！”说完蒋小楠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但很快又打回来了：“灵儿姐，组长的电话无法接通！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不会的，你再打打看！”
　　挂掉电话后，蓝灵儿却急着拨打王戈的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连续打了三四次都是如此。
　　她有些着急了，想了想，毅然拨通了王戈的住宅电话，还是没人接听。
　　急忙穿戴整齐，她来到了办公室。
　　看着几张本以很熟悉的桌子，她想起了昨天的事情，不由得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这几张桌子历经了三个人之间，确切地说是她和蒋小楠之间的尴尬。
　　但王戈并没在办公室，这时她才想起，现在才是早上七点，距离上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王戈哪去了？她的心又提了起来。
　　蒋小楠也来了。
　　她并不惊讶蓝灵儿来到办公室，但坐在自己的桌子旁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略显尴尬地向蓝灵儿笑笑。
　　蓝灵儿没有笑，她问道：“小楠，组长能去哪儿呢？”
　　“也许是昨晚喝多了酒，被那个郑啸安排在宾馆休息了吧？”
　　蒋小楠说这话时没有别的意思，但蓝灵儿一听心里却发毛了。
　　那个郑啸，大家都知道是个花花公子，他安排王戈住宾馆的话，还能有什么好事儿？王戈又喝了那么多的酒怎么保持自己？那样的话岂不是？
　　她不敢往下想，觉得头都要裂开了。
　　蒋小楠也不说话了，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看来她昨晚没怎么睡觉。
　　自己也有些难受，索性也休息一会儿吧，她也趴在桌子上。
　　不到十分钟，办公室的电话响了。
　　蓝灵儿一激灵，忙去看号码，蒋小楠已经抢先一步接了起来：“喂，你好！”“啊，灵儿姐在！灵儿姐局长找你！”
　　蓝灵儿忙接起电话；话筒里传来了郑常山局长的声音：“灵儿，你和小楠过来一趟，有事儿交待给你们！”
　　不知道是什么事儿，难道和王戈有关？
　　急忙叫上蒋小楠，两个人小跑着来到局长办公室。
　　郑常山坐在椅子上，面前摆着一份文件，他眉头紧锁，看来遇到了极为棘手的事情。
　　见两个人急匆匆进来，他放下手里的笔，说道：“灵儿，你和小楠要辛苦些了！”
　　蓝灵儿心里大惊，忙问道：“组长，王戈他怎么了？”
　　“王戈没事儿！但他被上级抽调，要去参加国际刑警大赛，这里破案的重担，就落在你们俩身上了！”
　　“国际刑警大赛？”蓝灵儿和蒋小楠一同问道。
　　“对，国际刑警大赛！王戈作为全国为数不多的特级刑警之一，这次去参加大赛时上面指定的；虽然我们的案子也很重要，但为国争光更是军人不可推卸的责任！这一点不用我们理解后再接受吧？”
　　“当然不用，但组长他人呢？”蒋小楠问。
　　她也替蓝灵儿把这个最着急的问题问了出来。
　　“人不用担心，最然昨天喝了点儿酒，还不至于影响什么，已经坐着车离开了，要到国家特训中心报到然后赴纽约参加大赛；他的手机暂时被停止使用，待到了纽约后会有专门的联系方式，那时就会通知我们的，不用替他担心！王戈这小子，本人不怎么地，却有两个好手下，我看着都羡慕啊！”
　　这半个玩笑，把蒋小楠和蓝灵儿都逗乐了。
　　但话锋一转，郑常山局长道：“王戈去为国争光了，你们两个也要紧张起来，把手里的案子接好；你们两个就不用有谁是组长、谁领导谁的问题了吧？”
　　“嗯，不过我来的时间短，还是灵儿姐当组长，我服从灵儿姐的调遣！”蒋小楠认真地答道。
　　两个人回到办公室，不禁一起看向王戈的椅子。
　　蒋小楠拿起抹布过去仔细擦拭了一遍，说道：“不能让组长回来时，看到椅子上全是灰呀！”
　　语气中带着无限的凄凉。
##第六十八章    三个女人的这台戏
　　郑局长又打来了电话：“蓝灵儿，我忘了说一件事：王戈临走时告诉我，在他邮箱里有一份文件给你们看，具体是哪个邮箱我不知道，说你们都知道；密码是0515，你和小楠看看吧！”
　　听到0515几个数字，蓝灵儿心里就是一阵颤抖：那是自己的生日啊！王戈终于把自己放在心里了！
　　她急忙打开王戈的电脑，输入密码进入邮箱，蒋小楠也凑过来看，是一个文档，写道：
　　蓝灵儿、蒋小楠，想了很久才决定给你们写这个文档，而没有打电话；我要去参加刑侦大赛了，但我知道自己根本不在状态，很难有什么成绩；这段时间遇到的事情很多很复杂，使我的心情变得有些糟糕，说话做事就欠考虑些，给你们两位造成了伤害，在这里我郑重地向你们道歉，不求原谅，只希望你们不要因为我的鲁莽和无知而生气，那样对身体不好。
　　昨天郑啸找我喝酒，我确实喝得挺多，但没醉，我还是比较清醒的；有很多话我不能和人说，因为没有谁听，但憋在心里我真的好难受，只能写出来，写给你们看，希望你们不要笑话我。
　　郑啸已经知道了我和张楠楠之间的关系，他之所以总是找我喝酒，就是打不开这个结，认为张楠楠做过我的女朋友再做他女朋友是对他的伤害；因此每次喝酒都有张楠楠在旁，并且张楠楠也真的死心塌地地和他在一起，现在还有了他的孩子；更可笑的是，她还帮着郑啸寒颤我，说我没有能力，没有钱没有权势，什么都没有的人，不配有女朋友。
　　我仔细想想，自己真的不配；二十多岁一事无成，还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连女朋友都不愿意在身边。
　　这次刑侦大赛，我只能尽力而为了，尽量不拖祖国的后腿，你们也不用惦记我什么；倒是我挺惦记你们，一直牵挂着我们的案子，现在只能靠你们两个，加油吧，我相信你们会做得更好！
　　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你们看完就当我什么都没说！
　　保重身体。
　　王戈。
　　看完这个文档，蓝灵儿久久没有动，就保持着一个姿势；但她的心却在一阵阵揪紧，眼睛盯着“我仔细想想，自己真的不配；二十多岁一事无成，还没有什么值得骄傲的，连女朋友都不愿意在身边”这一段话，心里不由剧痛，他知道王戈不是这样的，特种训练营出类拔萃的高手，是最值得骄傲的一件事，怎么会是一事无成？还有，女朋友不愿意在身边，那是张楠楠，是她不懂珍惜，不知道什么样的人才是最值得珍惜，最需要去爱的！
　　蒋小楠已经忍不住，扑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蓝灵儿知道，不管自己怎么喜欢王戈，是不可能的了，张楠楠离开了他，蒋小楠还深爱着；蒋小楠年轻漂亮，浑身充满活力，和王戈很般配。
　　那么自己呢？有什么都放在心底吧，默默地祝福他们，不也是很好的一件事吗？何必强求不属于自己的幸福？
　　她主意已定，决心把工作揽过来，让蒋小楠和王戈多接触一些；王戈现在心里郁闷是很正常的，慢慢地会回到现实的，那时蒋小楠就有机会了。
　　她过去轻拍着蒋小楠的肩头，说道：“小楠，别太伤心了，什么事情慢慢来，会有好结果的；王戈现在心里不好受正常，如果他跟没事儿人似的，也不值得你替他流泪，不是吗？”
　　蒋小楠使劲儿地点了点头。
　　蓝灵儿起身把位置让开，说道：“小楠，别伤心了；王戈既然在这里留言了，说明他很看重这个邮箱，也一定会常进来的；你就在里面写些东西，算是劝劝他，慢慢地他就会知道你的心的！”
　　“灵儿姐，你？你不是——”蒋小楠没好意思说出来。
　　“傻丫头，你想哪儿去了？我和王戈一起搭档了两年，相互之间的了解很深，我们是完全不适合的类型！这一点你就不要多想了，抓紧时间，现在对他的安慰最重要，他也真的需要有个人安慰，我会尽力帮你的！”蓝灵儿狠心说出了这句话。
　　她也知道，这句话说出口后，对自己而言意味着什么。
　　蒋小楠泪眼朦胧地答道：“谢谢灵儿姐！”
　　说完坐在王戈的椅子上，开始写了。
　　蓝灵儿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拿出手机翻看，心里早已乱成了一团。
　　也不怪她，爱，这个神圣而又让人前赴后继的字眼儿，本来就是很难说得清的。
　　现在要干什么？想在纷繁的乱麻中理出一条清晰的思路，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儿；看蒋小楠写得这么认真，不忍打扰她，不如一个人出去转转。
　　从楼上到楼下，她已经想到了去处；来到外面直接进了那辆桑塔纳。
　　特别行动组共有两辆车，一辆就是这台桑塔纳，另一台就是王戈经常用的面包车，蒋小楠不知什么来历，又换了辆“探路者”，风靡米国的一辆越野车。
　　这两桑塔纳性能还是不错的，平时不怎么用，今天蓝灵儿开着它出来了。
　　他的目的地是医院。
　　秀才不在，他妈妈在守着冯继科，见到蓝灵儿并不认识；但女人之间很好沟通的，几句话过去，她就像对待多年的老亲般，拉着蓝灵儿的手问这问那。
　　蓝灵儿认真地回答，态度和表现深得秀才母亲的赞赏，不由问得多了些，并涉及到了蓝灵儿最不愿提及的问题。
　　“冯婶儿，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说叔叔吧，他这两天怎么样？”
　　冯婶儿有些不愿，更多的是不甘，但又不能强往终身大事上说，只能说起冯继科的情况：“你叔还是睡的多，醒来也跟个小孩子似的，要吃的，要人陪他玩儿，唉！”
　　这时冯继科醒过来了，见到蓝灵儿哇哇大哭起来，大声喊道：“妖怪，你是妖怪！我要找妈妈，妈妈妈妈，快帮我打妖怪！”
　　喊完把头藏在被子里面，再也不肯露出来。
　　冯婶儿忙小声道：“姑娘，你先出去避避吧，他怕见人，尤其是怕见到女人，护士都得趁着他睡着了才能来打针！”
　　蓝灵儿只得退了出来。
　　冯继科的这个样子，看来一时半会儿是难以恢复了，等在这里也于事无补，蓝灵儿怀着无限的惆怅离开了医院。
　　王戈不在，冯继科又没有好转的迹象，金刀案，到底怎么做才能有进展啊？蓝灵儿陷入了和王戈相同的境地。
　　蒋小楠打来了电话：“灵儿姐，你什么时候走的啊？”
　　看来她是真的动心了，写的如此认真，竟然连自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自己选择退出是多么的正确！
　　蓝灵儿心里暗暗替自己的“英明决策”而沾沾自喜，回答道：“我去医院看冯叔了，现在刚出来，你写完了？”
　　“嗯，写完了！灵儿姐你别笑我啊，我的文笔不好，写了改，写了改的，最终也没写几个字！”蒋小楠有些不好意思。
　　“看你说的，都说哪儿去了？有时候，有些事不用措辞，不用写得多么华丽，只要你是用心的，就能得到你想得到的东西！”蓝灵儿道。
　　这里的“有些事儿”指的什么，两个人自然都知道，不用挑明了说。
　　“灵儿姐，你在那儿等我呗！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
　　“还用过来商量吗？你就直接说吧！”蓝灵儿觉得奇怪。
　　“反正也要经过医院，你就在那儿等我吧！对了灵儿姐，你开车了吗？”
　　“开我们组里的桑塔纳来的。”
　　“好，你等我！”
　　很快蒋小楠就到了医院，开着她的新探路者。
　　“灵儿姐，刚才我姐给我打电话了，问我有没有时间，要请我吃饭。”
　　蓝灵儿愣了一会儿，问道：“你和她联系多吗？”
　　尽管已经决定不再想那个人，不再纠缠在“那件事”里，但心里的结始终无法打开，这也是作为一个女人的本能吧？她称呼张楠楠为“她”，犹不自觉。
　　蒋小楠也没太在意，答道：“不多，从来都是我给她打电话，刚才她却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说请我喝酒；我想让你也跟我去，你一定能去吧，灵儿姐？”
　　能说什么？不去也得去了，蓝灵儿点头答应下来，把桑塔纳开进停车场，坐上蒋小楠的车子，两个人按照张楠楠说的位置一路开了过去。
　　探路者停在门口，蓝灵儿才知道刚才蒋小楠的决定是多么的正确。
　　这里停着的车没有百万以下的，探路者看似不错，往停车场里一停，也被淹没在其中；但停车场可是宽敞得很，每辆车至少有三十平米的位置。
　　车子刚停稳，一个保安便迅速跑过来，到了近前先立正“啪”地敬了一个礼，才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蒋小楠出去后忙帮着扶住车门。
　　蓝灵儿惊异于这保安敬的这个礼，和军人相比不遑多让，一举一动都有板有眼，这是经过了非常专业的训练才做到的。
　　“两位女士，请问有约吗？”彬彬有礼，真是非同凡响。
　　蒋小楠轻轻点点头，答道：“张楠楠是我姐。”
　　保安又敬了一个礼：“你好！张总指示，由我负责带两位上楼！”
　　说完迈步走在了前面。
　　蓝灵儿心头一动，问道：“这位先生，你当过兵吗？”
　　“是！”
　　保安嘴里说着话，脚步却没停，迈着标准的步子走在前面。
　　“那你退伍后，没想着别的工作？”蓝灵儿又问了一句。
　　“一，这是个人的隐私；二，这里的待遇远远超过一般单位的职员。请谅解！”
　　蓝灵儿一惊，但她没死心，继续问道：“我和你们张总和很熟的，你说说，你的待遇是怎么样的？每天就是这些工作吗？”
　　“不是。我除了引领贵宾外，还负责车辆的协调以及安保工作，月薪一万五，三险一金齐全，每周可以休息一天！我只能说这些了，请谅解！”
　　“谢谢，我也不会再问了！”蓝灵儿走在后面，心里却默默地盘算起来：这一个月一万五，一年就是十八万！还不算其他的福利待遇，看来郑啸真是有钱哪！
　　思忖间，保安已经带着两个人来到电梯处，从观光电梯直接上了七楼。
　　在一间奢华超出想象的房间里，张楠楠静坐在窗前的藤椅上享受着阳光。
　　见两个人进来了，她倒是挺客气：“小楠来了，噢，还有蓝灵儿，你好！”
　　把手伸了过来。
　　蓝灵儿也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目光看向对方。
　　张楠楠显得很满足的样子，经过保养的脸也光滑细嫩，身上的穿戴更是珠光宝气，举手投足间，一股贵妇的风范展现无遗。
　　她穿着开襟的上衣，从衣领间露出的脖颈处，蓝灵儿看到了一件东西，一条金链子。
　　这条链子给她一种及其熟悉的感觉，和那柄金刀的链子出奇地相似！
　　张楠楠也看到了她的惊异，笑着问道：“怎么，对它感兴趣？”
　　说完从怀里把它拽了出来，又从脖子上取下来，把链子直接递向蓝灵儿，另一半却握在自己手里。
　　蓝灵儿接到手里，立刻就有种沉甸甸的感觉，它是实心儿的；又简单看了一遍组成项链的珠子，不由看向了张楠楠的手。
　　张楠楠一松手，一柄金刀从手里脱落，直接荡向蓝灵儿。
　　蓝灵儿忙抄在手里，立刻变得紧张起来，不由心跳加速，仔细看起了这柄金刀。
　　“你这金刀，和出土的那把好像没什么区别，简直太真了！”
　　张楠楠收回金刀重新挂在脖子上，又翻出其中的一颗珠子展示给蓝灵儿，说道：“这颗珠子被刀刺中过，但经过简单处理，又完好如初了；自从我戴这条金刀链子，已经给我、给郑啸甚至是郑书记都带来了福分，它真是一件好东西！”
　　蓝灵儿的心却还在想这这柄金刀，简直和那柄真的没有什么两样儿，她几乎认为这就是那柄出土的宋代金刀！
　　蒋小楠在旁也看着，说道：“你们俩就别研究了！不说有好吃的吗？快上来吧，我都饿了！”
##第六十九章    郑啸的真实面目
　　张楠楠把两个人让到餐桌边，喊来服务员点了一桌子菜，然后取出一瓶红酒放在桌上。
　　蒋小楠拿起酒瓶看了一眼，惊呼道：“天哪，拉菲！好几万一瓶儿的酒，我们几个怎么能喝得起？”
　　张楠楠微微一笑：“小楠，你在说什么？这个酒店都是我的，还喝不起几瓶拉菲？要说以前也真是的，连听都没听说过，就像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白人儿，想想都可笑！”
　　蓝灵儿心里直发紧。
　　蒋小楠道：“姐姐，你现在一天都怎么过啊？”
　　这话好像问到了点子上，张楠楠有说的了。
　　“我呀，现在和以前可不一样了！不说以前是怎么过的，就说现在吧，早上起来先在酒店顶层的健身室里走上几圈儿，那里有空气过滤机，能保证吸入空气的质量；运动后下楼吃早餐，每天一碗燕窝粥，然后看看新闻——不过近几天不能看新闻了，怕电视的什么射线影像身体，宝宝受影响可是大事儿！然后到各个办公室看看，看这些人有没有偷懒的，有的话就收拾他们一通，然后是中午饭，吃过后睡一觉，下午一般去金店转一圈儿，因为那个店也算是有我的一半儿；晚饭后还是在楼上散散步，九点准时睡觉；我现在的一天哪，可充实了！”
　　蒋小楠听了没觉得这么样，想了想问道：“那，他不陪你吗？”
　　“谁？你说啊啸啊，他怎么会有时间？生意这么多，忙得都看不到影儿，一般两三天能看上一面就不错了！”张楠楠回答。
　　蓝灵儿心里却是一凛：就这，还算是好生活？用钱堆起来的生活就是幸福？她很难理解。
　　但又不能说什么，自己可达不到这个标准。人家一顿饭够自己挣一个月的了。
　　张楠楠觉得该说的都说了，她们会把一切告诉王戈的，也就达到了目的；便把两个人让到桌子旁，三个人开始吃饭。
　　张楠楠叫服务员把三瓶拉菲都打开，蓝灵儿阻止道：“别的啊，你这种情况又不能喝酒，启开三瓶不是浪费了吗？再说我和小楠也不能一个人喝一瓶儿，还得开车呢！”
　　张楠楠笑道：“那可不行！我就算不喝酒，也得启开陪你们啊！来，都打开！”
　　蓝灵儿不说话了。
　　刚抿了一口，张楠楠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号码高兴地接了起来：
　　“喂，老公！”“啊，我在酒店呢，你今天回来吗？我都想你了！”
　　真没看出来，表面看来很矜持的张楠楠，居然能变成这样儿！
　　她说着说着，不禁离开座位边走边说：“老公，你都三天没回来了，今天不能回来陪陪我吗？”“嗯，我知道了，不过你这几天怎么也该回来一次吧？我们才结婚这么几天，也不能总把我一个人仍在家啊？”“嗯，那就这么定了，你后天一定要回来！”“我呀？请两个朋友吃口饭，就在酒店啊！”“你问谁啊，是我的两个好朋友，小楠和蓝灵儿！”
　　挂掉电话，她又回到座位上继续聊天儿。
　　边吃边聊，不知不觉过去了近半个小时，突然外面有人敲门。
　　张楠楠问道：“谁呀？”
　　“是我，郑啸！”
　　蒋小楠急忙把大墨镜戴上，蓝灵儿也整理了一下衣服，正襟危坐。
　　郑啸带着笑进来了。
　　虽然脸上带着笑，却无法掩饰一脸的倦意，脸色有些苍白，一看就是体力透支的样子；他还一天天地不在家，在外面干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蓝灵儿一看这张脸，就知道他不像张楠楠说的那样整天忙生意，的确忙，但应该是在女人堆儿里忙着吧？
　　嘴上没说什么，蓝灵儿下意识地把领子立起来，起身表示迎接。
　　郑啸却像遇到了多年的朋友般，热情地伸出手来说道：“两位美女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啊！小可不知二位驾到没有做好准备，还请谅解，郑啸在这里陪不是了，快请入座，快请入座！服务员，来！”
　　蓝灵儿心里再次一沉，她没想到郑啸完全没把张楠楠放在心里，居然当着张楠楠的面儿这样向自己和蒋小楠献好，不由看向张楠楠。
　　她竟然看着郑啸，眼里全是笑意。
　　郑啸叫来服务员，大声道：“贵客来了，怎么这么怠慢？把这些酒菜撤下去，换好的！让后厨抓紧把最好的菜做上来！”
　　服务员不敢看他，低着头小声道：“郑公子，都做什么？您说我点给后厨。”
　　“把店里最大的龙虾做上来，再来三只鲍鱼，参汤和驼掌都来，拿最好的XO，快去吧，别傻站着了！哎回来，先沏上最好的龙井！”
　　然后才看向张楠楠，柔声道：“楠楠，你约了这么重要的朋友，怎么不早告诉我一声？害得我们准备得不充分，让人家笑话了吧？”
　　“老公，其实我——”
　　“别说了，幸亏我及时赶了回来！两位别见怪啊，我以茶代酒先敬两位一杯！”
　　蒋小楠看向蓝灵儿，隔着大墨镜看不出来她的表情，但她这一眼的意思应该很明白，这个郑啸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儿！
　　刚才打电话给张楠楠时，说近两天没时间回来；等张楠楠说请两个人来吃饭，又是美女，听到过见到过的美女，立即就有时间并且在半小时内赶了回来，说明了什么？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就是冲着蒋小楠和自己来的！
　　因此蓝灵儿的反感又增加了很多。
　　郑啸却不知情，他频频劝茶，又劝蒋小楠把墨镜摘下来，奈何蒋小楠心里有数就是没摘，他只能作罢，又把目标指向蓝灵儿。
　　“蓝灵儿，我早就听说你了：年纪轻轻身手不凡，是难得的警界精英啊！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不然把您这样的精英聘请到我的任何一家公司，都可以让我大为放心啊！”
　　蓝灵儿笑笑道：“郑公子太客气了，您这条件，找什么人找不到？我蓝灵儿不过是公安局一个小小的警员，这点儿把式怎么会入您的法眼？别说是我，公安局里就是再比我大的也一样，和您比不了！”
　　同时她心里道：“让你大为放心？在你身边的女人除了主动找上你的，哪个敢放心？”
　　她这句话也是有更深层的含义的，比她再大的，不就是王戈吗？王戈的女朋友现在成了他的女朋友，不就是说明你郑啸的人品嘛？就是不知道他和张楠楠是不是听得明白。
　　郑啸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可能是太急于知道蓝灵儿的心里了，忙追问道：“如此说来，蓝灵儿女士真的有兴趣加入到我的公司，和我一起在商界驰骋一番？”
　　这话更难听了，张楠楠还在身边，他居然就敢这么说，可见张楠楠表面上风光的很，实际上有多可怜！
　　急忙摇了摇头，蓝灵儿道：“郑公子开玩笑了！我可没有商业头脑，当个警员还真是我的追求，俗话说‘人各有志’，我命中也是没有这个福分吧！”
　　这话说得很是得体，让郑啸更是不能自已，还要说什么，菜上来了。
　　几个人开始喝酒。
　　席间郑啸又说了些什么，都被蓝灵儿巧妙地挡了回去。
　　见这边滴水不露，他又开始转向蒋小楠。
　　蒋小楠和蓝灵儿不同，她没有那么深的心机；但她却直来直去，只要是不愿意说的话，或者是不愿意回答的问题，干脆就来个顾左右而言他，郑啸也毫无办法。
　　就这样，吃过了饭，两个人起身告辞。
　　郑啸让张楠楠在楼上休息，他来替她送客。
　　然后随着两个人下楼，边走边说他的企业有多大多强，说他可以在名泉市搞什么什么行业的垄断，可以让很多人改变以前的生活，一步踏入高层社会，比张楠楠还幸福。
　　他越说两个人越心惊，尤其是蓝灵儿，很明显这是在诱使她们进入他的圈套，好被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最后他还极力邀请两个人去他的珠宝店，给她们每个人选一件首饰。
　　蓝灵儿想答应下来，蒋小楠却急忙在第一时间拒绝了，并邀请蓝灵儿去她家里，说有事儿商量。
　　蓝灵儿知道这是借口，但她已经说出来了，只能跟着她走，于是向郑啸道别：
　　“郑公子，感谢您的盛情款待，改日我当做东请楠楠喝酒，到时您也要去，可别拒绝哦！”
　　蒋小楠直拽蓝灵儿的衣袖，蓝灵儿却浑然未觉似的，继续喝郑啸聊天：
　　“郑公子，怎么样？不会爽约吧？”
　　郑啸忙回答：“怎么会？即便是楠楠身体不好难以如期赴宴，小可定当替她赴宴！”
　　蓝灵儿又道：“不过我可没那么阔绰，请不起您到这么高档的酒店，只能找个僻静的地方，就我们几个人喝个一醉方休！”
　　郑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蓝灵儿反悔，急忙道：“说话算话？”
　　蓝灵儿道：“我虽然是小女子，但说出的话也不是随便就改的！只希望到时您别爽约哦！”
　　这语气，这神态，把个郑啸看直眼了，半晌才道：“一定，一定！”
　　蒋小楠受不了了，忙拉着蓝灵儿的手道：“郑公子拜拜！”然后不管蓝灵儿是不是乐意，把她拽到了车子旁，打开车门怒气冲冲地道：“上车！”
　　发动车子怒吼着离开了酒店，郑啸却呆呆地看着车子的背影，道：“不一般，太不一般了！她比张楠楠强百倍，为什么这个王戈身边都是这么亮眼的女人？看样子就没处过朋友，那么她的身子，一定是——”
　　想到这儿，他更加心猿意马起来，也就起了异样的感觉，往回走时门口一个迎宾的姑娘忙迎上来：“郑总好！”
　　看这女孩子面目娇好，也算眉清目秀型的，郑啸的心开始痒起来，问道：“你有没有朋友呢？男朋友？”
　　女孩子忙道：“没有，郑总。”
　　“就是说，还没有人碰过你？”
　　“郑总好坏，怎么说这样的话？”
　　郑啸更急得不行，忙道：“跟我走，行吗？”
　　女孩子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有些扭捏。
　　郑啸拉了一下她的手：“明天你就去我的家电城当组长，不用站柜台了，手下有十几号人管，怎么样？”
　　女孩子低下头不说话了。
　　郑啸知道她是默许了，便走在前头，女孩子跟在后面出来了。
　　保安习以为常，自然不会通知别人。
　　蒋小楠把车开出酒店，就停在了路边，寒着脸道：“蓝灵儿，你给我下去！”
　　蓝灵儿一愣：“小楠，你这是干什么？”
　　“下去！别再叫我小楠，这也是你叫的？”
　　蓝灵儿道：“小楠，你是不是误会了，以为我真的要攀郑啸这棵大树？”
　　“别跟我说这些！我不愿意听！你爱攀谁攀谁去，关我什么事儿？”
　　“小楠，你误会了，我蓝灵儿是那样的人吗？我是看你姐姐真的不幸福，想找个方式让她知道郑啸是个什么样的人！”
　　蒋小楠还是不信，坚持让蓝灵儿下去。
　　这时郑啸开着车从酒店楼下出来了。
　　蓝灵儿一眼就看到了，忙道：“郑啸出来了，车里还有个女人！”
　　蒋小楠看过去，道：“这不是一楼大厅的那个接待吗？看来郑啸要向她下手了！”
　　“小楠，我们跟上去，拍些照片儿发给你姐，她就会明白的！”
　　“好！”蒋小楠发动车子跟了上去。
　　郑啸的火已经烧得很旺，没注意到路边的车，更没注意蒋小楠和蓝灵儿的存在了，在车上就肆无忌惮起来，把手伸进了女接待的衣领里。
　　蒋小楠气得“呸”了一声，蓝灵儿则急速用手机拍照。
##第七十章    巧合0515
　　蒋小楠开车带着蓝灵儿，一路尾随郑啸的车而去。
　　她们俩没想到的是，郑啸并没有带着女接待去哪个住地，而是把车开出了城。
　　蒋小楠看向蓝灵儿，询问是不是该追上去。
　　蓝灵儿看看前面的车，果断道：“跟上，但不要太近，能拍照就行了！”
　　郑啸把车开出名泉，一直前进驶向接近高速公路的入口，在一个岔道处拐了出去，蒋小楠开车跟着也拐了出来。
　　前面是荒郊野外了，郑啸停下车子，熄灭了车灯，顿时一片漆黑。
　　蒋小楠早已熄灭了灯，见状停下车小声问道：“灵儿姐，还跟吗？”
　　蓝灵儿的脸一下子就涨红了，幸亏关着车灯看不到，但她自己都能感到发烧。
　　“别去了，就在这儿等着吧；不过我们这样，他的车一掉头就能看到，看看能不能找个地方藏起来。”
　　蒋小楠点点头，把车子缓缓开到路边，借着微弱的星光停进了路边的草丛；蓝灵儿悄悄下车看看地面还算坚硬，便指挥蒋小楠把车开得更深入些，两个人躲在车里等了起来。
　　大约一个小时后，郑啸的车灯亮了，他缓缓挑过头来，沿着来路向公路驶去；到了近前，借助车里的灯她们俩看清了，女招待衣衫不整，还在往身上穿外套。
　　穿着穿着她又停止了动作，郑啸也把车子停下了。
　　两个人拥在一起热吻起来。
　　接着女招待主动把穿了一半儿的外套再次脱下来，继续了下一步的动作；两个人就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蒋小楠和蓝灵儿的眼皮子底下……
　　蒋小楠羞得低下头不忍直视，蓝灵儿也同样，这样的场面她是不会录的。
　　直到郑啸把车窗放下来和女招待轻声说话，蓝灵儿才慢慢举起手机开始录。
　　虽然说话声音不高，但近在咫尺，她们还是清楚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女招待说这辈子不会跟别人了，求郑啸别不管她，郑啸则信誓旦旦地告诉她，一定让她有个美好的明天。
　　女招待说着说着伏在郑啸怀里，又小声说着什么。
　　郑啸笑道：“小宝贝儿，你当我是铁打的金刚吗？明天，明天再满足你的要求好吧？”
　　女招待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但是你不能说话不算话！明天就我们俩在一起，人家才第一次嘛，怎么也得让我过两天新娘子的生活吧？”
　　蒋小楠气得牙根紧咬，蓝灵儿则低下了头。
　　等郑啸开车走后，蒋小楠恨恨地道：“郑啸简直就是一个无赖！人渣！没见过这样的人，呸！”
　　蓝灵儿则铁青着脸不说话，半晌才说道：“小楠，你还误会姐姐吗？”
　　“对不起姐姐，我以为你真的要和那个郑啸好呢！”
　　“你呀！就一根筋，这都看不出来？我想套出郑啸的底儿来，没想到他自己把底儿揭开，就不用请他吃饭了，省下我一大笔钱！”
　　蓝灵儿高兴地说道。
　　“灵儿姐，你不会真的这样吧？吃一顿饭的钱，算是一大笔钱？”蒋小楠不解地问。
　　“丫头，我不是开玩笑；可能在你眼里别说一顿饭，就是一辆豪车也不足为奇；但我和你不一样，我这点儿工资还要分成几份儿，一份儿给家里，还有两个老人呢，剩下的给自己；这也幸亏我们的职业好，整天着装不用担心穿戴的问题，呵呵！”
　　蓝灵儿的话深深地触动了蒋小楠的心，她默默地启动了车子，缓缓开上了公路。
　　一路上她都没说话，只是聚精会神地开车，把蓝灵儿弄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楠，你怎么了？是不是姐姐又说错什么了？”
　　“哇——”
　　蒋小楠突然大哭起来，一脚刹车踩下去，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蓝灵儿更是不知所以了，忙问她怎么了？
　　“灵儿姐，我才知道，原来人活在世上有这么大的差别！你比我没大几岁，却已经用工资养活父母了，我呢？整天就知道花爸妈的钱，从来没心疼过他们，和你比，我什么都不是了！哇——”
　　蓝灵儿反倒笑了：“小楠，我还以为什么事儿呢！你想的太多了，你父母把你当做掌上明珠，他们又有很多的钱，不给你花给谁花？我父母没有攒下钱，自然就要我出钱养活他们了，这天经地义的事儿，你我都没错，我们的父母也都没错，你怎么还伤心了？”
　　“不是，灵儿姐，乌鸦还知道反哺呢，我却成了不折不扣的啃老族，还没有错？姐姐，要不是今天，我还不知道自己有多么不成熟呢，谢谢你！”
　　说完发动车子又回到了路上。
　　蓝灵儿也没太在意，这直来直去的性格也好，敢说敢笑，敢作敢为，倒是挺适合王戈的。
　　想到这儿不由心里一疼，但她马上转移开注意力，问道：“小楠，这照片和录的几段儿内容，是不是该给你姐看看？”
　　蒋小楠好像突然长大了：“灵儿姐，我们还是先别给她看的好；不管怎么说，她现在情况特殊，一旦受到刺激，损失的就不是她自己，还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啊！”
　　蓝灵儿想想也对，就把这件事暂时压下了。
　　第二天，一个彻底改变了形象的蒋小楠出现在蓝灵儿面前：一身朴素的装扮，丝毫没有妆，那辆探路者也不见了，她骑着自行车来的！
　　“小楠，你这又是唱的哪出儿啊？”蓝灵儿惊讶地问道。
　　“灵儿姐，我把所有的奢侈品都处理了！”
　　“啊？！”蓝灵儿不敢相信。
　　“真的，就一个晚上，我就全处理了！车子还给我老爸，他给了我一百万，我想想就收下了；所有的首饰交易给我妈了，又得了五十万，衣服没办法，叫来几个姐妹，她们分了；我现在没有一件儿奢侈品，全是大众的产品了，你看看，不也挺好看的吗灵儿姐？”
　　蓝灵儿摇摇头：“小楠，都是我害了你，怎么和你说那些话！”
　　“不，我要好好谢谢你才是！你让我知道了，什么才是一个人真正的美；因为真正的美只能是与生俱来的，发自内心的，和那些什么钱哪、珠宝啊都无关！不过这件，我可得戴着，因为她是我最喜欢的！它不算奢侈品吧？”
　　蓝灵儿一看，是和自己一起在郑啸金店买的玉坠，忙说道：“对，这个绝对不是，你要把它也处理了，我都会不高兴的！”
　　蒋小楠又做出了奇怪的举动，从兜里掏出来一张卡递给蓝灵儿：“灵儿姐，这里有五十万，是我给你家叔叔和阿姨的，你千万要收下！”
　　蓝灵儿吓了一大跳：“你疯了？我怎么会要你的钱，还出手就是五十万？”
　　“我知道你一定不想要；但既然我做出了决定要给你，是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的！这一点希望你不要拒绝，我的性格你知道，想要我这个妹妹，你就收下！”
　　蒋小楠斩钉截铁地说道。
　　蓝灵儿自然不可能要，但蒋小楠的样子，不收下这笔钱是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蓝灵儿被逼无奈，说道：“小楠，你也知道我这个人，这么要强的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接受你这么多钱？快收起来，被人看到了笑话的！”
　　蒋小楠也不生气，把卡塞进蓝灵儿手里，说道：“灵儿姐，我的性格你还不知道吗？我把这些钱给叔叔阿姨，不是一时冲动的决定，你和我说的那些话对我的影响，不是五十万能买来的；还有，你给我打一张欠条，就写上蓝灵儿欠蒋小楠五十万，等你赚够了钱就还，还不行吗？我真的不想和你说出更狠的话，希望你能理解我的心情！”
　　蓝灵儿只能收下，但她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就算暂时替她保管着吧，等到哪一天她发现钱不够花时，再给她不迟！
　　蒋小楠看出了她的心思，看着她问道：“姐姐，你要是就想替我保管的话，我还用你替吗？你最好别让我失望！要是拿我当妹妹，我们现在就把钱汇给叔叔阿姨三十万，剩下的二十万你留下自己用！要不，咱好聚好散？我蒋小楠可以抬腿就走，你信不？”
　　蓝灵儿彻底没辙了，和她一起去给父母打过去三十万，然后打电话告诉他们，自己中奖了，一次性中了五十万；她要是说朋友给的，父母说什么也不会同意，那时就更不好了。
　　蒋小楠好像完成了一件心事，蓝灵儿却多了一件心事。
　　在办公室里，两个人又谈了很多，蒋小楠觉得两个人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她有些自卑起来；蓝灵儿忙引开话题，专门说功夫，蒋小楠才慢慢找到了自信。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是小楠的，她看看号码，高兴地接了起来。
　　“姐！”
　　不知道那边说什么，蒋小楠越听越高兴，接着就挂掉了电话。
　　“我姐说她心情非常好，昨天那个郑啸回家陪了她一个晚上，要我过去再陪她聊聊天儿——”
　　“去吧，她是你姐啊！”蓝灵儿答。
　　蒋小楠蹦蹦跳跳地跑了。
　　蓝灵儿突然冒出来好几个念头：蒋小楠和张楠楠是孪生的姐妹，蒋小楠又说不太知道身世，那么她的父母又是谁？还有，张楠楠为什么这么快又找她，是不是郑啸的主意？
　　她不禁替蒋小楠担起心来，拿起电话就打了过去：“小楠，到了那儿机灵点儿！”
　　蒋小楠明白她的意思，答道：“放心吧灵儿姐，我一定小心的！”
　　蓝灵儿又想起了王戈，他现在怎么样了？已经开始比赛了吗？怎么没有信儿？
　　她又想起来那个邮箱里的文件。
　　算了，别去看了，自己都决定和他，和她们之间都没有关系，最多是普通的朋友，还看邮箱干什么？
　　不过就算自己和他们都没有关系，看看文件，知道他们的情况还有什么不行的呢？
　　她坐在电脑旁，鼠标不听地刷新着桌面，心里在激烈地争斗着。
　　最后，还是控制不住自己打开邮箱，看到了蒋小楠写的邮件。
　　内容没什么，但那种超出寻常的关心一览无余，王戈就算是个傻子也该看得出来。
　　再翻看，她看到了王戈的一封回信，看来王戈还是有时间联系的！
　　她忙点击打开看到了邮件。
　　“蒋小楠，谢谢你的关心！我们已经开始了第一轮的选拔，是体能测试，我也轻松地过关了；明天就要进行实战演练，估计我还是能轻松过关的；对了，上次你问我这个密码是怎么回事儿，我用的是张楠楠的生日，却忘记了你们俩的关系了，于是就巧合了，呵呵！”
　　蓝灵儿心里一痛，原来这0515不光是自己的生日，更是蓝灵儿和蒋小楠的生日！真是太巧了！
　　同时她也才想起，王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生日？他又没听自己说过！
　　一再地控制，她还是掉下两颗泪珠，接着再也止不住，眼泪成串儿地流了下来。
#刑侦大赛
##第七十一章   结识楚青云
　　蓝灵儿为自己的处境而落泪，当然她不是因为工作，是感情；第一次对一个男人动了心，却没有表达的机会，因为他的身边还有她，和她，而他对自己，好像从未有过这方面的感觉。
　　不知道蒋小楠去赴宴的情况怎么样了，一会儿该打电话提醒一下，郑啸这个人，什么都能干出来，可不能掉以轻心。
　　在国家特种兵训练基地的训练场上，王戈和来自全国各地的特警精英刚刚通过了体能测试，正准备进行下一步的测试——实战演练。
　　为了把刑侦大赛中的场景逼真地再现，基地不惜代价进行了改造，各种场景道具都已经就位。
　　这次测试的主题还是破案，但没有案情，没有任何预先告之的线索，只有场景和人，场景里可能会有随机的武器出现；而场景里的人也有很多，可能是犯罪嫌疑人、可能是公安干警、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人。
　　就在这个主题下，王戈被上缴了所有的武器，然后给他一块表，倒计时120分钟，按下键子后以数秒的显示开始计时，把他放进了场景中。
　　没有案子，没有任何线索，有的只是数秒器的滴答声。
　　王戈急速冲了进去，他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方向，既然什么都没给，那么问题和答案会预设在场景中；好在之前有车载着他们兜了一圈儿，凭感觉这个基地并不大，快速跑动的话，一个小时应该能绕外围跑一圈儿，跑动过程中再仔细观察，说不定在发现问题之前能先看到答案。
　　不愧是全国刑侦和特警的精英云集之地，和他同样心思的大有人在，因为迎面就跑过来一个人，速度丝毫不逊于王戈。
　　王戈看着他一笑，迅即继续奔跑，他可不想浪费时间。
　　但对面的人却跑到了他的身边，轻声道：“合作吗？”
　　王戈摇摇头继续奔跑，他看中了一间房子，凭直觉那里有问题。
　　但这人却跟在了他的身后，说道：“我就跟着你了，测体能时你可是排在打前面啊！跟着你错不了！”
　　王戈也不多说，点头表示答应后冲到了小房子门前；既然是刑侦大赛的选拔，就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到了门前他抬腿就踹了过去。
　　“砰！”地一声，门被踹开，刑侦经验告诉他，不能立即冲进去，而是机敏地闪在了门侧。
　　随着门被踹开，里面飞出来几根标枪。
　　好家伙！玩儿真的啊！这要是闪避晚了半拍儿，早被刺中了！
　　王戈瞬间吓出了一身冷汗，飞起腿来踹开了窗户，同样闪到一旁，这次没有其他反应。
　　估计没有什么问题了，他才从门进去，那个兄弟也跟在身后。
　　里面有些暗，不过还能看清摆设，是一间普通的小房子；但王戈没放过任何一件摆设，仔细搜了起来。
　　很快他就发现，里外屋之间的隔墙有问题，因为这道隔墙根本就没有用！
　　四外看看，找到了一根铁条，用来支撑窗框的铁条，对着隔墙就戳了过去。
　　“噗！”“噗！”“噗！”连续戳了几下好像没什么反应，但他没有气馁，继续猛劲儿地戳。
　　那个兄弟道：“老兄，你这是干嘛？我们时间有限，快去别处找吧！”
　　“铛！”地一声脆响，那老兄“啊”了一声，王戈戳到了什么东西。
　　使劲儿戳了几下，把墙戳烂后，露出了一层铁皮。
　　王戈又忙了一阵儿后，铁皮全露出来了，是一个铁盒子的底儿；再经过一番努力，铁盒子被取出来打开，里面赫然是两支枪和一张纸！
　　王戈一乐，把短枪别在腰间，把长枪迅速组装好，才来看这张纸。
　　但一支枪已经顶在了他的额头上。
　　顺着枪口看过去，是那个兄弟，王戈脸色一沉说道：“兄弟，你怎么随便把枪带进来了？还有，你想半路打劫吗？”
　　“最好小声点儿，你认为我是谁？”
　　“你还能是谁？”
　　“哼！你该明白，在这场实战测试演练中没有问题，没有答案，有特种兵就该有匪徒，你现在遇到的即是答案又是匪徒！对不起，你看到答案的时间也就是被送出局的一刻！”这人笑道。
　　王戈心念电转，在思忖着这人的真实身份；仔细地想终于想起来了，这个人在面貌声声音在体能测试时看到过，排在中游的水平。
　　那么排在中游水平的特警，能是这次安排在实战演练中的匪徒吗？这个可能有；但匪徒怎么会知道答案？这里有问题，他一定和自己一样也在寻找答案，见自己体能出众便跟上来，再找机会胁迫自己让出到手的枪和图纸。
　　但他手里的枪怎么解释？
　　王戈还是不能确定他的身份，不过随便你是什么身份，只要不让你用枪指着我的头，不就解决了吗？
　　他把手里的枪和纸一同放在地上，又把插在腰间的枪拔出来放下，小声道：“不管你是谁，不都赢了吗？”
　　这人嘿嘿一笑，说道：“看来有时候体能最强的人不见得有最强的大脑，实话告诉你吧，我就是——”
　　说着话，他不由分了神，枪口稍稍离开了王戈额额头。
　　得意忘形，在这里得到了淋漓尽致的表现，他的分神给王戈机会了，右肘轻抬就碰到了他的手臂，手中的枪不由偏了一个角度，王戈顺势一个简单的剪肘，就下了他的枪。
　　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背过他的手，拾起地上的短枪麻利上膛，顶在他的后脑勺上，轻声问道：“这回说说吧，你是什么人？”
　　这人没说话，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类似哨子一样的东西。
　　王戈认识，这是他们所有参赛人员的必备品出局钉，出局时拉开塞子，这东西就会爆出一股红色烟雾，用以表示他已经阵亡；每个出局钉和本人的名字相连，拔开塞子后，总控室里这个人的名字变红，大家都知道他出局了。
　　王戈脸色一变：“兄弟，那可就对不住了！走吧，出去。”
　　这兄弟尴尬地笑笑，说道：“这就是战场，虽然同为战友，但为了达到目的是可以不择手段的，胜者为王嘛！”
　　说完抬腿就走，到了外面他自动拔出塞子，一股红烟升起，他出局了。
　　王戈再次进屋，把两支枪都检查一遍。
　　好家伙，和真枪一模一样！就是子弹有些不同，但拿着好像和真的一般无二，不会是真家伙吧？
　　为了试探真假，他居然用手枪对着墙壁开了一枪。
　　“砰！”没有消音器，这枪声音还真不小，子弹射到墙上变成了一摊泥。
　　“嗬！好家伙，以假乱真啊！”王戈放心了，子弹上膛后躲在小房子的一角开始看这张纸。
　　纸上画着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路，沿途还有星星点点的东西，仔细看去好像一个个的零部件。
　　但这条路这么长，从比例看去，和这个基地很不相符，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刚要探身研究，窗外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这声音虽然很轻很小心，他还是听到了；忙把纸放在腿上，把长枪慢慢举起来对准了窗子。
　　但随即他听到，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两个；他们分工明确，一个靠近窗子，另一个则向门靠过来。
　　但他们没有冒进，而是静静地躲在外面。
　　他们不动，王戈也没有动；因为他心里有底，这里最少比外面安全多了，外面的随时会遭遇攻击，而自己不用怕。
　　外面的两个又等了一会儿，一个轻声道：“里面没人？”
　　“嗯，看这两根标枪就知道，里面有机关，已经发动了，估计没事儿了，冲！”
　　王戈早已拔出了手枪，两支枪一长一短对着门和窗子。
　　这两位也是高手，从冲进来的姿势就能看出来，一个前滚翻从门冲进来，那位一个鱼跃从窗子扑了进来；进来后立即摆出架势向四周查看，也几乎同时看到了王戈。
　　也看到了王戈对准他们的两支枪。
　　“先坐下，不用开枪吧？”
　　两个人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乖乖地坐在地上。
　　年纪稍大的问道：“你怎么这么快就进来了？”
　　另一个紧接着问道：“你是怎么想到的呢？”
　　“先把出局钉给我再说话。”王戈静静地回答。
　　两个人笑了，各自掏出出局钉抛了过来，王戈并没有伸手去接，而是任由它们掉到地上。
　　果然不出他的预料，两个人抛出钉子后以为他一定要伸手去接，同时发动要袭击过来，但迎接他们的是黑洞洞的枪口。
　　“老弟，你真是老油条啊！我们认输，出局！”说完这句话，年长的大哥起身就出去了。
　　年纪和王戈差不多的这位问道：“我说，你是怎么想到这间房子的？”
　　“你们呢？”王戈反问。
　　主动权在他手，对方只得先回答：“我们俩刚遇到时打了一架，没分胜负，然后决定一起行动；老远就看到这间房子，别看它的颜色和其他的一致，但这间房子位置不当不正，显得有些多余，就觉得这里有些古怪，才过来的；你呢？”
　　他急于知道王戈怎么会比他们快。
　　“凭的是直觉。我刚进来时就猛跑，想兜一圈儿看看情况，看到这间房子就觉得有问题，冲过来踹开门就射出了标枪；那会儿还有个老哥跟着我，在我找到枪和纸的时候，用枪对准了我，但被我反击制住，他出局了。”
　　王戈回答。
　　“他怎么会有枪？”
　　王戈摇摇头：“我也不清楚，一直没弄明白。”
　　这兄弟服了，小声道：“祝你好运，哥们儿！”
　　王戈笑笑：“谢谢！”
　　对方离开了。
　　王戈则仔细看了一遍纸上画的图，开门出去后立即冲向一个隐蔽处开始定位，而这时距离两个小时还有五十五分钟。
　　四外看了一遍，他没找到和纸上画的有任何牵连之处，心里不由纳闷儿起来：难道这张纸另有隐秘？
　　他掏出纸来看，还是没有线索。
　　没办法，只能继续使用老法子，把整个基地兜一圈儿再说！他放好纸，背上长枪，手持短枪开始兜圈子。
　　有了刚才的经验，他深信能得到枪的不止是他一个人，跑起来也就加倍小心，尽量靠近有障碍物的地方跑。
　　但还是有人看到了他，也不知道那人是怎么回事儿，突然向他开枪，幸亏王戈跑动时极为小心没有被打到，他身边的墙上出现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
　　发现被偷袭，王戈急忙加速往前跑，在前方墙角处一个蹬踏，轻松地翻上墙跃了过去。
　　刚落地，就觉得脑后生风，急忙往前一扑，然后急速转过身来，手枪指了出去。
　　这人用来攻击他的是刚脱下来的上衣，怪不得这么大的风声！
　　但这件上衣好大，应该是风衣，仔细看过去王戈惊呆得说不出话，这不是做梦都能看到的那件风衣吗？那么这个人，一定是楚青云了！
　　他脱口喝道：“楚青云？”
　　对面的人一愣，露出了惊愕的神情。
　　王戈把手枪抛过去，小声道：“接着，外面有人！”
　　然后急速起身，把长枪从肩头摘了下来。
　　楚青云接过手枪，精神大振，身子靠向墙急速移动，来到墙角处，王戈则移动到了他的对面，两个人相互呼应着。
##第七十二章    兄弟情义
　　对于楚青云这个名字，王戈记忆犹新。从蓝灵儿和蒋小楠的口里得知，这是个了不起的人；但为什么到现在为止他连一把枪都没弄到？这应该说明问题了吧？
　　有了这个想法，对他的态度就微微有了些改变，但现在的紧张局势没变，墙外就有持枪逼过来的人，不知道是敌是友。
　　楚青云慢慢动了动身子，密切地关注着视野内的一切，他的眼神凌厉而机警。
　　眼神凌厉的人不在少数，实际能力不见得就强！王戈提醒自己，同时举起长枪搜寻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也不见有什么动向，王戈看看倒计时器，还有四十八分钟；不见刚才偷袭的人靠近，也不能再等了。
　　既然可以使用计谋，又有什么？
　　王戈从兜里掏出刚才缴获的出局钉，向楚青云抛过去一枚，自己留下一枚，示意楚青云拔出塞子。
　　楚青云自然明白，这是李代桃僵的做法，点头一笑做好了准备。
　　王戈对楚青云的水平更有些怀疑了，从见面到现在，没有一件值得称道的事情，除了使用风衣偷袭自己一次之外没有任何像样的动作；这水平也算是特别行动组人？还持有全国为数不多的特别行动证？
　　想到这儿，带着一股莫名的冲动，猛地拔出出局钉的塞子；滚滚的浓烟升起，他握着出局钉慢慢长身起来。
　　楚青云却没有，趁着王戈拔出塞子的瞬间，他握着枪弯腰跑开了，速度很快但姿势一点儿都不优美。
　　王戈甚至有些不屑了。
　　他起身攀上墙，翻了出去。
　　两个头戴黑巾的家伙逼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有长枪；同时王戈看到了，自己的前胸有一个小红点儿，是镭射光瞄，看来附近有狙击手。
　　看来这是遇到麻烦了，几个人应该是这次测试中的对手；虽然自己现在是出局人的身份，但看他们的情况，不把自己目送出局是不会罢休的。
　　这就是战争的残酷，不要以为自己的头脑最灵活、最够用，敌人同样强大。
　　王戈慢慢往外走，同时在寻找着机会，这时他才想起楚青云的做法，也有点儿明白了。
　　楚青云比自己更掌握这里的局势，他要是和自己一样冒冒失失地出来，还自作聪明地拔出塞子，说不定现在和自己一样，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了。
　　因为逼过来的两个“匪徒”并没有靠近，而是远远地用枪指着他，看着他往外走。
　　长枪别指望着能用上了，以一敌三人家还有狙击手，胜算为零。
　　他只能慢慢走，并有意无意地靠向一处路灯杆；如果有机会躲在那后面，说不定能反戈一击改变颓势。
　　但两个“匪徒”聪明地分开，一左一右逼着他，这个计划落空了；看来他们是吃定自己，别想耍花招儿了。
　　突然王戈注意到，自己胸前的那个红点儿不见了！
　　楚青云！
　　他心里大喜，表面上却没敢表现出来，突然加快了速度。
　　两个逼着他的人也加快了速度。
　　“你们跟我干嘛啊？我都出局了！”王戈一边喊，一边加速跑起来。
　　“匪徒”没有开枪，他们相信王戈拔出塞子的是他自己的出局钉，却没想到王戈留了一手；但还是急速跟着，连话都不说，就是要看着王戈出局。
　　王戈一边跑，一边慢慢调整枪的角度，决定冒一个险。
　　突然往前一扑，然后急速转过来，任由身子贴着地往后滑，抬手就是一阵盲扫。
　　“哒哒哒——”
　　长枪具有连击功能，这一气就射出十几颗子弹，其中的五六颗都射在一个“匪徒”身上，登时这家伙变成了红人，出局钉发出了尖叫声，他出局了。
　　另一个“匪徒”角度偏在另一侧，并没有被击中，他迅速举枪向王戈射击。
　　王戈倒在地上，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向一侧翻滚，却撞到了墙，再无退路。
　　对方则连续展开射击，毫不留情。
　　子弹从身边飞过，甚至有一颗呼啸着擦耳飞过，王戈知道自己真的要出局了，急忙来调转枪口，却因为背带被压在身下难以迅速调转过来。
　　“匪徒”的枪里好像有无数的子弹，一边点射一边向这边逼近。
　　再快也难以躲闪，即使枪口掉转过来也难以奏效，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王戈准备放弃了。
　　墙上跳下来一个人，挡在了他的前面，那人轻声喝道：“把纸折起来看！”然后用身体挡住王戈，两颗子弹都射在他的身上，尖叫声响起，他出局了。
　　这救命的一秒钟，给王戈机会了，他已经调转枪口，从突然出现的人两腿之间射出六七颗子弹，把逼上来的匪徒“击毙”，忙看看救命之人，居然是楚青云！
　　出局后就不能再有任何影响场面的举动，否则被涉及的人都要出局。
　　楚青云急忙闪开，不再看王戈一眼向场外走去。
　　这才知道，楚青云远远不是刚才自己所想的那样，他的身手、他的反应、他对局面的适应性远超自己！
　　刚才能摸过去干掉狙击手，充分说明了这一点。
　　而关键时刻从墙上跳下来替自己挡住子弹，说明他手枪里早已没有了子弹，但他没有退缩，义无反顾地扑下来，还在出局前告诉自己一个秘密，更说明他已经知道了这次实战训练的案局，但他却放弃了机会。
　　原因是什么？他见自己能认出他来，又把手枪抛过去，就把自己当成了兄弟！
　　兄弟！
　　这就是热血兄弟本该拥有的，你心里有我，我可以为你两肋插刀，你给我一把枪，我就可以替你挡子弹！
　　王戈不能在犹豫了，他不想让楚青云白白地因为自己而出局，急忙爬起来转过一个角度，急速跑了出去。
　　他是根据刚才镭射光瞄的方向，判断狙击手藏身的位置的，急速奔跑的同时他还要分心二用，一边观察四周防止再被偷袭，另一方面观察狙击手可能的藏身位置。
　　因为那一定是个制高点，居高临下可以看到较大范围的情况，对于整个局面的掌控大有帮助。
　　在一片掩体并不多的空场上跑过去，他看到了一栋三层小楼，楼顶的位置应该就是最佳的狙击点，但想上楼要越过一道铁丝网。
　　晴天白日下，想通过攀爬或者剪断的方式越过这道铁丝网，几乎是不可能的，因为暗中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注视着自己。
　　王戈急速从铁丝网的这端看到另一端，找到了一个可以进去的位置：在靠近一个立柱的位置，铁丝网有一点点儿破口，应该是设置时有意制作的BUG吧？不然谁能进去？
　　这点儿破口对王戈来说，就足够了，虽然想要穿过去会弄伤肩头或者其他部位，但无大碍，王戈开始做准备了。
　　这时是不能停下来观察什么的，因为他所处的是一个空场，停下来就有被击中的危险。
　　把枪提在手里便于行动，王戈向那个位置急速跑了过去，就在距离那里还有两米半左右的瞬间他一个转身扑倒动作，仰面朝天躺下像一条鱼似的滑向这个缺口，到了缺口位置伸出手用枪猛地一砸，头部最先钻了进来，接着双臂用力撑住铁丝网，整个身子滑进了院子。
　　几乎就在同时，两颗子弹射在那根立柱上，溅起一片红色。
　　王戈不敢稍作停留，起身就向进户门跑去，到了门前猛力一撞撞开门，急速跑向三楼。
　　顺着爬梯上去，果然是一处极佳的狙击点，更漂亮的是，那杆狙击步枪还在！
　　王戈放下手里的枪，一把抓起狙击步枪检查一番，确认没有任何问题，架起枪开始搜寻。
　　一个、两个、三个……
　　能看到的就有六个，四个和他一样的特警，另外两个是头戴黑巾的“匪徒”。
　　但他们暂时对自己不能构成威胁，王戈趁此机会缩回身子，掏出那张纸按照楚青云说的对折起来，但他连续对折了几次都没有什么发现。
　　这是怎么回事儿？看看表，距离演练结束还差三十七分钟，却还没有思路，王戈着急了。
　　外面传来了枪声。他急忙探出头去看，却没能看到人影儿，再通过狙击步枪的瞄准镜看，还是没看到什么。
　　但就在他架着枪一转时，迎面一道强光扫过，这道光亮度很强。
　　他立刻警觉起来，不对劲儿！
　　急忙把身子向下一伏，低下头离开窗口。
　　几乎是同时，一颗子弹呼啸着擦着头皮飞了过去，“噗”地一声射在身后的墙壁上，激起一团红色。
　　还有狙击手！
　　王戈急忙撤回枪，提着它下楼，他要换个地方。
　　但更重要的是解开这张纸上的迷，他索性跑到楼下钻进一个房间仔细研究起来。
　　左对折，不行，斜向对折，还不行；向外反折，不行，多折两次变成四折，还是不行。
　　老天，怎么算行啊？
　　他想起了蓝灵儿，她要是在身边，一定能想到办法；还有那个刁钻古怪，被自己一直冤枉着却一点儿也不生气的蒋小楠，任谁在身边，都会想出其他的办法，可自己现在，却愣是想不出任何办法！
　　蓝灵儿严肃的表情，蒋小楠调皮的面孔一齐出现在眼前，王戈好像瞬间忘了自身的处境，突然替她们担起忧来。
　　但李林的面孔再次出现：王戈，你还傻傻地干什么？大哥我内心不甘啊！
　　心下一惊，王戈的手突然发抖，把紧握在手里的纸撕开了一个小口儿。
　　看着这个小口儿，他真有一使劲儿彻底撕开的冲动。
　　对啊，撕开又能如何？难道就不能撕开吗？
　　这纸被从中间折了六七次，很容易地，王戈把它从中间一撕两半儿，然后他横竖往一起对了一下。
　　突然一股冲动涌上来，他把两半儿纸再次撕开变成了四块儿，然后横竖对了两次，居然重新对成了一张图！
　　那条弯弯曲曲的、很长的线变成了一条封闭的线，而那些原本看不懂的标记状的东东，现在合成了一座座建筑，这才是基地的平面图！
　　王戈欣喜若狂，仔细观察着平面图，终于找到了这次测试的关键所在。
　　被封闭起来的是很小一块区域，里面有密密麻麻十几栋房屋，中间的一块位置上标着一块钻石，看来就是实战的目标处了；旁边还有几处网状隔断，看来是设置的防护。
　　他明白了，这次活动的主要目的是，成功突进中间的房子，把钻石拿到手，能全身而退就算过关！
　　但他又发现了新问题。
　　自己所处的这栋小楼儿四周，居然有十几处火力点儿，看来自己进来时容易，想出去就要突破这些火力点儿，不然是没有机会去取钻石的。
　　看看时间，还有二十六分钟。
##第七十三章    智取钻石拔头筹
　　十几处火力点儿可不是凭空摆在那里的，想突破，必须在最短时间内拿出办法来，硬冲出去绝对是傻子的做法，王戈开始在室内寻找。
　　不知道这小楼当初是怎么布置的，也可能是为了各种测试和演戏设计的吧？道具不少，还挺杂的。
　　这些还不行，不是目前需要的，王戈继续寻找；终于找到了一个杂物间，里面堆的东西都是急需的，好家伙，简直就是一宝藏！
　　王戈选了两个模特，拍打两下还挺柔软挺结实的，又找到一捆细绳，几套衣服。
　　用当兵时练就的铺床、打行李包裹的速度，王戈把两个模特都穿好了迷彩服，又用细绳系在它们腰间打了个活扣儿，抱着它们迅速跑上了楼。
　　在顶层的窗边，他把模特吊了起来，把细绳从开着的窗边儿绕了一下，然后扛着另一个模特到二楼另一侧的窗子，照样儿摆好，把两段绳子都捞在手里，来到一楼门边儿，趴门看外面的动静。
　　那张纸上的火力点儿已经全在心中，他要在第一时间从已经计划好的路线冲出去，需要注意的火力点有两个。
　　最后看了看时间，还有二十一分钟，他行动了。
　　猛地拉动手中的绳子，他的人也在同一时间打开门冲了出去；这是在冒险，因为他面对十几个火力点，能替他吸引火力的是仅有两个模特。
　　他好像成功了大半。
　　三楼窗子处的模特被绳子拉动，绳子的活扣儿打开，它沿着窗口射了出去，就像一个人猛地从那里蹿出来一般，吸引了这侧的大半火力；登时有五六杆枪同时向它展开了射击；几乎是同时他拉动了另一个模特，从二楼另一侧的窗子弹射出去，毫无悬念地吸引了能看到它的火力。
　　小楼两侧射出的这十几道火舌，把模特打得遍体鳞伤，通红一片。
　　王戈也冲了出去，一手长枪，一手狙击步枪，分指向两个挡路的火力点。
　　火力点儿果然有人露头了。运动中射击是王戈的强项，两把枪同时开火儿，露头的两个人没能躲过他的子弹，脑袋被打得“一片红”，出局了。
　　但事情又出现了急转，这些火力点儿布置的几乎都是“匪徒”，而没有特警；匪徒的枪声一响，立刻暴露了他们的位置，四下里正在寻找目标的特警立刻围了过来，向他们展开了攻击。
　　而没有“毙命”的匪徒和远远冲过来的特警也看到了王戈，他们毫不犹豫地开枪射击，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
　　大门的铁丝网救了王戈，有十来颗子弹射在上面，弥散出一片血红，钻过来的子弹也偏离方向射到了墙上。
　　王戈只能快速跑回小楼。
　　他直接来到三楼的小窗子旁，架起狙击步枪就准备射击，他在寻找目标。
　　既然是战场，就要有计谋，王戈看到的目标很多，但没有一一去射击，他在找最关键的一个。
　　两个特警倒下了，是一个火力点儿的匪徒干的。
　　他的这个位置太可恶了！隐蔽不说，能打到别人，别人看到他都费劲儿，王戈举枪瞄准，一枪就干掉了这个匪徒。
　　下面的特警和匪徒打得更激烈了，王戈还在寻找目标。
　　突然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儿，再打一会儿时间到了！
　　看看表，这么一折腾，又过去了近六分钟，还有十五分钟了。
　　不能再这么打了，要想其他的办法！
　　王戈掏出图纸仔细看，小楼儿距离标着钻石位置的小屋有二百米左右，时间上来来得及，问题是如何突破眼前的困境。
　　他再次仔细看图，终于找到了一条淡淡的灰线，从小楼延伸出去正好引向那间小屋，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跑到二楼趴窗户用力找，他才看到，一条淡灰色的钢索从楼顶引出来，伸向远处。
　　救命的稻草！
　　王戈跑到楼下又抱出两个模特，找出两块大片的硬纸板，把自己和一个模特的衣服迅速换过，来到了顶层。
　　原来就在刚才射击位置的身后，一道被纸板封死的“墙”，王戈轻轻一桶就开了，看到了钢索。
　　他急忙把第一个模特固定在钢索上，长枪固定在它身上，把第二个模特用硬纸板两面夹住，自己跟在后面扛着狙击步。
　　这完全造成了一个假象：第一个模特毫无疑问是假的，因为它冲在最前，还扛着枪；第二个出去的也毫无疑问是真的，因为它什么都没拿，还用硬纸板护住了身体；第三个也是个模特。
　　就这样，一个真人、两个模特沿着钢索突然滑了出去。
　　尽管他们这里的动作是突然的，但下面正在战斗着的人并没有感到，因为他们正在尽力发挥自己的最佳水平，和对方对峙着。
　　终于还是有人看到了，零星地几枪，都射向中间的模特，毫无悬念地没有效果。
　　王戈落地了，迅速拿起两支枪跑向那间小屋。
　　身后的战斗还在继续，枪声不时响起，随时都有人出局。
　　王戈跑到小屋前，惊喜地发现门居然是虚掩着的，毫不费力地一推，门应声而开，刚看清门里面的情况他不由吃了一惊，急忙端起枪来。
　　里面还有一道门，门口儿站着两个人，一个向外警戒，另一个在开锁；见到王戈后负责警戒的也是一惊，慌忙抬手举枪，两方面僵持在这里。
　　开锁的一看，忙轻声喝道：“都放下枪，你进来！”
　　王戈知道，这是别让更多人看到这里的情况，来不及多想了，他放下枪，一脚跨进门来把门虚掩上——外门没有锁。
　　开锁的老兄低声道：“这把锁好奇怪，普通门锁的位置却装了一个保险柜锁，我都打了十分钟了，还是没打开！时间快到了，格老子的！”他焦急地看看表。
　　王戈也看了一眼表，还有九分钟！
　　“来，我试试！”王戈凑了过去。
　　这当儿，三个人都知道，不能再打了，再打连时间都没有了，并且能在剩下的最后十分钟内找到这里，已经不容易了，还打什么？这位老兄让出了位置。
　　王戈接过他手里的铁丝一看，是临时找来的，被他弯曲几下，成为一个撬锁的工具；便用这根铁丝一边勾锁眼儿，一边转动门把手。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很快又过去了近四分钟，还是没有迹象，旁边的两位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那个负责警戒的说道：“不行，来不及了，我们出去找别的路吧！”
　　另一个也要出去，王戈道：“我看图了，没有别的路，这房子仅有这一道门，连窗子都没有！随便出去容易被偷袭，你们再等一分钟，一分钟再打不开，我们就放弃！”
　　但他们俩没同意，可能是对这道锁彻底失望了吧？他们一个持枪一个空手，转身就往外冲。
　　王戈轻喝道：“接着！”把长枪抛给了空手的老兄。
　　他接过枪道了一声谢，两个人冲出去了，这也是除了楚青云外见面没动手的第二次，王戈记住了两个兄弟，他转身继续研究这把锁。
　　衣服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浸透了汗水，王戈看看表，还有一分钟，他有些失望了；不过这也是距离完成任务最近的位置吧？王戈痛苦地往门上一倚——
　　感觉门微微动了一下！
　　难道这门原来就没锁？
　　王戈喜出望外，忙转过身来使劲儿地推门，却没能推动；不过他感觉到了，这门就是没锁，而是太过沉重了！
　　关键时刻也来不及想更多了，他把狙击步枪顶在第一道门的门框上，倚在门把手旁使劲儿挤，还是没有反应。
　　手表上的倒计时已经开始报警了。
　　“二十！”
　　“十九！”
　　“十八！”
　　……
　　王戈脑中一闪，迅速把身子移动到没有把手的一侧，刚才认为是合页的位置，使劲儿再挤。
　　“吱呀呀——”
　　门被挤开了！
　　王戈从挤开的缝儿钻进去，就看到了屋子正中央柜台上的钻石。
　　在灯光的照射下，这些钻石璀璨无比，光华耀眼。
　　“十二！”
　　“十一！”
　　王戈并没有急于出手，而是握住枪杆欣赏着这些钻石，虽然它们应该是假的，但自己的成功却是真的！
　　他激动地等数到六时，枪托砸下，砸碎了玻璃；然后扔掉枪，把整个托盘都托了起来。
　　枪托砸下去的瞬间，倒计时的就停止了，身边立刻响起了欢快的音乐，接着好像整个外面度响起了这个乐曲，室内外的音乐声混合在一起，响彻了整个基地。
　　经过筛选，六人名单出炉了，分别是：第一名王戈、第二名李大刚、第三名赵永志、第四名廖承双、第五名顾艳飞、第六名唐林。
　　居然没有楚青云！对的，他提前出局了，怎么会能进入最终的名单？
　　王戈不同意，他来到办公室说理，说楚青云才应该上来，自己下去，或者换个人。
　　“你说换就换吗？这是军队！服从命令！”裁判员很不悦，王戈的意思不是很明显吗？说人家的裁判有失水准。
　　王戈不在乎，继续讨说法，并说出楚青云出局的原因，还说以后国际大赛中，只有团结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但这些似乎都没有用。
　　王戈继续闹，并在办公室的走廊里大声嚷，非要让楚青云上；没办法，里面派人把他轰了出来，并警告说再胡闹就取消他的参赛资格。
　　“无所谓，什么制度，什么规定？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没有人，哪来的什么制度？取消我的资格可以，让楚青云去！”
　　在外面，他还是不停地喊。
　　几辆越野车驶近基地，下来一行人，为首的着军区司令肩牌的衣服，王戈急忙打了个立正：“首长好！”
　　来人站在他面前，盯着他看来了一会儿，问道：“您刚才喊的什么，我老远儿就听到了？”
　　“报告首长，这次国际刑侦大赛的选拔，我要推荐一个人，就是楚青云！”
　　“你是谁？有什么资格推荐别人？”司令笑着问。
　　“报告首长，我叫王戈，是名泉市公安局特别行动二组组长！”
　　来人听了一愣，再次仔细看着他：“你就是王戈？”
　　“报告首长，我是王戈！”
　　司令伸出手来：“来，握个手，我是你们特别行动组组员蒋小楠的父亲，我叫蒋彦龙。”
　　王戈不由瞪大了眼睛：“您是蒋小楠的父亲？”同时伸出了手。
　　“怎么，不行吗？”蒋彦龙一边说，一边握住了王戈的手。
　　“蒋叔叔，既然是熟人，我想特别推荐一下楚青云，他的身手和反应远超过我！还请您让他去，实在不是，我不去就是！”
　　“哈哈，你把我这司令当什么了？你讨价还价的倚仗吗？不行！”
　　“叔叔，实在不行就再加上一个人？”王戈不死心地问。
　　“上屋吧！你小子，认准一件事儿还就没完了，上屋说去！”蒋彦龙拉着王戈就进屋了。
##第七十四章    和司令叫板儿
　　“关于人选问题，我不想说更多，我也没有资格随便换人；训练场就是战场！你没在训练场活着出来，说明你没有能活着出来的实力！楚青云我没听说过，既然没能从训练场胜出，就是出局了，有什么好说的？”
　　蒋彦龙的语气斩钉截铁。
　　“司令，我不去，我不去还不行吗？请您让楚青云去，好吗？”王戈还在商量。
　　蒋彦龙怒道：“混蛋！还和我讨价还价？我正想问问你呢，先把这事儿放下，谈谈你们特别行动组，谈谈那柄金刀，怎么样啊？”
　　王戈干着急没办法，金刀的问题又是他的心病，索性往蒋彦龙对面一坐，等着对方说话。
　　“嘿，你小子胆儿挺肥呀，居然坐我对面儿了？给我起来！”蒋彦龙吹胡子瞪眼地喊。
　　王戈丝毫没动，答道：“要说研究这次选拔赛，我自然立正和您说；但您要说的是名泉，是金刀，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有必要，也是平等地坐下来慢慢聊，可惜没有茶水。”
　　旁观者都捏着一把汗，就算你是个特种兵，但你的级别是什么？撑破天团级，和司令差着老大的一截呢！大家又都知道，这个蒋彦龙脾气出了名的暴躁，军长在他面前都要小心地说话；可就是这个特种兵，实际上连团长军衔都没有的大兵，就敢稳稳地坐在司令对面，和司令叫板儿！
　　蒋彦龙一声不吭，瞪着眼睛看向王戈，目光如剑。
　　旁观者纷纷后退，很快屋里就没人了。
　　王戈神色不改，也在看着这位司令。
　　良久，两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蒋彦龙道：“小楠说的没错！你小子真的有股不服输的劲儿，有潜力，有发展！她说她挺喜欢你的，我还有些不信，什么人能入我女儿的法眼？不过今天一见，你的确有点儿道行！”
　　王戈使劲儿看看蒋彦龙，道：“司令，从军队的角度说您是司令，从朋友的角度说，您不过是个老大哥；您看看啊，我是女兵的领导，您是女兵的父亲，还是司令，条件正好适合编剧；不过我们之间可别像电视剧里似的，当司令的父亲用长官的身份来强迫什么……”
　　“停停停！你小子，你以为我们在演戏吗？什么年代了，我还管这些个破事儿？小楠喜欢你不假，但那是她的事儿，你喜不喜欢她是你的事儿，你说——我说王戈，小楠真的很不错，身手好，人有懂事儿，你还真得多留意留意，过了这个村儿就没这个店儿了！是吧？”
　　“哎，打广告了！”王戈笑道。
　　“好好好，不说这事儿，也别说名泉别说金刀了！你就还坐着，我们谈谈这次刑侦大赛。”
　　王戈猛地蹦了起来：“请首长指示！”
　　蒋彦龙道：“这回你详细说说楚青云的故事吧，我看看，这里到底有什么玄机？”
　　王戈把听说的，到自己见到楚青云，再到楚青云出手相救的过程详细说了一遍。
　　听了这番话，蒋彦龙半晌没吱声，点上一支烟吸了几口，道：“这事儿挺大，不是我一个人就能定下来的；不过你说的有道理，打仗比拼的不光是科技、人才，更是对团队意识的考验，这个楚青云不一般，我回去后和总部研究一下，争取让他也去！这次我们不能再输了，连续三届国际刑侦大赛我们都是亚军，虽然和冠军仅一步之遥，但我们就是没拿下过这个冠军；这次一定要拔个头筹！”
　　回到训练场，楚青云已经在打包了。
　　“楚大哥，你可不能说走就走！你的身手这么好，反应又这么快，你不去还有谁配？”王戈问完，坐到楚青云身边的地上。
　　楚青云简单停顿了一下动作，马上又继续忙活了，头也不回地道：“优胜劣汰，我提前就出局了，有什么好说的？”
　　“楚大哥，你没有记恨我吧？你是为了我才出局的，结果我留下，你却没能打到最后——”
　　“王戈兄弟，这么说你可就见外了！能参加国际刑侦大赛好，不能参加也无所谓，在国内也有很多事情等着我呢，不用担心！”
　　楚青云熟练地把匕首插在靴筒里，又把两把枪插在腰间，束紧腰带，才回身和王戈正式攀谈起来：“王戈兄弟，别说我了，说说你们那儿的情况：金刀的案子我也知道，听说还听复杂的，死了好几个专家，金刀也不见踪影儿；另外有几条线索还都断了，你们仔细分析过没，是不是有人一直在暗中操纵，你们在明处人家在暗处？”
　　“楚大哥，这个问题确实是太复杂了，有机会的话，还请你到名泉帮忙；现在我们研究的是参加大赛的名额问题，不瞒你，我已经向那个蒋彦龙司令反映过了，他说研究一下你的问题；楚大哥，你需要参加这个大赛，为国争光！”
　　楚青云笑笑，却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说道：“王戈兄弟，我有个师兄叫谭浩，想必你也听说了吧？以后遇到他千万小心些，他的身手，绝非你我所能比拟的！”
　　王戈还要说什么，楚青云已经把背包背到肩上，冲他一笑后向场外走去。
　　基地的广播响了：请参加国际刑侦大赛的六名同志到后勤装备处报道！请参加国家刑侦大赛的六名同志到后勤装备处报道！
　　王戈只能看看楚青云的背影儿，转身去报道了。
　　没想到蒋彦龙就是这次国际刑侦大赛国区的领队！
　　宣布完这件事后，继续宣布人员名单，就是刚才名单上的那六个，却没有楚青云；蒋彦龙又简单讲了几句后，问大家有没有问题了。
　　“没有！请领导指示！”其余五个人异口同声道。
　　等他们说完了，王戈才往前跨了一步，大声道：“报告！我有话说！”
　　蒋彦龙一改刚才和他谈话时的表情，严肃地问道：“你要说什么？”
　　“我请求楚青云参加这次大赛！如果他不参加，我——弃权！”王戈下定决心要和楚青云一起进退。
　　“放肆！你以为这是在开玩笑吗？给我归队！”
　　王戈没有动，大声道：“请司令考虑！我不是开玩笑！”
　　蒋彦龙向身边的人小声问了句什么，又皱着眉头考虑片刻，道：“解散！原地待命！”
　　“是！”大家散开了。
　　蒋彦龙和几个人暂时离开了现场。
　　王戈紧盯着他们的背影儿，心里却越来越急，再过一会儿楚青云就离开了，等这边研究完黄花菜都凉了！
　　但他知道，这节骨眼儿上还真不能轻举妄动，依他以前的脾气，早就摸上一辆车，先把楚青云追回来再说了；但现在不行，不能越帮越乱。
　　还好，他们终于从屋里出来了，蒋彦龙回到台上，大声道：“经过特警王戈同志的推荐，经过研究决定，同意楚青云参加国际刑侦大赛；但这是有条件的，因为楚青云提前出局了，再让他回来对其他队员不公平，我们建议，让楚青云和心里觉得不公平的队员再来一次比较，他要是再输了，就没有机会了！”
　　王戈乐得蹦了起来：“蒋司令英明！您是最英明的司令！”
　　王戈坐上一辆越野车急速追了出去。
　　楚青云已经离开了训练场，正走向他自己的车。
　　“楚大哥，楚大哥！快回来，还没比完呢！上级决定增加一个名额，特地设了个加试，优胜者可以参加大赛！快回来！”
　　楚青云听了一笑：“我没有信心了，比不比都行。”
　　“楚大哥，这个想法就不对了！不参加大赛无可厚非，但你想过没，如果我们取得第一名还好，倘若没取得第一名呢？就有可能因为你去的缘故，我们才得到了第一名，而你没去就得不到第一名，这里的差距难道不大吗？再说了，这是公平竞争，又不是给你开的特例，你心里难道还想不开？”
　　楚青云想了想，颔首应允了。
　　这次测试由蒋彦龙亲自出题、全程裁判，最终楚青云以优异的成绩脱颖而出，让蒋司令刮目相看。
　　“王戈，你小子不一般啊！我真没想到，这个楚青云竟这么厉害，差点儿浪费了一个人才！先给你记上一功！如果我们的刑侦大赛取得更好的成绩，一起奖励给你！”
　　王戈摇摇头：“这纯属空头支票，算了，什么是更好的成绩？上次都亚军了！这次啊，只能拿个冠军回来，您老就等着上级的奖赏吧！”
　　“臭小子，竟敢拿我老人家开涮？”蒋彦龙得到了一员干将，心里高兴，也不和王戈的态度一般见识。
　　七人名单已经定好了，计划三天后乘坐专机直达纽约；这三天时间大家自由，每个人一台笔记本，配置较高还连着网，但每次上网都有固定的时间。
　　王戈和楚青云被安排到一个房间，他们俩先聊了个通宵，关于格斗、刑侦、金刀，都聊了很多，天亮了，楚青云才上床睡觉，王戈打开电脑进入了邮箱。
　　里面有蒋小楠写的两个留言，第一个写道：
　　组长：这几天在忙什么？你们到哪个阶段了？我和灵儿姐都很惦记你，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瘦了？每天吃的睡的还都好吗？昨天我老爸给我打电话了，说他看到你了，你还大胆地坐在他对面儿，这个，我在家都不敢！这几天案子没有什么进展，倒是我姐姐总是找我和灵儿姐去她的饭店吃饭，能看出来，她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幸福。
　　组长，我替我姐姐惋惜，因为她提起和你以前的情况时，好像那时很遥远的事情，但在我听来，就像是发生在我身边的事儿，她的心是怎么了？我想劝劝她，你说，行吗？
　　第二个写道：组长，今天有个好消息，冯继科的状况又好了一些！他甚至能叨咕着说出博物馆和李老的名字，这真是一个大喜事儿！
　　不过我的心又一次沉重了一些，越是和姐姐相处，我越不理解她，她又提到了和你的过去；说你那次为了给她买感冒药，自己顶着高烧去买回来的，又烧水帮她服药，然后你烧得更重了。我听到这里被你们之间的这些感动得直落泪，姐姐却说：现在多好，感冒时还用买药？打个电话大夫就到了！
　　组长，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表明什么，就是觉得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同时我也暗暗地骂自己，当时我要在场就好了，最少不能让姐姐这么伤害你！
　　王戈看着看着，不由落下了眼泪，他不想再写什么，也不想再看下去了；那段伤，连同那段伤之后带来的一系列难以释怀的伤，他都压在心底，不敢去想，不敢去碰，没想到现在被蒋小楠给翻了出来。
##第七十五章    模拟现场
　　三天的时间转瞬即逝。
　　王戈和外界唯一联系的方式是这台电脑，还被设置了监控的电脑；唯一联系的人是蒋小楠，也是从蒋小楠的嘴里得知了其他人的情况，比如说蓝灵儿。
　　这三天，蒋小楠一直在强调一个问题：姐姐不该这么对待组长！她要让姐姐知道，即使她心里没有了他，他也是最优秀的！
　　王戈劝不听，只能任由她去了，不过她有句话让王戈吃惊不已。
　　看到这句话，是王戈在第三天晚上，也就是即将出发的前一天的事情；吃过饭，和楚大哥坐了一阵子日常练习，王戈才爬上床打开电脑，看到了这么一段话。
　　组长，我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我要整容；不过你不用害怕，整容的原因也不复杂，就是我看够了自己这张脸。
　　再就没有别的话了。
　　王戈一激灵，不知道蒋小楠要干嘛，但他隐约觉得，这和自己、张楠楠、蒋小楠之间微妙的关系有牵连；也隐约感觉到，自己曾经极其厌恶张楠楠那张脸，而蒋小楠和姐姐的脸如此相像，她一定觉得也在自己厌恶的范畴内；这个邮箱里说得很明白，她对姐姐的做法痛心，有挽回的想法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于是在字里行间有了些微妙的东西。
　　有这些，她想整容也就不完全出乎意料了。
　　但是——
　　王戈又激灵一下。
　　她的老爸可是司令啊！能任由她胡来吗？估计是不会的，整容是什么？改变自己的面向，而面向是父母给的，你说改就改？蒋彦龙那脾气，不可能同意！
　　他又有些放心了，在邮箱里写了一篇文档：
　　蒋小楠，看了你的想法，我难以理解；容貌是父母给的，你没有什么正当的理由去随意做出改变！另外你不要忘了，你的父亲蒋司令是不会同意你乱来的！记住，在没有充足的理由前，不要随便改动你与生俱来的东西。
　　然后他就关上电脑，静静地躺下闭目养神，静等着第二天的行程。
　　这次行动的变化出乎意料，不仅军队重视、国内重视，就连国际上都大为重视起来，每个国家、每个组组员的情况都被组委会随时关注；大夏队还没出发，队长蒋彦龙就接到了几次电话询问和叮嘱。
　　一行十余人，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颠簸，飞机于纽约时间的下午三点降落，专车接到了刑侦大赛总部。
　　米国人的办事效率还是比较高的，也没有客套话便直接进入了主题。
　　今年的大赛和往年相比，有了较大的变化。
　　往年的刑侦大赛，都是在一片相对封闭的区域内进行的，全程有录像，有人跟随，事先设定好了很多场景；参赛的各个队伍都能找到补给，最终根据成绩评出一二三名来。
　　今年却一反常态，刑侦的范围从纽约郊区的定点式变成了全球式，还特地给每个人颁发了国际刑警的临时证件，可以在世界范围内任意行动，只要不是过于违反当地的政策法律，一般不会有人阻拦；即使有人阻拦也会有组织者立即给予帮助。
　　大赛分三个阶段：第一阶段分组、配备和选择武器装备，第二阶段模拟现场，进行初选，第三阶段随机分配比赛“场地”，第四阶段才是正式比赛阶段。
　　王戈和楚青云被分到了一组，这也是蒋彦龙极力主张的结果，想让他们强强联合，争取到出线名额。
　　两个人随着其他组员来到武器库，开始配备和选择武器装备。
　　配备的武器是固定的，你可以选择不用，有一柄特种匕首、一把微型手枪、一架红外线望远镜、一支微型弩、一个罗盘。
　　这时的他们怕的是少而不是多，因此两个人毫无悬念地都做了选择。
　　王戈抓起匕首，另一只手握住鞘，把它拔了出来，登时寒光闪闪，冷气逼人。
　　“真家伙啊！”王戈惊讶道。
　　楚青云则熟练地把微型手枪的保险打开，双手托举向前瞄准了一下，然后收起来惊道：“这也是真家伙！标准的米国造儿！”
　　“楚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儿？”王戈把匕首插回鞘里，满是疑问。
　　“先选再说，估计会有说法的。”楚青云回答。
　　两个人找到合适身材的服装，把武器都带好了。
　　因为是刑侦大赛，服装的准备也五花八门，但设计得都极其巧妙，不论是单衣还是风衣都有巧妙的装置佩戴武器。
　　王戈选了一套牛仔服，这是他的最爱，可以不受任何场合的限制，想坐就坐，想躺就躺，几件武器放在身上也不易被发觉。
　　楚青云则选了一套黑西装，效果和王戈差不多，只是穿在身上后再看上去，两个人的差别就大了，王戈休闲些，楚青云则显得文质彬彬的。
　　既然让选择了，就不用客气，两个人跟着大伙儿来到第二间屋子，全是米国最先进的自动武器。
　　“楚大哥，这次是开眼界了，全是最顶级的自动武器！”王戈兴奋地抓起一支最新式的卡宾枪，摆弄了几下，不由喊道：“楚大哥，米国这次真是下血本儿了，全是最新的家伙！”
　　其他人同样无比的惊讶，都兴奋地挑选起来。
　　王戈放回卡宾枪，随手在墙上摘下一把微型冲锋枪，摆弄了一会儿，发现了问题：“楚大哥，这些枪都很好，但感觉不像是刑侦大赛，反倒像是要上战场呢？”
　　“别急，看看子弹就知道了；听说米国最新研制了一种训练子弹，外表看上去和真的一般无二，只有在打到人身上时才有反应。”楚青云选了一支自动手枪。
　　王戈不说话了，楚青云说的他不知道，说明自己对世界兵器前沿发展动态的了解滞后了一步，是一大步。
　　就这样，王戈选了一把微冲，楚青云选了两把自动手枪，就算是选择完毕；再看看其余的特警，包括欧洲的几组白人，非洲的几组黑人还有澳洲的棕色皮肤兄弟，几乎清一色的长枪。
　　他们是正确的，因为长枪射程远，精度高，性能远优于短枪；所以王戈和楚青云的选择在别人看来，就是错误的，甚至还有人指指点点地，觉得他们俩真的好笑。
　　下一项，是选子弹。
　　其实子弹没什么选的，你用的什么枪，就要用什么子弹，以配套为主。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选择，还是出现了笑话。
　　一个黑人兄弟在子弹室里转了两圈儿，才发现他选择的枪只有一种子弹，还是散发的无法连击；急得他唔里哇啦地大叫起来，要回去换枪。
　　但没有机会了，上一间屋子已经上了锁，再也没有选择的机会了。
　　王戈和楚青云并没急着选子弹，而是随便拿起一颗研究起来，研究这种子弹和真的能杀人的子弹到底有多大区别。
　　结论是：没看出来。
　　两个人各选了三十颗微型手枪子弹，又选了五个自动枪的弹夹，就算是选完了。
　　再看其他组的兄弟，王戈不由笑了。
　　一个黑人小伙子，身材魁梧，选的是火神枪，子弹在身上绕了几圈儿，就像那种战争大片儿中的男主角，要去敌巢全歼敌匪。
　　他的威风凛凛，让大家一阵羡慕赞叹。
　　同时也有人把他和楚青云、王戈做了比较，也笑了；好像他们不在一个档次上。
　　接着是特种兵器室，各种先进的武器一应俱全，只有大家想不到，没有人家做不出来的，大家不免又是一阵感慨。
　　王戈和楚青云几乎同时相中了一款激光笔。
　　这支笔外形和普通的中性笔没什么差别，却内置了先进的激光发射器，近距离内可以切割，远距离能使人瞬间炫目，看不清东西。
　　但这支笔是一次性的，想再用就得充电，用一次可能几秒钟，充一次电则需要十几个小时；更让人头疼的是，每个人限拿一支，因为这笔不多。
　　现在选择完了，王戈身上有必选的五件儿，又加了一支激光笔、一柄微冲；楚青云则没有选微冲，而是选了两柄自动手枪。
　　下一项是模拟场地，进行初选。
　　场地就在主控室内，大家全副武装坐在下面看着大屏幕；根据以往的经验，大屏幕上出现的每一个场景，每一个细节都可能关系到比赛的进程，因此没有人敢大意，都瞪大了眼睛。
　　屏幕先是黑色的，什么都看不到；一个声音响起，仿佛是在漆黑的夜晚，一个家庭主妇翻身下床的动作；紧接着“啪”地一声脆响，让人不由浑身一颤，屏幕才慢慢有了光。
　　大家忙紧张地盯着大屏幕看，因为即将出现的就是模拟场地的相关信息。
　　但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判断是正确的，这屏幕效果实在是不敢恭维。
　　屏幕有光后，变成了一个模糊不清的监控画面，被风一吹还摇晃不定；画面的一角出现了一辆车，应该说是勉强能看到车的轮廓，几个人从车里出来，感觉手里都持有武器，慢慢走近，一个举着枪警戒，其余几个从画面下方消失了。
　　大约十分钟后，这几个人出来了，退出来时还朝着里面方向开了几枪，然后迅速跳上车离开了。
　　接着才是室内的现场短片，这次清晰的很，不过没有那几个人的身影儿，而是被洗劫后的一家珠宝店。
　　看来珠宝店里的监控被黑，已经无法记录现场，是后期媒体人用肩扛的录影仪拍摄的。
　　好家伙，太过逼真了！屋里的普通柜台被炸开，房角的保险柜也被打开，一些珠宝散落在地，防弹玻璃上布满了弹痕。
　　然后出现了字幕：据悉，纽约最大的珠宝储存中心被洗劫，刚从南非运抵的一颗非同寻常的钻石被抢走；而这颗钻石的特别之处在于，它的内部结构出现了变化，应该是史前文明把核能加在上面；现在这颗钻石和一些其他价值不菲的珠宝被劫走，还没有组织和个人表示对该起事件负责。
　　到了这里，影响资料戛然而止，没有了下文。
　　那个黑人“大侠”手持火神枪用英文嚷道：“这个不行，给的资料太少了，我们要看现场！”
　　大家纷纷表示赞同。
　　主办方解释了，他们派出了一个年轻丰满的女孩儿，让大家稍安勿躁，一会儿去现场；但现场不会发现比录像资料更多的线索，并且为了降低这次比赛的难度，还把影像资料复制了很多份，人手一份，可以随时研究。
　　但大家还是对现场充满了希望。
　　到了现场，才知道米国的这个女孩子不是撒谎，因为现场已经恢复如初，看不到任何的痕迹，更有意思的是，这现场居然是真实的一家珠宝公司总部！
##第七十六章    目的地，非洲
　　看过现场，大家略带遗憾地回到了主控室，米国的女孩子继续提供线索：这是一场精密策划的劫案，整个作案过程8分钟52秒，现场提取的爆炸物和子弹头的化验结果也出来了，是世界上最先进的Scar2014步枪，比利时造的，使用的炸药是C4的升级版；犯罪嫌疑人使用最先进的武器炸药劫走了钻石还射杀三个人，唯一的现场目击者就是刚才所放模糊影响的监控头。
　　女孩子还煞有介事地道：“各位，这是一场精心策划、实施迅速的抢劫案，作案者心狠手辣、毫不留情，得手后迅速按照原计划撤离；具体他们到哪里去了还没有定论；因此希望各位能够根据现场的情况找到蛛丝马迹，捉到真凶找回钻石！”
　　就是说，要找到“真凶”，这十来分钟的录像就是所有的线索。
　　更让人抓狂的是，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现场模拟已经结束了，大屏幕关闭，开始初选。
　　这次初选和以往又有了不同，要求大家把武器弹药带回驻地后，只能携带轻型武器上街，要通过各种考核确定晋级名单。
　　“蒋司令，您也算神了！在国内就知道要有变化啊，居然给我们弄了一个和这个差不多的晋级考核？”王戈不像别人那样对蒋彦龙毕恭毕敬地，而是像和朋友聊天似的闻起来。
　　“废话！什么叫‘英雄所见略同’？他们想到的，永远比我老头子想的晚了一步！不让你们有点儿准备，也看不出我的水平不是？”
　　蒋彦龙在别人面前总是板着脸，唯独和王戈说话时放下架子，好像年轻了很多。
　　“高，实在是高！蒋司令，您再给算算，这几个家伙跑哪儿去了，我和楚大哥好直接去逮住，省事儿了！”
　　这话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蒋彦龙也不愠恼，哈哈笑道：“臭小子，你以为我给谁都算啊？我告诉你们了，还比个什么劲儿？去执行任务吧，晚了出局！”
　　这个初选赛场，比国内那个复杂多了，说白了根本不是让大家去完成什么任务，简直就是免费雇佣来维持治安的！
　　各组成员都配发了警棍，又被安排到街上巡逻，相互间还各不干扰。
　　王戈和楚青云同在一组，被一辆军用吉普送到郊区的一个小镇上，开始了为期三天的初选。
　　白天他们俩的任务就是维持镇上的治安，晚上当然也要这么做，但可以换班休息。
　　第一天，两个人溜得腿都疼了，也没看到有什么违反治安的事件，算是白溜了一天；也不知道这样下去，三天后是不是能交上合格的考卷。
　　这第一天晚上也没什么情况。
　　第二天一大早，就出问题。
　　两个人刚来到街头，就听到了尖叫声；循声望去，一个红发少年正从一家快餐店跑出来，后面一个男子手持木棒紧追不舍。
　　遇到问题了！王戈和楚青云相互看了一眼后，兵分两路追了过去，一边追王戈一边用英语喊道：“别跑，警察！”
　　街边立即有很多人驻足观看，因为他们第一次看到大夏警察在维持治安。
　　红毛小子听到喊声跑得更快了，几个箭步就窜到了另一条街道上；但和王戈比，他好像还差了那么一点点儿，很快就被王戈追上了。
　　王戈一把揪住了红毛的上衣后襟，红毛反手就是一拳打来，王戈用肘架住，想背过他的胳膊制住他，没想到红毛好像会两手，脚又向后蹬来。
　　这功夫和大夏的武术大相径庭，完全是狠、毒、凶的类型，动作简洁毫不拖泥带水，杀伤力极大。
　　王戈学过西洋拳，知道红毛的功夫算不上好，便抬脚挡住了他踹回来的脚，一缠一勾，把他放倒在地。
　　这时他觉得脑后生风，本能地往前一扑，身后传来了一声轻喝：“混蛋！”
　　急忙往前跨了一步，绕过红毛往后看去，楚青云已经抓住了持棍男子的手，把他手中的棒球杆夺了下来。
　　王戈有些不明白了，自己帮他追上了坏人，他怎么还反过来打自己？难道是过于着急打错了？
　　但接下来这男子的动作改变了他的想法。因为这男子松开手后，立即展开了猛烈的进攻，被楚青云一一化解。
　　很快两个人把两个小子都制住了，楚青云奇怪地问道：“你们怎么回事儿？我们在帮助你们，看不出来吗？”
　　“先生，您没看出来吗？我是他父亲，他是我儿子，他不听话，我要教训他！”
　　王戈愣住了，楚青云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是这样。
　　“先生，米国的法律很健全，当父亲的也没有权利打他的儿子，我说的对吧？现在您拿着棒子追赶儿子，可要小心，别被人告你虐。待！”楚青云的英语水平比王戈高，这番话说得极为流利。
　　男子看着楚青云手中的球棒，笑道：“先生，我想您是误会了！我是着急追我的儿子，忘记了放下手里的球棒，不好意思，真的很不好意思！”
　　王戈和楚青云能说什么？只能放开父子两个，叮嘱一番后让他们回去了。
　　“一场误会！不过这父子两个也真够可以的啊！大街上提着棒子追，不知道以为要出命案呢！”王戈笑道。
　　楚青云皱着眉头看了一圈儿，答道：“这事儿有些蹊跷，能不能是初选的题目呢？”
　　王戈想了想，觉得楚青云的话有道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继续巡逻。
　　刚走了一圈儿回来，又听到有人尖叫起来，急忙看向街心，又是一个满头红发的小子从一家理发店钻出来，拼命地跑，后面一个女子披头散发地追出来，尖声叫喊着，甚至有些歇斯底里。
　　王戈二话不说追了过去，红发男子用一只加长的丝袜蒙面跑在前面；经过一番体力的较量，外加拳脚的展示，王戈才扯下他的丝袜，露出了真面目。
　　还是红毛！
　　“这回你有什么说的？”
　　这时披头散发的女子追了上来，气喘吁吁地拉住王戈的手，嚷道：“谢谢您啊，可算追上他了！”
　　然后扑上去就敲打起来，边打边喊：“你个混蛋，叫你欺骗我，叫你骗我！”
　　王戈再次晕了。
　　看这敲打的架势，分明是热恋中的女孩子对男孩子亲昵的动作；再看女孩子的眼神，分明是爱恨有加！
　　“他欺骗了你？”王戈问。
　　“是的，先生，他欺骗了我的感情！他答应和我好，却中途变卦不要我了，不是欺骗了我的感情吗？”
　　“这……”
　　王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怎么办？只能教训红毛一顿后再次放了他。
　　红毛却不依不饶起来：“怎么，你们维护治安还管爱情吗？我和玛丽之间的事情还用警察管吗？我要起诉你！”
　　楚青云拉开王戈，还向红毛道了歉，红毛才算消停下来，嘟嘟囔囔地离开了，身后女孩子哭哭啼啼地跟着。
　　“王戈，看出来没？这红毛就是成心捣乱，不过这里面一定有问题，我们要盯住他！”楚青云道。
　　这一天，红毛闹了六七次，每次不是欺骗感情，就是被父亲、叔叔、或者什么爷爷追打，折腾得这条街都热闹起来，把他们之间的追逃当成了一道风景线。
　　王戈也有同感，他觉得这个红毛一定有问题，心里也暗暗下了决定：不管你红毛能玩儿出什么花样儿来，我就一个主意，奉陪到底！
　　因此这场角逐持续到晚上，红毛终于开着一辆破车回家了。
　　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红毛竭尽所能，编着花样儿地跑，王戈就是不怕费事儿地追，每次都一直追上他，教训一顿。
　　到了晚上。昨天的这个时间，红毛已经开车回家了，但今天没有，不知道他在哪家店。
　　王戈和楚青云已经商量好了，这次初选的命题就在红毛身上，今天又是最后一天，该露出狐狸尾巴了；两个人撇开其他的都不管，专门找红毛。
　　等他们找到红毛时，确切地说是红毛再次随着尖叫声跑出来，被它们找到时，王戈和楚青云再次追了上去。
　　但这次红毛突然加快了速度，两个人竟不能迅速追上。
　　“打起精神，题目来了啊！”楚青云突然加速追了上去。
　　王戈这才看到，楚青云的实力才显露出来，几道栅栏、川流不息的车辆对他来说几乎没有什么阻挡，一路追了过去。
　　不服输劲儿上来，王戈也用最快的速度追了上去，最终在小镇的外面，两个人制住了红毛。
　　红毛哈哈大笑，从兜里掏出了警察证，又拿出来一把玻璃做成的假钻石，挑起大拇指，操着半生不熟的汉语说道：“两位，你们真的很了不起！你们合格了！”
　　王戈和楚青云相视而笑，没想到这次的初选竟这么简单，就是看住这个红毛；但是，这么简单的测试，会有人出局吗？
　　他们没想到，就是这个看来简单的测试，竟淘汰了一半儿以上的队伍！而国内来的七个人中，也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顾艳飞，唯一的女性特警见此情景，苦着脸道：“这算个什么测试啊？谁能整天追赶一个精神病去？”
　　蒋彦龙道：“这才是厉害的测试手段呢！明知道那个精神病有问题，怎么就不追？”
　　“但是，他就是个精神病！什么欺骗感情，什么不听管教，还每次都没命地跑，这叫什么测试？”
　　“什么测试？一个特警最基本的要求你们忘了？忍耐力、不怕繁琐，越是遇到烦心的事儿越要打起精神！但你们呢？明知道是陷阱还往里跳，别说你们，就是普通民警都会察觉这里有问题，你们却没做到！测试有问题，王戈和楚青云怎么就通过了？并且通过的不止他们俩！”
　　顾艳飞不说话了，她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明知道该为而不为之，应该算是失职吧？
　　但令人觉得更不可思议的是，那个黑人小伙子，手持火神枪的那位，居然也通过测试，成功晋级了。
　　这一轮通过的选手进入了下一轮，随机分配场地。
　　包括出局的选手都来到主控室，大屏幕即将显示对选手的分配结果。
　　结果出来了。
　　王戈：第三组组员，代号Z05，分配地点为非洲。
　　楚青云：第三组组员，代号Z06，分配地点为非洲。
　　那个女孩子又出来了，要求大家把子弹全部上缴，明天下发，然后大家按要求奔赴目的地。
　　黑人小伙子被分配到第一组，目的地是欧洲。
　　大屏幕又显示了一些内容，大致是每个人将配一个笔记本电脑，能上网；被送到指定地点后，可以按需要随便活动，位置不限，你从欧洲到南美洲也可以，只要能找到监控里的那几个家伙。
##第七十七章    坠机遇险
　　“楚大哥，这游戏有些玩儿大了啊！一个刑侦大赛，至于跑这么远出来吗？”
　　专用小型飞机上，王戈问楚青云。
　　微微点了点头，楚青云道：“有些奇怪！就说这专机得多大的成本啊？这可倒好，我们算没白来，居然能享受到这等高级的待遇，想当年米国出动特种部队时，估计也就这样的气势差不多；刑侦大赛竟然也出动专用飞机和舰艇，看来特警还是有市场啊！”
　　两个人全副武装，边聊天边检查装备，这是特警惯有的动作，时刻保证全身的武器和本人具有极强的应变能力。
　　突然小型飞机开始颠簸起来，驾驶员喊道：“抓紧了，有回旋上升气流！”
　　两个人急忙抓紧扶手，飞机的颠簸越来越厉害，最后不受控制地摇摆起来，一头从云层扎进去。
　　刚才还一片晴朗的好天气，在高空的云层上能看到朵朵白云仿佛踩在脚下，转瞬间变成了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小型飞机好像很难受的样子，颤抖着无所适从。
　　突然几道闪电在前方很近处闪过，机身猛地一抖，开始翻滚起来。
　　“准备跳伞！”
　　飞行员大喊一声后，尽量稳住飞机。
　　但云层间的对流空气强度太大了，小飞机难以稳定住，还是翻滚着向侧前方扎下去。
　　“王戈，跳！”
　　楚青云一把拉住门，使劲儿打开了。
　　王戈没时间推辞，再推辞都出不去，他一纵身从打开的门蹿了出去；楚青云大喊道：“你也跳！”纵身跳了出去。
　　这都已经很难了，飞机剧烈的翻滚着，能控制住身形并钻出去，不是随便叫来一个特警就能做到的。
　　飞行员启动弹出系统，驾驶舱弹了出去，天空中出现了三朵伞花，还有一架不受控制的小型飞机。
　　王戈调整好角度，拉紧伞绳后才开始寻找楚青云，还好，就在头顶上缓缓地下落着。
　　慢慢看清了脚下，是一望无际的大草原，还有一条河从脚下流过。
　　老天，可别落到河中央去！王戈使劲儿调整伞绳，向远离这条河的位置飘去。
　　距离地面还有五六百米时，侧风越来越大了，把原本飘离这条河位置的王戈再次吹了回来，王戈忙拉动绳索换个方向，向河的另一侧飘去。
　　落地后，王戈急忙拔出匕首砍断伞绳，再迅速看看四周，没有可疑的东西；这才稳住身形看向天空。
　　一张伞向这边飘来，看颜色应该是飞行员，他也在努力地控制着伞绳，想越过河流；但他的运气好像有些背，眼看着要飘过来时，一股劲风刮过，直接吹到了河面之上。
　　这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王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落到水里，同时他也向飞行员落水的位置跑去，想把他拉出来。
　　“噗通！”
　　飞行员落到水里，溅起一片水花儿。
　　王戈知道他身上一定有短刀，隔断伞绳后还是有机会游出来的，忙挥臂大喊，给他加油。
　　但王戈也看到了，河面上突然浮起一条条黑色的脊梁，迅速向飞行员落水之处游去。
　　是鳄鱼！
　　他急忙拔出枪来，才想起子弹都是假的，根本打不透鳄鱼那坚厚的皮肤，只能靠飞行员自己了。
　　飞行员也意识到了情况的危急，迅速拔出短刀割断绳子，拼命向岸边游来。
　　一股非常巨大的力量拉住了他，他惨叫着，身子迅速沉到了水底。
　　啊？？？
　　王戈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没想到，在这儿遇到了这个意外。
　　楚大哥呢？
　　王戈急忙睁开眼睛，已经看不到楚青云的降落伞了，刚才还在眼前啊，怎么一转眼就不见了？
　　急忙掏出望远镜搜寻，仔细找了几圈儿，愣是没看到楚青云的影子！
　　王戈才着急起来，再次拿出定位通讯仪，却发现没有信号！
　　“什么破玩意？不说全球都有最好的信号吗？这功夫怎么就没了？”气得王戈差点儿把定位通讯仪摔在地上。
　　这下可好，成了名符其实的野外生存训练，飞机失事、楚青云没了影儿，不知道这刑侦大赛是怎么设计的，非要弄出点儿事故才算圆满？他习惯地捆起降落伞包在身后。
　　王戈在这里无奈地寻找，蓝灵儿和蒋小楠却在经受着同样痛苦的煎熬。
　　王戈离开的第二天，两个人坐在办公室里，蓝灵儿摆弄手机，蒋小楠打开电脑查看邮箱，却什么都没看到。
　　“灵儿姐，你说组长现在能在哪儿？估计到纽约了吧？听说纽约的女人很开放，是吗？”
　　她开始惦记上了，怕王戈遇到不检点的女人。
　　“小楠，你能不能别研究这个？王戈是经过特殊训练的人，是特警，能干出来那些事儿？再说了，他是去参加刑侦大赛，你以为是游山玩水吗？别乱想了！”
　　“但是，灵儿姐，刑侦大赛也不过是白天比赛，晚上还能有人管吗？”
　　“看看，越说越不像话了！你怎么偏要钻牛角尖呢？刑侦大赛怎么可能管理这么不严格？我们不是还有带队的吗？他们不是摆设！”
　　蓝灵儿不知道谁带队，这么说也没什么，但听在蒋小楠耳里，觉得有些难听，忙回道：“灵儿姐说什么呢？带队的一定有丰富的经验，要不能成为一个国家的带队者？”
　　“那不就结了！你还担心什么？除非带队的带头不严肃，王戈跟着出去乱来！”
　　“灵儿姐，越说越难听了！再说我可不高兴了！”
　　蓝灵儿看向蒋小楠，不说话了，没想到王戈在她心里这么重要，说些不关痛痒的话都不行；摇摇头笑道：“好，不说，不说他了还不行吗？我们说别人，带队的、其他的队员，说说他们吧！”
　　“不行，带队的就更不能说了！灵儿姐，我们说别的吧。”蒋小楠的表现让蓝灵儿心里疑惑大起。
　　“怎么，连带队的都说不得了？”她的脾气上来，还真要刨根问底儿。
　　“灵儿姐，你说组长，我都不管；但不能说领队的，因为，领队的是我爸爸！”
　　这回蓝灵儿真的无话可说了，她惊问道：“小楠，你说刑侦大赛带队的是你的父亲？”
　　“嗯！”
　　“我听说带队的人是司令级别的，你爸爸是司令？”
　　“嗯！”
　　“我知道了，对不起啊小楠，这一点我真的没想到！”蓝灵儿急忙道歉，心里却再次黯淡下来，暗道：
　　光说王戈不会把我放在心里，是有原因的！第一个女朋友张楠楠，因为他不能给她所要的“幸福”而离开；现在蒋小楠要替姐姐让王戈幸福，人家有个当司令的爹，蒋小楠条件又这么好，王戈有什么理由拒绝？
　　又想到：人家有这么优厚的条件，自己有什么？老爸老妈都是农村人，虽说家里不愁吃穿，但和蒋小楠比，算什么？
　　到此为止，蓝灵儿心里还剩下的一丝丝希冀，都化成了泡影，她知道自己的状况，这辈子是没有机会和王戈在一起了；也好，自己向他表示过关心，但没有过格，想起来算是同事间的关心吧？
　　蒋小楠却幸福地道：“灵儿姐，我老爸了不起吧？”
　　蓝灵儿没听到。
　　蒋小楠又问了一句：“灵儿姐，我老爸了不起吧？”
　　“啊？啊，了不起！我说你怎么这么厉害，身手好，反应快，记忆力强，原来有这么好的遗传基因啊！”
　　蓝灵儿由衷地叹道。
　　“灵儿姐，你就别夸我了！组长不在这里坐镇，我看我们俩也该做些什么吧？你带队，我跟着！”
　　“应该做出点儿什么来，不能让别人看不起我们姐俩儿！”蓝灵儿给蒋小楠打气，更是给自己打气：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唯一能做的，就是拼命工作，让自己时刻都紧张起来，才没有时间去想别的！还有，目前的情况也只有拼命工作，才能创造一点儿属于自己的优势。
　　“现在我们再回忆一下金刀案。我们曾经研究到，案子的线索一条条都被断开：李老在博物馆的房间被害，反复研究没得出结论，验尸报告最关键部分还被化学试剂给浸湿了；钱老的笔记本儿没有什么帮助，U盘被格式化了；冯秀才的父亲被打成这样儿；我们的老组长李林大哥也被害。”蓝灵儿道。
　　“是啊，只要我们觉得有用的线索，都被掐断了，可见这里面一定有人搞鬼！可我们该从哪里入手呢？”
　　蒋小楠不由离开椅子，在办公室里踱了起来。
　　“我们也不是一点儿都没掌握。小楠，还记得李林大哥留下的那个字符吗？那是一个；还有冯继科，他正在慢慢好转，等他彻底醒过来，真相就会大白于天下，不是吗？另外，那个谭浩不也算是线索之一吗？这些是我们可利用的，因此只要我们用心，还是会找到新线索的！”蓝灵儿分析道。
　　蒋小楠突然喊道：“灵儿姐，还记得你说过医院里你们和他们打架的事儿吗？冯继科做手术时，他们都能来捣乱，现在他有些恢复了，岂不是更引起他们的注意？保护他是重点！”
　　蓝灵儿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道：“有道理，我们先去医院！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冯继科醒过来的消息全市皆知，局里已经安排人手了；我们现在就赶过去。”
　　不用多说，两个人都想到了李林和那个民警的死，因此动作上都快了起来，转眼间两个人救上了车。
　　蒋小楠把车子开得飞快，十几分钟就到了医院。
　　秀才不再，他母亲在屋里守着。
　　进屋后，蓝灵儿问道：“阿姨，怎么样了？”
　　见到蓝灵儿，冯继科的妻子马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先流了一会儿眼泪，才说道：“姑娘，你真是好人，总惦记过来看看！不过这死鬼也真是要命，就这样给你耗着，不说好转，也不说恶化；要是变好就晴天了，把他接出去继续过日子；要是就恶化了再睡过去不醒也行，我老婆子一大把年纪了，跟着他去就是！可他就这样儿，你说急不急死人？”
　　蓝灵儿急忙劝道：“阿姨，您可别这么想，冯叔既然恢复了意识，就说明他在往好处变化，就有彻底转好的几率，并且几率很大的！我们一起努力想办法，一定能让冯叔早日好起来的！”
　　……
　　晚上，张楠楠又邀请蒋小楠和蓝灵儿去吃饭，但这次不是她自己的酒店了，要找个别的酒店换换口味；蒋小楠不好拒绝，两个人来到张楠楠订下的酒店。
　　菜上来了，全是简单却极为奢侈的菜肴。
　　张楠楠一边整理着脖子上的珠链，一边和两个人说话，当听到蒋小楠说冯继科的事儿时，她停下了动作，问道：“你是说，那个冯继科醒过来了？还有很多媒体去采访，我怎么不知道？”
##第七十八章    痛打流氓
　　对张楠楠的反应，蓝灵儿觉得奇怪，心里不由暗忖起来：她怎么会对冯继科的事儿这么上心？便暗暗留意起来。
　　在姐姐面前，蒋小楠没有这么多心眼儿，她直接问道：“姐姐，你认识冯叔？”
　　“冯叔？哪个冯叔？”张楠楠问。
　　“就是冯继科，被打成植物人的那个！”
　　“不认识，不认识！我听说过他，被打得挺惨的，好像还——哎，别说他了，和我没什么关系！对了妹妹，我这段时间穿不了好看的衣服，但总是忍不住逛商场，昨天去卓展看到了几件衣服，太漂亮了！我就买回来一些，你一定能穿，试试！”
　　当着蓝灵儿的面，张楠楠从旁边的沙发上拿起一个纸兜儿，从里面拿出一件裙子来，“先试试这件儿！”
　　然后又掏出一件儿风衣：“再试试这件儿！”
　　接着又是高跟鞋、长筒靴子、连衣裙、衬衫儿，甚至连小衫儿都有。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么多漂亮高档的衣服，还是孪生的姐姐给的，蒋小楠自然毫不客气地留下了。
　　蓝灵儿暗自看看自己的上下身，仿佛永不改变的一身牛仔装，和两姐妹之间已经差了一大截儿；蒋小楠再换上刚买来的衣服，差距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默默地回到餐桌旁。
　　这时刻，坐到餐桌旁端起酒杯喝上两口，比强作欢颜在一旁评论“小楠，这件儿漂亮！”“小楠，这件儿很配你！”强很多。
　　两姐妹也没在意，自顾地试衣服。
　　于是一顿场面盛大人数不多的邀请餐，变成了蓝灵儿一个人边喝着拉菲、边欣赏服装展示的特别大餐。
　　蒋小楠兴奋得连饭都没吃，平时最爱吃的鲍鱼都没动一筷子，更让蓝灵儿觉得不符合她性格的是，在试衣服时居然连穿着明显不合身的衣服都留下了。
　　张楠楠没说什么，只要妹妹喜欢，她也跟着高兴；那件明显小了一号的上衣，她也找到同样小一号的裤子，说这样才配套。
　　结果蒋小楠的车后座被堆满了，她才和姐姐道别，带着蓝灵儿离开酒店，刚上路就问道：“灵儿姐，你住哪儿呢？今天我去看看！”
　　“哦不用不用！小楠，就停路边你总停车的那个地方就行，几步的道儿我自己就走回去了！”蓝灵儿急忙回答。
　　“灵儿姐，你不是一个人住吗？我们同为女人，你还怕我去？不会是屋里有什么怕我看到的吧？”蒋小楠笑问。
　　“没有，不过你进去，可不能笑话我！”
　　“怎么会呢灵儿姐？”
　　两个人下车了，蒋小楠道：“灵儿姐先别走啊，把衣服拿着！”
　　蓝灵儿一愣：“衣服拿下来干嘛？放在车里还能丢？”
　　“灵儿姐，刚才没好好试一遍，一会儿到你家里好好试一遍，挨个儿的试，不会打扰你吧？”
　　蓝灵儿心里再次沉了下来，你弄来这么多好衣服已经够让人羡慕的了，还跑人家家里来试，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但这要求也不过分，蓝灵儿只好回身帮蒋小楠拿衣服。
　　进屋后，蒋小楠才知道蓝灵儿为什么不让她进来了。
　　这小屋在地三层，总面积还不到二十平米，连卫生间和厨房都算在内。
　　虽然小，却井井有条，一切都很干净整洁，光线也可以。
　　“小楠，这房子是租的，有点儿小，你可能不太习惯；不过没事儿，我们又不在里面跳舞练功的，你试衣服也够用，还有镜子！”
　　蒋小楠才发现，蓝灵儿回到了这个属于她自己的天地里，终于恢复了少女的面目，有些矜持，也有些腼腆起来。
　　但这里的条件，实在是太简陋了！屋里没有客厅，卧室客厅一体的，墙角放着一张电脑桌，一个小沙发，一个小茶几，连电视都没有。
　　把所有的衣服扔在床上，蒋小楠道：“灵儿姐，你还记得吗？自从你和我说过那些话，我就把所有的奢侈品都卖了，不能卖的也送人了，剩下的就是这辆车还算不错，但不在我名下，是我妈的；所以这些衣服，我要来也不是要自己穿，是我们两个人穿！”
　　蓝灵儿心里隐约觉得蒋小楠不对劲儿，没想到她居然是替自己要的衣服！但不能接受啊，她忙笑道：“小楠，谢谢你的好意，我怎么能要你的衣服呢？再说了，你已经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怎么回报你！可不行，不能要你的衣服，要是让你姐姐看到了，该有多难为情啊！”
　　“灵儿姐，我姐那记性你还不知道？刚给我的衣服，你拿出来告诉她，这是我们自己买的，她一定会问在哪儿买的不解！”
　　蓝灵儿笑了，但还是把衣服规规矩矩地放在那里，小声道：“小楠，我真的不能要。”
　　说完她看看自己的这套牛仔服，眼光看向了别处。
　　“灵儿姐，实话实说，买衣服的钱是谁的，我们心里都有数；你不要也行，这些衣服我们都退回去，然后再买几件我们想穿的衣服，怎么样？”
　　不由分说，上来拉着蓝灵儿，两个人把衣服拎好，刚推开门，楼道里传来了震天的舞曲声；蓝灵儿眉头一皱，停在门口不走了，蒋小楠也被这声音震得难耐，凑到楼梯处往下看。
　　很快地，从下面上来两个人，吹着口哨，走路也不是好样子；前面的叼着烟，后面的拎着一个音响，戴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儿把脸挡得严严实实，舞曲就是从他手里的音响传出来的。
　　一抬头，前面的小子就看到了蓝灵儿，大咧咧地道：“哎，还真遇到你了，回来，和你说个事儿！”
　　“有事儿？我要出去了，等我回来再说不行吗？”
　　“一个小警察，哪来那么多事儿？回屋说，有变化了！”这小子乜斜着眼睛，突然看到了蒋小楠，顿时两只眼睛就亮了，向后面的那个喊道：“别他妈放了，关了！”
　　后面的没听清，声儿太大了，他往上蹿了两步，喊道：“咋了？”
　　前面的一脚就把音响踹到了地上，喊道：“他妈的关了！”
　　“关就关呗，这么大的脾气干嘛？”后面的嘟囔着捡起音响，但它已经不响了。
　　然后他抬头正了正帽檐儿，才发现蒋小楠和蓝灵儿——
　　“啪”地一声，刚捡起来的音响又掉地上了。
　　“哥，怎么个情况？”
　　“什么怎么个情况？进屋研究去！”
　　“哦了！快开门，妞儿！”这小子比前面的还来劲儿。
　　蒋小楠眼一瞪，喝道：“你们是什么人？要干嘛？”
　　“干嘛？这是我家的房子，我要进去和你们谈房租的问题，开门！”前面的大咧咧地道。
　　后面的忙跟着喊道：“快开门！这是我哥，刚哥，我叫大壮儿，看看壮不？”语气猥琐至极。
　　蒋小楠从小在父亲身边长大，哪吃过这样的亏啊！脾气上来了把衣服往旁边一扔，娇声喝道：“王八蛋，你们要干嘛？”
　　蓝灵儿忙拉住她，小声道：“小楠，别动手，我租的是他们的房子，进屋说，进屋说！”
　　说完打开门，刚哥和大壮儿抢先一步进了屋，蒋小楠紧跟着就进去了，蓝灵儿把衣服捡起来也回了屋。
　　她刚关上门，大壮儿来劲了：“我说，房主来了，还不弄点儿饮料来？我们都渴坏了！没个眼力见儿吗？”
　　蓝灵儿打开冰箱拿出几瓶饮料递过去，大壮儿接过一瓶打开，又去接另一瓶，刚哥一把拍在他的手背上，嚷道：“用你干嘛？我自己还不会接？”
　　说完伸出手去接蓝灵儿手里的另一瓶饮料，但他的方向不是饮料，而是去握蓝灵儿的手。
　　蓝灵儿焉能看不出来？手巧妙地一转，饮料瓶脱手而飞，直接砸进了刚哥手里；刚哥条件反射般地一攥手，把饮料瓶紧握在手里，讪讪地笑道：“好大的劲儿！”
　　“大吗？能有多大？我试试！”大壮儿在喊道。
　　这话语气不再是猥琐了，而是明显的在欺负人，欺负两个“女孩子”。
　　蒋小楠再次站起来就要发火，蓝灵儿还要拦，不防蒋小楠先对她道：“灵儿姐你别拦着我，我倒要看看他要干嘛？来，你小子脑袋长得结实不？”
　　说完凑了过去。
　　蓝灵儿还是死死拉住她，小声道：“小楠，我租他的房子，价格还算便宜，好好说，不然他又涨价了。”
　　刚哥索性躺在蓝灵儿的床上，使劲儿往下坠了两下，道：“挺软和的啊，看来你睡得挺爽，这被子也挺软的，还有香味儿呢！”
　　没等蓝灵儿发火儿，他继续道：“这个月开始，房租涨价了！每天涨二十块钱，一个月再加六百，算上原来的共一千八！先预交三个月的！”
　　说完拉过枕头，看样子很享受地躺在床上，有要睡一觉的架势。
　　蓝灵儿道：“拜托你起来不行吗？这是女生的床，你怎么能随便躺在上面？”
　　“是啊，这么大的床，一个人躺在上面多浪费！要不你也躺上去？那样的话，可能一个月加不了六百，有三百就够了；要是我们四个能分成两伙儿躺上去，好像不用加钱了，是吧刚哥？”
　　刚哥闭着眼睛不说话，看来同意大壮儿的说法。
　　蓝灵儿耐性再好，这当也忍不住了，大声喝道：“你给我起来！”
　　大壮往蓝灵儿眼前一站，涎着脸道：“不起来怎么着？你要躺上去了吗？”
　　床上刚哥已经起来，脱下了上衣，看来对大壮儿的话已经认可了，就要付诸实施。
　　蒋小楠已经忍无可忍，过来一把揪住大壮的头发，喝道：“你再吐出一个脏字，我就打烂你的牙！”
　　大壮儿丝毫没预料到眼前的危险，就觉得蒋小楠的手劲儿挺大，不由道：“哎呦，妞儿，你的劲儿挺大，我喜欢！你咬掉我的牙，我高兴，你——”
　　蒋小楠猛地揪着他的头发，使劲儿往怀里一带，右手攥拳用足力气，“嘭”地一声砸在他的面门上，声音传进蓝灵儿耳里，她都觉得有些血腥，忙看过去。
　　大壮儿已经瘫倒了地上，双手捂着嘴不停地抽搐着，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刚哥正躺着舒服，见状大吃一惊，起身就向蒋小楠冲过来，嘴里还骂着：“他妈的，你——”
　　蒋小楠在自己的宿舍打架，被打之人还该打，蓝灵儿不能再软弱下去了，她迎着刚哥就冲了上去，一把拉住他的衣襟，下面抬起右脚狠狠向他的膝盖踹去。
　　“咔嚓”一声，他的腿骨估计是断了，身子软软地趴倒在地上，刚才的无赖劲儿荡然无存，只剩下哼哼了。
　　“姓陈的，我已经忍你多长时间，你该知道吧？”
　　蓝灵儿指着陈刚喝问道：“你屡次和我动手手脚的，我都忍了，你喝多了酒跑我这儿耍酒疯，我忍了；但你今天太过分了，躺在我的床上还这么欺负我，我们是好欺负的吗？”
　　蒋小楠一听，更是怒不可遏，冲过去还要踹陈刚，这次被蓝灵儿死命拉住了：“小楠，你再出手就出人命了！”
##第七十九章    还有帮手吗？都找来！
　　出手毫不留情，直接打断了陈刚的腿骨；蓝灵儿满以为他会满地打滚，狼哭鬼嚎，求他们别再打了。
　　事实不是这样。
　　陈刚倒在地上哼了几声，最痛的一刻过去后，他撑着爬了起来，慢慢坐到地上看着蓝灵儿和王戈；先捂着腿喘息了片刻，才恶狠狠地道：“好，敢打断我的腿，你们俩是不想好了；现在就是你们求我睡你们，老子都没兴趣了，等着让你家来收尸吧！”
　　说完忍着痛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这时大壮儿爬到陈刚身边，满嘴的血也没能阻止他说话，他喊道：“刚哥，快找人来，灭了这两个八婆！他奶奶的，疼死我了！”
　　陈刚拨通了电话，咬牙切齿地喊道：“虎哥，快带人来吧，我的腿让人打断了，是两个娘们儿，下手还挺狠的，快来，多带几个人！”
　　然后他把把手机往身边一扔，咬着牙，两眼看天棚，一声不吭。
　　大壮儿凑在陈刚身边，觉得心里有了点儿底，掏出面巾纸来擦嘴，还轻声道：“刚哥，她打掉了我三颗牙，一会儿把她交给我行吗？看我怎么收拾她！”
　　蓝灵儿看着他，突然面露寒光，大声斥道：“两个败类，还嫌打的轻吗？”
　　“有种你就他妈的打死我！你给我记住，现在你打不死我，看一会儿我怎么整你！我就不信了，今天整不死你们两个！”陈刚好像忘了痛，就等着报仇了。
　　蒋小楠抱着膀来到陈刚面前，抬腿作势要踹他那条已经被踢断的腿，陈刚不由一哆嗦，想缩回腿，腿却不听使唤，不由闭上了眼睛。
　　但蒋小楠没有踹下去，而是慢慢收回了腿，说道：“还打电话邀人？你以为这是什么，打群架吗？”
　　陈刚不说话，索性闭着眼睛等。
　　“小楠，我们帮他们包扎一下，送他们去医院吧，时间长了腿骨接不上，就不好了。”
　　没等蒋小楠回答，陈刚抢着答道：“你们想溜？别做梦了，老子的腿要是治不好，就让你们全家来伺候老子！”
　　蓝灵儿一听这话表情变了，不再对他的断腿表示怜悯，而是冷着脸来到床边，一把揪住被罩“撕拉”一声扯了下来，然后把枕头、床单都拽下来抛到地上，恨恨地上去踩了几脚。
　　楼下传来了连续的刹车声。
　　虽然断腿疼痛难忍，陈刚还是露出了笑容，狰狞带着残酷的笑容。
　　大壮儿更是面露喜色，道：“虎哥来了，虎哥来了，这回——”
　　突然住口不说了，看来他挺有心计，在自己人到来之前还是别乱说的好，免得再被打。
　　楼道里传来了一阵脚步声，在屋里都听得很清楚。
　　到了门前，脚步声停下了，传来几声文雅的敲门声，还有个让人听着舒服的节奏。
　　“咚！”“咚咚！”
　　“您好，里面有人吧？”
　　声音还挺优雅的，看来这不是那种鲁莽的流氓，还挺有气质的。
　　蓝灵儿看着蒋小楠一笑，蒋小楠回以一笑，算是交流了眼神，蓝灵儿去打开了门。
　　“呼啦”一下挤进来七八个人，和敲门时的优雅大相径庭，他们各个手持长刀铁棒，先过来两个保护住陈刚和大壮儿，其余的举起武器对着两个人，等着虎哥的到来。
　　蓝灵儿注意到一个手无寸铁的人，文质彬彬地像个书生，看来就是他敲的门，他就站在门口向外张望着。
　　蓝灵儿坐在屋里唯一的椅子上，蒋小楠则毫不畏惧地坐在沙发上。
　　外面又来了一个人，他一进屋，屋里的这些都紧了紧手中的兵器，只等着一声令下了。
　　书生点头道：“虎哥。”
　　虎哥点点头，问向陈刚：“刚子，怎么回事儿？”
　　自己人到了，陈刚觉得自己从水深火热中解放出来，嚣张的气焰马上显现在脸上，也暂时忘记了腿上的痛，大声道：“虎哥，就是这两个女的，她们打断了我的腿，又把大壮儿的牙打掉了几颗；虎哥，替我出这口气！”
　　虎哥身形魁梧，外面的肥肉极多，贴着头皮的短发下露出了光亮的脑袋，脖子上还挂着一串金链子，有小指粗细，不知道真的假的；身上穿着一件花衬衣，下面一条带格儿的裤子，更可笑的是，他居然穿着一双拖鞋。
　　打扮没有个人形也罢，他居然和陈刚如出一辙般地向床上坐去，坐到上面还用力耸了耸，没说话，却掏出了一根雪茄叼在嘴里。
　　旁边一个小弟忙过来点上。
　　吸了两口烟，他还是没说话，看来这架子不小。
　　蓝灵儿看了看蒋小楠，两个人达成了默契，你不是装吗？就给你这个机会，继续装下去，看你能装出什么来？
　　其实虎哥也有些吃惊，他不知道屋里两个女子的身份，以为自己这么一端架儿，她们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那时还不任自己宰割？再说了，两个女的如花似玉，以前真的少见，要是她们害怕了，让自己带走，那，今天可就有的消受了！
　　并且，这个派头摆出来，别说两个女子，就是黑道儿上的普通小头目都得哆嗦，很快就俯首称臣了！
　　可两个女子好像没把这套放在眼里！他有些挂不住了。
　　把刚吸了两口的烟往地上一扔，他粗声问道：“就是这两个，打断了你的腿？”
　　语气中充满了不信，也有不屑的成分在内。
　　“嗯，你要不要试试？”没等陈刚回答，蒋小楠先回答了。
　　虎哥站起身来，床如释重负，猛地弹起来挺高一截儿。
　　慢慢跺到蒋小楠面前，看着不该看的部分，虎哥道：“怎么，嘴还挺硬啊！老子看看你的嘴！”
　　说着他伸手来托蒋小楠的下巴。
　　“噗通！”
　　没等他碰到蒋小楠的边儿，身子猛地一震，不知道被一股什么力量击在腰间，横着飞了出去，侧倒在门口儿。
　　“上！”书生见老大吃亏了恼羞成怒，大吼一声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比划着让兄弟们上。
　　七八个小弟各挥刀棍向蒋小楠扑来。
　　他们忽略了两个问题，一是没看清自己的老大是怎么倒下的，二是光顾着扑向蒋小楠，没注意到蓝灵儿的存在。
　　陈刚双目放光，嘴里嗬嗬着；大壮儿挥动手臂，好像手里有刀似的，还大声喊叫着：“砍死你，砍死你！”
　　蒋小楠面无丝毫惧色，迎着冲过来的第一个家伙就冲了过去，这家伙反倒吃了一惊，等他反应过来，狠狠地要砍下来时已经晚了。
　　蒋小楠一脚踹在他的腰间，左手变拳砸在他持刀的手腕上，这把刀直接脱手飞了出去。
　　蒋小楠变拳为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向左一带，右脚大力踢出去，踢在另一个小弟的手腕上，顿时他手里的铁棒撒手了。
　　而另一个人刚要冲过来，被蒋小楠带过去的人挡住，身子撞到了一起。
　　旁边还有两个舞动着匕首从侧面向蒋小楠刺去，他们的身后正是蓝灵儿，岂能让他们得逞？
　　早已猱身而上，一把抓住一个人的手臂，施展个小擒拿下了他的匕首，几乎是同时，蓝灵儿往回一拉这小子，下面起脚蹬了出去，正蹬在这小子小腿上，他重心不稳，上半身被拉住，下半身突然横向飞出去，踢在另一个身上。
　　两个女特警各施绝技，很快就把十来个小弟放倒在地，匕首铁棒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门口儿的书生和虎哥愣住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呆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蒋小楠把手里的匕首一抛，从两个人中间飞过去，“钉”地一声，插在门框上，喝道：“怎么样？这回还不服气？”
　　书生老J巨猾，缩在身后的手悄悄打开了门，猛地一推门，又推了一把虎哥，把他推到门外，然后自己也迅速挤出去，才回头喊道：“别叫嚣，等我找人来，不信还收拾不了你们俩！”
　　然后两个人也不管这些小弟，转身跑了下了楼。
　　这些小弟也狼狈地扶着陈刚和大壮儿下楼了。
　　蓝灵儿气极，一把拉住床上的被褥，全拉到地上，恨恨地道：“这帮混蛋，害得我重换一茬被褥！”
　　蒋小楠笑了：“灵儿姐，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我陪你买去！不过这里不能住了，收拾收拾到我家住去！”
　　两个人简单收拾了一下，带上这些衣服，准备把它们退给商场，再选些喜欢的衣物。
　　楼下，这些小弟没有离开，还增加了很多；一个个提着刀棒在楼下等着，见两个人下来，立即远远地结成阵势，看来两个人想随便离开是不行了。
　　把衣服放进车后备箱，蒋小楠随手就抄起了车里的警棍，蓝灵儿忙阻止道：“别露这个！让他们知道我们的身份，就不好了。”
　　时间已经是傍晚，家家户户都亮着灯，也听到了楼下的吵杂，但没有人出来阻止，相反有大部分人家关了灯，悄悄地趴在窗户上看。
　　蒋小楠想了想，让蓝灵儿上车，先把车往外开试试。
　　但小区的门口儿被几辆轿车封着，无法出去。
　　两方面形成了对峙之势，蒋小楠和蓝灵儿没想冲出去，外面的人战战兢兢地守着，看来是在等援军。
　　传来了警笛声，看来楼上有人报警了，还是好人多！
　　但警笛声停在远处，就不往前靠近了，看来是有人在外面挡住，很快没有了动静。
　　门口儿却又来了几辆车，先下来二十来个人，手持棍棒长刀，看上去比虎哥的人来的更凶猛。
　　最后下来的人站在远处，喝问道：“四虎子，什么事儿呀，你把我都找来了？”
　　蒋小楠和蓝灵儿看得清楚，这个虎哥刚才还威风八面，在这个比他还小很多的少年面前，像个孙子似的点头哈腰地道：“四少，是两个扎手的点子，还是母的，我带十来个人都没制住！”
　　“四少？”不是那次和王戈一起吃饭时遇到的那伙儿人吗？成了虎哥的后台？蓝灵儿不由得乐了。
　　“灵儿姐，你认识他们？”
　　“嗯，这个四少我见过，还打过一架，他知道我的身份。”蓝灵儿回答。
　　四少却没注意到这边，问道：“四虎子，你对付女人不是挺有手段的吗？今天这是怎么了？十来个人，两个都对付不了？好吧，我手下去给你出气，不过我可不愿意看女人被打，先走了，那边还有事儿呢，完事儿后别忘了我的这些兄弟！”
　　“一定，一定，四少您就放心吧！”
　　四少的狂妄和上次见面相比越来越大了，连对手都没看，就开着走了。
　　他一走，蓝灵儿放心了，最少现在还不能暴露身份。
　　看着围上来的二十多人，蓝灵儿道：“小楠，你可保护好自己，也别把他们打得太狠！”
　　蒋小楠早已迫不及待了，大声道：“灵儿姐，光天化日之下敢聚众打架，公安都靠不上前儿，我们还软弱下去？留着他们的命已经是便宜他们了！”
　　打开后备箱，取出一副平时训练用的管棒扔给蓝灵儿，她自己却取出一根九节鞭冲了上去，边往上冲边喊道：“灵儿姐，和这些害群之马，就别客气了！不是能找人吗？让他都找来！”
##第八十章    “高手”驾到
　　四少的人并没在意蓝灵儿和蒋小楠，和虎哥的手下刚见到她们时一样，以为手到擒来的小事儿，不过是虎哥把问题搞复杂了，他们鼓噪着冲了上来。
　　当看到蓝灵儿提着棍棒迎面冲过去，这些人反倒觉得有意思起来，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喊道：“拿的是铁棒吗？来吧，我们拼一下，看谁劲儿大！”
　　感情他还当消遣呢！
　　刚喊完这句话，两个人就短兵相接了，但面对着他的是蒋小楠；到了切近，她把九节鞭一抡就缠住了对方的铁棒，猛地一抖，顺势一个扫堂腿，这小子铁棒脱手，人也倒在地上。
　　蒋小楠用九节鞭带着铁棒猛地一甩，铁棒向远处飞去，砸在另一个家伙身上，然后她把鞭舞开了，上下翻飞，密不透风，附近的几个小子想欺近却不能如愿，被鞭抽在身上大声呼痛。
　　蓝灵儿也挥动管棒，用巧劲儿磕飞了两根铁棒，打掉了三把匕首。
　　不消一盏热茶功夫，两个女特警秋风扫落叶般，把四少带来的十几个人都放倒在地，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估计他们都废了。
　　蒋小楠随便拾起一根铁棒，在手里掂了掂，问道：“你们谁是老大啊？这回我们能离开吗？”
　　没有人回答，这些人哼哼唧唧地起来，捂脑袋的，揉腰的，捏腿的，都闪到一边儿，意思很明显：随便走吧，这是拦不住了！
　　虎哥在远处一辆车里，眼看着两个人把他的援兵打得屁滚尿流，却不敢出来，忙给四少打电话。
　　“四少，她们俩把您的人都打倒了，还，还——”
　　四少刚布置完这里的战斗，来到一家宾馆，等手下刚要给“介绍”过来的两个女孩儿，没想到这个电话打消了他所有的兴致。
　　“四虎子，你开什么玩笑？两个娘们儿你们还打不过？那叫二十多人哪！别给我丢人现眼了行不？”
　　“四少，不是我撒谎，我们的兄弟们在她们手下就像泥捏的、纸糊的似的，根本就不禁打啊！有没有高手调过来些，给我们援手啊！”
　　“还要高手？你不知道吗，那几个高手出来一次要多少钱？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能闹得太大，刚才都有人报案了！要不是我打着郑哥的旗号，人家警察早就进现场了，知道不？”
　　“知道，知道！四少，但现在怎么办啊？撤？兄弟们可都受伤了，传出去不是钱的问题，我们还怎么立住万儿啊？”虎哥很会说话，知道该说什么才能争取四少再派人。
　　果然，四少沉吟了片刻，答道：“四虎子，那你就看住她们，我打电话请他们来，但一定要注意，不能搞出人命来！”
　　“四少，那两个女的已经开车离开了，不过没问题，我的人在后面盯着呢，等高手一到，我们就把她们引回来！”
　　“行，一会儿我也过去吧，高手出马，局面就不是你能控制的了；你呀，尽给我添乱，知不知道我现在有多忙？”
　　虎哥忙答道：“您放心四少，所有的费用都包在我身上，我回头让那个陈刚孝敬给您；还有啊，您不是见到过那个陈刚的姐姐吗？年纪大点儿，不过从没让人碰过，这年头，这么大岁数的，估计凤毛麟角了，回头我想办法！”
　　四少这才高兴点儿，答道：“等我信儿吧！”
　　然后开始邀人。
　　把所有人都赶出屋，他才恭恭敬敬地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心翼翼地道：“师兄，您好！我是小四儿。”
　　也没听到那边怎么说话，四少忙答道：“不敢不敢！我知道您忙的很，不过有两个女的，功夫极高，是我从没见过的，您有兴趣过来看看吗？”
　　……
　　“您放心，钱的问题小事儿，我当如数打到您帐户里！”
　　……
　　“是是是，我知道您老轻易不出手，不过这两个女的挺厉害——”
　　……
　　“没有师兄，肯定不如您厉害了！但除了您和几个师兄，别人还真就降不住她们！”
　　……
　　“对不起，我又说错了！师兄，我刚才又仔细分析了一下，除了您，估计没有人能降住她们了！那您？好了，我亲自开车过去！”
　　如同打了一架般，四少擦了擦额头的汗，开门嚷道：“把车给我提出来，去接大师兄！”
　　然后他才亲自开车，几个小弟开另外的车，一起向郊区一栋别墅驶去。
　　到了别墅，四少停好车，来到外面大门处。
　　这道门是庭院大门，安在铁栅栏中间，简单的几根铁条，就是大门了。
　　四少看来是拜访过这里，停在大门外，用手轻轻地敲了几下，算是敲门了；然后他静静地站在那里等。
　　约莫十来分钟的时间，里面的门才被推开，一个女子先出来看看，觉得天气没什么问题，才回身说了几句什么，里面走出来一个人。
　　西装革履，脚下是铮亮的皮鞋，头发梳理得油光可鉴，看来是经过了一番精心的打扮；再看脸上，没有丝毫的戾气，反而是文绉绉的样子。
　　四少急忙后退两步，恭恭敬敬地等在那里。
　　“走吧！”
　　这声音，比公鸭的嗓子应该强点儿，和这身打扮相去甚远。
　　四少忙打开副驾驶的车门，用手护住门顶，把他让进去，轻关车门，急速跑到另一侧坐进驾驶室，慢慢地启动了车子。
　　一路上，四少不敢打电话，也不敢快开车，幸好已经提前告诉手下联系虎哥，就在蓝灵儿住的小区里等。
　　这位高手不愿意多说话，就静静地坐在车里，四少不敢随便打开车门出去，如坐针毡般地陪着。
　　好久，高手才问道：“怎么还不见人？”
　　静静的夜，静静的车里，突然传出来这么一个比鸭子叫还难听的声音，四少吓了一跳，但马上就控制住自己，谨慎地小声答道：“师兄，我出去问问？”
　　“嗯。”
　　高手见四少对自己声音有如此的反应，有些不高兴起来，冷哼一声后开始闭目养神了。
　　四少蹑手蹑脚地打开车门钻了出来，才长出了一口气，两个箭步窜到一边儿，掏出电话打了过去。
　　“四虎子，怎么样了？”
　　“什么？要回来了，好，你要保证她们回小区！高手就在这儿等着呢！”
　　然后他挂了电话，安排手下把守住大门和单元门，要把两个人围在中间。
　　蒋小楠和蓝灵儿不知道即将发生的事儿，她们先按照信誉卡的地址去退衣服，当然被扣了点儿手续费；但这十几件儿衣服的价格还是让她们咋舌不已——居然有七万多元钱！
　　两个人仅用了不到一万块钱，就买了几身合适的衣服，剩下的钱蒋小楠说什么都不要，都给蓝灵儿了。
　　两个人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到了距离蓝灵儿住处最近的十字路口，蓝灵儿道：“小楠，你别送进去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不行，刚才打了一架，还不知道那帮混蛋会不会找人，我不放心你自己回去；我们一起去看看，不行的话你就跟我走！”
　　拗不过她，蓝灵儿只得同意，两个人开车进入了小区。
　　刚进来，蓝灵儿就发觉到不对劲儿，忙小声道：“小楠，先别停车，转一圈儿看看，好像有很多人！”
　　“很多人怕什么？我就不信了，还有人敢动警察？何况我们是特警！”
　　说完她一脚刹车踩下去，把车停在院子当中，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蓝灵儿想想，没去阻止她，这确实有一定的危险，她能嗅出空气中的杀气；面对穷凶极恶的歹徒，提防一下是必要的，她也把枪拔了出来，和蒋小楠一样把手连同枪一起缩进袖子里。
　　两个人下车了。
　　四下里人影晃动，十几个人挡住了各条通道，看来他们对高手信心十足。
　　高手也行动了，四少给打开车门，他慢慢地下来，向这边走来。
　　四少却没敢靠近，他听虎哥的意思，这两个女子不一般，心里便多了一层顾虑：一旦两个女子学过跆拳道什么的，高手也难以抵挡，自己靠近岂非自讨苦吃？
　　他没靠近，就没看清蓝灵儿，把事情推向了不可解的地步。
　　“两个小丫头，你们刚才打伤了人？”
　　高手的公鸭嗓儿传了过来。
　　蒋小楠差点儿笑出来，看向蓝灵儿。
　　蓝灵儿一看，知道这是那个什么虎哥找来的高手，但就这么一个人，竟然敢这么狂妄？难道他真的有高深莫测的功夫？不管怎么样，也不能怕他啊！便昂然答道：“打伤了人？他们不该打吗？”
　　“混账！敢在我面前这么说话？先自己割下舌头，我会免你们更多的痛苦！不然的话——”
　　高手轻轻挥了挥拳头。
　　蒋小楠按捺不住，长身就蹿了过去，一把抓向高手伸出的拳头。
　　出乎她的意料，也出乎蓝灵儿的预料，高手闪电般的缩回手，另一只手则迅速向蒋小楠击来，出手时还没有什么形态，击过来时变成了拳。
　　蒋小楠出其不意，只能缩回手来，身形一闪同时左拳迎过去，化解了高手的一击。
　　高手略感意外，迅速地一拳一掌向蒋小楠展开了攻击，看他的拳掌气势，不小心被打到可不是闹着玩儿的，非骨断筋折不可！
　　蒋小楠凝神应对，始终用一只手对敌，另一只手握着枪缩在袖子里，用肘和腕对敌。
　　这样下来，几个回合后她就处于下风了。
　　高手一边打一边道：“怪不得这么狂，居然能在我手下走过二十招，再尝尝这个！”
　　突然攻势一变，他收回拳掌，改用脚来进攻，双脚连环踢出，声势更大。
　　但这么一来，蒋小楠却从被动中解脱了出来，因为她擅长的也是双脚上的功夫；高手的连环脚都被她的脚法挡住，还能抽空儿连续地踢回去几脚。
　　脚法被制，高手急躁起来，猛地踢出几脚后，双手探向腰间拔出了两柄手枪，一柄指向蒋小楠，另一柄指向蓝灵儿。
　　但他失算了，比武没能占到优势，玩儿枪，他怎么会是特警的对手？
　　他的枪刚举起来，发现两个女的已经各自举枪对准了他的头。
　　“跟我玩儿枪是吧？信不信我开枪打死你们？”高手明知道自己已经处于劣势，还不肯认输。
　　四周看热闹的早都躲起来了，四少更是怕得要命，钻进车里大气都不敢出。
　　“怎么，你就是她们找来的高手吗？我看出来了，你就是仗着不怕死，才敢拿枪和我们作对，是吧？”
　　高手笑着点点头：“算你识相！把枪扔到地上，饶你们不死！”
　　蓝灵儿往前跨了一步，从兜里掏出特警证件，往高手面前一递，厉声喝道：“我们是特警！你竟敢私藏枪支，出来帮人打架，活够了是吧？你打死我，我是烈士；我打死你，是击毙持枪歹徒！”
　　喝完这句话，她果断地扣动扳机，一枪打在高手的胳膊上，高手的手枪也“砰”地一声被扣动，子弹射向了天，然后整支枪掉落到地上。
　　高手本人却不顾手臂中枪，扔下另一只枪，把两只手扣到脑后，往地上一跪，大声道：“饶命，饶命，我投降！”
　　蓝灵儿抢过捡起他的枪，不禁哑然失笑，是仿真度极高的钢珠枪！
##第八十一章    黑社会遇到杀手
　　“混蛋！”
　　郑啸一巴掌摑在四少脸上，怒吼道：“你猪啊！打架打到特警身上了？知不知道她们是谁，是什么来头啊，就敢到处邀人？蒋小楠，那是张楠楠的亲妹妹！蓝灵儿，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的！你动弹谁不行，偏去招惹这两个人？”
　　四少不敢吱声，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算了，他们看到你没？”
　　“没有，哦不，那个蓝灵儿我遇见过，是在一家饭店遇上的，那次我还被带到公安局了。”
　　“啪”又一个嘴巴抽过去，郑啸怒道：“你个混蛋！好事儿永远都找不到你！”
　　四少不敢吭声，等郑啸的怒气渐渐消了些，才小心翼翼地问道：“老板，下一步，我们该怎么办？”
　　“怎么办？要是让她们知道我是你的后台，我都没好日子过了，还能怎么办？消消停停地就当没这回事儿，看到人家给我躲着点儿！”
　　郑啸的气儿又上来了。
　　“我明白了老板，以后小心点儿，不碰她们！”四少战战兢兢地离开了。
　　四少刚出屋，郑啸突然收起悠闲的神态，拨通了一个号码，轻声道：“大哥，这几天过得还好吧？”“嗯，我也挺好的，没什么大事儿，王戈的两个手下，大哥摸过底儿吗？”
　　不知道对方说了些什么，郑啸忙笑着答道：“大哥，这事儿还真得摆脱您，无论如何，您要亲自动手，让那个蓝灵儿不能再出来活动！至于蒋小楠，您愿意动就吓唬她一下子，被让她伤得太重，拜托大哥了！”
　　蓝灵儿临时住进了蒋小楠的家，蒋小楠特地把自己的房间腾出来，自己住进了书房；但这天晚上她却赖在蓝灵儿的床上，两个人聊了一整晚。
　　那位高手，蒋小楠和蓝灵儿并没有把他带进局里，她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却没想到这高手当面服软，背地里却琢磨起来，打电话邀来了十几个师兄弟，来自天南海北的。
　　“各位师兄，弟弟我出丑了！被两个女的用枪指着头，没办法给她们跪下了，这口气我咽不下！请各位来帮忙，务必干掉这两个女的，替弟弟我出了这口恶气！”
　　“什么，给人家跪下了？你不知道吗，大丈夫膝下有黄金！随便给人家跪下，你眼里还有没有师门训诫了？”
　　“就是，你一个大老爷们儿，知道可耻不？给女流之辈下跪？”来的人中有个女的，应该是师姐了。
　　大家聚在一起开始想办法，还是师姐反应快，突然插话问道：“我说，咱们研究半天，还没弄清她们的底儿呢！不是有这个规矩吗？一不动同门，二不动警察！手里有枪，反应还这么快，是不是警察啊？”
　　大家纷纷问起来。
　　高手道：“各位，不管她们是谁，现在已经欺负到头上了，我们还忍着？再厉害她们在明处，我们在暗处，还怕她不成？别说两个，我们师兄弟聚在一起，就算一个连，我们又有何惧？”
　　这家伙很会说话，两句话调动起了所有人的激情，大家开始做分工，时间、地点、武器等都做了详细的准备，待时机成熟就动手。
　　蓝灵儿正常上班，还有了专职的司机——蒋小楠，每天两个人一起出入，形影不离，成了公安局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这天是周末，蓝灵儿提议去医院看冯继科，蒋小楠欣然应允，两个人吃过早饭便驱车来到医院，看看冯继科的情况。
　　秀才对两个人的到来赶到高兴，尤其是见到蓝灵儿，好像看到了多年的朋友般，不停地说这说那；蓝灵儿只能一一应对，她更关注的冯继科的病情。
　　“两位，你们总来探望我父亲，我替他谢谢你们了！要说也真是怪了，我爸的情况眼看着好转，却突然又差劲儿了许多；前两天已经能含混着说出我的名字了，今天早上开始又糊涂了，什么都不记得，连平常最愿意玩儿的也不玩儿了，整天睡觉。”
　　秀才有些难过。
　　“有没有可疑的人来？或者说在医院附近？”蓝灵儿最关心的是冯继科的安全问题，前几天说要和蒋小楠倒班儿来这里看守，局里不同意，说楼上楼下都有民警穿便衣巡逻，还怕什么？
　　但这还是蓝灵儿最关心的问题。
　　秀才摇摇头：“没有，前两天公安局的一个同志，身材高大，来看我父亲了；他说话的声音真大啊！我爸听了都有反应！”
　　蓝灵儿不由抿嘴，差点儿乐出来，如果不是在医院，旁边冯继科还睡在床上，她就笑出声儿了；忙忍住笑，答道：“秀才，那一定是连成科长，他可是公安局的一把利剑！”
　　气氛比较融洽，但冯继科时好时坏的情况，成了大家心里隐隐的担忧；临行时蓝灵儿把手机号给了秀才，有事儿可以找她。
　　秀才高兴地记下手机号，把两个人送到楼下。
　　秀才上去了，蒋小楠才发动车子，两个人要回办公室，昨晚的聊天突然来了灵感，准备去高速公路的服务区寻找线索。
　　车子刚发动，一个小姑娘拦在车前，示意有话要说，蒋小楠停下了车子。
　　小姑娘来到驾驶室旁，等车窗放下来后，先满脸的笑容，然后问道：“姐姐，请问您知道高速公路的服务区怎么走吗？我哥让我去那里等他。”
　　蒋小楠看了一眼蓝灵儿。
　　蓝灵儿也在看她，说道：“真巧啊，我们干脆就别回办公室了，一起去服务区，怎么样？”
　　“英雄所见略同！上车吧，我们也要去那儿！”蒋小楠高兴地打了个响指。
　　车子直接从医院开出来，驶向高速公路的服务区。
　　这条路还是很熟悉的，郑啸曾经带着一个领班儿来过，不过往前不远就从岔路拐下去了；想起来那天——
　　蓝灵儿的脸红了。
　　眼看着要到岔道处了，后座的小姑娘突然道：“姐，能停一下吗？我有急事儿！”
　　蒋小楠一脚刹车踩下去，问道：“怎么了？”
　　“姐，我，内急，能把车开到岔道上吗？不行了……”
　　小姑娘身子直扭，看来是挺急的。
　　蒋小楠二话不说，迅速把车开进岔道儿，又特地往里行了一段儿距离，才说道：“快去吧，我等你！”
　　“谢谢，谢谢姐姐！”
　　女孩子迅速下车，向里面跑去。
　　“哎，她怎么还拎着东西去啊？怕我们拐走她的东西不成？”
　　蒋小楠奇怪地问，但问完这句话，她就发现了问题。
　　这小女孩儿根本就没找地方解决内急的问题，而是一路向远处跑去；蒿草随风飘动，露出了远处隐隐约约的车顶。
　　“灵儿姐，好像不对劲儿，我们被包围了！”职业的敏感，蒋小楠立刻知道发生了什么。
　　“别急，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的，我们是警察！是特种兵！”蓝灵儿安慰蒋小楠，从腰间拔出手枪打开保险，身子慢慢往下缩了点儿，低声道：“注意隐蔽，准备战斗！”
　　蒋小楠一听这话立即来了精神，拔出手枪，又掏出弹夹压满，然后熄灭车子做好了战斗准备。
　　远处，右前方向上出现了几个人影儿，一看手里的家伙就知道，这是几个亡命之徒；其中一个瘦子拎着双筒猎枪，他左边的那个提着长柄砍刀，右边的这位扛着一杆长枪，看来也是猎枪一类的东西。
　　那个小姑娘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距离这里百十来米时停下脚步不跟着了。
　　几乎是同时，左前方也出现了几个人影儿，各持棍棒，可怕的是其中有人拎着手枪，不知道是不是那样的高仿真钢珠枪了。
　　正前方，一个人好像从地下慢慢升起来的样子，露出了身形，竟然是那个公鸭嗓的“高手”！
　　“这混蛋，看来是没打疼他啊！”蓝灵儿一紧手中枪，生气地说道。
　　“灵儿姐，就这几头蒜，也不够我们收拾的啊！”蒋小楠晃了晃手中枪，感觉略带惋惜地说道。
　　“小楠，你以为我们是在战场上吗？面对的人虽然都死有余辜，但我们还不能开枪打死他们！看来他们对这一点也很了解，才敢如此大胆，不过关键时刻我们还是有理由开枪的！”
　　突然车子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击，两个人都是一惊，被人欺到身边了还不知道，岂不是丢人丢到家了吗？
　　几乎同时地，两个人身形一缩，手枪举起来指向后面。
　　蒋小楠在回头的瞬间，从倒车镜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楚大哥！？”
　　蓝灵儿一惊回过头，看到了那袭熟悉的风衣，果然是——
　　但她看清了面孔，他不是楚青云！忙轻声喝道：“他是谭浩！”
　　两个人无比地紧张起来，居然在这儿遇到了谭浩，看来今天是有一场恶战了！
　　谭浩风衣飘飘，来到了车窗旁，示意打开车窗。
　　蒋小楠直接打开了门，说道：“谭浩，真巧啊，你也来凑热闹？”
　　谭浩一愣，没想到蒋小楠居然认识自己，但很快他就恢复了正常，答道：“蒋小楠，没想到你知道我！”
　　蒋小楠点点头：“知道，怎么，那些都是你的帮手？”
　　“不是；我一直一个人行动。”谭浩也看到了过来的人，但他毫不在意。
　　“好，既然是这样，麻烦您先退回去等一会儿；等我们处理了眼前的问题，再回头和你谈，没疑问吧？”
　　蒋小楠不管他谭浩有多厉害，既然遇上了，就该有个了结，再说了，她也不是怕事儿的人。
　　没想到谭浩不答应，他笑道：“好像不行，我有疑问；如果你们倒在他们的手里，我岂不是白来一趟？老板交代了，要我亲自动手，我不想一群身份不明的人抢了我的生意！我让他们回去，没疑问吧？”
　　蒋小楠也笑着答道：“有疑问，知道这些是什么人吗？可以说是杀手，他们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人，我劝你还是到一边儿等着去，不然你要是被放倒了，你的老板会很伤心的！”
　　蒋小楠伶牙俐齿，把谭浩的意思给转了回去。
　　谭浩也不介意，淡淡地笑道：“既然你知道我，就该知道我是干嘛的！说他们是杀手，那我是什么？我是他们的祖宗！”
　　说完双手插在裤兜里，直直地向那些人迎了上去。
　　这些人仗着人多，计划得周密，又成功地把蓝灵儿和蒋小楠引到了这个地方；就准备在此下手，让她们俩再也回不去。
　　没想到半路上杀出来个程咬金，谭浩要亲自动手对付她们，自然就不能让这些人出手，两方面遇到了一起。
　　蒋小楠急忙说道：“我看还是打点好找人来吧，不然我们要真的受了伤可就不值了！”
　　蓝灵儿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皱着眉头道：“报警？还是找同事们？估计他们在外围有其他的计划，来人可能要被阻拦。”
　　蒋小楠道：“阻拦？阻拦公安局的人可以，但我找的人他们不敢拦！”
　　蓝灵儿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说道：“你不是要找黑社会吧？”
　　“噗嗤”一声，蒋小楠笑了出来，“灵儿姐，你想哪儿去了？我要找的人哪，别说黑社会，就是谭浩看到了也得乖乖地逃跑的！”
　　说完她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小声道：“二叔，我遇到麻烦了，就在通往告诉服务区的岔道儿上，我打开定位仪您就能看到；快点儿啊，带三十个人就行，拜拜！”
　　蓝灵儿惊讶地道：“骗谁啊，还不是黑社会？”
　　蒋小楠摇摇头道：“天机不可泄露！”
##第八十二章    非洲野外生存
　　谭浩迎着这帮人就过去了，两手插兜看来很随意的样子。
　　这些人也没把他放在眼里，以为不过是他“命好”赶上了，俗话说得好：一个羊也是赶，两个羊也是放，还在乎多一个人吗？
　　拎着长柄砍刀的喝问道：“哪来的小子，不知死啊？”
　　谭浩没有回答，还往前走，在双方相距不到十米远处才站定，答道：“你们是什么目的，说说看，说不定我还能帮上忙儿！”
　　“放屁！老子的事儿从来不用人帮忙，你从哪儿冒出来的，装什么犊子？”砍刀一指，这家伙骂了起来。
　　谭浩没有生气，摇摇头说道：“这等素质的也出来混？好像不行，回去吧，别在这儿添乱了行不？就你们几个想干掉两个特警，除非你们每个人有九条命！哦不不不，就算有九条命，你们能跑掉就不错了，还是回去吧，别拿着刀吓唬人了！”
　　谭浩的沉着，让中间持枪的家伙有些摸不着底儿，他问道：“这位兄弟，你究竟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要破坏我们的事儿？这次伏击我们计划了很久，今天正是时机，希望你不要插手，免得丢了性命！”
　　旁边扛着猎枪的已经把枪摘下来，斜向上指着，这当儿往前跨了一步，大声道：“铁哥，你今天怎么了，这么婆婆妈妈的？他都看见我们的事儿了，还能放他走？”
　　然后猛地把猎枪放下来，直指谭浩的脑门儿，大声道：“王八蛋，看到这东西了还往前凑，别怪哥不讲情面，下辈子长点儿记性吧！”
　　要说他也太大意了，用猎枪指着人，你倒是打开保险啊！
　　谭浩冷冷地看着他的枪，脸色沉了下来，厉声道：“知不知道，我最不喜欢谁用东西指着我，尤其是用枪来指着我的头！”
　　“嘿嘿，狗东西，老子今天就指着你了，你还——”
　　谭浩闪电般地一晃左臂，劈手就攥住了枪管儿 猛地一耸一拉，枪到了自己手里！然后把枪往旁边一扔，喝道：“没长眼的东西，敢骂人？”
　　另一个见势不妙，忙打开双筒猎枪的保险就要对准谭浩，旁边拎着砍刀的也挥刀砍了过来，同时被夺下猎枪的家伙在惊讶之余，也从腰间拔出匕首要加入战团。
　　“灵儿姐，有热闹看了！楚青云都说这个谭浩很厉害，今天能看到他的身手也不错，看看他到底厉害到什么程度！我就不信了，他——”
　　蒋小楠话说了一半儿，不由得停住了，目瞪口呆地看向战场。
　　谭浩好像站在原地没动，三个家伙都倒下了。
　　蓝灵儿看得清清楚楚，她也大为心惊，这个谭浩的身手简直是太可怕了！面对三个亡命之徒，他从容应对，第一时间拔出短刀飞射出去插在第一个人的虎口上，打掉了双筒猎枪，然后一个扫堂腿放倒了他；同时另一只手拔出匕首，身子往前一挺逼近拿着砍刀的人，匕首插在他的手臂上，砍刀落地，人也被谭浩反脚蹬倒；没了长枪的家伙刚要靠近，见两个兄弟倒下了，忙向侧面移动，想避开谭浩的锋芒，不小心被一根树枝绊倒了。
　　蒋小楠看到的正是这个节骨眼儿，三个家伙都倒在地上，谭浩威风凛凛地站在那里。
　　阵型被打乱，旁边向轿车靠过来的人改变了路线，向谭浩围了过去，旁边越来越多的人现身，大约十几个，各持刀枪远远地形成了合围的阵势。
　　“黑吃黑，让他们打吧！我们看看热闹！”
　　蒋小楠高兴起来。
　　蓝灵儿却有些紧张，她不知道附近还有多少人，自己和蒋小楠的安全问题到底有没有保证，想安全，最好先摸清身边的情况。
　　“小楠，注意下我们附近，看来他们准备了不少人，别被暗箭伤到！你呆在车里别动，我下去看看！”
　　那边谭浩已经和围上去的人短兵相接了，不断有人倒下，谭浩也边打边移动，面对这么多人，他也不能恋战。
　　突然公路方向传来一声清脆的哨声，很尖锐，传得很远。
　　“高手”找来的帮手不再恋战，一个个转身就往远处跑，很快没有了踪影；谭浩也看到了什么，紧了紧衣领，拎着一长一短两把枪，从其他方向消失了。
　　蓝灵儿从倒车镜里看到了，岔道处驶过来几辆军车，迅速飞驰到这里后，全副武装的士兵跳下来，呈搜索状向前方赶去；最后一辆军车下来两个人，一个年轻的，一个长者。
　　蒋小楠大喜道：“援兵到了！”
　　蓝灵儿才醒味过来：“你打电话找的是军队！你父亲的手下！”
　　长者来到车旁，蒋小楠跳下车，礼貌地道：“叔叔好！”
　　对方严肃地看了看周围的形势，见无异常了，才放松神经答道：“小楠，怎么回事儿？”
　　“叔叔，是这样……”蒋小楠滔滔不绝地讲起了经过，却没说谭浩的名字，只说是个很厉害的人。
　　“这帮家伙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对特警下手？小楠，以后叔叔给你配几个兵？”长者问道。
　　蒋小楠哈哈笑道：“叔叔真能开玩笑！军队的兵，您有权力随便配给一个特警？”
　　长者也哈哈大笑：“小楠，以后一定要小心！有事儿就给叔叔我打电话，我会派人帮忙的；不过这可不是随便使用军权哦，这是配合当地特警办案！”
　　蒋小楠会心地笑了。
　　……
　　王戈隔着河流寻找楚青云，却没能如愿；想用通讯定位仪，却没有信号，不禁担心起来。
　　同时他对这次刑侦大赛的组织者表示了怀疑，好像跟谁有仇似的，白白损失了一个飞行员；追究责任时，估计组织者难辞其咎。
　　心里愤愤不平，却要面对现实，王戈开始检查装备，准备接受残酷的野外生存现实。
　　但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楚青云就在河对岸，虽然看不到他的人，他也不会走远，说不定他也正焦急地想联系我呢！王戈突然想到这儿，忙抄起望远镜再次仔细地向对岸搜寻起来。
　　“怪事儿！看上去也是一片草原，怎么就看不到人呢？还有，那降落伞颜色明明很鲜艳，怎么就是看不到？没落到那边？”王戈叨咕着，又不能确定楚青云到底落在哪儿了。
　　想找到他，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涉险过河！王戈整理停当，开始研究过河的办法。
　　要过去，首要的是找到一处狭窄的地方，再找到过河的工具，就有希望了，这一点王戈很懂，他也看是付诸实施。
　　上下看看，这条河下游没什么希望，上游好像有狭窄处，王戈沿着河岸向上游走。
　　五六里路走完了，河流果然有个狭窄处，但这里水流湍急，很难逾越，王戈开始寻找工具；但茫茫的大草原，一棵树都看不到，根本没有能用来帮助过河的东西。
　　“这么急的水流，不会有鳄鱼吧？”王戈自言自语着，靠近水流仔细观察起来。
　　看了半天，还真没看到有什么异常，他准备游过去。
　　草原气候就是和国内的温带大陆气候不同，天气说变就变，比小孩子的脸变得还快；跳伞时还是大晴天，这当儿突然冒出一阵阴云，雨点无情地砸了下来。
　　王戈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过河的打算，想找个地方躲雨，却发现这广袤的草原上，根本就没有躲避之地！
　　“靠！要不是老子刚才留了一手，还真就成了落汤鸡！”
　　见四外没人，王戈不由敞开嗓子骂了一句，然后把降落伞拿出来披在身上，用匕首掘土；用了十几分钟的时间挖出一个空间，把降落伞铺在身下一半儿，另一半往身上一盖，舒舒服服地躺在里面，任由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身上、脸上。
　　有了降落伞的保护，雨水还真不能浸透，听着身边河水骤然涨起来的声音，还挺惬意的；他想起了蒋小楠和蓝灵儿。
　　“两个小丫头片子，现在在干嘛呢？这一晃出来四五天了，也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不知道冯继科好些没，还有，还有张楠楠，她过得还好吗？”
　　思绪，不由被牵到了遥远的家乡，往事一幕幕闪现在脑海里，李林、李老、冯继科都出现在眼前，还有郑啸、郑常山、郑桐书记的面孔，规划馆里对金刀的介绍，准备放置金刀的玻璃箱子，还有那柄虽没去杀人，却有多人因它而死的金刀……
　　突然腰间的通讯定位仪响了！
　　王戈急忙掏出来，看到了一串号码，忙按下了接听键：“喂，hello！”
　　里面传出来的是杂乱的声音。
　　王戈欣喜不已，虽然听不清，但总算有了信号，说明可以用它来找到组织，找到楚大哥了！
　　检查一下电量，蛮充足的；但前途未卜，小心谨慎为妙，还是调整到省电模式吧！
　　通讯仪又响了几次，信号还是不清楚，但明显能感到越来越强；看来组织者和这附近的电台联系了，把通讯仪的频率调整好，开始发送信号呢。
　　又试了十几次，终于，通讯仪的频率被锁定，传来了清晰、基本没有什么干扰的信号。
　　王戈大喜，调整通讯仪到定位的位置，输入楚青云的代码开始搜索。
　　随着“嘀嘀嘀”、“嘀嘀嘀”的声音响过屏幕上没有定位显示。
　　“难道楚大哥的定位仪出了毛病？不可能啊，听灵儿和小楠说，楚大哥对电子设备的精通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怎么会出这个问题？”
　　不能再耗费电量了，王戈停止了搜索；继续躺在降落伞制成的帐篷里，开始闭目养神。
　　嘀嘀嘀——
　　通讯仪响了，传来的声音和刚才的不一样！
　　一骨碌起来，王戈拿通讯仪一看，激动得双手攥拳大呼“耶”！才仔细看信号传来的方位，就在逆着河流向上游不远处，绝对不超过五里路！
　　顿时精神大振，王戈一骨碌起来，迅速整理背包，又把降落伞割下一块披在身上，又割下几条拧成绳索分别绑在颈部、腰部和双腿，变成了雨中急行军的状态；然后握紧通讯仪，自己“啪”地打了个立正，给自己下命令道：“王戈，下面急行军，目标，上游2.5公里！预备——出发！”
　　然后大步跨出去，以急行军的状态向上游奔跑，全然不把脚下泥泞的草地放在眼里。
　　他更欣喜地看到，代表楚青云的那个红点儿也在向自己这里移动，只是从方位上看，两个人隔着这条江。
　　有了目标就有了动力，王戈越跑越快，很快就看到了，楚青云在河对岸，远远地向这边跑来，边跑边挥动手中的通讯仪。
　　两个人隔江相望，相互间说话却彼此听不到——除了雨声外，骤雨使得河水暴涨，奔流的河水也阻拦了一切的声音。
　　王戈知道，自己不过去楚大哥就得过来，现在的情况是谁先动，另一方才能相机而动；他毫不犹豫地收好通讯仪，一个猛子扎进河里奋力向对岸游去。
##第八十三章    勇斗鳄鱼
　　特训时，王戈的游泳一项也在前三名；刚才沿河跑动时，他已经观察了这条河的水流和宽度，水流较急，不过在可承受的范围之内；宽度不理想，超过了五百米，大约六百多米的样子，这些不足为虑；心里没底的是鳄鱼，这些杀手无所不在，悄然藏身在意想不到之处，就像陆地上一匹潜伏在草丛中的饿狼，随时可能咬你一口。
　　但楚青云在对岸，自己不动他势必要动，上次国内选拔赛时他宁可出局，把机会留给了自己；现在不算回报吧，也该让楚大哥知道，我王戈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一入水，就感觉到不对劲儿了，这水中暗流的强度超过了预想，王戈急忙拼力游起来；但这股暗流好像和他较劲般地，愣是把他向下游方向冲出了很远后，暗流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自己才游出去不到一半儿，已经身处水流较缓的浅滩地带，这里好游多了，王戈加了把劲儿。
　　但左前方突然冒出一个水花儿，紧接着一条暗黑色的脊梁露出来，向这里靠近，在它的旁边又有几条脊梁出现，呈包围状向这边迅速移动。
　　鳄鱼！
　　“我靠！怕什么来什么啊？”王戈大声咒骂着，回头看看，已经游出来将近一半儿了，往回游的话，同样游不过这帮畜生啊！
　　险境，激发了王戈的潜力，瞬间他想到了应对这些鳄鱼的手段。
　　一边踩住水头，保持身体的平衡，王戈从后背取下了背包，同时拔出匕首虎目圆睁看着渐渐逼近的鳄鱼们。
　　对鳄鱼来说，这不过是一种异类的食物而已，和平常袭击过河的角马、野鹿一样，咬住它往水下一拖，再施展旋转绝技，食物就四分五裂了；它们围了上来。
　　这关键时刻不能被动地等，王戈看准了游动最快、个头也是最大的那条鳄鱼，手中的背包向它抛去，然后奋力向前移动，用最快的速度靠近它。
　　突然飞向嘴的食物，鳄鱼自然不会放过，一口就咬住了；它的上下颚一合，超乎寻常的咬合力把背包直接咬扁；里面没有足够硬的东西，使得它上下牙直接接触，发出了“嘣”地一声响。
　　这时王戈已经到了它的近前，身子靠近在它没有作出反应之前，匕首狠狠地向它颈部插去。
　　鳄鱼皮糙肉厚，如果不是王戈经过多年锻炼，肌肉块隆起有非同寻常的力量，如果不是这柄精钢打造外面涂覆了一层超碳，在这种混乱的情况下很难刺透它的皮肤，王戈做到了。
　　匕首刺进去后，鳄鱼身形猛地一激灵，大肆抖动起来，看样子是疼痛难忍，急速向下沉去，王戈手里攥着匕首也被带着下沉。
　　这可不行！沉到水底就是它们的天下了！王戈屏住气，一只手全力抓住它的一条腿，另一只手拔出匕首不停地戳刺；这家伙疼得不行，猛地蹿起来横冲直撞，把靠近的其他伙伴都吓呆了，任由它驮着王戈顺水而下，速度飞快。
　　王戈仍旧不停地刺，它越来越吃痛，竟向对岸猛冲过去，半分钟时间不到，王戈的身子露出水面，脚下一顿，踩到实地了！
　　他急忙从鳄鱼背上下来，快速跑向岸边，鳄鱼则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不动，估计它是命不长久了。
　　楚青云也追到了这里，紧张的表情告诉王戈，刚才他的担心并不比王戈在水里的危急差；他冲过来拉住王戈退离了河流，大声道：“王戈，你不要命了？”
　　“楚大哥，我的命大，几条鳄鱼还不够分量，它们能耐我何？你怎么样，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倒是你，怎么能这么冒险？眼看着我就要跳下去了！哥哥我的水性强的很！”
　　那份焦急劲儿，好像现在还要跳下去似的！
　　王戈抹了一把脸，把雨水也河水的混合物抹掉，大声道：“楚大哥，这小事儿你就别和我争了！直觉上，河这边才是通往城市的路，我们不能在这地方进行野外生存体验吧？还有任务呢！”
　　说到这儿，又想起了飞行员，王戈问道：“楚大哥，你说那飞行员就这么就死了，这个刑侦大赛，是不是有点儿过啊？”
　　楚青云忙把降落伞打开，两个人在里面避雨，才点点头道：“如果说就是个普通的刑侦大赛，的确有点儿过，为了这牺牲了人不值；不过你感觉到没，自始至终好像我们被人牵着鼻子走？你想想看，开始时我们被安排当治安员，其实这和初选毫无关系，不过是主办方在拖延时间；后来选武器时不惜代价让我们拿上最好的武器，然后又不惜更高的代价把我们分配到各个地方，说找什么线索；你有什么感觉？”
　　王戈一愣，他确实觉得有不对劲儿的地方，但没想这么多；现在一想——
　　“楚大哥，我知道了！”
　　王戈从腰间拿出子弹，又拔出手枪，熟练地压好子弹，打开保险果断地向伞外扣动扳机——
　　“砰！”
　　一声轻响过后，王戈惊呼：“楚大哥，子弹是真的！”
　　楚青云也悚然动容，慨叹道：“如果不是我们遇到了坠机这等要命的危机，还真想不到他们的真实目的，看来这是计划好了的！”
　　“楚大哥，说说你怎么认为的？”
　　“这应该是米国的一个大阴谋。说是阴谋，因为他们欺骗了我们；说它算不上阴谋也可以，因为到目前为止，我们执行的还是刑侦大赛的比赛任务。”
　　楚青云说了这句话，王戈并没有听出来什么。
　　见他一脸的疑惑，楚青云继续说道：“你想想我们的线索，就那么一段录像，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王戈那混乱的思维终于清晰了，他慢慢滤出来一条主线，便看向楚青云，慢慢说道：“楚大哥，你是说，这次刑侦大赛是有预谋的？就是说，米国的确丢失了一批珠宝，他们的中情局、FBI都难以破案，才借助这次国际刑侦大赛，让全世界最优秀的刑侦高手来破案？”
　　“正是。所以他们能提供的，仅仅是那段监控，因为他们也么有更多的线索；而我们的武器都是真的，还是米国最新的家伙，他们不惜先进武器的秘密被泄露，说明对这次大赛很认真；而把我们分配到世界各地，说明他们也没有线索；因此这次刑侦大赛其实就是让我们来个真刀真枪的破案！”
　　楚青云分析道。
　　“那就是说，我们面临的不是游戏，是真真正正的劫匪了！”王戈反而来了精神。
　　“嗯。不过问题不会简单的，想想连米国的中情局和FBI都头疼的事儿，我们仅凭这么有限的线索破案，谈何容易？再看看咱哥俩儿的情况，连野外生存的问题还没解决，这条路，太长了！”
　　王戈想了想，问道：“楚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回国？”
　　“不，无论如何我们不能现在就回去，要回去也要等上面的通知下来；你没看到吗？这次大赛连时间都没有，只是给出了半途回国等同于出局的规定？我们不能提前回国让人看不起。”
　　“那就找到这批珠宝！不是说有一颗钻石可能涉及到辐射与防辐射同位一体吗？正好看看它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王戈道。
　　楚青云不多说话，看着王戈的浑身上下，问道：“王戈兄弟，你的背包不要了？”说完一努嘴。
　　王戈才看到，那条鳄鱼还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感情已经归西了；自己的背包还被它咬在嘴里，它仰着嘴的样子，看来是要归还自己的背包啊！不禁笑道：“楚大哥，你不说我还真就忘了！”
　　说完他顶着雨跑过去，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撬开鳄鱼的嘴，把背包取了出来。
　　仔细看看，背包除了被鳄鱼有力的牙齿咬出来的几个窟窿外，就是里面的几件塑料制品被咬碎了。
　　“老天！幸亏我当时把东西分成了两个包；笔记本儿要是在这里，肯定被这家伙咬成碎片不可！”王戈把手指插进背包被咬出来的窟窿，心有余悸地说道。
##第八十五章    埋在心底的爱
　　雨没有停，但小了一些，淅淅沥沥地。
　　“楚大哥，手都被我压麻了吧？”王戈把楚青云的手从身下拿出来，不好意思地问道。
　　“没事儿，你大哥我有那么娇气吗？看你也睡得差不多了，等一会儿衣服干了我们就启程！”楚青云晃动双手表示没问题。
　　王戈伸手就把衣服拿过来往上穿，一边说道：“楚大哥，这大雨天的，衣服怎么会这么快就干？还是穿在身上，用我的火力来烘干它吧！”
　　楚青云没有劝阻；这点儿困难再坚持不了，就别说自己是什么特种兵了！刚才要不是看我王戈没有了精神头，自己也需要补充体力，根本就不会支起帐篷的。
　　整顿好了，两个人就像野外的探险者，背着包向草原深处走去；方向已经看好了，就是正东，大约二十公里处有个城市，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金沙萨，刚果共和国的首都；那里也是附近最大的城市了，找到先进的服务器应该不成问题。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两个人影并排前进，淅沥的小雨毫不影响他们的步伐，陪伴他们的是成群的角马和麋鹿。
　　楚青云兴致很高，一路上不停地谈论他的历史，谈论这里的景色，谈论功夫、身手和训练；听得出来，他是不想两个人默默地走在暂时看不到终点的路上，那样气氛有些尴尬，会影响两个人的心情，使得原本二十公里的路好似变成了五十公里。
　　但王戈没有这个心情，他心里不停地闪现蒋小楠的留言，不停地考虑自己该不该像她说的那样，和张楠楠取得联系，争取重新回到以前。
　　楚青云不傻，他看得出来王戈有心事，还是不停地说。
　　王戈也明白，他一边敷衍着楚青云的问题，一边考虑着，却越考虑越焦急，脚步都发生了变化，时快时慢地。
　　“王戈兄弟，信得着哥哥的话，把你的心事说出来，让哥哥帮你分析一下，怎么样？”楚青云突然问道。
　　王戈停下了脚步。
　　楚青云就站在他的对面，静静地等着。
　　“楚大哥，我——”
　　“说吧，有些事可以自己解决，还有一些事情，多一个人就多一分力量；我知道，涉及感情的事儿，更多的时候外人是不好插言的，但哥哥我还真就愿意帮你这个忙，没别的，出出主意也是好的！”
　　“楚大哥，你有心爱的吗？”王戈突然反问了一句。
　　轮到楚青云沉默了，半晌才回答道：“兄弟，你问着了！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会有自己的爱，就会去追求自己所爱的人，这一点无可厚非；我也有过爱情，和女孩儿爱得同样死去活来，她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她……”
　　楚青云陷入了回忆。
　　“那时候我刚毕业，怀揣着无尽的梦想进入了特警队，想大展身手为国家做些什么，我实现了；就在一次活动中受伤，我遇到了她——”
　　“医生？护士？”王戈插话问道。
　　“护士。她一直照顾我，在养伤和护理中我们相爱了，爱得很深很投入，并且很快就谈婚论嫁了。”
　　突然看向王戈，楚青云问道：“兄弟，你说我们特警这么危险，有时一出去就十天八天，会有人喜欢这样的人，爱上这样的人吗？”
　　没等王戈回答，他自己回答道：“有。我当时也觉得不可能，但这是事实，她就是深爱着我，并且以我为骄傲；你想想，一个女孩子，不怕你工作危险，不怕你多日外出不归，毅然选择了你，会是什么感觉？反正我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男人！”
　　然后他不嫌费事地把降落伞拿出来替两个人披上，然后从贴身的兜里掏出一个塑料袋，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递到王戈面前：“就是她。”
　　王戈不敢接过来，伸起头就这么看。
　　是一个笑得灿烂无比的女孩儿，半身照儿。第一眼便看到的，也是她最明显的标志，就是左边的那个酒窝，条状儿的，衬在脸上格外引人注目，使人难以忘记；穿的是护士服，大方得体，她的笑容和酒窝比起来差点儿，但同样令人难以为忘记，那双大眼睛好像能从照片里看出来似的，在和人交流着，像在说：“怎么样，这个护士漂亮吗？”
　　“楚大哥，很漂亮啊！”王戈由衷地赞道。
　　“嗯！”楚青云点了点头，继续道：“她的心比面容更美，不论什么时间，只要医院里需要她，她都会放下一切赶去，尽心尽力地做自己该做的。”
　　王戈心里一沉，知道事情不会这么简单，也预感到了什么，他静静地听下去。
　　楚青云把照片收了起来，动作很细、很轻；先把塑料袋打开检查一遍，没有放过任何一个角落，里面没有一丁点儿的水；他才放心地把照片放进去，又小心地把它封好，放进贴身的衣兜内，再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才系好外面的扣子，看向王戈。
　　“王戈兄弟，你说遇到了这样的一个女人，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王戈连连点头。
　　“但是，这样的女人，这样的爱，可能太过完美了吧？她叫小芸，有一天救护车配备的人员不足，她被临时抽调出急诊，就没能回来——”
　　不知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多长时间，楚青云说到这儿，身子微微地颤动着，情绪还是那样的难以控制。
　　“对不起楚大哥。”王戈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努力地平静了一会儿，楚青云才把情绪控制住，笑道：“看看，说你的事儿，却弄我这儿来了！不提我，说说你的情况吧，哥哥我也算是过来人了，出出主意还是有经验的！”
　　“楚大哥，你说的对，爱情不是我们能够逃避的，你爱的人不在身边了，但她永远在你心里，是你永远埋在心底的爱；我和你一样，也有过心爱的人，她那时也爱着我；可现在变了，她和，和——”
　　“叫小芸姐吧，她比你大。”
　　“她和小芸姐不同。他不让我从事这个职业，不喜欢我这样，她要我和那些商界的成功人士一样，或者成为政界的后起之秀也行，能给她精神和物质上的保障；因此我们开始有了分歧，到后来无法相互理解，她离开了我。”
　　“兄弟，这不奇怪，她要心里有个保障毫不为过，只有你安全，你出息了，她才有安全感；你不该和她吵的，该多和她解释，让她有安全感。”
　　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也理解你，该说的也都说了吧？还是达不成一致，这事儿的确有些棘手。”
　　“她都没给我进一步琢磨的时间，就离开我，现在和我们名泉市市委书记的公子在一起；人家给了她一个大酒店，并且她，她已经——”
　　“怀了人家的孩子？”
　　“是。”
　　“但是她过得不幸福，对吧？”
　　王戈一愣，瞬即问道：“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的？这就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女的不爱男的了，投入了有权有钱有势的人的怀抱；但她不知道，她在男的心里是何等的位置？现在有了钱有了身份和地位，但她在人家眼里是什么位置？什么都不是！不过你的心事，不该就是这个问题吧？你应该在纠结着什么，对吧？”
　　“楚大哥，你可真厉害！不光身手厉害、精于电脑，对人心理的研究也这么精到！是这样，她要是不幸福，但心里还有满足感，我也不会心疼；可她的孪生妹妹知道了我们的事儿，便和她接触要撮合我们俩再回到以前。”
　　“怎么样？”楚青云问。
　　“现在她的思想有些动摇，她妹妹也告诉我了，说只要我同意了就等信儿，她从中撮合。对了楚大哥，你知道她的妹妹是谁吗？蒋彦龙司令的女儿！”
　　楚青云一愣：“那她姐姐，就是你的女朋友，不也是蒋司令的女儿吗？”
　　“不是，她们是孪生的姐妹，但从小就失散了，那个妹妹被蒋司令收养了，就是蒋小楠，便跟蒋司令姓的，实际上她姓张。”
　　“这么复杂！？”
　　“但是张楠楠，就是我女朋友，曾经的，现在已经有了身孕，我还怎么争取？当个现成的——”
　　“别这么说话！”楚青云急速打断王戈，说道：“那不是关键所在！关键的，是你心里到底有没有张楠楠，她是不是还爱你，愿意跟着你，不管你以后怎么样？”
　　“我也没底儿；不过听蒋小楠的意思，她也有点儿后悔，就看我们之间怎么进行下去了。”
　　“好，哥哥我支持你！为了爱，有什么怨不能化解的？有什么坎儿不能迈过去的？现在你要做的是振作起来，通过真心，让心爱的人回到身边！”
##第八十六章    致命入侵
　　近一个小时的雨中急行军，王戈和楚青云离开草原，踏上了一条通往金沙萨的公路。
　　非洲不同于亚洲，气候的原因使得公路干燥无比，这里地处刚果河附近，空气还算湿润，但两个人也能感觉到那种异样。
　　但这里的人热情好客，一辆老式拖拉机停在了他们身边，司机是个大哥，黑黑瘦瘦的，戴了一顶雪白的檐帽，说的话他们听不懂；通过连比划带猜，他们之间还是成功地沟通好，这位大哥表示正好能把两个人送到那儿。
　　语言不通，手势还是相通的，挑起大拇指表示一番感谢后，两个人跳上拖拉机，黑大哥一脚油门踩下，拖拉机驶向金沙萨。
　　在距离城里还有几公里时，拖拉机停下了，司机比划着车子，又指向城里，意思是这车不能再往前开了，然后等两个人下车后调转车头向来路驶去。
　　“哇塞，这大哥专程送我们来这里啊！这里的人太好了！”王戈惊呼。
　　楚青云则大声喊道：“谢谢，Thank you！”
　　黑人大哥看来也懂点儿英语，回过头大笑，露出了一口白牙，然后摘下帽子挥舞着，车子“嗒嗒嗒”地驶向远方。
　　相视一笑，两个人向城内走去。
　　雨早已停了，看地面的情况这里也刚经历了一场雨；雨后的草木格外清新，空气中传来泥土的气息，让人吸上一口浑身舒畅。
　　他们的衣服也已半干，初晴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暖的感觉传来，无比的惬意和舒服。
　　楚青云开始寻找，王戈不知道他在找什么，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尽头处是一个变电所。
　　“楚大哥，你要用电？”
　　“嗯，我们不可能直接进入最好的服务器。只能找个地方破解，然后再研究还原监控画面的问题，想进服务器就要找个安全的地方，不然被入侵后这里的电脑高手会查找我们的位置，也是个麻烦事儿。”
　　楚青云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变电所。
　　王戈也知道该怎么做了。
　　“楚大哥，我知道了，这里是电力变压的地方磁场很强，在这儿侵入网络很难被查到，是吧？虽然我们的侵入是通过虚拟的网络，但和现实中的潜入是大同小异的，也需要有战略战术，我也知道点儿网络方面的知识，找个地方扰乱他们还是能做到的。”
　　楚青云点了点头道：“兄弟，你说的没错，但那样对你来说太危险了，一个弄不好被抓到，我们的任务就难以完成啊！”
　　“楚大哥，别忘了我们是特种兵！除非他们也出动特种兵，不然在短时间内他们不会找到我的；这等小事儿他们也不会太在意，你就放心地忙你的，别露了身形就好！”
　　“兄弟，那你要保重自己，遇到危险什么都可以放弃，能全身而退才是正道！”楚青云叮嘱道。
　　“放心吧楚大哥，倒是你任务重，要保护好自己！等你完成后通知我！”
　　王戈拍了拍腰间的定位通讯仪，说道。
　　楚青云直接向变电所走去。
　　这不是看热闹的时候，王戈快步向城里走去，要混淆视听，就要出其不意，王戈准备到城西去展开干扰行动。
　　他找到一个停车场，里面基本全是自行车，仅有十几辆摩托车；看来金沙萨的居民还是挺注重环保的，轿车很少，自行车挺多。
　　王戈看看，守门人正在专心致志地伺候那片地，雨后空气好，阳光又足，他提着个锄头在锄草；看那份儿悠闲劲儿，王戈都有上去锄上几铲的冲动；但他没有这个时间，拔出匕首悄悄溜进了停车场。
　　在一辆摩托旁蹲下身子，用匕首挑出钥匙门儿，割断其中的两根线，看了几秒钟后用一根弦轻触另一个触电，匕首插进钥匙门儿轻轻一转，摩托车的电路接通，前轮锁打开了；然后把其中的红线剥开一段护套皮，接在黑线上，又把钥匙门塞回去。
　　慢慢推着车子来到停车场边，王戈观察那位黑大爷，还沉浸在那片田地里，便把车子推出了停车场，迅速来到路的另一侧，他松了一口气。
　　这时没有人会认为他是偷车贼了，因为他大大方方地骑在摩托车上，把车子上的安全帽扣上，又把车把手上的墨镜戴好；在倒车镜里看了一眼自己，不由笑了：“哈，我戴这眼镜正好，他们戴的话——哈哈，黑人戴墨镜，能看出镜片来吗？”
　　一边笑，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脚踹下去挂上档，摩托车发出“轰、轰轰”的轰鸣声，猛地蹿出去，向城西飞驰而去。
　　一心锄地的黑大爷吓了一跳，忙回头一看却只看到了背影儿，不由摇摇头继续锄地；半晌才想起来看向停车场，居然没发现什么意外，坐下来拿出了大眼袋。
　　王戈一路疾驰来到城西，双目精光四射寻找着目标。
　　一处贫民窟旁的变压器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是个极佳的位置，两根混凝土电线杆之间用铁架子相连，中间坐着一台变压器，变压器四周用栅栏封着，为防万一栅栏做得很精细，格栅之间距离很小，藏身在其中很难从外面看到。
　　就这儿了！
　　王戈把车子停在两根电线杆之间，翻身下车毫不犹豫地攀上了电杆。
　　这时越麻溜越像，因为他身穿牛仔服，背着两个包，头顶戴着安全帽，再骑着辆摩托车，打远一看就是一名电工，攀到变压器上处理故障或者检修什么的，根本没有人会自己观察的。
　　到了上面，他打开背包掏出笔记本电脑打开，又拔出匕首隔断了电源线，把电源线接在变压器的低压端。
　　有了充足的点源，他开始试图进入网络，但连续试了几次都无法连接。
　　“现在楚大哥已经进入他们的服务器了吧？我再不加把劲儿，楚大哥就有危险了！”
　　王戈开始加速破解，终于，随着一个OK字样的出现，他进入了一家网络服务器；利用有限的网络知识，王戈开始大肆改变服务器的数据，很快就出现了警报。
　　成功了！
　　王戈忙离开这家服务器，继续破解下一家……
　　当他破解到第五家时，时间已经过去了近一个小时，身边传来了警笛声，这里的警察大多骑着摩托车，但没有人注意到他。
　　王戈开始回头进入刚才破坏的第一家服务器，又在里面乱搅一阵，再去第二家，第三家。
　　还没到第四家，一辆警用摩托车停在了他的脚下。
　　是警察来了。
　　他在下面大声喊着什么，看来是例行检查，并不知道王戈在上面干什么。
　　王戈透过栅栏缝隙看下去，这个警察不是本地人，棕色皮肤能看出来，澳洲的男孩儿。
　　尽管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措施，王戈在看到变压器旁一团曾经电击过的胶皮，又改变了初衷。
　　他嘴里含混着答应，手上动作极快地收好电脑，伸手抹了一把黑胶皮，弄得两手漆黑；又使劲儿涂在脸上，并反复揉搓了几遍，觉得无懈可击了，才起身含糊地答道：“嘛子？”
　　说这句话时他用了个巧，舌头含在嘴里故意打着结，吐出的字也很不清晰，一边说话，他一边攀着架子往下爬。
　　到了地面，小伙子又问了他一句什么，王戈一边继续点头应付着，一边把包背好，骑上车指着下一根电杆说道：“喔纳格电杆去也！”
　　一脚踹着火儿后，挂档就把摩托车开向下一根电杆。
　　剩下警察独自看着王戈的背影，不知道嘟囔着什么。
　　就这样，王戈把自己“打扮”成黑人，戴着墨镜到处攻击网络，金沙萨原来就不大，搞得到处是警笛的呼啸声。
　　再说楚青云，等王戈离开后就来到变电所大门外，仔细观察院内的情形。
　　院内有三栋平房儿，呈方框式排列，只有大门这里是一排栅栏，大门就在中间；十几辆自行车和摩托车整齐地停在院里，不时有人从这道门出来到另外的门里，高低压变压架就在院子当中。
　　左侧房子的端头垂着一道梯子，房顶上有铁架子，看来是发射信号用的；上面还有一些乱糟糟的设备设施，楚青云看看四下每人注意，几步蹿进院儿，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对于金沙萨来说，这无异于一场致命的入侵。
##第八十七章    防火墙内外的较量
　　楚青云爬到平房顶上，先观察一番周遭的局势，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不速之客的光临；而屋顶上的设置简直就是替他设计的！
　　“天助我也！”楚青云暗暗高叫着，打开一扇窗子，跨进了房顶的这间电缆室。
　　里面电缆线纵横交错，还有几个插座，看看通上来的门，把手上都落满了灰尘，好久没人上来了。
　　这里正是最理想的接入点！
　　防患于未然，楚青云先来到门口处，轻轻拉了一下门，关得挺严实，还在外面上了锁；但老练的他还是在里面设置了一道机关——因为门是从外往里开的，用一根角铁顶在门把手下，想轻易进来是不可能的。
　　这才拿出笔记本儿，开始试图连入网络。
　　这里的网络几乎没设防，很轻易地他就进入了一个服务器，发现它设置了域外连接的报警和加密，便退了出来；现在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继续找找看，能找到一家更简单容易的服务器最好了，他换了一家。
　　连找了四家，终于找到一家服务器，性能不错还没有设防，仔细一看，居然是一家游戏网站的高端服务器！
　　大喜过望，游戏，尤其是跨国大型游戏的服务器，往往比政府网站的服务器性能更强一些，楚青云迅速注册了一个号码，进入了游戏。
　　然后才根据游戏设置入侵了服务器的后台，找到了连接外网的端口，开始试图连入国内。
　　但国内不同，尤其是他家里的电脑，连接在一个军事平台的服务器上，在国内想进去简单，只要输入密码后瞳孔确认就行；现在身处国外，首先要过的关是军事服务器的防火墙。
　　军事服务器，里面有国家的军事秘密，想进入这个服务器该有多么难！楚青云也不例外，他刚试图连接这个服务器，国内就有反应了，先是拒绝访问；楚青云使用代码输入，被要求确定身份。
　　手里的笔记本儿没有瞳孔扫描设备，根本无法确定身份；打电话？手里却没有电话；网络找人识别，笔记本儿没有那些功能，等这边找到那些功能，估计金沙萨也找到他了。
　　楚青云牙关紧咬，开始试着侵入服务器。
　　第一道防火墙被打开，他顺利进入了，第二道防火墙也顺利进入，楚青云心中大喜，也暗暗为国内服务器的低防御性能而焦急起来：“这么简单的防火墙，要泄露多少我们的军事秘密啊？”
　　还没等慨叹完，他遇到麻烦了。
　　突然出现了第三道防火墙，把他畅通无阻的路堵了个严严实实，同时第一道防火墙也急速封闭，把他堵在了第二道防火墙处，不切断电源是难以退出来了！
　　糟糕！
　　楚青云才见识了国内服务器的防御能力。
　　但他不能这么就退出去啊！就这么退出去别的不说，想再次侵入网络，首先要入侵这家游戏网站，然后再试图入侵国内网站，那样的话，刚才十几分钟的劲儿都白费了！
　　他开始试着解码，只有解开第一道防火墙的密码才能行动自由；但这道防火墙的实力突然增强，不论他如何地左冲右突，就是突出不来。
　　他的额头见汗了，停下手来研究对策。
　　既然无法后退，只有进攻了，有时进攻也是一种后退；他又试着侵入第三道防火墙。
　　但这第三道防火墙实在是太坚固了，不仅坚固，好像还有极大的韧性；有时明明连续打开了五六个密码，它的密码位数好像突然增加了，再破解一会儿，已经取得的成绩也被重新刷掉。
　　楚青云遇到了最强大的对手，他闭上眼睛苦苦思索着。
　　足足过了十分钟，他才想到了另一个方法：先入侵一个简单的服务器，迂回一下，从简单的服务器再入侵军事服务器，不过怎么离开这里去入侵简单的服务器？又回到了起点。
　　再看看这个服务器，又恢复了正常，就像一张巨大的蛛网，你进攻时它就变得强大起来，每一根蛛丝都绷紧了神经参与战斗；而当你不去进攻时，它又恢复了平静，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
　　以静制静？
　　以静制静！
　　当这个念头从心底升起时，楚青云不由浑身一震，他知道，自己的网络实力又强了一分，以静制静的境界是他从未企及的。
　　他不再奋力地去攻击第三道防火墙，而是慢慢地找一个密码，就一个。
　　同时寻找所有的密码是黑客的必用手段，只有先知道密码的位数，才能根据防火墙的性质进行破解；但那样势必引起防火墙的震动，整个防火墙连接成一体，势必强不可破。
　　现在静悄悄地，只查找一个密码，虽然不知道这个密码是第几位的，但可以找到它。
　　很简单地，他找到了一个密码，然后找到了第二个，第三个……
　　原来共计十九位数！
　　下面就是怎么排列的问题，用破解数学排列问题的软件来解决这个问题，再简单不过了；笔记本儿里也有这类的软件儿，楚青云用了近三分钟的时间找到了排列的顺序。
　　居然是时间—密码的组合，就是说，他找到的是二十秒钟后的密码！
　　原来这些密码是动态设置的，如果不是他想到了以静制静的办法，用其他的黑客手段即使破解了密码，时间也已经过去了！
　　迅速输入了这串密码，在防火墙上紧张地盯着，看看时间到了，楚青云迅速按下了回车键——
　　第三道防火墙被打开了！
　　他顺利地进入了自己家的电脑，不出意外的情况下永不关闭，永不断线的电脑，调出了那款软件开始往笔记本儿里传输。
　　国内军事网站的服务器终端办公室内，机要员向机要长汇报着正在发生的事情：“我军事服务器被国外网站侵入，有一个较大数据正在传输，是否关闭服务器，请指示！”
　　“不行！怎么能随便关闭服务器？你知道关闭一次服务器，我们的损失有多大吗？立即组织网络专家堵住口子！”
　　“是！”
　　几个专家已经全力以赴了，听到命令后连汗都来不及擦，投入了新一轮的战斗。
　　他们不是泛泛之辈，很快就收拢防火墙，要缩紧这个口子，修补完整这道防火墙。
　　这边楚青云也在时刻防范着，他同样为数据传输设置了一条保护通道，在不停地更换着密码。
　　一场防火墙内外的较量，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展开了。
　　国内的网络安全部门向军委报告了问题，军委高度重视，责令他们不惜一切代价解决问题，但服务器不能关闭，因为我们的航天、横空和航海都需要这个服务器。
　　军委还特地把电话打到了刚果共和国。
　　刚果更加重视起来，这严重影响了两国间的关系，不找到这个黑客，如何向这个“老大哥”交待？他们立即出动了网络高手，军队配合开始搜查。
　　楚青云的数据传输还不到一半儿，就听到了外面的警笛声。
##第八十八章    数据惊险传输
　　临阵不慌，才是一名优秀特种兵应该具有的品质，楚青云就有这个品质。
　　听到警笛声，他并没有慌张，而是继续加强传输通道的安全，并且又加了一道防护；然后才离开笔记本儿，悄悄来到门旁倾听。
　　可能这里不是排查的重点部位吧？并没有听到声响，又来到窗前探头看向外面，几个警察面对七八个员工，在询问着什么，员工比划着院中间的铁架子回答着，警察开始进对面的房子搜查。
　　一辆摩托车上的对讲机传出了急促的喊声，几个警察迅速跑出来，为首的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句，带着手下跨上摩托车，飞速离开了。
　　楚青云放下心来，回到笔记本儿前，突然脸色一变，忙上去噼里啪啦地敲击着键盘，原来他设置的两道保护都被破解开，数据传输已经停止，电脑显示有数据侵入试图获取信息！
　　忙增加一道防护，设置了动态密码，开始加载传输信息，数据才重新传输起来，但速度极慢，一秒钟十几K，这样下去想把文件都传输完，还不得到明天啊？
　　看来要冒险了！
　　这是一步险棋，因为他要在防护网上设置一个密码，一个红色的五角星中间写着特警楚青云五个字的首字母“TJCQY”，如果国内的专家看到这个，就会知道是自己人在入侵系统，根据字母再查找，就会知道是自己在数传数据了。
　　但这么一来，如果被当地的网络专家破解掉这个密码，会知道这是国内外的网络高手在利用他们的服务器，直接影响的不光是楚青云和王戈的安全，更有可能受到影响的是两国之间的外交。
　　想来想去，楚青云决定这个险还是要冒的，但也要降到最低，他把五个字母分两次设置成密码，红色的五角星不变，做好了准备。
　　这个密码不可持续超过二十秒时间，超过二十秒会被当地破解的，还不能重复设置，关键就是看两国的高手谁先破解了。
　　楚青云有意在和国内高手的攻防中露出了一个破绽，把密码泄出一丝端倪，然后迅速堵住了漏洞，就在同时猛地按下了回车键。
　　国内。
　　“主任，发现了奇怪的密码，有意让我们进去。”、
　　“抓紧破解！”
　　机要长和总务主任就在专家旁严阵以待，他们的焦急劲儿毫不弱于专家。
　　十五秒……
　　十秒……
　　五秒……
　　楚青云不敢冒险，看看还有四秒钟的时间迅速换掉密码。
　　“主任，密码有意泄露，破解出五个字符，外面是个红五角星！”
　　主任大吃一惊，忙喝道：“降低破解速度，不要停止！”
　　然后看向机要长，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机要长紧盯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突然大声道：“设置加密数据传输通道，加速数据传输！再设置干扰，扰乱刚果的网络防护，但不要进攻！”
　　“什么，你什么意思？”主任大声吼道。
　　“是我们自己的人！他在试图从国内调出一个文件，我们要帮助他！”
　　“不行！你有什么证据？”
　　“看这五个字母，TJCQY，前两个连加密信号都没有，明显的‘特警’两个字，后面三个字母我不知道名字，立即在国内的特警库中查找！”
　　五秒钟后，有人道：“陈奇远、曹强友、崔——”
　　“少废话，查特警，在国外的！”
　　两秒钟后答道：“丛庆阳，楚青云！”
　　“谁是网络高手？”
　　“楚青云！”
　　“念！”
　　“楚青云，持有国家特别通行证年龄二十九岁身高1.72米体重70千克一等射手现任平阳市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组长现在参加国际刑侦大赛擅长射击散打狙击网络——”
　　“好了，别念了！”
　　通讯兵忙长吸了一口气，好家伙，一气念下来脸都憋红了。
　　“协助楚青云传输数据，不可有任何密码，同时设置假防线！”
　　……
　　楚青云正焦急之际，突然数据流猛地一跳，万马奔腾般涌了出来，一下子从十几K每秒增加到100M每秒，快得不可思议，比刚才最快时还快！
　　他知道，这是自己设置的密码起了作用，国内的高手比国外早了一步，可能是几秒，也可能是一两秒，零点几秒！
　　不管怎样，再坚持几分钟，不超三分钟软件就传输完毕，能松口气了。
　　但问题再次出现，突然头顶的灯一暗，紧接着楼下传来拉闸的声音，他们开始停电了；再然后，出来十几个员工，迅速到达位置，关掉了变电所的电力供应，估计一大片区域要停电了。
　　楚青云心里一沉，如果笔记本儿电池的电量不能坚持三分钟的话，或者三分钟内警察关闭服务器，可就前功尽弃，白忙活了一场；他不禁看向笔记本儿，电量显示还很充足，现在担心的就是服务器了。
　　正常情况下，服务器都有一台备用电源，出电源切开后备用电源将自动工作，想把损失降到最低就要切断备用电源，再无损关闭服务器；估计警察不会因为服务器的被侵入而去损坏它，那样还不如被侵入呢！
　　但事实让他抓狂。
　　眼看着数据传输达到了98%，突然停止不动了，显示“请检查您的网络设置，一分钟内将重新接入网络”！
　　天哪！
　　重新接入网络，就意味着这98%化为泡影，变成一个无法识别的文件！
　　楚青云急忙按下了暂停，如果一分钟内网络还不畅通的话，估计这次的行动就宣告报废，想再次提取文件就不是这么回事儿了。
　　这时的楚青云，剩下的只有慨叹的份儿了：身处国外，什么都不自由，还不敢明目张胆地传输文件，那样自己苦心设计的软件将大白于天下，给别国免费使用，还增大了被黑客发现的风险；更要命的是，怎么会有足够的时间去联系？自己和王戈先证明身份、再联系大使馆联系国内，再找到文件，估计那批珠宝已经被带到火星了。
　　试图侵入别的服务器，又怕这个服务器的网络突然恢复，他尝到了无助的滋味儿。
　　一筹莫展之际，那个网络图标一亮，恢复了！看看时间，距离一分钟仅剩下十一秒！楚青云忙打开网络继续传输，刚传输一阵儿，网又断了，他再等；如此反复了十来次，才算把文件传输完毕，可以关掉网络了。
　　只要再有十几秒钟的时间，就可以让整个软件合为一个文件，关上笔记本儿走人了，那道门外传来了脚步声，有人试着推了一下门，又问了一声听不懂的话，开始拿钥匙开锁。
　　楚青云急忙撤下电源线装进背包，把笔记本儿设置成自动运行模式后也放进背包，迅速整理一下，打开了窗子。
　　外面的人推了几次，都没有推开门，在里面用角铁顶着，他怎么能推开？
　　但他也反应过来了，大声地喊着什么，下面立即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开始大力推门，接着几个人一起推，并用木棍等来撬动，顶门的角铁开始滑动。
　　楚青云打开窗子跨出去，随手关上它，迅速跑到房檐处，脚下摩托车响，是一个工人出去干什么了刚回来；人还在摩托上骑着没下来呢。
　　楚青云纵身一跃骑在摩托车后座上，伸出双手轻巧地把面前的男子提起来放到一边儿，往前一移坐在正位上，迅速发动车子。
　　与此同时那扇门被撞开，几个变电所员工推开窗子看到了他的背影，被抢摩托车的这位也急忙打电话报警。
##第八十九章    做哑
　　跨上摩托车，楚青云精神大振，打着火儿挂档，摩托车猛地蹿了出去。
　　刚出院子，两个警察骑着摩托车迎面向这里驶来，后面跟着一辆吉普车。
　　这是较高级别的警力搜索了，也是自网络入侵事件发生以来出动的第一辆吉普车，能直接开到这里来，说明他们嗅到了一些味道。
　　楚青云直接把摩托车开到岔路上，加大油门儿跑向远处；看着后面追过来的变电所，警察们就知道刚才的摩托车有问题，连招呼都没打，直接转过一个弯儿追了过去。
　　楚青云刚转过一个弯道，后面就传来了刺耳的警笛声，看来追过来的警察骑术相当不错；后面驾驶吉普车的技术也极高，能在间不容发之际躲避开障碍物，紧紧地咬在后面。
　　警车上还架着喇叭，大声地喊着什么，和摩托车的轰鸣声，警笛声混在一起，大造舆论进行心理上的打压。
　　楚青云了解这个战术，因此在骑车时更加提高了警惕，灵巧地躲开障碍，一路向东疾驰。
　　他要是会当地的语言，哪怕不会说仅能听懂一点儿，也会知道该怎么应对，可惜他一点儿不懂。
　　大喇叭里喊出来的不是“站住！放下武器！”等类的话，而是在提醒市民注意，帮助围堵驾驶摩托逃跑的犯人！
　　因此市民都积极参与设置障碍，并陆续有驾车市民参与追捕中来，一时间整条大街零零星星地都有人参与进来，设置障碍的、夹道追赶的、还有临时找到武器直接展开追击的；两个黑人大哥居然提着六七米长的竹竿横在路上，想把楚青云的摩托车绊倒。
　　要论驾驶技术，楚青云豪不弱于后面追赶他的任何一个人，甚至更强于他们；看到两根竹竿伸到路面上，他并没有慌张，身子后仰双臂用力，摩托车前轮高高抬起，炫车技般地向竹竿逼近；眼看到了近前，双腿用力夹住后部，连人带车突然跳了起来，直接越过相距超过一米半的两根竹竿，继续向前驶去。
　　后面的警察却没有这等身手，摩托的前轮压到竹竿上，顺着竹竿一滑，骑手的重心偏出贴着地面滑了出去。
　　“咣，咣咣咣！”一连串的撞击声响起——
　　后面的吉普车刹车不及，撞在倒地的摩托车上，由于刹车使它改变方向，连续撞倒一片路边的栏杆，才被迫停了下来。
　　楚青云松了一口气，保持原速继续行驶，想迅速离开金沙萨。
　　他不知道，金沙萨已经把这个突发事件定义为恐怖入侵，调动全城的警力追捕，并动用了军队。
　　事情演化到这一步，唯一的办法就是逃离这里，到达安全地带后破解软件，找到行动的目的地。
　　但王戈呢，他在哪儿？这是楚青云一直惦记的问题，目前最要紧的脱身，贸然冲回去是匹夫所为，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楚青云决定先保证自己的安全，然后再发信号和王戈回合。
　　和楚青云相比，王戈的情况要好一些。
　　成功甩开问话的警察后，骑着摩托车朝城北方向驶去，路上不断有巡警，但都没注意到他；到了郊区，又看到一个变电所，心中大喜，把摩托车停在了附近。
　　站在摩托车旁对着倒车镜，仔细地推了推眼镜，确认自己像个专业的维修工后，王戈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
　　进院后，见没有人注意到他，王戈迅速改变了计划，连忙靠向墙边，来到一处常闭的防火门旁。
　　轻轻一推门锁着，手头又没有工具，便贴着墙向里面摸去；走了十几米处又是一扇门。
　　王戈来到门后，刚要倾听里面的动静，门突然被推开，直接撞向了他。
　　急忙后退两步，他躲在门后。
　　四个身穿工作服、戴着安全帽，肩上扛着绳子的工人鱼贯而出，看来是要出现场。
　　王戈攥紧了外面的把手，等最后一个人出来后迅速贴着门溜了进去。
　　几个工人居然没看到他，习惯性的原因吧，他们并没有关门；王戈向里屋摸去。
　　隔着窗子看向里间，一个黑人女士正对着一面大镜子梳妆，看样子她很沉醉于自己的容貌，一边哼着歌儿一边梳额前的那绺头发；有意思的是，这女子皮肤黑，头发却自然地长成了褐色，和皮肤区别开来。
　　女人天生对美的追求，使得她的注意力过于集中，丝毫没感觉到近在咫尺就有异域的男子在欣赏她的梳妆；可能是对自己的情况非常满意吧，她又梳理了几下后，居然高兴得连唱带跳起来。
　　可惜王戈没时间欣赏，她还在顾影自怜、沉浸在无限的自我陶醉时，王戈已经走向了更里的一间屋子。
　　变电所，就是和其他地方不同，轻易不会断电，并且到处都有可以接通电源的插座；王戈掩上门，迅速拿出笔记本儿，把割断的电源线弄一下插进插座，开始寻找网络。
　　他的网络技术水平和楚青云相比差了很多，但黑客技术还是学过的，并没有很费劲儿就进入了一个服务器，在里面大肆破坏后迅速退出来，再入侵另外的一家，目的只有一个——干扰这里的网络，协助楚青云数据传输。
　　连续侵入三家服务器后，他卡在第四家的服务器上，这家服务器的密码设置异常复杂，连续侵入三次无果后，自己的电脑还被人家给定位了。
　　“怎么会这样？不过是一家网络游戏的服务器，居然设置了这么复杂的密码？”王戈心里疑惑不解。
　　他的网络技术再高些，就会发现围绕这个服务器的战争了，虽然没有硝烟，其激烈程度却远超硝烟弥漫的战场！
　　不过王戈还是嗅到了些气息，“这家网站不应该有这么难解的密码，看来楚大哥就是利用这家服务器传输数据的，我该怎么协助他呢？”
　　正想着，隔壁的女士推门出来走向这间屋子，王戈急忙收起电脑，装作检查的样子盯着仪表看。
　　黑人大姐毫无防备地推门进来，一眼看到了王戈，吓得尖叫一声，见是“同种族的大哥”便停止了叫声，问了些什么，王戈却一句话也听不懂。
　　灵机一动，王戈张开嘴“啊、啊”了两声，同时手指着嘴，意思自己是个哑巴。
　　这一招真是管用，黑人大姐见他是个哑巴，便点点头，又问了些什么。
　　王戈听不懂，但他不去回答，用手指了指仪表盘，嘴里呜呜地说着，手上还比划着问，这里有没有地图？
　　黑人大姐似懂非懂，见王戈一个劲儿地比划墙，又用手指指点点地，好像明白了点儿什么，拉着王戈跑向另一间房子，指着墙给他看。
　　好家伙，整个一面墙的美女图！
　　王戈急忙再比划，这次黑人大姐好像真的明白了，带着他来到另一件屋子，上面果然有地图；更让王戈惊喜的是，屋里居然还有一台电脑！
　　他表示感谢后，先跑到电脑旁输入了那家游戏公司的网址，找到了地图；大姐紧跟在后面看，这时又说着什么，还比比划划地。
　　看来她知道这家公司的地址！王戈急忙顺着她的手势看，又记住了大致方向，不再多言，手势表示感谢后就要离去。
　　大姐不同意了，拉住王戈的手就凑了过来，撅起抹得泛光的嘴就靠过来，意思是要个奖赏。
　　王戈心里却大叫不妙，他的脸上涂的都是黑胶，这么一吻非露馅儿不可！他微微一笑，伸手在女子脸上摸了一把转身要走，又被拉住了。
　　时间紧急，不能在这儿纠缠下去，王戈忙把脸凑过去，贴在大姐脸上表示感谢，然后转身就跑。
　　等他跑到大门外，骑上摩托车疾驰而去时，黑人大姐才觉得不对劲儿；脸上好像沾了一些东西，用手一抹，老天，抹了一把黑胶！
##第九十章   绝妙配合
　　王戈一边骑车向那个方向疾驰，一边回忆游戏公司的标志，心里默默念道：“游戏公司啊游戏公司，你可就在路边儿吧，让我一眼看到你！”
　　想到这儿，不由“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好家伙，就跟念咒语似的！”
　　刚笑过，那个在心里默念了十几遍的标志竟突兀地出现在眼前！
　　“还真灵验啊！”王戈把摩托车停在公司门口，毫不犹豫地向里面走去。
　　刚进门口儿就被拦住了，一个比刚才那位大姐还黑的大姐问了句什么，王戈当然还是听不懂，准备故技重施装哑巴。
　　但这是一家公司，还不知道服务器在哪里，他决定先装一会儿充充门面，便随手摘下了墨镜。
　　可了不得！他忽略了一个致命的问题：刚才涂脸时没摘下眼镜，双眼处还是本来面目，再加上被刚才那位大姐贴了一下脸，花里胡哨的；而他自己还浑然不觉呢！
　　黑人大姐不由笑了，那个开心劲儿！
　　王戈不知道她笑的什么，自顾地摆开架势往里面走，看到一个沙发就要坐上去——
　　“哈，好像一个大熊猫儿！”一声轻笑传过来。
　　虽然是轻笑，对王戈来说无异于晴天的霹雳，因为说话人用的是汉语！
　　在这陌生的地方听到汉语，岂是“他乡遇故知”的感觉所能比拟？王戈急忙看向说话人。
　　一个年轻女孩儿出现在视野，她正和旁边另一个低头摆弄电脑的女孩儿轻声说着什么。
　　王戈有办法了，一指说话的女孩儿，不向黑人大姐做任何解释就走了过去，样子就像来找朋友。
　　找朋友来了，黑人大姐不再阻拦，还在那儿笑个不停。
　　王戈径直走向窃笑的女孩儿，小声道：“你笑什么？”
　　轮到女孩儿吃惊了，瞪着眼睛看向他，半晌说不出话来，引得闷头打字的女孩儿也看向他。
　　饶是在如此紧张的时刻，打字的女孩儿一露脸，王戈还是心里一动：太漂亮了！但她怎么跑这儿当电脑员了？
　　点点头，小声道：“两位美女，情况紧急我不能多说什么，这里的服务器在哪儿？”
　　电脑员愣了一下，答道：“怎么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警笛声，十几辆摩托车停在院外，后面还有两辆吉普车；这更让王戈确定，楚青云就是通过这家公司的服务器传输数据的！
　　他急忙向电脑员道：“情况紧急，我是国内的特警来执行任务，你们一定要帮我！”
　　先看到他的女孩儿却不太同意，她疑惑地对电脑员道：“青姐，他说话不一定准，警察都来了，我们还是——”
　　“小雨你别说话，有事儿我担着！这位大哥，我怎么帮你？”
　　王戈马上露出了极度感谢的表情，小声道：“姑娘，警察来可能要停电，有备用电源吗？”
　　青姐点头表示有。
　　“我们一定要想法儿阻拦他们关闭备用电源，另外的特警用这里的服务器传输数据呢！”
　　“但是，你的意思是，我们干预警察的行动？”青姐带着为难的眼语气问道，看来她对警察很是尊重，还有些畏惧。
　　“那就要看是什么事儿了！现在我们通过这里进行数据传输，一定要保证这里没有问题——”
　　“怪不得维护服务器的专家这么忙，原来是你们搞的——啊！”
　　还好，看在同胞的份儿上，没说出来这个“鬼”字。
　　青姐又问道：“我们怎么阻止呢？”
　　“带我去服务器的备用电源那里，快！”
　　这时警察已经进屋了，王戈急忙戴上眼镜，背对着警察向青姐使眼色。
　　青姐会意，向旁边的人说了几句当地语，拉着王戈就出来了。
　　“怎么出来了？”王戈惊讶道。
　　“外面有近道儿，跟我来！”青姐拉着王戈小跑起来，看来她进入角色很快，那个小雨就不行了，跟在后面还有些不愿意，嘟嘟囔囔地。
　　见几个人出来，警察也没注意，他们的目标是配电室，王戈随着两个女的出去应该是“和此事无关”。
　　备用电源在服务器所在的房屋内，房屋在办公楼侧面的一层，青姐带着王戈从侧门进来时，警察还没有来，因为配电室没在这儿。
　　青姐来到一个上了锁的门前，小声道：“这屋里就是备用电源，门是锁着的，你打算怎么办？”
　　“有钥匙吗？”
　　“没有。要不是我知道侧门刚打开，有专家进来维护过，连这屋都进不来，更别说开这个门了。”青姐回答。
　　王戈顺手就抓向青姐腰间，把她吓得急忙伸手去捂住腰，王戈把她的钥匙串拎在了手里。
　　“你怎么不说一声儿？我差点儿喊出来！”青姐瞪了王戈一眼。
　　没有时间说废话了，王戈随便拿了一把钥匙捅进门锁转了两下，把钥匙圈儿拉直后插进去，铁条和钥匙配合，三两下就打开了门。
　　小雨和青姐眼睛都看直了，半晌小雨才说道：“青姐，这人到底是不是特警啊？我看好像小偷儿！”
　　她有意压低了声音，但这么近的距离王戈还是听得清清楚楚，他不以为意，把钥匙串递过去道：“自己再换一个吧！”
　　然后迅速进了这间屋子。
　　里面就是一台备用的发电机，但露在外面的仅是一个大的、手推式的大闸刀；王戈在开关附近仔细看了一会儿，拔出匕首就开始行动了。
　　他迅速用匕首前端的一个凸起拧动端头处的的一个螺丝，然后迅速下一个，第三个第四个，把闸刀的拉手摘了下来，“啪嗒”一声，扔到了上面一根横梁上。，不到影儿了。
　　青姐和小雨在旁看得入了神，她们觉得眼前这个人简直就是一个万能机器人，没有什么他做不到的。
　　王戈却没有闲着，小声道：“青姐，小雨，你们快回去！别让人家怀疑到你们，快！”
　　然后推着两个人出了屋，轻轻关上门，匕首插进锁孔搅碎锁芯，见旁边有个水龙头，便过去打开放出一股清水。
　　用手捂住水龙头使水流改变方向，喷向了这道门；但水压较大，喷得王戈满脸都是水，冲掉了他脸上和手上抹的黑胶，露出了本来面目。
　　王戈刚毅的面庞棱角分明，因为张楠楠的问题，又在上面增添了些忧郁，这么一露脸，刚要离开的小雨和青姐不由呆住了。
　　“青姐小雨你们快回去，我要走了，一会儿就迟了——”
　　话还未说完，里屋的发电机轰鸣起来，头顶突然亮起了几盏灯，接着旁边的灯又灭了几盏。
　　“停电了！你们快走！”王戈着急了。
　　“怎么联系你？”小雨问道。
　　什么时候了，还有闲心研究这个问题？但他们这么帮忙，王戈不忍心拒绝，说出了自己的电话。
　　两个姑娘刚从侧门出去，正门就被打开了。
　　王戈急忙躲在众多的机箱中间。
　　警察和几个穿着员工服装的人径直来到备用电源的房门前，一个员工掏出钥匙去开门，发现锁已经被破坏了，忙向旁边的警察说着什么；一个警察拔出配枪向锁孔处开了一枪，然后两三个人一起用力踹开了门。
　　王戈向那门处喷水的目的，就是防止警察开枪时引起火灾，直接停止服务器的运行，他判定警察一定会开枪射击。
　　而警察进屋后，立即发现闸刀被破坏了，立即想办法来关闭它。
　　王戈就在门外不远处，他快速来到水龙头处，打开水龙头把水喷向里屋。
　　顿时有人惊叫起来，接着蹿出来两个人，王戈已经再次藏起了身形。
　　两个人见水龙头兀自喷射着水流，嘟囔着过来把它关掉，又回去了。
　　经过十几秒钟的努力，警察们关掉了备用电源，服务器停止了工作，他们出去了。
　　王戈从侧门出来，警察的车还在院里，看来服务器被关闭，他们都放心了。
　　王戈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把背包背好，跨上一台摩托车；想了想觉得不过瘾，下来后机敏地摸到吉普车旁，蹿上了车。
　　启动车子后，不理会后面追上来的警察，王戈用最快速度直接驶向城东，楚青云所在的变电所。
##第九十一章    青姐
　　吉普车闪着警灯向城东疾驰，后面不远处跟着摩托车和另外的吉普车，看上去向一队警车同时驶向城东，路人纷纷躲避。
　　王戈的驾驶技术远超后面的警察，驾驶这辆吉普车连续拐了几个硬弯儿后，从一条小巷扎进去；后面的车可不敢这么做，不能为了追一辆车造成更大的损失，只能尽量咬住，这给了王戈机会，东拐西拐地，几个弯道就把他们甩掉了。
　　然后他继续向既定方向赶去。
　　到了刚才那个变电所，大门外站着十几个员工，陆续还有人从里面出来，靠近大门处停着两辆警用摩托。
　　“楚大哥一定离开了这里，不然这些人怎么会在这儿看热闹？”
　　王戈加速驶向城东。
　　这就是特警，有着惊人的判断能力，有着无以伦比的默契，尽管事先没有说，却相互知道该如何配合；楚青云在这里入侵网络，王戈就在那边全力护法，如果不是他维持住那家服务器的备用电源，又坚持了一分多钟，楚青云的数据传输也就徒劳无功了。
　　现在直觉告诉他，楚大哥离开了变电所，但不会轻松就离开的，一定是遇到了问题，不然肯定要想办法联系自己；心里着急，他继续加速，把油门踩到了底儿，拐弯儿时都不减速。
　　他沿着最宽的公路出了城，刚到城外就看到右侧前方一辆摩托车在前疾驰，后面几辆警用摩托车拼命追赶。
　　楚大哥！
　　王戈开始恨这辆吉普车了，马力倒是足够大，不过这破速度跟牛车似的，要是开着一辆法拉利或者奔驰什么的，早就追上他们了！
　　前面是一辆大客车，并且还在超车，对面一队扎花的婚车迎面而来，把路整个儿给挡住了！
　　倒不是人家挡路，同向行驶怎么会有问题？是王戈的车速太快了！
　　关键时刻方显英雄本色，王戈双手紧握方向盘，车速没有降低的情况下判断着车与车之间的距离、速度和不断变化的情况。
　　由于是右舵车，眼看着距离大客车不足三十米，他开始转动方向盘向右偏移，靠向公路中间；和大客车相距十三四米时，恰好对面车队的第二、第三辆车之间有个前后的间隙。
　　王戈猛地向右打舵，吉普车紧贴着大客车钻进了这个空隙，然后再向左微微打舵，倒车镜刮在大客车上“啪”地碎掉了。
　　吉普车擦着婚车的右前灯拐了回来，两车相擦时一串火星儿溅起，把婚车司机吓得就剩双手紧握方向盘，连鸣笛都忘了。
　　已经不算间不容发了，王戈连擦两辆车后惊险超车，向前飞速奔去，他觉得速度还是不够，因为楚青云距离自己还这么远。
　　他坐在车里，视野自然比骑着摩托的楚青云宽阔，他看到斜刺里正有几辆摩托、一辆吉普车向这边赶来，看方向看速度，应该正好截住楚青云！
　　王戈不由向右靠了靠，车子在路中间行驶，看看距离差不多了，大声喊道：“这里，这里！”
　　在这他乡异土，能用汉语喊一声，就足够了，不用多一个字！
　　楚青云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早已看到了王戈的吉普车，但没时间去仔细看驾驶者是谁；并且当斜刺的警车从树丛后刚露头就被他看到了。
　　听到了喊声，尽管喊的什么没听清，但他放心了，一定是王戈！
　　有意把摩托车靠向左边，他开始注意起两条公路间的树丛，这么快的速度下是不可能一下子就从树丛的空隙钻过去的，楚青云在寻找着机会。
　　速度快，很难看清树丛的空隙大小，连续错过了好几个，楚青云着急却又不敢冒险。
　　突然身边又出现一个空隙，不遑多想一歪把手，猛踩刹车，摩托车硬是转了过来！
　　后面的摩托车迅速从身边驶过，也发出了刺耳的刹车声。
　　王戈也看到了，但他不能刹车，因为他要是刹车，必然这是主路车子太多，贸然刹车会引起连续的追尾和相撞，他只能慢慢地把速度降下来，等着楚青云，可前面却出现了十几辆摩托车，上面的警察各个持枪逼住了他。
　　楚青云眼看着王戈的车渐渐远去，自己的车却卡在路中间的隔离带上；刚要有所行动，已经下车的警察纷纷围了过来。
　　游戏公司。
　　青姐和小雨还惊魂未定地坐在椅子上，听着身边人谈论着刚发生的一幕。
　　一个员工说道：“刚才警察说，有几个国外的恐怖分子来搞袭击了，不过他们好像没跑掉，被特警抓住一个，击毙一个，还有一个不知道在哪儿，正全力抓捕呢，估计他跑不掉的！”
　　另一个回答道：“恐怖分子跑来弄我们的服务器，也真是怪！”
　　还有的道：“恐怖分子嘛，他们可不管你什么地方什么物品，只要能破坏就好！”
　　小雨满手心的汗，悄悄攥向青姐；青姐的手心也是湿漉漉的，还有些发凉，她们知道，刚才那个英俊的小伙子可能不幸遇难了。
　　小雨悄悄拿出电话在青姐面前晃了一下，青姐立刻知道了她的意思，是要打电话告诉国内这件事。
　　但她不敢乱动，因为这时打这个国际电话，一定会被监听的；心里也很焦急，她在地上转了两圈儿，想到了办法。
　　“小雨，你替我一会儿呗！我有些不舒服要出去一趟！”
　　小雨明白，立刻给她打掩护，青姐从单位出来了。
　　她穿过两条街，直接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查询了国家驻这里的使馆电话后打了过去。
　　接电话的是个大姐。
　　“您好我是国内在这儿打工的，刚才我遇到了一件事儿，国内有个特警来我们公司了，他破坏了备用电源后离开了这里，但是被警察抓住了，还有一个被击毙了！”
　　……
　　“但是我们不能说，听我们单位的人说，他们是恐怖分子，怎么通过外交手段找？不行的，群殴给你们一个电话号码，请你们通知国内，好吗？号码是……”
　　打完电话，青姐心情很沉重：来这里三年了，没有回过一次家，没有见过从“家乡”来的人：今天突然见到一个，还是在这种情况下见到的。
　　但就这一面，让她紧闭的心扉再次打开，想着他那刚毅而带着忧郁的面庞，她不能自已，更无法相信，刚见了一面的人就已经离开她，去了遥不可及的远方？
　　往事，一幕幕地浮现在眼前……
　　难道，他就是上天派来告诉自己，不要再这么沉沦下去的那个“他”吗？想到此，已经压抑得无以复加的心突然澎湃起来，她不再犹豫，直接回到了住所。
　　“什么，你要回国？青姐，当初出来时不也是你自己要出来的吗？怎么才三年就要回去？你不怕他再像以前那样对你吗？”
　　青姐痛苦地摇了摇头：“不想那么多了。还能想起那个特种兵吗？我相信他是为了正义而牺牲的，但他却客死他乡；我们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面对一切？怕他什么？为了逃避竟然连家都不要了，我们还活着有什么用？”
　　小雨却不同意，小声道：“青姐，你想过吗？我们刚来这里时有多难？好不容易有了安身之所，有了满意的工作，就这么就扔了？”
　　“嗯，不要了，无论怎么样，还是应该回家。”青姐决然答道。
　　名泉市。
　　得知冯继科的病情又变好了些，蓝灵儿和蒋小楠的心才好受点儿，蒋小楠苦笑着道：“灵儿姐，这算是几天来我们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吧？要不要去看看？”
　　蓝灵儿摇摇头答道：“不用看了。我想再去调出李老的尸检报告看看，这里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可能已经有人盯上我们了。”
　　“对了，组长上次在邮箱里说，让我们帮他去浇花儿，一会儿咱俩先去给他浇花儿吧！灵儿姐，你没看到吗？”
　　蓝灵儿一笑答道：“傻丫头，我怎么能去看那个邮箱？看到了你的隐私，你会高兴吗？”
　　蒋小楠脸一红，不再说话了。
　　两个人来到王戈的住处，蒋小楠打开门，一股霉气迎面扑来，急忙打开窗子通风；蒋小楠帮王戈收拾屋子时看到了他的手机，随手拿起来一看，早已没电了。
　　她翻出充电器就开始充电。
　　这手机是那种智能机，刚充电就自动开机了，并传来了有未接电话的提示音。
　　蒋小楠好奇地一看，来自国外的电话，连续打了十几次。
　　“灵儿姐，国外打过来的，能不能是组长打的？”
　　蓝灵儿刚要回答，来电铃声又响了，蒋小楠高兴地接起来道：“喂，你好！”
　　不知道那边说了些什么，蒋小楠突然变成了木头人，手机拉着充电器的线“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第八十四章    雨中即景
　　兄弟两个到了一起，就不再畏惧什么，两个人像刚才王戈那样支好了伞。
　　王戈脱下湿漉漉的衣服，躺在里面说道：“楚大哥，我真佩服你，能在我们这么难的时候想到这么多的问题，我就不行了，怎么也想不到这儿啊！”
　　这话发自肺腑。
　　“王戈兄弟，那个蒋小楠和蓝灵儿是你的手下吧？你可有两个好兵！”
　　楚青云所问非所答，还话里有话，王戈听得出来，讪笑道：“可惜我这个当组长的不称职……”
　　“哎，可别这么说！兄弟，有个事儿你最好告诉我实话，两个女孩子都这么优秀，你选哪个了？老哥哥我可看得出来，她们俩对你不一般！一提到你，蒋小楠眼睛都放光，那个蓝灵儿更是矜持得不得了！哈哈，两个姑娘都对你有感觉，你不会不知道吧？”
　　“楚大哥，唉！”王戈没回答，长叹了口气，然后坐起来整理背包，又检查一下衣服，还是那么湿。
　　“楚大哥，这下可惨了，没有换洗的衣服，我就这么光着出去？”
　　“嘻嘻，我们又不急，衣服干了再说呗，先说说你的事儿！”
　　王戈挠挠脑袋，摇着头道：“不行不行，楚大哥，我这个形象怎么去说人家？不成，绝对不能说！”
　　楚青云看看王戈，笑道：“也是，确实是对人家的不尊重啊，不过你——哈哈！”
　　王戈忙转身趴在那里，道：“楚大哥，拜托我们聊点儿别的行吗？”
　　“嗯嗯，有道理，但一点儿反应没有，说明你不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不说这个，说说下一步的计划！”
　　王戈瞪了他一眼，转过头问道：“楚大哥，你有什么计划？”
　　“你呢？”楚青云反问。
　　“我？没有。”王戈实话实说。
　　“那我说说我的计划。等天晴了，我们先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然后找到附近最大最发达的城市，找到他们最好的网络服务器；从他们的服务器进去连上我在国内的电脑，通过我的电脑处理一下我们手里唯一的线索——这段监控录像，然后尽量把这段录像的画面弄清晰，就会扩大我们的线索。”
　　王戈听了“蹭”地坐了起来，问道：“楚大哥，据我所知监控画面的清晰度取决于监控器的质量，那是第一手资料；监控器不清晰，你怎么能把它改清晰了呢？就像照片一样，照下来时看不到的东西，通过什么也弄不清啊？”
　　“道理是这样的，但自从云技术出现后，电脑科技的发展可就日新月异了；我用的就是云技术的最新典范——模糊复原理论做成的软件儿，它能根据已有的情况自动分析画面，并联网模拟当时的情景，来最大限度复原当时的情况，说白了，就是一种分析理论，但有一定的科技基础；哎，你应该知道啊！”
　　楚青云突然打住了。
　　“这个，我真的不知道；楚大哥，你说的那套软件当地没有吗？”王戈问。
　　“那是我编程设计的，当地怎么会有？还有，我家里的电脑，可以说是当今世界最先进的家伙了，中情局和FBI不见得就有我这么先进！”
　　“我去，这么拽？不是开玩笑吧？”
　　“怎么会呢？这什么时候了，我还和你开玩笑？好好休息吧，等你不用向野蛮人一样光着身子时，我们就出发！”楚青云说完这句话，躺下来开始闭目养神。
　　突然又眯起眼看向王戈：“别想入非非了啊！”
　　王戈脸红了，心道：“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却没回答。
　　但他心里真的想起了蓝灵儿和蒋小楠，当然张楠楠占据着更重要的位置。
　　他的思绪飞回了名泉，楚青云却鼾声如雷了；这就是特警的长处，需要休息时倒下就睡，需要精神抖擞时三天三夜不睡觉，眼睛还是雪亮的。
　　王戈的电脑水平没有楚青云这么高，但也算得上是高手了，见楚青云睡得香，便悄悄打开装电脑的背包，打开了电脑。
　　双手如飞不停地敲击着键盘设置、连接，终于连上了网络，王戈第一时间打开邮箱，看到了蒋小楠的留言，是昨天写下来的。
　　“组长，我和姐姐吃饭了，还有灵儿姐，吃饭时郑啸回来了；开始时他说没时间，但听说我和灵儿姐来的消息又突然回来了，看他的样子，再看我姐的样子，我知道我姐生活得并不幸福；那个郑啸简直就不是人，吃完饭用车带着酒店下面的领班儿走了，我和灵儿姐跟在后面拍了些照片。不知道这些照片有没有用。”
　　“组长，你离开的这些天，我的心里空落落的，就好像生活里缺少了什么一样；姐姐晚上总一个人在家，我就打电话给她，和她说你们之间的事情。”
　　看到这里，王戈不想往下看了；已经这样儿了，还说这些堵心的话，有用吗？自己当初是怎么求张楠楠的，就差点儿没把心掏出来告诉她，别离开自己，管用吗？
　　但内心里隐约觉得，蒋小楠的话不止于此，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情况，还是要说这些，应该有后话的，难道她和张楠楠说什么了？
　　想到此，打开下一页继续看下去。
　　“组长，我劝姐姐：爱不是一个人的事儿，就算给她整个名泉市，但没有人爱她，没有完整的、死心塌地的爱，幸福吗？但她就是这么固执，说既然已经放手了，还能再回头吗？好马不吃回头草，只能按照现在的路走下去了；她的语气中有很多的苍凉，说得我的心里好难受，组长，你能和姐姐联系吗？让她知道，不论到了哪一天你都是爱她的，她会回到你身边的！组长，你看到这条留言后，一定要给我回复一个，然后等我的信儿，我和姐姐说好后你们再联系，一定！”
　　王戈呆住了，他断然没想到蒋小楠竟然没有放弃自己和张楠楠之间的关系，不惜代价地给两个人牵线，争取张楠楠回到自己身边；但，能做到吗？郑啸是谁，市委书记的儿子，呼风唤雨的人物，自己一个小警察，有什么资格和人家争？
　　他呆在那里想了半天，不知道该怎么办。
　　楚青云停止了呼噜，慢慢地睁开眼睛看向王戈。
　　“兄弟，你没休息一会儿啊？”
　　王戈吓了一跳，忙合上笔记本儿答道：“楚大哥你醒了？我睡不着。”
　　“嘿，兄弟，这可不是我们特种兵的做法啊！该睡时就要睡，该醒时必须要醒，没有休息哪来的精神？”
　　这么一说，王戈的困意还真上来了，不由打了个哈欠。
　　“楚大哥，说来也怪，你一提醒啊，我还真困了；刚才这不是你休息我给你放哨了吗，现在我休息一会儿，你给我放哨，怎么样？”
　　楚青云看了看王戈手里合上的笔记本儿，又把两个人头顶的降落伞往高撑了撑，把背包竖起来当立柱儿；才说道：“好吧，你休息一会儿，我给你放哨；不过——”
　　脱下自己的上衣替王戈盖上，继续说道：“你还是盖上衣服睡好些，别凉着！”
　　王戈感激地道：“楚大哥，这辈子能认识你，真的没白活，我遇到你，就有种十几年前就该认识的感觉，这叫做相见恨晚吧？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认识不是时间的问题，有句古话说白首，白首什么了着？”
　　“白手如斯，倾盖如故。”楚青云笑着接道：“有道理，你我之间就是倾盖如故！”
　　“对，倾盖如故！”王戈又打了一个哈欠，困意上来了。
　　楚青云不再说话，特种兵就是这样，都打哈欠了，说明早该休息却没做到，再耽搁下去带来的后果更为严重。
　　雨点仍旧密密麻麻地砸在伞上，王戈却睡得香甜无比，楚青云把里面的衬衫脱下来给他盖上，然后静静地坐在那里养精蓄锐。
　　鳄鱼口中逃生，加上精神的过度疲惫，王戈很快进入了梦乡；他回到了名泉。
　　盛大的欢迎仪式上，迎接他的是建国市长，市委书记郑桐也在其中，还有蒋小楠和蓝灵儿，远远的那个居然是李林？
　　他没有看清，想去看时却发现那个不是李林，是郑啸！而蒋小楠刚见面的第一句话，就大声地问道：“组长，你怎么没给我回信儿？姐姐已经和郑啸结婚了！”
　　王戈一个激灵，不禁喊道：“不，不会的，张楠楠不会嫁给郑啸的，你骗我，你们都骗我！骗子，骗子！”
　　特种兵的训练，就是要对各个方面都有了解，不过是了解程度不同而已，当然对于梦境也要有了解。
　　王戈喊出声来“骗子！”后，翻了个身又继续昏昏睡去；楚青云知道，他这是做梦了，但梦境不过几秒钟而已，不会对身体造成不良影响，并没有叫醒他，而是把手伸到他的身下替他隔开冰冷的地面。
##第九十二章   噩耗
　　手机掉到地上，蒋小楠浑然不觉，还呆呆地站在那里。
　　蓝灵儿觉得不对劲儿，忙过去拍拍蒋小楠的肩头，轻声道：“小楠，怎么了？”
　　“哇——”
　　蒋小楠突然放声大哭起来，没有征兆，没有任何掩饰，哭的时候两只手就垂在身边，跟个孩子似的。
　　蓝灵儿更是摸不着头脑，忙来到蒋小楠正前方，双手摇着她的肩问道：“你怎么了？哭什么啊？”
　　“组长，组长他，他——”
　　蒋小楠说不下去了，继续大哭起来，一声高一声低的，让蓝灵儿手足无措。
　　蓝灵儿同样吃惊不已，但她根本就不相信，使劲儿摇着蒋小楠的肩头道：“小楠，接个电话你就信？谁打来的？她有什么证据？”
　　“对啊！”蒋小楠立即止住哭声，眼泪都不擦，问道：“灵儿姐，你说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啊？她说组长在金沙萨殉职了！”
　　“你呀！”
　　蓝灵儿心里闪电般地转过两个念头：一个是直觉，她觉得王戈绝不会出问题，这是信任带来的；另一个就是觉得这个电话不会是空穴来风，王戈一定在金沙萨那里出了问题。
　　但现在这个情况，最需要做的是安慰蒋小楠，王戈的情况稍后再说吧，他福大命大，绝不会有事的！
　　“你也不动脑子想想，组长要是真出了问题，最先通知我们的会是谁？肯定是国内的人，更确切地说是公安局的人，郑局长！国外怎么会找到这里，怎么会直接找到你我？小笨蛋！”
　　蒋小楠破涕为笑，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但她还是不放心地问道：“那灵儿姐，她怎么知道这个号码，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在一些特殊的时候，有些人的智商接近于零，你信不？”
　　蒋小楠没明白过来，愣了一下，但很快就明白了，脸一红撅着嘴道：“灵儿姐，你就在这儿取笑人家！这都急成这样了，你还开玩笑！”
　　蓝灵儿笑道：“别乱想了，组长的手机号码被人知道也不奇怪；不是有这样的公司吗，专门收集别人的隐私资料，然后想很多办法来威胁你或者欺骗你，目的只有一个，要你的钱！不信你等着吧，这电话不算完，有人接听了，她一会儿还得打过来！”
　　蒋小楠忘记了刚才的嚎啕大哭，爽快地答道：“要说这个，灵儿姐，我还有个故事呢！奶奶的耳朵有些背，有一次接到了一个电话，说我出了车祸要手术但钱不够，见她听不清便挂了电话；但奶奶没找到我就着急了，还把电话打回去问人家，你说怎么着？”
　　蓝灵儿示意她说下去。
　　“奶奶打听他们的地址，非要把钱送过去！结果那些人无奈挂了电话，最后被奶奶逼得关机，直到我回来才知道遇到了骗子，好笑不？”
　　蓝灵儿笑得前仰后合的，最后没有力气倒在沙发上，一边笑她还一边指着蒋小楠。
　　蒋小楠讲完了故事，突然觉得讲得不是时候，一撇嘴不说话了。
　　蓝灵儿却不依不饶地问道：“当你听说这件事后是什么感觉？”
　　蒋小楠不作答，却说道：“灵儿姐，你说组长一个人，也挺不容易的；整天要工作，要办案，住处还能收拾得这样干净，也算不一般了，是吗？”
　　蓝灵儿不再开她的玩笑，一边收拾屋子，一边盘算着该怎么应对这件事；仔细地把屋子收拾好，两个人才出来，蒋小楠恋恋不舍地看了一会儿，才锁好了门。
　　“灵儿姐，我们回去吧！”
　　“小楠，你先回去好吗？我要见一个人去。”
　　“谁呀？保密？”
　　“嗯，保密！”
　　蒋小楠有些不高兴了：“灵儿姐，我什么事儿都和你一起，好事儿跟你分享，坏事儿让你帮我忙儿；你可倒好，有事儿自己一个人去——不会有那个了吧？”
　　面对蒋小楠的突然发现，蓝灵儿索性来个默认，嘴里却道：“不是你说的那样儿！”脸有些红了。
　　要说蓝灵儿也不是演员，怎么会说脸红就红了呢？她是在心理去想，想自己暗暗关心的那个人，想他也曾有过的对自己的关心，才能配合演好这出戏。
　　蒋小楠果然上当了，手指戳向蓝灵儿的酒窝，道：“灵儿姐，我和你一起去呗？在旁边看看，就看一眼！转身就走！”
　　蓝灵儿摇摇头：“不行，不行！你先回去吧小楠，我很快就回去！快走吧，我要打电话了！”
　　说完掏出电话作势要打。
　　蒋小楠高兴地走了，她应该又放心了很多，自己有了“那个人”，对她，对王戈，对张楠楠来说，都会是一种解脱；因为自己的存在，自己和王戈之间的关系，整天在一起出现场破案，日久难免生情；虽然自己和蒋小楠解释过，也告诫过自己，不会有什么想法的，还会极力帮助他们，但毕竟有影响的。
　　现在这些都不用担心，蒋小楠自然高兴，她打着口哨下楼开车去了。
　　蓝灵儿却急速把那个电话号码记在手机里；刚才收拾屋子时偷着把它记下的；记好号码后她拨通了郑常山局长的电话。
　　已经是入夜十分，郑常山局长刚吃过晚饭看《名泉新闻联播》，手机就放在身边。
　　听到铃响，他拿起手机一看，笑道：“这小丫头，又遇上什么事儿了？”按下了接听键。
　　“小丫头，又怎么了？”
　　就在王戈住处的楼下，就在小区门口儿的路边，蓝灵儿掉下了眼泪。
　　“局长，王戈好像，好像遇到了问题！”
　　郑常山猛地起身，衣服带起了一个坐垫儿，坐垫儿又打翻了茶几上的茶杯、打掉了遥控器；但郑常山没看到这些，他直接过去拔出电视的电源线，大声吼道：“你说什么？王戈怎么了？”
　　“王戈好像遇到问题了，现在生死不明……”
　　“你在哪儿？”
　　郑常山局长的反应不同于一般人，他没有说“你开什么玩笑？”或者“谁说的，他在哪儿？”之类的幼稚问题；而是直接问蓝灵儿在哪儿，因为他身处局外，旁观者清，知道蓝灵儿、蒋小楠甚至张楠楠、王戈之间的故事；现在蓝灵儿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只有立即见到她才能解决问题。
　　“我在王戈住的小区门口儿，局长，我们该怎么办啊？”蓝灵儿带着明显的哭腔。
　　“我马上到！你不要离开！”
　　姜就是老的辣！
　　郑局长直接命令蓝灵儿不要离开，从上下级的关系上让她冷静下来，然后急速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麻烦你快点儿，平安小区！”
　　“郑局长？这么晚了您干嘛去啊？”
　　“快去，急事儿！”
　　“好嘞！”出租车尖叫着蹿了出去。
　　十分钟不到，郑常山把蓝灵儿接到车里，直接来到了公安局。
　　“别急，仔细说说情况！”
　　“局长，我们给王戈收拾屋子时，王戈的手机接到了一个国外打来的电话，并且那个电话打来了十几次；我们接起来时，说王戈在那边遇到了问题，是蒋小楠接的电话，我怕她过于激动就说没什么问题。”
　　郑常山想了想，说道：“那个号码是多少？”
　　蓝灵儿把号码写在纸上。
　　“没事儿了，你等我的消息吧；你还算行，还能有这个反应，不错了！不过你别动，也别走，我现在就想办法！”
　　郑常山开始打电话，但他没有直接把电话打过去，一方面国际长途不是说打就能打的，另一方面直接打过去暴漏了目的，对王戈来说可能更不利。
　　他选择了迂回。
　　先把电话打给国外的一个领事馆，再通过这个领事馆找到金沙萨领事馆，再找到打电话的青姐……
##第九十三章    洲际运煤列车
　　王戈的吉普车被几辆同样的车迎面拦住，导致整条路被迅速堵死，车越聚越多。
　　他没有惊慌，看看四下里情况，迅速换挡把车倒回了十几米，然后猛打舵向路边冲去。
　　换做普通轿车还真难以实现，王戈开的是警用吉普，地盘儿高了很多，撞开路旁的护栏就冲了下去，几丛并不高大的灌木也没能拦住。
　　横穿过去，直接把车开上了另一条路，楚青云所在的这条路，王戈猛踩油门儿向路中间停着的摩托车冲去。
　　“咣，咣咣——！”
　　吉普车撞飞了停在路上的摩托车，继续向前行驶了十几米才停下。
　　围向楚青云的警察被撞击声惊动，忙回身看过来，楚青云抓住机会跑向了灌木丛中。
　　王戈在倒车镜里看得清楚，干净利落地挂上倒档，从刚撞得七零八落的摩托车上倒了回来，同时放下了后面的车窗。
　　楚青云一个鱼跃跳了进来！
　　王戈猛踩油门，急速打舵，吉普车来了个完美的漂移，转过一百八十度后疾驰而去，剩下后面目瞪口呆的警察们。
　　主路上的警察忙跳上车，调转车头追了过去。
　　一停一转之间，王戈已经驾车蹿出了上百米，再追上可就难了，何况两方面还不在一条路上；疾驰了几公里后就有向右的转弯车道，王戈毫不犹豫地转了过去。
　　楚青云却笑了：“王戈兄弟，那会儿游戏公司的备用电源，是你在那进行了保护吧？”
　　“嗯，不过没坚持太长时间，他们就破坏了。”王戈的语气有些失落。
　　“哈，你知道吗？早半分钟都废了，晚再长的时间也没用！我传输完数据还剩下十来秒钟的时间呢！”
　　“真的？”王戈兴奋地问道。
　　“是的，数据已经全过来了！就是不知道给国内和这里造成了多大的影响……”
　　“多大的影响？我们现在是参加国际刑侦大赛，有什么问题，就让举办者买单算了，怕什么？实在不行亮出国际刑警的证件，自然有人替我们兜着！”
　　楚青云心里大为安慰，王戈终于有了变化，刚才这句话说明了问题。
　　“王戈，下一步我们怎么办？不会开着吉普车乱跑吧？”
　　“楚大哥，我们要离开最这里，你的笔记本儿有电吗？有的话就在车上解码，我开车往东南走，找机会离开这里！等我们离开这里你也该解码完了，再研究下一步的计划，没问题吧？”
　　楚青云更高兴了，他做具体工作毫不含糊，但让他考虑一步步的行动计划，他还真嫌麻烦；不是不能考虑，是实在没兴趣。
　　现在王戈把计划说了出来，他自然乐意照办，立即拿出笔记本儿开始解码。
　　王戈一心一意地开车，不去打扰他。
　　一边开车，王戈一边注意车内的配置，摆弄几下居然调出了电子地图；这一点连国内都没有完全做到，仅能给为数不多的特种车辆配备。
　　打开地图，他看到了路线，上面对街路、建筑物和路面情况都有实时的更新，算是不错的导航仪；在它的帮助下，连续拐了几个弯儿，车子来到了一处密林，这正是王戈想要的，要摆脱追踪，唯一的办法就是弃车，不然定位仪会显示他们的位置，警察将一直跟着他们。
　　但是密林不代表安全。两侧被铁网拦着，可能是防止人们随便进入，也可能是密林中有受保护动物；车子只能前行，横在面前的是交叉路口，一条铁路线横贯而过，栏杆已经放下，警示灯和铃声同时工作告诉路人：马上要过火车了。
　　栏杆处已经停了两辆车。
　　“怎么样了楚大哥？能暂停吗？我想我们有新行动了！”王戈降低了车速，同时观察道口的情况。
　　“没问题！”楚青云迅速停下程序收起电脑。
　　“楚大哥，这是铁道的道口，我们该找到附近的火车站然后想办法坐火车离开——”
　　“我想不用找火车站了。”楚青云打断王戈的话。
　　这时传来了火车的汽笛声。
　　“好的，我知道了！”王戈把车直接开到栏杆附近，打开了警笛。
　　“呜——哇——”各国之间的警笛声不通用，这声音听来有些刺耳，但能传出挺远。
　　楚青云道：“准备一下吧！”
　　“好的，我没问题！”王戈打开车门就下来了，楚青云也迅速下车，两个人越过栏杆站在铁轨旁。
　　负责看守道口的早已看到他们两个了，见是警车就没太在意；但看到车上下来两个黄皮肤的人，不仅有些奇怪了，忙喊着些什么。
　　王戈假装听不到，回头指指警车，有拉起衣服比划了几下；他的意思是尽量让对方明白，两个人是便衣出来执行任务的。
　　不知道对方看明白没，反正他不再吱声了，挥动小旗儿让两方面的车缓行停止。
　　“呜——”
　　火车开过来了，是一辆货车。
　　道口处被清理出一片空地方便司机观察情况，司机当然看到了警车，也看到了轨道旁的两个人，急忙刹车减速；看来这里不论哪个行业，都是对警察很尊重，甚至有些惧怕，这一点和国内一样。
　　火车速度降了一些，但没有接到必须停车的信号，并没有停下来。
　　但这个速度已经足够了。
　　王戈小跑几步跟上，拉住车旁的把手蹿了上去；楚青云则拉住下一节车厢的把手，照样儿蹿了上来。
　　剩下不明究以的人和大声尖叫的警车。
　　等后面的警察追上，熄灭警车后询问情况时，两个人已经坐火车走出了十几公里。
　　居然是一列运送煤炭的列车。
　　两个人在车厢顶上碰面了，王戈道：“楚大哥，现在算是甩掉了警察，我们下车厢里去怎么样？在没有卸车之前让他们无法找到我们！”
　　楚青云点头应允，两个人开始寻找能下去的车厢；最终在和车头仅间隔一节的车厢上找到了天窗，打开天窗两个人跳了下去。
　　这是一间杂物室，里面堆满了工具和衣服，还有一堆脏兮兮的棉被。
　　想了想，王戈打包了两条被子，提着一个锹又上去了。
　　“小子，心眼儿不少！”楚青云笑着，那拿起棉被和铁锹钻了出去。
　　在第五节车厢里，两个人挥汗如雨地忙了一阵子，在煤堆里挖出一个洞，弄出了一个容身之地；再把被子往上一铺，把铁锹横在头顶，盖上一条被子压上煤，谁也看不到他们了。
　　这里成了楚青云的工作室，打点笔记本开始继续破解； 着实有些累，躺在旁边睡着了。
　　身旁有人护法的原因吧，王戈睡得香极了，却被楚青云一阵摇晃惊醒了过来，忙问道：“怎么了楚大哥？”
　　“破解成功！你看看这段监控！”
　　王戈马上来了精神，刚要仔细看去，笔记本突然黑屏了。
##第九十四章    煤堆里遇险
　　“靠，没电了。”楚青云捶了捶脑袋，“到我了，我先睡一觉，困死了！”
　　“别的啊楚大哥，我还没看到呢！”
　　“我也没看到呢，等我睡醒了一起看！”
　　楚青云也疲倦之极，倒下就睡了起来。
　　王戈看看四周，再仔细听听，出了火车“咣当”“咣当”的声音和不时的鸣笛声之外，再没有什么声音，他也把脑袋一歪，睡着了。
　　“呜——”
　　一声清脆而持久的鸣笛声，把两个人都叫醒了，楚青云看看王戈，问道：“你没给我护法？”
　　“哈哈，楚大哥，你又没闭关修炼！”
　　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惯性传来，两个人身形向前一拥，火车在减速，并且是急减速。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
　　“有检查的！如果有仪器的话，我们的枪可能要被发现，还有笔记本儿！”楚青云道。
　　王戈也在研究，但他迅速想到了办法。
　　一把抄起头顶的铁锹，也不在乎煤块迅速堆下来，他狠劲儿地向下挖，楚青云急忙配合护住挖好的空间；几十下过去见底儿了，王戈把背包往那儿一放，又取下楚青云的背包堆在一起，取下另外的铁锹横在上面，再盖一层棉被开始填煤。
　　然后在两个人头顶继续取煤，把自己连同楚青云埋在了下面。
　　他们刚停止动作，列车已经完全停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个情况，这一等就是半个多小时；没办法，两个人只能坐在里面等。
　　“楚大哥，这火车停了这么长时间，应该是搞交接吧，小来小去的事儿不应该停这么长时间啊？”
　　“极有可能；不过既然交接，一定要例行巡查的，我们还是小心点儿为妙！”
　　刚说完这句话，他们所在车厢外面传来了敲击的声音。
　　“嘘——来了！”
　　楚青云做出噤声的警告，两个人屏住呼吸，倾听外面的动静。
　　敲击声很快就停止了，看来这例行的检查并不是很仔细很严格，习惯性地走走过场也就过去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吁了一口气。
　　“哗啦！”
　　一声响后，距离他们很近的一扇门被打开，感觉就在两个人的身边；王戈在外侧靠近打开的门，听到声音不由往里凑了凑，但哪能移动分毫？
　　煤炭哗啦哗啦地往下流，同时传来了说话声，是有人在命令其他人做什么事情。
　　又传来了有人登上车厢的声音，拿着铁锹往下铲煤；这么近的位置，只要他往这边使劲儿铲，用不了几下就会露出两个人！
　　王戈勉强动了动，把手伸向腰间，枪就在那里。
　　估计楚青云也是这个动作。目前的情况下，只能拿枪来吓唬他们了，实在不行开枪示警再两处国际刑警的身份，估计还是可以逃脱的。
　　王戈想着，又艰难地缩回手，摸了摸胸前的国际刑警证。
　　下面又喊了几声，铲煤的人转身就向王戈这边铲起来，煤一铲一铲地被挖走；由于仓促被子盖得不严，王戈眼前透过来的光线也越来越强，已经能看到铲煤的人了！
　　他一铲子下来，正铲在王戈眼前三十厘米处，再有一铲，非铲到他的脸不可！
　　不能再等了，王戈决定冲出去，抢在他下手前现出身形，被铲到可是得不偿失的。
　　就在他往外冲的瞬间，也听到了下面传来的喊话声。
　　王戈已经推动煤堆，伸出了一只手，挖煤的却停下来回答下面的问话。
　　楚青云听得清楚，也看到了王戈的动作，忙伸出手拉住他的手，使劲儿拽了回来。
　　两个人的动作引来一片哗啦声。
　　铲煤的家伙已经蹲下去和下面的人仔细聊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这里的变化；很快他再次用力铲了起来，把打开的门附近清理干净，跳下去关上了门。
　　煤被铲下去一些，身上的压力骤减，王戈长舒了一口气，慢慢拨开煤露出半个脑袋，就去拉楚青云的胳膊。
　　突然传来了“吱吱”的响声，气氛再次紧张起来。
　　有人大声喊着什么，那道门被再次打开，王戈的手停在半空不敢动了。
　　跳上来一个人，拿着仪器动扫西扫地，嘴里还嘟囔着什么，很不情愿的感觉；扫了几下后，仪器尖叫起来，他忙蹲下身子仔细看，嘴里也不嘟囔了。
　　一把，他就把刚才挖煤人的铁锹从地上捡起来，毫不犹豫地扔了出去。
　　外面立刻传来惊呼声和铁锹的落地声，这人也掸了掸腿上的煤灰跳了下去，大声喊了起来，意思应该是一把破铁锹害得他弄脏了衣服之类的话。
　　仪器又响起来，这次他干脆“啪”地一声关上了电源，响声戛然而止。
　　这些人才往后去，挨节车厢检查起来。
　　王戈伸着的手臂有些麻木，是楚青云帮着拉回来的。
　　两个人探出了头，面面相觑，怎么，这人上来后居然没看到伸出去的一只手？真是不可思议！
　　然后，几乎同时地，两个人露出白白的牙齿笑了起来。
　　不是他没注意，是看不出来！
　　在煤堆里这么久，煤灰被风吹动早就进了粘在两个人的身上，包括脑袋、脸、手，甚至钻到里面把看不到的地方都弄得漆黑；王戈看楚青云时，如果没有眨着的眼睛和咧开笑的嘴，他根本就看不出来！楚青云看王戈同样如此。
　　不管怎么样，没被发现就是好的，两个人往那一躺，管他煤堆还是包房，能倒下休息就是好地方！
##第九十五章    小楠表白
　　听到国外大使馆转回来的消息，郑常山局长沉默了，这消息应该挺可靠的；虽然没说抓到的人是谁，他们是怎么搞恐怖活动的，但说至少是两个人，是在侵入一家网络游戏公司时被发现并追捕，最后一死一伤，还有可能是多伤。
　　这些不是最关键的，那个青姐的话才是致命的一击！她原话被录音传过来的，她说：“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但要下了他的手机号；他还在我们公司时警察就来了，后来就没看到他，单位同事说抓到了，是恐怖分子，一死一伤，好像还有同伙儿……”
　　“局长……”
　　蓝灵儿最后的一丝希望也没了，她无法承受这个打击，泪水再也不受控制，断线的珍珠般地洒落下来；她已经成了这个世界上最没有依靠的人。
　　扑在茶几上，她不顾郑常山局长就在身边，低声地抽泣着，要把埋在心底的一切都哭出来。
　　郑常山局长知道她的心思，并没有劝她，让她哭出来吧，同样是女孩子，她比蒋小楠她们不过大了一两岁，处处都要让着她们，包括心里的另一半儿；这不是觉悟高，是没法儿争。
　　“灵儿，别过于伤心；事情怎么会这样简单？我们要做个详细的调查，在没有最后的结果前，不要直接就下定论！”
　　他还是出言安慰她。
　　蓝灵儿知道，这是安慰，感觉不到丝毫的温暖，连局长自己都觉得这安慰过于勉强，说完了直咳嗽。
　　她都不知道该怎么和蒋小楠说。
　　“局长，我们是不是该和刚果那边联系一下，把尸——把该拿回来的都拿回来，再进行下一步？”
　　她实在无法说出“尸体”和“下葬”一类的话，因为这个人是我王戈。
　　郑常山点上了一支烟，沉思着；过来好一会儿，他才慢慢说道：“现在还不能；根据程序，要等刚果那边把信息传过来，我们才能过去把他们接回来。”
　　“那，通知局里和市里吧，不管怎么说，他算是因公牺牲的……”
　　“嗯，关键是要和这次刑侦大赛的举办方交涉，为了一个劳什子大赛损失我们精干力量，他们作为主办方，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蓝灵儿没说什么，有什么好交代的？无非是给你一些钱、颁发个勋章了事，这些钱谁能花？勋章，不提他也罢！
　　蒋小楠适时打来了电话：“灵儿姐，怎么样了？手拉手哪？”
　　蓝灵儿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由看向了郑常山。
　　郑常山点了点头。
　　“小楠，我在局长办公室——”
　　“什么？你没去约会，跑局长办公室了？——啊，我知道了，你们别走，等我啊！”带着哭腔，蒋小楠挂掉了电话。
　　“砰”地一声。
　　郑常山办公室的门被撞开，蒋小楠跌跌撞撞地进了屋，还没出声说话先哭了起来：“王戈是不是出事儿了？你们说，你们说说啊！”然后拼命摇晃蓝灵儿的手臂。
　　郑常山过来拉住她，轻声道：“小楠，你们是特种兵，特种兵就要有特种兵的精神和毅力，不要这样！”
　　“局长，你不知道吗？王戈在我心里是多么重要！他是我的学长，我的组长，我的榜样，更是我爱的人！”
　　一句话出来，场面突然静了下来。
　　该说的，还是要说出来；该表达时，就要去表达。
　　没有说出来，没有去表达，可能再就没有机会了，不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
　　“局长，组长不能就这样白白地离开我们，我先问问我爸！”
　　蒋小楠抄起电话就拨号，却无法接通；拨打国外电话没这么简单，要先申请，说明打电话的原因，内容还有通话时长，基本上相当于把内容公布了。
　　“局长，打不通啊，你能找到他们吧？”
　　几近崩溃的边缘，蒋小楠的心里没有别的，找到大赛主办方讨个说法。
　　蓝灵儿轻声道：“小楠，找到他们也没有用了，刚才局长说要等刚果那边从外交途径给我们确切的消息，我们才能有所行动；再说了，现在还不能确定组长的情况，我们不能乱了阵脚。”
　　自己的心里已经像一团乱麻，却还要劝蒋小楠不要乱了阵脚，也就是蓝灵儿能做出来！
　　蒋小楠突然掩面跑出了屋，蓝灵儿看了一眼郑常山局长，转身跟了出去。
　　蒋小楠跑回办公室，打开电脑进入了那个熟悉的邮箱，她写给王戈的话，王戈的留言历历在目，但物是人非，她流着泪开始写了。
　　“王戈，你是我的组长，你是我的学长，你还是我曾经的姐夫；在我心里，你永远不会离开我们，不会离开我，因为你 最厉害的身手，有最敏捷的反应，面对任何对手你都从容应对——但你现在为什么这样离开了我们？我劝姐姐别再执迷不悟，我劝她回到从前，回到和你在一起时的那些美好时光，她有些动摇了，但是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即使你不能接受姐姐，还有我呢！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最爱的人！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到底怎么办……”
　　她不再矜持，不再犹豫，把心里话统统倒了出来。
　　蓝灵儿就在一旁看着，但除了默默地难过外，她还能做什么？
　　这天，蒋小楠喝得酩酊大醉，不停地喝，不停地后悔，把满腹的委屈都倒给了蓝灵儿；蓝灵儿只能听着，只能劝她，她流泪时也跟着流泪，但两个人都在真的流泪，并且流泪的原因是相同的。
##第九十六章    擦肩而过
　　“灵儿姐，这捧花放摆的位置正不正？你走远点儿仔细看看！”
　　蓝灵儿后退了十几步，但她哪有心思看？略微点点头道：“可以，就放那儿吧。”
　　“灵儿姐，你来把着点儿，我去看！”
　　蒋小楠来了认真劲儿。
　　无奈，蓝灵儿过去把住花儿，蒋小楠退回去看。
　　“灵儿姐，你往右点儿！”
　　“不行，大劲儿了，再往左点儿！”
　　“上面那根高的挡住字儿了，你把它拔出来，把根儿折下去一些！”
　　“还高，再折点儿，小心别折多了！”
　　……
　　终于折腾完了，蒋小楠却累得直接坐在捧花旁，死死地盯着花和旁边的字，泪水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这场景，任谁看到后都难以忍住，所以蓝灵儿反反复复地被蒋小楠指使却没有丝毫的怨言，她也在看着捧花和字掉泪。
　　这附近只有他们两个。
　　这是陵园，蒋小楠替王戈找了一块地方，石碑朝着的方向正是公安局，王戈曾经工作过和战斗过的地方。
　　轻轻抚摸着“王戈之墓”四个字，蒋小楠不禁趴在石碑上失声痛哭。
　　蓝灵儿只能劝，但在这儿，她不能再劝“事情还没弄清楚”之类的话，连他都失去了希望。
　　这块碑是她们俩偷偷立起来的，不想告诉任何人，不想让别人来打扰。
　　最后，蒋小楠又仔细地看看捧花的位置，才恋恋不舍地被蓝灵儿拉着离开了。
　　“灵儿姐，从明天开始，我每天给组长送一束花，你来吗？”
　　蓝灵儿摇摇头。
　　她不信王戈会从她们的生活里，从她们的队伍里消失。
　　第二天，她就来到了局长办公室。
　　“郑局，我请五天假。”
　　郑常山看看她，来到地图旁看了几秒钟，问道：“去刚果？”
　　“嗯。”
　　“我也有这个意思，想去看看情况问个究竟，不过你去——”
　　蓝灵儿“啪”地打了个立正：“局长放心，我保证完成任务！”
　　“好，不过有两个问题，一是你走了蒋小楠怎么办？二是这段时间刮起了什么风儿你知道吧？”
　　蓝灵儿不知道。
　　“金刀。这个问题越来越严重，原以为随着时间的推移，最少在百姓们心里会淡去很多；可是，你看——”
　　公安局每个办公室每天都送的报纸《名泉公安报》，上面用较大篇幅写着一篇文章，还是连载，题目叫做《出土石棺中的金刀》，已经是第二十期了。
　　特别行动二组办公室的报纸已经整齐地摆了一大摞，她和蒋小楠谁也没去翻看，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拿起来仔细一读，蓝灵儿心里有些不安了，其中的一段更是让她如坐针毡：“……经走访得知，市公安局把破案任务交给了特别行动组二组，组长王戈却被安排参加国际刑侦大赛，重担就落在代组长蓝灵儿和新来的成员蒋小楠身上，她们两个都是百里挑一的特警；但是面对如此复杂的局面，面对这样扑朔迷离的案局，她们会用什么方法或手段来切入案情呢？冯继科什么时候能完全清醒、提供案子的最直接最有力的证据呢？同时，由于案情复杂，作案分子又有极强的反侦察经验，她们将如何和犯罪分子斗争？我们拭目以待。另外，由于石棺中出土的金刀具有非同一般的力量；这力量的源泉还未得知之时，却刮起了一股金刀仿制潮，接着人们开始寻找能庇护自己的‘宝物’，迷信之风有抬头之势，建议有关部门抓紧拿出措施制止，更希望特别行动组能在最快的时间内破案……”
　　没有勇气把后面的看下去，蓝灵儿的脸红了起来，越来越红像只熟透了的桃子。
　　“灵儿，带上小楠吧！你们两个一起去我心里还有点儿底，你们两个各有长处，属于互补型的，有个照应，护照的问题我来办，争取后天出发！给我记住喽，到那边不可轻举妄动，那不是我们的天下！别忘了你的目的！”
　　郑常山局长的严肃，蓝灵儿从未见过，她也知道此去必然会看到、听到难听的事儿，局长才会如此严肃。
　　蒋小楠却不去。
　　“我不去！去干嘛？事情都这样儿了，还不让我守着组长吗？每天要是没有花儿，他会很难过的！”
　　“但是，你就这样下去？昨天不还是要找他们讨个说法吗？今天就哭哭啼啼地在这儿？这点儿出息！”
　　蓝灵儿拂袖而去，蒋小楠乖乖地在后面跟了回来。
　　第二天中午，她们就获得了出国的资格，晚上八点的飞机。
　　经过蓝灵儿的解释，蒋小楠也想知道个究竟，组长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离开，要掌握第一手资料得到确切的答复，而去调查掌握资料，别人不行，必须由她和灵儿姐来完成。
　　于是她们又着急了，五点刚过就赶到了飞机场。
　　停车下来，两个人刚走进候机大厅，迎面就遇到了一个女孩子，见到她们着急地问道：“请问，名泉市怎么走啊？”
　　感情不是本地人！
　　蒋小楠热情地告诉路，又帮她把行李包裹带上出租车，回来后向蓝灵儿道：“灵儿姐，这出个门儿，还用带这么多东西？看咱俩多好，一人一个挎包！”
　　说完习惯性地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不能带枪。
　　不光是不能带枪，就连手机都不能带，两个人能带的只有身份证件；到了国外，想和国内联系就不那么简单了。
##第九十七章    手机风波
　　候机厅里的时钟走得特别慢。
　　蓝灵儿和蒋小楠不停地转来转去，已经聊得无话可说了，看看时间才差不多到，便起身到安检口等候。
　　蓝灵儿随口说道：“小楠，刚才看你的动作，是不是总觉得身上缺点儿啥什么似的？”
　　“是啊，习惯了，这东西不在身上，总觉得缺点儿什么，不踏实；不过我们也不能过于依赖它不是？”蒋小楠回答道。
　　突然她又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灵儿姐，就算我们把它带上，要说比起功夫来，那个楚青云可真是厉害，我们的速度可差了一截儿——”
　　这时登机广播响了起来，蒋小楠着急，第一个跳到安检台上等候检查。
　　“楚青云——”
　　蓝灵儿突然想起什么，喊了一声。
　　蒋小楠“噌”地跳了回来，把安检员吓一跳，刚要问什么，蒋小楠已经风一般地拉着蓝灵儿跑离了安检队伍。
　　“灵儿姐，楚青云那么厉害，还有特别通行证——”
　　“他一定也去参加刑侦大赛了！”
　　“问问他的情况，不就能知道了吗？”
　　两个人一唱一和，走着走着跑了起来，挎包荡来荡去地，把人骇得连忙闪开。
　　没有丝毫停顿，两个人从飞机场赶向火车站，要去楚青云那里。
　　蓝灵儿的身手不错，体力自然也很强，却也被蒋小楠拽得上气不接下气，喘着道：“小楠，不用这么着急吧？打听楚青云的情况还用坐火车去吗？回局里打个电话不就解决了吗？”
　　“我的姐姐！就算联系上楚青云那边，也联系不到本人啊！我们去那里就是要找他的线索！”
　　“但是我们得带上手机啊！”
　　“没时间了！还能丢了吗？”
　　上了火车，蒋小楠才定下神来，和旁边一个男子聊了起来。
　　“大哥，你这手机什么牌子的啊？”
　　“真好！我一直想买这个牌子的，却买不到，能借我看看吗？”
　　手机到手了，她又得寸进尺起来：“大哥，我能用一下打个电话吗？刚才出来时太急，忘带手机了！”
　　男子乐得和美女聊天，便大方地让她用了。
　　“郑局，我是小楠，我和灵儿姐坐火车走了，没去金沙萨！”“因为我们想到了一个人，来不及向您汇报就去了，对了，您能帮我查查楚青云的资料吗？他也有特别通行证的！”
　　刚挂掉电话，手机响了，男子忙道：“手机给我，是我朋友打来的！”
　　蒋小楠却直接接了起来：“喂，你好！”
　　“我呀，我叫蒋小楠，这部手机现在我用着呢，有事儿待会儿再说吧，白白就这样！”迅速挂掉了电话。
　　男子的五官都扭曲了，跺着脚嚷道：“别挂啊，我女朋友！你这么说她不得误会我吗？”
　　蒋小楠根本就不理会他，拨通了另一个电话：“二叔，我是小楠，帮我查一下特警楚青云，就打回这个号来！”
　　然后紧握着手机在那儿等。
　　男子问道：“没电话了，电话给我吧！”
　　蒋小楠眼睛一瞪：“没看我这儿等电话吗？你等一会儿！”
　　男子急了：“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借给你电话就不错了，那还能抢去不成？快换给我，要不我就报警了！”
　　“你报警？我就是警察，你报告吧，有什么事儿？”
　　情急之下，她掏出了证件。
　　男子没动静了，不过还是不甘心地嘟囔道：“警察了不起吗？随便抢人家电话，还有没有王法了？”
　　“你说什么？”蒋小楠指着对方的鼻子大吼，看这架势应该是对方抢了她的手机。
　　旁观者清，有人大胆站出来指责蒋小楠，并有人嚷着找乘警，乘警来了。
　　蓝灵儿有心阻止蒋小楠，却因着急没有采取行动；见情况不妙忙站出来解劝，却被说成了帮凶。
　　列车长和乘警一起过来的，她急忙平息事端：“各位，这事儿纯属误会，误会！”
　　又对蒋小楠道：“同志，请您先把手机还给人家，有什么事儿我们可以提供支持，别让乘客心里没底啊！”
　　“官官相护！”
　　旁观者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声音。
　　“谁说我们官官相护了？你给我出来！”蒋小楠发疯般地喊道。
　　这是心里有火儿没地方发啊，不过你不能对乘客发呀！蓝灵儿忙拦住她向大家道歉。
　　男子道：“这事儿没完！你们警察就了不起吗？随便抢人的手机，还有没有王法了？这是法制社会！我就不信了，你们警察就能大过法律！”
　　嘿，他还来劲了，蓝灵儿心头火气，跨前一步双手下压，把嘈杂声压住后，清脆地问道：“这位男子汉，你也算是个大男人吧？就算我们不对，也已经给你们道歉了，还要赶尽杀绝不成？”
　　“男子汉怎么，警察就这么欺负人吗？抢手机，还指着我要打怎么的？来呀，动手啊！”
　　蓝灵儿紧紧拉住蒋小楠，笑了。
　　“好，你承认自己是男子汉就好，现在我问各位，大家都看得清楚，这个手机是我们抢来的吗？既然敢在旁说话，就有勇气出来说句公道话：手机是抢来的还是借来的？”
　　有人小声道：“借的，我听到了。”
　　“好，借来的；那么就算没及时还，也不能说是抢来的吧？还有——”
　　手机突然响了，蒋小楠忙接了起来，脸色慢慢变得凝重，关上电话，轻轻还给男子，小声道：“对不起，我们真的有急事儿，才鲁莽些，对不起，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吗？”
　　一场风波才算平静下来。
　　蓝灵儿忙问怎么样，蒋小楠道：“我二叔说，楚青云确实去参加刑侦大赛了，他试着联系一下没有结果。”
　　蓝灵儿心里更沉重了，王戈和楚青云该相互介绍过，并且有谭浩在中间他们一定会聊得投机而在一起，那么，楚青云是不是也——
　　她不敢往下想了。
　　唯一能做的，就是抓紧赶到楚青云的住地想法查到他的情况，再查找线索吧。
##第九十八章    模糊还原软件
　　火车终于开动了，王戈和楚青云同时睁开眼睛，他们都没睡着。
　　楚青云想打开电脑，却没电了。
　　“切！总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王戈忙打开背包掏出笔记本，摘下电池递了过去。
　　楚青云接过来换上，打开了电脑。
　　“喏，就是这个软件儿！”楚青云指着一款软件道。
　　“楚大哥，真有你的！把它做成临时文件的样子了！”
　　“对啊，这样才不会引起注意；即便被人盗去了，他们也不会轻易发现这里的秘密！实际上它还有一套解码程序，如果不解码的话还真就弄不清这里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我们用它试试吧！”
　　说完他熟练地解码进入软件，很快这个临时文件就变成了一段视频。
　　但还是有个还原过程，出现了一串串的字符，看这些不是王戈的强项，他也不感兴趣，便去做自己该做的事情。
　　把两个人的容身之处再次伪装一下，安全了一些，也舒适了许多。
　　“王戈兄弟，来吧，看看怎么样！”
　　楚青云把电脑向这边转了转，开始播放这段监控视频。
　　一个风起的深夜，枝条摇晃，树叶被刮得乱飞，监控器都随风晃动，画面也变得不稳定，一闪一闪的。
　　“大哥，这还是模糊还原吗？也太清晰了，简直就是高清DV拍下来的！太帅了！”同时王戈注意到视频右下角的时间：23:51：50
　　“清晰度够高，不过叫模糊还原不是说还原后是模糊的，是用模糊成像的技术，把原来的数据经过分析后转化成高清——你小子，不是拿我开涮吧？”
　　楚青云突然不解释了，作为一个特种兵，要是连模糊成像技术都不懂的话，别干了，回家该干嘛干嘛去吧。
　　王戈一笑：“知道，不过那些只停留在理论上，你这真的还原了，还是挺吃惊的！”
　　这是大实话。
　　两个人不再言语，继续看下去。
　　持续了十几秒钟，风停了下来，可能是怕刮走什么东西吧？
　　画面远处徐徐驶来一辆面包车，无巧不巧地停在画面里，却只露出了半个车身；奇怪的是它停在那里好几分钟了一动没动，也没见有人下来。
　　又过了一会儿，司机打开车门先下来了，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鬼鬼祟祟，而是大摇大摆地来到车前向这个方向看。
　　王戈最先注意的是他的肤色，黑的，再看衣服，很普通的一身休闲装，戴着太阳镜，嘴里嚼着口香糖。
　　看了约有十五秒钟，他才回身朝车上摆了摆手。
　　车的另一侧下来四个人，能清晰地看到本来面目——全是黑人！
　　并且他们手里都拿着武器，长短枪俱全，下车后一个人直接前行，这位手持两柄长枪，一柄朝天举着，另一柄指向前方。
　　“看到没，这家伙是去前方放哨的！”楚青云道。
　　“大哥，这还叫放哨吗？好像去戒严的！”
　　两个人都笑了。
　　司机不慌不忙地从车里取出来一把暴力枪，用力一顿，“哗啦”一声子弹上膛，转身来到车的这边，来回巡逻起来。
　　“好家伙，连声音都能模糊处理啊！”王戈叹道。
　　剩下的几个人聚在一起，各举枪械从画面里穿过失去了踪影。
　　画面里能看到的就是半个面包车，一个举着暴力枪转来转去的家伙。
　　王戈开始仔细观察面包车，没有牌照，玻璃都贴着厚厚的太阳膜，根本看不出来有什么奇特之处。
　　再看看这位踱来踱去的先生，光头、黑皮肤、花格的半截袖儿，牛仔裤加上旅游鞋，猛看去挺有特点，但这种人在米国遍地都是，想凭这些特征找，估计是没戏。
　　这家伙好像知道这个摄像头，并没有抬头往这边看，遛了两圈儿后突然趴在车门那儿向里面比划着什么。
　　“里面还有人！？”王戈惊问。
　　楚青云没说话，视频做出了回答。
　　一支枪缓缓从车里伸了出来，枪口、枪管、枪身，上面是一个瞄准镜，狙击步枪！
　　“有狙击手！”王戈轻声呼道。
　　看到狙击手，他的声音不由轻了下来，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一个瞬息万变的战场，稍微大声会被对方看到。
　　楚青云还是紧盯着画面没说话，荧屏的光映在脸上，看不出他的表情。
　　但这支枪并没有什么动作，慢慢转了一圈儿后，又慢慢缩了回去；看来他没看到什么有价值的目标。
　　画面中唯一的这个家伙也离开了视线，能看到的仅剩半个面包车身，这时风又大了。
　　那三个回来了，并没有像资料里抢劫珠宝店的那样一个个背着蛇皮袋子，他们还是持枪往回走，脚步轻快。
　　前两个上车后，后面的一个才挥动一下手臂，并有意无意地向监控这边看了一眼，也上车了；前方持两把枪的回来了，但在他接近面包车时，突然放下举着枪的右手开了一枪，然后急速进车。
　　司机提着暴力枪出现了，他先前后看了一圈儿，才打开车门发动车子慢慢倒回去，从画面中消失了。
　　画面停止，时间定格在00:00。
　　楚青云把视频快退了一段时间，定在那个人向监控这里看的镜头上，轻声道：“兄弟，看出问题了吧？”
　　王戈轻轻点头：“嗯，他应该是老大。——能放大吗？”
　　“不能。这是这个软件最大的弱点，画面只能在这个比例下最清晰，换个比例就会失真。”
　　两个人仔细看这个画面。
　　“黑皮肤，中等个；短头发，三角眼；还穿着一身黑衣服？这，怎么不符合常理呢？”
　　楚青云把这个文件最小化，打开了恐怖组织头目名单，输入“黑皮肤、1.70个头，短发，三角眼”等信息，没有检索到结果。
　　再输入“一身黑衣服”检索，出来的居然是“黑寡妇”！
　　这绝对不可能了，那么，能是谁呢？
　　王戈突然想起来一个细节：“楚大哥，再看看他的脖子！”
　　楚青云把画面从最小化还原过来，两个人仔细看去，果然看到了端倪。
##第九十九章    真凶面目
　　借着并不明亮的光线，脑袋挤在一起，几乎把脸贴在屏幕上，两个人才看清这老大的破绽。
　　身穿一套黑西服，脚下是黑皮靴，身形偏瘦还戴着眼镜，冷眼看去毫无破绽；但仔细看去，西服第二个扣子没有扣上，露出了里面一块白色的皮肤。
　　王戈用小指指着这块皮肤道：“楚大哥，他们不都是黑人！看这家伙的肚皮，白色的！”
　　楚青云点了点头：“嗯，这是最大的破绽，这些人的准备极其充分，不是我们想象的那么简单！你看他们的衣服，完全不同却都很普通，混进人群很难看出来；他们的面孔同样做了调整，再敷上黑色，任谁都难看出来。”
　　王戈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儿，说道：“楚大哥，批复再怎么改，衣服再怎么普通，他的眼睛不会变吧？还有，他的骨骼是唯一的，怎么改变？”
　　“兄弟，说来惭愧了。这软件儿还原后的眼睛是材料库里面最接近的那双，而不是犯罪嫌疑人的眼睛。”楚青云略带歉意地回答。
　　“那，你的软件儿里有恐怖组织的资料吗？”
　　一语提醒梦中人，楚青云突然抢过电脑开始搜索网络，下载最新的数据，不到五分钟就完成了更新，再次启动模糊还原系统。
　　又没有王戈的事儿了，他躺下来闭目养神，脑子里却满是张楠楠的身影。
　　尽管她屡次让自己难堪，屡次见到自己却像不认识一般，但她每次看到自己时的第一眼第一个反应，都让人无法忘记；她怕见到自己，又渴望见面，因为见到了说明自己还健康、平安地存在，她的心里也就有了那么一丝安慰。
　　虽然这一切她没有说，还每次都尽量地赶走自己，也不能说明自己在她心里已经彻底地消失了。
　　这是爱，人生在世第一次，也是最投入的爱，怎么会这么随意地随风飘逝？不仅是不能飘逝，更是会深深地埋在心里，在意想不到的时候突然蹦出来给你一个打击，一个惊喜抑或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它不会离开，不会消逝。
　　楠楠，你还好吗？郑啸对你怎么样？能感觉到他是爱你的，因为他很在乎一件事，就是当你们在一起遇到我时你的感受、我的感受甚至他的感受。
　　楠楠，我还会在你心里有位置的，不是吗？我不信，你温柔时会躺在我的臂弯里睡着，你淘气时会咬着我的手臂说自己是一只猫，你高兴时会扑到我身上让我背你几圈儿，你生气时会锁上门独自一个人发呆……
　　你现在在干嘛？想起过我吗？
　　王戈的眼角沁出了泪花。
　　他突然觉得累，累得要命，渐渐闭上了眼睛。
　　他回到了从前，和她最欢快的那段日子，他从单位回来，她就站在小区的大门口儿处等着他；见到他后高兴得挥动手臂然后跑过来，他淘气地骑着车子往前奔，她在后面跟着跑还喊道“坏蛋，等等我”！她替他准备好了饭菜，两个人边吃边说这一天发生的事……
　　她笑道：“王戈，虽然我们现在有些清苦，也有无限的快乐啊！我们的远大理想虽然没实现，不过现在也挺好，不缺吃不缺穿的！”
　　他笑了。
　　楚青云再次还原了软件，要去叫醒王戈，却发现他眼角流出了两行泪，在黑乎乎的脸上流出了两道白印儿，清泪也变成了浊泪；而他的脸上兀自带着笑，很甜蜜的样子。
　　又不忍心叫醒他了，刚要自己去看这段视频，王戈醒了。
　　他没有察觉脸上的变化，打了个哈欠，问道：“怎么样了，楚大哥？”
　　“想叫醒你了；看你睡得挺香没舍得，醒了正好，一起看看！”
　　再次播放这段视频，变化不大，楚青云直接找到了那个画面，两个人仔细辨认起来。
　　这双眼睛更狠毒，也更犀利些，但现实中恐怖分子的眼睛是什么样的，两个人还是无法都记住，一时间不能看出来他是谁。
　　王戈道：“如果他没有覆着这层黑皮，会怎么样？”
　　言外之意问楚青云能不能去掉。
　　楚青云摇了摇头。
　　“鹰隼般的三角眼，短发中等个，能是谁呢？”王戈叨咕着。
　　楚青云调整视频继续播放，突然他惊道：“兄弟，看他的头发，鬓角和其他地方的不一样，有些变形，风吹都不动！”
　　王戈看去，果然如此，不由惊呼道：“阿伯人！”
　　两个人几乎同时喊了出来：“极地王！”
　　王戈急促道：“对，就是他！三角眼、短发中等个！”
　　楚青云补充道：“头发的样子说明他常裹着头巾！”
　　两个人不由伸掌击在一起，“耶！”
　　有了这个信息，就说明找到了破案的方向，成功率从刚才的“零”一下子涨到了50%！
　　楚青云仰天长叹了一声，把胸中的闷气都释放出来，王戈也激动得紧闭双目，摇着脑袋表示高兴。
　　等他们从无比的兴奋中回来，发现电脑关机了。
　　再打开，却没有了任何反应。
　　王戈忙把电池拿回来放进自己的电脑，轻松地打开了；放进楚青云的电脑，还是没有反应。
　　“楚大哥，这——”
　　急忙摆弄了一阵子还是没有反应，楚青云痛苦地摇摇头：“废了，电脑在这里工作时间太长，从风扇进去的粉煤灰太多吹到芯片那儿，芯片废了。”
　　王戈急忙收起电脑，不能一点儿抓手都没有啊。
　　“不过不要紧，它废了也好，里面的软件都没了，也不担心被人看到，你的还在我们就不怕！”
　　楚青云安慰着王戈，也算是安慰自己。
　　“哪来的水？”楚青云突然摸了一手水，摊开向王戈问道，“不会是你小子内急就地解决了吧？”
　　王戈一笑：“大哥，你恶人先告状吧？我看看！”
　　王戈也摸了一手水，忙拉开杯子扒开头顶的煤，天空又是一片阴暗，下着濛濛细雨。
　　“下雨了，快回来吧！”
　　王戈忙回来，重新把两个人的临时住所弄好。
　　“大哥，应该给他定位吧？我们不能无休止地走下去，找到极地王的位置，然后出击！”
　　“是，现在查一下他的位置，用你的电脑吧，我的废了。”
　　王戈打开电脑连上卫星网络，看到电脑桌面上邮箱的快捷方式，不由鬼使神差般地点击进入，直接看到了蒋小楠写的话。
　　王戈一震，不由双手紧握电脑，身子一阵哆嗦，第一段话说张楠楠怀孕的事儿自己已经知道；这第二段话说在她心里自己永远不会离开，还说“即使你不能接受姐姐，还有我呢！你知道吗，你是我唯一爱上的人，最爱的人！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到底怎么办……”
　　霎那间王戈犹如一尊塑像，呆在那里一动也不能动了；楚青云觉得奇怪，忙凑过来一看，不由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应该啊！不过也不奇怪，意料之中的！”
##第一百章    备战
　　“兄弟，就你这范儿，一米八的大个儿棱角分明、身为特警身手一流、再看看你的眼神，总流露出一种忧郁，对女孩子的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我都嫉妒啊！何况你现在又没有女朋友，人家追求你还在意料之外吗？”
　　王戈没有回答，喃喃道：“小楠，你这是干嘛？不可能的事儿，这怎么可能？你可是她的妹妹啊！”
　　楚青云指着屏幕道：“兄弟，在他们那里我们已经是烈士了啊！别考虑其他，先告诉他们我们安全是最重要的，别弄得我们在这儿忙够呛，人家在家里给我们开追悼会！”
　　王戈才意识到这一天，忙点头答应，迅速回了一个邮件：灵儿，小楠，你们一定是误会了！我和楚大哥很好正在办案的路上，这案子可能复杂些，不过放心，我们一定会胜利归来的，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楚青云没有看他怎么回的信儿，只是提醒道：“兄弟，你别光顾着报平安哪，一定写上几句话，表明你的态度，别让人家女孩子伤心才是！”
　　王戈已经关掉了邮箱，他却没想到这样写的后果是什么。
　　然后他开始搜索北地组织人员的资料，尤其是这个极地王。
　　这点还不难，资料显示：极地王因为做出的破坏事情太多，被四处通缉；没办法他带着一干人等藏身在马达加斯加，那里气候怡人，风景极佳，更重要的是里面属动物天堂，各种叫不上名的动物成了他们的天然保护神。
　　“既然大致锁定了范围，没什么可说的，目标——马达加斯加。”
　　楚青云平静地说。
　　“嗯。”王戈回应道。
　　“但是，就我们两个人想去那里捉拿极地王，好像有点儿开玩笑了，要找来更多的人才是！”
　　“可不是！”王戈又回应了几个字。
　　楚青云怪怪地看了王戈一眼，问道：“兄弟，你说我们该到哪儿找人，找谁好呢？”
　　“是得出去找人，到底找谁好？”
　　所答非所问。
　　“兄弟，你心事挺重啊！”
　　“是，不过没事儿，我还能战斗！”王戈拍了拍腰间的枪。
　　楚青云苦笑一下，说出了方案：“兄弟，我们出去吧，直接找到当地警局，然后通知总部把其余组的兄弟调来，制定个计划；这事儿非同小可，不是你我能解决的！”
　　“好办法！”王戈继续回应。
　　楚青云彻底没辙了，知道他现在心不在焉；好在还有时间让他清醒，不然就这状态去恐怖组织老巢，开玩笑！
　　就在下一站，两个人出来了，还是大摇大摆出来的。
　　带好背包跳下车厢，两个人相互一看，都笑了。
　　估计当地黑人看到自己都得佩服，他们和自己比还差了一截！
　　从车厢出来了，他们却不能直接出去，这里有巡检员。
　　看到他们俩，巡检员吃了一惊，以为这是两个偷渡者，急忙报警，车站就驻扎着警察闻讯赶来。
　　两个人等的就是他们。
　　王戈看着过来的几个警察，愣愣地不知道说什么好；楚青云忙过去，掏出证件，并试着用英语交谈。
　　才知道这里是达累斯萨拉姆，坦桑尼亚的首都。
　　因为首都的关系，这里的工作人员都会英语，交流起来毫不费力。
　　楚青云说明了大致情况，但没说是参加国际刑侦大赛而来的，直接说自己受委托前来办案。
　　几个工作人员非常重视，并没有问两个人为什么闹成了这样，直接客气地把他们请进了办公室。
　　“有浴池吗？我们需要洗个澡，一路在煤堆里打滚儿，太脏了！”楚青云道。
　　他们被带到浴池。
　　除了王戈背包里怕水的笔记本外，再无怕水的东西，两个人把背包带了进去，尽情地用水冲刷了一遍，光洗涤剂就用了一大瓶！
　　出来时，两个人都干干净净的了，也穿上了这里提供的衣服！
　　两个人被送到总署，王戈喝茶，楚青云开始和总部联系；为防泄密他留了个心眼儿，聪明地说道：“总部，这里是王戈和楚青云，我们在达累斯萨拉姆，请求总部派遣专家和其他组来这里集合，协调解决下一步的问题。”关于极地王和钻石的事儿只字未提。
　　一个小时后，总部回信儿了：全体人员到莫桑比克的克立马内集合，颁奖仪式如期举行。
　　两个人起程直奔克立马内。
　　这次不用躲躲闪闪了，坦桑尼亚警署派专车护送；路上王戈问楚青云道：“楚大哥，你说蓝灵儿和蒋小楠能看到我的留言吗？要不我们通过这里人给他们打个电话？”
　　“这么想周到，该打电话通知一下，免得她们惦记！”楚青云答道。
　　王戈犹豫了一会儿，道：“还是别的了，她们肯定会看我写的邮件！一个国际刑警用人家警署的设备打电话，还没什么重要情况，会被人家笑话的！她们一定能看到。”
　　“呵呵，可能蒋小楠正在看吧？她应该总看这个邮箱；不过看到后会是什么表情？你不是说的挺好的吗？”
　　“嗯！我告诉灵儿，小楠，说我们安全，不用惦记。”
　　“灵儿，小楠？你真按这个顺序写的？”
　　“啊！这有什么不同吗？”
　　“当然大不同了！”两个人用汉语交谈，估计旁边警察也听不明白，楚青云道：“兄弟，你以前写邮件也是这个称呼？不会吧？”
　　“以前我都是写给蒋小楠的。”
　　“看看，问题来了！以前你写给蒋小楠，就因为她向你表白她爱你，你改变了称呼，先称呼蓝灵儿，还灵儿的叫，然后才是蒋小楠；这关键时刻你想过没，你这么一称呼蒋小楠怎么想，蓝灵儿怎么想？你呀，总是克制自己的感情，却越搞越糟！”
　　旁边一个警员用汉语道：“这就叫剪不断、理还乱！”
　　王戈和楚青云循着声音看过去，一个黑人大哥笑呵呵地看着他们。
##第一百零一章    感情拐角处
　　“大哥，你学过汉语啊？”
　　“嗯嗯，学过一段时间，我去过你们国家，那里的人们很好客！”黑人大哥乐得露出了白牙。
　　“那么，大哥对感情是怎么看的？”楚青云继续问道。
　　“感情有两个问题，一感情是勉强不来的，人家不喜欢你你却要等，那是傻子做的事！我知道你们国家历史悠久，有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还有孟姜女哭长城的故事，当然还有白蛇传牛郎织女等等，那些都是传说，是故事，现实生活中很难遇到这样的事情；二是当你该向你心里的女人表达时不要等，时间不等人的！”
　　黑大哥的一番话，使楚青云和王戈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一群大男人在一起就没有那么多约束了，王戈也倒出了心里的苦水，反正说过后也没有人放在心上。
　　黑人大哥却很认真地听着，然后努力思索，才严肃地给出了答案：“兄弟，能看出来你很厉害，人长的也俊，用你们的话来说是很潇洒；但你不要这样纠结，喜欢你最初的女朋友张楠楠就要向她表白，如果她还是爱你的就会答应你，如果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就不要再纠结，使她难做；并且你要立即和你女朋友的妹妹说，你虽然也喜欢她但心里没有地方了，别让人家等你！”
　　王戈抬头四望，不知何时天空变得异常晴朗，万里无云，整片天就像一汪水般晶莹透彻，让人眷恋不已。
　　他心里也一片空灵。
　　张楠楠，楠楠，注定我们今生要有这些坎坷吧？不是说“除却巫山不是云”吗？只有经历过风雨，才能见到人生最璀璨的彩虹！
　　他暗暗打定主意，就和张楠楠表达；同时他也想起来，和张楠楠相处的那些年来，虽然相互间的爱足够深，但他真的没对她说过几次“我爱你”，说过的那几次也都不是很正规，还是她要来的。
　　一切，都是自己的错！
　　“各位，我现在就要和女朋友表达吗？”
　　“那是一定的了！不过我们的条件好像不太允许，怎么办才好？”
　　楚青云反应快，立即道：“你的邮箱！蒋小楠她们一定看到了吧，你就再写上你的想法，蒋小楠就会帮忙的了！”
　　黑人大哥连连摇头：“不行，不行！你拒绝了那个女孩子已经伤害了她，怎么还能让她替你传话？不公平，太不公平了！”
　　王戈只得作罢，但怎么表达？
　　黑人大哥道：“等我们到了地方，我会找个电话，你就能和她通话了，别担心！这件事也很重要！”
　　王戈连声感谢。
　　心里有事，时间开始难捱起来，王戈不听地看表，不停地看向远方，却看不到克立马内的影子。
　　楚青云却和几个警察聊得很投机，他很老道，并没有说明这次行动的目的、来由等，他们一问就被他岔过去，大家心照不宣，不再谈论这个问题了。
　　终于在傍晚时分，吉普车载着大家赶到了克立马内
　　克立马内接近印度洋，能感觉到海洋气候带来的变化，连空气都和内地不同，带给人一种清新愉悦的感觉。
　　这里有莫桑比克的国际刑警接待，几个伴着一路说笑的黑人兄弟完成了任务，依依惜别了。
　　但那个黑人大哥没有忘记自己的诺言，和这里的国际刑警商量让王戈把电话打回去，还说明了原因，得到了大力支持。
　　一个操着汉语的国际刑警过来问道：“哪位是王戈先生，您吗？”
　　楚青云在旁答道：“就是他，让他打电话去吧，我都跟着着急了！”
　　这老兄却高深莫测地一笑，小声道：“你别急，先生！我们这里有很多女孩子都喜欢国际刑警的！看您的脸庞，是她们喜欢的类型，要我找来几个您选择一下吗？”
　　楚青云连连摆手：“不不不，可不能开这个玩笑！”
　　他不知道，旁边已经有人盯着他了。
　　王戈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里，领路的老兄先拨通国际总线，把线路连接到名泉，才把话筒递给王戈让他拨号。
　　电话接在手里，王戈突然激动起来，并且电话握得越紧心里越激动，还没拨号，手已经不停地颤抖，努力了几次都没有平静下来。
　　他哆哆嗦嗦地拨通了张楠楠的号码。
　　彩铃是歌曲《最爱的人》中的最煽动情绪的几句，连响了几声被无情地挂掉了。
　　王戈哆嗦着按下了重拨，却传来掉线的声音。
　　他只能找那老兄帮忙。
　　电话再次打过去，彩铃变成了《风雨无阻》，他最喜欢的歌。
　　响了很久，眼看就要自动挂断，对方接听了。
　　“喂，楠楠，我是王戈！你好吧？”
　　刚才想好的一大堆话，一句也说不出来。
　　但那边没有回答，传来了张楠楠的声音，距离手机有一定的距离：“好像国外的号；不知道谁打错了，就这么放着，一会儿他就挂了。”
　　传来了另一个女人的声音：“老板，那您就挂掉呗！”
　　王戈急了，忙喊道：“楠楠，是我，我是王戈，快接啊！”
　　张楠楠是把手机接通后拎在手里的，好像没听到王戈的喊话，继续说道：“再等几秒钟！”
　　“老板，我听听里面说的什么？——老板，里面有人喊你呢！”
　　语气中充满了难以相信的惊讶。
　　张楠楠一听忙接起了电话：“喂，谁呀？”
　　王戈张着嘴却说不出来话，呆了一下才说道：“你好吗？”
　　突然间，他的嗓子变哑了，说出来的声音和原来相差很多，张楠楠一时没听出来，又问道：“你谁呀？”
　　“楠楠，是我！我是王戈。”
　　“王戈？”
　　那边传来了清脆的高跟鞋走路的声音，是张楠楠离开旁边的人到一边接电话了，她小声道：“王戈，你这是在哪儿啊？”
　　“楠楠，我在莫桑比克的刑警总部，参加一个案子。”
　　“什么，你跑非洲去了？那里安全吗？”
　　王戈的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激动地道：“楠楠，谢谢你关心我！我在这么远打电话，就要说三个字，我-爱-你！”
　　那边沉默了，半晌张楠楠才道：“你现在说这个干嘛？我们都分开了，我还有了他的孩子，你说这几个字干嘛？”
　　“楠楠你听我说，这几个字我一直难说出口，没有郑重其事地和你说过，每次都是你要时我才说，现在我后悔了，我要郑重地说一遍：张楠楠，我-爱-你！”
　　能听到那边轻轻的啜泣声，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张楠楠道：“可是晚了，我都这样了，你才来说这些，早干嘛了？”
　　“不晚，一点儿都不晚！楠楠，只要你还爱我，只要我同样爱着你，有什么早与晚的？你等我，我很快就回去接你！还有，都有身孕的人了，怎么还穿高跟鞋？快换成平底的！”
　　又是啜泣声，张楠楠道：“嗯——不，王戈，那样我就更不是人了，我已经对不起你了，不能再对不去他！”
　　“楠楠——”
　　“王戈，别说了，我在外面散心呢，有什么事儿等你回来再说吧！我不能再犯错对不起谁了！”
　　张楠楠挂掉了电话。
##第一百零二章    女刑警纠缠
　　放下电话，王戈慢慢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已经通身是汗，腿都有些哆嗦了；他也才知道，原来张楠楠在自己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这个电话打过去后，他一直没有依靠的心终于找到了归属感。
　　楚青云的情况并不比他好，甚至有些糟糕。
　　他进去打电话，楚青云计划等在外面，等他出来一起会会议室，于是找了个凳子坐下，准备安静地等着。
　　领着王戈进去的老哥出来了，微笑着用英语对他说道：“先生，方便过来一下吗？”
　　没说干什么；但同行之间，不会搞什么突然袭击吧？楚青云放心地跟着去了。
　　从走廊出来直接来到隔壁，这老兄打开门就把他推了进去，小声道：“先生别怕，里面有人要见你。”
　　楚青云无法拒绝，抬步迈了进去。
　　里面光线有些暗，冷不丁地他没看出来是什么情况，他往前又迈了两步，才略微看清了屋里的摆设。
　　这不就是普通的警员办公室吗？三张桌子，上面都有电脑，旁边是一排卷柜，靠右手边儿还有一排沙发，前面一个茶几，地中间有几盆花，就这些了。
　　有人要见我，怎么没看到呢？
　　楚青云往里面一转，发现问题了。
　　里面还有一个房间，门虚掩着。
　　他不由推开了门，往里面一看，什么也没看到——里面没有开灯。
　　看来这要见自己的人挺有性格，不过越是这样说明事情越有奇怪之处，楚青云迈步走了进去。
　　刚进去，门就被突然关上，身侧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有人偷袭！
　　楚青云临危不乱，迅速矮身后退靠在门上，双手握拳拉开了架势。
　　但对面没有了动静。
　　双眼已经适应了室内的光线，他看清了情况：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前面，距离不到五米，他们各自摆出架势，随时都有可能冲过来。
　　楚青云放心了，既然是在刑警总部，就不会有恐怖分子；那么面对的两个人一定是这里的刑警，想考究自己的功夫，来吧，他慢慢挺直身形，往前跨了一步。
　　既然是较量，就没有什么客气的，先下手为强，楚青云突然发动了。
　　他的功夫比王戈还要高上半筹，再主动地突然出手，虽然对面是两个人，也难以应对，被他直接用错手法摔倒一个；另一个的右手臂被他扭到背后，也无法施展功夫了。
　　为了保证自己的优势，楚青云迅速伸出另一只手，从被制之人的肋下穿过，想扭过他的另一只手。
　　但入手膨胀柔软的感觉，他马上感觉到了不对劲儿，急忙松开手后退了两大步，使劲儿撞开了门。
　　光线照进去，他才看清，里面是两个刚换到一半儿衣服的女警！
　　不由大窘，楚青云急忙跑出去直奔外门，一推没推动，被反锁了。
　　里面两个女警换好衣服出来了，她们也才看清楚青云，不由惊呆了，站在那里左一眼右一眼地看个没完。
　　楚青云不能再跑了，礼貌地打招呼：“两位美女，你们好！”
　　两个女警还是盯着他看，好半天，前面的一个才问道：“你是，亚洲人？”
　　楚青云点点头。
　　“哇，我好喜欢！”女警靠了过来，丰满的身子紧贴着楚青云，差点儿贴到他的脸上轻声道：“我最喜欢亚洲的男人，你是，新加坡的？”
　　楚青云忙向后躲了躲，却靠在门上，他只好伸出手挡住她压过来的身体，答道：“不是，我来自大夏。”
　　“大夏？那可是个很美的地方！长城、黄河、故宫，都是我向往的！”
　　说着她身体再度靠过来。
　　楚青云的手触电般缩了回来，因为她的靠近，又把那地方贴在了他手上。
　　“女士，我们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好吧？”
　　楚青云无奈，只能出言相求。
　　尽管他知道，这些动作在国内可能过于激进，让人无法接受；但在国外，这并不奇怪，也是很常见的举动；但他还是不适应，想保持一定的距离。
　　女警见到了喜欢的类型，怎肯轻易放过？伸出双手搂住了他的脖子，高兴地道：“不不，你这么矜持吗？我们怎么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难道你不喜欢我们吗？”
　　另一个女警也靠过来搂住了他的胳膊。
　　楚青云挣不脱，发怒也不是，脸瞬间变得通红。
　　女警还是不依不饶，拉着他坐到沙发上，要和他好好聊聊，还说道：“今晚上我们就不回家吃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然后唱歌去，好吧？”
　　楚青云哪有这个心情？挣了几次都没挣脱，不由双手加力推开了两个女警。
　　两个女警并不放过他，继续跟过来还要纠缠，门被打开了。
　　进来的是王戈，他大声道：“楚大哥，我们走！”
　　一看就知道他是来解围的，楚青云忙从门缝溜了出去。
　　女警见他跑了，却发现了更令人动心的王戈，要过来和王戈“聊天”，王戈早已打开门撤了。
　　来到会议室，王戈问那个刑警：“老兄，那两个女士——”
　　刑警回答道：“她们身为刑警，整天提着枪和匪徒打交道，谁会要她们？于是他们变成了深闺怨妇，欲望得不到满足又不喜欢我们这些人；见到你们有这样的表现也属正常。”
　　王戈有些不悦，沉着脸道：“老兄，明知道这样你怎么还让我楚大哥进去？”
　　刑警笑道：“开个玩笑嘛！她们喜欢你们这样的人，现在你们来了，还不该给她们一次机会？哪怕聊聊天也是不错的啊！”
　　王戈无言以对。
　　楚青云道：“王戈兄弟，我们别纠结在这上面了，抓紧休息，明天要面对敌人也未可知。”
　　两个人被安排到宿舍休息。
　　吃过饭洗漱完毕，楚青云躺到床上才问道：“兄弟，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间屋里？要不是你及时赶到，我还真可能和她们撕破脸皮了。”
　　“我刚出来，就看到那个老兄趴在门口往里看，脸上还带着坏笑，知道他没干好事儿，便过来开门了。”
　　“对了，你那边怎么个情况？联系上她了吗？”
　　“嗯，联系上了。”
　　“怎么说？”
　　楚青云的口气充满了期待。
　　“没有最后确定，不过她的口气有些松动，还能听到哭泣声。”
　　楚青云一拍巴掌：“兄弟，只要他们没结婚，你就要争取！”
　　王戈重重地点了点头：“一定！”
#真戏假作
##第一百零三章    制定突击计划
　　刚起床，就有人来叫吃饭了，说饭后就开会；两个人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口就来到了会议室。
　　他们不由佩服起米国的办事效率来。
　　选拔赛出来的各国精英齐聚这里，就等着他们俩了，最惹人注目的还是那个黑人小伙子，火神机关枪就在胸前挎着；看来他还不知道这是货真价实的家伙，枪口随意地指向前方。
　　人到齐了，两个米国长官开始开会。
　　“各位，我们已经找到了线索，那伙儿抢劫犯就藏身在马达加斯加岛上，现在上级要求我们立即展开行动，直捣匪窝拿回钻石！另外有个很重要的情况要向大家说明：这次行动和以往的大赛不同，是真刀真枪地进行的，如果各位觉得大赛过于残酷，可以考虑推出，我们将给予退出者足够的荣誉和奖金！”
　　话还是没有说透彻，黑人小伙子一挺机关枪大声问道：“这算什么大赛啊？真刀真枪的还叫什么刑侦大赛？干脆说要我们的命就是！”
　　还有人大声喊着把武器抛到桌子上，不干了。
　　两个长官静静地等着，直到吵闹声不再持续，该离开的都离开了，年纪较大的长官看看四周，FBI的特工已经把这里隔离开，确保这里的任何消息不会被泄露出去；才向剩下的精英们说道：“各位，还有没有准备撤出的？如果有，现在撤出还来得及！”
　　连问了两遍没有回答，看来剩下的都不想离开了。
　　“好，各位都没计划离开，你们都是刑侦界的精英，我向大家致敬！”说完他深深地向在座的各位鞠了一躬。
　　王戈和楚青云知道，这一躬鞠得一点儿都不屈，是要这些人去拼命的！
　　“各位，你们是最优秀的刑侦专家，搏击高手；这一点我们不用仔细地研究就能知道，现在我们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情：这次大赛，实际上不是比赛，是要破一起真实的抢劫案，被抢走的珠宝中有一颗非常特殊的钻石，它是辐射与防辐射最完美的结合；如果被恐怖组织得到并利用这颗钻石，将会研究出非常厉害的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因此我们把全世界最顶尖的高手都找来，共同研究取回钻石。如果各位没有异议的话，现在就研究突击方案。”
　　王戈看看楚青云，楚青云会意地点点头，两个人心照不宣：还什么“不用仔细研究”，如果FBI没经过仔细研究的话，还敢随便地把真实目的说出来？他们一定早已调查过，这些人和恐怖组织没有任何关系，才这么说的，哼！
　　这番话立即引起了轩然大波，大家纷纷议论起来。
　　两个长官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大家说；直到没有人再说话了，年长的那位才说道：“各位，我们要进行的是一次突击战，用最快的速度突入恐怖组织巢穴拿回钻石，如果可能的话，顺便狠狠地打击一下这个盘踞多年、作恶无数的恐怖组织！”
　　黑人小伙子又喊开了：“你们国家有最先进的武器、训练优良的特种部队，为什么还找我们啊？再说了，你们完全可以出动军队呀！”
　　想法太简单！
　　长官立即答道：“先生，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我们的武器和训练确实都很优秀，但恐怖组织同样有他们的耳目，就算我们秘密行动还是会被嗅到气息，倘若被他们跑了就再也难以找到，这么大的世界他们要是藏起来，再去找就如大海捞针一般！”
　　“但是，你们已经知道他们藏在这里，为什么还把我们分散到世界各地？”
　　长官看看这小伙子，笑了，是因为他的问题太多，还是觉得他的反应较快呢？说不上，他回答道：“其实，找到他们藏身之地，也不是我们的功劳，是他们——”
　　他指向了楚青云和王戈。
　　大家再次震惊，没想到拥有一流特种部队、拥有一流武器装备、拥有FBI和中情局这等情报部门的国家，居然没找到任何线索；反而是两个大夏人做到了！
　　小伙子继续发问：“两位，你们是怎么找到的？”
　　楚青云想了想，答道：“我们也是凑巧听说了这个恐怖组织，又凑巧听说他们做了一件大事，好像和什么先进的武器有关，才联想到我们的案子；又经过调查得出了结论。”
　　“好啊，好事儿怎么都被你们赶上了？我怎么就没有这个运气？”小伙子叹息着摆弄枪去了。
　　长官继续说道：“各位，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这次行动除了当地的刑警组织提供些必要的帮助外，其余的力量我们都不能动用；因此你们手里的武器和你们的头脑，就是我们执行这次突击任务的全部！”
　　黑人小伙子乐了，他拍拍挂在身上的火神机关枪，笑道：“看到没，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只有这家伙才能突进恐怖分子老巢，一片扫射过去，他们全部灭亡！哈哈哈！”
　　说完看向王戈和楚青云，他记得两个人当时选的都是短枪。
　　接下来长官开始部署突击计划，由当地刑警组织按照要求提供物资。
　　在部署任务前，又重申了一个说明：“各位，不论到任何时候、任何地点，都不要说我们的行动是真实的，要说我们是在进行刑侦大赛的比赛，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掩人耳目，能做到吗？”
　　毫无疑问，大家能够做到。
　　然后根据人数、距离和马达加斯加岛的沙盘，开始布置各组的行动方案。
　　行动分四个组。第一组四个人，装扮成游客乘游艇先行一步摸清情况，把信息及时传递出来。
　　第二组五个人，乘武装直升机出发，尽量避开那里的耳目到岛边侯命，这一组为强攻组，战斗开始时强攻，结束时断后；黑人小伙子理所当然地加入了这一组。
　　第三组三个人，乘坐紧急调回来的微型潜艇靠近，是为一组“隐形”攻击者。
　　第四组四个人，负责抢回钻石并安全回来；王戈和楚青云就在这组，并且令他们意想不到的是，那两个女警赫然也在这组！
##第一百零四章    不堪受辱
　　第一组和第三组率先出发，第二组去做准备，剩下王戈和楚青云的第四组。
　　两个女警毫无意外地靠了过来，目标直指楚青云，王戈急忙闪开了；这场面还是楚大哥自己对付吧，自己在这儿也没用。
　　但他判断失误，两个女警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而是贴近楚青云问起了情况；王戈又回来了。
　　楚青云没回答她们的问题，先问起了王戈，兄弟你好像不太讲究吧？关键时刻把老哥我自己扔这儿了？王戈忙解释，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刚才内急，兄弟是那样的人吗？
　　楚青云才回答两个女警的问题，并原原本本地说明了这次行动的来龙去脉，最后劝她们不要去了，那里是恐怖组织的老窝，去了九死一生；再说了，有这么多大男的，为什么偏要派两个女警去？
　　女警也不多解释，上命难违。
　　看看她们的武器，微冲，子弹也带的不少，但有一点，这防弹背心还用做得这么性感吗？楚青云劝她们换成男式的，两个女警欣然接受了。
　　没时间说更多，他们的服装到了；既然是直接夺取钻石的组，没有必要遮遮掩掩地，几个人都穿上防弹衣，带好武器出发了，先做军车到海边儿，然后又乘坐军队的一艘小型舰艇直奔马达加斯加岛。
　　作为一个国家，马达加斯加有自己的防御体系；而岛国的特殊地理位置决定了，他们的防御体系以海军为主。
　　王戈和楚青云乘坐的舰艇刚进入他们的领海，就有大型军舰拦截喊话了，要求检查。
　　谁的地盘谁做主，到了人家的势力范围，一切都得听人家的，微型舰艇停下了。
　　十几个荷枪实弹的军人从军舰下来开始检查，见同样是军人，便提高了警惕，要下了他们的枪。
　　王戈想了想，觉得事情有些蹊跷；四个组已经出发了三个，为什么偏把自己这组给拦住了？他试着用英语问话，对方显然听不懂，只是要求缴枪带走。
　　一个女警忙过来打声地说着什么，看来他们之间还是能沟通的，但说着说着，女警竟放下枪跟着他们走要上大船去。
　　王戈不同意了，但他没有立即行动，而是仔细数了一下，过来的军人有十三个，军舰上还有多少不知道，不过既然是出来巡逻的，就不会在军舰上留很多人，又不是备战。
　　同时他又分析一下双方的位置、武器：己方都是特战人员，两个女警的水平暂时不清楚，估计她们再弱，也不至于只能处于被保护的位置，连个逃命的本事都没有吧？而自己和楚大哥则毫无疑问的；武器上，对方不过是普通连发步枪，没有什么出奇之处，说什么也不能看着女警被他们带上大船……
　　并且他也看到，在被押着走到大船上垂下来的软梯路上，几个海军士兵东捏一下，西摸一下，好像在检查什么似的，难以入目的动作更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王戈决定一试。但要紧的是，身边还有两个持枪的家伙，虎视眈眈地看着己方这两个人；要行动，就要先干掉这两个家伙。
　　他肘部轻轻碰了碰楚青云。
　　楚青云同样着急，他也看到了这些海军的无耻，光天化日之下竟要做出这等事来！要知道，来的也是警察，还是刑警组织的女警，丝毫不比他们差！
　　王戈一碰，楚青云立即作出了反应，也轻轻回碰了一下，两个人达成了默契。
　　眼看着女警到了软梯下面，两个海军先爬上去，下面的几个连推带搡地抱住她就往上递，好像她是他们的猎物。
　　王戈突然发动了，一个扫堂腿直接把身边的海军放倒，然后猛烈地一个肘击打在他的头部，打晕了。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不到三秒钟就告完成，王戈也不看另一个海军，他相信楚青云的身手。
　　其实楚青云比他还快！几乎同时动手，他却没像王戈那样先放倒再打昏，而是直接一脚踹向海军下体；海军被突袭吃痛，疼得连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身形急速往前倾，被楚青云同样一个肘击打昏了，但这家伙估计一时半会儿是醒不过来，也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身旁的女警看呆了，但毕竟是军人出身，对这种血腥的场面已经适应，她迅速拔出匕首，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微冲，侧身就向一处掩体跑去。
　　这个反应让王戈和楚青云很满意，他们舍不得自己腰间的枪，而是拾起海军的连发步枪冲了过去。
　　经过特种训练的他们，自然非普通士兵所能比，两个人一边往前冲一边分开，为下一步的行动做准备。
　　被带走的女警正在海军的上拉下推中登上了一半儿，机会正好！
　　两个人在两个方向同时开枪了。
　　他们心里有底，女警的位置正好躲开了射击范围，不用太过瞄准就可以扫射了；两支枪，两个方向再加上两个满腔怒火的特种兵——
　　“哒哒哒哒——”
　　枪口同时喷射出愤怒的火舌，子弹挟着仇恨飞射而去，他们的配合实在是太精到了，王戈的子弹像长了眼睛般地，把上面拉女警的两个海军击毙，然后又飞向上面瞭望的哨兵。
　　楚青云则一阵狂扫，把下面连推带搡的四个海军干掉了。
　　女警失去了推搡的力量，得以抓紧软梯蜷缩着身子，等这边枪声停下后立即跳下来，抓起一杆枪背在肩上沿着软梯向上爬。
　　看来她知道上面的情况，不然不会这么急，王戈和楚青云也加速奔了过去。
　　女警再厉害，毕竟体力有限，刚爬到一大半的时候被楚青云赶上了，他一把抱住女警喊道：“我先上！”
　　然后把女警放到下面自己快速爬了上去。
　　王戈可不能这么做，他只能焦急地跟在女警身后往上爬；好在软梯不长，他们也很快爬了上来。
　　楚青云已经失去了踪影。
　　女警却急速向军舰中间位置跑去，王戈警惕地举着枪紧跟在后面；到了那里她掀开一个盖板就跳了下去，王戈刚要跳，下面就传来了一阵墙上。
　　他急忙把枪对着下面看，女警正举枪看向远处，并大声地喊他跳下去；毫不犹豫地，王戈跳了下去，两个人疯了般地往前跑。
　　在一个门前，她停下了，趴在门上倾听里面的动静，却什么都听不到。
　　王戈也趴那听，同样什么都听不到，他不由看向了她。
　　她打了个手势，意思是里面是总控室。
　　王戈明白了，示意她靠后，轻轻推了推门，没推动。
　　女警一把拉开王戈，举枪就要射击把手处，被王戈拦住了；他仔细地观察了两秒钟，有办法了。
　　门的右上角有个按钮，装饰得比较隐秘，估计这是出入的信号；既然按钮设这得这么隐秘，一定有暗号，按错了可能会被里面发觉，暗号能是什么呢？
　　时间紧急，王戈没时间想，示意女警端枪做好准备，把手放在了按钮上。
　　他的另一只手也把枪举着，放在按钮上的手猛地按下去挺了半秒钟左右，然后松开手，半秒钟后连续又按了两下，松开了手。
　　里面立即有人过来了，一边开门一边嚷着什么，听不懂。
　　王戈也没时间听，一脚蹬开门，手里的枪响了；几乎是同时，女警的枪也响了，两个人都是毫无目的的扫射。
##第一百零五章    晴天霹雳
　　王戈和女警诈开门后一通扫射，然后冲进了屋继续射击，直到打光了枪里的子弹。
　　王戈扔掉长枪拔出了腰间的微冲，女警也拔出了手枪，两个人才开始巡视屋里。
　　这阵射击共打倒了四个人，一个开门的，一个在听音乐，另外两个摆弄设备；没有听到警报声，估计他们没来得及求助就都被干掉了。
　　检查一遍没有漏网之鱼，两个人才放心地出来继续搜寻。
　　另一个女警也上来了，她警惕地举着枪到处寻找，看到王戈和她的同伴才定下心来，几个人一同去找楚青云。
　　楚青云押着一个家伙从另一间屋子出来了。
　　刚才和他们一起过来的女警见到这家伙立即发起飙来，猛冲过去对着他的前胸就踹了几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不管头脸一顿猛踹，把这家伙踹得满地乱滚。
　　楚青云忙阻止她，开始喝问这个俘虏：“你们是马达加斯加的海军？”
　　这家伙却摇了摇头。
　　大家愣住了。
　　一艘还算较大规模的军舰，上面有显著的标志，十几个海军驾驭着它，居然不是国家的正规海军！
　　王戈喝问道：“那你们是什么人？敢挂着国家的标志，还大摇大摆地在海上巡逻？说！”
　　这小子慢慢爬起来，擦了擦嘴角的血，才说道：“你们能保证我的生命安全吗？”
　　英语水平还不错，王戈点了点头。
　　“那好，我说。”
　　这人刚要说，转圈儿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想了一会儿，又问道：“我能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再说吗？”
　　险些被辱的女警一步跨过来，长枪顶在他的脑门上，怒喝道：“少废话！要命吗？”
　　王戈和楚青云并没有劝解，而是任由她发怒。
　　这家伙一看形势不对，忙改变主意不再要求条件了，低声道：“我们是北地组织的。”
　　此言一出，几个人都大吃一惊，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是北地的！
　　王戈急忙拉开女警，一把抓住了这人的衣领问道：“你真是北地的人员？”
　　这人点点头。
　　“那你跑这儿干嘛来了？”
　　“我们被打击得太严厉，已经没有落脚的地方了，只有这里才能安全些。”
　　另一个女警急着问道：“说，你们是不是得到了那批钻石？快说！”
　　一听这问话，这个恐怖分子立即改变了态度，不要命地冲过来就抢枪；有两个特警在他当然不能如愿，王戈和楚青云出手制服了他，准备押到屋里问个明白。
　　这家伙突然喊了一声什么，在场的人都没听清，然后他使劲儿地一咬，嘴里淌出了鲜血，他嚼舌了。
　　剧痛使他晕了过去，能不能醒来犹未可知，楚青云用手中缴获的长枪补了几枪；这种人死有余辜，又不能提供任何有价值的线索，不需要再留着了。
　　几个人先到驾驶室，里面的人已经被楚青云干掉了，军舰在海上漂着，楚青云一边驾驶它一边向王戈说道：“王戈，看来这里的情况比我们了解的复杂多了，要不要撤回去再做打算？”
　　王戈沉吟了一下，问身边的女警：“女士，你看呢？”他不是推脱，女警对这里情况的了解毕竟要多一些，能做出更准确的判断。
　　女警有些受宠若惊，眨了几下眼睛看向她的同伴，同伴摇摇头，不知道是不行还是不知道。
　　王戈问她：“这里距离海岛还有多远？你们对这里的军事部署了解多少？”
　　突然军舰上的话筒响了起来，有人问着什么，听不懂。
　　王戈忙看向女警，女警过去一把捂住话筒，小声道：“他们问这里有没有什么情况！”
　　“一切正常怎么说？”
　　女警说了一句话，王戈连续学了三遍才说对，便松开话筒喊出了这句话，那边立即传来了问话，王戈又看向女警。
　　女警示意他捂住话筒，才说道：“问你是谁！”
　　这可怎么办？自己也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啊，王戈着急了。
　　女警想了想，又说了一句什么，王戈又学了两遍才学会，刚要放开话筒被她阻止了，她的脸突然黑中泛红，小声道：“一会儿再说……”
　　然后上来就抱住王戈，直接吻了起来，王戈大窘刚要推开，女警道：“松开话筒说那句话！”
　　王戈松开话筒刚要说话，女警大声哼了起来，还很卖力的声音，然后示意王戈说话；王戈一下子明白了她的意思，瞬间脸就红到了耳根，忙开始说话。
　　他一张嘴，女警就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松开，等他说出两个字时就堵上，然后再松开；造成了王戈断断续续地说出这句话的场面。
　　要不是心里一直背诵这句话，王戈差点儿就因为窘迫而忘掉了怎么说！
　　他说完了，那边立即传来了一阵笑声，夹杂着大喊大叫。
　　王戈急忙关了话筒推开女警，女警竟有种意犹未尽的感觉，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双臂。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两个女警乐得“耶”起来，楚青云捂嘴窃笑，王戈一身透汗。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换衣服，我们直接上岛！”
　　王戈表现出了大将风度，临阵指挥表情若定。
　　楚青云怕什么？换上假海军的服装，驾驶军舰掉转方向朝着海岛驶去。
　　王戈他们也换上了海军服，他还笑道：“两位女士，我们不用怕！他们穿这身衣服是假冒的，我们穿上也是假冒的，和他们没有什么不同，是吧？”
　　女警笑道：“你说的太对了，亲爱的！”
　　这个词在国内，只有相恋中的或者超过相恋关系的人之间才能用到，另外表示尊敬时也用，比如学生对老师、编辑对读者等，普通男女朋友之间是不能这么说的；而这里，这个词就是喜欢、好朋友的意思，是亲昵的用语，王戈只能红着脸接受。
　　王戈和楚青云商量着可能出现的问题，两个女警则在旁边指指点点地，评论着两个人的长相和身手。
　　已经看到海岸边的警戒线了，这种军舰是不能再往前行的，有搁浅的危险，楚青云驾驶着这个家伙沿着警戒线向东行。
　　突然那个女警的通讯器响了，她接听后过来问道：“你们谁叫王戈？”
　　王戈忙点点头。
　　女警把通讯器递过来，王戈满脸疑惑接听起来，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戈。”
　　张楠楠？她怎么能把电话打到这儿来？他不由看向了女警。
　　女警道：“转接的。”
　　王戈才回答：“我是王戈，你，怎么了？”
　　“王戈，我流产了。”
　　“啪”地一声，女警的通讯器掉到了地上。
##第一百零六章    一念之差
　　王戈呆立在地说不出话来。
　　楚青云知道，这是遇到了极其棘手的难题，或者发生了异常令他震惊的事儿。
　　他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
　　“张楠楠流产了。”王戈的语气淡淡的，没有震惊没有急躁，也没有什么情感色彩。
　　军舰没有急刹车，楚青云把住舵不动问道：“那怎么办？你要回去吗？”
　　这时地上的通讯器还在说话，是张楠楠的声音。
　　女警忙捡起来递给王戈，张楠楠有气无力地道：“王戈，我该怎么办？联系不上郑啸。”
　　“你在哪儿？记住蓝灵儿的号码打给她，她一定会帮忙的！记住号码，是……”
　　张楠楠急匆匆地挂掉了电话。
　　王戈的心立即大乱，不知道张楠楠的情况，恨不得立即出现在她面前，把自己的手、肩膀给她让他依靠；但现实是残酷的，他办不到，只能把希望寄托在蓝灵儿身上。
　　蓝灵儿正站在旁边看着，目无表情，心里在滴血。
　　蒋小楠把捧花摆在墓碑前，又仔细地看看位置，觉得没有什么偏差了才退后几步，默默地盯着碑上王戈的照片看。
　　和蓝灵儿去往楚青云住所的一行，她们没得到有价值的线索，因为那里已经被国家安全局和军事情报所给封上了，还拿走了一些重要的物品：理由很简单，楚青云作为国家特级刑警，住所里有价值的东西一定要保护好，怕泄露国家机密。
　　没有任何线索，却联系上了蒋彦龙司令，得到的结论是不知道王戈和楚青云的情况；把老爸埋怨了一通，蒋小楠彻底死心了，连去刚果查个究竟的心都没了。
　　蓝灵儿同样的伤心，但她只能把泪流到心里，蒋小楠还需要她照顾，她崩溃了，蒋小楠会更加伤心的。
　　她开始劝蒋小楠别太伤心，把他放在心里吧，只要你在心里腾出个地方，他会永远在你心里的；但蒋小楠无法自拔，坚持每天一捧花，还几乎一整天一整天地守在墓旁，整个人萎靡不振。
　　这天，快下班了，蓝灵儿陪着蒋小楠从墓地回来，蒋小楠没有任何心情干别的，要回办公室，蓝灵儿只能作陪。
　　蒋小楠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一动也不动地盯着王戈的椅子看，觉得有些灰尘了拿起抹布就擦；擦过后再看，好像哪个位置还有灰尘再擦……
　　半个小时不到，她擦了四遍。
　　蓝灵儿心疼她了：“小楠，别擦了，已经很干净的！你要是难过就打开电脑，在那个邮箱里写点儿什么，把内心的痛苦发泄出来；总这么下去你会垮掉的！”
　　蒋小楠打开了电脑，却发现它“很脏”，连续擦了两遍又关上了，一句话也没说。
　　没办法，蓝灵儿只好由着她，她走哪儿跟到哪儿。
　　回到家，蒋小楠直接上床睡了，晚饭也不吃。
　　蓝灵儿顾不得饿肚子，只得陪着。
　　刚要劝她两句什么，手机响了，一看号码陌生，还是接了起来。
　　“喂？”
　　那边传来了一个女声：“蓝，蓝灵儿吗？我是张楠楠。”
　　“张楠楠？有事儿吗？”
　　“嗯，我在外地散心，却不小心流产了……”
　　“什么？流产了？现在你怎么样在哪里？”蓝灵儿急问道。
　　蒋小楠一听，忙起身倾听。
　　问明了情况，蓝灵儿做出了决定：张楠楠找到了自己，自然要去帮忙，不去想她为什么没通知郑啸的问题。
　　蓝灵儿都这么积极了，蒋小楠也得压下心情，起身提车去了。
　　两个人连夜出发，人歇车不歇地换班开车，第二天下午才赶到，顾不得浑身酸痛开始护理张楠楠。
　　有了两个人的悉心护理，张楠楠才放下心来，说起了自己的遭遇。
　　“前些天心情不好，又和郑啸绊了几句嘴，我一气之下出来散心；当时也没考虑更多，就和酒店的一个领班儿，我最喜欢的一个女孩子出来了。”
　　虽然心情好了些，她原本就亚健康的身体却支持不了太久，喘息了一会儿才继续说道：“开始时我们玩儿的挺好，后来接到郑啸的电话，在电话里又吵了几句；我一生气快走了几步，没想到一脚踏空，就摔成了这样。”
　　蓝灵儿忙劝道：“事情已经发生就别再生气了，也别着急上火的，先把身体养好再说！对了，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号的？”
　　“是王戈——”
　　张楠楠突然觉得，不该说出自己找王戈，王戈又让自己找她们的过程；那样蓝灵儿怎么想？自己的妹妹怎么想？
　　忙改口道：“是王戈以前告诉我，我就存在手机里的；遇到这情况我慌神儿了，想都没多想就找的你，因为在我心里，只有你能理解我，能给我最多最诚心的帮助。”她却不知道，她一念之差间，让蓝灵儿和蒋小楠继续悲伤了多久！
　　她提到王戈，蒋小楠和蓝灵儿的心都“咯噔”一下，蓝灵儿还能忍住不表现出来，蒋小楠却忍不住了，疾步出了病房，在外面独自啜泣起来。
　　蓝灵儿想了想，没有把王戈的消息告诉她，而是劝了几句，张楠楠也是过于劳累，很快睡着了。
　　蒋小楠哭了一会儿，心里开始不平了：凭什么啊？我姐姐扔下了天下最值得爱的男人跟了你，你却还和她吵架？她生气出来散心你不闻不问却继续吵架？看来你说不打算要我姐了吧？
　　气极又怒极，蒋小楠拨通了郑啸的手机。
　　那边传来了郑啸富有磁性的声音：“小楠，你好！”
　　“我好？我好不好关你什么事儿？你老婆，我的姐姐都流产了，你却问我好不好？不想过了吗？不想过就散！王——”
　　她想起来，王戈已经离开了，怎么还要提起这个名字？便住口不说了。
　　郑啸却没在意她说的什么，问道：“怎么，你说楠楠流产了？昨天上午我们还通话了呢！他对我有些做法不满挂了电话，我以为她平静下来该好了，怎么会这样？现在在哪儿我马上过去！”
　　“不用你来，我和灵儿姐都在这儿呢！你就好好想想该怎么对待我姐就行了！”蒋小楠怒气冲冲地喊道。
　　她却没想到，王戈通过问陪同张楠楠一起来的那个领班儿找到了地点，第二天就赶了过来。
##第一百零七章    郑啸挽留蓝灵儿
　　郑啸赶到医院，第一件事就是要求转院。
　　“这是什么条件啊？连个单间儿都没有，还没有电视没有电脑，让人怎么住？抓紧换医院，要不转回我们名泉吧，那里的条件可是一流的！”
　　蒋小楠气得嘴唇都哆嗦了：“郑啸，你说什么呢？好几百公里的，你跑来就是要转院？你看我姐一眼了吗？你问她的情况了吗？住院治病，又不是来摆谱了，你到底想干什么？”
　　郑啸没说话，他的司机急了：“你算哪根葱，也跑这来叫唤？”
　　蒋小楠更是气得不行，挥拳就要打过去，被蓝灵儿拦住了。
　　郑啸也把司机赶到外面，才柔声问起情况，开始安慰张楠楠。
　　蓝灵儿看不下去了，转身出来直接下楼透口气。
　　她刚下来郑啸就跟出来了，好像怠慢了她似的，道歉地道：“蓝女士，这次真是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及时赶来，楠楠就不能被护理得这么好，真是谢谢你！这样吧，我让司机问了，这小地方没有什么正规的饭店，我们到附近的一个生态园儿去怎么样？只有那里的饭菜还可以，也不远，开车有三四个小时就到了！”
　　蓝灵儿不敢相信，张楠楠狠心抛弃王戈后，竟找了这么样的一个人，放着老婆不管，却跑外面勾老婆妹妹的同事！就算你们没领证也不能这样吧？
　　这要是在正常情况下，就算张楠楠同意，你也该收敛点儿不是？现在可倒好，老婆住院，他还要带人开车跑三四个小时去吃饭，还说不远？安的什么心？昭然若揭！
　　心里骂着，嘴上却不能骂出来，她答道：“郑公子，吃口饭的问题在哪儿都可以解决，这不是大事；现在最需要做的，应该是护理好你老婆吧？她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她没有更深地去责怪他，自己又不是他什么人，没有责任也没有义务去管他的事儿。
　　但郑啸却不依不饶起来，试探着问道：“蓝女士，我先解释一下，我和张楠楠现在还是朋友关系，并没有领证，这个情况一定要说明一下；——这样不好吗？让小楠照顾她姐姐，我们去吃口饭，小楠不管怎么说是楠楠的小妹，在这里照顾她姐姐也是理所应当的；你蓝女士不同，你来照顾楠楠纯属帮忙，我有义务，也有必要好好招待你呀！就别客气了，我们现在就走？”
　　蓝灵儿看看他，心里的厌恶之情到了极点，冷哼一声转身就走；走了几步后回头道：“郑总，希望你不要毁掉自己在我心里建立的形象！”
　　然后转身走了。
　　这一过程，蒋小楠站在窗边看得一清二楚。她看着蓝灵儿的背影，看看在那儿伸手欲招的郑啸，又转头看看躺在病床上的姐姐，沉默了。
　　郑啸站在那里看着蓝灵儿的背影，竟看呆了，直到背影儿被来往的车流挡住，才泱泱不乐地回来，还两步一回头地。
　　蒋小楠在楼上看得见，蓝灵儿进了对面的一家茶馆儿，就坐在临窗的一张茶桌旁，拿出手机摆弄着。
　　她也明白了，郑啸不辞劳苦地过来，不是照顾姐姐的，是因为蓝灵儿在这儿；对他的举动，她更加不屑了。
　　要不是姐姐需要照顾，她真的就想立刻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越来越不了解的人。
　　坐在茶馆里的蓝灵儿，此时的心情更加复杂，她慨叹张楠楠竟然看不清男人的好坏，离开了最好的男人却投入一个这样男人的怀抱；这样做为的什么？一个字，钱。
　　她得到了钱，花不完用不光的钱，但她怎么样？一点儿都不幸福！
　　对于蒋小楠，没什么可说的，哪方面都是最优秀的，她完全配得上王戈。
　　郑啸？他这种人有必要评论吗？他不值得去评论！
　　自己呢？还是不要评论了。
　　……
　　接到张楠楠的电话后，王戈突然失去了刚才指挥若定的果断和英明，通讯器是还给了女警，但却不知道怎么还回去的；军舰往前行驶着，他也不知道要干嘛去了。
　　相处时间不多，楚青云却对他有深刻的了解；知道他遇到别的事儿还不至于影响自身的情况，最怕的就是遇到这样的事儿；并且这还是曾经最爱的女朋友出事儿了，这时的王戈干什么都不行，连自保都可能出问题。
　　他只能挺身而出了。
　　“两位美女，别打扰王戈了，他已经承受不了更多的打击；——这是关键时刻，现在你们要听我的，才能保证我们完成任务，好吗？”
　　两个女警不约而同地靠近楚青云，一个拍着他的肩头道：“没问题！”
　　另一个则含情脉脉地看着他，小声道：“你说怎么样，我们就怎么样！”
　　大敌当前，亏她们还能笑得出来！楚青云神色凝重，说道：“我们即将驶入危险海域，请两位到上面去，上面不是有机枪吗？用机枪保证我们的安全！”
　　女警恋恋不舍地离开了。
　　楚青云没有告诉王戈该做什么，王戈也没问。
　　军舰终于搁浅在岸边。
　　“兄弟，怎么样？如果感到力不从心就放弃，你回去，我们几个完成任务！”楚青云问王戈。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但王戈的情况，去了还不如不去，自己带着两个女警拼吧，王戈去了也难发挥实力，自己还得分心照顾他；这时候就算没有一分把握，也要扛起这个重任来。
　　王戈却道：“没问题楚大哥，你说吧，我该做什么？”
　　楚青云还是不放心，问道：“但是你这个情况，我——”
　　“没事的，你就安排吧！我们干嘛来了？忙活了这些天，九死一生地好不容易找到了犯罪嫌疑人，我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王戈的语气斩钉截铁。
　　楚青云想了想，问道：“兄弟，你说这军舰该怎么办？留着吗？一旦我们撤退时也好有个藏身之所。”
　　“好啊！”王戈答。
　　“但是，我们留着它说不定会被恐怖组织发现，要不就毁了它？”楚青云试探着问。
　　“也对！那就毁了它！”
　　楚青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王戈现在根本就没有一点儿思维。
##第一百零八章    战前之战
　　“兄弟？”楚青云没有急着和王戈出去。
　　目前的情况，王戈的斗志根本没上来，这样的状态去突击恐怖组织老巢，结果只有一个，无法完成任务；因为这不是逞个人英雄主义的时候，楚青云浑身是铁，又能捻几根钉？他必须做好王戈的思想工作。
　　“啊？！”王戈好像从沉睡中刚醒过来一样。
　　“兄弟，哥哥说句话！你的状态，我们根本无法展开突击，也许那边已经就位，等着我们进入角色呢；但我们这样去，成功的几率太小了，你看该怎么办？”
　　只能明说了。
　　王戈检查了一下枪，大声道：“楚大哥，你就放心吧，我绝不会影响行动的！说吧，该怎么办？”
　　楚青云稍稍松了口气，但还是不托底，想再次验证一下，王戈到底有没有斗志。
　　“兄弟，那哥哥可要说了！一会儿上岸，我们要——”
　　外面传来了激烈的机枪声。
　　“兄弟，不好！我们和他们交火了，快上去！来，那好这些炸药！”
　　这是一捆炸药，像一个个大二踢脚似的，被绑在一起，楚青云刚才得来的。
　　王戈抱着炸药就往外走，楚青云忙拾起长枪跟了出去，一边走一边从王戈的手里抽出一根根炸药，随手放在容易被火花溅到的位置，两个人到了甲板上。
　　刚上来，就听到了震耳的机关枪声，两个女警在机关枪后面把着枪架射击，方向正是浅滩那里。
　　再看浅滩上，四五艘小船向这边努力划过来，船上有人同样架着机枪冲这边扫射。
　　怎么暴露的呢？楚青云不能理解；但形势紧迫没有时间考虑，他来到另一侧开始寻找，终于在侧面找到了一艘快艇，绑在军舰上。
　　一般巡海的军舰上都带着这种小艇，遇到紧急情况或者大船行动不便时，便放下小艇来应付场面。
　　楚青云找的就是它。
　　找到后，他立即试着解开小艇的绑绳却没能如愿，有一个大锁锁着它。
　　举枪就是几个点射，把锁打碎后，小艇自由了；楚青云摇动缆绳把它放了下去，喊道：“王戈，下去启动发动机，一会儿我们都下来！”
　　王戈答道：“好！”迅速下去了。
　　这要是换作平常，王戈怎么会让楚青云一个人在上面冒险，自己下去启动快艇？
　　楚青云迅速爬到机枪台上，拉开女警接过了机枪，大声喊道：“从那边下去，我来对付他们！”喊完瞄准对面的小艇“哒哒哒哒”，射出了一串子弹。
　　女警怎肯让开？过来死死地把住枪托，就要往回抢机枪，楚青云当头爆喝道：“下去！我马上就来！”
　　两个女警才猫着腰跑下炮台，沿着军舰的软体爬了下去。
　　这机枪有防护罩，躲在后面射击，暂时不怕被对方打到，占了一定的优势。
　　但对面几挺机枪同时射击，加上角度的限制，还是不能阻止他们过来的步伐。
　　又打了一会儿，机枪的子弹打光了，楚青云抄起长枪继续射击；但长枪射程远远低于机枪，根本打不到对方那里，他停火了。
　　但对方的机枪却能打过来，并且见他这里停火了，那边更是叫嚣着拼命射击。
　　回头看看，已经看不到两个女警的身影，他直到她们下去了，便放心地躲在保护罩后面，等对方靠近后再射击。
　　眼见这边的机枪哑火了，对方一边射击一边靠近，渐渐放松了戒备。
　　楚青云等着他们呢，特警出身，枪法自然不是盖的；他通过防护罩的空隙把枪架上，精确地瞄准着，双眼透过准星紧紧地盯着小艇，心里默默地计算着距离。
　　再近五十米，五十米就够了！
　　还差三十米。
　　二十米，十米。
　　果断地扣动扳机——
　　“砰！”
　　一声枪响，一个叫嚣着指挥的家伙中枪，一个跟头栽进了水里。
　　几艘小艇立即停住，好像安装了性能极强的刹车。
　　他们的机枪做出了反应。
　　却无奈楚青云何。
　　楚青云端着枪和对方相峙，心里却焦急起来：自己这方根本没有援军，越打越被动，而对方有的是时间，还人多势众，随时会有援军出现。
　　更让他焦急的，是对方居然把小艇退回了几十米，他们的机枪能打到这里，自己却只能看着他们，干着急没办法。
　　几艘小艇聚到一起，上面的人也聚到一起研究着什么，还在小艇里翻找起来；但距离太远，看不清他们搞什么名堂。
　　天哪！身上不是有米国最先进的望远镜吗？楚青云迅速拿出望远镜调整焦距看了过去——
　　啊！？
　　他们居然翻出了一根火箭筒！
　　还等什么？楚青云转身就跑，一边跑，他还没忘了顺手捡起来两根长枪。
　　飞速计算了一下时间和距离，他判断自己要是顺着软体爬下去时间是不够用的，那样不仅自己遭殃，船下的几个人也难以幸免。
　　已经看到了快艇，就停在下面，两个女警抬头向上张望着。
　　楚青云直接扑向大海，一边喊道：“快开走，有火炮！快！”
　　女警听到了，急忙蹿到王戈身边，一边急着帮他掌舵，一边催促着，另一个也急得直蹦。
　　更多的，楚青云看不到了，他一头扎进了水里。
　　巨大的惯性，使他直接扎下去有四五米；借着这股力道，楚青云拿出了另一个强项，奋力向远处游去。
　　饶是在水里，还是听到了身后巨大的声响，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响声，他们预先放置的炸药爆炸了。
　　间隔不到十秒钟，一股强力的冲击波从身后袭来，推着楚青云往前一拥，又快速前进了几米；他不敢离开水，继续加力往前游了一段距离才把头露出水面。
　　眼前一片通红，整艘军舰在燃烧着，火光冲天中夹杂着零星的爆炸，不时地有碎片飞上天，还有的朝这边飞来。
　　急忙四处寻找快艇，他看到了。
　　就在身后四五十米远处，快艇停在那里，上面的三个人安然无恙；楚青云急忙向他们打招呼。
　　她们也看到他了，忙指向这里，王戈驾驶着快艇飞驰而来接起了他。
　　“大家趴下，尽量别被看到，我们绕行，往没人的地方开进，要用最快的时间登岛！”
　　几个人急忙趴在快艇里，王戈按照楚青云的指挥，驾驶快艇向远处绕行而去。
##第一百零九章    谁先开的火儿
　　有燃烧着的军舰做掩护，几艘小艇上的人并没看到快艇。
　　但为了安全起见，王戈还是驾驶快艇向大海深处跑了几海里，才缓缓掉头回来，向远离军舰的方向驶去。
　　楚青云暗暗给王戈点了个赞，掏出望远镜看向刚才的战场。
　　硝烟弥漫中，几艘小艇已经把军舰围住，他们在检查军舰，看有没有活着的人；不知道他们和军舰上的恐怖组织是不是一伙儿的。
　　想到这儿，楚青云突然想起来，刚才是怎么交上火的呢？他不由问向那个女警：“刚才是怎么交的火儿？他们先开枪的吗？”
　　“不不，是我先开的枪！他们远远地过来，来者不善的样子，我急忙用机枪射击，他们就还击，打起来了。”
　　“就这些，你们就打起来了？”
　　女警奇怪地看看楚青云，大声辩解道：“难道我们要等人家到身边了，开枪都来不及时才开枪吗？”
　　楚青云无法和她辩论了，只能点点头道：“好了，问题已经发生我们再讨论刚才的是非，是没有意义的；现在要做出决定的是，下一步我们怎么办？你们对这里了解吗？”
　　“马达加斯加这么大，随便找个地方就能登录，我们怕什么？往前走就是海滩，前进吧！”
　　王戈也不假思索，直接把快艇开上了海滩。
　　搁浅后，大家持枪下了快艇向海滩走去。
　　王戈走在最后，心里还在想着张楠楠。
　　她现在怎么样了？蓝灵儿和小楠该到那儿了吧？蓝灵儿这么细心一定能在照顾好她，何况旁边还有小楠呢！
　　“应该放宽心些！”他劝自己。
　　又走了几步，另一个问题冒出来了：但是，蓝灵儿和小楠知道吗？她的腿曾经受过一次伤，无法迅速扭动；还有，她的左臂也不敢吃力，是因为那次自己没有及时保护好，她被栏杆别了一下。
　　唉！自己怎么那样的不小心？怎么就没仔细一点儿？真该抽自己两个嘴巴！
　　想着想着，脚下突然一软，王戈急忙站住往水里看，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楚青云忙过来，蹲下抱住他的腿，小声道：“别动，我看看是什么！”
　　两个女警也停下了。
　　楚青云伸手到水里一摸，立即摸出来了，是一枚水下炸弹！
　　急忙沉声道：“王戈你别乱动！好像是枚炸弹……”
　　女警“噗通、噗通”都趴到了水里。
　　立即觉得这举动有些不雅，她们又站了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们立即去警戒！我来拆弹！”楚青云指挥道。
　　两个女警忙端着枪警戒，楚青云又道：“远点儿！怎么搞的？”
　　她们对楚青云特别在乎，听他这么说，没有再说什么，立即挺着枪跑远。
　　楚青云这才试着摸到水底，搜索炸弹的信息；整整两分钟，他才搞清炸弹的情况，小声问王戈：“王戈，你要配合好我，知道吗？”
　　王戈看看他，点了点头，又去担心张楠楠了。
　　约有五分钟的时间，楚青云才清理干净淤沙，找到了炸弹的弹起触点。
　　“女士，过来帮忙！找两块大石头，要有一个平面儿的！”楚青云大声喊。
　　两个女警忙四下寻找，搬来几个大石块儿在旁边等着。
　　楚青云拔出匕首，慢慢从王戈脚底插进去，凭借触觉传来的感觉，使刀身有足够的把握压住了触点。
　　然后双臂做出压下匕首的准备，抬头道：“王戈离开后，你们立刻把石块儿压到匕首上，明白吗？”
　　女警点点头。
　　双臂用力压下，抬头看看王戈，并没有过于紧张，便大喊道：“兄弟抬脚，快点儿离开！”
　　这边紧张得要命，王戈却没事人似的，抬起脚就离开了；两个女警忙把大石块压上来。
　　十几个石块压上，楚青云感觉足够了，说道：“你们都离远点儿！”
　　看她们撤到足够远处，慢慢松开了手，慢慢抬起脚向后迈了一步；整个过程不敢有过大的动作，怕引起水浪弄翻了石块儿。
　　并且在慢慢后退过程中，他盯着石块儿看，看不到下面的，只能看上面的几块。
　　突然一个浪头打来，最上面的石块摇晃起来！
　　楚青云忙赶回去扶住它，现在的距离不够逃跑的，只能稳住它们再说。
　　这次他退得稍远些，石块才开始摇晃，看看距离差不多，不再犹豫加速跑开，然后扑倒在水里。
　　“轰！”
　　炸弹爆炸了，巨大的爆炸力把石块儿炸碎，小石块儿雨点般地飞出来，有几块砸在背上，幸亏有一层水的保护才没有受伤。
　　处理了这个难题，王戈又遇到了问题，一脚踩下去后突然大喊了一声。
　　满身是汗，汗和水掺杂在一起，再加上极度紧张，楚青云已经耗费了极大的精力，疲惫不堪；现在王戈又喊起来，他只得再次绷紧神经向他走去。
　　没想到王戈迅速抬起了脚，一只大螃蟹被带出来，大钳子卡着他的脚！
　　楚青云真想坐水里休息一会儿，但不可能，需要找到个安全地方。
　　王戈连踹了几脚没能甩掉螃蟹，不由心头火起，举枪就要打，楚青云忙喊道：“兄弟别开枪，我来处理它！”
　　说完跑过去从王戈腰间拔出匕首，削断了螃蟹的钳子，王戈才得以解脱出来，大家继续前进。
　　“王戈，你分析一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楚青云被逼无奈，只得用这种方式提醒王戈，不然再这样下去，恐怕没等见到极地王长什么样子，胡子有多长，几个人就被消灭了。
　　王戈看看四周，暂时抛却了心里的杂念，想了一会儿道：“先到安全地方再说！我们需要到事先指定的位置，再联系上其他组；不然这么找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钻石？对了，刚才和我们枪战的是什么人？”
　　楚青云摇摇头：“不知道。”
　　“那，怎么就打起来了？”
　　王戈言出无意，不过是随口问问；听在先开火儿的女警耳里，却无异于质问，她立即回道：“怎么就打起来了？难道等人家围住我们，用枪指着我们的头再打？到那时你有这个能耐吗？”
　　王戈不再说话，双眼看向了远方。
##第一百一十章    恐怖森林
　　女警对王戈无视的态度难以容忍，吼道：“王戈，你什么态度？我做错什么了吗？你说话呀！”
　　楚青云急忙拉架：“别吵了，这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吵吵的，像不像个军人？”
　　女警立即闭口不言了，王戈也没有什么反应。
　　几个人默默地走在海滩上，谁也不说话，却有各自的心事；楚青云最担心的就是王戈的情况，如果这真的是刑侦大赛还好些，输赢无所谓，但这是真刀实枪的突击，现在的王戈，哪里有一丝突击的感觉？
　　王戈心里乱乱的，一会儿想到了张楠楠，一会儿想到了蒋小楠的留言，接着想到蓝灵儿、牺牲的老大哥李林、想到了郑啸、谭浩，最后想到了金刀；对啊，那柄金刀现在在哪儿呢？是不是在谭浩手里？如果是那样可及麻烦了，楚青云都这么厉害，谭浩一定更厉害，那可怎么对付？想来想去，他心里就是没有目前的情况，没有钻石，没有这台真戏假作的感觉。
　　险遭辱的女警和楚青云并肩而行，她的眼里只有他，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
　　另一个女警就是和王戈打嘴仗的那个，她看着三个人，再看看四周，不知道前方等着他们的是什么。
　　头顶传来了轰鸣声，一架飞机呼啸着飞了过去，在前方可见处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转向继续飞行，紧接着又是一架，和第一架有着相同的路径，应该是马达加斯加的空军。
　　计划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打乱了，原因就是遇到了恐怖组织假装的海军，而直接原因就是因为女警，这一点大家都知道，她更知道。
　　“各位，我知道，如果不是我自作主张地要和他们去，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现在我有个办法，只要能找到岛上的电话，我就能找到熟人，她能帮我们找到北地组织的人！”
　　楚青云忙解释道：“不，你别往心里去，什么叫特种兵？什么叫热血特种兵？见死不救的不是我们！再说你也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啊，如果知道的话也不能跟他们去不是？后来知道时就晚了，只能通过战争解决他们。”
　　楚青云的一番话，给了女警极大的安慰，她不由侧过身就抱住他，狠狠地在脸上亲了一口，大声道：“楚青云，你真是男子汉！能遇到你这样的人我真是幸运，虽然可惜不能成为你的妻子，我也心甘情愿地为你去死！”
　　“别说这种晦气的话！”楚青云忙截住她的话。
　　几个人离开海滩，来到了岸边的树丛边，一个个身上湿漉漉的，还都拎着枪，一看就知道不是岛上的人。
　　通过刚才的一战，原本带在小船上的地图也不见了，亏得女警知道接头的地点和大致方向；带着大家在丛林中穿行，向那个大致方向赶去。
　　沿海位置被开发出来的面积较大，大家基本上能走在开发过的路上；但不能绕着岛前进啊，并且这里不过是海滩，没有像样的路通往大陆深处，渐渐地，灌木丛变成了高大的乔木，再往前就是一眼看不到边际的原始森林。
　　这是楚青云最怕见到的，进入原始森林后，先不提各种毒物野兽，就是遮天蔽日的树木都让人看不到太阳，找不到东南西北。
　　但没有其他的办法。
　　几个人踏了进去。
　　荆棘丛生、野兽乱窜，鸟儿的叫声突然而凄惨，长得几乎一样的参天大树挡住了阳光……进到原始森林，大家几乎没有了方向感。
　　这还难不住进行过野外训练的特种兵，楚青云从怀里掏出了指南针，定好方向后带领大家前进。
　　这不是普通的森林，不是那种鸟语花香的森林，而是荆棘遍地、蒿草没膝，地面出奇地不平，每前进一步还要注意身边随时遇到的毒蛇、毒蜘蛛……
　　就这样，他们艰难前行了近三个小时，身边的树木没有丝毫变化，依旧高大密实，依旧这样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王戈开始耐不住了，问道：“楚大哥，我们有没有目标？这样走下去会累垮的！”
　　女警也累了，她们的体力本来就不如男兵，又经历了一战，再走这么远的路，走路的姿势都从开始时注意优雅，到现在的用枪当拐棍了。
　　而王戈的这句话，无疑是在几个人心中钉了一根钉子，她们的腿更沉重了，每迈出一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楚青云想了想，从肩上摘下枪说道：“你们歇一会儿，我到前面看看，有什么情况鸣枪通信儿！”
　　那个女警忙道：“我也去！”
　　看着她摇摇欲坠的样子，楚青云摇摇头：“不行，你现在体力透支得厉害，需要休息；我还能坚持，你们就等信儿吧，注意警戒！”
　　然后他深一脚浅一脚地往深处走去，为了防止迷路，走几步后他还故意踩踏蒿草，留下一条痕迹。
　　王戈把地面的蒿草打平，把高低不平处简单处理一下，“咣当”一下就躺在那里，闭上了眼睛。
　　两个女警也疲惫不堪，借着王戈的地方再开辟一下，各自摘下头盔当凳子坐下；但她们没有放下手中枪，还是半举着警戒。
　　沉闷的气氛，压抑的心情，她们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终于支撑不住，倒下去睡着了，一个倒在王戈的肩上，一个倒在他的腿上。
　　“砰！”
　　一声枪响，惊醒了不知睡了多久的三个人，女警悚然而起端枪向四周巡视，王戈则睁开眼睛愣愣地看着。
　　“起来，有情况！”女警对王戈的好感越来越少，快降到了冰点，对他自然也毫不客气，一脚踢在他的腰间。
　　王戈爬了起来，端着枪四外看了一圈儿，道：“大惊小怪！”
　　他是用汉语说的，两个女警没听懂；一个问道：“你说什么？”
　　“楚大哥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女警摇头表示不知道。
　　王戈看到了那串痕迹，指着说道：“我们就沿着痕迹跟过去，不就找到楚大哥了吗？走！”
　　他率先走了出去，女警警惕地跟在后面。
　　但走了不到五十米，痕迹就不见了，这么深的草，让他们如何找到楚青云？
##第一百一十一章    地空之战
　　楚青云好像在原地消失了，无论如何也找不到痕迹。
　　三个人睡意全无，各自举枪搜寻起来，不肯放过蛛丝马迹。
　　但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王戈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开始理清自己的思绪：楚大哥是在这里消失的，那么，他消失之前都发生了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去找楚大哥，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任务？时间紧迫，几个人只能做一件事，该做什么？
　　“我说两位，我们现在只能做一件事，要么找楚大哥，要么前进完成任务，你们说，我们该怎么做？”王戈向两个女警请教。
　　“我叫克里斯娜，她叫马谢尔莫拉，我们都有名字，别你说我说的！”克里斯娜皱眉说完，目光去征求马谢尔莫拉的意见。
　　马谢尔莫拉毫不犹豫地道：“任务其次，我们要找到楚青云！”
　　“你呢？”王戈问克里斯娜。
　　“我——你说呢？”她把球踢了回来。
　　“放心，楚大哥吉人自有天相，他会安全回来找到我们的！我们立刻动身去完成任务！”
　　“哗啦”一声，马谢尔莫拉的枪指向王戈并打开了保险。
　　“你连自己的战友都不救，还是人吗？还能当什么特种兵？我真该一枪打死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她情绪失控，极为激动。
　　克里斯娜不知道该怎么做了，她看向王戈。
　　王戈看着黑洞洞的枪口，缓缓道：“马谢尔女士，请你别激动！你和楚大哥才认识多长时间？半天！就算你喜欢他，你们不过才相识半天；我呢？在国内选拔时我就认识了，在这之前我也听说他了，我们都是炎黄子孙，流着华夏儿女的血，我们不担心他，不想救他？”
　　王戈也激动了，继续大声道：“楚大哥为了我什么都能肯做，我有心，我有情义，还看不出来吗？请你放下枪，我们要面对的是数以百计的恐怖分子！你想过没有，这原始森林中藏一个人有多容易，而找一个人有多难？别说我们几个，就算再来这些，甚至十倍于我们的人，就能找到吗？相反，我们的任务牵扯到的不是一个两个人的问题，是几个国家乃至全人类的问题，究竟哪个问题严重？”
　　马谢尔莫拉缓缓垂下了枪口。
　　“走，不管楚大哥遇到的是什么，相信他都会解决的！我们赶往接头地点！”
　　王戈率先出发，楚青云开辟出来的路已经断了；他继续踏着前进，要重新趟出一条路来！
　　克里斯娜跟在王戈身边，突然转过问道：“吉人自有天相是什么意思啊？”
　　王戈看看她，答道：“就是吉祥的人自然有老天的眷顾，不会发生危险的意思。”
　　“嗯，好人有好报吧？”
　　王戈点点头，几个人快速前进。
　　“扑通”一声——
　　楚青云从半空中跳了下来，看着几个人的背影正了正海军帽，拉开枪的保险，远远地跟在他们后面。
　　这是他的计划之一，并且这计划实现了。
　　为了激发出潜藏在王戈体内的潜力，能全神应对目前的局面，他想出了这个办法。
　　之所以大家看不到他的踪迹，是因为他把长绳抛到高枝上，然后攀着长绳升到上面藏身在树冠之中；如果刚才有人仔细观察的话，是应该能看到他的；尤其是王戈，如果状态在巅峰，甚至不用到巅峰，正常发挥的话，完全会抬头看向上方，进而发现他。
　　王戈没发现，女警更没想这么多，他的计划才得以顺利实施；同时王戈在自己失踪的刺激下，开始审时度势研究起战局来，是他最想看到的。
　　王戈走在最前面，暂时忘记了心里的苦闷，他警惕地注视着四周发生的一切，又不时确定方向，领着两个女警往前走。
　　随着人类活动面儿的扩大，原始森林也不再是无人可达之地了，急行了半小时左右，王戈就听到了前面的动静；他忙手势示意身后的女警停下，自己也矮下了身形。
　　是说话声，好像是几个人在讨论着什么，然后有人拉动油绳，几声轻响过后传来了马达的轰鸣声。
　　应该是油锯的马达，看来这是一伙儿放树的。
　　王戈打个手势，带着两个人向侧面绕了过去，准备绕开这些人继续前进。
　　头顶突然传来了直升机的马达声，由远而近，速度飞快地经过；后面即刻传来了另一架飞机的声音，从马达的轰鸣中能听出来，这两架飞机不属于同一个机型，王戈忙躲在树丛中，身后的两个女警也躲了起来。
　　油锯的声音也停止了，他们开始大声地吵起来，王戈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因为什么而争吵。
　　他求助的目光看向女警，女警摇摇头，示意她也没听懂。
　　既然是这样，还是别在这儿逗留的好，王戈带着她们绕开后继续前行。
　　又前进了几公里，头顶再次传来轰鸣声，应该还是那两架飞机；这次不同了，前面的直升机拼命地跑，后面的直升机在边追边射击！
　　王戈问道：“那飞机是我们的吗？”
　　“看不清！”
　　“一会儿仔细看看，它们在激战，应该会盘旋回来的！如果是我们的，我们要帮忙啊！”
　　“好的！”一个女警麻利地爬上了树，从枝叶间看向天空。
　　果然，几分钟后，前面的飞机又回来了，这次飞得更低，几乎能看到驾驶室的门；女警也看清了，忙向下面大喊：“是我们的，是我们的！”
　　王戈拉开保险，进入了战斗准备。
　　他飞机的高度还是过高，他们的武器又都是轻型的，想打中直升机很难。
　　王戈想到了办法，他让树上的女警做好准备，下次后面的直升机再过来就开枪，不用瞄准谁，打就是。
　　自己和另一名女警也分开做好了准备。
　　“轰轰轰——”
　　直升机又过来了，几个人让开了自己人，一起集中火力射击后面的那架。
　　被攻击的直升机猝不及防，忙扳动拉杆提升高度，在附近盘旋起来，寻找地面的攻击者。
　　自己的直升机终于摆脱了纠缠，向侧前方驶去。
　　几个人继续全力攻击，但树上的女警很快就停止射击，从上面下来了；没等王戈问什么，身边的女警也停止了射击。
##第一百一十二章    行动泄密
　　王戈很奇怪，难道两个女警舍不得射击，还是她们没子弹了？
　　不管怎么样，在这关键时刻停止射击，就是愚蠢中的愚蠢！王戈心里骂着，双手举枪使劲儿射击，突然自己的枪也不再吐子弹，卡膛了。
　　看看枪管儿已经通红，原来是它不干活了，自己倒冤枉了她们！
　　王戈忙道：“你们的枪也卡膛了吧？”
　　两个女警一起点头。
　　“那就用我们自己的！”王戈拔出腰间的枪，换了个地方准备攻击。
　　远处传来了轰鸣声，一架直升机从头顶盘旋的直升机后赶了过来，速度极快，看来势汹汹的样子，应该是敌非友。
　　“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战友”王戈心里大呼“正是时候”，找到了掩体。
　　头顶的敌机察觉到后面飞机的来者不善，忙向前猛蹿了一下，要掉过头来应对；但它开始时处于被动，后面的飞机根本不给机会，也顺着它掉头的方向飞过去，猛减速后仍旧停在它的后面，机身一扭，一杆机枪开火儿了。
　　“哒哒哒哒——”
　　复仇的子弹全钉在敌机上，但因为机身够厚，还没有打到要害，没把它打掉。
　　敌机也展开了攻击。
　　两架飞机相互攻击，天空中划过一道道火光，机身上增加了一排排的窟窿。
　　突然敌机一抖，看来是关键部位中弹了！
　　王戈高兴起来，女警也喊出了“耶”！
　　垂死顽抗的敌机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拼命射击，终于一串子弹同样击中了这边的直升机，也剧烈地抖了起来。
　　几乎同时地，两架飞机上同时跳下了人，距离地面太近，他们都没有使用降落伞，都直直地向地面坠来！
　　王戈大叫“不好”！冲向己方坠落的人，两个女警也担心他们的安危一起跑了过去。
　　一个人直接从树枝间的空隙砸下来，没给救援的机会。
　　飞行员虽然经过树枝的阻挡缓冲，却因为力道不足而落地了，奄奄一息。
　　剩下的几个人命大，一个直接挂在树上，一个经过多重缓冲落地，还能保住命；最有造化的是黑人的小伙子，他腰间火神机关枪的带子挂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这树枝弹性巨大，来回荡了七八次才稳定下来，他安然无恙！
　　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扶起奄奄一息的飞行员，他已经晕了过去，嘴里、鼻孔里都流出了血，眼看是不行了。
　　黑人小伙子拔出匕首，用带锯齿的一端开始锯起来，锯了好一会儿还没锯断，女警喊道：“喂，你怎么这么慢，还没锯开啊？”
　　王戈定睛一看，看明白了，这兄弟舍不得锯断机关枪的带子，在那儿锯树枝呢！
　　他刚看清，那边树枝被锯开了大半，黑人兄弟的体重加上他用力的悠荡，咔嚓一声，树枝折断，他荡到了地上。
　　那个不太严重的特警也起来了，检查一遍，只有胳膊受了点儿擦伤渗出血迹，其余都没问题；大家聚在一起顿感力量倍增。
　　黑人兄弟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这正是王戈要问他的，王戈反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儿出现？那架飞机——那架飞机上的人呢？”
　　说到飞机他猛然惊觉，光顾着照顾这两个了，另一架飞机呢？那上面也有人，他们在哪里？
　　急忙打开保险，这次手里的不是那杆卡膛的枪了，而是米国最先进的微冲，他低声喝道：“各位小心，另一架飞机上还有人呢！”
　　一语提醒梦中人，几个人顾不得说明各自的情况，举起长短枪就朝着远处着火的地方奔去，前进中组成了搜索战斗的阵型。
　　火光冲天，根本靠不到近前，大家远远地围在外面寻找着。
　　他们却忽略了，自己人从飞机上掉下来的位置、和飞机坠落的位置相隔甚远！
　　这个问题是克里斯娜最先发现的，她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突然喊道：“飞机坠落的位置和人掉下来的位置一样吗？”
　　其余人立即醒悟，转身散开搜索。
　　王戈根据记忆，极力回想着刚才的情景，飞机盘旋的路线，最终定位相互射击的位置，飞行员和机上士兵掉下来的方向……他想起来了，就在自己的左侧！
　　果断地喊道：“这边，这边！”
　　然后挺着枪就奔了过去。
　　几个人已经找不出头绪了，见有人带头便跟了过来。
　　跑了二三百米，王戈突然站住了，急速转到一棵大树后慢慢探出了枪。
　　他前面不远处，一个人挂在树上，身子悠荡着不知道是死是活。
　　后面的人都追了上来，也看到了这个场面，忙自动散开寻找下一个目标。
　　但他们什么都没发现，扩大面积再搜，共找出了三具尸体，取过他们的枪，大家再次聚到一起。
　　“他们都死了，明显的枪击致命，但，这是谁干的呢？”王戈皱着眉头道。
　　突然眼前一花，一道光从不远处射过来直刺他的眼睛。
　　王戈大惊，但不能动了，自己已经被对方锁定，从反射过来的光线判断，是一名狙击手；急忙把枪扔下举起双手，目光示意克里斯娜快闪开。
　　这个亮点儿很显眼，大家都看到了，一个个惊呆之余，悄悄地散开……
　　黑人小伙子不服气，突然一转身，腰间的火神机关枪跟着转了过去，他就要勾动扳机开火儿，马谢尔莫拉猛地尖声喊道：“楚青云！”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那道光离开了王戈的脸。
　　王戈面无表情地看向狙击步枪的方向，克里斯娜举着手枪冲过去，很快就提着一杆狙击步枪回来了；她高兴地喊道：“他已经没有力气了，枪是架在那里的！”
　　楚青云从另一个方向出现了，扛着一杆长枪。
　　“楚大哥，你回来了？！”王戈惊喜地喊道。
　　楚青云点点头，接过了那杆狙击步枪熟练地拉动强栓，赞道：“好家伙！没想到马达加斯加还有这等武器！刚才没吓到你吧？他已经没有力气开枪了，不过我还是补了他一枪。”
　　王戈笑了：“这就叫吉人自有天相！而我的吉人就是楚大哥你！”
　　大家都笑了，最高兴的非马谢尔莫拉莫属，她靠在楚青云身边，好像是在看着狙击步枪，实际上是在看楚青云。
　　力量更强了，大家开始说经过。
　　黑人小伙子叫奥德里曼，他说道：“我们乘坐直升机刚出来，就接到总部的指示说这次行动有人泄密，要我们小心点儿；过了海峡就遇到了对方直升机的阻拦，我们——”
　　“楚青云！”
　　马谢尔莫拉突然发出了尖叫，声音直穿如云；紧接着她抱紧了楚青云。
　　才传来“砰”地一声枪响；大家忙散开举枪寻找目标。
　　不用仔细找，他就在对面。
　　“突突突——”
　　“哒哒哒——”
　　“砰！”
　　各种枪一起响起来，把偷袭的人打成了筛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出师未捷
　　打死了偷袭者，大家才检查马谢尔莫拉的伤势.
　　两颗子弹从后心射入，她没有希望了。
　　楚青云抱着她大声喊：“马谢尔莫拉，你要坚持住，我们一定要把你带回去，救活你的，你要坚持住！”
　　马谢尔莫拉嘴角渗出了一丝血迹，惨然道：“我，恐怕是不行了……但两国的友谊是永远不会变的——你能吻我一下吗？”
　　面对一个替自己挡子弹的女人最后的要求，楚青云没有理由拒绝，紧紧抱着她，低下头慢慢地吻在她的脸上。
　　马谢尔莫拉用尽最后的力气，把头扭动一点儿，用嘴唇贴住楚青云的嘴，作出了人生最后的一吻，便闭上双目，永远地离开了。
　　在场的人都落泪了，都默不作声，暗暗地为她祈祷。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楚青云也沉默了，紧紧抱着马谢尔莫拉的尸体来到一处花草茂盛的地方，轻轻地把她放下，把外面的海军服脱下来露出原来的警服，替她正了正肩章和警帽。
　　然后退几步摘下帽子，向她的遗体深深地鞠了三个躬，才抹去眼角的泪水，二话不说，提起那杆狙击步枪向前走去。
　　王戈深深地震撼了，他深邃的目光看向远方，又看看楚青云的背影，看看身旁的兄弟姐妹，使劲儿地把微冲插回腰间，伸手从地上拾起一杆长枪；向着天猛地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哒——”
　　然后跟了上去。
　　他的变化是质的蜕变，从浑浑噩噩中惊醒过来的蜕变，他要放弃心中所有的不愉快，放下所有的包袱轻装上阵，他要完成突击恐怖组织老巢的任务！
　　这个变化是明显的，身边的人仿佛看到了一个杀气腾腾的人，一个浑身充满了斗志的特种兵！
　　这股无以伦比的气势，走在前面的楚青云都能感觉到，不由等在前面；待王戈赶到身边时把狙击步枪递给他；王戈郑重地接过来，把手中的长枪还回去，两双大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楚大哥，马谢尔莫拉的离去，我们想联络的唯一的希望也没了；不过我们现在已经是两个组的力量，完全有能力实施突击计划！你说呢？”
　　兄弟的强势回归，楚青云豪气大涨，爽朗地笑道：“兄弟，只要我们能全力以赴，别说突击个恐怖阻止老巢，就是天皇老子，我们又有何惧？”
　　王戈一阵感动，不再多言，拿出指南针确定方向后，走在了前面。
　　心系战场，王戈的头脑活跃了很多，突然问向黑人小伙子奥德里曼：“兄弟，刚才你说我们的行动被泄密，你们直升机接到了通知，我们坐船出来怎么没接到？”
　　奥德里曼想了想回答道：“是不是你们的船有什么问题，没有接到通知呢？”
　　王戈开始回忆，但没觉得船会出现问题，唯一的可能就是通知在船被拦截后发出来的，便问道：“你们是什么时候得到的信儿？”
　　“刚离开就得到了，总部还要我们守住秘密不和别人说，已经把信息发给该发的人了！”能看出来，这小伙子没有心机，很直爽的性格。
　　王戈看看楚青云，有些明白了，但他没有说出来，不言而喻的：“把信息发给该发的人了”，就是说他们不该得到呗！那么再分析下去，就是怕他们得到信息后不再前进被迫取消这次行动！
　　斗志高涨之时，还真没把这当作什么问题，王戈笑道：“看来总部是真能舍得出我们啊！”
　　楚青云报以一笑。
　　奥德里曼不明白了，忙问道：“什么意思？总部怎么能舍得出我们？”
　　“你们得到消息了，为什么还赶过来？不怕他们已经有准备吗？”王戈反问。
　　奥德里曼拍拍腰间的火神机关枪：“特警、国际刑警，我们是干什么的？有这样的机会还怕什么？你们有句古话，叫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现在就是用兵的时候！”
　　他的气势再次感染了王戈，虽然有着不同的过度，不同的肤色，不同的语言，不同的成长背景，但目的是相同的，体内流淌的血都是鲜红的！
　　王戈扬了扬手里的狙击步枪：“奥德里曼兄弟，我们现在要并肩作战了；希望都能发挥出自身的潜力，为了人类的和平，为了我们的梦想，加油！”
　　最后的两个字有种无限的力量，激励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大家都攥紧了手里枪。
　　“各位，我们还是要赶到接头地点，但不是这样去，是秘密潜伏过去；原因大家都知道，我们的行动被对方掌握了，接头地点很可能已经变成了对方的埋伏圈，他们在那里设下埋伏就等着我们呢！并且很有可能，由于泄密而使得我们其他两个组暴露在对方的面前，那样就剩下我们了，所以我想征求大家的意见，就我们这些人组成一个突击队，都要有自己的代号，怎么样？”
　　奥德里曼拍手叫好，大声道：“以前只有训练时才组建突击队，再不就是从电视上才能看到；没想到今天我们真的成立了一支突击队，我喜欢，我更喜欢那里的代号，我就叫‘野鸡’怎么样？”
　　王戈“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笑够了才说道：“不行，这个代号不好，还是换一个吧，就叫你‘山鹰’怎么样？抓野鸡吃的。”
　　奥德里曼想了想，同意了。
　　楚青云叫“乌云”， 克里斯娜自命为“狐狸”，王戈给自己起名叫“短刀”，还有一个兄弟叫“猛虎”；突击队的名字叫“利剑突击队”，大家都很满意。
　　奥德里曼手里有接头地点的坐标，他的加入代替了马谢尔莫拉，成了利剑突击队的向导。
　　大家相互熟悉着代号和人名，也分配了各自的职责。
　　王戈拿着狙击步枪，就是狙击手了；奥德里曼有火神机关枪，是突击队中火力最猛的一个，当之无愧的突击手；楚青云负责在最前面探路，及时把消息传递回来，相当于尖兵；克里斯娜身兼多职，在突击队里是辅助攻击的，一旦遇到不是敌人的其他人，就由她来应付，女人处理这些事有天然的优势。
　　这才知道，另外一个兄弟叫科里南，身上多处受伤，是重点保护对象，不让他做具体的事情，跟着王戈，也能盯住右翼方向。
##第一百一十四章    利剑突击队
　　“突击队组成了，我们还需要的就是通讯器，要是每个人都能配备一个通讯器就好了！”王戈道。
　　“兄弟，这不难，只要我们找到城市，找到卖通讯器材的地方，我就能根据情况制作一个通讯系统，让大家人手一个通讯器；那样，我们的行动就正规了吧？”
　　王戈乐了，对楚大哥的手段他是一百个相信。
　　人心齐，移山填海也不是梦；何况是五个特种兵走出原始森林？依靠先进的指南针，加上奥德里曼的地图，大家很快就走出森林，来到了海边。
　　悬崖下就是一条公路，不时有车辆经过。
　　大家站在悬崖上看着远方。
　　“已经出了森林，我们就能进行下一步了，下面大家对时！”王戈的回归，无形中成了领袖人物，他的话大家都听。
　　对时后，王戈对克里斯娜道：“美女，现在需要看你的手段了——”
　　克里斯娜明知故问道：“让我做什么？”
　　“美女，我希望你能下去弄到一辆车，好载着我们去接头地点；我想过了，这种问题我们大男人出去，非把司机吓跑了不可，只有你去才能实现！怎么样，没问题吧？”
　　“让我使美人计吗？”
　　看来美人计不分国别、部分种族的；王戈笑着点点头：“不完全是美人计，美女好说话，更多的可能要用到这里——”他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克里斯娜这才满意，把长枪递给王戈，又把警服脱下来，露出了里面单薄的衣衫；这么一来，胳膊腿都露在了外面。
　　乍看去，她们黑色的肌肤让人不太适应，但露出肌肉后才发现，她的肌肉柔美亮丽，泛着光的肌肤透着一股难以言表的活力；再加上她是特警，经日的训练更是洋溢着一股十足的野性，让人心神俱醉。
　　如果不是同伴的离去，她要不在王戈身上揩点油才怪！饶是这样，她还是假装在不经意间把身材展示给了王戈，然后拉着他的手道：“我们去悬崖边上看看，我得找到下去的路啊！”
　　有了马谢尔莫拉的教训，王戈不能冰冷地拒绝了，任由她拉着手来到悬崖边。
　　悬崖有二十多米高，崖边的土并不密实，稍有不慎就会有滑下去的危险；王戈找到了一处相对矮些，还不太引人注意的地方，身后不远处恰好就有几株大树。
　　“就这儿了！绳子！”
　　科里南身上带着绳子，他解下来蹒跚地向大树走去。
　　楚青云忙跟过去就要接过绳子，被他拦住了：“兄弟，我有伤在身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再什么都不干，还算突击队员吗？如果不能尽自己的一份力量，我还不如哪也不去，就在这里等好了！”
　　看他有些激动的表情，楚青云不再勉强，知道不论多难，都要让他去完成，这是对一个特种兵的尊重。
　　科里南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绳子牢牢地绑在树上，但他还是兴奋的，因为他不是废人。
　　王戈在绳子的这端系了一个安全扣，克里斯娜钻进安全扣里，几个人一同努力把绳子慢慢放了下去，然后收回绳子等着她的消息。
　　别人可以边休息边等，王戈不能。
　　因为他是狙击手。
　　自从拿起狙击步枪的瞬间，他就把自己当成了这次行动的突击队长，也把自己当成了特种兵里的狙击手——特种狙击手。
　　他找到一处隐秘的地方，就算是在悬崖上面也不能轻易找到的地方，支起了狙击步枪。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王戈一摆弄这把狙击步枪，心里就是一惊，好家伙，居然是最先进的AMR！但仔细看去，好像在AMR的基础上又有了改进，遗憾的是仅在贴着枪的一个皮带里装着九发子弹。
　　但它的确是最先进的狙击步枪，王戈一边调整枪的角度、位置，一边想到：“也是怪事儿，为什么他们的直升机里还带着狙击手呢？”
　　突然一个想法冒了出来：他们也是特种部队？或者是北地组织派出来的精兵？不论哪个，都绝不是马达加斯加的军队，那么这条消息都足以引起重视了！这更说明了一个问题：其他的两个组凶多吉少！
　　王戈并没有把这个想法向其他人说，毕竟这是自己的猜测，还不需要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来了一辆轿车。
　　克里斯娜张开双臂挥舞着， 轿车到了近前停下了，下来一男一女；王戈知道没戏了，根本装不下这些人。
　　事实也是如此，那两个人上车走了。
　　又来了一辆小型货车，车的后厢上站着五六个人，克里斯娜没去拦；原来就有这么多人了，再上去五个，目标太过明显。
　　又来了一辆厢式货车，停在了路边，下来一个大胖子。
　　克里斯娜和他说着什么，他竟动起手来要去搂住她，被克里斯娜拒绝了，继续和他说着什么。
　　胖子有些不耐烦了，见克里斯娜不听他的话，四外看看没有其他的车，便大胆地动手，想来硬的。
　　王戈不由瞄准了他的头部，心道：“如果这家伙太过分的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但不能随便杀人啊，他又瞄向了大胖子的腿。
　　眼看大胖子就要得逞了，他已经拦腰抱住了克里斯娜，想把她塞进驾驶室；王戈做好来到准备，这次瞄准的是肩头，准备在关键时刻扣动扳机。
　　但大胖子刚把克里斯娜抱起来往驾驶室里塞的瞬间，突然像触电一样整个身子都软了下来，接着倒在了地上；如果离得近的话，估计能听到砸在地上“噗通”的声音。
　　王戈收起了枪。
　　克里斯娜向上面做了个“OK”的手势，大家都看到了。
　　“下去！”王戈轻声说道。
　　楚青云、奥德里曼相继下去了，然后是科里南，他坚持不用王戈的协助；王戈便忠实地履行一个狙击手的职责，架着狙击步枪搜寻了一圈，确认没有问题后，把枪往肩上一扛，顺着绳子溜了下去。
　　大家汇合到一起，把大胖子绑好放进后面的车厢里用几个人看着，王戈和楚青云坐进驾驶室，开车向目的地驶去。
##第一百一十五章    视死如归
　　途中遇到几个检查站，都形同虚设，克里斯娜出马给他们个笑脸，就顺利地通过了。
　　距离接头地点还有几公里，大家就提高了警惕，克里斯娜和奥德里曼先下来，找个隐秘的地方藏身；目的是为了保存实力，免得在关键时刻被人一窝端，全抓住。
　　然后楚青云驾车，王戈把狙击步枪放在脚下后座上躺着科里南，向那里驶去。
　　“楚大哥，看到那个电话亭了吗？它的旁边是冷饮摊，后面是个超市，就那里！”
　　“嗯，我看到了，四周的情况怎么样？”楚青云降低了车速。
　　王戈四外看了一会儿，没察觉有什么意外；超市的顾客进进出出的，都很从容，电话亭里也没有人，只有冷饮摊旁坐着两个人，一个妇女带着孩子，怎么说也和恐怖组织刮不上边儿吧？
　　“楚大哥，没什么情况。唯一有可能的就是那母女俩。”王戈不放过任何的可能。
　　楚青云摇摇头：“不会吧？恐怖组织确实有妇女和孩子，但看她们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恐怖组织啊？”
　　刚说完，母女俩已经起身离开了冷饮摊，小女孩儿手里拿着冰淇淋，母亲手里提着方便袋儿。
　　“她们没有问题。看时间，也该我们的人出现了，再等等！”王戈道。
　　楚青云发动车子，慢慢驶离电话亭，靠着路边一堵墙停下来，两个人密切地注视着电话亭那里的动向。
　　一辆人力三轮车慢慢行驶过来，骑车的人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车上堆着满满的物品，从包装看应该是鞋子。
　　“哈，楚大哥，这里还有人力车呢！你看那骑车的大哥，好悠闲的样子！”
　　后面疾驰过来几辆摩托车
　　“突突突突——”
　　极快地超过三轮车并把它围住了，下来几个人，一看就是流氓地痞之类的人，他们呼喝着什么，把三轮车上的盒子一个个翻开看，看过后连同里面的东西都抛了出来。
　　王戈的判断没错，都是鞋子。
　　很快就翻到了底儿，好像没找到他们要的东西，两个人开始动手打骑车的大哥，把他打得满地乱滚，最后抽冷子翻滚出来，起身就跑。
　　几个家伙边喊边追，很快就向冷饮摊跑去。
　　王戈突然觉得不对劲儿，他们不是简单的冲突，应该和北地组织有关！
　　他伸手就要拿狙击步枪，想了想又停止了动作，看着几个人。
　　被打的跑得飞快，已经跑过了电话亭；追的虽然也很快却没能追上，他们在电话亭那里歇气。
　　远处过来了几个人，他们并没走在一起保持着一些距离，但王戈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第一组的同志；他心里也大呼不妙，都是国际级别的刑侦专家，怎么会做出这么简单的举动呢？让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不是普通人！
　　他们几个也不避嫌，先后来到电话亭处；前面的一个钻进电话亭，却没有立即打电话，而是掏出一个本子，好像在查找电话号码；另外的几个也装作互不相识的样子，一个掏出烟来点上，一个去买冷饮，另一个好像在等人的样子踱来踱去的。
　　王戈暗暗心惊，这就是最优秀的国际刑警？来参加国际刑侦大赛还能从选拔中脱颖而出的人？不敢相信。
　　那几个流氓模样的人和买冷饮的搭讪上了；刚聊了几句就比比划划地，好像争论着什么，越说越急的样子，两方面竟争吵起来。
　　先前被打跑的人从远处绕了回来，慢慢地也加入了争论的行列；但吵着吵着，几个流氓作势要打，他急忙跑了出来。
　　第一组的几个同志忙从中劝阻，并把两方面隔离开来。
　　几个流氓越来越激动，竟动起了手。
　　第一组的四个人可都是从特种兵中挑选出来的，他们的身手非常了得，岂是几个流氓能抵挡的？出手几个回合便打倒了两个。
　　其余的见势不妙忙抽身后退，和他们对峙起来。
　　令大家都没想到的是，那个骑车的大哥竟突然从后面出手，一举把两名同志放倒了！
　　其余的见势不妙各自拔出手枪，还没等展开射击就突然都倒在了地上！
　　王戈大惊，忙低声道：“楚大哥，他们有狙击手！”
　　楚青云看看出来了，就要启动车子，王戈急忙拦住道：“别乱动，我们一动他们会立刻发觉的！我明白了，刚才一组的兄弟之所以露出了这么明显的破绽，就是因为他们得到了信息，或者已经被人跟踪知道回去无望，才用这种方式告诉我们，好引起我们的注意！”
　　看着几个倒下去的兄弟，那些“流氓”在搜身，楚青云心如刀绞，痛苦地趴在方向盘上。
　　王戈慢慢捡起狙击步枪，小声道：“楚大哥，看来我们也在他们狙击手的监视范围内，不能轻举妄动，要想个好办法脱身。”
　　科里南在后面爬起来了，小声道：“楚青云，来，我们换个地方，这里我很熟悉，能带你们出去！”
　　楚青云一愣，瞬即道：“你怎么不早说？来，你指挥我开车，不是很快就能跑出他们的视线吗？”
　　“不不不，你不熟悉情况怎么开？我去年在这里度假住了半个月，对这儿再熟悉不过了，快把地方让给我！”
　　楚青云笑道：“你呀，连我开车都不放心！”
　　王戈却没有说话，他也希望科里南说的是真的。
　　科里南和楚青云交换了位置，他并没有急着启动车子，而是通过倒车镜和两侧的车窗看出去，看了一会儿轻声道：“王戈，把你那边的车门打开，一会儿可能要用到。”
　　王戈心里一沉，知道科里南要干什么了，说道：“兄弟，你不能乱来，你过来我开车，一定能冲出去！”
　　科里南笑道：“兄弟，你想什么呢？还不相信我？你打开车门吧，等一会儿你们可以跳出去，等我把车子调整好再上来；如果他们看到我们三个在一起会起疑心的！我自己开车从他们面前挑头，他们会以为我真的是当地人，相信我！”
　　王戈半信半疑地打开了车门。
　　“两位兄弟，一会儿我启动车子后加大油门，会冒出一股黑烟，你们一定要借着车厢和黑烟的掩护从旁边的墙跳过去，能做到吧？”
　　说完他发动了车子。
　　“轰，轰轰——”
　　油门儿被踩到底，车后面立即冒出了一团浓烟，很快就升起来把半个车厢都包裹住了。
　　王戈提着狙击步枪和楚青云跳下了车，刚要关上车门，里面传来了科里南的声音：“两位兄弟，你们一定要完成任务，记住，我们是国际刑警，我们是视死如归的战士，利剑突击队！”
　　他先踩着楚青云的肩头上墙，又返回来拉住楚青云，在浓烟消失之前，两个人翻过了墙。
　　然后他们沿着墙根往回跑，争取和克里斯娜 、奥德里曼她们近些。
　　刚跑出不到三十米，墙外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声音，那辆货车被重武器击中，爆炸了。
##第一百一十六章    最安全的地方
　　王戈和楚青云没有时间看战友的情况，贴着墙根猛跑；这是唯一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的话，战友的牺牲就失去了价值。
　　好在这道墙挺长，足足跑了近二百米才到头，进入了一个工地；一片二层小楼正在施工中，已经建好了框架，四外都立着杆儿用彩条布封好，两个人直接钻了进去；这里面就安全多了，各种声音掺杂在一起，想听清对方的说话得凑近了，各个工种间也没有更多的交流，都忙着自己的。
　　王戈和楚青云进来后，立即找一个已经填充了墙壁的小屋；小屋的门还没有安好，王戈把狙击步枪放在门后，就守在了门口，楚青云趴窗户看看，外面就是彩条布，封挡得严严实实，轻易不会被发现。
　　“楚大哥，我们这身出去很容易被发现，还是换个装束好！”
　　楚青云点点头：“找找看，有没有工人宿舍；有的话就好办了！”
　　“好，这就行动！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一圈儿！”
　　也不理会楚青云要争着去的喊话，王戈转身出去了，楚青云把两支长枪都藏在门后，找了几条木板挡住掩人耳目；现在的情况非同寻常，一个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暴露身份。
　　王戈很快就回来了，带着两套工人的服装，还有安全帽、一些布条、两件工具；真没想到他的速度这么快，两个人迅速换上服装，戴好安全帽，乍看去和那些工人没有什么区别。
　　又用布条把两把枪缠上，和铁锹等工具混在一起，还真看不出来，就像什么工具怕磕碰缠起来的感觉。
　　两个人大摇大摆地出来，直接沿着街道往回走，去和克里斯娜她们会合。
　　不经意间回头看看接头地点，浓烟滚滚还在不停地冒出来，却没有人去救火，看来这是有意的，想吸引更多的人投入他们的埋伏圈。
　　两个人走在街上，一边注意观察身边的动向，一边分析着目前的情况。
　　“楚大哥，我觉得潜艇一组的兄弟来不了了。”
　　楚青云面无表情，心里却大为着急，问道：“怎么说？”
　　“楚大哥，我们分析一下：直升机组的接到消息，说行动计划被泄露，结果被对方的直升机堵截；第一组同样接到了消息，但他们却为了掩护其他组而牺牲了；潜艇组的通讯设施最好，理应接到这个消息，对吧？”
　　楚青云一时间没明白过来，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我们，我们没接到消息，却还是遇到了军舰；但就因为我们没有接到消息，才能跑出来，就说明问题了！”
　　这么分析下去，楚青云恍然大悟：“兄弟，他们正是利用来回接发消息定位的！才找到了直升机、找到了第一组，同样能找到潜艇！”
　　“对！只有我们，他们没联系上；但却知道我们是乘船来的，就派军舰出来巡逻，碰巧遇到了我们，他们不能确认；好在我们先动手了，没有留下活口，导致他们没有立刻找到我们。”
　　“那后出现的小艇呢？”
　　“那些小艇应该和军舰上的不是一伙儿；我分析这里的情况非常复杂，恐怖组织和政府之间也相互提防着；或者存在另外的一股势力，不属于政府，也不属于恐怖组织，小艇就是他们的人。”
　　楚青云想了一会儿，觉得他说的有道理。
　　“那下一步呢？”他又问了一句。
　　“先找到克里斯娜和奥德里曼，我们要大胆地实施一项计划，在这之前，一定要弄好我们的通讯设备。”王戈的头脑异常活跃，分析问题条例清晰，楚青云彻底放心了。
　　“通讯设备的问题交给我就行，你研究怎么行动吧！”王戈当领导后，楚青云心里压力小了很多，能全力考虑自己的事情了。
　　两个人找到了克里斯娜和奥德里曼，他们俩装作情侣的模样，在一家冷饮摊前吃着冷饮；可能是等的时间太久了吧，把奥德里曼吃得有些冷，衣服领子都竖了起来。
　　王戈和楚青云假装和他们不认识，从他们的眼前经过。
　　还是女人心细，克里斯娜察觉到了不对劲儿，碰了碰奥德里曼，两个人离开冷饮摊，慢慢来到了藏枪的地方。
　　王戈和楚青云这才转回来，示意他们俩抓紧离开，并在前面带路。
　　克里斯娜竟然笑了，和奥德里曼带上武器跟上来，他们的武器也被隐藏起来，不知道在哪儿弄来一个大箱子，武器都装在了里面。
　　离开了预定的接头地点，王戈一边走一边寻找着暂时的藏身之地。
　　“再回原始森林吧，那里树木茂密，藏进去几个人，就像大海中滴进了几滴水，不用担心被发现！”奥德里曼的理由很充分。
　　“不行。我们进森林后倒是不用担心被发现，但距离我们的目标远了，那样将从突袭变成了躲藏，无法实现目的。”王戈道。
　　“那？”奥德里曼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我们的祖先就有就有一句话，有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极地王也是这个想法，所以他要布置人手在我们可能离开的路口设卡，我们一跑正中了他的圈套；因此我们不但不跑，还要明目张胆地住进街里，让他们到外面找去吧！”
　　王戈的这番话立即得到了大部分赞同，只有克里斯娜担忧地道：“可是，如果他们也猜到了这个计策，专门安排人在街里找我们，岂不是更危险？”
　　“他们是恐怖组织，不会有很多人，想排查整个城区，估计得几天时间；那时我们早就准备好了通讯设备！”楚青云对战略战术也很在行。
　　于是克里斯娜出马，再次找到了一家并不起眼的小旅馆，没有钱，克里斯娜就是通行证，说几个人要承接一个大型的项目，人都在这里了还怕交不起钱吗？项目办成了完全可以加倍付房租嘛！
　　于是几个人住了进去；王戈自然和楚青云住一起，他们自动住到最外面的一间；克里斯娜单独一个房间，她住当中的一间；奥德里曼住里间。两侧男士把克里斯娜保护起来。
　　楚青云化妆成技术员，克里斯娜配合他出去购物，这时就显示出了女人的手段，不知道她用的什么办法，在没钱的情况下弄来了一大堆需要的设备；尤为引人注目的是，里面居然有十个各种样式的小型收音机，不知道又是干嘛用。
　　王戈帮忙接线、安装、调试，一天时间不到，四个通讯器和一台主机做成了，那些收音机被拆得稀烂，最终组成了四台奇怪的东西。
##第一百一十七章    谁是内鬼
　　有了通讯器，准备工作宣告完成，大家开始作下一步的准备。
　　为了安全起见，会议在最里的房间进行——毕竟三个房间都是自己人的，即使来人也要先查看外面的房间。
　　王戈狙击步枪的子弹全在，还是九发，他腰间还有一把微冲，一把手枪，一柄匕首；楚青云两把手枪，一把微型手枪，匕首不见了，但多了一杆长枪；奥德里曼腰间把火神机关枪挂在了腰间，用两件衣服盖住，戴着一副墨镜，看上去像个流浪歌手，腰间挎着吉他；克里斯娜带着一把长枪，一把缴获来的枪，一把短枪，一柄匕首。
　　这就是他们的全部。
　　奥德里曼道：“各位，从现在开始，别想我再把这机枪从腰上拿下来！除非我——”
　　王戈一把就捂住了他的嘴：“不要说！你就挂在腰上好了，没人摘下来的！”
　　楚青云把通讯器分发给大家，并讲解如何使用。
　　这东西小巧的很，使用也极其简单，音量是可调的，和大家平时总用的那种比较起来，没有什么更大的区别；唯一的缺点就是这几个通讯器的频率是特殊设计的，无法依托现有的通讯网络，只能使用自己的主机，因为需要电源，这台主机就放在克里斯娜的房间；如果大家的行动超出了一定的范围，通讯器就会失效。
　　由收音机改装的四台小东西露出了本来面目，居然是四台信号搜索器！
　　楚青云提着其中一台边演示边说道：“各位，这是信号搜索器，也是我们找到北地组织的希望；如果能搜索到一个密集收发信号的设备，就说明那里很有可能就是他们的老巢，最少是个极其重要的地方！”
　　等楚青云把该说的说完，王戈开始说自己的计划。
　　“我们只有四个人，想在这么大的岛上找到北地的老巢，难度是非常大的，因此我们必须依靠楚大哥做的这些通讯设备和搜索设备；找到他们的老巢后，我们的战略其实就很简单了，有人在外围猛打猛攻吸引火力，再有人悄悄潜入寻找钻石，得到钻石后立即撤出，没有疑问吧？”
　　没有疑问。
　　“关于武器问题，我们的武器弹药远远不够用，想找到武器库偷或者抢武器是不可能的；因此要在战斗过程中不断得到武器，来弥补武器弹药的不足，这就要靠各位平时训练积累的经验了；这一点有问题吗？”
　　大家摇头表示没有。
　　“还有，如果突击行动失败，我们没必要为了救同伴的命而冒险，能跑掉一个是一个，这一点我们必须遵守！”
　　王戈这才把狙击步枪扛在肩上，拔出了一颗子弹没打出去的微冲，轻声道：“现在就出发，我们分成三个组，我一组，楚大哥一组，克里斯娜，你和奥德里曼一组！记住，保持联系，用代号。”
　　王戈第一个出去了，几个人也分批次离开宾馆，开始进行搜索。
　　他们居住的宾馆已经算是城镇的中心地带，这城镇也并不大，几个小时过去就被搜了个遍，没发现可疑信号，大家都回来了。
　　王戈决定离开这里，换一个地点。
　　克里斯娜不解地问道：“这里没有，总部为什么还要把接头地点放在这儿？”
　　这句话提醒了王戈，他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禁让他自己都为之一震。
　　楚青云见王戈突然停滞了一下，问怎么回事儿，王戈答道：“各位，我们可能从一开始就陷入了别人的圈套！为什么把接头地点放在这儿？就是因为这里距离他们的老巢远，这里便于他们展开行动消灭我们！”
　　楚青云也是一震，接着说道：“只有最高长官才能决定接头的位置！”
　　王戈重重地点了点头。
　　“泄密的人，就是两个最高长官中的一个？”克里斯娜和奥德里曼几乎是一同问出来的。
　　王戈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片刻后说道：“估计现在就剩下我们几个了。这个长官应该还不知道我们的情况，没有我们的消息他不会罢休，一定要继续让极地王寻找，并提醒他保护好钻石——”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以为我们已经死了？”奥德里曼突然说道。
　　“这很难，容易的办法是让他们确确实实地知道，我们还建在，并且要突击他们的老巢！”王戈一拳砸在桌子上。
　　“你疯了吧？敌强我弱，你却要告诉他们你还在，有这么打仗的吗？”克里斯娜坚决反对。
　　“现在的情况是，只有知道我们还在，他们才能调动所有的力量来对我我们，才会派更多的人保护钻石，我们才能找到攻击的目标！”
　　“可是找到后呢？我们就在那看着人家保护钻石，却无法进行突击？或者被人抓到后，被押着在钻石旁看个够？”克里斯娜气忿地喊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只要能找到钻石的位置，我们就一定有办法夺回来！不然我们还叫国际刑警干嘛？”王戈的语气，好像面对的不是恐怖组织，而是一堆傀儡。
　　克里斯娜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她当然不是害怕，已经深入到这么远了，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打就是了。
　　“我们改变一下行动方案，我和你一组，楚大哥和奥德里曼一组，我们向下一个目标进发，就是最近的大一点儿的城镇；通讯器没有电源不能用我们也要带好，到了下一个城镇就能用了，出发！”
　　“为什么这么分组？我和奥德里曼搭档很习惯的！”克里斯娜问。
　　王戈掏出了腰间的通讯定位仪，米国给装备的那个，说道：“我们有通讯器，能互相联系。”
　　克里斯娜看了看奥德里曼腰间的火神机关枪，露出了留恋的目光；看来女警也是这样，认为这个大家伙才是强有力的保护武器，在它旁边安全感顿增。
　　王戈看出来了，小声道：“我的武器也不少！”然后展示给她看自己的几支枪。
　　克里斯娜从头到脚看了一遍王戈，笑道：“男人，你自身的武器更厉害些吧？”
　　她没有更多的想法，太紧张了，说个笑话舒缓一下神经。
　　王戈自然知道，瞪了她一眼后，不置可否地检查武器去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逼近敌巢
　　克里斯娜和王戈一组，她扭动着身子走在了前面。
　　“女士，您还是到后面来吧，在前面挡着我的视线，影响我们的进度。”王戈平静地道。
　　“你可以看我哦！我不好看吗？”克里斯娜用力摇了一下，才回头问道。
　　“美女，你很美，美的很！但我们现在面对着强大的恐怖组织，让我欣赏你可以，得有命在才能欣赏吧！”
　　克里斯娜这才扭动着身子，慢慢向后走来，到了王戈的身侧突然一扭，把王戈顶了个踉跄，笑道：“男人，我在后面看你，总行了吧？可惜，要是能在前面看就好了！”
　　王戈也不理她，一边走一边观察动向，说话间他们已经出了刚才的镇子，踏进一片连绵的山丘。王戈一边走一边仔细观察着，不时掏出望远镜四下看看，最后索性把望远镜挂在脖子上。
　　“短刀，短刀，能听见吗？”
　　王戈急忙拿出通讯定位仪，很不错，在这荒郊野外的，居然能联系上，效果还真心不错！
　　“我是短刀，我是短刀，请讲！”
　　“我是乌云！你那里有什么新情况吗？完毕！”
　　“没有，你呢？完毕！”
　　“我们这样找好像不是办法，这么大的岛子要找到什么年月啊？完毕！”
　　“耐心些乌云！一会儿看到高架线或者变压器什么的，就把主机接上我们进行信号搜寻！完毕！”
　　……
　　半小时后，接通了通讯器和搜索器，大家分开继续寻找，却还是一无所获。
　　他们却不知道，这番折腾，已经被察觉了。
　　在一处规模空前的地下城堡中，极地王正在听手下人的汇报。
　　“教主，我们监听到了几个特殊频率的小功率探测器，移动速度较慢，能查出大致范围。”
　　手下人习惯性地称之为“教主”，这也是极地王比较喜欢的称呼之一；他认为凭借其无尽的智慧和聪明的头脑，完全能胜任“教主”这个称呼，带领教众一统江湖。
　　藏身的位置也是倾尽了近十年的心血才建成的，“坚不可摧”的最先进的豪华总部，他正躺在床上，身边拥着两个女人，还没起床，就开始办公了。
　　听了手下的汇报，他知道这和前来突袭的国际刑警有直接关系，推开身边的女人，问道：“到底几个？”
　　“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最少两个，也可能超过了四个……”前来汇报的人突然流下了汗。
　　“弄不清有几个，你来汇报什么？”极地王伸手掏出枕头下的手枪。
　　“噗通”一声，来报告者跪倒地上，不敢做声。
　　“噗——”
　　竟然是一把无声手枪，极地王一枪打在汇报人的右手上，顿时鲜血直流，这人也哆嗦起来。
　　“你不会用手去数，这手也就没用了，下去吧，弄清楚了再来汇报！”
　　这人好像捡了天大的便宜似的，磕头如捣蒜，高高兴兴地下去了；确实捡了便宜，保住了命啊！
　　极地王拉过身旁女子，哈哈笑道：“等我吃片儿药，我们继续！这次你要再早早的求饶，我一枪打穿你，看你还敢求饶？”说完提着无声手枪往下一指。
　　女子不敢说话，乖乖地凑了过来……
　　为了弄清到底是几个信号，极地王的手下费劲了心机，但总是测不出来准确数量，因为王戈他们有时使用米国提供的无法破解的通讯器，有时又使用自制的小频率通讯器；也正是他们无法准确破解，给了王戈和楚青云机会。
　　不知道翻过了多少山丘，跨过多少水流，他们还在努力地搜寻着。
　　克里斯娜也没有了开始时的玩笑；累了，索性抱住王戈算是休息了；王戈知道她的苦，知道她心里对生活的向往，奈何刑警身份成了无法逾越的一道墙，只能把青春乃至生命送到这里，也就任她去了。
　　“王戈，抱着你我能睡着，你信不信？”
　　“你抱着我，我困死了都睡不着，你信不信？”王戈反问。
　　“切！我还管那么多？自己能睡着就好啊，我真的要困死了！”
　　她真的把全身的力量都压在王戈背上，恨不得他背着自己前进。
　　王戈苦笑一下，拖着她往前走，刚走了十几步也累得不行，就要让她下来，手里的搜索器突然响了起来。
　　这是从使用搜索器以来的第一次，克里斯娜困意全无，往上一蹿，成了真正地趴在王戈后背，从王戈的头顶往下看。
　　王戈回头看看她：“大小姐，下来看呗！”
　　克里斯娜溜了下来，两个人一起看。
　　其实什么都看不到，这里材料不全，这搜索器没有显示屏，只有一个红灯一闪一闪的。
　　克里斯娜一把夺过来，向前跑了十几步，信号没了。
　　她又跑回来向左跑了十几步，声音变得密集起来。
　　“就是这个方向！我们终于找到了！”克里斯娜高兴地跑在前面。
　　接到信号，就意味着大家距离成功又前进一步，同样距离危险也更近了一步，王戈把狙击步枪当普通长枪端在手里，警惕地看向四周，并呼叫楚青云。
　　“乌云乌云，我是短刀，能听到吗完毕！”
　　很快楚青云回答了：“我是乌云，能听清请讲完毕！”
　　“我们搜索到密集的信号，需要会合，需要会合完毕！”
　　“乌云明白！”
　　半小时后，楚青云和奥德里曼也过来了，四个人以二十米的距离散开，向信号发出位置搜索过去。
　　信号越来越密集，也越来越强，几个人关闭了所有的通讯器和搜索器，开始向正前方摸去，翻过一个土丘，他们看到了一个大门。
　　大门建在前面的小山根上，两侧都是较为浓密的树木，前面是一条路，蜿蜒着从山底通往远方；大门前是一个较大的平台，上面画着醒目的线，应该是直升机的起落坪。
　　“就是这儿了，我们先撤，再研究对策！”王戈突然下达了撤退的命令，大家尽量隐住身形慢慢后退了一千米。
　　“怎么撤了？只有在那个大门前才能研究怎么突击，制定突击计划的，现在跑回来，我们怎么研究？”克里斯娜问。
　　“问题没有那么简单。想想极地王是什么人？他既然把老巢建到这个地方，附近一定有哨兵的，我们没被发现已经是运气了，还敢在那儿附近研究问题？没等我们研究出来，早被人家抓住了！”王戈答道。
##第一百一十九章    最后的准备
　　“各位，既然这是建在山里面的城堡，就不会只有一个出入口，最少也要建几处通气孔吧？短刀，既然我是最主要的突击手，那就这样好了：我负责从正面攻击吸引他们的全部火力，你们找到通气孔或其他通道口，从那里摸进去寻找钻石，然后再想办法冲出来就大功告成，怎么样？”
　　奥德里曼挺着腰间的火神机关枪说道。
　　“从通气孔或其他通道口进出倒是个好主意，你的正面进攻策略也能说得过去；但那样做无异于提醒对方，我们想来个声东击西的战略，他们看只有一个人在正面攻击，自然会想到守住每一个通气孔或其他出入口，最后的结果是我们分兵攻击力量单薄，最终可能被人家各个击破。因此不能这么做。”王戈答道。
　　“那我们就一起找个入口冲进去！”克里斯娜道。
　　“对，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不能分开，最少进入他们老巢之前还不能分开，方案我已经想好了，我们——”
　　楚青云突然插嘴道：“为了安全起见，是不是该向上级汇报，请求派来更多的军队剿匪，然后我们就盯在这里防止他们把钻石运走？”
　　王戈想了想，缓缓摇头道：“楚大哥，我知道你的想法，你想稳中求胜，但你不是怕自己牺牲，是吧？”
　　楚青云一笑算是作了回答。
　　“楚大哥，这就是战场，战况瞬息万变，战机自然稍纵即逝，我们没有时间等到总部派军队来，这是其一；第二，我们的信息根本无法抵达总部，现在我们基本上在对方内外两层监视中，信息发出去最先得到的一定是那两个长官，而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极地王，那样我们只能眼看着钻石被转移，并且我们的行踪被暴露，会无功而全军覆没！”王戈分析道。
　　“哦，我倒忘了这一点。”楚青云拍拍脑袋，又问道：“那么你的意思，是总部里的泄密者和北地还不知道我们的具体位置？”
　　“应该是不知道，如果他们知道早就出来找我们了；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都知道我们的存在，也知道我们的行动目的，这给我们的突击带来了更大的难度。不过没事儿的，各位不用急，我已经有办法了；问题是我们现在缺少的是炸药，或者定时炸弹，如果有这些东西，会节省很多力气的。”王戈摸摸腰间，以往演练时总挂着定时炸弹的位置是空的。
　　“既然是这样，现在去弄炸弹也来不及了，只能到现场随机应变，先布置行动方案吧！”楚青云道。
　　“好，准备行动！要说明的是，这不是简单的小偷小摸，可以先踩点儿再制定行动方案，然后再采取行动；我们没有这个时间，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冲到近前就只能打过去，明白吗？”
　　克里斯娜点点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就是说，即使我们悄悄摸过去，也会和他们的暗哨遭遇，那时打死他们的暗哨，极地王会很快知道，我们就无法再行动了；而打死暗哨后直接冲进去，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才有成功的可能，是吧？”
　　王戈一挑大拇指：“高！就是这个意思！来，我布置行动方案！”
　　“山鹰，你虽然是主突击手，但也不能随便暴露行踪，你要跟着我们悄悄潜伏进去，等需要你动手时再发挥你的威力；乌云，你是带领大家潜伏进去最主要的带头人，任务是带人找到通道口并摸进去；狐狸，你的狙击水平怎么样？”
　　克里斯娜盯着王戈手中的狙击步枪看了一会儿，眼睛直放光，兴奋地道：“想让我当狙击手吗？这可是我的强项！”
　　王戈把狙击步枪提起来展示给她，郑重地嘱咐道：“但是我们只有九颗子弹，你一定要把它们用在最关键的地方！并且你要充分发挥狙击手的长处，不要在还有很多子弹时就被人发现——对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枪吗？”
　　“嗨，你在考我吗？这是大名鼎鼎的AMR，还有些变动呢！”克里斯娜大声喊道。
　　王戈放心了，把狙击步枪交到克里斯娜手里：“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狙击手了！你的任务是——”
　　克里斯娜抢着答道：“我的任务就是保护你们安全地进入山中城堡，尽一切可能阻止外来援军，并随时提供最大的火力支持！”
　　“没有这么多！狙击步枪子弹太少，你又只有一个人，无法阻止援军的进入；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把我们顺利地送进山里，然后等着我们，如果我们能出来的话，你再帮上一把；如果我们出不来，你也不能进去，一定要把这里的情况秘密通知总部，然后尽量保证自己的性命，你必须要做到这个！”
　　没有什么争辩的，这不是简单的谁死谁生的问题，是如何完成任务；克里斯娜点点头，熟练地拉开枪拴填进一颗子弹，问道：“还有什么需要我的？没有的话我这就行动！”
　　狙击手自然不能和突击队员同时行动，要先一步潜入到最佳位置，这是常识；因此她要先行出发。
　　“有事儿！我们先约定一下时间，就四十八小时吧，再多时间，我们能出来的可能性就不大了；其次我们出来的方式可能是意想不到的，不管什么样的方式，出来时我们都会做出狙击的动作，你看到后及时掩护我们，就这些，你先出发吧！”
　　克里斯娜又想起了一个问题，她把自制的通讯器取出来在大家眼前一晃：“这个，我们不能用吗？”
　　王戈摇摇头：“我们没有电源。”
　　“这个问题交给我，我会在四十分钟内搞定，能允许这个时间吗？”楚青云道。
　　王戈同意了，目前通讯器的重要性大家都知道的。
　　楚青云带着主机离开了，克里斯娜主动担任起狙击手的责任，找到一个制高点隐藏起来。
　　王戈和奥德里曼抓紧时间休息，养精蓄锐是最重要的，他们俩也正需要这个，王戈任务最重，要统观全局，要协助楚青云的潜入，还要配合奥德里曼的强攻，遇到紧急情况还要拿出最快最正确的方案。
　　半个小时后楚青云回来了，克里斯娜还在高处没动，要确保这些人的安全。
　　“主机已经安装完毕，可以使用通讯器了！”他看看时间，比照预计的提前十分钟，觉得这是个成功的开始。
　　王戈却道：“留三个通讯器给狐狸，山鹰带一个，”
　　克里斯娜愣住了：“怎么，我一个人用三个通讯器，男人，你太照顾我了吧？”
##第一百二十章    打开第一道防线
　　王戈把三个通讯器都塞到克里斯娜手里，重重地在她手心里顿了一下：“狐狸美女，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也为我们大家的安全着想！三个通讯器，你手里拿着一个，其余的两个放到不易被人发现的地方，比如说挂到悬崖边儿、绑到树上，并保持打开的状态；当有风吹过时会发出嘈杂的声音，干扰对方对我们通讯的监听，明白吗？”
　　克里斯娜笑了，其实她笑起来也非常的迷人。
　　“男人，你的代号为什么叫短刀？就叫‘男人’多好！”
　　王戈揉了揉鼻子：“愿意的话，你就这么叫！”
　　“啊！啊！啊！我就叫男人！”
　　都这当儿了，她还有心情闹出来！
　　然后把三个通讯器都揣进兜里，小声道：“男人，我就位去了，就等你的消息了！通讯器我会找个时间放好的，不用担心！”
　　走了几步，又突然回来，抱住王戈就吻了一口：“男人，你最好活着回来，我等你！”
　　王戈瞪了她一眼：“想让我死吗？没那么容易！大家对时间，记住我们四十八小时的约定！”
　　对过表，克里斯娜扭着身子离开了。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不见，王戈才道：“人的一生就是这样，有人始终与荣华富贵为伴，有人劳累一生却毫无收获，怎么样都是一辈子！”继而神情凝重，低喝了一声“出发”！率先走了出去。
　　楚青云紧跟着他的脚步，并很快超越他走在最前，因为楚青云始终记着自己的任务——负责带领大家秘密潜入；奥德里曼跟在后面，不言不语的，心里却回忆着王戈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又来到了刚才看到那个大门的山丘，楚青云示意几个人停下来，看了看天，已是夕阳西下了，示意王戈和奥德里曼停下来。
　　找到了隐蔽之处，几个人躺下来，楚青云把枯枝和嫩枝结合盖到大家身上，别说远远地看，就是趴在枝叶上也看不出来几个人！他们很安全。
　　奥德里曼躺在中间，他小声问楚青云：“乌云，等到后半夜才动身吗？”
　　从常理出发，后半夜往往是防守最为松懈的时间，行动自然就增加了几分安全性。
　　但楚青云的计划却不是这样：“不，我们等天擦黑，刚要看不清东西时行动！因为那个时候的光线最弱，眼睛看不太远，而他们的夜间搜索设备还没投入使用，人的注意力和耐力都是一天的最低点，非常适合我们行动；看看还有四十分钟，我们休息二十分钟，另外的二十分钟用来寻找进入的通道！”
　　几个人开始闭目养神。
　　二十分钟时间稍纵即逝，他们开始行动了。
　　楚青云把早已准备好的面罩往下一拉，便盖住了整个脸，仅把五官露在外面，低喝了一声“行动”！便悄无声息的走在了前面。
　　两个人也仿照他的样子拉下面罩，悄悄地跟在后面，几个人在夜色的掩护下，慢慢摸向了那座小山。
　　刚到山脚下，第一道防线出现在眼前，一道铁丝网，上面挂着手雷和铃铛等物，贴着地面的地方也有，看来这就不简单。
　　楚青云示意几个人别太靠近，他要试着打开一个缺口。
　　距离他们不到二十米远处，一截树枝从远处飘过来落到了铁丝网上，登时溅起了一片火花，远处一个探照灯及时亮起向这边扫来。
　　几个人忙趴在地上，探照灯照着树枝，几个人从远处跑了过来。
　　到了近前，其中一人摘下树枝说了句什么，其余的都笑了，他们又在那附近看了一圈儿，回去了。
　　楚青云打了个手势：好严密的封锁！
　　王戈和奥德里曼无言以对。
　　楚青云的分析是正确的，这个时间的确是最疏于防范的，但他们还是这么严密，看来问题又复杂了一些。
　　但楚青云没有气馁，他想出了办法。
　　示意两个人不要乱动，他慢慢退了回去，很快手里多了一根树枝，他又去了刚才树枝碰触铁丝网的位置；王戈和奥德里曼紧张地看着，不约而同地拔出枪对准了那个方向。
　　楚青云后退了十几步，把树枝高高抛起，“滋——”电网启动，又冒出了火光，瞬间探照灯又扫过来，那几个人也跑了过来。
　　看看还是树枝，一个人不由咒骂起来，狠狠地跑到里面的一根电杆下，把这段铁丝网的电源切断；然后又回来拿起树枝扔到地上，踹了一顿脚，直到树枝被踹得没了模样才作罢；探照灯记录着整个过程。
　　然后他要去推上闸，被一个同伴拦住了，说了几句什么；那同伴过来，提着枪站在铁丝网旁；剩下的都回去了。
　　几个人都明白了，他们讨厌这铁丝网总被树枝等东西刮到，索性关了电源，用人把守。
　　楚青云得到了机会，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自己的匕首已经用掉了！
　　他急忙向王戈的方向打了个手势，王戈会意，慢慢爬了过来。
　　楚青云示意干掉守着铁丝网的家伙，王戈点点头，匍匐着向那里前进。
　　这家伙守在里面，感觉很没意思，便左右走动起来，又叼上一支烟点着了；不时地看向这边，认为没有什么动静，他来到铁网中间的一根柱子旁，倚着柱子开始吸烟。
　　王戈已经摸到了他的身后。
　　铁网没有了电，就像老虎失去了尖锐的牙齿；王戈拔出匕首慢慢就位，看看时机正好，闪电般伸出手从这家伙的脖子上抹过去，准确地割断了他的咽喉，这家伙就要软软地倒下来，王戈忙扶住他。
　　楚青云在王戈出手的瞬间已经拔脚向这里奔来，王戈扶住这家伙的瞬间他也到了，弯腰就把这家伙将要软下去，已经前屈的腿搂回来，让他保持站立的姿势。
　　王戈配合地用匕首根部的锯齿割下一段铁丝缠过去，这家伙不会再倒下了。
　　首战告捷！
　　从割断铁丝的位置钻进去，几个人进入了北地组织的防护范围。
##第一百二十一章    惊险的探照灯
　　距离那个大门还有近二百米，三个人停下了脚步。
　　楚青云指了指山顶，又指指己方这三个人，王戈和奥德里曼都明白了他的意思，便依次排在楚青云身后，在树丛的掩护下向山顶摸去。
　　在远处看时，这山并不高，好像也不陡，山上的树木也算茂盛；但到了近前才发现，这里的一切和看上去竟有较大的差距，山又高又陡，草木还不是很多，无形中影响了几个人的计划。
　　刚爬过半山腰，山顶的一个探照灯亮了起来，紧接着又连续亮起了三盏；四盏灯交相辉映，把山头照得通亮。
　　几个人急忙隐身在树丛后，小心地来回移动身体躲避探照灯的光圈儿，但这四盏灯的设计极其巧妙，纵横交错着扫射，不给你前进的机会，把三个人困在树丛中动弹不得。
　　楚青云连续试了几次，都因为无法避开灯光而被迫回到藏身地，还差点儿被扫射到。
　　灯光扫射中，不时有人影儿绰绰地，在不同的位置巡逻。
　　看来这里的防守不亚于一个高度戒备的军事封锁区。
　　他们不知道，以前的这里不是这样的，就连山上的探照灯都好久没打开过了；今天这里如此热闹，就是在迎接他们呢！
　　山中的地下城堡里，极地王正训斥几个手下。
　　“笨蛋，一群笨蛋！这么多人，这么多设备，还查不到他们来了几个人？你们都是干什么的？就知道吃吗？一堆废物！给我查，直到查出他们到底来了几个人，现在在什么位置，带着什么武器！”
　　一个家伙探出脑袋，把脖子伸得老长，小声问道：“教主，那边能不能得到准确的信息呢？”
　　“咔！”
　　枪柄砸在他的耳根上，极地王收回枪，又猛地伸出去顶在他的额头上，喊道：“你说呢？能知道情况我还问你？”
　　说完手一使劲儿，枪把这小子顶得脑袋后仰，身子都跟着动了。
　　“你还敢躲？拉丹汉，干掉他！”
　　这小子旁边那个年轻的家伙立即起身，猛抬腿，膝盖顶在他的小腹上，然后双手化掌，狠狠地砍在他的后脖颈上，这家伙趴下了。
　　拉丹汉不为所动，蹲下身子用一只脚踏在后背上，一只手拎着头发把他的头提起来，另一个手臂从他的脖子下夹过来，猛地一转——
　　“咔嚓”一声，这家伙的脖子被扭断，软软地趴在那里不能动了。
　　自始至终没有人害怕，没有人惊慌，看来这场面是司空见惯了；杀人的年轻小子倒提尸体的双腿，把他拖出了这间屋子。
　　转眼间，为了一句话，没了一条人命，好像还习以为常。
　　剩下的等着训话。
　　可能是杀了人的缘故吧，极地王平静了许多，低头在地上踱了一圈儿，才说道：“你们下去吧，我静一静。”
　　这几个下去了，极地王又转了几圈儿，按下了桌子上的一个按钮。
　　立即进来两个人。
　　“立即加强山顶的防守，打开所有的探照灯，但不要射向天空；三道铁丝网全部通电，加派人手到山顶上巡逻，派出狙击手配合搜寻，见到有不明身份的人先射死再说！”
　　两个人下去了。
　　三个人在半山腰上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情况却出现了转机。
　　一盏探照灯转过来时，灯光刚掠过几个人藏身的树丛，突然定住不动了，就照射在那里。
　　发现什么了？暗处立即出现了七八个人，各持枪械向这边冲过来，三个人急忙使劲儿趴在树丛中，一动也不敢动。
　　这些人在灯光的照射范围内搜了一阵子，什么也没看到，不由向山顶喊去。
　　山顶传来了回答，听不懂说些什么，但从眼前这些人的反应能看出来，不是发现了什么，是探照灯坏了。
　　这些人回到了原位置。
　　几个人才吓出一身冷汗，如果刚才没有探照灯的疯狂扫射，他们一定继续往上摸；那样的话，根本就无法逃脱这些暗哨的眼睛，现在早已成了人家枪下之鬼也说不定！
　　这盏灯地熄灭，无疑在三个人心中亮起了另外的一盏灯，他们知道该怎么行动才能躲开这些瘟神了。
　　无法起身小跑或者迈步，只能贴着地面匍匐前进，三个人慢慢移动了一段距离，才算借住暗夜的掩护逃出了那些暗哨的视线范围。
　　终于到了山顶，也看到了几盏探照灯后的操作兵，三个人准备行动了。
　　半山腰突然又亮起了几盏探照灯，方向朝着山下扫射；一霎那间半山腰往下的地带都被照得通亮，想看不到什么都不可能，王戈在低头一瞥间，还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在一个奇怪的建筑旁，一对男女搂抱在一起翻滚着，丝毫不顾及身边的情况；很快探照灯也发现了他们的疯狂，跟着他们照，好像在拍特写似的。
　　两个人终于分开，女的开始穿衣服，男的则生气地举枪就向这边瞄准，探照灯被吓跑了。
　　王戈却注意起了那个奇怪的建筑，应该就是通气孔或者其他的通道！
　　可惜那位置距离近十盏探照灯的照射范围很近，根本无法靠近，几个人继续在山顶寻找入口。
　　探照灯的光来回扫射，能提供给他们一些附近的地面情况，也带来了一定的难度，灯光移开后出现了暂时的失明状态；虽然仅是几十分之一秒，也给他们的判断带来了困难。
　　几个人不敢大幅度移动，只能慢慢搜索，有时两个人遇到一起才互相看到。
　　王戈和奥德里曼就碰了一次头，刚转身分开，就听到奥德里曼低哼一声，没了动静。
　　王戈急忙回头看向他的位置，不见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他急忙来到奥德里曼消失的大致位置开始找，楚青云也察觉到了不对，过来帮忙寻找。
　　却一无所获。
　　两个人相视一下，先是紧张，继而露出了兴奋的表情：奥德里曼一定是掉进通气孔里了！
　　再次搜索一遍这小片儿区域，终于在一丛灌木间找到了通气孔——灌木是人造的！
　　王戈试着扒开灌木，看到了通气孔的口儿，是一个斜向下的通道，用混凝土制成，四周的人造草木比其他地带都高出去一段距离，怪不得找不到通气孔！
　　而这个通气孔中，有半个篦子挡在口的正上方。
　　不用说，另外的半个篦子一定是被奥德里曼砸掉的，但是，这家伙掉下去连个动静都没有，就消失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狙击手对决
　　王戈看向楚青云，楚青云点了点头。
　　王戈收起枪，从半个入口处钻了进去，他牵挂着奥德里曼的情况，跳下去立即拔出枪，向里面奔去。
　　楚青云仔细观察四周的情况，看看没有什么问题了，才慢慢把身子探下去，踩在通气孔剩下的一半儿篦子上；这时他半截身子在通气孔中，半截身子露在外面的树丛中，只要一弯腰下去，就可以追赶王戈他们了。
　　就这么一扫间，一道光从他的眼中扫过。
　　这道闪光的光源应该很小、很集中，距离好像还不远，并且还是一闪而过，放在普通人眼里，自然不会太在意它，不过是一个光点儿而已；但楚青云是特种兵，有过特殊训练的特种兵，这道闪光一闪而过他立即有了巨大的反应，想矮下身子都不敢了，只能慢慢地向侧面趴去。
　　但这个光点儿迅速转回来，稳稳地定在额头上，楚青云不敢动了，他知道这是狙击步枪瞄准镜反射探照灯的光，有狙击手“咬”住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他很清楚；被狙击手瞄上了，距离还不是很远，自己稍有被人认为违抗性的举动，子弹会毫不留情地射过来。
　　这是其次的，战场上哪能不死人？自己又不是神，死有何奇？问题是自己的暴露，直接影响到已经下去的王戈和山鹰奥德里曼的行动。
　　他慢慢举起手，把枪扔到地上，身子一长迎着光点儿的来向站了起来。
　　刚要问话，光点儿突然消失了！
　　楚青云大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他第一个反应就是立即拾起枪从灌木中跳出来，向远处奔去。
　　他要引开可能看到他的人的注意力，替“短刀”和山鹰解除后顾之忧。
　　并且他的奔跑也是有目的的——刚才那个亮点儿的位置。
　　边跑边躲避探照灯的扫射，不到四十米的距离他用了十几秒就到了，这又是一出灌木，狙击步枪静静地躺在地上，里面的人一定已经死翘翘了。
　　楚青云拔出自动手枪鱼一般地钻进灌木，刚落地身子就接触到了一个软软的东西，忙把手枪伸过去定睛一看，一个穿戴和自己差不多，脑袋上多了一顶帽子的家伙软软地倒在那里，确实已经死了，太阳穴的位置有个洞，血顺着脸颊流下。
　　“一定是狐狸干的！也只有她手里的狙击步枪，才能在如此远的距离打出如此漂亮的十环！”楚青云暗暗赞了一声，把身边的尸体挤到一旁，抄起了他手里的狙击步枪。
　　特种兵平常训练较多的是体能、格斗和野外生存，也练习各种武器的使用，各种机械的操作和驾驶；但无一例外地，每个特种兵都希望成为一名狙击手。
　　原因很简单，狙击手有着无以伦比的优势：藏身隐秘、以暗击明，在保证自己安全的前提下，能最大限度地射杀敌人，一击致命的几率最高；另外狙击手一般都在最佳的制敌点，很容易纵观全局、掌握战场态势。
　　楚青云同样是一名狙击爱好者；身处真正的战场，在千钧一发之际突然把狙击步枪握到手，他整个人立即发生了变化，感觉自己立即从被动转成了主动。
　　更重要的是，这位置原本就是基地准备好的，他把身边这家伙的帽子摘下来戴上，再加上基本相同的衣服，别人很难看来出他是谁。
　　他架起狙击步枪四外搜寻了一圈儿，居然没找到狐狸的藏身之处！
　　看来“狐狸”这个代号叫得没错，她还是一只“老狐狸”，楚青云放下心来，开始搜寻近处，他估计“狐狸”不会只开这么一枪，刚才几个人行动时一定还有破绽，到现在没被发现，这个威胁应该是被狐狸清除了。
　　如果是那样，如果这里不仅仅就一个狙击手，那么，狐狸可就危险了！
　　还有，想让几个人在这里潜伏的时间延长，必须清除所有可能留下的痕迹，其中一个就是被击毙的人，要把他们的尸体处理好。
　　楚青云继续寻找。
　　他不知道，此时的“狐狸”克里斯娜正处在和对方紧张的胶着中，她并没有像楚青云想的那样干掉了更多人，是他们的行动几近完美，没被发现；但就是她看到瞄准楚青云的狙击手并开枪干掉时，被对方的剩余三个狙击手盯住了。
　　狙击手有着无比的优势，使得他们有些狂妄自大，克里斯娜面对的三个就是这样，他们眼看着自己的同伴儿被击倒，不但没有发出警示，反而聚精会神地寻找克里斯娜的位置，想通过狙击手之间的PK解决问题。
　　这给了楚青云机会，也给了王戈他们更多的时间。
　　楚青云从暗中跑过来并跳进狙击阵地，他们都没有发现，三杆狙击步枪同时在寻找狙杀同伴的狙击手。
　　克里斯娜和他们不同，探照灯光的交替闪耀下，她还是通过瞄准镜看到了三个光点儿在寻找自己，仔细搜寻了几个来回，没看到有别的反光，结合山顶和山坡的情况，她确信应该只有这三个。
　　想了想，她收回了狙击步枪，调转枪口盯着瞄准镜看；看了一会儿后从身旁摘下一片树叶，把中间戳了一个孔儿，又把鞋子上的备用鞋带解下来绑住树叶，再拿起枪校准，反复校准了几次直到树叶的孔不影响瞄准，才重新把枪架了出去。
　　她要找的不是对方的狙击手，而是楚青云，刚才眼看着他进入那个狙击手阵地的。
　　但这个距离，想通过反光给楚青云传递信息几乎是不可能的，她这里光线太暗了。
　　不要紧，她有自己的想法，先找到楚青云再说。
　　克里斯娜很快找到了刚才的那个位置，但令他奇怪的是，楚青云不见了！
　　这么快？怪不得能入选国际刑侦大赛，果然有着不一般的手段！
　　她继续寻找，还是一无所获，楚青云和先前在密林中一样，再次消失不见。
　　不甘心地一圈圈儿搜寻着，最终她无奈地把瞄准镜定格在刚才楚青云藏身的狙击手阵地上。
　　那个位置的一丛树枝突然动了一下，她急忙打起精神仔细观察——
　　老天！楚青云还在那里，头顶多了一个枝条做成的花环！
　　克里斯娜更服气了，不是手段不一般，是他的个人能力太强了！同样是狙击手，刚才的那位自己轻易就看到了，轮到楚青云藏在那儿，找了几圈儿都没看到。
　　楚青云还有意向这边转头看向自己，手里的狙击步枪没有动。
　　机会难得，克里斯娜贴着枪的左手迅速打开了红外线瞄点开关，然后迅速关闭，连续三次后再也不打开了。
　　她相信，楚青云有这个能力，他一定明白自己的意思——对方有三个狙击手！
##第一百二十三章    照亮天空
　　克里斯娜这个危险的动作立即被几个人看到了。
　　最先看到的是楚青云，这么远的距离，瞄点定在自己的脸上，散射出来的光射进眼睛，他自然看到了，便把目光转向那里；而连续三次的开关，他更清除了克里斯娜的意思：对方有三个狙击手。
　　但同时克里斯娜的举动也被对方一个狙击手看在眼里。
　　这狙击手位于半山腰一个探照灯旁，探照灯的光从侧前方射出，把他的位置显得更加的阴暗，他能看到别人，对方却极难看到他。
　　这个位置和楚青云对克里斯娜来说在相差不到十度的角度范围内，他正在寻找克里斯娜的位置，瞄点刚射过来就被他看在眼里，便悄悄调转枪口向她的位置搜寻过去。
　　把搜寻点紧缩在很小的一个范围，他看到了克里斯娜，正举着枪向这边搜寻，从角度上看不是他的位置，放心了。
　　悄悄定位，开始做风向和风速的计算，很快就调整好了瞄准镜中间十字花的位置，就在克里斯娜额头偏右2厘米，这样子弹出去在风向风速的干扰下，会偏移回来正中她的眉心。
　　克里斯娜也在紧张地搜寻着，她也知道刚才提示楚青云的举动很有可能被对方看到，便加快了搜寻速度；狙击手在最佳状态下的直觉吧，她脑中突然一凛，猛地趴下，准备立即换个位置。
　　就在她趴下的瞬间，对方扣动了扳机——
　　子弹贴着她的头皮飞了过去！
　　克里斯娜惊出了一身冷汗，忙缩回身子匍匐着向右移动，刚前进了两米，一股液体从头顶流了下来，直接沿着鼻侧流进了嘴，咸咸的。
　　用手一抹再添了一下，她才知道自己受伤了，疼痛也随之传来。
　　狙击手讲究的就是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一击致命，如果第一击没有达到目的，最少要考虑被对方发现实施反击；基地的这个狙击手也是如此，开枪后见对方的脑袋不见了，整个人都不见了，急忙收起枪弯腰跑向另一个探照灯的旁侧。
　　楚青云及时发现了他。
　　在他奔跑的过程中把枪口调转过去，就要一枪放倒他，想了想又放弃了这个念头；现在放到他倒是个极好的机会，但那样势必被躲在暗处的哨兵发现，知道己方已经有人潜伏进来发出警报，就得不偿失了。
　　因此他静静地等，枪口跟着他的跑动而移动。
　　这家伙丝毫不觉，按理说同为狙击手，他应该能看到楚青云这里的变化，但来的时候都是同伴，他怎么会想到这里已经变成了敌人？
　　楚青云等他跑到探照灯的后面，隐藏在一个土堆后，开始调整射击姿势，并判断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六十米左右。
　　这个距离下子弹可以贴着地皮飞行，几乎不受风的影响，楚青云便仔细地向那个位置瞄准起来。
　　这家伙却很狡猾，藏身后并没有立即现身架枪，而是先藏在后面整理了一番，才先把枪探出来，慢慢地露出了脑袋。
　　楚青云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刚探出头来，这家伙还没等把眼睛凑到瞄准镜的后面，楚青云就扣动扳机，子弹激射而出，正中面门！
　　这家伙连哼一声都没来得及，脑袋便趴到了瞄准镜后，楚青云通过自己的瞄准镜看，好像还在瞄准似的。
　　“呵，你自己慢慢瞄去吧！”楚青云缩回身子，重新调整了一下方向。
　　简单整顿后，他决定离开这个位置，守住王戈他们进去的那个通气孔，一来方便观察那附近的情况，防止有人发现通气孔进去了人，二来也能随时进去支援他们。
　　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除了探照灯头转动时发锈的摩擦声，就是风吹草动了，基地岗哨仍潜伏在原位没动，几名狙击手紧张地相互搜寻着，看不出什么异常；楚青云或停或进，左躲右闪之间，再次来到了这个通气孔旁。
　　还是老样子，半截儿盖板挡在那里，四周的人造树木直立着，仍旧那样的郁郁葱葱，楚青云心下稍定，慢慢逶动身子下到盖板上，把头顶的草帽摘下来放在身边，弯下腰喘了口气。
　　这顶草帽是刚才用极快的时间编成的，这也是特种兵的强项，用树枝迅速编织成形出骨架后，再在缝隙处插上青草，远远地根本看不出来和旁边的草木有什么不同。
　　但这次编织实在是过于匆忙，上面有两处树枝已经散开，他也没时间去整理，只能由它膨散着。
　　稍事休息后，他慢慢站起身来，架起枪来观察四下的动静。
　　“为什么探照灯都向下照射呢？”发现了这个问题后，楚青云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明白了，他们也怕照向天空后引来当局的注意！
　　你们不是怕吗？我就要让你们怕什么来什么，也只有这样才能制造更多的混乱，配合下面的行动！
　　楚青云放下狙击步枪，拔出了连发手枪，慢慢爬了出去。
　　再次发挥匍匐而行的功夫，他慢慢爬向距离较远的一盏灯。
　　刚爬到一处草丛，前方突然起来一个身影，他忙低下头不敢动了。
　　那个身影慢慢起来，向远处招手道：“过来两个人！我觉得上面通气孔那里好像有问题！”
　　远处又站起来两个人，他们头上都戴着草帽，手持长枪；三个人到一起后大摇大摆地向山顶走去。
　　楚青云攥紧了枪，枪口跟着他们转，一直到山顶；只要他们发现问题，毫不犹豫地就要干掉。
　　那几个人到了通气孔附近，还没等前去查看，半山腰有人喊了句什么，几个人不再查看，转身就向那里跑去。
　　什么情况？
　　楚青云看了过去。
　　在那里，有个家伙手里提着个大盒子，两个人已经从盒子里提出饭盒。
　　开饭了。
　　这更给了楚青云机会，他急速移动到一盏探照灯旁，从后面去搬动它的脑袋，想让它朝天扫射。
　　却没能搬动，这东西用铁骨架支撑着，下面是混凝土的底座，楚青云从腰间拿出了那支从米国带来的激光笔。
　　这支笔从未用过，现在派上了用场。把它调整到切割档，楚青云开始切割固定探照灯一端的铁骨架。
　　随着切割面越来越大，探照灯在重力作用下开始低头了，楚青云忙用一只手扶住，使其保持向下照射的角度不变，把支架向后弯动。
　　待到角度差不多后，他把激光笔调整到焊接档，又把切割出来的小口儿焊好，才慢慢松开探照灯，急速离开了这里。
　　探照灯继续转动，前半程没有什么不对；但到了后半程，它突然改变了原来的轨迹，直接向高空照去。
##第一百二十四章    地下室之惑
　　刚开始时，基地的这些守卫并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不对，刚吃完饭的就地休息，还有几个正在吃着。
　　要说对这种变化最敏感的，还是狙击手。
　　一个就藏身在他们吃饭位置不远的狙击手察觉到了不对劲儿，从暗处走了出来；他刚才并没有看到双方狙击手之间的对决，还以为这里很平静，不过是加强了警戒而已。
　　哇里哇啦地喊了几句，指向那个被楚青云改变方向的探照灯，他也去抢份盒饭吃了起来；并没对探照灯的变化做出更进一步的反应。
　　几个人听了他的呼喊，也觉得这灯有问题，忙跑过去检查情况；奈何楚青云已经离开了那里，激光笔切割焊接的痕迹又不明显，他们竟没有看出来，以为这是灯的角度出了变化，与时间长没使用有关系吧！
　　上去两个人手忙脚乱地搬弄，却因为铁骨架的原因并没有改过来，其中一个着急了，一使劲儿把灯从铁架上板了下来，耷拉在那里还照射着。
　　灯光下一个人慌乱地站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往身上套衣服，旁边慢慢地探出一张脸，居然一头长发，是个女子！
　　刚才被探照灯扫到的那个女子，替那小子提供服务后，又跑这儿来服务了；但她一点儿都没害怕，反而先拢了下头发，才慢吞吞地回到灌木中穿衣服。
　　被照到的这位正在关键时刻被打扰了兴致，变得怒不可遏起来，伸手就拿起了放在身边的枪。
　　楚青云看得一惊，好家伙，他竟然是第四个狙击手！
　　狙击手近距离消灭这盏灯最容易不过了，他都没去仔细瞄准就扣动了扳机。
　　这盏灯熄灭了，引来搬弄它的两个家伙一阵大骂。
　　这狙击手余怒未消，又一枪干掉了旁边的一盏灯，才大骂着去搂抱身边的女子。
　　“看来这狙击手地位和别人不同，要不然他怎么敢随便打灭这两盏灯？”楚青云暗道。
　　这时山坡已经有些乱了，有的起哄，有的看热闹，更有的浑水摸鱼找地方睡觉去；看情况，这里可能要闹腾一会儿，楚青云回到通气孔，慢慢下到盖板上。
　　从盖板破损处下去，撑住两侧边缘，把身子悬在半空，调整了一下头顶草帽的角度和位置，他猛地松手跳了下去。
　　草帽准确地盖在缺少半截儿盖板的空当处，楚青云的身子直接落向地面……
　　王戈是第二个跳下去的。
　　跳到下面，身不由己地向侧面滑去，他才发现这里的玄机；在上面看，下面就是一个通道，应该很容易地沿着通道前进，实际上这通道很陡，刚下来就急速向下滑，他急忙伸手撑住洞壁来降低下滑速度。
　　速度慢慢降下来，他能控制自己的下滑，才抬头向上看，已经什么都看不到了；这通气孔不是直上直下设计的，是个大螺旋的形状。
　　往下有滑了十几米，突然滑道一变，身子竟凌空向下坠去，王戈忙要用力撑住洞壁稳住身形，“噗”地一声，前胸和脸却撞到了洞壁。
　　然后继续向下滑，只是方式出现了变化，变成趴在洞壁上往下滑了！
　　急忙快速翻身，继续双手撑住两侧稳住身形，王戈才感觉到，这个通气孔设计得极其巧妙，先半部分是螺旋形，现在已经变成了双曲线形状的一侧。
　　双臂再次用力，王戈稳住了身形，努力向下看去，还是深不见底。
　　“好家伙！不该有这么深吧？”王戈心里嘀咕着，放松双手继续下滑，控制着下滑的速度。
　　开弓没有回头箭，现在想上去也几乎不可能了，只能一路下到底，再见机行事吧！
　　下面突然透出了光，王戈忙再次稳住身形，手脚并用，变下滑为一点一点主动控制的下，看到了光的来源，是从一盏吊灯上发出的。
　　而自己也来到了通气孔的最下端，面前是个巨大的排气扇，静静地停在那里并没有转动，巨大扇叶间的空隙，自己完全可以钻过去。
　　趴在边缘往外看，什么都没看到，他慢慢钻了出来。
　　这里距离地面还有近三米的高度，难不倒王戈，双手攀住外缘身子垂下来，他跳到了地面。
　　急速靠在墙边拔出微冲，匕首叼在嘴里，迅速打量了一遭周边情况。
　　这里一间空房，屋子里什么都没有，不过这个位置怎么看都像地下室呢？再仔细看看，连门都没有啊？忙抬头看向四周，四墙都不高，应该能轻易翻过，怎么会有这样的设计？
　　突然间恍然大悟，对啊，通气孔嘛，你把四周封闭得严严实实，还通什么气？
　　退后几步，就要助跑翻墙，他看到地上有一样东西，忙过去捡起来一看，是一枚勋章；这勋章比较厚实，握在手里沉甸甸的，好像精钢打造的一般，厚度超过了四毫米。
　　是奥德里曼掉落的吗？他现在怎么样了？
　　王戈把勋章装进胸前的兜里，助跑、翻墙、跳落一气呵成，看到了墙外的情况。
　　一条通道延伸向前方，四五十米远处就是一道向上的台阶，两侧是和刚才一样的不到顶的墙，只是陡然高出了一截儿。
　　果然是地下室！不过怎么把通气孔安排到这么低的位置？
　　带着疑问，王戈谨慎前行，踏上了台阶。
　　台阶的顶端居然出现一道铁栅栏门，门的另一侧两个身影慢慢晃动着，怎么回事儿，这地方还有人站岗？
　　王戈大惑不解，身子紧贴墙壁慢慢退了两步，警惕地举起了枪。
　　但那两个人并不主意这里的情况，聊了起来，聊着聊着走向了远处；王戈就势跟上，贴在栅栏门旁。
　　这才发现旁边还开着一个小窗子，也是栅栏的，便凑到那儿往里面看，不由得吸了一口冷气。
　　里面突然变得宽阔起来，是个牢房一类的房间，同样的铁栅栏，门的位置被铁链和铁锁锁着，看不到更深处的情况。
　　居然有了一个大发现！
　　但是，仅有这一条通道，山鹰哪去了？但没有时间考虑，他开始琢磨怎么进入这个房间。
　　那两个家伙又出现在视野里，但其中一个说了句什么，便走到更远处的台阶上去了。
　　机会难得，王戈收起枪，从嘴里拿下匕首，比照一下小窗子栅栏的间距，后退一步猛地甩出了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敌巢组建突击队
　　匕首准确命中咽喉，里面的卫兵发出一声短促的轻哼倒了下去，手中枪当啷落地，好在没有打开保险。
　　王戈从兜里掏出激光笔，快速切割栅栏门的门闩。
　　不想这门闩很粗，牢固异常，眼看切开一半儿，再加把劲儿就可切断，激光笔没电失去了动力；把笔放起来，他试着用力来回摇晃铁门。
　　间隙太小无法用力，还是没弄断。
　　里面的高处传来了喊话声，喊的什么听不懂，王戈急了。
　　后退两步，使出全身的力道撞向这门，“咣”地一声，门被撞开了！
　　王戈快步抢到里面倒下那家伙身边，弯腰拾起了匕首。
　　回来的哨兵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放着牛肉和刀叉，他也看到了这里的情况，大惊失色，“啊”地喊了出来。
　　但他的反应也极快，枪没在手，他一把将插在牛肉上的短刀拔出来，脱手就射向王戈，王戈也在同一时间射出了匕首。
　　“当！”
　　“噗！”
　　两个声响几乎同时传来，王戈的匕首插进了哨兵的咽喉，哨兵的匕首则击中了他的前胸；哨兵倒下了，王戈却安然无恙，匕首插在胸前垂下来。
　　是刚才捡起来的那枚勋章救了王戈一命！
　　他把短刀摘下来，又取回了自己的匕首，现在的情况是能不用枪的地方尽量不用抢，把被人发现的几率降至最低。
　　然后才转身去看那个牢房。
　　尽管已经有了心里准备，他还是被里面的场景骇住了。
　　一个超过三十平米的牢房内，挤满了赤着上身的人，个个瘦骨嶙峋满面菜色，大部分人身上伤痕累累；整个牢房里散布着难闻的气味儿。
　　站在最外面的是个大胡子，眼睁睁地看着王戈，被这一幕惊呆了。
　　半晌他才问道：“你是谁？”
　　用的是英语！
　　老天！这么长时间第一次听到了自己能听懂的语言，王戈高兴极了，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怎么会在这里？”
　　大胡子看看自己身上的伤口，又回头看看身后的人，哽咽道：“这里有美英联合特别行动队的成员，有西亚联合打击恐怖势力行动租的成员，还有本地剿灭恐怖组织的特种部队的人和——”
　　“别说了，我知道了！有多少能动能打仗的？”
　　一听这话，呼啦一下，里面的人都涌了过来，纷纷表示可以打仗。
　　“但是，要先打开这门啊！”王戈指着铁锁问。
　　“很简单，你一枪过去不就开了？”
　　“不行，不能动枪，会惊动外面的人！”
　　拿出匕首来，王戈又摇了摇头，匕首固然是精钢打造，但要切开这铁链还差点儿；用开锁的技术？锁孔已经被封死了，看来极地王压根儿就没想着让他们出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里面的人面露难色，刚涨起来的激情又消退了。
　　王戈看了看栅栏，直径超过了五厘米，中间还有横向的连接，也同样粗细，想把它们弄掉也几乎不可能。
　　王戈焦急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终目光定格在最里面那个冲着墙撒尿的，心里有了主意。
　　“别撒尿了，把裤子都脱下来集中！”
　　“什么？”大胡子觉得没听清，又问了一遍。
　　“把裤子都脱下来集中，别撒尿了，都憋着！”
　　撒尿的撒到一半儿，猛地停住了。
　　不知道王戈什么意思，但能看出来他在想办法，大家都脱下了裤子；其中有七八个兄弟，身上只有一条长裤，脱下来后已经身无片缕，赤光光地了。
　　很快地上堆了一堆裤子。
　　“把尿都撒在上面，尽量把它们都弄湿，湿透了最好！”
　　有人看出了门道，顾不得许多，过来就往裤子堆上撒尿；有人带动大家都来了，很快里面尿骚一片，裤子也都湿得差不多了。
　　“拿来五条！”
　　有人把五条尿骚裤子递过来，王戈憋了口气，把五条裤子并着排列拧在一起，又让拿过来两条放在铁栅栏下面。
　　他用这五条裤子拧成的“绳儿”缠在两根铁栅栏外，开使绞动。
　　里面的人立即明白了，这是要用绞动的力量把相邻的两根栅栏并到一起，旁边会露出一个较大的空隙，再把相邻的两个并起来，那个空隙就更大了！
　　随着王戈的用力，裤子渐渐绞紧，两根铁柱子开始绷紧了；继续加力，铁柱子的上中下连接处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响声。
　　再度用力，铁柱子有点儿变形的迹象了。
　　但裤子却经受不住大力的绞动，有地方开始出现裂口。
　　“快拿裤子接上！”
　　有人立即拿起裤子缠在王戈绞动的位置旁开始绞动，绞动时滴下的尿液都被下面的裤子接住。
　　就这样，连续换了五次，终于把两根铁柱绞得变了形，如法炮制，在用光了所有的裤子后，终于把两根铁柱绞在了一起。
　　身材瘦些的人已经能够出来了！
　　出来的人共有七个，他们立即扯下哨兵的衣裤和皮带，继续绞动相邻的铁柱。
　　求生的欲望，激发出了大家的无限潜力，枯干的身材里发出了强大的力量，也使得大家团结起来，疯狂般地把另外两根铁柱绞动到了一起。
　　里面的人都钻出来了，一个个把尿骚的、破烂不堪的裤子套在身上；大胡子抢先捡起哨兵的枪，其他人也抄起墙上的枪和铁棍等武器，就要冲出去。
　　王戈拦住了大家。
　　他心里澎湃不已，做梦都没想到，能在这关键时刻得到了一支，应该说是半支军队，因为大家还没有武器；但这也会在很大程度上改变战局；他要把握住这个天赐的良机，不能让大家乱来，也是为了保住大家的命。
　　“各位别冲动！我们不能急着往外冲，想成功出去就要想出最好的办法！”
　　大胡子也拦着大家，大声道：“我们听他的指挥！”
　　在北地组织的地下宫殿里，王戈组建了自己的军队。
##第一百二十六章    军人风度
　　“各位，我相信大家都是杰出的人才，一时不慎落到了恐怖分子手里；不过现在我们就有一个机会可以逃出去，大家要齐心协力，团结起来，没问题吧？”
　　王戈站在通往上面的台阶上问。
　　“没问题！”下面的人一起回答。
　　王戈又对大胡子道：“这位老哥，你能安排两个人到上面放哨吗？”
　　大胡子点点头，随便点了两个人，他们就要接过枪，王戈道：“不到万不得已时千万别开枪！尽量用刀和棍棒解决！”
　　两个人就要走，又出来一个人，小声道：“我去，我的飞刀功夫自信可以！”
　　王戈忙把匕首和短刀交给他。
　　这个兄弟得到了武器，整个人立刻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精神焕发起来，和另外两个兄弟一起走上台阶，埋伏在两侧。
　　“兄弟们，我们——”
　　王戈刚要说话，人群中传来“噗通”一声响，一个兄弟倒下了。
　　旁边的人急忙扶起他，但已经没有用了，这兄弟双目紧闭，停止了呼吸。
　　是残酷的毒打、过度的饥饿加上刚才精神的过度兴奋，他无法承受住，最终在看到黎明的曙光后牺牲了。
　　王戈很痛苦，但也很无奈，让兄弟们把他平放在一边，继续讲话。
　　“兄弟们，我们要做的事情有三个，第一要最先找到食物和水，你们填饱肚子；第二要找到武器，要打出去没有武器不行；第三要制定打出去的方案，但现在不行，我们没有这里的地图，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先来第一个问题，有没有人知道他们的食物从哪里来的？”
　　“我知道！刚被抓进来时我曾经被当苦力挖地道，看到过他们把饼干、牛肉存放在旁边的一个通道里！”
　　“好，我们这就打过去！记住，一定不要开枪，每放倒一个守卫，我们就出来一个人换上他的衣服，替他站岗；慢慢地我们会控制一片区域，没问题吧？”
　　大家都快乐疯了，还有什么问题？唯一的问题就是快点儿打到那里，大家吃上一口东西，喝上一口水。
　　向导在前，王戈和那个飞刀兄弟紧随其后，其余人远远地跟在后面。
　　王戈怕这兄弟有失，但手里又没有更多的兵器，便把激光笔拿出来当作暗器，以备不时只需。
　　上了台阶右转，出现了三条岔道，中间是一扇门。
　　向导轻声道：“里面有两个哨兵，专门把守通道的。”
　　王戈点点头，和飞刀兄弟同时扬起了手。
　　几个人大胆靠近。
　　眼看着距离不到十步，门被推开了，向导吓得往旁边直躲，飞刀兄弟手疾眼快，短刀脱手而飞，噗地一声扎进了对方的咽喉；但飞刀兄弟被折磨得身体虚弱，已经没有了足够的力量，短刀扎的位置没问题，却不足够深难以致命，这哨兵吼间发出了咕咕的响声，就要转身往屋里跑。
　　王戈出手了。
　　匕首闪电般飞了过去，又是一声轻响，紧贴着短刀的位置插了进去，这家伙彻底没有了力量，拉着把手就向下倒。
　　十步远近，正是加力助跑的最佳距离，王戈使出了冲刺的速度赶过去，在这家伙彻底倒地前赶到，没时间去拔出匕首，他飞跃起来从哨兵身上跳了过去。
　　里面另一个哨兵正把帽子往头顶上扣，听到同伴的闷哼知道不好，随手抄起了桌子上的枪，还没看清门外的动静，王戈跳了进来。
　　“啊？！”
　　看来各个国家对“啊”这个词的用法和读音都差不多，王戈也没时间仔细分析，再一蹿到了他近前，一只手握住枪管儿往旁一分，另一只手直插向他的咽喉。
　　他不是用手，因为手里握着的是激光笔；没有当暗器，当成了匕首。
　　激光笔插进去后，王戈立即松开手，把面前这把枪的保险关上了，他怕这家伙没被扎死扣动扳机。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完全正确。
　　这家伙被扎后求生无望，最后关头去扣动扳机想报警，被王戈做出了极为准确的预判，抢了先手。
　　两个人都干掉了，王戈才仔细看这把枪。
　　第一眼时就感觉到了，这是最先进的史威斯消音枪，拿在手里果然如此！这枪的优点是射击时声音较小，但缺点是不能长时间使用，最多一梭子子弹后，就要冷却一阵子。
　　再看看桌子上，摆着两盘蛋糕和牛肉，还冒着热气呢！两杯开水也热气腾腾地，分外惹人喜欢，他不由吞了一口唾沫。
　　但还有更需要的。
　　他立即拿起了两杆枪，拔出匕首来到门外，把一杆枪丢给大胡子，大胡子接过手把原来的枪扔给别人，又有人接过了另外的枪。
　　“里面有一部分食物和水，谁最需要，就进去吧，然后换上衣服守在这儿！”王戈道。
　　他都连饿带渴的受不了了，估计这些人还不得疯了似的抢进去？
　　但大家没有，大胡子自动走到一边，小声道：“谁饿？快进去吃！”
　　有几个人迈了两步，又站住了，都不愿意吃这第一口。
　　王戈心里瞬间涌上来一阵激动，不愧是经过训练的特种部队，在面临死亡的威胁前，还是要把生的机会让让出去！
　　他激动了，眼角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兄弟们，马上就都能吃饱了，快去几个人，每个人先吃一口！老大哥，你不吃一口他们不能吃的，你先来！”
　　事不宜迟，大胡子冲进去咬了一口面包，又沾了点儿水，出来了。
　　王戈直接指派两个兄弟：“你们进去吧，里面的东西都是你们的，吃饱了站好岗！”
　　两个兄弟反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王戈问向导：“怎么走？”
　　向导领着大家从右边的岔道走去，里面留下的兄弟才换上衣服，处理好尸体，狼吞虎咽起来。
　　前面又是两个岔道，向导毫不犹豫地走向左边的一个，大胡子等大家都过去了，才从岔道向右看了一眼，还有两扇门，向那边走了两步，想想不能乱来，他又回来了。
　　这是一间库房，墙是到顶的了，不可能逾墙而过，王戈看看门，并没有安装笨重的大锁——都是基地的人，谁也不想防备自己人，没必要用更大的锁。
　　匕首插进锁孔用力搅动几下，锁开了。
　　进去一看，大家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满满一仓库的食物啊！
##第一百二十七章    活地图
　　都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大家相互帮助，打包装的、用刀切的、守门的、腾地方的，边帮助别人的同时抓紧时间填饱自己的肚子，整个过程中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抱怨，也没有人着急；啤酒白酒堆得山一样，没有一个人去动。
　　王戈也坐在一个箱子上，启开一瓶罐头，就着大胡子递过来的一杯饮料喝下去，那种腹中空空的心慌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补充能量后充实温暖的感觉。
　　看着都吃得差不多了，王戈起身要带着大家离开，守门的兄弟突然退了回来，手势告诉大家，来人了！
　　大家立即散开躲在门两侧，王戈也握紧匕首，紧盯着门。
　　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来的不止一个人，有说话的，还有哼着歌的，很快就到了门外。
　　王戈才想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锁被撬开后就挂在门把手上。
　　这可能是个致命的错误。
　　他后悔万分，不禁慢慢靠近了门，旁边持有武器的也都举起武器紧盯着门，不管外面来的是多少人，进来后也得被放倒在当场。
　　第一个人提着钥匙串子哗啦哗啦作响，就来开门，却发现锁头在门把手上挂着，大声嘀咕了一句什么，后面立即有人喝问起来，接着“咣当”一声，门被大力踹开，喝问的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
　　可能是飞扬跋扈惯了吧？他根本就没想到门里面等着他的是什么，冲进来后举枪就往四处巡查。
　　仓库里面的灯没有开，又没有窗子，靠的是从门外投进来的光；外面亮如白昼，刚进来时眼睛难以适应，他没能一下子看清里面的情况。
　　他也没机会看清了。
　　一根铁棒，一个枪托外加一柄短刀同时击中了他，可能他连惊讶和痛苦的感觉都没有，就软软地倒下了。
　　立即有人扶住他的身体，顺手摘下了他的枪。
　　后面的人不知道里面的情况，接连往里走，第二个就是拿钥匙的；他更惨，刚进来就被一根绳子套住喉咙，两个人一勒，他喉头咕咕响了几声，松开了手里的钥匙串儿。
　　最后一个没有进来，也没看清里面的情况，还站在外面等着。
　　但他还是有了些察觉，问了一句什么。
　　里面的人才听到，原来这最后一个是女的！
　　不管男女，留下是不行的，大胡子提着刚缴获的短刀就要出去，王戈拦住了：“我来！”
　　他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出门的瞬间，他先迅速向两侧看看，并没有其他人，迅速跨过一步，匕首顶在女子的喉咙上，另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嘴。
　　她果然要尖叫，如果不是事先捂住嘴，估计这声音能传出去二里地远。
　　王戈示意她别说话，才把她推进仓库，指挥大胡子派人守住门。
　　女子刚进来时同样看不清里面的情况，适应了一会儿后才略微能看到点儿，但她立即露出了惊骇的神色。
　　因为她面前的是一群几乎没穿什么衣服的男人，还带着一身难闻的味道。
　　“有会说她们语言的吗？”王戈问。
　　同时出来两个人。
　　“问她这里的情况，越详细越好！”
　　都是特种兵，没必要强调怎么问，都问些什么。
　　两个兄弟深情地看了王戈一眼，对王戈的信任表示感激，一左一右站在女子两侧，用她们的语言问了起来。
　　女子见他们两个衣不遮体，吓得闭上了眼睛；但听他们问的话，才知道自己误会了，睁开眼睛后慢慢摇头。
　　虽然不懂他们之间在谈些什么，但从表情动作看得出来，女子不想透漏任何信息。
　　两个兄弟没有着急，小声继续问着，语速越来越快；女子摇头的速度也越来越快，看来大有宁死不屈的壮志。
　　王戈看看大胡子，大胡子点了点头。
　　同为一个级别的高手，相互之间的交流已经不限于语言，眼神、动作都是最有效的工具；不过相互看了一眼，就得到了行动的默契。
　　大胡子唱黑脸，他提着铁棒就过去了，轻声喝道：“这种女人，和他浪费什么时间？一棒子打死算了，我们自己出去找！”
　　说完挥棒就打。
　　两个问话的兄弟不知道他和王戈之间的默契，以为他真要下手，忙护住女子劝阻道：“大哥，我们再试试，她会说的！”
　　“说什么？你们让开！哥哥我的脾气你们还不知道吗？没有时间和她罗嗦，闪开！”
　　大胡子俨然是这些人的首领，两个兄弟也不好再劝阻，闪到了一边儿。
　　大胡子恶狠狠地举棒就打——
　　“当”
　　一声轻响，铁棒被王戈的匕首架住了。
　　王戈没有时间怜香惜玉。匕首架住铁棒时有意把刀身倾斜了一点儿角度，刀刃向着她的脸，并在架住铁棒的位置上做了点儿调整：完全可以在更高的位置就能架住铁棒，但他却把铁棒架在了她的脸上不到两厘米。
　　沉重的铁棒砸下来，岂能是一把匕首所能稳稳架住的？强大的惯性还是砸得匕首下沉碰到了她的脸。
　　刀刃在她脸上划出了一道口子。
　　这就是配合。大胡子砸下去时判断王戈会架住，因此看似气势很凶却留了后劲儿，才使得王戈成功地把这女子的脸划出了一道口子。
　　王戈道：“大哥，别乱来！我来问问她！”
　　“闪开，没时间和她罗嗦，我最恨这种人，今天不砸出她的脑浆来，我就不是大哥！”
　　“大哥，别！我——”
　　“闪开！不然我连你一起砸！”大胡子一把将王戈拉到旁边。
　　“大哥，我说！”女子扑通跪了下去，用英语哀求道。
　　居然会英语！
　　大胡子有着极高的水平，他并不领情，喝道：“你说？晚了，今天我先砸死你再说！”
　　说完再次举起铁棒。
　　王戈死死抱住他，对女子道：“美女，快说吧，你说的越多活命的机会越大！”
　　女子急忙快速说道：“这里是北地组织的总部共有守军三百七十人外围还有士兵五百人；这里分三层第一层是士兵的住宿生活地，第二层是教主和他的卫兵守卫第三层是……”
　　她滔滔不绝地说，王戈边记忆边发问，旁边大胡子不依不饶地挥棒要打死，吓得女子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在心里绘制了一张地图，又回忆了一遍，王戈道：“把她绑起来塞住嘴，就要扔在仓库的最里面！”
　　女子却哀求道：“别，别，让我带你们出去好吗？把我放在这里，我只能死了！”
##第一百二十八章    赚开铁门
　　女子这么一哀求，王戈拿不定主意了，不知道该不该带着她。
　　大胡子道：“没有必要带着她！自古女人就祸国殃民，带着她准没好儿！”
　　他说的也没错，何况她已经交代了很多。
　　但王戈还是没有最后定夺。
　　“兄弟，不能犹豫了，我们走吧！”向导催促道。
　　王戈最后做出了决定：“带着她！把她放在队伍的中间保护好，不管怎么说她也算告诉我们很多问题，放在这里几天没被看到的话，她死定了；我们既然答应她，只要她说出知道的就不会要她的命，岂可失言？”
　　“但是，她突然大喊怎么办？”有人问。
　　“你们可以把我的嘴封住，我保证不出声！”女子自己出主意。
　　还能说什么？堵住了她的嘴，两个兄弟把她夹在中间，向导在前，有武器的紧跟着；这次王戈走在了中间，和女子走在一起，他要问几个问题。
　　一把扯下女子嘴里的破布，王戈问道：“美女，有几个通气孔从上面通下来，通到最深处的一个封闭的房间？”
　　女子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但是我知道，这里所有的通气孔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下面两个通道，在半空处连接到一起，这样能节省很多工程，还减少了一些通气孔被发现的可能。”
　　王戈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按她所说的，奥德里曼一定是在那个双曲线的中间，就是自己从坐着变成了趴着下滑的那个位置；一定是因为奥德里曼身体过重，下滑时又没太控制惯性过大，在那个拐弯儿处直接滑进了另一条通道。
　　也只有这个才能解释为什么看不到他的原因；而那枚勋章一定是在奥德里曼下滑过程中掉落的，直接从这个通道滑了下来。
　　冥冥中自有天意吧！要不是他的那枚勋章，估计自己早已成了人家刀下之鬼，还能凭什么指挥这几十人的特种部队？
　　因此他对女子的回答感到满意，继续问自己不明白的问题。
　　女子有问必答，并没有一再地强调她不会做出违背刚才约定的话，而是反复强调每一层的情况。
　　王戈很惊讶，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积极主动？这和先前她的反应大相径庭，不由注意起她的动向。
　　她和自己同处队伍的中间位置，前面是大胡子和向导领路，每走过一个岔道，他都仔细观察她的眼神；但没能看出来什么，她的眼神很平静，王戈更觉得这里面有问题，便更加注意起来。
　　又是一个岔道，王戈不看别处，专门看女子的眼睛，这次看到了变化。
　　她装作漫不经心地看着前方，却用极快的速度向最左的岔道扫了一眼，紧接着目光恢复了平静。
　　王戈猜测，最左的岔道一定有问题，便不露声色地问道：“美女，左边的那条岔道通向哪里啊？”
　　女子微微滞了一下，答道：“好像是女子的寝室吧？”
　　这句话露出了明显的破绽，不禁王戈和她自己，旁边的兄弟也都听出来了，大家停下了脚步。
　　“说吧，到底是什么地方？”王戈淡然问道。
　　“武器库。”女子也不隐瞒。
　　几个兄弟差点儿跳起来，前面大胡子他们也返身回来，等候王戈的指示。
　　“大哥，你带人守住这个岔道，出了意外就按照刚才她说的方向突围；我带几个人去武器库。”王戈道。
　　他又看向了女子，她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王戈准确地捕捉到了她的变化，淡淡地问道：“美女，看来你有把握将我们一网打尽？”
　　女子同样淡然地点了点头。
　　大胡子道：“我就知道，她没安什么好心！”
　　王戈道：“没事儿，不管怎么样，美女还是给了我很多信息；我们要感谢她才对！”
　　然后转向女子道：“一会儿你也同样会看到，我是如何打开武器库取出武器的，不要以为这里有些机关暗门就能难住我们！你要知道，你面前的都是最厉害的特种兵！”
　　女子的面目终于发生了变化，从平静慢慢变得狰狞起来，恶狠狠地道：“我知道今天难以活命了，但我相信你们还是要葬身在这里，因为这里的教主是极地王，天下没有人能和他作对！”
　　王戈没给她机会，上前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她也很适时地要扯开嗓子喊。
　　大胡子又要解决她，王戈还是没同意。
　　“各位，她是敌人，不折不扣的敌人；但她同样会成为我们的帮手，留着她的命一定有大用，相信我！”
　　再次看向女子，笑着道：“美女，可能残忍了点儿，在你能听到的情况下，还要利用你；但不这样做，我们达不到目的，您也不用喊了。”
　　说完松开手，迅速把布条塞进去，她不能说话了。
　　“绑上！”
　　绑好女子，王戈又道：“拿消音枪的都过来，再来两个人专门看住她，押着她去取武器！”
　　女子面如土色，她的计划落空，知道自己是败在王戈的手里了，便不再多言，走在了最前面。
　　“拉住她，她走什么位置我们说了算！”
　　女子彻底丧气了，目光示意王戈取出口中的布条，王戈依言取了出来。
　　“我不和你斗了，你打死我吧！”女子有些绝望了。
　　“不会的，我说过，你有大用的！刚才你再坚持一下，我大哥真的会如你的愿，但现在不行了，你要忍耐一下！”说完又封住了她的嘴，一挥手，大家各司其职。
　　大胡子带人守卫，王戈带几个人向岔道里行进，三个人看住女子紧随其后。
　　前进了十几米，就遇到了第一道门。
　　和王戈从下面出来时的那道门一样，门闩粗而结实。
　　大家呆住了，一个兄弟小声道：“比关着我们的那个门闩还粗啊！”
　　女子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王戈道：“这难不住我们，看我的！”
　　他让大家靠在两侧墙上，自己则和其中一个兄弟互换了衣服，这兄弟刚从一个卫兵身上扒下来衣服穿上。
　　王戈斜戴着帽子，把史威斯消音枪跨上，和那些家伙没什么两样儿，来到了门前，轻轻摇晃了一下门，然后打起了口哨。
　　远处传来了问话声，王戈不答，使劲儿打了声口哨，又敲敲门。
　　前面一个木门被推开，露出了一个脑袋，又问了一句话。
　　王戈也不回答，用口哨表示，拍拍门，指了指门闩。
　　那家伙缩回脑袋，继而带着钥匙串来了。
##第一百二十九章    地下鏖兵
　　到了近前，这家伙看向王戈，发觉不认识，便问了句什么。
　　王戈凑到门边，示意他靠近，看似要小声告诉他什么，这家伙也没警惕，伸过脑袋就要仔细听。
　　王戈的匕首急速刺出，插进了他的咽喉，另一只手接过了钥匙。
　　然后扶住他的身子不使其倒下。
　　身后过来一个兄弟接过钥匙顺利地打开了门。
　　大家蜂拥而上，冲向了那扇门。
　　王戈第一个冲了进去。
　　里面还有一个人，正躺在床上享受着，枪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见来了一大群人，这家伙怪叫一声就去摸枪，王戈的匕首凌空而至结果了他的性命。
　　大家才开始翻动，这屋里并没有更多的武器。
　　假冒那个带着钥匙出去，大家在更里面找到一个房间，屋里各种武器俱全。
　　更可心的是，还有一箱箱的衣服，都是那种海军的军装。
　　很快，这支刚才还衣衫褴褛的队伍变成了一支整装待发的海军！
　　有了武器，大家斗志高昂，纷纷要去攻打。
　　王戈提出了不同意见：“兄弟们，全面攻打他们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要的是能用最快时间脱离这里！当然，我也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要找到他们刚从米国珠宝店截来的一批珠宝，里面有一颗较大的钻石，需要兄弟们帮忙找到！”
　　毫无疑义，大家等着他的安排。
　　王戈来到女子身边，笑着问道：“女士，看到了吗？你的计划失败了，下一步我们准备去找那批珠宝了；你一定知道它们藏在哪儿，是吧？有胆量的话你再告诉我它们在哪儿，我也知道那里一定是你们防守最严密的地方，如果你深信你们的极地王教主能保护住它们，就告诉我位置吧！”
　　女子遥遥头，小声道：“你们不是人，我不会告诉你们的！”
　　“服了？那我们就带着你去，估计你的身份不一般，关键时刻会成为我们人质的！如果你不怕死，愿意当人质，我们就带着你慢慢找；当然了，你要是怕死的话，只要告诉我们它们在哪儿，我们就放了你，让你去报信儿，然后真刀真枪地干一场！你选择吧！”
　　女子选择了沉默。
　　“那好，你沉默代表了不愿意说，我们按第一个约定来！兄弟们，看住他，出发！”
　　“慢！你真的能放了我？”
　　“我从来不开玩笑，尤其是对俘虏。”王戈道。
　　“那好，它们就在第二层的最里面，有种你们去吧！”
　　王戈不能判断她的话是真是假。
　　“怎么，我都说了你还不放人？”女子有些着急了。
　　“好，我放了你！”
　　王戈用匕首挑着刚才塞在女子嘴里的布条，道：“但我们得把你的手捆住，再塞住你的嘴，保证你不能立即叫喊出来，不算爽约吧？”
　　不由分说，又捆住了她的手，塞住嘴后放开了她。
　　女子跌跌撞撞地跑了。
　　“兵分三路，一路佯攻二层，一路跟这她，一路向外冲！记住，跟着这女人的那路要用最多人，看到有人救援就干掉，留着她！能冲出去的就要出去，别在里面恋战！”
　　大家很快做出了分工，王戈带着几个人去佯攻，因为这一路最危险，也是最有可能找到钻石的。
　　大胡子他们加入了进来。
　　女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见没有人直接追过去，便加快了速度。
　　大胡子领着十几个兄弟跟在后面。
　　连续跑过几个岔道，女子突然转向左侧，并迅速用头按下旁边的一个开关。
　　大胡子领着几个人到了近前，铁闸门正从上面下来，他急忙去拨弄开关，发现它已经不管用了。
　　急忙把枪斜支在地上，闸门落到枪上开始减速。
　　“快过去，快！”
　　兄弟们一个个施展出鱼跃功夫，从狭小的缝隙向那边翻滚。
　　但枪的力道显然不足，很快就被闸门压得越来越低，最终闸门关紧了。
　　过去了七个兄弟，剩下的站在闸门的另一侧干着急。
　　“你们找别的出口，向外猛冲，冲出去一个是一个！”
　　大胡子带着这七个兄弟继续追赶，但这么一耽搁间，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王戈带着十个人摸向第二层，他们一路通畅，没遇到什么阻拦。
　　“兄弟们，越是这样顺利，我们越要小心！前面一定有埋伏在等着我们，大家打起精神来！”王戈喊道。
　　他多虑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谁知道他们的到来，怎么会有埋伏？是这一层根本没有人，谁敢在教主起居的这层走动？
　　前面是向上的台阶，王戈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他不再使用匕首，把微冲擎在手里，一步步向上前进。
　　顶端，有几个卫兵走来走去，估计至少有五六个，看来这里的守卫远比其他位置多，女子所言不虚，这就是极地王的“寝宫”。
　　卫士也发现了他们，一个个举起枪来喝问，会他们语言的兄弟忙去回答：“我们巡逻刚回来，有重要的事情禀告教主！”
　　“口令！”对方喝问。
　　这兄弟忙看向王戈，王戈小声问对方说的什么。
　　“要口令。”这兄弟小声道。
　　上面大声喝道：“口令？”
　　王戈跨前一步，大声道：“这就是口令！”
　　手里的微冲说话了。
　　旁边的兄弟们也展开了射击。
　　以十敌六，对方还没有准备，只慌乱地放了几枪就全倒下了。
　　王戈继续冲在最前，他知道，枪声一响，代表着战斗正式开始了。
　　果然，旁边迅速打开了几道门，不断有人从里面冲出来，夹杂着喝问声和呼叫声，他们在通知同伴。
　　一路解决过去，打到了最里间，己方也损失了两个兄弟，还有两个挂彩的。
　　但大家没有退缩，紧跟在王戈身边，不仅帮他打，还争前恐后地保护他。
　　最里面的门却打不开了，这是一扇厚铁板制成的门，使劲儿地推也丝毫不动。
　　有个兄弟大声喊道：“都闪开，看我的！”
　　大家闪开一看，好家伙，这兄弟选武器时居然带出来一个肩扛式的火箭筒！
　　大家急忙后退让出了位置，并捂住了耳朵，这么狭小的空间，火箭弹爆炸后的声音巨大。
　　这兄弟瞄准后，发射了火箭筒——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大家的耳膜被震得嗡嗡作响，再看向铁门，仅仅有了些变形，没炸开！
##第一百三十章    攻占敌巢
　　“再来！”
　　既然开始了强攻，就不怕制造出更大的动静，有兄弟大声喊道。
　　扛着火箭筒的兄弟也不含糊，前端塞进一枚火箭弹，再次发射出去。
　　“轰！”
　　又是一声巨响，硝烟弥散后，门终于被炸开了一个洞。
　　一个兄弟端着枪就向缺口靠近。
　　王戈大喊：“别过去，等一会儿！”
　　那兄弟已经靠近了，但他迅速退了回来，并大声喊道：“火箭弹！”
　　只见一道火光从缺口飞了出来。
　　大家忙四下躲避，王戈也靠在墙上。
　　那道火光从大家面前呼啸而过，灼热的气浪烤得人皮肤发紧，睁不开眼睛。
　　“轰！”
　　火箭弹在大家身后的一面墙上爆炸，飞屑和弹片溅回来，伤了几个兄弟。
　　“狠狠地打！”王戈大声喊道。
　　但他却没开枪，这把微冲的子弹太珍贵了，他又没拿别的枪，打光子弹就没有了补充。
　　兄弟们不怕，他们带了足够的子弹，一个个抬手就开始射击。
　　没有人问为什么要乱射，并且大家都攻击得极其认真，就像缺口那边就是成拍排的敌人似的。
　　因为只有这样，门那边的人才没有机会射击，自己人才有机会实施下一步的攻击计划。
　　事实正是如此；射击了一阵后，火力减少了一半儿，那些兄弟们靠近了缺口。
　　扛着火箭筒的兄弟更是塞进一枚火箭弹，成为了最有力的攻击点。
　　里面突然传出来几声闷响，好像炸药爆炸的声音。
　　以为是他们要拼死挣扎，两个兄弟趁火力交替之际，投进去两枚手榴弹。
　　响声过后，靠近缺口的兄弟把枪伸进去又是一轮扫射。
　　他们撤下来后，又过去几个兄弟顶上继续扫射，觉得差不多了才停下来。
　　王戈分开众人从缺口往里面看，不由的摇头叹息起来，然后弯腰钻了进去。
　　兄弟们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个个跟在后面钻了进来，也都忍不住嗟叹一番。
　　豪华无比的房间被炸得惨不忍睹。
　　但残留的部分，还在诉说着这里的辉煌。
　　房间的面积超过二百平方米，墙壁上挂着几十幅画，出自谁手就不得而知了；其中有一幅王戈看着太熟悉了，上面画着一条小溪，两只大虾，署名是国内著名大师。
　　太激动了！他忙道：“兄弟，帮我把那幅画取下来，是我国的国宝！”
　　两个兄弟立即过来把画取下来递给他，其余的兄弟四处搜查，没有一个着迷于墙上的宝贝。
　　把画折好放进怀里，王戈才持枪和兄弟们一起搜查起来。
　　搜寻的同时他继续观察这间豪华的屋子。
　　八根柱子立在屋子里，形成一个正方形；靠近里面的三根柱子间做成了隔断，贴着隔断的中间部分放着一张大床。
　　两侧靠墙各放着一排柜子，柜门被打得稀烂，有的已经半落下来，露出了里面的衣服；另一侧的柜子里则是几挺机枪，成箱的子弹摆在下面。
　　其中一个柜子里的东西最奇特，居然是生化兵用的防化服，一共有八套，其中两套已经用过，散放在那里。
　　四周再无他物。
　　王戈过去打开了所有的柜子。
　　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
　　只有刚才看到的那个柜子里是衣服，还都是世界上的名牌，商标还在上面。
　　其余的柜子里，都是大家平时提到的奢侈品，大部分只有听说过都没见过。
　　超大的珊瑚、造型奇异的玉石、欧洲流行的古老鎏金钟、米国独立战争时期的古老步枪、斯巴达克时期的刀剑和盾牌、五光十色一应俱全。
　　而另一侧的柜子
　　“兄弟们，不用急着找他们跑哪儿去了，先拿起属于你们自己国家的宝物，妥善拿好，再行动！”
　　这里有国内很多的造型奇特、体型硕大的宝贝，但王戈没有拿，会影响行动的敏捷性。
　　兄弟们都知道，他们和王戈一样，仅把字画等一些小件儿踹在怀里，便重新拉开架势，不再看这些宝贝一眼。
　　不愧是经过特殊训练的士兵！
　　王戈很感动，大声道：“兄弟们，你们是各自国家的骄傲，是反恐组织的骄傲，也是世界的骄傲！我代表那些被恐怖组织迫害的民众谢谢你们！”
　　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兄弟们不多说话，他们用行动报答王戈带给他们的一切。
　　终于，就在放衣服的柜子后面发现了一个通道，钻进去后仅前进了十几米就不能再走了，里面已经被炸得七零八落，没有了能够前进的空隙。
　　“里面刚才的爆炸声就是这里了！是他们引爆炸药炸塌了地道，我们怎么办？”饶是特种兵，也有手足无措的时候。
　　王戈想了想，道：“先去几个人守住铁门！”
　　几个兄弟提着柜里拿出来的机枪守住门口，王戈开始琢磨，钻石究竟是不是被带走了。
　　转了几圈儿，没有看到能藏钻石的地方，应该是被带走了。
　　必须杀出去，拦截住这里逃出去的人！
　　王戈刚转身看向门口，一片子弹从外面射了进来，接着传来了吵嚷声，来了很多人疯狂地向里面攻击。
　　“都躲起来！压制住门外的火力！”
　　守着门口的兄弟已经开始射击了，两挺机枪展开了无组织射击，去压制外面的火力。
　　外面的情况和里面差不多，也有几挺机枪向里乱射。
　　突然有人丢进来两颗手榴弹，撞到中间的大柱子后反弹回去，落在铁门处——
　　“轰轰！”
　　几乎一起爆炸，直接把铁门掀翻，登时门洞大开，能看到外面的火力点了。
　　但内外情况比较起来，王戈和兄弟们占了上风，他们有较大的空间可以移动，还有柱子当掩体；外面的恐怖分子就没有这样的优势，他们只能趴在地上或者靠在墙上射击，身形已经暴露在众兄弟的视线下。
　　兄弟们抓住这个优势，个个瞄准射击，很快就放倒了一大片，剩下的不敢再恋战，借助同伴尸体的掩护退了下去。
　　王戈突然想到了中间的大床，忙去搜索，有兄弟喊道：“已经搜索过了，没有，什么都没有！”
　　“小心头顶！”有兄弟提醒王戈。
　　王戈反应极快，一个翻滚从大床上下来，急忙抬头看去。
　　头顶上那盏硕大的吊灯摇摇晃晃的，眼看要坠落下来。
##第一百三十一章    找到钻石
　　王戈忙闪开吊灯的下方位置，不去注意它，而是看向门外，那里才是最主要的战场。
　　身边一个兄弟突然喊道：“吊灯上有东西！”
　　王戈激灵一下子，忙抬头看去。
　　如果不是这样的摇晃，还真看不到吊灯上还能藏着东西；这吊灯被打中了一根吊线，斜斜地垂向地面，如果不是它摇晃也没人注意。
　　而现在大家看到了，就在灯杆上捆着一个小盒子，
　　莫非小盒子里面装的就是那些钻石？王戈一阵激动，忙指挥人守住门口，再把这大床立起来，爬上去一个人割断绑绳，取下了小盒子。
　　就有人要打开它，王戈急忙阻止，他郑重地道：“各位，不是我小气！这小盒子里装的如果是钻石的话，我们还真不能就这样打开！因为这些钻石里面有异种金属衰变，和钻石的碳结构排列结合，有较强的辐射，贸然地打开会很危险的！”
　　立即有兄弟证明了这个说法，他提着两件防化服过来了。
　　“各位，这话很有道理！要不他们在这里弄这些防化服干嘛？还有两件儿还没来得及装进箱子呢！我提议，找两个人穿好防化服后，再打开这个小盒子，毕竟性命攸关的时候！”
　　大家同意了，穿防化服的人里一定有王戈了。
　　其余人都撤了出去，王戈和两个兄弟穿好衣服，在一根柱子后面慢慢捧起了小盒子。
　　这小盒子沉甸甸的，拿在手里就像捧着一个实心的铁块儿般；慢慢打开盖子，露出了一层黑色防放射膜，慢慢褪去防放射膜，里面的东西展现在了眼前。
　　尽管有了充分的心里准备，还有防化服作为保护措施，他们还是惊骇无比。
　　小盒子打开的瞬间，眼前一片璀璨的光芒放射开来，隔着防化镜还是感到了它们的耀眼。
　　王戈不敢用手，拿起地面的一小块木条拨弄了几下，中间一个硕大无朋的钻石现出了面目！
　　没有时间去仔细观察它是何等的壮观，王戈关闭了盒子。
　　小盒子太重，他不能揣在怀里了；仔细检查一番，觉得不会有任何的辐射泄露出来，他才找到两根绳子，把小盒子缠紧捆在腰间；为防止绳子断裂把它贴身放置，又加了两道保险。
　　东西到手了，下面就该研究如何带领兄弟们突围，王戈来到了门边。
　　兄弟们守在这里，外面没有一点儿动静。
　　“兄弟们，我们的任务宣告完成！下面就是发挥我们集体智慧、冲出北地组织老巢的时刻了，大家做好准备迎接这场硬仗！”
　　兄弟们摩拳擦掌，检查武器弹药，确定没问题后，就等着王戈一声令下了。
　　王戈冲在了最前，他身上有一件防弹马甲，相比之下安全些。
　　但刚行进到通往其他层的台阶处，他们被阻挡住了。
　　那里已经变成了众矢之的，王戈刚露头，就有不下三四十人同时举枪射来；如果不是他心里早有准备，很可能当场中枪。
　　外面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打！”一个兄弟喊完，就地架起机枪就开始射击，但他打谁去？连个人影儿都看不到，人家在台阶通往一层的位置呢。
　　等这边射击一阵没有效果，那边开始攻击了。
　　火箭弹是第一轮攻击武器。
　　并且这些人带来的不是一个火箭筒，好几个。
　　幸亏他们不能使用更多威力更大的武器，他们也怕把这里炸塌后，谁都出不去；不然这些兄弟，包括王戈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但这些掷弹筒已经让他们难以承受了。
　　火箭弹一枚接着一枚射过来，遇到墙体就爆炸，爆炸波把他们逼近了大房间。
　　而恐怖分子更是想出了极其卑鄙的手段，向这边抛掷手榴弹时不用费太大的力气，只要用力扔到走廊里就行，手榴弹依靠角度和反弹之力，蹦了几蹦，就到了王戈他们面前。
　　而里面的人想把手榴弹抛到外面去是不可能的，没有借力拐弯儿的地方，用力小的没抛出去，力道再大点儿就蹦向地下三层的台阶。
　　局面无比的被动，并且外面的人越聚越多，火箭弹和手榴弹爆炸后形成的烟雾也无法排出去，呛得大家不停地咳嗽。
　　王戈临危不乱，大声道：“兄弟们，我们守住这个房间，就能等到援兵到来！”
　　兄弟们把机枪架在正对着走廊的位置，依靠大柱子当掩体；还有的持枪守在门两边。
　　又有几个兄弟见防守上暂时没问题，就四处寻找出路，希冀着有新的发现。
　　而王戈所说的援兵，是他心里的想法，他认为大胡子带着的人会及时过来救援，却没想到大胡子和他的遭遇差不多，也被人逼在一个房间里冲不出来。
　　他是听王戈的命令，带着十几个兄弟紧跟在女的身后，冲过那道栅栏门后剩下了七个人，而女的则迅速不见了踪影。
　　他们知道情况不妙，在四处寻找那女的同时也在寻找退路，在一条走廊里和几个哨兵遭遇了。
　　无奈出手击毙哨兵，他们的行踪也宣告暴露，被女子带着数倍于己的卫兵围困在一间屋子里，情况和王戈他们差不多；如果不是防守严密、地理位置较好，他们的防线早已被攻破了。
　　王戈这边的麻烦越来越大。
　　几个从三层上来的卫兵被王戈他们的机枪压制在楼梯口下，他们之中也有高人，索性跑到更远处发射了一枚火箭弹。
　　他们藏身的位置不能被打到，而他们的火箭弹却利用这个角度飞进了走廊，就在大房间的门外不远处的顶棚炸开；见没能奏效，下面的人调整了一下角度，第三颗火箭弹就准确地飞进了屋。
　　把持机枪的两个兄弟躲闪不及，被当场炸飞。
　　有了火箭筒的配合，二层通往一层台阶处的卫兵得以下来，沿着走廊向里面疯狂地射击，眼看形势对王戈他们越来越不利。
　　这样下去他们顶不了更长时间，被火箭筒靠近，就只有被炸飞的份儿了。
　　王戈冒着炮火抄起地上的机枪，迅速闪开正对着走廊的位置，半蹲在地开始射击，一口气打光了弹夹里的子弹。
　　但对方的火力明显要猛烈得多，又一轮压制过来，大家被迫退后。
　　哨兵逼近了，甚至在房间里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第一百三十二章    强弓制敌
　　“火箭筒，手榴弹！”
　　王戈大喝一声，兄弟们纷纷投出了手榴弹，门口儿出立刻被炸成了马蜂窝，就连牢固的门框都被炸得飞了出来，可见这番轰炸是何等的惨烈！
　　火箭筒也没闲着，打光了最后几颗火箭弹，那兄弟才换上自动步枪加入了阻击行列。
　　无奈火箭弹打没了，兄弟们用最大的力气也不过把手榴弹扔到接近楼梯处，无论如何也抛不到对方阵地；因此这番猛攻，也仅是将逼近的恐怖分子打死打伤一些，其余的退守台阶去了，他们还是无法冲出去；更可怕的是，通往三层台阶的那些家伙还在发射火箭弹，不时有火箭弹在屋里爆炸。
　　“冲不出去啊，怎么办？”有人向王戈要主意。
　　王戈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就这些人，这些武器，唯一的路就在眼前；现在人家恨自己牙根都痒痒的，根本无法使用什么计策，哪来的办法？
　　他也明白了，那个女子之所以敢把这里交待出来，还是有着十足把握的；而自己却仗着“艺高人胆大”闯了进来，现在胆大实现了，这艺高嘛，再怎么高也冲不出去了。
　　但他是这些兄弟的主心骨，他要是先慌了，就别指望着打，全得交待在这儿。
　　他只能硬挺。
　　“兄弟们，再坚持一会儿，我们就会有转机的，相信我！大家一定要注意正面的火箭弹，其余的不足虑，没问题！”
　　大家拼命顶住。
　　外面的恐怖分子也不急于打进来，他们的枪声渐渐稀疏了一些，却没有停下，偶尔手榴弹和火箭弹还是攻击过来，给里面的防守造成了较大的麻烦。
　　兄弟们死命顶着，王戈在屋里转起圈儿来，他在想办法，不能让这些兄弟们看到了逃出魔窟的希望，却又被自己拖下水。
　　突然有个兄弟喊道：“快没子弹了！”
　　“我的也快了！”
　　“我也是，还有两个弹夹了！”
　　“我还有五颗手榴弹，但是扔不过去啊”
　　大家只能放缓射击速度，把连发改成了点射，子弹还是在减少。
　　王戈知道，这一时刻早晚都是要到来的，他也焦急于这件事，在屋里转着圈儿想对策。
　　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墙上，那里挂着一张弓。
　　这张弓属于大号的那种，看似是为了摆设而陈列的，应该没有什么实用性；不过它的弓弦还在，并且看不出又破损的痕迹。
　　王戈把它摘了下来，好家伙，还挺重，足有二十斤以上！
　　试着拉了一下弦，能拉开一小段儿，能用！
　　旁边的兄弟看不懂了，就算打光了子弹，就算这张弓能用，没有箭矢，射什么？
　　王戈却专心致志地研究起这张弓来，研究了一会儿，大声问道：“谁射箭水平好？”
　　过来一个兄弟道：“我是专业的射箭手出身，有箭支吗？我可以试试！”
　　王戈看着他，又想了想，突然问道：“用弓箭射击弹丸，你能做到吗？”
　　这兄弟一愣，瞬即道：“应该可以的。不过没有那么准了。”
　　“好，不用太准，但你要掌握技巧，明白我的意思！来，我画一张图，你按着图中的意思射箭，好吧？”
　　“没问题，你画吧！”尽管狐疑，但兄弟们还是把王戈的计策当成了救命良药，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王戈拔出匕首在墙上开始画了。
　　“这是我们的走廊，能看懂吧？”
　　“嗯，没问题。”
　　“再往前就是通往地下的台阶，发射火箭弹的王八蛋就在这儿，对吧？”
　　“对。”
　　“估计这段距离有六十米。一会儿你用这张弓扣上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后就射过去，会怎么样？”
　　“我靠！直接干他们阵地了嘛！”旁边的兄弟欢呼起来。
　　王戈继续道：“这是第一步，你连续向这个地方射三颗手榴弹，把这里的人干掉！”
　　他在那个地方打了一个大叉，然后道：“难题是台阶上的这些。他们人多、火力猛，加上地理优势，完全不会有防备的。但我们就是要打他个出其不意！你从坐下角这个位置把手榴弹射出去，让它斜向上飞，从最远端的右上角飞出，会撞到对着的墙上；然后在角度和飞行惯性的作用下向右上方弹出，大家说怎么样？”
　　“上帝！这弓就是我们的救星啊！”
　　大家开始做准备，两个人帮忙拉弓，这个擅射的兄弟掌握方向，扣上手榴弹就做好了准备。
　　“我数到三就放手；一、二、三！”
　　几个人一起放手，手榴弹飞了出去。
　　但毕竟是第一次，大家没有配合好，手榴弹飞出去的瞬间碰到了弓身，在不到十米处就落地爆炸了，吓得大家慌忙躲避。
　　“再来！一、二、三！”
　　第二颗手榴弹旋转着飞了出去，堪堪飞过走廊，落在了向下的台阶上，“轰”地一声爆炸，冒起了浓烟。
　　紧接着那里就像点燃了军火库，“轰”“轰”，震天的声音连续响起，把那片区域照得通红。
　　是手榴弹引爆了他们堆放在那里的手榴弹和火箭弹，省事儿了。
　　震天的响声惊动了台阶上面的卫兵，他们惊骇之余停止了射击。
　　这是个大好的机会，王戈大喊道：“左下角，左下角！”
　　几个兄弟会意，抬着弓来到左下角，连续地射出手榴弹，开始的两颗准头不够没有到位，第三颗开始连续五颗手榴弹都按照预定目标飞了过去，把那里也炸得一片通亮。
　　“兄弟们，冲过去占领台阶！”
　　王戈端着微冲就冲了上去，兄弟们个个奋勇争先，都冲了过去。
　　剩下的残敌已经不堪一击，兄弟们一阵猛扫全部解决掉，得到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可以到更广阔的地方一战了。
　　大胡子他们的形势岌岌可危。
　　弹药即将打光，兄弟们的手榴弹也扔得差不多了，敌人却越聚越多，大家只能退缩防守。
　　大胡子也在屋里考虑办法，想找到另外的通道，却没能如愿。
　　情急之下，他用枪托在墙上敲击，想看看哪里薄弱，最后关头打开那里兴许有机会逃生。
　　但敲击了大半圈儿，还是没有什么发现，他有些失望了。
　　在返回门口儿的几步距离内，他试探性地敲了敲墙，竟发出了咚咚的空响！
　　大喜过望，大喊道：“兄弟们闪开！”
　　兄弟们闪开后，大胡子拔出一颗手榴弹贴着墙根放好，拔出引线迅速跑到另一边，和兄弟们一起趴在地上——
　　“轰！”
　　这个爆炸声太近了，把大家震得直哆嗦。
　　硝烟过后，一个大洞出现在大家眼前。
##第一百三十三章    最紧要关头
　　一阵扫射出去，趁对方缩身躲避锋芒的空隙，大胡子带着人从炸出的洞钻了进去；现在几乎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没时间考虑洞的情况了。
　　而经验老道的大胡子等到了最后，没有急着钻进去，他手里握着几颗手榴弹，要在关键时刻扔出去，帮大家争取更多的时间。
　　连续地扔出去，爆炸声相继传来，刚要缩进包围圈的对手们被炸得再次后退，大胡子把最后两颗手榴弹放在洞口，静静地等。
　　对方又聚集到一起，鼓噪着逼近了。
　　大胡子落下引线，把手榴弹放在那里不动，人却急速转身跑开——
　　“轰——！”
　　两颗手榴弹一同爆炸，把刚靠近的卫兵炸飞了两个，其余的迅速退回去，这次他们没敢立即靠近，而是等了好半天才过来。
　　人早就跑没影儿了！
　　“给我追！”头儿下令了，卫兵们钻进大洞就追了过去。
　　半路上等着他们的是拉好弦的手榴弹，还有临时布置的诡雷；在损失十来个人后，他们终于追了出来，从地下三层来到了二层，而这个大洞就是当初建造时多挖出来的部分，被手榴弹给炸出来了。
　　大胡子上得二层来，正是王戈用弓击溃卫兵的瞬间，双方合兵一处，总算是有了照应；一路上陆续有刚才分出去的第三路兄弟加入，他们并没有突围出去，死伤几个后成了无头的苍蝇。
　　前面这个岔道，应该就是最后一个了，只要向左转，再前行几十米就应该是大门；这是那女子说的，料想不会错。
　　刚到转弯处，一枚火箭弹就飞了过来，直接炸死了两个兄弟，大家急忙退回来，等王戈和大胡子出主意。
　　王戈和大胡子商量了几个战略，但都没有成功，因为他们面对的不是简单的十几名或者上百名持枪的敌人，而是两个极为坚固的防御阵地！
　　四挺重机枪，十来挺轻机枪，五六个火箭筒，外加近百名卫兵，武器弹药几乎无限量，加上两个碉堡式的工事，构成了这个阵地。
　　对方也不着急，你不露头就不动手，你就是刚露头看看他们都懒得动——因为他们不怕打，有防护罩的。
　　“各位，这就是摆在我们面前的顽固碉堡，我们想冲出去这是唯一的路！一定有办法的，大家先别急，养足精神！”王戈稳定了一下军心。
　　他心里却在盘算着，能不能从自己下来时的那道通气孔，或者其他的通气孔出去呢？应该可以的，问题是怎么找到它们？还有，对方能不能给那么多的时间？
　　这些都没有雨定论的情况下，贸然去找通气孔，无疑会被人家堵在里面，上下夹攻；那时通气孔里爬着几十个兄弟，别说人家扔下十几颗手榴弹了，就是淋上几壶开水，也要命了。
　　这个险冒不起。
　　但眼前的碉堡同样致命。
　　他也看到了，碉堡不是没有弱点，它们的防护罩是开在这一个方向的，那些机枪手的身后就是一片空白，能扔过去几枚手榴弹就全报废了；可没有谁能扔得这么远，别说扔，就是刚才那张弓都费劲。
　　他想让大家顶住，自己带着几个人去抄他们的后路，又怕这里突然生变。
　　这可如何是好？如果自己抬腿就走，估计能从通气孔出去，但我王戈从来不会做牺牲朋友的事情！没有迈步过去的坎儿！
　　他开始琢磨。
　　突然碉堡方向传来了一声惊天巨响，接着就是一阵奇怪的枪声；枪声是这里从未有过的，子弹撞击撞针的声音短促、密集而响亮，发出的声音远远传过来，还是这样的清脆响亮！
　　是火神机关枪！
　　王戈探头一看，右侧碉堡里已经炸了窝，机枪都哑了。
　　剩下左侧的碉堡了，还怕什么？机会难得，王戈大声喊道：“我们的援兵到了，冲啊！”
　　他也不知道来的究竟是不是援兵奥德里曼，不过有人帮忙就是机会！
　　兄弟们听说援兵到了，个个精神抖擞，各举武器冲了过去。
　　按理说另一侧碉堡中还有不少人，看到另一侧同伴被打怎么也该出手相救才是；可左侧的碉堡就是毫无动静，真是奇怪了！
　　王戈带着人冲到近前一看，楚青云楚大哥提着两把短枪，正在监视着这里的情况呢！刚才的那声巨响，正是他引爆炸药炸废了面前的碉堡。
　　“楚大哥！”王戈兴奋极了。
　　“王戈，我们终于见面了！”
　　奥德里曼也兴奋极了，但他看着一群兄弟都持着枪，不解地问道：“王戈，他们是怎么回事儿？”
　　楚青云也早已看到了，向王戈投去询问的目光。
　　“两位，他们都是特种兵，都是无畏的战士！是在打击恐怖分子时中了他们的毒计被抓到的，有几个英勇牺牲了，但大部分还在，我们冲出去吧！”
　　“钻石，钻石到手了吗？”
　　王戈一笑，拍了拍前胸。
　　大家合在一起，又增添了一份力量，向大门处冲去。
　　刚到大门口儿，外面就传来了呼啸声。
　　“快退，退！”
　　王戈急忙带领大家往回退。
　　一枚炮弹落在大门上，厚重异常的大门被炸得飞上了天。
　　“再撤！他们要拼命了！”王戈大喊。
　　外面不止一门大炮，射出来的炮弹也不管里面的建筑是不是能挺住了。
　　这样下去，冲出去也是个死，冲不出去，估计这里也得被炸塌下来，还是个死。
　　王戈看向楚青云，楚青云也正在看着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呼叫‘狐狸’，让她用狙击步枪支援，打掉炮手！里面的兄弟们，把碉堡上能用的机枪和火箭筒收集起来，准备强攻！”
　　楚青云立即呼叫“狐狸”克里斯娜：“狐狸狐狸，我是乌云，我是乌云，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
　　很快传来了克里斯娜的声音：“我是狐狸，我是狐狸，请讲！”
　　“我们在大门口儿这里遭到炮火压制，请求支援打掉炮手！打掉炮手！”
　　“狐狸”迅速关闭了通讯器。
　　但炮火还在肆虐着，头顶上的棚顶已经开始开裂，身侧的墙面开始渗出水来，情况一点点恶化……
　　“狐狸狐狸，我们这里要顶不住了，请求支援，请求支援！”
　　那边没有了动静。
　　“轰！”
　　一枚炮弹落在身边，气浪掀翻了好多兄弟，王戈也被掀翻在地。
　　头顶上开始掉落大片的棚顶，夹杂着碎石、土屑。
　　“轰！”
　　又一枚炮弹飞进来，刚才那个让人觉得无比牢固的钢铁防护罩，现在变成了一堆废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大功即将告成
　　“狐狸呀狐狸，兄弟们几十条命，就掌握在你手里了，你可快点儿吧！”
　　王戈心里暗暗祈祷着。
　　奥德里曼着急了，挺着火神机关枪就要冲出去，大声喊道：“各位，与其在这里等死，还不如杀出去拼个你死我活！杀一个够本儿，干掉俩就赚一个！”
　　在他的鼓动下，好几个兄弟就要杀出去。
　　楚青云一把抓住枪筒，喊道：“山鹰你干什么？我们已经联系狐狸了，她会想办法救我们出去的，你嚷个什么，别乱了军心！”
　　奥德里曼瞪着眼睛，不说话了。
　　又一枚炮弹飞过来，这次命中的位置高些，打在门上方，直接震掉了一些岩石，有的滚落到大家身旁。
　　楚青云想了想，从肩上取下了狙击步枪，小声道：“王戈，我找个机会，看能不能干掉炮手！”
　　狐狸那边没有动静，也只能如此了，但一看就知道，楚青云这枪毙M21还早一个档次，和M14差不多，射程不会达到600米；就算楚青云有心杀敌，能瞄到也未必能打到那么远。
　　楚青云向正对着大门的位置移动。
　　外面传来呼啸声，炮弹又来了。
　　整个洞口已经岌岌可危，再来四五发炮弹，估计这里就会塌下来。
　　隔了一会儿，又射过来一炮。
　　现在的每一发炮弹射来，都震得人心里发紧一次。
　　但好一阵子，没有炮弹再射过来。
　　楚青云突然大声喊道：“他们的炮手倒下了，快冲！”
　　没有时间多说，大家都知道炮手不是一个，这个倒下后下一个会很快就位的；这个间隙就是冲出这里的关键。
　　王戈跟着喊道：“猛打！”
　　轻重机枪、火箭筒、步枪一起展开了攻击，大家没有明确的攻击目标，只是向着可能藏有敌人的位置开火儿，并全力向外冲。
　　楚青云提着狙击步枪猱身飞奔，他不去打普通的卫兵，而是急速冲出去两百米后，在一辆车的后面隐住身形，架起了狙击步枪。
　　他的目标是远处的炮手。
　　一个炮手刚进入位置，校正火炮的角度，身边一个卫兵填进去一发炮弹。
　　楚青云不给他机会，直接扣动了扳机。
　　这炮手正在瞄准，被子弹射进额头，趴在了炮身上。
　　旁边的填弹手见势不妙转身就跑，还没忘抓起枪。
　　楚青云不理他，枪口转向另外一门大炮。
　　那门炮已经发射过来一枚炮弹，飞进了山洞，还好问题不大。
　　不过那炮手发现了什么，急忙摇动摇杆调整角度，楚青云再次射出一发子弹制止了他的动作。
　　两门炮哑了，兄弟们才安下心来收拾四周的卫兵。
　　正打得激烈，眼看卫兵节节败退，已无法挽回颓势，王戈开始琢磨起极地王来，这家伙能哪去呢？
　　正琢磨着，突然侧面平地上升起了一个建筑，速度快得超出了想象。
　　接着那建筑打开了一道门，一辆重装坦克从里面驶出来，身子一晃，一枚炮弹射了过来。
　　“轰——！”地面立即出现了一个大坑。
　　坦克继续前进，又发射了一枚炮弹。
　　“火箭弹，火箭弹！”王戈大声喊道，向扛着火箭筒的兄弟靠近。
　　坦克继续前行，炮弹一发发接连射出来，打得大家纷纷躲避。
　　火箭筒已经瞄准，兄弟扣动扳机发射过去，却因没有打到要害而徒劳无功；王戈急得抢过火箭筒就瞄准，兄弟忙塞进一枚弹，刚要发射，坦克顶上突然射过来一梭子子弹。
　　王戈急忙向这兄弟倒过去，把他压在身下。
　　他自己却中了一枪，正打在腹部。
　　剧痛传来，他急忙连续两个翻滚，躲进了一处掩体。
　　楚青云看到了这一幕，急忙调整狙击步枪，一枪就爆了机枪手的头。
　　但坦克还在前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坦克上时，一辆重装越野车从那个升起的建筑里急速驶出来，飞一般地沿着眼前的道向山下跑去，越野车上的机枪手疯狂地射击着。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出乎大家的预料，王戈和楚青云的第一反应就是：逃跑的是极地王！
　　王戈顾不得腹部的巨痛，扛着火箭筒就瞄准坦克履带，一炮打断了它，坦克不能动了；有兄弟跳上去塞进两颗手榴弹，它报废了。
　　楚青云已经跟着越野车跑出了上百米，用狙击步枪去瞄准射击，可惜它已经下山了，在崎岖的山路里前行，两侧是高耸的各种树木，根本没有机会打到他了。
　　远处，一辆直升机盘旋在半空，见到越野车后立即下降，把车上的人接走了……
　　剩下的就好办了，死的死逃的逃，很快这里的卫兵就跑了个精光。
　　“狐狸” 克里斯娜也从暗处现身了，他身上绑着至少三道包扎，看来她是在九死一生中过来的。
　　“狐狸，你怎么这么慢？我们差点儿被困死在山洞里，你知道吗？”奥德里曼气鼓鼓地问。
　　克里斯娜不理他，扑到王戈身上，鸡啄米般地在他的脸上吻了十来下，又去吻了吻楚青云的脸，才回答道：“我得有命在，才能帮你们脱困吧？”
　　这话回答得非常有水平，十几个字将刚才的凶险、与地方狙击手之间斗智斗勇表达了出来，仿佛又轻轻抹去了。
　　王戈向她竖起了大拇指：“好样儿的！”
　　又把胸前的勋章拿出来问道：“奥德里曼老弟，这是你的吗？”
　　奥德里曼接过去，沉默了一会儿才答道：“不是我的，这是我父亲的；每当执行任务时我都把它带在身上，相信它会保佑我的。”
　　“它已经保佑我了！如果不是它，我早就被人家一刀插进胸膛，命丧黄泉了！它不是普通的勋章，是爷爷的英魂在保护我们！”
　　基地被发现并攻破，这里的一切都是政府的了；很方便地，大家联系上当地政府，专用直升机把兄弟们接走，大功眼看告成了。
　　临别，大胡子和一帮兄弟紧握着王戈和楚青云的手不肯松开；他们都是铁骨铮铮的硬汉，但这次没有王戈和楚青云，他们是不会有生还的希望了。
　　他们唯一表达感谢的就是热泪和紧紧握住的双手……
　　王戈一直惦记的问题，就是米国官员中的那个坏蛋，有他的存在，他和楚青云就不得安宁，现在大家都走了，他才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楚大哥，即将面对那个混蛋，我们怎么办？直接揭露他的阴谋，还是？”
　　“兄弟，我们并没有证据能揭露他，唯一的办法就是等，等他自己露出破绽来，我们在反戈一击！”
　　“好，就这么办！”王戈用总部发的通讯器发出了联系信号。
##第一百三十五章    设计揪内鬼
　　总部最先得到了消息，已经成功取回了钻石，他们高兴异常，立即联系驻扎在莫桑比克的指挥官，立即把钻石运回去。
　　王戈、楚青云和“狐狸” 克里斯娜以及“山鹰” 奥德里曼被派来的直升机接回克立马内，迎接他们的是异常隆重的欢迎仪式，弄得三个人不好意思起来。
　　那个指挥官汤姆上校带着无比灿烂的笑容，先表示了一番祝贺后，开始进入了正题：“两位，你们是大英雄！你们的名字会载入合众国的史册的，尽管你们不是我们国家的人！”
　　这家伙汉语水平还不赖，继续说道：“现在你们跟我来，我们完成钻石的交接仪式，你们的任务就宣告完成了！”
　　王戈看看楚青云，两人不能确定这个汤姆是不是恐怖组织在军方的内鬼，但提高警惕是必要的。
　　奥德里曼不同意了：“汤姆上校，这一战还有我山鹰参与了呢，怎么没有我的份儿？”
　　汤姆看看他，又看看他腰间的火神机关枪，说道：“好的，大家一起来吧！”
　　来到里面一间办公室，门口站着两个眼光锐利的人，一看就是特工；汤姆道：“几位辛苦了！把枪交给他们就行，我们进去谈！”
　　奥德里曼没有丝毫防备，把枪交给了特工。
　　王戈想了想也拔出微冲交了过去，一把特工示意他身上还有枪，王戈把微型手枪交上来，特工又示意匕首，王戈再次拔出来交上去。
　　楚青云也是如此，但他的匕首没了，只有三把枪，都交了上去。
　　里面，汤姆正襟危坐，见几个人进来了，客气地请他们坐下，说道：“各位，这里现在绝对安全！楚青云，王戈，还有你山鹰，把钻石拿出来吧，我们共同瞻仰一番！”
　　王戈道：“汤姆上校，没有防化服是不能看的，这钻石里面有极强的辐射，难道您不知道吗？”
　　“没问题，我不是要打开它看，而是要确定，你们是不是得到了它？”
　　王戈从腰间取下小盒子递了上去，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但他全身肌肉绷紧，准备应付随时可能到来的危险。
　　但汤姆上校并不是那个坏人，他看过盒子后非常高兴，过来使劲儿拍拍几个人的肩膀，大声道：“年轻人，你们是最棒的！知道为什么不让你们带武器进来吗？”
　　几个人静听着。
　　汤姆小声道：“因为我们的行动遭到了泄密，目前还不能查出来是谁干的，可以肯定的是，那家伙是个非常重要的人，对我们的行动了如指掌！”
　　王戈愣住了。
　　楚青云也愣住了。
　　奥德里曼却问道：“那您把我们叫道这里，还下了我们的枪，是怀疑我们之中有人是内鬼吗？汤姆上校，我们出生入死去夺回钻石，你却在怀疑我们的忠诚，你——”
　　激动之余，他挥起拳头就要上前砸汤姆上校。
　　旁边突然蹿出来几个人，手持短枪逼住了他。
　　汤姆忙挥手示意他们下去，道：“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你们之中没有泄密者，那么，他会是谁呢？”
　　王戈欲言又止，他怕这汤姆上校贼喊捉贼，试探几个人是不是知道有内鬼。
　　楚青云的心思也差不多，这关键时刻什么都不露才是最高的。
　　因此几个人都无动于衷。
　　汤姆上校道：“王戈，这个盒子还由你来保存，我们要找到内鬼，才能把北地组织一网打尽，消除我们的后顾之忧！”
　　王戈也不说话，接过盒子重新挂在腰间，用衣服盖住，大家出来了。
　　枪又回到身上，几个人才感到了安全。
　　一边走，奥德里曼一边问王戈：“兄弟，你说这内鬼能是谁呢？”
　　王戈急忙示意他噤声。
　　迎面拐出来另外一个长官约翰。
　　他见到几个人立刻高兴起来：“几位，你们可是大功臣啊！我先代表中情局和FBI谢谢你们！你们完成了任务，减少了他们很多的牺牲！”
　　说完热情地拥抱起每个人。
　　大家都晕了，尤其是楚青云和王戈。
　　这约翰看起来更高兴，不像是内鬼的样子。
　　那，这两个长官中，到底谁是内鬼？难道还有另外的可能，自己的判断不对？
　　他们没说更多，也热情地和约翰拥抱。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预料。
　　约翰也把他们请进办公室，同样下了枪，同样说出了和汤姆一样的话，然后又把枪还给了他们。
　　然后给他们点儿时间休息。
　　王戈和楚青云彻底被迷惑住了，他们无法判断谁是内鬼，谁是无辜的。
　　“兄弟，我一想这这些事就头疼，你研究吧，我好好睡一觉！”说完楚青云倒头就睡，连澡都懒得洗。
　　王戈进了浴室，他得洗洗澡。
　　慢慢把腰间的盒子解下来，确定它没有任何泄露，带放到一边，开始脱衣洗澡；一边洗，他一边在琢磨，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看着盒子，琢磨了好久，他终于有了主意。
　　洗完了澡，他叫醒了楚青云。
　　“楚大哥，我们唱个双簧，就能找到内鬼了！”
　　楚青云睡意全无，忙问道：“怎么唱？”
　　“楚大哥，待会儿他们一定要找我们俩，我们就说这盒子其实是假的，里面什么都没有，已经打开看了不信就再打开看看；那时我们俩在争辩一阵，然后我假装打开盒子，这时内鬼一定不让打开，因为他没穿防化服，而主张打开的一定不能确定里面有没有！”
　　“好主意，就这么干！”
　　果不其然，两个人刚商量好，就有人来叫了，说长官有请，两个人全身披挂带着武器来到了会议室。
　　汤姆和约翰坐在对面，还有当地警方和缉毒战士，奥德里曼和克里斯娜都在，奥德里曼腰间的枪还是老样子，克里斯娜已经卸去以前的军装，穿一身干净的特警服坐在那里，身体受伤的部位已经重新包扎好，又经过一番刻意的打扮。
　　“各位，今天我们在这里不是开会，是庆功！庆祝我们的国际特警们勇捣敌巢，把钻石安全取回来！”汤姆主持道。
　　约翰也不示弱，接着道：“尤其要感谢王戈先生和楚青云先生，还有勇敢的奥德里曼和无畏的女士克里斯娜，我代表合众国谢谢你们！”
　　楚青云突然起身道：“各位，我要说个问题！我觉得王戈身上的钻石是假的！”
##第一百三十六章    钻石的光芒
　　楚青云突然发难，在场人都吃惊不已。
　　约翰忙问道：“楚先生，你说什么？钻石是假的？这个玩笑可不能开，怎么会是假的呢？”
　　楚青云道：“各位，我说话向来是有根据的；我和王戈是同胞，按理说我应该和他站在一起才对；但同胞归同胞，破案归破案，这二者是不应该混为一谈的，我怀疑王戈的钻石是假的，原因有两个：一、如果这钻石是真的，他怎么敢这么随便地挂在胸前，不怕被人抢去？二、我亲眼看到极地王乘坐重装越野车离开那个山洞，然后被一辆武装直升机接走，我当时用狙击步枪看到的，并试图打死极地王却没能实现；试问王戈，如果钻石真的在你手里，极地王会很随意地就离开？”
　　王戈一直听楚青云讲话，见他问到自己了，大声答道：“楚大哥，你的判断根本就没有道理！极地王是不是跑了我不知道，但这钻石就是真的！是我和那些兄弟用命换来了，你说不是真的它就假了？我把它挂在胸前，正是因为它太重要了，放在别的地方我都不放心！楚大哥，你也在战场了，那里的情况你也应该很了解，我们几十个人摧毁了极地王的基地，当时他要是不跑就只有死路一条，换做是你，你是要命还是要钻石？”
　　两个人争辩得面红耳赤，旁观者干着急却无法参与其中。
　　最后克里斯娜站起来了，没等说话先瞪起了眼睛，使劲儿盯着王戈看，又狠狠地盯向楚青云。
　　伸出来的手指颤抖着，她尖声道：“王戈，楚青云，我真是看错了你们！口口声声说是同胞，还有脸提‘同胞’这两个字？我呸！我在外面拼死拼活地缠住他们的人，你们却好，窝里斗起来了！好，你们不是有能耐吗，那就打吧，看谁的枪法好，谁先打死谁！”
　　喊完“啪”地抽出两支枪怕到桌子上。
　　王戈和楚青云被震住了，半晌楚青云道：“女士，你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等我们讨论完再和你解释！——王戈，你口口声声说钻石是真的，我问你，你是从哪儿得到的？”
　　“你没得到钻石，就别管我是从哪儿得到的！没有证据就别随便诬陷别人！”王戈针锋相对。
　　汤姆长官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别争了，别争了！是真是假，打开验证一下不就结了？还用这么费劲吗？”
　　“就是！长官说得对，是真是假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少在那儿用假东西骗人！——各位，我可以打赌，他那里根本就没有什么钻石，他在骗我们！”
　　“砰！”
　　克里斯娜忍无可忍，抓起桌子上的手枪就冲天开了一枪，把在场人都吓得不敢动了。
　　“楚青云，你还是不是人了，这么逼你的同胞？”说着，她咬牙切齿地就瞄准了楚青云，看来这是要动正格的了。
　　汤姆长官迅速按下面前的一个按钮，外面立即冲进来两个荷枪实弹的卫兵，顺着汤姆指的方向把克里斯娜带了下去。
　　然后他征询在场人的意见：“各位，既然他们都坚持自己是对的，那我们就当场把钻石拿出来，看看是真是假，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王戈见有人提出了解决办法，还是汤姆长官说的，立即响应道：“好办法，我这就打开看看！”
　　说完当着在场人的面把衣服撩起来，露出了里面的小盒子。
　　楚青云急着道：“快打开吧，我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
　　王戈不理他，先把小盒子慢慢解下来，轻轻放在桌子上；看着楚青云，又看向在场的人，问道：“各位，想必大家都知道吧，这可不是普通的盒子，它是具有防辐射功能的；里面的钻石又有着极强的辐射，我打开后各位被辐射到，谁来承担后果？”
　　立即有人往后缩身子，还有的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护住面部。
　　楚青云却道：“别危言耸听了！你害怕的话我来打开盒子，假的就没什么可说的；要是真的让它辐射我好了！”
　　说完伸手去抢盒子。
　　一直没说话的约翰突然道：“别乱动！如果是真的，受到辐射的就你自己吗？你要替在场的人考虑一下！”
　　楚青云已经把盒子抢到手里，大声道：“各位，我今天就是要证明，他王戈是个骗子！想用这招儿骗得刑侦大赛的冠军，做梦！”说完就去开箱子。
　　约翰的脸已经变了颜色，一把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了楚青云，大声喝道：“你别乱动！乱动的话我枪毙了你！”
　　楚青云道：“长官，你怕什么？就是假的！”
　　王戈怒目相向，对楚青云喊道：“你凭什么说它是假的？”
　　约翰的手微微颤抖着。
　　楚青云双手握在盒子上就要打开——
　　“砰！”
　　“砰砰！”
　　连续三声枪响，楚青云捂着手去接被打飞的盒子。
　　王戈的枪口冒着青烟，他盯着约翰看。
　　汤姆手中的枪口也冒着烟，同样盯着约翰看。
　　约翰痛苦地倒了下去，头部、胸部各中了一枪。
　　旁观者都吓晕了，纷纷离席躲避。
　　王戈急忙去帮忙，却没能拉住楚青云。
　　楚青云因为没接住盒子，整个人都趴在盒子上，大声喊道：“都出去，快出去，叫防化兵来！”
　　王戈知道，自己即使在场也帮不上忙，只能跟着添乱；忙指挥大家跑出会议室。
　　防化兵来了，他们冲进屋子里。
　　楚青云把碎裂的盒子压在身下，正焦急地等着，见防化兵来了，才闭上眼睛防止双目被辐射。
　　防化兵接过盒子，又用仪器仔细检查了一遍，才对楚青云道：“先生，问题不大，盒子被打出了一个孔，幸运的是钻石没有造成辐射，已经被我们重新包裹好，您尽可放心！”
　　楚青云才放宽心，检查自己手上的伤，问题不大，仅擦破了皮。
　　防化兵重新把盒子交给楚青云，道：“这个盒子还是由您亲自交给他们吧，我们完成任务了，再见！”
　　楚青云接过盒子，向他们敬了一个礼，目送他们出去。
　　“砰！”又是一声枪响。
　　一颗子弹飞来，准确地命中盒子，直接把它打翻在地；没来得及密封的盒盖打开，钻石闪烁着灿烂无比又诡异的光芒，照得楚青云眼前一亮。
##第一百三十七章    楚青云伤眼
　　防化兵并没有带武器，他们惊慌失措地躲开，楚青云第一反应就是盖上了盒盖儿，然后拔出短枪对准约翰连开了五六枪，才拾起地上的盒子。
　　防化兵再次靠过来检查盒子，见没有什么问题了，才细心地包扎好。
　　听到枪声，王戈和汤姆都冲了进来，见约翰已经彻底死去才宽下心来，汤姆道：“把盒子放在防化箱里，让它安全些！”
　　防化兵把一个防化箱子里的东西拿出来，把盒子放进去固定好，再把外面的锁弄好，算是彻底安全了。
　　王戈来到楚青云身边问道：“楚大哥，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有意思的是，这把枪拿出来后没去打恐怖分子，没去打什么敌对势力，却用在了这位长官身上，唉！”他摇着头。
　　汤姆却道：“楚青云先生，你真的没有问题吗？这钻石的辐射非常厉害，我立即叫人给你做个全面的检查！“
　　“不用麻烦了，汤姆长官，谢谢您！我觉得很好，应该没问题的。”
　　“那就好！楚青云先生，你打死约翰，就是用在了敌对的恐怖分子身上！没想到这个约翰竟然是恐怖组织的内鬼，虽然他已经死了，我还是要报告上级定他的罪！”
　　这是必须的。
　　“楚大哥，这次完成了任务，米国总部也该给我们发勋章了吧？”
　　楚青云没说话，汤姆大声回答道：“你们的勋章和以往的不一样！这样的勋章估计是无敌的，用大夏的一句话说叫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放心吧，等我们一起回到米国，我就会恳请上级给你们发世界级的和平荣誉勋章！”
　　王戈道：“汤姆先生，我们好像不能跟你们一起回米国了，我们的国内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我表示遗憾！不过没问题，勋章我们会派专人递交的，你们捍卫的不是米国的荣誉和安全，而是全世界的！全世界的人民都会感谢你们！”
　　楚青云突然“啊”了一声，王戈急忙看去，他双手捂着眼睛，表情很痛苦。
　　“楚大哥，你怎么了？”王戈急忙问。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疼得厉害，好像，啊，我看不清东西了！”
　　“是辐射！是辐射带来的，楚青云先生您不要着急，闭上眼睛不要乱动，这种辐射很厉害，千万不要随便睁开眼睛！王戈，你快找黑布给他蒙上，快！哦不，我来！”汤姆按下桌子上的一个按钮，立即有人进来了。
　　“快去叫军医来，带上蒙眼睛的黑布，要快！”
　　……
　　全身经过一番检查处理后，已经没有大碍了，楚青云眼睛蒙着黑布，静静地坐在那里。
　　王戈道：“楚大哥，放心吧，回国后我一定陪着你，直到把眼睛完全治好！”
　　汤姆也及时和总部联系，总部决定在他们回国前，就把最好的眼科专家和放射学科专家送到大夏等着。
　　经过了一番不堪回首的恶战，王戈和楚青云终于踏上了回国的飞机。
　　临行前，奥德里曼和克里斯娜依依不舍，最终奥德里曼把一张他自己的照片送给两个人，照片上他腰间挎着火神机关枪，双目看向远方，很威武。
　　而克里斯娜则在一张纸上贴着自己的照片，歪歪扭扭地写着两个中文：狐狸。
　　看着从生死线上一道闯过来的战友，王戈鼻子一酸，泪珠儿在眼角打转，但他忍住了，它们没有落下来。
　　经过几个小时的飞行，终于看到了祖国大陆！王戈兴奋了一阵，又陷入了悲痛中，因为楚青云楚大哥看不到这些。
　　但他感觉到了，问道：“兄弟，我们已经进入自己的土地了吧？”
　　“嗯，楚大哥，我们回家了，马上就到家了！”
　　……
　　飞机缓缓降落在首都机场。
　　迎接他们的是高级救护车，米国专家和国内专家同时等候在那里，急速把楚青云扶到车上离开了，王戈想陪同被拒绝了。
　　回国了！
　　楚大哥也有了最专业就救治，剩下的就是回到明泉，继续自己的事业去！蒋小楠，蓝灵儿，名泉，我回来了！！
　　先报个喜！
　　但身边却有总部人员的陪同，王戈想了想，问道：“几位同志，你们——”
　　“王戈同志，我们是奉命护送您回明泉的！我们首长准备联系名泉市，组织一个欢迎仪式欢迎英雄归来！”
　　“慢慢慢！我能和首长商量一下吗？让我悄悄回去，给他们一个惊喜！”
　　陪同人员无奈，只得去联系上级，最终得到了许可。
　　王戈高兴地来到一处公用电话亭旁，却尴尬地道：“兄弟，我一分钱都没有，想打个电话。”
　　陪同人员笑了，说道：“王戈同志，尽管您想低调回去，首长还是给您准备好了，一会儿来一辆车，车里的东西您随便用！”
　　王戈高兴地等，十五分钟左右，驶来一辆越野车，跑过去一看，里面通讯器材、吃的喝的一应俱全！他高兴地跳上车，对陪同人员大呼“拜拜”后，和司机小伙子一起离开了。
#一波又起
##第一百三十八章    是人是鬼
　　尽管内心无比的兴奋和激动，王戈还是没有足够的精力看身边的风景，看祖国的大好河山；生死线上的紧张慢慢褪去，疲倦和困乏袭来，兴奋被浓浓的困意所代替，他睡着了。
　　司机小伙子很是心疼，把车子的速度降了下来，缓缓地在路上行驶。
　　这一觉王戈睡了一个下午。
　　傍晚时候醒了，见车子行进较慢知道是这兄弟照顾自己，让自己睡个安稳觉；但他也开了一天的车，早已疲惫不堪了，忙接过方向盘，让小伙子睡一觉。
　　就这样，人轮换休息车子不停，到了天亮时终于看到了名泉市的轮廓。
　　王戈再次兴奋起来，停下车子来到路边，尽情地、贪婪地吸吮着名泉的空气，抓起一把泥土扬到高空，又像个小孩子般地又跑又跳，小伙子在旁边也跟着高兴，高兴着他流下了泪。
　　王戈也流泪了。
　　九死一生啊！如果不是在特训中学到那些知识，如果不是自己及时从那个阴影中脱离出来，可能就回不来，再也看不到这里的一切了。
　　想到这儿，他想起了爷爷。
　　如果不是爷爷在自己小时候就开始培养，自己也不会有今天，没有爷爷的悉心教导，更不会得到今天的荣誉！
　　回名泉的第一件事，就是要向爷爷汇报！
　　打定主意，王戈亲自开车进市区，并直接开进了烈士陵园；小伙子完成了任务，急着赶回去王戈也不再挽留。
　　爷爷静静地躺在这里，王戈跪在碑前心潮澎湃，竟没能说出话来。
　　心终于平静了，他才哽咽着道：“爷爷，我来看您了！今天特地向您报告一个好消息，我和楚青云大哥拿到了世界刑侦大赛的冠军！但您知道吗？这次的刑侦大赛和以往不同，以往都是假的像演戏一样的比赛，这次确是真刀真枪的，叫真戏假作！我们没有怨恨主办方，相反从这次大赛中，世界各国都佩服我国的特种兵了，我和楚大哥争的不是个人的荣誉，是国家的荣誉！听到这个您高兴吗？”
　　“爷爷，虽然楚大哥的眼睛受伤了，给这次行动带来了遗憾；但我相信，中美两国的眼科和研究辐射的顶尖儿专家在，一定能治好的，您就放心吧！”
　　看着爷爷的名字，王戈的心情变得更复杂了，高兴、苦涩、无奈、酸楚，五味杂陈一齐涌了上来；重重地磕了两个头，哽咽着道：“爷爷，我先回去，还有案子等着我呢，等我解决了这个案子，一定拿着两瓶好酒来，和您喝上一天！”
　　又磕了两个头，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戴好墨镜，顺着墓地间的路往外走。
　　不经意间，目光扫过左前方的一个墓碑，前面还放着一束捧花儿，很鲜艳的样子；王戈不由慨叹道：“世道无常，生生死死，唉！”
　　但锐利的目光再扫过去时，他发现那墓碑前还放着一个相框，就在捧花掩映的后面，隔着墨镜都看得他惊奇不已：好嘛，看来这送花人很有心啊！整片墓地就这么一块奇特的碑，就像一片矮草中立着一株小树般显眼。
　　好奇心大起，他信步向那块碑走去。
　　到了近前看清了名字，他不由哑然失笑：这世界真是说大就大说小就小，这个死者居然和自己同名，也叫王戈！
　　更觉得惊奇了，轻轻拿开捧花，他差点儿蹦起来——
　　真是活见鬼了，这照片真的是自己！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从脑海里蹦了出来：
　　一定是有人认为自己死了，才给自己立的碑，但这消息是怎么来的呢？
　　给自己立碑的人，是蒋小楠还是蓝灵儿？
　　整个局里都认为自己死了吗？
　　如果是这样，为什么回来时总部的人没提到这个问题？
　　楚大哥那里会怎么样？
　　既然已经被“死”了，自己该怎么解释已经回来了这个事实，才能不吓到别人？
　　这是有人的恶作剧，或者有什么卑鄙的目的？
　　……
　　最终的结论是，难道自己真的死了？
　　摇摇头，自己没有死是一定的，就是她们听到了谁的消息，才认为自己死去的；见怪不怪其怪自败，大摇大摆地回单位，一切就不攻自破了！
　　想到这儿，他不由看看眼前的捧花和照片，不能把它们留在这里！
　　上前拿起捧花就要扔掉，想想还不能乱扔，便提在手里；下面的照片更不能摆在这儿，折寿啊！
　　上前拿起照片转身就要走——
　　“混蛋，你给我放下！”一个娇嫩而清脆的声音传来，随着脚步声响起，喊话的人跑过来了。
　　这声音更多的是熟悉，非蒋小楠莫属！
　　王戈就要回头和她说明情况，又突然改变了主意，提着两样东西就跑。
　　蒋小楠疯了似的大喊：“混蛋，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出手打你了！”
　　王戈只是一味的奔跑。
　　他的速度本就极快，蒋小楠更是发疯般地追，竟跑了个旗鼓相当，始终差七八米的距离就是追不上。
　　跑着跑着蒋小楠喊道：“灵儿姐拦住他，他拿走了组长的花和照片！”
　　一抬头，王戈才发现，蓝灵儿正站在他面前不是十米处的路中央，摆开了架势。
　　忙不择路般地，他从斜刺里穿过去，跑出了墓地。
　　蒋小楠跑了蓝灵儿身边，看着王戈的背影大声埋怨道：“灵儿姐，你怎么不拦住他？他是个疯子、混蛋！”
　　蓝灵儿却看着跑掉的背影，怔怔地站在那里一动没动。
　　“灵儿姐，灵儿姐你怎么了？你认识他？那还不喊住他！”
　　蓝灵儿急忙转过头去，装作看那个跑远的背影，两颗泪珠已无声地掉了下来。
　　急忙拭去后，转过头来，蓝灵儿笑了，笑得无比的灿烂。
　　“灵儿姐，你，你——”蒋小楠有些生气了。
　　“小楠，一会儿看你怎么交待？他很快就会回来的！”
　　“嗯？为什么？”
　　这边说着，那边的人已经提着捧花和相框回来了。
　　隔着大墨镜，蒋小楠不明究以。
　　走近后，这人摘下墨镜冲蒋小楠露齿一笑；蒋小楠急忙跑到蓝灵儿身后，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蓝灵儿肩头，结结巴巴地问道：“你，你是人是鬼？”
##第一百三十九章    误会初显
　　蒋小楠问完这句话，紧紧地盯着王戈，好像他随时都能伸出长长的舌头扑过来似的。
　　蓝灵儿内心万分激动，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笑着道：“王戈，你怎么不提前打个招呼就跑回来了？”
　　“这不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嘛！没想到这惊喜变成了惊吓，小楠不用害怕，我当然是人了，还没见过鬼是什么样子的呢！”
　　蒋小楠这才相信，从蓝灵儿身后钻出来，一头就扎进了王戈的怀里，哽咽着道：“组长，你吓死我了！知道我这些天是怎么过来的吗？你怎么不给我们打个电话？坏，你坏死了！”
　　说完粉拳轻捶在王戈胸口上。
　　人家这是久别重逢，自己就别在一旁傻站着了，蓝灵儿识趣地离开了。
　　她和蒋小楠不是一起来的；但几乎每天早上，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来到这里，替王戈扫扫墓，再换上一束捧花；蒋小楠每天都跑步过来，说开车来是对王戈的不尊重，自己也不好开车，便骑着自行车来。
　　跨到车子上，蓝灵儿看向远方，泪水无声地流了下来。
　　自己对王戈的担心，丝毫不比任何人少，见到他后也想扑过去仔细看看，看他是不是瘦了，是不是受伤了，是不是还那样的棱角分明……
　　但自己不能这么做，因为蒋小楠在，她毫无保留地表达了对王戈的爱，自己呢？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忍受着，一个人把见面后的喜悦深深地藏在心里，不能和王戈一起享受。
　　王戈自然知道其中的厉害关系，他急忙拍拍蒋小楠的后背，小声道：“快松开，你个疯丫头！我又没死你担心什么？旁人看到了不好！”
　　蒋小楠这才慢慢地松开，渐渐露出了笑容，两颗泪珠兀自挂在脸上。
　　王戈替她擦拭泪珠，道：“走吧，回办公室，别这么孩子气的！”
　　“嗯！”
　　蒋小楠兴奋地挎着王戈的胳膊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尽管很想从她的臂弯中抽出胳膊，王戈还是忍住了，蒋小楠这么担心自己，现在见自己安全回来高兴极了，不好弄得她心里不舒服，便由她去了。
　　蓝灵儿没有回头看，侧过脸用余光就看到了两个人的举动，装作大方地回过头道：“你们慢慢走，我骑车先回办公室了！”
　　“小心点儿灵儿姐！”
　　蓝灵儿骑车急行，很快就到了办公室。
　　大约四十分钟后，蒋小楠和王戈才到。
　　到办公室的第一件事，王戈就是去局长那里报道。
　　轻轻敲了敲局长的门，里面没动静，没来呢？
　　王戈试着压下把手，居然打开了！索性不再敲门，直接进来了。
　　郑常山局长正在那儿看一份资料，听到有人敲门了，却因为看到关键处没有吱声，想看完这段儿再说；没想到敲门的家伙不知好歹，居然自己开门进来了，这是很少有的。
　　“怎么自己进来了？”
　　尽管语气有些威严，郑常山局长还是没有动怒。
　　王戈也不说话，就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局长。
　　“谁呀，进来后也不说话，你——”
　　一抬头，他看到了王戈，后面的话没说出来。
　　“郑局，我回来了！”
　　郑常山五十多岁的人了，见到王戈的震惊无以复加，慢慢地，那张写满沧桑的脸上划过两道泪痕。
　　“王戈，你回来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小跑着过来，使劲儿拍拍王戈的肩，不顾老泪纵横，却笑了出来：“王戈，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容易死！他们说你在刚果就被击毙了，我老头子不相信，你王戈要是能被击毙的话早就被毙了，还用等到刚果去？既然没人能毙得了你，刚果又多了个啥？”
　　兴奋之余，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回头到柜里取出一盒烟打开，抽出两支一支叼在自己嘴里，另一支直接塞进王戈嘴里；却因为颤抖着手，几次都没能划着火柴。
　　王戈也激动得热泪盈眶，抢过火柴划着替局长点着，又把自己的烟点着，使劲儿地吸了两口。
　　郑常山觉得还不过瘾，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酒瓶来，里面是黄酒，治疗腰腿疼的。
　　“王戈，喝酒，来！”
　　仰头就喝了一口，然后递给王戈。
　　王戈接过来“咕咚咕咚”一气儿把剩下的小半瓶都装进了肚儿。
　　郑常山抢都没来得及，大声道：“王戈你个混蛋！那是我半个月的药啊！”
　　然后两个人哈哈大笑起来。
　　郑局没有放王戈回去，而是打电话叫来蓝灵儿和蒋小楠，就在办公室里给王戈“接风”，但这里是没有酒菜的，茶水管够儿。
　　“王戈，说说整个过程，让我们也开开眼，看看这国际的刑侦大赛有什么奇特之处！听说为了这么个比赛还死人了？”郑局道。
　　“局长，事情根本就不是这么回事儿！哪是什么刑侦大赛啊，就是米国设计的一场破案，我和楚青云楚大哥管它叫‘真戏假作’！明明真的破案却说什么大赛，死的人不是一个两个，很多！”
　　定了定神，又理顺一下思路，王戈开始回忆整个过程：“在国内参加完选拔后，我们就去米国了，先看录像、又是初选、选武器弹药、分组后奔赴各个大洲，然后——”
　　从头至尾，王戈把过程学了一遍，整整用了一个多小时；期间的惊险之处把几个听众惊得叹息之余，不免捏了一把汗，直到王戈说完，几个人还陷在对场景的想象中。
　　“哇塞！组长，想着你们的过程就刺激，可惜我没赶上，太遗憾了！”蒋小楠十分向往这个过程，一个劲儿地表示遗憾。
　　“青姐？叫什么青来着？李青，是李青，她前几天还来了，说有事情要说，就提到王戈的情况了，他不知道王戈的名字，却很担心你呢！”郑局笑道。
　　“青姐？她是谁？怎么知道组长的情况？”蒋小楠很敏感，立刻警惕地问道。
　　“她在刚果的一家游戏公司工作。王戈和楚青云利用游戏公司的服务器到国内取软件儿，在那里和他们打起来了，正巧有两个恐怖分子被击毙，那个李青就认为是王戈和楚青云，急忙辞去工作回国来了！”
　　郑局长这么一说，蒋小楠更是提高了警惕，忙问道：“局长，这事儿和她关系大吗？还有组长，你怎么没说这段儿？”
　　“我——，这也不是要紧的我就没说。”
　　真是无巧不成书，刚说到这儿，局长的固定电话响了，接起来一听他笑了：“说曹操，曹操就到！电话来了，王戈你接一下！”
　　在蒋小楠怀疑的目光中，王戈接起了电话。
##第一百四十章    化妆的最高境界
　　“喂，你好！”
　　“你是谁啊？”
　　“我是王戈。”
　　“不找你，我找郑局长。”
　　“喏，郑局，找你的！”王戈又把电话还给了郑局长，同时暗暗松了一口气，装作不经意间看向蒋小楠。
　　蒋小楠冷冷地看着他，一声没吭。
　　郑常山局长接过电话问道：“你不是那个李青吗？我把电话给你要找的人，你却不和他说话，非要和我说，说吧！”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电话又回到了王戈手里。
　　“喂，你是那个人吗？”
　　“我是哪个人？”从郑局长的那句话，王戈就已经猜到了打来电话的是那个女孩儿，但蒋小楠的目光就像刀一样，他只能明知故问。
　　“哪个人？就是在刚果游戏公司里的那个人，是不是你？”
　　“是，的。”王戈的语气有些蔫儿。
　　“太好了，我马上去找你，不要离开听到没？”
　　“啊，那个——”
　　那边挂掉了电话。
　　“怎么样？这么快就说完了？”郑局长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哦，没有，她说，一会儿，一会儿她过来。”王戈越说越没底气。
　　“哼！”
　　蒋小楠轻哼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王戈，你可小心处理这些关系！那个叫李青的女孩儿来好几次了，每次都是打听你的情况，还问了一些关于你的问题；说你再也回不来了，感觉很是遗憾。”
　　“局长，其实我和她没什么的！不过是在刚果时她帮了我的忙，但我真的没有连累到她！”王戈忙解释。
　　“看看你，人家帮了你的忙，就是帮了我们国家的忙！没有她，你能确信破案？”
　　王戈摇摇头。
　　“这不就结了？没有人家，你根本得不到今天的荣誉！现在人家好心好意来看你，你总不能给人家冰冷的脸吧？好好处理这些关系，我还说错了？”
　　“没有局长，您没说错，但是我——”
　　蒋小楠又进来了，看看王戈，又看看局长，小声道：“组长，我看哪，你就以身相许吧！不然岂不是辜负了人家从国外回来的一片真心？”
　　“不要乱讲话！”王戈表情严肃地道，“小楠，你怎么能乱讲话？我都说了，我和她之间仅仅是一面之缘，没什么的！”
　　郑常山局长道：“两位，这可是局长办公室，你们的私事我老郑不管，但也别把战火蔓延到我的办公室来啊！你们几个先回去，给你们半天时间休整，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到会议室开会！”
　　几个人回办公室了。
　　“嘿，离开这么多天，我的桌子还这么干净，谢谢你们了啊！”
　　蒋小楠赌气不做声，蓝灵儿忙道：“是小楠怕你回来见桌子上全是灰尘心里不爽，天天给你擦的！”
　　“谢谢小楠，你辛苦了！”
　　蒋小楠默不作声，蓝灵儿道：“王戈，过程我们都知道了，但你为什么不给我们个信儿呢？再忙、再没有时间你也要知道，有多少人在惦记着你，牵挂着你，你不知道吗？”
　　“我没给你们信儿？那个邮箱里面我已经写了，告诉你们别担心，难道你们没看？”王戈反问。
　　蓝灵儿不说话了，她是不会去看邮箱的，蒋小楠看没看就不知道了，看情况她也没看。
　　蒋小楠还是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开电脑进入了邮箱，看完那段留言后，“啪”地一声直接关掉了电源。
　　王戈做到椅子上也不作声，想了一会儿打开抽屉拿出一盒烟，从里面掏出一根点上。
　　两个女兵仍旧没有反应，气氛有些尴尬。
　　“砰砰砰！”有人敲门。
　　“请进！”王戈道。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一个女孩子。
　　她的出现，立刻吸引了屋里三个人的目光。
　　王戈看到她的脸，立即认出来了，正是在刚果帮自己忙的青姐；但她今天的打扮和那天有天壤之别，那天她穿着工作服，戴着工作帽，就是一普通女工，根本看不出宽大工作服后面的真实一面；现在不同了，能看出来，她是经过了一番刻意修饰后才过来的；也就是现在，王戈才有机会仔细欣赏这个曾经帮了自己大忙的女孩子。
　　脸就不用细看了，没有大变化，还是那种感觉，一看就有种想用男子汉的力量保护她的冲动；个头儿可是不矮，和蓝灵儿、蒋小楠比起来毫不逊色，且身体没有任何累赘的部分；穿的衣服应该不是国内的，是非洲流行的衣服，穿在她身上给人一种略带野性的感觉；最惹人注目的是脸上的粉黛，整天和蓝灵儿、蒋小楠在一起，她们不化妆王戈已经习惯了，但突然看到这张略施粉黛的美脸，不由眼前突然一亮，心跳也突然加速了。
　　看过后王戈急忙起身，做出迎接的手势道：“青姐？快请进，请进！”
　　蓝灵儿没说话，她吃惊地盯着李青看，愣住了。
　　蒋小楠看到李青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由惊讶道：“你不是——”
　　蓝灵儿也同时道：“在飞机场遇到的！”
　　李青也认出她们了，愣了一下又看向了王戈。
　　这时蒋小楠紧紧地盯着李青看，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再盯着她的脸，心里自然也在比较；最后目光停在李青的胸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终于找到了自信，挺身站了起来，道：“你—来了？”
　　语气的戒备和排斥若现其中。
　　“原来是你们啊！真巧！”
　　李青也是一愣，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了她们，忙把目光再次转回来打量两个女兵；看过后心里一惊，没想到自己帮忙的这个人办公室里还有两个这等的美女！
　　暗自在心里比较一下，她没有得到任何优势，不论从哪个方面看都是这样。
　　但女性天生就有一种优势，就是能在最短时间内，找到自己优点和别人缺点的能力；李青也是如此，略微的慌乱后她迅速找到了和两个罕见美女的差异之处，就是她们没有化妆，而化妆则是一门学问，她恰好在这方面有过研究。
　　光会化妆还不算专业，让化好的妆说话才是最高境界。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美女争艳
　　面对两个几乎无懈可击的美女，李青还是找到了自己的优势之处，她迅速打量一下这间办公室，光线最亮的地方就是王戈办公桌侧面的这面墙。
　　迅速站到墙边，躲开光线的直射，因为光线直射在身上、脸上，反倒让人看不清楚了；她的位置恰好能让对面的人看清自己的身材和脸，然后说话了。
　　“打扰了几位，我叫李青，从刚果回来的；这位叫王戈，是吧？还记得我们曾经见过一面吗？”
　　说话固然讲究技巧，但李青的技巧不完全在说话上，她从说第一个字开始就注意办公室内三个人的眼睛；谁最先看向她，她就把眼睛忽闪着看向对方，描好的眉和稍加修饰的睫毛在传递着信息。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一点儿也不假，她在这当儿用眼睛告诉对方：我可以淡淡的化妆，并且我的眼睛是会说话的，你看！
　　然后才是嘴。
　　她的口红描得很到好处，再浓点儿就有浓妆艳抹的感觉，有些腻了；再淡一点点儿也不行，会被认为没有化好妆，和面部的其他地方不相称。
　　随着说话，她有意无意间让那张小嘴儿变化着口型，并在不经意间用舌尖扫一下唇边儿，传递着一种信息。
　　这动作自然瞒不住两个女兵，她们立即明白了她的用意，但这种较量是无形的，不会用其他有形的方式明显地表现出来。
　　王戈没有这么细心，只是觉得李青比上次在刚果遇到时漂亮多了，更增添了一份自信和成熟；但这不过是一闪而逝的念头，他急忙起身道：“你好！我当然记得！遗憾的是那天没能当面真诚地说一声‘谢谢’，现在好了，在这里见到了你，我郑重地说一声——‘谢谢你’！”
　　然后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才示意李青坐下。
　　恰好李青站立的位置旁就是一个小凳子，但在阳光的照射范围内，她轻轻将凳子拿到身边离开阳光，才慢慢坐了上去，小声道：“谢谢你，王戈！”
　　每个动作，说出去的每一句话，她都是经过考虑的，这一点两个女兵都看得出来；唯一不知情的是王戈。
　　蒋小楠心下大为光火，眼睛扫视一圈儿后，起身就把窗帘拉上了，小声道：“阳光挺足的啊，拉上点窗帘儿！”
　　窗帘拉上，室内光线立即变弱，李青的光彩暗淡下来些，蒋小楠的心里才好受点儿。
　　蓝灵儿一直没说话，见蒋小楠有如此的反应，更加的心灰意冷；已经有个蒋小楠了，自己对王戈的那份感情不得不束之高阁，现在倒好，远从非洲又回来一个，一看这架势就不是一般人，蒋小楠的敌意已经很明显了。
　　她不想掺和进来，但又不能这样地把李青尴尬在那儿，忙起身道：“你们聊着，我倒杯水！”
　　说完取出几个纸杯去取水，李青忙欠身表示感谢。
　　蒋小楠道：“李青，看年纪你比我大，叫你一声姐姐不介意吧？青姐，我叫蒋小楠，我真的要好好替组长，也是我的学长感谢您才是！这样吧，待会儿我做东请你们吃饭，一来给我的学长接风洗尘，二来对青姐您表示感谢，您看如何？”
　　这话软中带着钉子，意思很明显：你回来干嘛？年纪比我大，关系也没有我和王戈近，别的就甭想！
　　李青笑道：“是吗？我可能比你大上一两岁，但都是同龄人嘛！有时候年纪的差别说明了岁月的沧桑，但还有时候年纪的差别恰好给人的是一种成熟感，尤其是年龄相差不大时，一年、两年给人的不光是岁月的积累，更是对生活经验的积累和沉淀吧！”
　　王戈听出来了，两个女人间的对话很有水平，但怎么感觉里面有一种火药味儿呢？急忙过来打圆场：“两位，先别讨论这些了，免得我插不上嘴；说说我们的情况，青姐，我不知道你和我之间谁大谁小，但这不是问题，我关心的是，您从国外回来了，工作怎么办？是马上就回去上班，还是？另外，你在国内的亲人朋友都在哪儿？”
　　李青简单沉默了几秒钟，才道：“王戈，不知道这样称呼你是不是合适；我刚果那边的工作已经辞掉了，回到国内的目的也不是很明确，不过工作的问题你不用担心，我有游戏工作的基础，可以建一个游戏工作室；具体位置呢，就在这儿，名泉就挺合适的；我家很远，等我稳定后就把父母接过来，这些年的打拼我手里还是有点儿积蓄的。”
　　“好啊，你需要办什么样的工作室我不知道，不过我能帮忙的，有什么需要你就找我，打电话，都行！”
　　“但我打过你的电话，打不通！”
　　“再给你个号儿！”
　　……
　　蒋小楠有些晕，没想到他们之间还有这么一段儿经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蓝灵儿取水回来了，见办公室里的情形还是很尴尬，为了缓解气氛，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问道：“几位，聊什么呢？”
　　“我要设宴给王戈接风，顺便邀请了蒋小楠妹妹，这位大美女，你也要去哦，——顺便问下怎么称呼？”
　　“我叫蓝灵儿。”
　　“啊，蓝灵儿，真水灵的名字，听着舒服极了！”
　　这句话不知道她是不是有意的，这么夸蓝灵儿，蒋小楠怎么想？
　　也可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吧，听了这话蒋小楠立即反驳道：“青姐，你还没夸我呢，我的名字不好听吗？”
　　又是一记软拳。
　　李青急忙道：“当然了，蒋小楠的名字同样惹人注目，听了一遍后不会再忘记的！王戈，我们现在就出发如何？”
　　王戈摇摇头：“不好意思青姐，现在还不行，我们是工作时间；再说我还有很重要的案子在手，刚从国外回来需要了解一下情况，您看改天合适吗？”
　　“哦真的不好意思，我想的太简单了！这样，改天我提前打电话，等几位都有空方便时一起吃饭，就不打扰了，不过这两天我办工作室时可能要麻烦到你，这里我人生地不熟的。”李青道。
　　“没问题青姐，只要我能帮上忙的一定尽力！”
　　李青走了，留下了一个飘动轻盈的身影，也留给蒋小楠一份隐隐约约的不安。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秀才道隐情
　　盼走了李青，王戈才松了一口气，为了扭转一下被动的局面，也为了抓紧接手，他开始询问案子的情况。
　　“组长，你离开的这些天里我们俩这些天也没闲着，琢磨这个案子了；对了组长，冯继科的情况出现了点儿变化，时好时坏的你说怪不怪？还有我姐姐，她，她——她流产了！”蒋小楠一口气说出了两个毫无关联的事儿，又怕王戈着急急忙补充道：“不过我姐身体没事儿！”
　　但王戈没有任何激动的反应，让她有些没底，见王戈不过是打了个愣神儿，不由问道：“组长，你——”
　　“我知道这件事儿。”王戈突然心乱如麻，什么都不想说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蒋小楠奇怪地问。
　　“我在刚果时她给我打的电话，是我让她找你们的，她没说吗？”王戈也觉得奇怪。
　　这下不光是他和蒋小楠，蓝灵儿都愣住了。
　　“我姐她没说啊！但是她怎么能找到你，我却找不到呢？”蒋小楠有些不高兴了。
　　“是我给她打电话后，她才知道我行踪的。”
　　“你给我姐打电话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说的？”蒋小楠急着问道。
　　这时的蒋小楠心里异常矛盾，希望姐姐能和王戈重归于好，潜意识中又希望他们之间不会合好，那样自己才有机会去接近王戈，有机会表达自己的爱。
　　王戈不知道她的心理，只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继续说道：“我是在刚果时遇到了几个能说汉语的兄弟，他们知道了我的情况后帮我出主意，还有楚青云楚大哥，他们都说我应该抓住机会，毕竟她们还没结婚；就算，就算她有了身孕又能怎么样？又恰好有个机会可以打电话，我就打给了她……”
　　“啊，是这样，我姐她怎么说？”蒋小楠的语气怪怪的，有些期盼，又有些失落。
　　这种感觉，蓝灵儿敏锐地察觉到了，并且她还能听出来，其中的失落更多一些。
　　王戈没想那么多，随即答道：“她开始时挺惊讶的，说她很爱郑啸，并且郑啸已经给了她很多；她不想对不起他。”
　　“那她就对得起你了吗？”蓝灵儿插嘴道。
　　“她说了，她已经对不起我一次了，不能再对不起郑啸，那样的话这辈子都是失败的；她的话其实挺有道理的。”
　　“再没说什么别的？”蒋小楠问。
　　“我告诉她，爱情没有谁对不起谁，只有谁心里有谁，我可以用一切重新换来她的爱——”
　　“我姐怎么说？”蒋小楠急促地问。
　　“她说等我回国再说。”
　　“这么说还有希望！王戈，你可要把握好机会！”蓝灵儿知道，自己和他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了，就像两根直线，交叉点是他们刚开始时的相识和自己对他的好感；但相交后这两条线将会按照自己的轨迹远行，越来越远，直至最后相互看不到，留下的，可能连回忆都点点滴滴，无法串连起来。
　　因此她希望王戈幸福，蒋小楠对他的爱，她自然知道，也甘愿退出来成全她们；但张楠楠毕竟是王戈最爱的人，又是蒋小楠的姐姐，如果她回心转意的话，蒋小楠自然不会和自己的姐姐争男人。
　　沉默了几秒钟，蒋小楠道：“组长，要真能那样可太好了！”
　　语气中的苦涩和无奈显露无疑。
　　王戈听得出来，但只能假装糊涂，笑道：“谢谢你们两个的鼓励！可能还得请你们帮忙呢！”
　　“没问题！”两个美女一起回答。
　　“王戈，今天晚上我请客，也别说什么接风洗尘了，谁不吃晚饭？再说我们还有事情要商量，一起去没问题吧？”蓝灵儿提议。
　　“怎么会有问题？有人请吃饭我再拒绝，岂不成傻子了？”王戈幽默了一句。
　　“也是！组长，今天灵儿姐请，明天我请，后天就是那个青姐了！你可真是个大忙人儿，请吃饭的排队，还都是美女！”蒋小楠故意把最后几个字重重地说了出来，语气中酸溜溜的感觉，别说王戈了，就是蓝灵儿都感到牙根发软。
　　王戈不再说话，等蓝灵儿安排地点。
　　要说在他心里，蓝灵儿是最稳当的一个助手，从未出过任何差错，不论做什么都替自己着想；他心里也不止一万遍地想到，蓝灵儿不嫁个优秀的人真是白瞎了！
　　又谈论了一会儿，几个人感觉到饿了，便来到附近的一家餐馆儿，找了个房间点几个菜，开吃了。
　　吃了一会儿，几个人的饥饿感不那么强烈了，开始聊起来。
　　王戈最想知道的是张楠楠的情况和冯继科的病情，蒋小楠和蓝灵儿自当知无不言。
　　让王戈感到放心的是张楠楠，身体恢复得不错，又游戏遗憾的是流产给她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伤害，精神上的打击其实更重；另外对郑啸的为人又看透了一些，简直太差劲了，居然要打蓝灵儿的主意，呸！
　　而冯继科的情况也让他蹊跷不已，明明好了一些的病，怎么会突然再严重？反反复复地好几次了，连医院都没有定论，这是什么原因？
　　“那秀才有没有提出到别的医院检查检查？还有，这样的病例以前遇到过吗？”王戈问。
　　两个女人都摇摇头，蒋小楠回到道：“我和灵儿姐问了，医院说没见过这样的病例，并说因为病情的古怪，他们已经请了国内最好的专家来会诊，还是没有结论。”
　　“那专家到底来没来会诊，你们看到了吗？”
　　“没有，这就得问问秀才了。”蒋小楠答道。
　　“借给我电话用用，我把秀才找来！”
　　蒋小楠急忙把掏出手机递了过来，王戈接到手里一看，手机桌面上居然是自己的照片！不由看了一眼蒋小楠，蒋小楠却没有什么反应。
　　把电话打了过去，秀才挺高兴，说马上就到。
　　他们几个一边吃，王戈一边问情况，得到了一些之前不知道的情况。
　　秀才果然很快。
##第一百四十三章    秀才的食欲
　　秀才说话之前先吃饭，说他饿了。
　　但这吃饭的架势，用狼吞虎咽来形容，感觉把狼和虎形容得温柔了，简直就是一饭桶往里面倒饭菜一样，桌子上摆好的三碗饭上来的三个菜外加两瓶啤酒，几乎没有任何阻力地进了秀才的肚子。
　　吃过后他还盯着王戈杯里的酒看，王戈急忙把酒喝进肚子，没好气地道：“哎我说秀才，你几天没吃饭了怎么着？我们三个人的饭菜你一个人给包了，有没有点儿公德心啊？”
　　“呃！”秀才打了个嗝，眼皮向下耷拉着道：“王戈，老同学，还有两位美女，不好意思我得眯一觉儿，困不行了；等我醒过来一定向你们汇报一件最重要的事儿，一定！”说完他回头看看，还有两把椅子靠墙放着，想了想把椅子搬到窗下并排摆好，往上面一躺，又把窗帘拉过来把自己和王戈他们隔开，开始睡上了。
　　老同学了，王戈也不去管他，自顾地再叫来几个菜，两瓶酒，和两个手下喝起来，他定下了规矩：今天喝酒不谈工作，不谈案子，也不谈他在刑侦大赛的历险记；专门说酒菜，说日常生活中的故事。
　　但话题不知不觉地转移了，还是王戈自己转移的。
　　“灵儿，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们也做了大量工作，说说进展呗！”
　　一句“灵儿”叫过去，三个人都有了反应。
　　首先是蓝灵儿，她狠狠地一眼剜了过去，重重地道：“我姓蓝，说八百遍了！”
　　蒋小楠也愣住了，她没想到王戈会这样称呼蓝灵儿，那么，在自己和蓝灵儿不在一起时，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系，是不是背着自己说了些什么？
　　恋爱中的女人很敏感，处于单相思中的女人更敏感，她不解的目光看向蓝灵儿，又看看王戈，脸上露出了怀疑的神情。
　　王戈也发觉到了不对。蒋小楠的表白就在几天前，她的表白直接而火烈，让人很难直面；因此委婉地拒绝后，她还是那样的对自己。
　　王戈不敢面对她，想拉近和蓝灵儿的关系，平衡一下三个人之间的局面，再回到三个人一同破案时的那个状态。
　　所以才有这个称呼，却没想到这个称呼带来了这么多的反应，忙解释道：“蓝灵儿一是我的下属，二是我的老搭档，三来论年龄论资历我都比你大，称呼你一声灵儿有什么不可以？”
　　这是他第一次辩解，还貌似条条有理。
　　没想到蓝灵儿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来：“我要是比你大又是你的上级你怎么称呼？”
　　王戈一时语塞。
　　“以后记住，叫别人时无论谁你怎么称呼我不管，称呼我时就要把姓带上！”蓝灵儿最后警告道。
　　刚说一句话，刚要进入正题，就被蓝灵儿给打乱了，王戈无奈，只好求助蒋小楠：“蒋小楠，蓝灵儿有些激动，还是你说说吧！”
　　这句话又得罪人了。
　　蒋小楠立刻变得不高兴起来，以往王戈称呼她时，总是“小楠”“小楠”的叫，被蓝灵儿这么一改，连对她的称呼都变了。
　　但她心里还是极其喜欢王戈的，虽有些不乐意还写在了脸上，转瞬间又消失了，答道：“学长——”
　　她用“学长”而不用“组长”，这称呼是有一定含义的，称呼组长时，两个人之间仅限于同志关系；而称呼学长就大不相同，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要近得多。
　　“学长，我们和那个租给灵儿姐房子的人打了一架，又打了他找来的援兵，打到最后你说我们遇到了谁？那个谭浩，还差点儿和他打起来！”
　　蒋小楠还没说完，王戈的心已经提了起来，忙问道：“和谭浩遇到了？他怎么？你们怎么没打起来？后来呢？”
　　蒋小楠把过程说了一遍，王戈觉得她们的经历和自己比差不多，甚至比自己凶险，跟着后怕起来。
　　原本是问破案情况的，因为她们的这个经历，把话题给扯开了，几个人又谈起了谭浩。
　　秀才醒了，毫不客气地过来倒了杯啤酒，才慢吞吞地道：“几位聊什么呢？”
　　王戈抢过酒杯，瞪着他道：“秀才，你的才都在酒里怎么着？不喝酒不能说话是不？快说说你那里有什么新消息？”
　　秀才看看酒杯，咽了口唾沫，说道：“王戈，不是我贪杯，这些天给我搞的郁闷极了！我老爸的病，眼看着好了一些，能简单地说几句话了，‘我’‘你’‘吃’‘尿’，都能表达；可没几天又严重了，别说说话，就连自理都不能，你说怪不怪？”
　　“这不是什么新闻，我听灵儿，哦蓝灵儿——”王戈急忙看向蓝灵儿，她却低头夹菜，对自己的话一点儿反应都没有，才继续道：“蓝灵儿和蒋小楠都跟我说了，我还知道医院说没见过这样的病例，并邀请了资深专家前来会诊，是吧？”
　　“对对对，正是这样！但专家到现在也没来啊！我问医院，医院说专家很忙，还得一段时间，让我仔细照顾老爸就行。”
　　“这有什么不对吗？”王戈问。
　　接着又补充问道：“就这，和你说的什么汇报重要的事儿有什么关系？我看你就是骗吃骗喝的！”
　　“骗吃骗喝不至于！我们老同学了，还用骗吗？我真的有件很重要的事儿，不过被你这么一打扰给忘了，我边吃边想，一定能想起来的！”说完把椅子拉过来，坐在上面又开吃了。
　　等他吃得快走不动了，王戈才结账，和两个手下一起随着他来到了医院。
##第一百四十四章    怀疑医院
　　冯继科还是老样子，不过好像重了些，从睡着时的呼噜声便能听出些端倪；而打呼噜时鼻涕眼泪一起往外流，更是说明他的自理能力已经很差了。
　　“怎么会这样？我给他按摩时已经很好的了，这才几天的时间哪，就是不用药也不至于这样啊！”王戈很是不能理解。
　　蓝灵儿没去看继科的病情，反而打量起病房来，看了半天没看出什么，便来到床头上方的槽板处，盯着槽板看了一会儿，问道：“秀才，这里都是什么啊？”
　　“哦，这里是——”
　　秀才刚要回答，一个护士进来了，蓝灵儿急忙打断秀才的话：“得了，你别墨迹了，我还能不知道？护士来了，快让开！”
　　这个举动很奇怪，秀才不解地看看她，接待护士去了。
　　王戈却盯着蓝灵儿的眼睛看，把她看得不好意思起来。
　　“蓝灵儿，你出来一下。”王戈道。
　　蓝灵儿犹豫了几秒钟，还是跟了出来。
　　来到外面一个僻静处，王戈一把攥住了蓝灵儿的手，小声问道：“你看到什么了？”
　　蓝灵儿浑身一震，仅仅是因为激动而攥住了手，但这种感觉就像女孩子被心爱的人偷吻了一口时的震颤，有些紧张，又有些激动；她没有立即挣脱，而是小声道：“不是看到什么，是想到了什么。”
　　蒋小楠跟了出来，她觉得王戈单独把蓝灵儿叫出去，一定有什么事情；但具体能是什么事儿呢？是背着自己，还是背着别人？她不能肯定。
　　虽然坐在凳子上，但她觉得有股力量在向外拉她，不出去看看心里就无法安定性下来，便慢慢跟了出来。
　　蓝灵儿面对的是走廊的拐弯儿出，蒋小楠刚露出身影就看到了，急忙红着脸把手缩回来，心里却有种无比的失落感。
　　王戈也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回头就能猜得出来，继续问道：“说呀！”
　　蓝灵儿看看蒋小楠，想了想道：“我们离开这里，找个地方说去！”
　　王戈点点头，一回头看到了蒋小楠，冲她一笑道：“小楠，我们出去一趟，走！”
　　蒋小楠稀里糊涂地跟着他们离开了医院，几个人直奔王戈的临时住所，这个时间了，不能去办公室谈，会引起他人的注意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回到名泉时间也不短了，才第一次进自己的住所，一看里面，王戈乐了：“还是女生好啊，你们收拾屋子真有一套！”
　　突然想起来一个尴尬的问题，急忙跑近洗手间；才发现自己的脏衣服，包括几件没来得及洗的短裤都被洗干净晾在衣杆上，不由得脸红了，不好意思地出来，规规矩矩地坐在沙发上，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孩子敢不敢看大人。
　　蒋小楠主动倒来几杯水，往王戈身边一坐，道：“学长，有什么事儿啊要在这儿说？”
　　王戈向蓝灵儿一努嘴：“你灵儿姐有话要说。”
　　同时有些得意的看向蓝灵儿。
　　蓝灵儿自然知道他得意的是什么，不能直接称呼她“灵儿”，却在说话中把这两个字带了出来。
　　蒋小楠却紧张起来，在王戈的住所，还是“灵儿姐”有话要说，要和自己说什么？公布他们之间的什么事儿？直接告诉自己，他并不喜欢自己？
　　她愣住了，半晌没说出话来。
　　只有女人才最了解女人。
　　蓝灵儿立刻知道蒋小楠的心理了，忙说道：“组长，小楠——”
　　用意很明显，你不是称学长吗？我就叫他组长，表明我们三个之间的关系，你们有多近我不管，先撇清我和他之间的关系！
　　“我曾经看过一个小故事，说一家医院为了攫取高额回报，竟然对患者下手，通过输氧管道里添加化学成分，把明明没有病的患者弄出了重病，然后偷着取走患者的肾脏等器官；从那个故事里我想到了冯继科，他的病时好时坏和这个有没有关系呢？当然我这是假设，这里只有我们三个，不会传出去的。”蓝灵儿道。
　　沉默了几秒钟，蒋小楠一拍巴掌：“学长，灵儿姐，我也想起了一个故事！”
　　“倚天屠龙记？”王戈道。
　　“啊学长，真是心有灵犀啊！正是那里的故事！”蒋小楠眉飞色舞地，蓝灵儿心里一沉，却没有表现出来。
　　“灵儿姐，你对那段故事也不陌生吧？”蒋小楠兴奋地问。
　　“那当然！你说的是不是张无忌在胡青牛那里学医术的那段儿？张无忌发现胡青牛给病人用药治病后，王难姑就往里面下毒让病情再严重？”
　　“灵儿姐，正是那段！我怀疑医院在做胡青牛的同时，也在做王难姑！”蒋小楠道。
　　王戈却说：“不是，医院根本就没做胡青牛的事儿！是冯继科自行恢复的，医院却在里面横加阻拦不让他恢复这么快！”
　　蓝灵儿道：“先别往下说了，我们这是在猜测，更有可能是我们武侠看多了；其实细想想医院没这个必要，冯继科是他们的患者，有什么必要和他过不去？”
　　王戈陷入了沉思。
　　他沉思时一般都低着头默不作声两只手攥来攥去的，好像要抓住什么似的。
　　蒋小楠不敢动了，怕打扰王戈；蓝灵儿从茶几下面找到一盒烟点上一支，王戈接在手里继续沉思。
　　这个细节蒋小楠看在眼里，心里又多了份怀疑。
　　蓝灵儿岂能做出这等错事来？把烟和火递给了蒋小楠。
　　王戈吸了口烟，表示他的思路有些清晰了。
　　“如果我们能查出来冯继科的情况，如果这是真的，金刀的案子就有了眉目，对吧？”王戈道。
　　“当然。你刚才想的就这些吗？”蓝灵儿反问。
　　“当然不是。我在想怎么确定医院是不是做了手脚？硬查是绝对不行的，我们要悄悄地进行，丝毫不能打草惊蛇。”王戈道。
　　“学长，你一定有办法了吧？”蒋小楠问。
　　“没有，医院要是敢这么干的话，说明他们有一定的把握，他们知道我们和冯继科之间的关系；因此我们要学习很多东西，包括药物、针剂和很多医学方面的知识。”
　　“真是活到老学到老啊！”蒋小楠慨叹道。
　　“但我们不能让他们有丝毫的疑心，这点很难，要有个计划；我的想法是不能让秀才知道，不能常去医院引起他们的注意，不能让冯继科的病再严重下去，那样即使查出来医院的责任也死无对证了！”王戈分析道。
##第一百四十五章    机智赚护士
　　“就说到这儿吧，下一步的行动我们几个一定要保密，切记谁都不能说，包括局长！”王戈说完这句话打了个哈欠，意思是困了。
　　“学长，这么晚了你让我和灵儿姐自己回去，是不是有些不讲究啊？一个大男人、特种兵，让自己的两个女手下自行回家，说出去可能要被人笑话！”蒋小楠想找个理由让王戈送她们回去。
　　“哈！别说那么苦穷了，你们俩回家还用人护送？被你们遇到的人要是没人护送才是最大的危险！”王戈夸张地道。
　　蓝灵儿没有和他们计较的耐性，提起坤包抬腿就走。
　　“灵儿姐，灵儿姐等等我！”蒋小楠也急忙拎起挎包就追。
　　追上了蓝灵儿，她气喘吁吁地问道：“灵儿姐，怎么这么着急啊？我还想再问学长几个问题呢！”
　　蓝灵儿站住了，在她面前还不能表现出自己的无奈，对她笑道：“小楠，王戈刚回来，这次凶险无比，他算是在鬼门关转了一遭；你本该在他那里陪他聊聊天儿，让他快点儿把那些凶险的过程忘了，你看看你，这么急着追出来干嘛？”
　　“灵儿姐！”蒋小楠拉住蓝灵儿的衣袖表示嗔怪。
　　“灵儿姐，我真的没拿你当外人，心里一直有句话要和你说——”
　　蓝灵儿站住了，看着蒋小楠柔声道：“小楠，有什么话你就说吧，别拿我当外人！”
　　“嗯！灵儿姐，我喜欢学长你知道的，但我又从中撮合他和姐姐和好；其实我真的挺难做，你说我要是真的撮合成了他们，就没有机会了，我怎么能和姐姐争他去？你说我是不是在感情上挺大量的？”蒋小楠道。
　　蓝灵儿想了想，说道：“小楠，你可能不太了解你这个姐姐，她既然已经离开了王戈，再回到他身边的可能性很小；我理解你的心情，能按压住内心的爱，全力撮合你姐姐和王戈的关系，真的很难得，但我觉得你还是做好准备。”
　　“做好什么准备？”蒋小楠的语气中带着激动而有些哽咽了。
　　“做好如何获得王戈的爱的准备！当然这是在你姐姐和他恢复关系无望的前前提下。但是你不要和你姐姐抢，明白吗？”
　　“那是当然了，我真心希望他和姐姐和好呢！”蒋小楠道。
　　“嗯，那就好！你回去和王戈谈谈，他现在心里都是被抛弃的痛苦，你劝他放下那些痛苦回忆，找到和张楠楠之间的快乐，找到张楠楠的难处去理解她；只有两颗心都真诚地相对，才会有幸福美好的未来！”这是蓝灵儿的心里话。
　　蒋小楠停滞了几秒钟才说道：“灵儿姐，没想到你对爱情有这么独到的见解！那你去替我劝劝学长好不好？”
　　“不好。你去劝他名正言顺，因为你是他女朋友的妹妹；我算什么身份？不合适的，你去吧！”蓝灵儿往回推蒋小楠。
　　蒋小楠想了想，小声道：“灵儿姐，那我就劝劝他去，你先回吧！”
　　“嗯！”蓝灵儿回答后向蒋小楠做了个加油的手势，转身离开了。
　　看着蒋小楠愉悦轻快的步伐，蓝灵儿的心苦涩极了；最起码蒋小楠能到他的身边和他聊天，有机会去争取，自己呢？已经表明了态度，刚才的一推更是把心里藏着的那份爱深深地埋葬了，因为她把蒋小楠推向王戈的屋子。
　　而自己呢？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了，刚才想和蒋小楠要她们房间的钥匙，想想还是忍住没说，蒋小楠兴奋和紧张之余也没想到这些；唯一能去的地方，就是办公室。
　　回到办公室，蓝灵儿把包放在办公桌上，去强忍泪水不让它流出来，但一个女子，把爱越埋越深的女子，还如何能抑制住自己？蒋小楠自称很大量不和姐姐争，那自己呢？连机会都没去争取又算什么？
　　王戈的脸，他去参加刑侦大赛前自己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回来时自己第一眼看到他的感觉，这辈子都忘不了，永远，永远都忘不了！
　　想起这些，又想起自己曾经暗暗告诫自己的话“这辈子的爱已经没了，想爱一个人，下辈子吧”，她轻声抽泣起来，最后关掉手机往桌子上一趴，陷入了无比的悲痛中……
　　她不知道，蒋小楠回到王戈住所处不久就离开了，因为王戈怕“别人”误会，至于他和张楠楠的关系，他将用最大的努力去争取；蒋小楠高兴中带着失望离开了，到家后没发现蓝灵儿便打她的手机却关机了。
　　蒋小楠的心想到了不该想的岔道上，她以为王戈这么快把自己支开，自己又联系不上蓝灵儿，是不是他们之间事先有了约定而把自己抛在外面；越想觉得这里的可能越大，便生气地不去找蓝灵儿。
　　于是她开始给王戈打电话，专门说如何应对医院那里的情况，该拿出什么措施来，又说怎么撮合他和姐姐的问题；总之就是找理由不挂掉电话，想从里面听出些什么，却又什么都没听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蓝灵儿就醒了，决定自己去医院；这些天也是这样的，自己去不会引起怀疑，还能有机会接触到护士。
　　到了医院，秀才不在，冯继科的老伴儿也不在，蓝灵儿有了机会；她找来护士假装问情况，捎带着问了些关于冯继科的病情。
　　这护士没有什么戒心，把知道的说了一些，还叮嘱蓝灵儿照顾好病人；蓝灵儿小声道：“美女，我不是他的什么亲属，不过是患者儿子朋友的同事！受同事的委托来看他一眼，既然没什么问题就好，等他家人来了我就回去！”
　　护士不置可否转身就要走，蓝灵儿又小声道：“美女，我挺困的；一会儿我进屋锁上门睡一觉，没问题吧？反正那个患者整天睡觉，我不想被人看到说我护理不尽职尽责的。”
　　说完她打了个哈欠，困意上来了。
　　“真有你的！不过你要睡觉也行，一小时后有口服药，我一来不就打扰你了吗？”护士为难道。
　　“不就是一片药吗？我给他吃不行吗？我定时给他用药后接着睡，等我睡醒了他家人可也该来了，我好接着打麻将去！啊哈——”又是一个哈欠。
　　护士把端盘掀开，从一个小瓶里拿出颗药丸递给蓝灵儿，小声道：“这不是你说的片药，是丸剂，中药！千万别和别人说你替我喂药的事儿！”
　　蓝灵儿哈欠连上了，忙拿着药丸进屋锁上了门。
##第一百四十六章    病房内的监控
　　进屋后，蓝灵儿立即查看拿在手里的药丸儿。
　　外观看来也一些那些普通的中药丸没什么区别，颜色也是黑色的，凑在鼻子前嗅了一下，一股淡淡的蜂蜜味儿传来；好奇地舔了一下，除了蜂蜜的味道外还有些微苦，和自己吃过的中药没什么区别。
　　她立即从兜里掏出一个能够密封的小方便袋儿，是警察勘查现场时必用的那种能够密封的袋子；用指甲抠下药丸的一小块儿，然后迅速把剩下的部分揉成圆形。
　　估计不仔细测量的话是无法感觉到药丸儿少了一点儿的。
　　然后她开始检查室内的设备，从输氧管道到各种开关插座都检查个遍，并没发现可疑的东西。
　　抬头再看看头顶，她吓了一跳。
　　离开正上方位置的棚顶上居然有一个半球形的东西，难道是监控探头？
　　蓝灵儿顿时惊出了一身汗。
　　怎么会忽略这个问题？如果这真的是个监控的探头，自己所作的一切岂非都被监控到了？被人家发现后可就惨了，他们会立即改变策略，让自己和王戈的想法毁于一旦，再难找到证据了！
　　既然有可能被发现，还不如直接去看看这玩意儿到底是不是监控探头呢！她就要去搬凳子，想踩着凳子把它打开看看，如果真的是探头，哪怕是动硬的也要把这段监控视频弄掉！
　　刚动身的瞬间，身后好像有个人影一晃，她急忙停止动作，慢慢走回了床边；装作困倦的样子伸个懒腰，连打了两个哈欠，歪在床边的椅子上准备睡觉；然后眯着眼睛观察门外。
　　约有几秒钟的功夫，门口儿处出现了一个身影儿，趴门看了几秒钟，又轻轻转动把手发现已经在里面锁死了；这人悄悄离开了。
　　蓝灵儿没敢乱动，直觉告诉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她眯着的双眼四外打量着，想找到这里的破绽。
　　但几分钟过去了，没有新情况出现；难道是过于紧张，外面不过是有人过来查看一下病房的情况？她不能确定。
　　但检查病房还用蹑手蹑脚的？
　　她就要起身去门口儿查看一番。
　　刚要起身，她觉得眼前的状况突然有了变化，具体是哪儿发生了变化还真看不出来。
　　嗯？怎么回事儿？
　　她不敢乱动了，继续眯着眼睛到处查看，转了不到半圈儿发现了——
　　那个半球形的东西中间亮起了一个红点儿！
　　这红点儿不大，也不亮，噗通人很难发觉；但蓝灵儿和普通人不一样，她是经过专业训练的特种兵，特殊的人！
　　这下子立即就明白了，半球果然是一个监控器，但幸运的是刚才搜查病房时它并没有开启，那个人影儿过去后它才开启的！
　　有了这个发现，蓝灵儿基本确定了这里的问题，医院肯定对冯继科的病做了手脚！进一步就可以证明，医院里有人和冯继科的案子有关系，再进一步，就可以基本判定这个人和金刀的案子有牵连，并且不是一般的牵连！
　　这个发现让她心惊不已，也激动万分，没想到金刀案在久无进展的时候来了个大转折！
　　激动归激动，这些不过是暂时的发现，需要找到切实的证据才能做进一步的行动；蓝灵儿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真累了。
　　直到外面有轻轻的敲门声，并且声音从小而大，才把蓝灵儿叫醒，她急忙起来开门，是那个护士。
　　“你不是说给手机定时吗？怎么药丸儿还在这里？一看你就是个心不在焉的人！”护士生气了，小声批评着的同时一把抓过药丸儿来到床边。
　　这时的冯继科刚好醒过来，大声嚷嚷道：“尿，尿！”
　　护士也不搭腔，一捏下巴撬开了他的嘴，把药丸儿塞进去后，小声道：“吃糖，吃糖喽！”
　　冯继科好像挺愿意吃这个药丸儿，迫不及待地嚼了几口就硬往下咽；护士拿起桌子上的水就灌了下去。
　　“咕咚，咕咚——”冯继科被呛了一下。
　　蓝灵儿心里一痛，病人被折磨成这样了，秀才也不说找人看看情况，就这么被动地等着；但表面上不能表现出来，被人发觉可不是好事儿。
　　“噗—！”她笑了起来。
　　护士帮着冯继科躺下。
　　躺下后，他嘴里还叨咕着“尿”“尿”后，又含混不清地说着什么，护士不再理会，却转过来板着脸道：“我说你这人就没有点儿同情心吗？患者走这样儿了你还有心思笑？”
　　“咯咯——”蓝灵儿笑过后立即假装板着脸，小声道：“不过他太可笑了，这么大的人了还‘尿’‘尿’地叨咕，也不害臊？”
　　“去！好好照顾病人，别笑了！”护士训斥蓝灵儿的同时，也在强忍着笑。
　　等她转过去离开的瞬间，蓝灵儿能看到她在笑，因为她的身子颤抖了两下。
　　她离开病房关上门后，蓝灵儿立刻收起了笑意，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同情和怜悯之色，还有悲痛和伤心的成分在内。
　　含着泪来到冯继科身边，替他盖了盖被子，又试着握住他的手感觉一下。
　　冯继科的手突然用力攥了一下，好像很努力的样子，蓝灵儿急忙凑过去看他的脸。
　　却没有什么表情，他慢慢睡着了。
　　他一定要说什么，他一定要对我说什么！
　　蓝灵儿更加激动，但很快又笑了。
　　“哈哈，你可真好玩儿，吃了睡睡了吃的，猪，就是一头猪！”
　　然后她到椅子上把手机开机，开始摆弄起来。
　　摆弄手机的同时，她用余光扫着那个半球，凭直觉在盯着它。
　　感觉到了一些变化，慢慢抬头看去，半球里的红光消失了。
　　蓝灵儿立即给王戈发了个短信：王戈，我一会儿到你家，等我。
　　然后继续歪在椅子上，还翘起了二郎腿。
　　王戈正在为找不到蓝灵儿着急，一个劲儿地催蒋小楠打电话，没开机也要打，直到能联系上为止。
　　蒋小楠越发觉得王戈和蓝灵儿之间有故事，但他的命令也不能违抗，便连续打了十几个电话，还是没开机。
　　王戈开始坐在椅子上发呆。
　　蒋小楠则紧张地观察着他的举动。
　　突然王戈放在桌子上的电话响了一下，是信息提示音，急忙抓起来一看，不由高兴道：“来信息了，让我回家去等，她一会儿就到！”
##第一百四十七章    对付监控器
　　蒋小楠看着王戈兴奋的表情，更加误会了，脸上的肌肉迅速僵下来，问道：“组长——”
　　心情的关系，称呼从“学长”又变回了“组长”，问道：“她的意思是和你在你们家研究问题呗？”
　　“是啊，怎么了？”王戈根本就没想到那里去，觉得蒋小楠的样子有些怪怪的，随口问道：“在我家方便，不用担心隔墙有耳，有什么不好？”
　　“你—--你们——！”蒋小楠再也控制不住，哭着跑了出去，王戈在后面喊也没喊住。
　　没办法，女孩子的心事别猜，也别惹，谁知道她一天都在想什么？王戈没时间找她解释，急急忙忙回家了。
　　蓝灵儿正等在门口儿，见王戈一个人回来了，问题：“小楠呢？”
　　“别问她！小丫头的心事谁能猜透？不知道为什么转身就跑了，我哪有时间猜她去？”王戈没好气的答道。
　　蓝灵儿随着王戈进了门。
　　在进门的瞬间，她看着王戈宽阔结实的肩膀，真想扑上去抱住，向他敞开心扉倾诉一番；但她忍住了，现在不是释放情感的时候，再说自己也没有这个机会了，还是考虑一下蒋小楠是怎么回事儿吧。
　　进屋后，蓝灵儿问：“王戈，你接我电话时小楠在旁边吧？”
　　“啊，怎么？”
　　“你也没解释，就说我来你家等你？”
　　“是啊，不过我解释了，我说在家里更方便些，不用担心隔墙有耳……”
　　蓝灵儿不由轻笑起来，指着王戈道：“还当组长呢！自己回忆一下你的几句话，还我来找你，又在你家方便不怕被听我，我们要干什么？榆木脑袋！蒋小楠那么喜欢你，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不存心让她误解吗？”
　　王戈一咧嘴：“我没想那么多啊！”
　　“你是没想那么多，蒋小楠听了这话能受了？你呀，真是笨的可以！”说完这句话她拿出手机打给蒋小楠。
　　蒋小楠出乎意料地第一次没接她的电话。
　　王戈再打过去，还是不接，很快就回过来一条信息：给我打电话干什么？过你们的二人世界去吧！
　　无奈，蓝灵儿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很多东西有时候不适合表达出来，用暗示或者其他的什么就可以让对方明白；但现在不行了，只能明说，还得说得清清楚楚地，让蓝灵儿有些为难。
　　但为了关系，为了这个组的团结，她硬着头皮写了一条信息：小楠，我已经清清楚楚地告诉过你，你和王戈的事儿我举手赞成，并大力支持你们；后来又提到你姐姐，我也表明了态度，你怎么还有这样的想法？我在王戈这里研究一个我去医院的重大发现，希望你也过来研究，事关重大！
　　很快蒋小楠发回来一个小脸儿，还写道：谢谢灵儿姐，不许和他说！
　　蓝灵儿笑笑删除了短信。
　　王戈问道：“你们研究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安慰小楠，她很快就来了。”
　　“还是你有办法！”王戈赞道。
　　蓝淋而心里一痛：当然了，用牺牲自己的爱换来的，她当然很快就会来的了！
　　蒋小楠很快就到了，只字未提刚才的事儿，坐在那里等蓝灵儿的话。
　　“小楠，短信你删除了吗？”蓝灵儿说话前先问了一句。
　　蒋小楠点点头，蓝灵儿才说出在医院的经过，并拿出抠下来的药丸儿。
　　王戈长出了一口气，点头道：“果然有问题！医院和金刀的案子有关，那么能是谁呢？医院这么大的地方，光护士就好几百，怎么入手查？”
　　蓝灵儿和蒋小楠都没说话，她们也在思考着这个问题。
　　王戈道：“可以理清一个思路，就是我们查的时候可以避开和冯继科接触不到的人，把范围先确定在能够接触到他的人，包括大夫、护士和卫生员等；并且这个查找要分成几路，一个人去排查这些人，一个人化验药物，一个人研究监控。”
　　三个人做出了分工，蒋小楠去排查大夫护士，因为大部分人不认识她，王戈和蓝灵儿去过很多次医院，可能会被认出来；蓝灵儿去化验药物，恰好她有亲属在省检疫检验中心；监控的事儿只能交给王戈了。
　　蓝灵儿即刻出发了，开着组里的那辆破桑塔纳去的；蒋小楠也入手调查，她用什么办法就不得而知了；王戈在几个人的临时会议结束后，趁着夜色来到了医院。
　　秀才在。
　　见王戈这个时间来医院他很高兴，嚷着要去喝点儿，王戈没同意。
　　“秀才，你什么时候变得和酒这么亲了？我来是替叔叔按摩的，不是陪你喝酒的！”说完王戈坐到床边开始给冯继科的手脚按摩。
　　秀才也不做声，见有人替他立即下楼了。
　　王戈心里很是疑惑，也有些难过。
　　秀才以前不是这样的，为人不算很爽朗但也不内向，说说笑笑的挺有意思，那时的他总有一股朝气，一股不服输肯上进的气质；但现在全变了，不是那么健谈，也没有了思想，整天浑浑噩噩的就知道借酒消愁。
　　一边按摩，一边想着这些事情，双目的余光却没有忘记瞟住那个半球儿。
　　半球的灯一直没有亮，看来没人打开它，那它是什么规律呢？
　　为了查明这监控开关的规律，王戈一直在病房里待到半夜十点，还是没有发现，他回去了。
　　第二天继续在那待着，和秀才聊天，给冯继科按摩，一整天过去了，灯还是没亮。
　　晚上九点钟，那红灯闪了一下，接着亮了起来；持续了十几秒钟就关闭了。
　　王戈又盯着它看了一会儿，见它再没有什么新变化，知道暂时不会亮了，开始打起了它的主意。
　　他要等一个机会，如果时间长了这机会还没到来，只能自己去创造了。
　　第二天一大早冯继科醒了，是例行的用药时间，用的正是那个药丸儿，王戈在等着护士进来。
　　他的身份早已被这里的护士知道——秀才的同学，帮秀才照顾冯叔叔；这个举动让护士大为赞赏，尤其是总来换药的那个。
　　一大早的，她又来了，见是王戈一个人在护理，随口问道：“你同学呢？把你自己扔这儿两天了，真不够意思！”
　　王戈笑道：“谁让我们是同学呢？再说了，天天能看到你也算是一道美景吧？你要是不来的话，我可真没意思了！”
　　这恭维的话王戈能说出来，却要鼓足很大的勇气，他不是郑啸那种人。
　　但这杀伤力实在是太大了，护士听他这么一说差点儿软在那里，小声道：“真的吗？”
　　王戈点点头，又说道：“药丸的事儿我来吧，这些天你也受累了！”
　　如此体贴，护士受宠若惊，忙不迭地把药丸儿拿出来递给王戈，王戈学着她的样子把药丸儿给冯继科喂下去，然后突然的一回身——
　　他已经感觉到护士就在身后，猛回身一定会撞到她，就有机会了。
##第一百四十八章    护士要债
　　果然不出所料，护士紧贴在王戈身后，他猛地一回身，还是不加小心地故意大幅度移动，迎面撞到护士身上。
　　“啊——！”
　　护士一声尖叫，手里的托盘被撞飞出去，王戈一只手搭在托盘的边缘猛地加力，托盘被这股力量推得改变方向并加速飞行。
　　“嘭”地一声，它不偏不倚正砸在半球上，把它砸得粉碎。
　　同时王戈伸出另一只手的手臂揽住护士的肩，稳住了她的身子，柔声道：“你没事儿吧？真对不起，我没想到能撞到你！”
　　护士惊魂未定，还没从惊吓中转醒过来，但被王戈有力的手臂搂着，她有些不知所措，身子竟软了下来，倒进王戈的怀里。
　　王戈急忙扶住她，小声道：“美女，站稳了！我把东西捡起来。”说完扶着她坐到椅子上。
　　护士不愿意离开王戈的臂弯，又磨蹭了几秒钟才表示能坐稳，王戈去把托盘和上面的东西捡起来，几件儿玻璃器皿已经打碎了；托盘也有几处破损，看起来狼狈不堪。
　　王戈只能不情愿地继续演戏，把托盘里面的东西摆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地站在护士面前，小声道：“对不起啊，打碎了……”
　　护士找到了要挟王戈的理由，皱着眉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回可怎么办？我要被扣工资了，还要被批评的！”
　　“对不起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好吗？”他伸手入兜掏出来一些钱，大约四五百元的样子，小声道：“这些钱，算是我做错事的补偿好吗？”
　　护士的表情没有丝毫缓和，说道：“这就能弥补我的损失吗？你知道吗，我这次犯的错误可大了，是几百元钱的问题吗？”
　　王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能求助地看向护士。
　　“算了，已经犯错了还怎么能弥补？你把手机号留给我吧，告诉你，以后我要是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你要立刻来帮忙，能做到吗？”护士有些不讲理了。
　　为了把计划顺利完成，王戈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也提出了一个条件：“但是，我不能保证随时过去帮忙啊，一旦我有事离不开，或者出门在外怎么办？”
　　“出门在外有情可原，但在明泉却不去帮忙，你算怎么回事儿？不行！”
　　王戈只能点头答应。
　　护士才略感满意地记下手机号，捧着托盘离开了。
　　护士刚走，秀才就到了，还背着个包儿。
　　把包儿往床头柜上一扔，他打开了拉链从里面掏出一瓶酒、一只烧鸡。
　　“老同学，喝点儿？”刚说完，他看到了地上的碎片，抬头看看天棚，惊道：“怎么回事儿？”
　　王戈一咧嘴：“刚才犯错了，给冯叔喂药时撞到了护士，把托盘给撞飞了，恰巧撞碎了那个东西——那是什么高科技啊？”
　　“不知道。不过你也别拿它当回事儿，医院有几样东西好用？——整一口不？”秀才灌了一口酒，撕下一块烧鸡塞进嘴里，又把酒瓶儿递给王戈。
　　“秀才，你整天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从早到晚，也不想想未来？”王戈耐着性子问。
　　“王戈，你别整那些个大道理了！世界上什么最好，知道吗？酒，酒哇！何以解忧？唯有杜康！我冯秀才没有忧愁，只有杜康！”
　　说完又灌了一大口。
　　王戈没阻拦他，他知道秀才的心境，面对这种情况有些颓废也不奇怪；想改变他的情况，要做的是抓紧让冯继科醒过来。
　　“秀才，我——”刚要说话，手机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就要拒接，想到蓝灵儿和蒋小楠随时可能有新情况不方便使用自己的手机，便接了起来。
　　“喂？”
　　那边没有动静。
　　“喂，你好！哪位？”
　　还是没动静。
　　“你好？再不说话我就挂了！”
　　“你敢！”
　　王戈的头瞬即大了一圈儿，是那个护士！
　　“你好！有事儿吗？”
　　“有事儿，还是很麻烦的大事儿！你现在能出来吗？”
　　略一思忖，王戈答道：“能。”
　　“那好，你立即出来，我就在医院外面；——快点儿，晚了你负不起责任！”那边很快地挂掉了电话。
　　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王戈急忙嘱咐秀才几句后跑下了楼。
　　护士就等在门口，见到他露出了笑脸：“过来，快点儿！”
　　急忙跑到她身边，问道：“怎么了？”
　　这才注意到，护士换了一身运动装，长发束在脑后，一身跃动的打扮。
　　她笑着道：“事情大发了，我被开除了，你要负主要责任！”
　　看着她的笑，王戈不能确定她这话的真假，又不敢贸然询问，只能说道：“就因为掉了托盘儿打碎了器皿？”
　　“嗯，你说，你该怎么负责？我的工作没了！以后的生活谁管？”看表情好像真的。
　　“你别急，我去和医院说！有多少损失我去赔偿，凭什么随便开除员工？还讲不讲个理了？”王戈表现得异常激动。
　　护士哈哈笑道：“不错，真的不错！这样吧，你和我走一趟，可能会有转机的！”
　　说完上来一把抓住王戈的手臂就走，王戈觉得手臂突然有些麻木，身不由己地被她拉着往前走。
　　突然前面出现一辆自行车，王戈脑袋“轰”地一下就晕了，来的应该是蓝灵儿！只有她才能骑着自己的这辆破自行车！
　　但走近后，他更晕了，简直不是晕，是木然了，不是蓝灵儿是蒋小楠！
　　蒋小楠也看到他了，远远地就大声喊道：“学长——！”
　　又看到了王戈被拉住的手臂，她一把捏住车闸，自行车停在距离这里十来米的位置。
　　“小楠是你啊！正要给你打电话呢！”
　　护士问道：“你们认识？”
　　“嗯，我们认识，你—先松手好吗？”王戈有些央求的语气。
　　“为什么？她是你的妻子吗？”
　　“不是不是，可别乱说！”
　　“既然不是你慌什么？我松手你跑了怎么办？”
　　蒋小楠慢慢从车子上下来，淡淡地问道：“学长，你们这是干嘛去啊？”
　　没等王戈说话，护士抢着道：“他欠我的，现在要还给我，不可以吗？”
　　“欠你什么？”蒋小楠没有按捺住还是问了出来。
　　“欠我的就多了！我要让他还，你要是没事儿的话，我就带他走了！今天他要还债！”护士牵着王戈的手就走，剩下蒋小楠愣愣地站在那里。
##第一百四十九章    名泉港见爱人
　　不能再被动下去了！
　　王戈回头喊道：“蒋小楠，来，我们一起去，有事儿！”
　　蒋小楠正愁没辙呢，听他这么一喊跨上车子就跟了过来。
　　“你找她干嘛？我又不认识她！”护士不同意了。
　　“人多热闹不是？我认识她啊！走吧，绝对没问题，走！”王戈边说边试着往回缩手，却被拉得死死的。
　　蒋小楠骑车跟了上来，也不做声，就默默地跟在旁边。
　　王戈才问道：“护士美女，你叫什么名字啊？这连名字都不知道，就被你牵着手，好像有点儿太那个了吧？”
　　“哪个？”护士白了他一眼，又看看骑着自行车的蒋小楠，有些不屑的神色，问道：“这位大美女，你做什么工作的啊，还骑着个自行车？”言语中对蒋小楠骑车很是蔑视。
　　蒋小楠并不在意，漫不经心地答道：“都这样儿了，还能有什么好工作？我待业在家。”
　　护士更看不起了，但她知道蒋小楠论身材、论美貌程度都远超自己，便撇了一下嘴：“那你吃的，用的，怎么办哪？”
　　蒋小楠笑了：“谢谢美女关心，我啃老族，我爸我妈都有工作，他们的收入匀出来些够养活我了。”
　　护士不再理会她，看向王戈道：“王戈，我原本要请你吃饭的，不过多了一个人，就得改变计划了，——你请客！”
　　蒋小楠插嘴道：“还是我请吧，我找一家酒店怎样样？”
　　“酒店？”护士瞪着眼睛看蒋小楠，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
　　蒋小楠把自行车随便停在路边的一家店铺前，也懒得锁上，到路旁去拦出租车。
　　“名泉港。”蒋小楠淡淡地说道。
　　司机又问了一遍：“女士，去哪儿？”
　　“名泉港！我说的不清楚吗？”蒋小楠有些来气。
　　“好的，好的！”司机一踩油门，车子向明泉港驶去。
　　明泉港这名字刚出现不到十天，整个名泉市哪个不知？因为它正是郑啸送给张楠楠哪家酒店新换的名儿！
　　更厉害的是，改为名泉港后，酒店的档次再次上了个台阶，普通人开玩笑都好用这句话了：“今晚安排你喝酒，名泉港！”对方只能当笑话听，谁敢随便到那里消费去？
　　所以司机核实一遍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去名泉港的人估计很少有打车去的，不开百万级别的豪车，去了也是丢人现眼。
　　护士更觉得好笑，可能这蒋小楠光听说过没去过名泉港，去了也好，更丢人现眼的，有热闹看了。
　　可能是头一遭载客来到名泉港，司机不但不怕还挺高兴，把车停在了大门口儿。
　　嗬！牌匾那里经过重新装修了，更显出了豪华气派。
　　可能这是最近距离地观察名泉港吧，护士眼睛都看直了，忘记了迈步，和王戈并肩站在前面；蒋小楠结账后从车里出来了。
　　保安过来了，不认识王戈和护士，客气地问道：“两位有预约，还是——？”
　　语气中有些不屑，因为他们是打车来的。
　　王戈看看护士，护士不知道说什么好。
　　蒋小楠从后面过来了，保安一眼就认出来了，忙换了一副面孔道：“您来了？是张总预约的吗？”
　　“没有，你替我约约她！”蒋小楠回答。
　　护士呆住了，没想到这个骑自行车的女的竟会认识名泉港的老总！
　　保安急忙呼叫保安经理说明情况：“经理，蒋小楠女士来了，没有总经理的预约，请我们帮忙预约，您看——？”
　　那边挂了电话，很快在对讲机里传来了回复：“请蒋小楠女士和她朋友到雅光阁落座！”
　　保安收起了那份不屑，毕恭毕敬地请几个人到电梯处，替他们按下电钮送进了电梯。
　　电梯一路上升到了最顶层。
　　门打开后，迎面就是一个牌子：宾客止步。
　　护士不敢往前走了；王戈也纳闷儿，第一次看到这样的牌子，以前看到的都是欢迎宾客之类的字眼儿，这可好，亮堂堂的牌子摆在电梯门口儿，不然进了。
　　蒋小楠不管怎样这些，抬腿就往里面走。
　　一个女接待拦住了：“几位，里面是张总的私人地区，请止步下楼！”
　　里面传来了张楠楠的声音：“来吧，这屋儿！”
　　随着声音，一个服务员站到门口儿，请大家前行；女接待忙让到一旁不再说话了。
　　护士的心开始忐忑起来，第一次进如名泉港就直接见到了总经理，还进了总经理的私人空间。
　　王戈的心更忐忑，这声音，就算把耳朵堵上也听得出来，让自己伤心又难以忘怀的声音。
　　进了房间，护士更是迈不开步了；这里不能用奢华来形容，简直就是不敢想象。
　　张楠楠坐在宽大的沙发上并没有起身，笑道：“小楠，怎么没事先说一声啊？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你——”“王戈，怎么是你？”
　　看着曾经爱过的，现在还是自己心里最爱的人，王戈点点头；轻声问了句：“你还好吧？”
　　“挺好的，来，坐！”张楠楠指着身边的沙发。
　　王戈却做到了她的对面，蒋小楠坐在她身边，护士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办；张楠楠道：“快坐啊，怎么跟客人似的？”
　　护士受宠若惊，扭捏地坐在蒋小楠旁边。
　　张楠楠让服务员准备酒菜，开始和蒋小楠聊了起来，聊的都是日常的问题，毫不涉及其他。
　　王戈坐在张楠楠对面，心里在不停地打着鼓，蒋小楠突然把自己带到这里来，有什么目的吗？如果有，为什么没提前和自己说呢？
　　又聊了一会儿，蒋小楠突然转头道：“这位美女，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呢？”
　　护士忙答道：“我叫陈薇，是医院的护士，负责护理冯继科的。”
　　蒋小楠一愣，原来是这样！但不能打扰自己的计划，一把拉住陈薇的手，说道：“陈薇，我们到处转转怎么样？这里这么大，一定有很多好玩儿的东西！”
　　陈薇已经看出来王戈和张楠楠好像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了，也没敢多说跟着蒋小楠离开了这间屋子。
##第一百五十章    直面美女护士
　　偌大的房间里，只剩下王戈和张楠楠两个人。
　　张楠楠也不避讳，叫人关上了门。
　　两个人对坐着，半晌谁也没说话；还是王戈打破了沉默：“你，瘦了。”
　　张楠楠看着王戈苦笑一下，道：“胖与瘦又有什么区别？”
　　“你应该快乐一些，最少也要自己学会找到快乐；要知道，只有精神快乐起来，整个人才能放松心情享受生活。”面对曾经深深伤过自己，却是自己心爱的人，王戈不想说那些无关痛痒的话，他的内心，只是要她快乐。
　　张楠楠再没有心，也听得出来王戈对自己的那份真情实爱，没说话，两行清泪流了下来。
　　“别这样，有什么心里话就说出来吧！别把自己局限在那片狭小的空间里，我可以帮你承受的。”王戈道。
　　他越这么说，张楠楠越流泪，最后竟抽泣起来。
　　真想把她搂在怀里，让她尽情地释放心中的积郁，但不能这样做，要帮她从这个泥潭中脱离出来；具体以后会怎么样，看命吧！
　　王戈继续劝导，张楠楠也渐渐止住了抽泣，问起了王戈的情况。
　　王戈自然不会说更多，只说自己挺好的。
　　哭过后，张楠楠的情绪慢慢转变过来，开始说她现在的情况；其实现在也挺好的，最少不用考虑每天吃什么，不用担心衣食住行的所有问题，虽然郑啸不争气，不能给她所有的，她还是觉得很幸福，不想改变这种安静和自我陶醉的空间。
　　王戈不能说更多，也不能说得这么直接，因为他不想让她有更多的幽怨，不想她因为自己而不开心。
　　可是绕来绕去，张楠楠一直是那么几句话，不提以前，不说感情，不说爱，只说现在拥有的；那些曾经的拥有就像风一般地飘逝吧，没有什么可留恋的。
　　王戈终于还是说出来了：“楠楠，你要是真的觉得累，就回到我身边吧，我会像以前那样对你，给你做饭，给你买东西，给你洗衣服洗脚，给你捶背按摩；只要你愿意，我就会去做一切，做出以前还没有做好的事情，所有的！”
　　张楠楠又落泪了。
　　“王戈，其实我有时候想起来以前，也觉得挺好的；但我们已经回不到从前了，就算你能像以前那样对我，我呢？我自己已经无法回去了，那些已经成了历史，没有记载的，也无法再记起来的历史！我就是回到你的身边，我们之间也没有从前了！我能看出来，小楠是深爱你的，她比我强多了，你试着接受她好吗？”
　　王戈苦笑。
　　“楠楠，你当爱是什么？说爱就爱，说放下就能放下吗？不可能，永远都不可能的！”他悚然动容。
　　“王戈，我对不起你一次了，再离开郑啸回到你身边，又对不起郑啸一次；而到了你身边，我也回不到从前，还是对不起你，我不能连续伤害你们两个！现在郑啸对我不是很好，但我还能找到自己的乐趣，如果回到你身边，会一直觉得欠你的而想法弥补，却永远也弥补不了，你能明白我的心吗？”
　　“但我在国外时，你为什么要给我希望，说回国再说？”王戈不甘心。
　　“那时我，我流产了，能找到的人只有你，你让我找你的手下，她们也来帮了我的大忙，那时我觉得还是你对我好；但过了一段儿时间后我又觉得无法离开现在的生活，才有了现在的想法，你会怪我吗？”
　　王戈摇摇头：“既然是这样，我们就别再说下去了，说多了都难受，把她们俩叫回来吃口饭吧！”
　　张楠楠让服务员把蒋小楠和陈薇叫回来，上菜吃饭。
　　蒋小楠不知道两个人谈得怎么样了，吃饭时也不说话，专注地研究两个人，想通过一举一动发现蛛丝马迹。
　　陈薇有些紧张，但见其他三个人谈笑风生，没有丝毫的拘束感，加之年龄都差不多，便慢慢放松了。
　　她大着胆子问道：“王戈，你们三个以前就互相认识吧？”
　　蒋小楠才摘下墨镜，笑道：“这回你再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陈薇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说道：“你们是双胞胎！”
　　蒋小楠点点头，又说道：“王戈和我们两个认识的时间挺长的了；你呢？说说你！”
　　问道自己，陈薇简单理顺了一下，说道：“我们两个说来就简单了；他去护理冯继科，我恰好是负责冯继科那一片病房的护士，我给冯继科喂药时他不小心碰翻了托盘，还把天棚上的探头打碎了；我因此受到了处罚，他就只能听我的调遣还债了！”
　　蒋小楠一惊，病房里怎么会有探头？原来如此，看来又误会王戈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有些歉意地看向王戈。
　　王戈却在沉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张楠楠却在陈薇说话期间打量着她，见她眉飞色舞的样子，一定是被王戈吸引住了，才有这样的表现；不禁问道：“陈薇，那你打算怎么让他还债呢？”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总之我不会让他做出违背大男人意志，违反法律的事情；说不定哪天我突然渴了，让他去买一瓶水给我送来，或者我突然饿了给我送一份外卖，就这些！”
　　张楠楠笑着问道：“你确定就这些？”
　　陈薇脸一红，道：“这些就足够了，这些东西说不定哪天才需要，因此他等时刻等着。”
　　“那你岂不是时刻都把他栓在眼前了？”张楠楠道。
　　紧接着又说道：“要不这样的，你想吃什么喝什么的时候，就到这里来，随时吃喝不要一分钱，怎么样？”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了，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到大多数人想都不敢想的酒店，好吃好喝招待着，还不要一分钱，估计院长都没有这个待遇！
　　她犹豫了。
　　看着身边的一切，再看看王戈，她在极力地权衡着。
　　饭菜适时上来了，一看这菜，都是平常只能听别人说的海参鲍鱼燕窝一类的，陈薇坚定了一个想法：不选择这里，就选择王戈！
　　“张总，您的好意我简直都不敢想！不过我还是不能接受，这份礼太大了，我还是喝他给我买的一瓶矿泉水一袋方便面吧！”陈薇的想法很深，不是这么简单，她要的是两者兼得。
　　王戈和她们姐妹两个都这么熟，自己只要靠住王戈，到这里吃饭还是难事儿吗？
　　蒋小楠看出来了，她也更清楚王戈有意接近这个陈薇的目的，便放下心来，，小声对张楠楠道：“姐姐，给她自主选择的权力吧，我想和你单独说几句话，方便吧？”
　　张楠楠看看妹妹，又看看王戈和陈薇，不解地跟着蒋小楠离开了；临走时对陈薇道：“现在你就是主人，王戈是客人，你们先吃着，我们姐俩出去一趟！”
　　王戈急忙问道：“你们干嘛去啊？一起吃不更好吗？”
　　“还是你们两个吃吧 ，好说说套心窝子的话！”蒋小楠重重地撂下这句话，和张楠楠出去了。
##第一百五十一章    劝酒得情报
　　屋里只剩两个人了，陈薇还是如堕五里雾中，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在这么一家做梦都没想到能来的酒店，老总在私人空间亲自安排酒席，还支开了其他人，让她和王戈单独相处；她不知所措了。
　　“陈薇，来，我们喝酒！”王戈举起高脚杯，绅士地向她示意。
　　这才从遐想中回来，陈薇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这是什么酒啊？好像白酒的味道，还有一种香味儿！”她惊讶的问道。
　　王戈拿起酒瓶递过去，陈薇结果去找了一番，看到了一个特殊的标签，上面写写着“拉图庄”三个汉字，其余的多为外文。
　　“‘拉图庄’ 是什么？没听说过。”陈薇说道。
　　王戈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念道：“拉图酒庄是1855年波尔多葡萄酒评级时的顶级葡萄酒庄之一。连同奥比昂酒庄、玛歌酒庄、拉菲酒庄及1973年入选的木桐酒庄，并称波尔多"五大"名庄，风格在"五大"中最为刚劲浑厚。国内市场售价多在6388到25888元之间……”
　　“和拉菲酒庄齐名，还是最刚劲浑厚的，六千三百八十八一瓶，还是最低档次的……我的天哪！我这一杯是多少钱？两千块！”陈薇不敢想，自己并没在意的这酒竟这么贵！别说一瓶了，就是刚才抿的一口也值上百元！
　　王戈道：“这不奇怪，在这里如果喝几十元一瓶的酒，才叫悲催呢！”
　　不说话了，陈薇提着高脚杯愣神儿，不知道心里想着什么。
　　王戈又端起了杯：“来陈薇，再喝点儿，这么好的酒不喝才叫浪费呢！”
　　又抿了一口，陈薇真的有些醉了。
　　王戈不多说，一个劲儿地劝酒劝菜；很快，两朵菲云上了陈薇的脸颊，她有些多了。
　　“陈薇，那件事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受到上面的责怪，我给你赔不是了，借这里的酒请你原谅！”
　　“陈薇，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你真有量，我们接着喝！”
　　“陈薇，没想到你喝过酒后更美了！”
　　……
　　“陈薇，那个被打碎的东西是什么啊？多贵？钱多的话我想办法弄点儿钱给修好吧，不然上面还是会责怪你的！”
　　……
　　两瓶价值6388元的红酒下去，陈薇已经醉得站不起来，王戈找回蒋小楠扶着她下楼了。
　　又剩下两个人，王戈盯着张楠楠看了良久，才紧紧地闭上眼睛，确认这个身影不会再有变化，他才问道：“楠楠，你决定就这样下去吗？”
　　张楠楠点点头，没作声。
　　王戈下去了，蒋小楠和陈薇就在下面的沙发上等着。
　　“学长，她家在哪啊？我们得把她送回去才行，喝这么多不好好休息一下，她恐怕明天都不能上班了！”蒋小楠说道。
　　王戈也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忙小声地去问。
　　陈薇却一个劲儿地摇头，断断续续地道：“不能…回家…我爸会…骂我的——我，值班儿去……”又睡过去了。
　　王戈求助的目光看向蒋小楠。
　　蒋小楠耸耸肩：“学长，不是我不帮忙，灵儿姐睡我的床呢，我再把她带回去，谁都睡不好；干脆我们把她送个宾馆吧！”
　　陈薇又听到了，说道：“不去…宾馆。”
　　蒋小楠看向王戈，小声道：“怎么办？不去宾馆不回家，要值班去，要不你陪她去值班？”
　　“开什么玩笑？喝这么多酒怎么值班儿？不被开除就怪了！”王戈道。
　　“那也不能赖在人家酒店吧？要不——”
　　蒋小楠故意神秘的道：“要不你把她带回去，顺便收了？”
　　王戈一瞪眼：“说什么呢你？有这么和组长又学长说话的吗？”
　　蒋小楠一吐舌头：“学长，我说的是真的，只能由你带回去了，我那里住不下！”
　　王戈想了想：“那你也去吧，要不我一个大男人把人家喝多了酒的女孩子带回去，怎么说都有嫌疑。”
　　“好吧！看来也只有我能帮这个忙儿了。”蒋小楠扶起陈薇，王戈在旁搭把手，两个人架着她来到外面打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回到了王戈的住所。
　　把她安排在里间，王戈和蒋小楠来到客厅里，两个人聊了起来。
　　“学长，我姐说那一桌子酒菜，至少三万元；三万元哪！够我们赚一年的了！”蒋小楠撇着嘴道。
　　“怎么，你姐心疼了？”
　　“那倒没有！她知道你想干什么，不是对这个陈薇下手，是要从她嘴里问出点儿什么；她还说了，花几万块钱能得到你想要的，也值！如果需要的话再花这些，甚至这些的十倍，她都愿意！学长，是不是你们之间？——”蒋小楠试探着问道。
　　“小楠，感情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我可以忘记以前的一切重新开始，但她不能；她说她不可以再伤害郑啸了，也不能再伤害我第二次。”
　　“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说自己无法回到从前了，不能欺骗自己也欺骗我。”
　　“那你怎么想的啊？”蒋小楠开始紧张起来，说话的语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不希望她难过，只要她觉得现在的日子还开心，还幸福，我怎么样没什么的！并且我愿意为了她的开心和幸福去做任何事情。”王戈淡淡地回答道。
　　蒋小楠的眼圈儿红了，姐姐真幸福，再狠心离开这个最爱她的人后，这个人还能一如既往地希望她幸福，希望她开心愿意为她付出一切；一个女人能拥有这些，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甚至忘记了自己心里的想法，忘记了刚才还为他们没能和好而狠心地窃喜，只是在羡慕姐姐了。
　　王戈没有深陷其中，起身到里面门口倾听，里面传出了均匀的呼吸声，就是比平时粗重了些；他放心地来到客厅。
　　“小楠，我们到厨房谈去！”王戈带着蒋小楠进了厨房，他就站在对着卧室门的位置开始小声和她交谈起来。
　　“小楠，刚才喝酒时她喝多了，说出了医院的两个秘密：一是医院非常重视冯继科这个人，多次组织专家给他会诊，但每次会诊后的治疗方案和实际的都不一样；二是医院的监控，就是我打碎的那个东西，是不久前才安装上去的，并且不是所有的病房都有。”
##第一百五十二章    爱上小楠
　　把医院的情况分析了一遍，王戈继续联想，想到了一个问题：医院和金刀案如果扯上了关系，那能是谁呢？脑海里一直在酝酿的那个想法有些清晰了。
　　“小楠，我怎么觉得这事儿和你姐、郑啸他们都能牵上关系呢？”
　　蒋小楠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学长，你怀疑别人我信，但怀疑到我姐，怀疑到郑啸，打死我都不信！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灵儿姐也说过，能请动谭浩那样人物的人，除了郑啸还有谁能做到？我当时也有些信了，但几次去我姐那里，凭我和灵儿姐两个人的实力，怎么也该看出来点儿蛛丝马迹吧？但我们什么都没看出来！”
　　蒋小楠这话有道理，一个人的话不完全可信，两个人的话就有些真了，何况这两个人是蓝灵儿和蒋小楠，在刑侦领域有着很深造诣的人！
　　“那就只能从陈薇身上下功夫得到信息了。”王戈想了一会儿，语气肯定地说。
　　“我同意，不过学长，你不会像刑侦大赛那样吧？刑侦大赛是‘真戏假作’，你可别来个‘假戏真做’和她好上了！”
　　“乱说话，我怎么会？小楠，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样一个人啊？是不负责任，还是看到美女就喜欢？”王戈皱着眉说道。
　　蒋小楠见他生气了，忙道：“学长，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吗？我怕你爱上别人！”
　　“越说越离谱了！我怎么会爱上别人？你当爱情是什么啊，说爱就爱，说放下就放下？”
　　“可是我很害怕你爱上别人！”
　　“小楠，你这样下去会影响工作的！”
　　“可是我真的怕！”
　　“我怎么解释你才能相信我呢？”
　　“学长，你不要解释，我要你用动作告诉我，你不会再爱上别人！”
　　“唔-”
　　蒋小楠扑进王戈的怀里，也不管王戈是不是愿意，用嘴封住了王戈的嘴……
　　王戈很无奈，推开她，她会伤心得不得了；但自己现在还无法接纳她，因为张楠楠占据着他整个的心。
　　但不推开，岂不是代表着自己接纳她了吗？
　　蒋小楠却越抱越紧，吻得越来越投入，使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不是圣人，不是没有情感的人，那份被压抑在心底的情感瞬间爆发出来，疯狂地抱住蒋小楠回应着……
　　好久，王戈才慢慢放松了抱紧蒋小楠的手，嘴唇也慢慢离开了她的嘴唇。
　　蒋小楠双目紧闭，长长的睫毛下垂着两滴泪水，还是紧抱着他不肯松手；突然又凑了过来……
　　王戈再次回应着。
　　幸福地依偎在王戈怀里，蒋小楠道：“学长，我是你的了，什么时候要我，我什么时候就给你。”
　　王戈看着她，心里想起的是张楠楠，这两张脸太像了，如果不是头发的长短区别，他不会认为她是蒋小楠的。
　　是自己在欺骗自己，把蒋小楠当成她了吗？
　　他不能肯定。
　　但爱上她的妹妹，该怎么面对她？刚才狂妄激动的心又沉寂下来，看向了蒋小楠。
　　蒋小楠很迷离，不解地问道：“学长，你听到我的话了吗？”
　　“听到了，但是，我，我和你在一起——”
　　“现在就在一起吗？我还没准备好，——不过我会承受一切的！”蒋小楠好像做出了很大的决定。
　　“小楠，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我和你在一起的话，怎么面对她啊？”
　　“学长，我就是她，你把我当成她不行吗？”蒋小楠宁可牺牲自己。
　　“不不，我怎么能那样做？那还是人吗？你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女人，女人的一切你都具备，为什么偏偏给你一个不完整的爱？我不会那样做；但我还是忘不了她，小楠，我真的好矛盾！”王戈痛苦地捶着自己的头。
　　蒋小楠急忙抱住他的手，把它插在自己胸前，道：“不许打自己！你就把我当成她，我愿意的！”
　　王戈必须做出选择。
　　拉住蒋小楠的手，慢慢地把嘴唇印在她的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后王戈离开她的嘴唇，小声道：“小楠，我爱你！”
　　蒋小楠幸福的泪花终于奔流而下，指甲抠进了王戈的肩头，道：“你知道吗？刚才我主动，主动吻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
　　王戈静等下文。
　　“我在暗暗告诉自己，如果你接受了我，我就用心爱你一辈子；你要是拒绝了我，那我把初吻献给最爱的人，这辈子不会再让别的男人碰到我的嘴唇！”
　　王戈也感动了，看着蒋小楠道：“我也不允许别的男人再碰你了！不过小楠，你真的要给我一些时间，让我在心里把你和她分开，好吗？”
　　“这个不难，明天你就能分开的！”蒋小楠信誓旦旦地道。
　　王戈从学长、组长变成了蒋小楠的恋人，关系迅速进了一步，可以手拉手、拥抱甚至接吻了；蒋小楠今天是第一次和男人这么近距离地接触，甜蜜之余更多的是兴奋和初尝恋爱滋味的好奇，时不时在王戈脸上、嘴上吻一下。
　　终于平静下来，两个人开始谈论下一步的计划。
　　“小楠，你那里有什么进展吗？我们两个的工作有重合的地方，干脆合兵一处好了！”
　　蒋小楠高兴地道：“我们两个人还不是你说了算？老公，我把这个信息向我老爸显摆一下，好吗？”
　　王戈一滞，张楠楠这样称呼他，还是在两个人用身体确立了关系后，又经历了一些天才做到的；蒋小楠不同，还没等正式确立关系，就开始这样称呼了。
　　略感对张楠楠的歉意之余，他挺喜欢这个称呼的，笑道：“当然可以了！你说了算！”
　　“我是谁？”蒋小楠顽皮地问。
　　“你就是你嘛！”
　　“不，我要你说，说出来！”
　　“你是我爱的人，对吧？”
　　“不，不是这个，重说！我是谁？”
　　“老……”王戈还是有些拘束。
　　蒋小楠急着道：“快说啊，不说我生气了！”
　　“老婆！”王戈终于说了出来。
　　蒋小楠的脸笑成了一朵盛开的花儿。
##第一百五十三章    情网
　　酒是沉的香。
　　越香的酒越容易让人醉。
　　醉后很难醒过来。
　　陈薇就是这样。
　　因此她第二天早上才醒来，醒过来发现自己并没有在医院，也没在自己的家，而是在一个十分陌生的地方；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检查自己的全身上下，没发现有被动过的痕迹才放下心来。
　　但她瞬即想起来，昨晚是和王戈一起喝酒了，酒后王戈要给自己送宾馆去自己没同意，那么这里，应该是王戈的家！
　　想到此，再检查一遍全身上下，虽然完好无损却有些失落的感觉，慢慢起身下床了。
　　客厅里王戈在电脑旁打游戏，沙发上还躺着一个人，她想起来了，这是蒋小楠。
　　她的出现王戈立即察觉了，忙关掉游戏，给她倒了杯温水，说道：“喝杯水吧，这一觉睡得还好吧？”
　　陈薇接过水，木然地喝了几口，坐在沙发上发呆。
　　蒋小楠醒了，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是满眼的笑意：“你醒了？”
　　“嗯。”陈薇点点头。
　　“醒了就好，一会儿我们出去吃口饭，然后好上班，都有工作在身嘛！”
　　陈薇还是有些头晕，迷迷糊糊地跟着下楼了。
　　简单吃过饭，蒋小楠要离开了，她过去简单拥抱一下王戈，道：“再见！”
　　又对陈薇摆摆手。
　　陈薇木然回应了一下，看着蒋小楠远去的背影，不由皱着眉问道：“王戈，她和你什么关系啊？”
　　“我女朋友！”王戈淡然回答。
　　“女朋友？”陈薇大声问，好像觉得不可能，“昨天你们还是普通朋友呢，怎么一个晚上就成了女朋友？啊？你们，我在里屋睡觉你们在大厅——”
　　“陈薇你别误会！蒋小楠已经和我表白很久了，我昨晚才答应的，我们什么走没做，我在客厅里玩游戏，她睡在沙发上是为了照顾你！”
　　陈薇想了想，道：“王戈，我觉得你的人挺不错的，想和你慢慢处一段儿时间，但你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要和她公平竞争！”
　　王戈愣愣地看着这护士，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么大的胆量，自己已经告诉她蒋小楠是女朋友了，还大声说出来要竞争！
　　“陈薇，你——”
　　王戈刚要说什么，手机响了，是个陌生的号码，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那边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王戈，你在哪儿呢？”
　　“哦，我在楼下和朋友吃口饭！”
　　“朋友，男的女的啊？”
　　陈薇听到了电话里的女声，问道：“王戈，谁来的电话？”
　　那边也听到了，瞬即说道：“女的，我听出来了，女朋友吗？”
　　“不是，那个，你有什么事儿吗？”
　　“嗯，我真有点儿事情要麻烦你一下；我的工作室成立了，买回来很多东西，我自己拿不上去，想找你帮个忙儿！有时间吗？没时间就算了，我自己一趟一趟慢慢倒腾吧！”
　　这话很有分量，你可以不去，但你自己慢慢想吧，人家帮过你这么大的忙，现在就求你帮着搬运点儿东西你都不去，说不过去吧？
　　王戈只能答应下来：“青姐您放心，我马上就到，位置在哪儿？”
　　“……”
　　王戈把剩下的包子一口吞进去，有胡乱喝了两口粥，问陈薇：“你上班去，还是回家？”
　　“我今天没有班儿，和你一起去！”
　　王戈难住了：“你？——我去帮忙，很累的，你还是回去休息吧！”
　　“不，我跟你去，看看你的青姐长什么样儿！”
　　时间紧迫，王戈也不能和她再纠缠了，只好带着她一起赶往青姐的位置。
　　到了后才发现，大部分物品都是卖家负责搬运的，只有几件并不沉重的东西还放在楼下；说是往上搬，其实就是拿进电梯后上二楼，再抱到办公室而已；别说男人，就是一个弱小的女人也轻而易举地搬上去。
　　陈薇知道了青姐的用意，青姐也没想到王戈会带来一个人，还是个女人。
　　在办公室里，青姐给两个人倒上水，才问道：“王戈，这位美女是？”
　　陈薇自我介绍道：“我叫陈薇，是王戈的朋友，请问您怎么称呼？”
　　“李青，王戈的朋友。”
　　两个女人简单握了握手，青姐请两个人坐下。
　　陈薇刚坐下就站了起来，小声道：“王戈，你的床有点儿硬，我的腰都弄疼了！”
　　虽然是小声，李青还是听得很清楚，这话的意思很明显，昨晚她和王戈在一起了！
　　失望的眼神立即向王戈射来，脸上也挂着难过。
　　王戈急忙解释道：“陈薇，那床我睡习惯了，可能是第一次的原因吧！”
　　越描越黑，李青见两个人把这么不要脸的话都当着自己的面说了出来，看来这王戈真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以前竟看错他了！
　　突然发起怒来：“王戈，我请你来帮忙，不是听你们说床硬不硬，是不是第一次的！出去，都给我出去！”
　　王戈愣住了，急忙再次解释：“青姐您误会了，我们说的是床，不是别的问题……”
　　“呸，真不要脸！滚，滚出去！”李青抄起椅子上的坐垫儿砸向王戈。
　　陈薇却拉着王戈就跑，边跑边喊道：“快走，你这是什么朋友啊？”
　　两个人狼狈地跑出了大楼，陈薇苦着脸道：“王戈，你这交的是什么朋友啊？一点儿都不靠谱！说找你帮忙却就剩下那么点儿东西了，还帮什么忙？说句话就跟疯狗似的到处咬人，真是的！”
　　王戈急忙解释：“陈薇，不是你说的那样；刚才我们俩说话她误会了，又什么床硬又第一次的，你又说你腰疼，你想想，她能不误解吗？”
　　陈薇这才回忆起刚才的话，脸“腾”地就红了，粉拳捶向王戈的肩头，娇嗔道：“你坏死了！说什么呢？”
　　李青在楼上的窗户看得清楚，两个人不是打情骂俏又是在干什么？她更是怒不可遏，抄起电话就打给王戈：“王戈，我就没见过你这样儿的，来见我还领着一个！早知道这样，我何苦从非洲跑回来报信儿，回来找你，你个天杀的，呜呜呜——”
　　也没挂掉电话，她就在那边大哭起来。
　　王戈看着手机，脸上的肌肉直抽搐。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天上掉下美男子
　　名泉市政府会议室里，“热烈祝贺王戈同志在国际刑侦大赛中获得第一名”的条幅横挂在主席台的上方，会议室里人头攒动，各级各单位的领导、相关人员都到场；整个表彰大会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进行，王戈斜挎绶带坐在台下第一排的中间位置。
　　这场表彰大会让名泉认识了王戈，一时间关于他的报道遍布了几乎所有的媒体，更是有人从国外弄到了王戈最后从北地组织大门处冲出来的视频，再次掀起了追捧特种兵的浪潮。
　　王戈成了名人，对名泉来说是一件好事儿，但对他本人来说不是，更是一件要命的坏事儿；他宁可没有这些奖励。
　　首先做出反应的当然是“最爱她的人”蒋小楠，虽然还没有公布两个人的恋情，但明眼人自然看得出来，他们的关系已经很近很近了。
　　比如说蓝灵儿，他们有了变化后她立即就有了感应。
　　更早知道的是陈薇，王戈和蒋小楠已经当着她的面做出了亲昵的动作，王戈明确地告诉了她；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和蒋小楠争，争也很难有什么好结果，莫不如靠住王戈和蒋小楠，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也能得到很多好处，说不定会出现命运的转折呢！她可谓聪明者。
　　张楠楠的感触更多了，他嫌弃的不是王戈的人，而是他的职业，还特种兵，那里是特种？倒像是思想“特肿”，一点儿劲儿都没有，要形象没形象整天穿那么一身，要工资没工资干一年也不够去大饭店吃一顿的，有什么出息？
　　但今天不同了，“特种兵”同样的三个字，今天好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到处都在津津乐道，都在谈论着王戈是如何闯入敌巢剿灭北地组织的；“王戈”这两个字传到耳中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上下自己的酒楼都能听得到；刚才上来时还听到两个招待小声开着玩笑，一个问道：
　　“小丽，你老公长的怎么样啊？和王戈比谁帅？”
　　“别比！跟人家王戈比什么？”
　　“小丽，我听说前几天王戈还来我们这里吃饭了呢！”
　　“啊呀，我怎么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算拼了被扣一个月的工资也要去看看他！”
　　“看看他？你是想找机会揩人家的油吧？嘻嘻！”
　　“去！你不想啊……”
　　实在是没想到，一个国际刑侦大赛带来的竟是如此的变化！
　　张楠楠第一次觉得，其实没有什么不好的职业，有的只是对职业的偏见。
　　她心里乱极了。
　　但看到自己身边的一切，整栋辉煌至极的酒楼，心里又平衡了：王戈再出名，再怎么努力，能赚来这栋楼吗？别说其他的，就是装修的钱他一辈子都赚不来！
　　王戈没有时间站在鲜花中间，没有时间享受这些别人一辈子都得不来的荣誉，他被郑啸请进了阿大燕鲍翅酒楼。
　　“王戈老兄，你真的了不起！能在国际上精英云集的刑侦大赛上一举夺魁，兄弟我替你高兴！来，喝一杯！”两个人杯到酒干，边喝边聊起来。
　　王戈的手机调到了震动位置，短信一个接一个地发过来，不知道是谁，他也没去看；郑啸比王戈还忙，电话一个接一个，他越接听王戈越心惊，他听得出来连续这几个电话是同一个人打过来的，说的是工程的事儿。
　　郑啸也不避着王戈，直接大咧咧地道：“我说肖总，这工程你能不能干上还不就是我一句话的事儿？建一个地下室有什么费劲的？这事儿我们就别多谈了，就按照我给你的尺寸建，到时候出一点儿问题也不行！”
　　语气强硬之极，不给对方丝毫的辩解机会就挂了电话。
　　刚吃了两口菜，他又接到了电话，一改刚才激烈的争吵，兴奋地道：“什么？那件儿工艺品找到了？那可是好事儿啊！运回来，用最快的速度运回来！别怕费事别怕花钱，要想尽一切办法保护好别碰着！回来到我这儿拿奖金，给你两万！”
　　然后高兴地对王戈说道：“王兄，我前段时间外出看到了一件儿工艺品，你猜是什么？”
　　王戈怎么能猜得到？只能含笑摇摇头。
　　“是一棵死树！”郑啸有意炫耀一下，没有接着说下文，等着王戈的反应。
　　能没有反应吗？花了不知道多少钱，废了不知道多少的人力物力，居然运回来一棵死树，还不知道多远呢！王戈摇着头表示不值得。
　　“王兄，这树运回来绝对有价值！你是没在现场看它的美啊，那个美，真是美不胜收！说是死树，其实还没全死，上面还有两根嫩枝，就两根，多一根都失去意义了！——你猜这树是怎么回事儿？”
　　王戈想了一会儿，再次摇头表示猜不到，请郑啸说出的答案。
　　“告诉你吧，是被雷劈过的一棵树！整个枯树被齐腰劈断，留下了很有特点的茬口，外面焦得漆黑一片，露出来的树根都焦了；但就在侧面最高处，居然长出了一根嫩枝，就几厘米长，另外的一根嫩枝是从树根那里长出来的，才有两个叶子；——你说这样的树，值不值二百万？”
　　“二百万？这是什么树啊这么贵？”王戈彻底被惊呆了。
　　“古树，千年的梧桐古树，它简直就是大自然造就的最杰出的梧桐！别说二百万，就是那个园林管理处再出二百万，我还是要把它买回来！很快就运回来了，我一定找你观光的，千万要去啊！”
　　王戈心里一动，问道：“这树运回来，你打算放哪儿？你的酒店吗？”
　　“酒店？”郑啸哈哈大笑：“酒店的档次不行，怎么能放它？我要放在院子里，只有我的院子才能保证它的安全，才能体现出它的美！”
　　说完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照片发进了王戈的手机。
　　王戈拿起来一看，果然很有特色，不过，它怎么也不值二百万哪！
　　但人家花的是自己的钱，花多少也管不着，王戈赞美了一通后，两个人继续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郑啸才进入正题：“王兄，我一直佩服军人，尤其是你这样棱角分明、勇武过人的硬汉！说句高攀的话，我们哥俩要是合作，保准无往而不利，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的，你说是不是？”
　　王戈不置可否，笑道：“郑老弟真能开玩笑！我们两个怎么能合作到一起？你是大老板，叱咤商界呼风唤雨，我不过是个普通的小警员，什么出息都没有；我们两个之间简直是天壤之别，怎么合作？”
　　说完这句话，他想到了张楠楠，她也曾经说过，一个普通的小警员会有什么出息？心里不由痛了一下，思想就有些溜号了，盯着上菜的服务员看，心里却在想，张楠楠知道了自己的荣誉后会不会主动向自己道喜或者提出别的呢？
　　郑啸却误会了，以为王戈的推脱是因为这个服务员，便起身来到外面和服务员聊了起来。
　　“美女，你真有气质！今年多大了？”
　　服务员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二十了。”
　　“嗯，到了法定年龄了，有男朋友吗？”
　　服务员认识郑啸，听他这么一说后退了一步道：“我，我，没有——”
　　“别怕，我又不是坏人，你看屋里的那位大哥怎么样？”
　　女孩子眼睛放光了，立即说道：“我知道他，他是王戈，名泉最有名的人！”
　　“做他女朋友，你乐意吗？”
　　女孩子使劲儿点头，恐怕郑啸看不出来她的动作。
　　郑啸附在她的耳朵上说了几句，转身就走了。
　　服务员快晕了，没想到天上掉下来个美男子！忙去洗手间仔细化化妆，又端来一盘菜，敲敲门进屋了。
　　王戈没在意，但服务员坐在自己对面的瞬间他蒙了，忙问道：“郑啸呢？”
##第一百五十五章    该死的免提
　　服务员看看外面，小声道：“我也不知道；他说，说让我在这儿陪你，你有什么需要我都满足……”越说声音越低，连王戈都听不到了；一片潮红已经到了耳根，低垂着头，就像一只温顺的羔羊。
　　这？王戈差点儿蹦起来，“姑娘，谁让你这么做的？你要干什么啊？”
　　“他说你一直看着我，好像，好像对我有想法，就把你介绍给我，让我当你的女朋友……”服务员的声音又小到听不见了。
　　“姑娘，你长的漂亮，人又温柔贤惠，谁能得到你真是修来的福气！但我不能，我有女朋友了，刚才看你时是在想问题，我不能骗你！”王戈道。
　　服务员才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王戈，道：“那你，你还要欺负我吗？”
　　王戈起身来到她身边，女孩子吓得闭上了眼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
　　王戈轻轻扶着她的肩，小声道：“姑娘，我不是那样的人；你也不要这样看轻自己，不论是谁，他不能给你全部的爱，不能给你想要的，你就不要答应他；就算是我王戈这样的人，只要你不喜欢一样拒绝，要知道，真正的爱不是建立在金钱地位和名誉之上，而是两个人之间平等的爱；明白吗？你可能无力反抗，但你要有一副傲骨，哪怕是牺牲生命，也要让他知道——士可杀不可辱！”
　　女孩子被王戈这种大无畏的精神感动了，重重地点点头，然后站了起来；王戈能感觉到她身上正在生成一种力量，一种虽不能自保却有无上气概的力量，这些，正是从她坚毅而自信的眼神中看出来的。
　　王戈拍拍她的肩，又传递给了她一股正义刚强的力量，然后他离开了。
　　刚回到住所，蒋小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老公，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王戈有些不适应，迟疑了一下才答道：“好消息？快说说看！”
　　“怎么，管你叫老公不喜欢吗？”
　　“没有，还没适应……”
　　“那我就多叫几次，老公，老公，老公——！”蒋小楠连续喊了三声。
　　“小楠，你在哪儿呢？”
　　“你猜！”
　　“你一定没在家，在家你不敢这么疯；也不会在办公室，被人听到你就羞了；在路上！”
　　“聪明！你猜猜我在去往哪里的路上？”
　　“办公室？不会，回家的路上？也不会；那你是——我知道了，你是去往——”
　　蒋小楠突然道：“老公你等一会儿，我接个电话！”便匆匆挂掉了电话。
　　听语气很是惊慌，打来电话的一定是她很畏惧的人，估计一下，十有八九是他老爸蒋彦龙司令。
　　他坐在沙发上等她。
　　但不知道为什么，好久了，她还没有再次把电话打过来。
　　遇到什么事情了？还是打过去问问吧！王戈拿起手机就要拨号。
　　突然手机震动起来，吓了他一跳，看过去应该是小楠的号码，是小楠打回来了！
　　这次一定要主动，要给她一个惊喜，王戈按下接听键激动地道：“老婆，怎么回事儿这么半天？”
　　那边没有动静。
　　忙把手机拿到眼前仔细一看，登时眼前一片发黑，怎么会忘记了，蒋小楠和蓝灵儿是一起换的号，他们三个人之间专用的“内部号”，而她们两个的号只差中间的一个数字；刚才过度兴奋居然没仔细看就喊了出来，那是蓝灵儿！
　　急忙把手机再次拿到耳边，那边已经没了声音，电话挂掉了。
　　王戈后悔得肠子都青了，直接给了自己一个耳光，骂道：“猪，猪！北地组织怎么样？不还是摧毁了吗？怎么没有一点儿记性？”啪啪啪，又连续抽了自己三个耳光。
　　怎么办，只能打过去，但不能打这个号了，他拨通了蓝灵儿另一个号。
　　那边很干脆地接了起来：“王戈，有事儿吗？”
　　“嗯，那个——”王戈不能问她刚才打电话干嘛，只能自己编个理由了，干咳了一声，说道：“蓝灵儿，你这两天进展怎么样？”
　　“有些进展，我，——哎对了，方便出来吗？在咖啡厅谈。知道哪家吗？”
　　“知道，我过去！”
　　王戈穿戴整齐直奔那家咖啡厅，以前和蓝灵儿、李林一起常去的那家。
　　蓝灵儿已经等在那里了。
　　“早！”
　　“早！坐！”蓝灵儿客气地示意他坐下。
　　待他坐定，她开始说进展情况，已经查到了药的特性，的确对恢复冯继科的病情有益，也查了他用的所有的药，都没有问题，是恢复这种病人病情的良药；药绝对没问题；但其中有几味中药很奇怪，用量要求极其精确；我怀疑医院在用药时在药量的投入量上做了手脚。
　　“但这个问题，医院该很清楚的，他们给冯继科这样用药，用意何在？”王戈道。
　　“其实分析起来也简单，不希望冯继科恢复过来，又不能露出明显的破绽，只能让他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一步步加重；医院又没有责任。”蓝灵儿分析。
　　王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急忙接起来。
　　话筒里传出了响亮的声音：“老公！你干嘛儿呢？开门啊！”
　　不小心按下了免提！
　　该死的免提！！
　　王戈拿着手机呆在了当场，那边蒋小楠没听到王戈回答，又喊了一遍：“老公，你怎么不说话啊？”
　　急忙把免提按回去，王戈看向蓝灵儿。
　　蓝灵儿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低头弄自己的衣领，但王戈看到了，她的眼角噙着泪，泪光莹莹中，她显得那样的孤独；继而慢慢地，她站起来往外走，要把空间留给他，好和蒋小楠说话；看着她的背影，熟悉而陌生，一个人茕茕孑立，王戈心里突然替她一痛。
　　她出去了，王戈急忙小声道：“我和蓝灵儿在一起呢，就在对面的咖啡厅里！”
　　“好啊，我马上过去！”蒋小楠喊完，蹬蹬蹬地下楼了，声音从电话里传来，风风火火的感觉就在眼前。
　　很快蒋小楠就到了，蓝灵儿和她一起进来的，两个人都很高兴。
　　“灵儿姐，谢谢你的祝福啊！”蒋小楠依偎在王戈肩上，脸上洋溢着满足。
　　王戈心里一阵发紧，忙说道：“小楠，别闹，我们谈问题呢！”
　　“看看你！灵儿姐都祝福我们了，我的傻-老-公！”蒋小楠幸福地在王戈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一百五十六章    一个人的爱
　　自己都觉得这个变化太突然了，王戈不敢直视蓝灵儿的眼睛，小声道：“小楠，我们——”
　　“是啊，我们该公布关系了吧？灵儿姐是第一个见证人，今天当着灵儿姐的面儿你要有所表示才对！”
　　“对啊对啊，既然都确立关系了，也该有所表示才对啊！我盼这一天好久了，王戈，该怎么表示还用我们提醒吗？快，我要把这个对小楠、对你对我来说都是最珍贵的镜头记录下来！”高兴地说完，蓝灵儿掏出手机做好了拍照的准备。
　　王戈心里坦然了，没想到蓝灵儿并没有纠结于自己和蒋小楠之间的爱，而是这样的大力支持；但，今天的场合好像不太适宜吧？案子没破却在发展个人感情，是不是有些对亡灵的不敬？他小心翼翼地说道：“小楠，蓝灵儿，你看我们是不是改天再研究这个问题？案子还没破，是我们面临最重大的问题——”
　　蓝灵儿立即不高兴了，把手机放在桌子上喝问道：“王戈，你什么意思啊你？案子重要，你知不知道小楠现在是什么感受？作为一个女孩子，得到了一份足可珍惜的爱比什么都重要，不是吗？不要总认为你自己的感受就是别人的感受！”
　　蒋小楠急忙道：“灵儿姐，他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我们要以大局为重；今天就算了吧，改天再谈这件事儿，好吗？”
　　“嘻嘻，开始护上了！这还没结婚呢，就不让别人说了，小楠，你有异性没朋友了啊！”
　　“灵儿姐——！”蒋小楠娇嗔了一声。
　　“王戈，就算你今天不表示更多，但我作为见证人，也该留下点儿什么吧？”蓝灵儿再次拿起手机。
　　这次蒋小楠很主动，侧身抱住王戈，把脸紧紧地贴在他的脸上，两个人幸福地依偎在一起看向蓝灵儿。
　　“好！三二一！”蓝灵儿怕这镜头走样儿，三个数字一起数了出来，“啪”地按下了快门。
　　“五连拍！”
　　“啪、啪、啪、啪！”连续按了几次快门。
　　那边蒋小楠连续变换了几个动作，但每个动作都能让人看出来和王戈的关系。
　　蓝灵儿翻动刚拍好的照片看，一边看一边道：“小楠，这照片太成功了，看你幸福的样子，笑开花儿了！还有王戈，你们真是太般配了！”
　　手机突然响了，蓝灵儿正在摆弄着，直接接听了起来。
　　“……嗯，……嗯，我知道了，不过你精确地分析出了用量变化的危害吗？……什么，和用量变化关系不是很大？那是怎么回事儿？……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十分钟就到！”
　　放下电话，蓝灵儿道：“小楠，王戈，你们两个喝吧，我那边有点儿新的进展，要过去研究一下！”
　　“我们几个一起去！”王戈道。
　　“不行，你们不能去；小楠需要你好好陪着，她是最需要你的，再说我这次行动是秘密行动，去很多人她会害怕的！”
　　又对小楠道：“小楠，恭喜你啊！改天我请你们喝酒！”
　　蒋小楠温顺地依偎在王戈的肩头上，笑盈盈地摆手表示感谢，蓝灵儿出了房间。
　　她刚关上门的一刹那，听到蒋小楠在里面小声道：“老公……”
　　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的楼，一路跌跌撞撞地来到外面。
　　到了楼下，她扶在门旁的柱子上抽泣起来。
　　原本完全可以向他表示那份爱的，但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什么举动，举手投足间都是哥们儿、同事的感觉。
　　可自己真的很爱他！他不在名泉的那些日子，她对手机的状态格外注意，时刻都保持开机不欠费能迅速接通的状态；她怕一旦他有什么事情打过来，如果自己接不到会后悔一辈子。
　　他回来后，受伤了，她心如刀绞，但蒋小楠在他身边忙来忙去，自己更不能表示什么，只能在心里祈祷他快点儿痊愈。
　　他安排工作时，自己把难度大，费心费力的工作暗暗抢过来，是为了不让他再受累，想通过减少工作量的方式让他休息休息。
　　在他家里，和蒋小楠替他收拾屋子打扫房间，蒋小楠负责客厅，说不会洗衣服；自己默默地在洗手间里给他洗衣服，包括脏兮兮的短裤。
　　虽然是特警，但自己也是人，一个爱情上正处于青春期，年龄上正处于花样年华的女孩子，同样渴望一份最真最轰轰烈烈的爱情；谁不渴望自己的爱被人羡慕，被人祝福？
　　但她无法拥有这一切，只能看着自己深爱的人和别的女孩子拥抱在一起！
　　她的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
　　很快，她又擦干了眼泪。
　　既然没有爱，把那份爱已经深深地埋在心底，还纠结在里面干什么？工作，自己有很重要的工作，把全部的心都投入到工作中，就可以什么都不想了！
　　但，有人理解我吗？有人同情过我吗？有人知道，我曾经一个人暗暗地爱过吗？
　　蓝灵儿使劲儿揪住头发，仰头看向天空，城市的灯光已经掩住了星辰的光芒，它们显得那样的暗弱；没有流行划过，只有那架飞机的指示灯一闪一闪地。
　　不再犹豫，不再彷徨，不再流泪。
　　蓝灵儿抹去脸上流的泪，暗暗告诉自己：蓝灵儿，你不可以再流泪，既然老天不让自己有那份爱，就一定要给自己另外的东西！再流泪，就不是为自己流的了，而是流给别人看，乞求别人的同情了！
　　打定主意，她稳定好情绪，仔细擦擦脸，又整理好装束，向一家小宾馆走去。
　　……
　　等蓝灵儿从宾馆出来后，夜已经深了；她换上了一身运动服，头发束起来盘在脑后，手机也调整到无声位置，神态自若地来到了医院。
　　直接上楼来到冯继科的病房外，她没有进去，而是用余光扫了一下棚顶，心里确定了大约位置后，向洗手间走去。
　　深夜，来洗手间的人很少了，她看向天棚，找到了天窗的入口。
　　悄悄关上门，蹬着窗台开启了天窗，再看看门外，暂时不会有人进来；两只手攀在边缘，双臂较劲儿，她轻盈地攀了上去，来到上面急忙把天窗的入口关好，开始辨认方向。
##第一百五十七章    医院天棚里的秘密
　　医院的新址已经落成，但还没有搬迁过去，大部分人员还在这里上班，所有的设备设施同样保持着完好运行的状态。
　　蓝灵儿进了天棚，开始观察起里面的情况来。
　　光线很暗，但还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东西，光是从各种灯座出透进来的。
　　蓝灵儿也被这里的设置惊呆了，不愧是医院，天棚上快能弯腰走人了！安装天棚板的骨架异常结实，只要不踩到天棚板上估计不会掉下去；并且间隔三四排后，就有一道相对结实的骨架，在上面前进游刃有余。
　　看着蛛网般的各种管道，蓝灵儿心里暗暗慨叹起来；如此复杂的建筑，很快就要被拆迁掉了，浪费掉这么多的资源真是太可惜了！
　　凭借记忆摸向冯继科的病房。
　　应该就是下面这间了，先确定一下，别弄出错儿来就因小失大了；蓝灵儿慢慢俯下身子耳朵贴在板上，仔细倾听起来。
　　下面没有动静，找错了？她拔出匕首小心翼翼地钻了起来。
　　对于精钢打造的匕首来说，石膏板的天棚如同朽木般，很快被钻出了一个小洞，把眼睛贴在洞上向里面看。
　　没错，是冯继科的房间。
　　但整个病房里只有冯继科一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房间里静悄悄的。
　　这个冯秀才真是的！也不说来陪陪老爸，又跑哪儿喝闷酒去了？
　　就要离开这里查看其他处，突然想起了王戈说过的话，他把这房间的探头给打碎了；那么，这探头是从哪儿来的呢？
　　蓝灵儿在上面慢慢寻找，在进门不远处发现了探头，顺着线看去，和其他病房的线并到一起向远处延伸而去。
　　这些线应该是通往监控室的，过去看看，好像没什么必要；在下面就能光明正大的进监控室看个明白，何苦要在上面爬？
　　她要放弃了。
　　但是，监控室观察病房干嘛？不是偷窥隐私吗？
　　好奇心起，她顺着这些线的方向摸了过去。
　　十几米过后，这些线被分开了，大部分继续向前，有几根被单独引向另一个方向。
　　大部分的根本不用看，有问题也一定是在单独引出去的几根上，蓝灵儿毫不犹豫地摸向这几根线的去处。
　　七拐八拐地行进了十几米，到了一堵墙处，她傻眼了：线顺着墙向上爬了一段儿，钻进了墙里。
　　这怎么查？根本不知道它去往何处，偌大的一栋楼想把它查出来，不是费劲的问题，一个人几乎无法完成；因为这不是维护维修，没法儿大张旗鼓的查。
　　蓝灵儿坐在墙边的一处梁上，看着几根线发起呆来。
　　很快一个主意就从脑海里蹦了出来：你不是藏的隐秘吗？我也有对付你的办法！
　　拔出匕首叼在嘴里，起身慢慢靠近几根线入墙的位置，站稳身形后慢慢地往外拔线；看来这工程的施工还是很符合标准的，线拉出来近半米长一段儿才被拉直。
　　蓝灵儿看看这些线，确定不是高压强电流的那种线，应该是控制线或者光纤一类的；便在离墙较近处打了一个结儿，确认这个结不会被拉开后，一只手捏住它们，另一只手从嘴里把匕首拿过来，对准这个结中间——
　　“咔！”
　　几根普通的光纤导线在匕首面前不堪一击，被齐刷刷地拦腰斩断！
　　然后试着拉直它们，慢慢地塞回墙上的孔中，直到差不多能恢复到原来的状态。
　　如果不是把线截断或者向她一样拉出来，是看不到这个结的，当然也看不到结中间已经被断成了两截儿。
　　这样一来，她找不到线去往哪里，别人也不能很快就查到线是从哪儿断的！
　　蓝灵儿从原路返回洗手间，趁四下没人下来后，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她怕整个过程被监控拍到，下来后就把上衣里的头巾拿出来遮住脸，从侧门出去了。
　　回到办公室，她累极了，把几把椅子并在一起躺下就睡……
　　桌子上的烟灰缸里已经挤满了烟头。
　　不是建国市长的人懒，也不是他的秘书打扫不力，是他的烟抽得太多太频了。
　　妻子女儿不止一次劝告他，别再抽烟了，再抽烟就戒不掉了，现在从身边一走都能闻到一股极大的烟味儿！
　　但他不吸烟，心情就一直不舒畅，就一直郁闷着，在这件事中无尽的徘徊而无法脱离出来。
　　面前是老街迁址工程的设计效果图，非常逼真，整条老街和原貌没有任何区别，不同的地方是老街两侧的连接处，比原来位置的老街更科学合理，更具地方特色；这是他亲自参与设计和施工的。
　　但效果图旁边的照片显示，现在的老街和设计完全不同，变成了一个半拉子工程，彻彻底底的烂尾工程。
　　资金的申请书上明确要求了使用明细，但医院的工程建设是最先开工的，还多用了申请资金，才导致老街迁址的搁浅；想突破这个瓶颈，只能破釜沉舟了，就算市长不做也要把事情弄个明白！
　　正是这番犹豫，才使得建国市长一根接一根的吸烟，把烟灰缸都挤满了。
　　然后他叫来了秘书。
　　“发文！通知——算了，我想好了再说吧！”挥退了秘书，建国市长又点燃了一支烟。
　　考虑再三，他拨通了市医院院长姜云霞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姜云霞坐到了建国市长的办公室里。
　　“姜院长，我们之间就不用客套了吧？”建国市长开门见山。
　　“市长，您是大忙人，我这一天也忙得焦头烂额，您跟我还客气什么？尽管指示！”姜云霞极其老练，说出的话滴水不漏，还夹带着一股霸气。
　　“好！姜院长，我想再次和你核实一个问题——”
　　“医院迁址费用的问题吧？”
　　一句话将其飞扬跋扈的性格和有恃无恐的心态暴露无疑。
　　建国市长并没有在意，继续道：“猜得挺准，我们更好交流了；想必你对医院迁址资金的事儿很了解，上次和你谈你说书记定下来的，我没多说；但这次不行了，我必须和你谈！我的目的是，你把原本设计中没有的设备采购资金要回来，还给老街的迁址工程，尽快恢复老街的迁址。”
　　姜云霞不慌不忙地道：“市长，我理解老街的情况，这个问题我们讨论了多次；但设备采购涉及的不光是资金问题，一些关键设备是按照我们新建医院的现场尺寸定制的，我们怎么退回去啊？还有市长，说了您别生气，设备都已安装就位，我们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了，把它们拆下来退回去，是不是对百姓的安危有些，有些……”
##第一百五十八章    醉醒之间
　　面对姜云霞院长的理由，建国市长才知道自己把她找来的这个举动有些冒失，不仅没有解决问题，还带出来一连串儿的新问题。
　　“市长，我这段时间正想向您汇报一个问题：医院的新址已经基本竣工了，旧址那里还在正常运转着，这就出现了一个问题：医院迁移才能给老街的施工提供地皮，但医院怎么来迁移？这个问题我想了好久，也立会讨论多次，却没有理想的方案；医院的迁址和其他部门不同，有设备仪器，最难的是患者的迁移，有的患者本来定好第二天一早做检查的；本该检查却要转移，这对病情、对治疗都会带来意想不到的问题；如果就这样一个患者，我们连夜也能帮他检查完；但几十上百甚至过千的患者，我们还怎么连夜查？还有，护士本来是倒班的，迁移过程不会在一天两天内完成，这么一分开成了全体24小时的班儿，怎么能成？”
　　建国市长的头都大了。
　　“这还不算，市长，我们医院——”
　　“姜院长，您先别说了！这些问题应该有相关成功的案例可以遵循的，如果你们还是不能拿出最终的决定，就让下面拟一份文件，把其中的关键、难点一一写明，在市长会上一起提出来商量；我们两个坐在这儿，用谈话的方式无法形成规范的文件，对吧？”
　　看看姜院长并没有反对，又继续道：“姜院长，具体如何迁移不是难题，有成功的经验可循；难题是资金，没有足够的资金，即使医院迁走了，老街还是迁不过来；这影响的不是简单的老街迁移，还有第三商圈的建设，整个明泉市的发展！姜院长，我们还是要回到设备问题上。”
　　姜云霞看着建国市长，几秒钟后拿出了意见：“市长，医院一定大力支持老街的迁址工程！设备我们可以退回去，但要损失一些违约金，这一点还请市长谅解，当然我们会和他们力争的，把损失降到最低；但医院的设备怎么办？这和当初的计划有点儿出入。”
　　“这好办；你们先把设备退回去，怎么也能回来上千万吧？有这些钱，老街的工程就能复工了，你还要抓紧时间办理，至于后期的资金，我们再想办法吧！”
　　基本上达成了意向，建国市长客气地送姜院长出办公室，回来后又点了一支烟；真是高兴也烟、低落也烟。
　　时间、资金总额、转账方式都基本明确了，剩下的就是医院和供货方如何谈判，估计多说三四天，少说一两天就能解决问题，老街的迁址工程终于可以复工了！
　　晚上，建国市长又是自斟自饮，虽然菜是凉的，酒也是凉的，但心里热乎乎的，因为困扰他很久的问题终于有了进展，也能向老街的父老们有所交代了。
　　这顿酒，距离上次喝酒已经有多长时间了？建国市长自己也不记得，但这次的酒，喝着这么有滋味呢？
　　他不禁又倒了半杯。
　　这个量，他应该多年没有达到；这个量，以前就会醉倒；但今天，同样的这个量，建国市长不仅没有、醉，还想喝点儿。
　　多亏来了个电话，他放下了手中的杯。
　　是书记郑桐打过来的。
　　“书记！”
　　“建国，忙什么呢？”
　　“书记，我正好有个事情要和您汇报！我想到了一个折中的办法，让医院把一些设备，不在资金计划中采购的设备退回去，把退回来的资金用在老街的迁址上，就能解决问题，让老街的迁址复工了！书记，您说是不是好事儿？”
　　沉默了片刻。
　　郑桐书记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
　　“您知道了？”
　　“哦，我刚去医院检查身体，碰巧遇到了院长姜云霞，她说起了到你办公室谈的经过；我也正是为了这件事找你。建国，如果你方便的话，我们到医院的新址看看，怎么样？”
　　建国市长怎么能拒绝？只得答应下来，下楼来到了医院新址。
　　灯火通明中，郑桐书记就站在大门口儿，两个医院的保安保护在旁。
　　“建国，你来了！——喝酒了！”郑桐书记指着建国笑道。
　　“嗯，书记，我今天有点儿小兴奋，小饮，小饮一杯！”
　　“来，我们到上面看看，然后老哥哥我再请你喝点儿！”郑桐书记做出了请的姿势，却先行一步来到电梯门口儿。
　　保安早已打开电梯等在那里，两个人进来了。
　　建国市长努力回忆，却没能想起来自己曾经做过这么好的电梯。
　　“书记，这电梯真高档啊！怕是很贵吧？”
　　“医院嘛！公共事业的地方，自然该用最好的！让我们的百姓也享受到最好的待遇！”郑桐书记抚摸着电梯间的四壁道。
　　电梯直接升到了五楼。
　　监测室大多在这里，全是最先进的设备仪器；这么晚了，还有很多人在忙碌着，安装、测试、调整，一派忙碌的景象。
　　“建国，看到这些你就会知道，我们名泉的百姓享受的是首都级的待遇，在这里他们将得到最好的治疗！有了这些，我们还用担心病魔的入侵吗？”
　　“书记，我看了也很高兴！不过买这些设备的钱，却本不该用在这里的！”
　　郑桐书记也不说话，来到一个正在稳固设备的工人旁，说道：“工人师傅，您辛苦了！”
　　工人是外地的，不知道和他说话的是什么人，还是礼貌地答道：不辛苦，我们就是负责安装设备的厂家人！
　　“噢，那更好了！我问你一个问题，——”
　　建国市长忙在旁插话道：“小伙子，这是我们名泉市的市委书记郑桐，他到一线视察来了！”
　　小伙子放下手里的工作，过来点头表示尊敬。
　　“不要客气，小伙子，我想请教一个问题：这台设备值多少钱？如果我们把它退回你们的工厂，能全额退款吧？等我们缓解一下后再买回来，你看怎么样？”
　　小伙子愣了几秒钟，笑道：“郑书记，您一定和我开玩笑呢！这么大的设备，我们发来的是很多零散的部件，我带着三个人已经安装了一个礼拜还没安完呢；怎么，要退回去？”
　　郑桐书记点点头。
　　“书记，先别说它值多少钱，我们是按照您这里的空间设计的尺寸，很多部件都是特制的，您不用我们怎么办啊？倒是，可以找正在建设的医院，和他们谈把医院建成我们需要的尺寸；但人家干吗？都是根据自己的实际情况定制设备，哪有根据特制型设备设计楼房的？因为我们的设备不是标准型的。”
　　“为什么？”建国市长觉得问题不是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是您这里医院定制的，我们完全按照这里的尺寸改了外观设计；并且我们承做的设备不是一件两件，整个这层楼房的设备有我们一半儿以上！都是特制的。”
　　建国市长突然觉得自己醉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童言无忌
　　郑桐书记继续让小伙子介绍情况，建国市长已经无法听下去了。
　　再仔细算算，这些设备退回去可以，不仅难以换回钱来，可能还要搭上一笔。
　　从道理上说是不可能的，小伙子可能言过其实了；但他的话毕竟有几分道理，这其中一来一往之间，也会损失很多，这些钱白白地赔偿给制造厂，总是得不偿失的。
　　“建国，很多事情就是这样！不过我们不能灰心，再想办法，一定能找到解决方案的！明天，明天开始我亲自抓这件事儿，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说法！”在一家茶馆里，郑桐书记劝建国市长道。
　　“书记，是不是我太没有工作能力了？这么一件事情都处理不好……”
　　“建国，你怎么妄自菲薄起来了？我们都在尽心尽力地替名泉百姓谋划，都在拼命地让大家过上好日子，怎么还没有工作能力了？怎么还处理不好了？是这些事情本来就有它的复杂性！”郑桐书记忙劝慰他。
　　本就觉得已经醉了的建国市长，在几杯茶的作用下，又醉了一些。
　　郑桐书记倒是答应了。但时间不等人啊！要是研究上十天半个月的，什么工程都耽搁了，他心急如焚……
　　坐在办公室里，烟灰缸照例被塞满了烟头，建国市长开始理顺思路：想让姜云霞迫于压力把这笔款还回来，只能使用些飞正常的手段了！尽管这不是自己想要的，迫于形势，只能这么做了。
　　他决定召开市长办公会。
　　与会的是涉及这次工程的所有部门领导，还有纪检和审计的相关领导。
　　“各位，省里一再表示我们的工程要按部就班地进行，但我们没有实现；究其原因是我这个当市长的不合格，这里给各位道歉了！但身为市长，我有权力，也有责任让我们的工程透明度更强，让工程的实惠最终回归百姓！从今天开始，审计和纪检部门就要介入我们的工程！各位都是名泉的公仆，相信我们都身正不怕影子歪，愉快地接受调查，是吧！”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
　　下面的人也跟着鼓掌。
　　鼓掌的声音不小，其中的问题也不小。
　　尽管事情做得几乎是天衣无缝，建设局和粮食局的局长被查出了问题。
　　在迁址过程中，这两个局表现得异常配合，放弃了原来的办公室，都搬进了条件、环境都相对差些的新址，看似大力支持迁址工程。
　　但资金的审计中，他们相继被查出了问题。
　　建设局正副两个局长涉嫌“借用”公款攻击50万元，粮食局两个局长、一个主任涉嫌“借用”公款47万元。
　　但他们没打“借条”，动的还是国家的补助资金，没有说得过去的道理，被纪检部门直接带走了。
　　一石惊起千层浪。
　　五个人出了问题，其余的领导都仔细检查问题，医院的一个副院长也主动交代了问题，他是主管设备采购的，也曾收受过厂家的好处费5000元，主动上交并请求处罚。
　　规划局陈局长也交代问题，曾经陪客户喝过酒，就在规划展览馆建设期间。
　　大力的整风运动，使一个人害怕了，就是规划局的副局长袁熙民；他的问题应该不比建设局和粮食局的几个人轻。
　　那是郑桐书记管理规划展览馆建设期间，有个建筑商找到袁副局长，说他和郑书记关系很好，想找点儿工程干。
　　想想陈局年龄大了，自己要接这个位置还得书记市长说话，袁熙民便接受了建筑商的二十万元“好处费”，并向书记汇报，就用这家建筑商。
　　却被书记训斥了一通：“他说是我的什么什么人，你就听他的？工程质量出了什么问题你怎么承担？乱弹琴！”
　　袁熙民坚持认为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录用了这家建筑商。
　　现在审计来查自己了，他无法安静下来，整天提心吊胆地，怕这二十万被查出来，不仅当局长的愿望落空，连现在的位置都难保。
　　可事实上这次清查并没有涉及建筑商，他避过了一劫。
　　虽然这样，他还是如惊弓之鸟般，有人提到清查、资金等问题，就吓得直躲，怕自己的问题暴露出来。
　　就这样，他开始过上了担惊受怕的日子，食不甘味、寝不能安；妻子就劝他：“你的问题要是被查出来，就是吃不了兜着走！还等什么啊？抓紧自首，把钱如数交出去，争取得到政府的宽大，我们还能回到以前那些日子的！你实在不敢，我们去替你交待情况自首，别撑了！”
　　“你知不知道自首意味着什么？我的前途，我的官儿，我的局长梦就再难实现了！二十万又不是天大的数字，建筑商不说，你我不说，我又没动工程款，有什么可怕的？”袁副局长当然不肯轻易交出去，因为交出去的不只是钱，还有自己的前途。
　　果然，这股整顿之风遏止了几个局长的为所欲为后，剩下的整顿成为常态，大家渐渐习惯了。
　　袁副局长开始领着妻子女儿和小外孙女到楼下玩儿，有意无意地接触郑桐书记。
　　郑桐书记积极响应建国市长的整顿，除了工作外就是下楼转转，和居民们谈谈改革，谈谈名泉的发展，谈谈生活，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好评。
　　袁副局长就是在这种情况下，开始以非工作状态接触郑桐书记的。
　　这天又是如此，吃过饭后，他领着妻子和小外孙女遛弯儿转到了楼房后侧，面对着的就是郑桐书记的家；碰巧郑桐书记也刚放下筷子下楼转，几个人聊了起来。
　　“书记，这几天难得出来转转，我看到您好几次了！”袁副局长不知道说什么合适，随便开了个头儿。
　　“是啊，吃过饭出来和大家聊聊，还是很有收获的啊！知道了父老乡亲们想的是什么，需要什么惧怕什么，这些都是我们当公仆需要知道的！”
　　“书记，您真是体察民情啊，不愧为名泉的一代好书记！”袁熙民恭维道。
　　“别给我戴高帽儿了！我们现在需要的是说实话、做实事儿，让父老乡亲们知道，他们不用怕，有什么问题我们先上！”这番话极具感染力，听得旁边的几个老大爷竖起了大拇指。
　　“大姥儿，大姥儿，我认识这位爷爷！那天在望远镜里我还看到他了呢！他和一个奶奶聊天儿，聊天儿了呢！”袁熙民不经事的小外孙女突然冒出了一句话。
　　袁熙民的脸立刻吓白了，忙拉住外孙女小声道：“小孩子别乱说！”
　　郑桐书记却道：“熙民，你这是干啥？孩子还没有说话的权力了？”
　　“——来来来，小朋友，我们一起聊聊好吗？别被你大姥儿给吓着！”
　　“嗯！”小女孩儿天真地跑了过来。
##第一百六十章    重燃希望
　　郑桐书记笑呵呵的样子，得到了袁熙民外孙女的认可，跑到他的身边，两个人开使聊了起来。
　　“你个子这么高，应该有七岁了吧？”
　　“哈哈，爷爷你错了，我自个这么高，才五岁！”小女孩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五个手指都伸了出来。
　　“真乖！五岁，是不是也该上学了？”
　　“嗯，我马上就能上学，上学后当大官儿！”官宦之家果然后继有人啊！
　　“那你当大官儿时都干什么呢？”旁边的人都看向小女孩儿，等她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来。
　　但她没有，只是淡淡地说道：“我当官儿，就是要做一些事情……”
　　这话大出意料之外，连袁熙民都呆住了。
　　接着她继续说道：“就是管住那些不听话的人！爸爸妈妈、还有大姥儿小姥儿，他们不听话我就管！”
　　一句话把大家都逗乐了。
　　袁熙民的脸成了猪肝。
　　“小小年纪就要管人了？我们不说那些，专门说说你的望远镜好吗？它能看出很远？”郑桐书记问道。
　　袁熙民脸色还没变过来，又汗如雨下。
　　旁观者也不想听到别人的隐私，一旦看到郑书记家里的事儿，本不该说却童言无忌起来，听到大家伙儿的耳里不免对书记有些不尊重；大家纷纷离开了。
　　“爷爷，你想要我的望远镜是不是？”小女孩儿自作聪明地问。
　　“不不不，爷爷怎么会要你的东西？你说在望远镜里看到我了，还有一个奶奶，是真的吗？”
　　小女孩儿仔细看看郑桐书记，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确定地道：“不是。”
　　袁熙民心里长出了一口气，总算没说什么。
　　但小女孩儿却接着道：“我看到您了，但不是一个奶奶，是两个奶奶！”
　　袁熙民真想上去一把捂住她的嘴！
　　郑桐却笑道：“哦？两个奶奶？”
　　“嗯，一个奶奶倒水，另一个奶奶和爷爷聊天！”
　　郑桐看看自己家，又看看袁熙民家，摇着头笑了：“你个鬼精灵！幸亏爷爷没做坏事，不然真的被你发现了！知道两个奶奶都是谁吗？”
　　小女孩儿认真地点点头。
　　“一个是和爷爷一家的奶奶，另一个是我们市医院的院长！她到爷爷家做客，这回你知道了吧？不过你可不能乱说哦，一旦被坏人知道，他们就会来欺负爷爷了！”
　　“放心吧爷爷，我一个字都不说！他们打我我都不说，我就说有一个奶奶！”
　　郑桐看了看袁熙民，笑着捏了一下小女孩的脸蛋儿，摇摇头走了。
　　袁熙民和妻子都知道，最后一句话不是说给小女孩儿的，是说给他们听的；两个人讪讪地带着外孙女儿回去了。
　　从这一天开始，郑桐书记家前阳台的窗帘再也没拉上过，不论阳光、阴雨还是大风；而袁熙民家书房的窗帘就再也没打开过，不论白天还是黑夜。
　　想通过解决医院占用资金的问题推动老街迁址工程，看来是一场攻坚战，医院可以等，老街不能等。
　　建国市长只得改变原来的想法，从单一的医院角度出发变成了两手抓：一只手抓关于医院违反文件精神使用资金的问题，另一只手抓建筑商，积极和建筑商磋商事宜，尽快使迁址工程复工。
　　经过紧张的谈判撮合，建筑商终于答应了，尽力使工程复工。
　　但这注定不是简单的事情，市长的一句话，也无法使建筑商自掏腰包垫付工时费，何况建筑商本身也是三角债累累，没有能力拿出来这笔资金。
　　建国市长刚燃起的希望又被扑灭了。
　　事情总是这样，有倍感糟糕的一面，也有令人兴奋的一面儿；就在建国市长为老街迁址发展名泉经济一筹莫展的时候，明泉市“科技兴市”的战略取得了显著成绩，他亲自抓的几个科技发展战略都得到了回报：
　　首先是中小学生的发明创造、科技动手大赛、机器人发明创造等在国家拿到了奖项，十几个小发明被多家科技研发机构相中并成功达成了签约意向；
　　其次是科技兴农，农民真正地享受到了科技带来的好处，种子发芽率更高、化肥的肥力增强污染却降低、农药的专杀效果更显著，农业机械化的飞速发展、合作化种植、农业副产品产出丰厚；农民们种地还有国家的补贴，积极性大涨……名泉的科技兴农政策成为全省乃至全国的模范。
　　科技产业园的兴起，节能减排措施的大力推进，同样走在了国家的前列。
　　荣誉勋章一个接着一个袭来，建国市长猝不及防；在不经意间，他成了改革发展、推动科技进步的风云人物，媒体杂志、各种报道都把他的做法进行普及和推广，想不出名已经成为了不可能。
　　对他来说这算是好事儿，因为这些成绩的到来，证明了他多年“以人为本、科技兴市”的主张；这些成绩得到了各界的肯定，包括承包工程的建筑商。
　　建筑商姓王，业界资深人士，曾主持建设了省内的几个标志性建筑；为人也正派本分，建筑界对他的凭借较高；也正是因为为人本分，有一些开发商抓住了这个弱点欠钱不给，他本人又不肯拖欠民工一分钱，导致资金链总是断条。
　　他深深地被建国市长的鞠躬尽瘁而打动，主动找到了建国市长。
　　“刘市长，今天和你研究个事儿！”
　　建国市长见他找到自己，心里就是一沉；老街迁址工程还欠人家几十万的工程款；虽说自己一再重申不是有钱不给，是问题弄得越来越复杂，但欠钱的事实摆在这里，说什么都没有用。
　　他忙客气地请王经理坐下，说出了目前的状况：“王经理，目前还没有找到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案，不过相信只要我们努力，一定会找到解决办法的！您再给我几天时间好吗？”
　　王经理忙站起来道：“刘市长，您误会了！我一个小小的工程建筑商，按理说是没有资格坐在您面前耽搁您时间的；以前也是如此，不论做多大的工程都没有和市长书记接触的机会，因此今天来见您，我有个想法想说出来和您探讨。”
　　建国市长忙请教是什么想法。
　　“市长，我前几天要回来一笔工程款；我想把它们用在老街的迁址工程上，让他尽快复工并完工……”
##第一百六十一章    郑啸赠车
　　建国市长没听清王经理的话，表示抱歉地问道：“王经理您请坐，我没听清您说的什么，麻烦您再说一遍好吗？”
　　“市长，我前几天要回来一笔工程款，准备把它们用在老街的迁址工程上，尽快复工……”
　　“为什么？”建国市长的反应并不强烈，而是觉得王经理话里有话，好像有后话没说；同时他也听清了王经理的话，过于突然而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想请王经理说出原因。
　　“刘市长，”王经理恭恭敬敬地站起来，说道：“我们两个的差距天壤之别，这一点我很清楚；我每天起早贪晚的，是为了自己的一家几口，再多说几句是为了亲戚朋友能跟着沾光，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觉得挺得意的；但看看您，同样起早贪晚，却是为了名泉市的百姓，却没有时间为自己的利益着想；再看看刚刚获得的荣誉，正是您多年来一直提倡科技兴市理论的最好证明！面对这样的大公无私我自惭形秽，面对这样的一心为民，我才看到自己的渺小！”
　　建国市长听清了，伸出手来要去握住王经理的手，还没等握住，自己的手先颤抖起来……
　　王经理同样激动地伸出了手，但他没有去握建国市长的手，而是慢慢地去抚平了建国市长鬓角的几根头发；能看出来，他的眼里噙着泪，手上的动作慢而抖。
　　“市长，我知道您的年龄才五十二岁，但鬓角都斑白了……”他的声音哽咽起来，继续道：“市长，我活到今天，确切地说是活到昨天，听说了您的事迹后，才知道自己活得很失败；但我不甘心，我不信自己就这样地下去，我要做出一些事情来证明自己！”
　　四只大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建国市长就这样握着，一句话也不说。
　　良久，他才松开手，示意王经理坐下，然后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道：“王经理，我不想说感谢的话，因为你要的不是我的感谢，对吧？”
　　王经理点了点头。
　　“你知道这是什么吗？雪中送炭？这个词太轻了，你挽救了名泉的经济！——不过王经理请放心，你的资金我们一定会还，可能需要一些时间，但我们要给你补偿，不能让你有太大的压力！”
　　换在平时，建国市长组织这段话毫不费力，不至于说得如此没有条理；但王经理带来的惊喜让他难以承受，无形间组织语言的能力下降很多。
　　但笨拙的语言组织还是表达了想说出来的意思，王经理连连摆手说不用，没有谈论起资金的详尽事宜，两个人先相互客气起来。
　　没有说明怎么办理，没有说明何时开工，就算把老街迁址工程的复工问题定下来了。
　　建国市长兴奋了整整一个下午，晚饭时特地把妻子女儿叫回来，亲自下厨炒了几个菜，把母女两个弄得不知所措起来。
　　好事儿说来就来，并且一个接着一个，来势“异常汹涌”，刚刚获得荣誉，工程的复工又有了着落，省组织部更是下达了干部调动前的公示文件。
　　要把建国市长调到省里工作！
　　这个消息和王经理带给他的惊喜截然不同；他并没有高兴，却有些失落，因为他不想离开名泉，这里才是他能够全身心工作的天地。
　　郑桐书记第一个听到了这个消息。
　　他立即组织召开了市委扩大会议，要求各个部门的头头全到场，由他亲自讲话。
　　“同志们！今天把各位找来，就说一件事儿！说建国市长的事儿！”
　　郑桐书记语气严肃，与会者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们无法得到第一手的资料，自然不知道建国市长要升迁的消息；听书记如此严峻地提出来，以为这是出了极大极严重的问题。
　　“怎么说呢？大家先和我一起鼓掌，然后我再说！”说完郑书记带头鼓起掌来；下面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稀里糊涂地跟着鼓了起来。
　　“好，各位可以仔细听了；我向各位报告一个好消息，建国市长因为抓科技工作突出，已经被省组织部门破格提拔，即将成为主抓科技的副省长了！”
　　此言一出，语惊四座，下面一下子乱了起来。
　　“各位安静，我继续说！建国市长在名泉的足迹，各位是见证人；他是一步步从最基层干起的，每一步的工作调动都不是别人在帮忙，是自己的努力，更是工作的需要！”
　　下面有人问道：“郑书记，您不也是要到生力工作吗？你和市长一起离开，名泉怎么办啊？”说话的是规划局副局长袁熙民。
　　郑桐书记笑了：“袁熙民，谁告诉你我要去省里了？告诉你们，这个变化是我和省里提出来的！建国市长的科技兴市战略很成功，省里需要他把这个战略推向更多更广的空间去！我老郑岁数大了，去省里能干什么？还不是废人一个？因此我向省里提出申请，让建国市长上去，我留在名泉。”
　　建国市长马上站了起来：“书记，我真的没想到事情竟是这样的！其实说实话，我真的不能胜任省里的工作，您资深面子大，还是和上面说说把我留在名泉吧，您去工作，好吗？”语气中满室请求的味道。
　　“高风亮节啊！书记，您和市长的谦虚让我们看到了，什么才是一代气正风廉的父母官的形象！”袁熙民第一个赞叹起来。
　　其余的副书记副市长局长纷纷赞同起来。
　　……
　　王戈和郑啸坐在名泉港酒店的顶层。
　　偌大的房间就两个人，他们边喝边聊，聊的很广泛也很生动，从国外形势到国内局面，从安徒生童话到女儿国；郑啸越聊越兴奋，话题也渐渐聊到上次两个人喝酒时的情况了。
　　“王兄，那次那个女孩子怎么样？我问了，她可是未经人事的，你是怜香惜玉，还是下了辣手？”说话开始有些下道儿。
　　“郑老弟，我是你想的那种人吗？你刚走，我就离开了！”
　　“好好好，不提她，王兄只要有需要，老弟我义不容辞，随时给你找最好的！王兄，我才想起来一件事：老兄你获得国际刑侦大赛的冠军，我还没有什么表示呢！来，这是老弟我的表示！”
　　说完他从兜里掏出了一枚精致的钥匙，恭敬地递过来，道：“王兄，一辆法拉利，算是弟弟我的一点儿心意，请笑纳！”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夜入金店赏娇躯
　　王戈吓了一跳，急忙推回郑啸的手，连连摆手道：“郑老弟，这可使不得，使不得！我怎么能接受如此贵重的礼物？”
　　“怎么王兄，弟弟的礼物分量不足？我还有一家金店，里面的珠宝王兄任选！只要你喜欢的尽管拿！我这就打电话告诉她们！”郑啸真的掏出了手机。
　　王戈急忙按住了他的手：“老弟，你是真心实意的，哥哥我领了！但车不能要，更不能要那些贵重的珠宝，那怎么能行？”
　　郑啸的脸沉下来了：“王兄，你这也没把我当老弟啊？这点儿东西算什么？你要是什么都不要，老弟我岂不是热脸贴到了冰冷的臀部?”
　　话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再拒绝，真的有些说不过去，王戈想了想，道：“那好，这样吧郑老弟，改天我去金店选两件首饰送给小楠，正好她没有什么首饰——”
　　“小楠，哪个小楠？蒋小楠吗？”郑啸瞪大了眼睛，无比惊讶地问。
　　王戈点点头：“嗯，小楠已经是我的女朋友了。”
　　“恭喜恭喜！真没想到你们竟然——，啊对了，她是你的手下，你要是让这么有型又漂亮的下属从手底下溜走，老弟我都看不起你！”郑啸指点着道。
　　不论他说什么，自己和蒋小楠的关系是事实，王戈只能笑笑。
　　“王兄，来，把这杯干了！我们现在就去选首饰，回来接着喝！”郑啸放下酒杯就做好了准备。
　　“不急，不急！改天再说吧，这么晚，金店的人也该休息了，改天吧！”
　　“不，我的金店二十四小时营业，放心跟我去吧！”
　　王戈一愣，真没听说有二十四小时营业的金店！不由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郑啸。
　　“王兄还信不过我？走！”不由分说拉着王戈就往外走。
　　好意难违，总比接受一辆法拉利强啊！王戈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刚下楼，蒋小楠就打来了电话：“在哪儿呢？”
　　“啊，我和郑公子在一起，要去他的金店看看！”
　　“金店？早就关门了，去干嘛？”
　　“郑公子的金店二十四小时营业，很快就回去了！”
　　郑啸带着一股坏意看向王戈，笑道：“怎么，小楠已经在家等你了？”
　　“没有——”王戈的脸微红，解释道：“小楠在自己家呢，她惦记我才打的电话。”
　　郑啸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两个人上车出发了。
　　郑啸果然骗人，他的金店也不例外，大门紧闭着。
　　“老弟，你的金店也关着门——？”王戈发出了询问。
　　“关着门可以再打开嘛！看我的！”郑啸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职业使然，王戈马上就看出来郑啸的这部手机和刚才的不是同一部；看来这手机属于专用的，专门和几个人联系；很多人都是这样，最常用的手机总拿在手里，暗地里却藏着其它的手机，专门和特殊的人单线联系。
　　果不其然，手机接通后郑啸只说了三个字：“我来了！”然后挂掉了电话。
　　王戈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慢慢往侧面踱了几步；毕竟这是郑啸的隐私，打听得太多不好。
　　很快，卷帘门缓缓升了起来，里面传来一个娇嗔的、又有些懒洋洋的声音：“今天怎么来了？我和小丽两个人的班儿！”
　　继而看到了王戈，吓得“啊”地一声转身就跑了进去。
　　王戈没有正眼看她，余光也看出来了，她衣衫不整，甚至有几处该遮住的地方都没采取任何保护措施。
　　郑啸却大咧咧地道：“王兄，进去吧，我们选货！”
　　王戈觉得这话听着太别扭了，怎么也不像是挑选首饰，倒像是古代老鸨子的话。
　　又等了几分钟，里面该穿的也都穿上了，王戈才缓缓走了进去。
　　灯光都亮起了，两个身着睡衣的导购并排站在柜台旁，算是迎接两个人的到来。
　　王戈心里有些反感。
　　明知道自己来了，怎么还让她们这样穿戴？就要转身出去，郑啸叫住了他：“王兄，让小丽给你介绍下，她是金店里最能表达的一个！去，小丽，好好给王戈先生介绍一下，让他随便的选，不要说其他的！”
　　小丽忙点头答应。
　　“你去把门关上！”郑啸指挥他身边的导购，刚才接他电话的那个，扭动身子走到卷帘门旁按下了一点电钮。
　　卷帘门缓缓地往下落，把金店和外面渐渐隔成了两个世界。
　　王戈忙伸手要阻止，却没能说出话来。
　　再转身，郑啸和那个导购向楼上走去，边走边道：“王兄你慢慢选着，我上去看看这个月的销售情况！”
　　“哎，郑老弟，我们一起选吧，明天你再看账——”
　　“王兄，我也没那么多时间哪！趁着今天来了就看看，明天不知道又得去哪儿忙了！”郑啸脚下没停，和那导购一起上楼了。
　　小丽怯怯地看着王戈，小声道：“王，王先生，您给自己选还是给女朋友选？想选哪种类型的？我帮您介绍一下，好吗？”
　　王戈点头道：“您坐在那儿等着就行，我自己看，我自己看！”
　　说完急忙走到另一侧的柜台，专心致志地看里面的首饰，却不知道眼睛里看到的是什么。
　　柜台上的电话响了起来，小丽看看号码，急忙接起来小心翼翼地道：“郑总！”
　　不知道那边说的什么，小丽突然犹豫起来了，不时地看向王戈。
　　王哥心里一惊，郑啸又要搞什么把戏？和在酒店一样，又让这个小丽靠近自己？不禁看向小丽，眉清目秀的，应该和酒店的女孩子一样属于良家儿女，相信自己一番话会让她迷途知返的。
　　小丽放下电话，过去把通往二楼的门关上了。
　　又过来对王戈道：“郑总在计算这个月的收入情况，把这里交给我了，王先生，您有什么需要尽管说，我会满足您的！”
　　还有比这更露骨的话吗？王戈心底的厌恶之情顿起，有些不快地道：“小丽，你能让郑总下来一趟吗？我要和他说点儿事！”
　　“王先生，我可不敢打扰郑总，他会解雇我的！”
　　“那你在那儿等着，我自己去选！”
　　“王戈，你就是那个全市，不，是全世界都出名的王戈吧？你给谁选首饰，女朋友吗？”
　　一听这个话题，王戈马上有了借口：“对啊，你帮我女朋友选选，她身材好，个子高，人又漂亮，该选哪款合适呢？”
　　小丽不高兴了，撅着嘴道：“王戈，你女朋友怎么好，和我关系不大，我知道的是，自古以来，大丈夫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她身材好，我的身材就差吗？”
　　说完双手搭在肩上，轻轻掀开了原本就没有系好衣带的睡衣，问道：“王戈，我的身材差吗？”
##第一百六十三章    集体失眠
　　王戈急忙闭上眼睛，道：“小丽，请自重！我是选首饰的，不是看身材来了！”
　　小丽毫不在意王戈的话，竟贴近了身体，道：“王戈，郑总说了，这里就是我们的天地！来吧，春宵一刻值千金，我们还等什么？”
　　王戈怒道：“你给我走开！我不想伤害你，别逼我！”
　　“王戈，我早就听说过你，你这么宽阔的胸膛，这么英俊的面孔，就是我心中最好的人儿！我张小丽是很随便的人吗？今天却决定把自己给你，你还等什么？”
　　王戈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判断失误。
　　这个小丽看上去温文尔雅，举手投足间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气质，怎么会这样的不检点？他怒极了，迅速离开她走向另一侧，目光在卷帘门旁搜寻着，找到了那个按钮。
　　小丽追过来，伸出胳膊就从后面抱住王戈，喃喃自语地道：“王戈，我真的好喜欢你，别让我等太久好吗？”
　　王戈用力挣开她，按下了电钮。
　　卷帘门缓缓升起。
　　王戈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的缝隙看，只要高度足够就立刻“逃”出去。
　　小丽又凑了过来。
　　高度已经够了，王戈蹲下身子往外一滚，就出去了。
　　门还在升起，小丽也发出了惊呼。
　　几乎同时，外面也传来一声惊呼。
　　王戈起身看向惊呼声发出来的方向，蒋小楠呆呆地站在那里！
　　卷帘门的高度足够了，小丽施施燃走了出来，已经披上了睡衣。
　　“王戈，你不是说金店开着门吗？怎么会这样？呸！”
　　蒋小楠气得回身上车，车子疾驰而去。
　　“小楠，小——”王戈欲辩无言。
　　无奈之下，他只能步行往回走。
　　楼上，郑啸在窗边看到了这一幕，摇摇头苦笑了一下；却被那个导购拉了进去。
　　打蒋小楠的电话，她不肯接听，最后关机了。
　　打蓝灵儿的电话，蓝灵儿很快就接听了。
　　“灵儿，你在哪儿？”
　　“我在——我都睡下了，你有什么事儿吗？”
　　“哦，那算了吧！”王戈欲言又止。
　　不想回住处，他信马由缰地往前走，竟在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公安局的旁边。
　　办公室里有烟，何不进去吸上一支？他来到楼下，门卫老远就看到了他。
　　自从刑侦大赛获得第一名后，他不再隐藏身份，因此门卫认识他；见他来了忙打开门，问道：“王戈，你怎么来了？”
　　“没事儿，睡不着觉在街上遛，没想到跑这儿来了！我上去坐会儿！”
　　门卫没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道：“是不是想吸烟啊？我这儿有！来，一起吸上一支？”
　　王戈看看他，道：“你能掐会算吗？”
　　“不是，看你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就知道，你心里挺烦的，估计需要一支烟来稳定一下情绪！”
　　王戈不说话，点燃了烟。
　　但他也看出来了，自己说要上办公室，门卫脸色都变了，怎么回事儿？办公室里还有什么古怪不成？
　　吸完了烟起身道：“我上去一趟，有点儿东西拿回去，明天可能用到。”
　　门卫忙阻拦道：“王戈，明天你不就上班了吗？这么晚了你还折腾什么？我还得给你开灯关灯的！”
　　越是这么说，王戈的好奇心越强，非要上去看个究竟！
　　到了办公室门口，没发现有什么不对；他心里纳闷儿了：门卫为什么不让自己上来啊？
　　一开门，他才察觉到了问题，门被反锁着！
　　里面有人！怪不得门卫想方设法阻止自己上来！
　　能是谁？
　　他把手放在门前就想敲，想了想又放下了。
　　里面却传来了走路声，门被打开了，同时办公室里的灯也亮了起来。
　　蓝灵儿！
　　王戈看向办公室里，三把椅子并在一起，上面什么都没铺，蓝灵儿穿着整齐，肩上多了一件大衣。
　　“灵儿，你怎么睡在这儿？”王戈惊讶极了。
　　他看向几把椅子，看看蓝灵儿的脸，又看看办公室的一切，最终目光定格在有些寒意的窗子上。
　　蓝灵儿也愣住了，没想到这么晚了王戈会跑办公室来。
　　讪讪地一笑：“今天小楠没在家，我怎么好去她家住？就住办公室了。”
　　“这几天小楠一直没在家吗？”
　　“嗯。——这么晚了你来办公室干嘛？”
　　王戈摇摇头没说话，看向了蓝灵儿的脸。
　　这种条件下是很难睡个好觉的，她的脸色有些发白，也憔悴了很多；才二十来岁，鬓角处却有了几根白发；这么凉的天气，这么冰冷的办公室，她是怎么躺在这这里的？
　　他的心有些痛。
　　“灵儿，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看着她那和年龄远远不符的几根百发，王戈的心在痛过后，又产生了一种负罪感。
　　于公于私他都该为蓝灵儿多考虑一些，但自己没做到，反倒是她时时处处地在为自己考虑，在帮自己的忙。
　　“这有什么不好吗？”王戈往里面一走，发现了办公桌上一摞书旁的方便面筒。
　　“你还没吃饭？”
　　“嗯，不饿，等我饿了就泡面吃了；——你大半夜的来干嘛啊？有事儿快忙，我还要睡觉呢！”
　　“不，不行，我不能让你遭这份罪！这样吧——”
　　王戈从兜里掏出自己住所的钥匙：“你去我那儿住！我在这儿呆着，正好有事儿要研究一下！”
　　蓝灵儿笑了：“王戈，你就像个傻子似的！让我跑你那儿住去，小楠会怎么想？一点儿不多想想就随便做决定！”
　　“没有，我很认真的；小楠会理解我的做法，我不能让你这样下去，你去吧，我们还需要争论很久，直到天亮吗？这是车钥匙，快去吧！”说完王戈又把车钥匙递过去。
　　蓝灵儿还要说什么，抿抿嘴没说出来，拿着两串钥匙离开了。
　　她刚出门，王戈叫住了她：“灵儿，小楠好像误会我了，我原本要给她选几件首饰的……”
　　王戈把过程说完，蓝灵儿白了他一眼：“他的话你也信！”
　　说完走了。
　　这个晚上，蒋小楠气得没睡着，王戈担心蒋小楠却又没机会解释睡不着，蓝灵儿躺在王戈每天躺的床上，失眠了。
##第一百六十四章    恋人反目
　　第二天，几个人在办公室碰面了。
　　蒋小楠戴着墨镜看不到表情；王戈一夜没睡好，惺忪的睡眼充满了血丝。
　　蓝灵儿不声不响地坐在那里。
　　“我们的行动都有了进展，今天人全，借机会碰一下情况：小楠，先说说你那里的进展！”王戈作为组长，有权利组织召开会议。
　　蒋小楠没有表情，语气也硬邦邦地，说道：“我的任务是负责调查相关医生护士，经过保密性调查没有发现可疑人物，报告完毕。”
　　蓝灵儿道：“我进一步调查证实了，那些药本身并没有问题；但投药的剂量和患者自身的情况有关，我怀疑药的用量有问题；治疗记录显示，他们的投药量忽高忽低的，很不规律。然后我又查了一下监控器的线路。很多病房都有监控器，但只有几个病房的线路被单独扯出去，我没法查到它们去了哪儿，只能全部掐断，等他们查的时候再浑水摸鱼，找到它们的去处。”
　　“你们的工作都有进展，很好，我——”王戈刚要说自己的情况，蒋小楠拦住了。
　　“组长，您最忙，我是知道的；在酒店里和服务员忙，在金店里和导购员忙，在游戏厅里和老板忙，太忙了！白天黑夜都忙个不停！”女孩子受到刺激后，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她可不管你是不是能下得来台！
　　蓝灵儿已经知道了两个人之间的矛盾，忙从中劝解道：“小楠，别这样说，话太深了伤感情！”
　　“话说深了伤感情？做的事儿呢，什么事儿都能干出来的人，算不算伤感情？”蒋小楠近乎歇斯底里了。
　　“小楠，工作时间我们说工作的事儿好吗？个人的事情稍后再说，别激动！”
　　“别激动？灵儿姐，说了也不怕你笑话，刚说心里就我一个人，怎么怎么地回对我好，一转身怎么样？和郑啸金店里的导购——呸！别脏了我的嘴！”蒋小楠的气愤已经到了极点。
　　这当儿，蓝灵儿也不敢乱说话了，她从未见过蒋小楠这般发怒，退到一边不说话了，解铃还须系铃人，王戈自己应对吧。
　　王戈怎么应对？他本来应付这样的局面就很吃力，蒋小楠再一个劲儿地发飙，更是没了主意，只能小声解释道：“小楠，其实我，她那个样子我没看，一眼都没看！是她非拉住我的，我真的没想和她……”
　　越解释越乱，蒋小楠已经离开了座位，不再顾及一个少女的矜持，大声喊道：“王戈，你的意思是被迫的呗？你没有主观想怎么样，是她主动的，你没办法是吗？”
　　王戈点点头，索性不再解释；他觉得只要自己一个劲儿承认错误，蒋小楠自然就会慢慢消气儿的。
　　但他这么点头，无疑是承认他被迫的，那女的主动的，他没有办法拒绝，两个人一定是发生了关系。
　　蓝灵儿可不敢解释，她怕蒋小楠再追问，问出自己睡王戈住所王戈睡办公室的事儿，进而误会自己，麻烦越来越大了。
　　蒋小楠见王戈点头承认了，不再继续发怒，而是慢慢平息了下来；盯着王戈看了一会儿，惨笑道：“王戈，学长，组长，我今天才认识你！很好，很好！”
　　别说王戈，就是蓝灵儿都听着这话发毛，不知道蒋小楠要干什么。
　　“你想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想知道我的内心吗？”语气越来越不对头。
　　王戈只能木然地点头。
　　“好，我告诉你，你给我听好了！”蒋小楠盯着王戈说道；她的眼神中充满了失望。
　　“我还是个小女孩儿时，就对自己的终身大事有了计划；我要找的男人，最首要的就是对我好，忠心于我，当然我也忠心于他，然后我才对这个男人的其他方面做出要求，当然越出色越好；我当时暗暗告诉自己，宁可找不到也不会随便找个男性就嫁了！”
　　王戈呆呆地听着，蓝灵儿也看着她。
　　“老天让我遇到了你。当我知道你和我姐姐的关系时，我努力想把你们之间的关系缓和，但没成功，自己却爱上了你；于是观察你，和你沟通，发现你是个可以托付终生的难燃，于是我向你表白了。但你——”
　　王戈忙用手势打断她的话，小声道：“小楠，你别激动，听我仔细——”
　　“你住口！”蒋小楠指着王戈大吼一声后，继续说道：“我曾经告诉自己，这辈子只能爱一个人，当我真的爱上他时，所有的爱，所有的一起都是他的，我一点儿都不想收回来，也收不回来；我还告诉自己，不管他多有钱，当多大的官儿，只要对我好！但是王戈，你知道什么叫对一个人好，对一个你爱的人好吗？你不知道，但我知道！我的初吻给了你，我的身子也给你留着呢，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能吻我，现在更好，这身子永远属于我自己的！你王戈别想！”
　　说到激动处，蒋小楠什么都不顾了。
　　蓝灵儿急忙过去蹑手蹑脚地把门关上，不能让别人看到。
　　说完了这些，蒋小楠开始落泪，渐渐地双肩开始抽动起来，然后趴在桌子上大哭。
　　哭了一会儿，她起来了，把腰间的手枪、特别行动组的证件、匕首、上衣都脱了下来，往王戈面前一推：“王戈，感谢你给我上了一课，告诉我怎么去爱一个人；同样还要感谢你的这一课，告诉我什么是男人！我们没有办法再合作下去了，这些东西给你留下，我去和局长说，你自重！”
　　又来到蓝灵儿面前，一把拉住蓝灵儿手臂，把她拉了起来拥抱在一起，抽泣着道：“灵儿姐，你永远是我的好姐姐！”
　　说完不再犹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很快办公室电话响了，是郑常山局长打过来的。
　　“王戈，你怎么回事儿？你私人的事儿我不管，也懒得管，但工作不行！蒋小楠是我亲自选来的，她的工作不合格吗？抓紧从我的办公室把她领回去，你们这个组要是还没有进展，自动给我解散！我用着你们，不是和你们整天斗气玩儿的！”郑局长狠狠地摔掉了电话。
　　蓝灵儿看着没有任何反应的王戈，埋怨道：“你怎么回事儿啊？解释不清还不好好地哄哄小楠，弄得她这么不开心！”
　　王戈没回答蓝灵儿的话，说道：“局长不让她离开，让我去领回来……”
　　“你还愣着干嘛啊？还不快去领回来！”蓝灵儿把王戈推出了办公室。
##第一百六十五章    监控器神秘消失
　　但蒋小楠没回来。
　　她真的伤心了。
　　王戈更难受。自己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她却大发雷霆，还认定自己就是和小丽发生了关系，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蓝灵儿同样无能为力，去找蒋小楠，蒋小楠却开车离开电话也不接；王戈坐在椅子上抽闷烟，愁眉不展地。
　　“王戈，你去找小楠好好跟她解释，别着急慢慢说，她会原谅你的！我去医院，现在她们该检查那些线路了，得查个明白！”蓝灵儿对王戈道。
　　但两个人闹别扭使蓝灵儿也提不起精神来，一边赶往医院一边研究，怎么才能让蒋小楠回来呢？她相信王戈的人品，不会做出那些事情的，一定是蒋小楠误会了。
　　她想到了张楠楠。
　　幸好自己还存着她的电话号码。
　　“你好，我是蓝灵儿。”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张楠楠，蓝灵儿心里有些有些忐忑，说不出的一种感觉。
　　“啊？！你好！”张楠楠同样惊讶，没有问她要干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了几分钟。
　　蓝灵儿问道：“你知道王戈和蒋小楠之间的关系吗？”
　　“知道，昨天小楠就和我说了，我挺高兴的；小楠终于找到了自己爱的人，王戈也能对她好。”
　　“刚才王戈和蒋小楠闹了别扭；蒋小楠一生气把工作辞了，人也不见了踪影儿。”蓝灵儿的话戛然而止，不再往下说了，想看张楠楠的反应。
　　“怎么会这样？”张楠楠的反应波澜不惊。
　　“我想麻烦你和小楠说说，王戈不是那样的人，他怎么能扔下刚刚相爱的爱人出去疯？”
　　“你详细说说！”
　　蓝灵儿才把过程说了一遍。
　　张楠楠沉默了几分钟，道：“但你为什么要麻烦我呢？这里好像没有你什么事儿吧？”
　　蓝灵儿一滞，低声道：“我不想他们之间的关系影响破案，私人方面和我确实没什么关系，但在工作上有，他们这样下去我们无法工作。”
　　“你不用担心了。我、我妹妹还有王戈之间，是我们三个的事情，你最好别掺和进来；另外告诉你，我妹妹就在我这儿呢！”
　　不知道她说的是真是假。
　　但想起她的话，再想想自己的位置，自己的处境，蓝灵儿的心痛极了，无力地靠在路边扶住一家店铺的墙上，不争气的眼泪再也止不住，奔流而出。
　　她太累了；一个人默默地爱着，看不得王戈不高兴、不幸福，看不得蒋小楠生气；哪怕他们能好好地在一起，幸福地相爱，就算自己什么都没有也同样有高兴的理由；但现在不是，他们分开了，还因为一件本就没有什么的事情，所有的人都没有了爱，都累。
　　但自己能干什么？不论情况多么糟糕，也不能把案子放下，先去医院吧，蓝灵儿加快了脚步。
　　果然，她赶到医院时，维修人员正在检查线路，弄得很多地方都停电了。
　　蓝灵儿借机来到冯继科的病房。
　　秀才刚喝完酒，晕晕乎乎的倚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哼小曲儿；听见门响抬头一看，急忙站起来客气地道：“灵儿，你来了！快坐，坐！”
　　蓝灵儿没理会他，先去看看冯继科，还是那样静静地躺着，和以往相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
　　蓝灵儿坐在他的身边，眼睛里看着他，心里却在回想着这些天在他身上发生的一切。
　　先是令人惊喜地转醒，并以出乎想象的速度恢复着；但好景不长，很快就变得严重起来，接着开始反反复复地，越来越严重了。
　　什么原因呢？尽管医院没有给出最终的答案，并说没有先例可循，已经请了最权威的专家团队会诊；但从种种迹象来看，医院有问题。
　　首先反应在使用的药物方面。已经查过，药物本身没问题，但用量和冯继科自身的身体状况间有极其微妙的关系，稍有不慎就会使疗效大相径庭。
　　其次是蒋小楠调查的医生护士，没发现什么可疑之处；但蒋小楠在气头上，说出来的话可信度也不高。
　　王戈把监控打碎了，自己又查了一遍，没有什么收获。
　　还有什么问题被忽略了？她仔细的梳理着。
　　药量、医生护士、监控，几个方面都和病情看似没什么关系，分析起来又觉得都有关系；她有些迷茫了。
　　那些监控怎么会安在病房里？窃取病人隐私是大事儿，医院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吧？
　　她渐渐有了点儿眉目，却又说不清问题在哪儿，但那个监控一定有关系！
　　不由抬头一看，她大吃一惊。
　　那个监控不见了！
　　她呆在地上，看着那个空空的位置，心里全乱了。
　　半晌，才回过头，一把抓住了秀才的肩头，问道：“秀才，那个东西，什么时候拆下去的？”
　　秀才一惊，忙顺着蓝灵儿的指向看去；看了一会儿，茫然道：“什么啊？”
　　蓝灵儿也渐渐冷静下来，想到这件事不该让秀才知道，便把话头拉了回来，笑道：“我糊涂了，糊涂了！把这里当成了酒店，哈哈！”
　　秀才也跟着笑，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玄机。
　　蓝灵儿急忙找个理由离开了病房，在一个僻静处呼叫王戈。
　　“王戈——”刚说了一句话，她就想起来，现在不适合和他谈论问题，他一定烦的很，这时去打扰他，他会很难受的。
　　“蓝灵儿，怎么了？”王戈问道。
　　“啊，没什么，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又自己否定了，没事儿，没事儿了！”匆匆挂掉了电话。
　　王戈也没在意，挂了电话继续闹心。
　　监控不见了，一定是医院发现了什么问题把它们撤了下去，估计与自己斩断那两根线有关；要弄清情况，只能再上道棚里探查一番。
　　但大白天的人来人往，还真不是简单的事儿，她开始寻找机会。
　　楼道里传来了轰鸣声，虽然不十分响亮，整个走廊还是都能听到，她信步走了过去。
　　几个工人师傅在安装一条管道，用水钻在墙上打孔呢；仔细看看这管道，和那种新型的塑料水管差不多。
　　心里一动，蓝灵儿凑到他们跟前问道：“师傅，您这是忙什么呢？”
　　两个师傅抬头一看，是位漂亮的姑娘，几乎同时答道：“安管道！”
　　一个继续抢着道：“一条管道，很快就安好，打扰你了吧？”
　　“没有没有！两位辛苦了！好像是水管，是水管吗？”蓝灵儿试探着问道。
　　“不知道是什么管儿，但不是水管儿！因为这是护套管儿，后期会在里面穿一根更细的管子。”
　　几个人从楼下上来，两个工人不再说话了。
　　蓝灵儿笑着道：“两位大哥，你们真辛苦，不过能小点儿声吗？我怕震。”
##第一百六十六章    千头万绪
　　有了这个发现，蓝灵儿知道自己已经接近了案子的一个突破点，具体怎么突破，怎么找到最有力的证据，就要靠自己的能力和些许的运气了。
　　有意无意地从楼下下去，边走边注意观察管线的走向。
　　就在抵达一层的楼梯拐角处，管线离开了这栋楼。
　　外面是什么？蓝灵儿从楼梯绕出来，来到管线穿出来的位置，却没有看到，什么都没看到。
　　哪去了？这可是一条管线，不是普通魔术师手里的瓶瓶罐罐的，说没就没；她仔细观察起来。
　　注意力过于集中了，旁边慢慢靠近了一个人她都没发觉。
　　这个人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轻声道：“你找什么呢？”
　　蓝灵儿一激灵，忙回头看过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大夫站在那里奇怪地问她。
　　“哦，没什么，随便看看。”蓝灵儿想打个马虎眼。
　　“随便看看？没这么简单吧？从没见过有人愿意在医院的墙上随便看看的，你是不是在找什么？或者说，你是在研究一件很奇怪的事儿吧？”
　　一语中的，蓝灵儿有些不安了，看向这个大夫。
　　他个头儿自己要矮，身材匀称，白大褂干净合身，带着一副近视镜；唇齿白净，面向慈祥，小声道：“你是不是在查医院的内幕？”
　　蓝灵儿立刻提高了警惕，笑着摇头道：“什么内幕？你可别说的这么吓人了！”
　　她很聪明，知道面对这个人不能什么都不说，也不能说的太多，说多说少都会引起他的怀疑；对自己来说会处于被动的。
　　对方把胸前的工作牌拿起来示意蓝灵儿看，说道：“我是医院神经科的医生，叫沈鹤，这是工作证儿，请过目。”
　　蓝灵儿仔细一看，果然写着“神经科沈鹤”的字样儿，心里的警惕稍稍减退，但还是笑着道：“沈大夫你好！没有别的事情我就走了！其实我是个护理人员，护理一个朋友的父亲；我朋友来了，我该回去了！”
　　沈鹤道：“蓝灵儿，你别骗我了，我知道你的身份，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你实际上是在调查案子，对吧？”
　　蓝灵儿无话可说了，没想到这个沈鹤对自己这么了解，只能点点头，道：“虽然你知道了，还是小声些的好，我还不想更多人知道。”
　　“那你就跟我来吧！”沈鹤当先向楼上走去……
　　蒋小楠一气之下离开了特别行动组，却没敢回家，这两天她老爸蒋彦龙司令心情不好，知道她离开那里非一顿臭骂不可。
　　那怎么办？她只能求助姐姐张楠楠了。
　　她和张楠楠是同胞姐妹的事儿，两个人没和更多人说，知道的人只有郑啸、王戈和蓝灵儿，就连郑常山局长都不知道。
　　张楠楠听她一说过程，倒像是送了一口气，安慰她道：“妹妹，越是早看出来这种人的真面目，对你我越有好处！看到了这种人的卑鄙，以后就不会再这样稀里糊涂地对自己不负责了；你放心，姐姐一定帮你找到一个更可心的！再说了，还有你姐夫呢，他认识的人多去了，找个能配得上你的，好好地过日子不比什么都好？工作的事儿你还用愁吗？姐姐我正缺你这样的人呢！”
　　蒋小楠心情糟糕透顶，不置可否地和张楠楠进了名泉港酒店的顶层。
　　王戈心情异常差劲儿，办公室里躺到半夜再也躺不住了，起身来到外面，找了一家扎啤城，喝了起来。
　　手机接到了一个信息。
　　要是在头脑清醒时他一定会去看，因为这个时候了能发信息的十有八九是蒋小楠，她可能有话要说。
　　但他喝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听到了信息的提示音也没去管它，继续喝。
　　又响了一声，他还是不理会，突然手机响了起来。
　　“干啥！”看都没看是谁打过来的，王戈直接恶狠狠地问道。
　　“王戈老弟，怎么，不欢迎我这大老远来的朋友？”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楚大哥！？”王戈的酒醒了几分，兴奋地问道：“楚大哥，你在哪儿？眼睛怎么样了？”
　　自从京都一别，还未曾给楚大哥打电话，现在他把电话打了过来，王戈兴奋之余心里又有些歉意，说话语气不禁有了变化。
　　“王戈老弟，哥哥我是不请自来啊，是不是打扰你了？”楚青云道。
　　没回答王戈的问题，但王戈听得出来他实际上已经做出了回答。
　　眼睛没有医好他怎么会跑名泉来？
　　“楚大哥，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明天再说吧，我在车站旁找个旅店先将就一晚，太晚了！”
　　“楚大哥，我喝酒呢！你直接打车过来吧，就在XXX扎啤城，我一个人！”
　　楚青云明显是打了个愣神儿，随即道：“真有你的老弟，这么晚了一个人跑出来喝酒？好，我马上到！”
　　王戈又要了双筷子，两瓶白酒，点了些小菜开始等。
　　不过四公里多一点儿的路程，火车站门口儿出租车多的是，这么晚了应该不会堵车，王戈心里暗暗计算——
　　“最多十分钟就能到！”
　　他启开一瓶啤酒，准备在楚青云到来之前喝进去。
　　但两瓶啤酒下肚了，菜也吃进去大半盘儿，楚青云还没到。
　　找错了路？王戈把电话打了过去。
　　没接。
　　连续拨了几次都是如此。
　　王戈着急了，嘱咐服务员稍等，留下押金就出去了。
　　打车顺着去往火车站的路，边走边观察两侧的动向。
　　这条路是从这里去往火车站最近的路，这个时间了人不多，不要说对名泉多熟，就是不熟悉的司机也难以走上其他的路；楚大哥怎么走了这么长时间？
　　他坐着出租车一直走到火车站，也没看到楚青云的影子。
　　还是出租车司机有办法，开门就问同行，有没有人打车去那个扎啤城的。
　　马上有哥们儿说有，并报出了他乘坐出租车的牌号。
　　司机忙打开定位系统一看，乖乖，那出租车已经在城外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师兄驾到
　　司机师傅看着王戈，严重流露出不安的神情，问道：“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儿啊？你的那个朋友？”
　　“别担心，他不是坏人，一定是遇到了问题，哥们儿，我们去城外！”
　　“兄弟，要去你去吧，我可不敢，刚才的钱不要了，就算白拉你一趟还不行吗？”
　　王戈着急了：“兄弟，我都说了，你别怕，走，我们去看看！”
　　这司机说什么也不肯去。
　　王戈无奈，道：“那你把车给我吧，我开你的车去！”
　　“那可不行，我还指望着它养家呢！你还是下去吧，我要走了！”
　　王戈很急，但又不能硬来，只得下车喊道：“哪位兄弟敢和我出城一趟，找刚才的出租车去？”
　　一个胖子放下车窗玻璃答道：“我去！出城的是我哥们儿，我去也好有个照应！”
　　王戈三步并作两步蹿到他的车旁，喊道：“开车！”人已经惊鸿般跃起从打开的后车窗跃了进去。
　　这动作把旁边的司机惊呆了。
　　“好家伙，高手啊！”
　　“胖子，你可小心点儿！”
　　大家都为胖子的安危担心起来。
　　胖子发动了车，挑头就向城外驶去。
　　“这位兄弟，看来是练家子啊！你的朋友怎么回事儿啊？”
　　王戈答道：“我的朋友是个大好人；我正在一个人喝酒，他说他到了我让他打车去扎啤城，没想到他反倒跑城外去了！我们得快点儿去，怕是他遇到了什么事儿！”
　　胖子不说话，加速向前行驶；一边紧握方向盘他一边说道：“兄弟，你是个高手，但能把你朋友弄出城，对方也不是一般人！我这儿有防身用的铁管儿，要不你拿一根？”
　　说完从座下抽出一根铁管儿来。
　　王戈笑笑：“谢谢你！不过你也别有事儿没事儿就把这玩意抽出来，现在不让带这东西的！”
　　“是是是！我从来不往外拿，这不是怕你吃亏嘛！”胖子的为人很实在。
　　“放心吧，我也有家伙，更是很少往外拿！”
　　胖子看看王戈的浑身上下，不像能藏住砍刀的架势，不禁问道：“你别拿着铅笔刀出来混！”
　　王戈拔出手枪递给他看看，道：“兄弟，这家伙儿怎么样？”
　　“哥们儿快别冲着我，小心走火儿！”胖子大骇，手再也握不稳方向盘，车子东一头西一头，剧烈地摆动起来
　　“你是黑道儿的，大哥？”
　　王戈掏出警官证在他面前一晃，道：“白道儿！”
　　车子才慢慢地稳定下来，胖子道：“吓死我了，以为遇到了黑道大哥，今天这条命算是交待了！”
　　“哪来的什么白道儿黑道儿？社会是全体百姓的！谁敢做坏事儿，他就是全体百姓的敌人！”王戈的一腔正气，使胖子觉得浑身都有了力量，心中也多了份安全感。持枪的警察就坐在车上，能不安全吗？
　　但持枪的警察去打的，一定是持枪的坏蛋，能安全吗？
　　他在那儿矛盾着，王戈已经把枪收起来了。
　　“警察同志，不会有枪战吧？”胖子担心地问。
　　“应该不会。一会儿到了地方你别下车，一旦遇到问题就藏到座位里别露面，明白吗？”
　　“嘎——”胖子一脚踩住了刹车，愁眉苦脸地道：“兄弟，你还是自己去吧，我不敢去了。”
　　王戈看看车里的仪表盘，又看看四周的情况，不知道该开往哪里；但四周的景象更让他着急了，大声道：“我不知道路，兄弟你尽管开！有什么危险有我挡着，快！”
　　胖子咬咬牙，挂档开了出去，这次他加快了速度。
　　终于在一片树丛间看到了那辆出租车。
　　“就停在这儿，我下去后你就回去吧！”王戈小声嘱咐一句后，把枪就下车了。
　　事到临头，胖子反倒不怕了，等王戈下去后把车调过头来关好门窗，手中握紧铁管儿警惕地向四外观察着。
　　下车后，王戈快步跑到前面的出租车旁，一只手握着枪，另一只手拉开了右前门，枪指了进去。
　　一个人趴在里面丝毫不敢动，听到开门的声音后更是双手抱紧脑袋，浑身颤抖着不敢说话。
　　“你是谁？”
　　这人才抬起头颤抖着声音道：“我是司机，大哥您可别杀我啊，我上有老下有——”
　　“你车里的人呢？”王戈没时间听他啰嗦。
　　“他们往前去了——”
　　“你开车回去吧，在这里趴着干嘛？哎，他们？几个人？”
　　“大哥，老大！有两个人，一个是坐我车的，我们刚走了几步就被另一个拦住了；我问了一句，那个拦车的就，就把枪亮出来了，吓死人了！”
　　王戈一凛，忙问道：“拦着的是谁？”
　　“坐车的管他叫师兄；那个师兄说跟这个师弟一路了，今天要有个了断！那个——”
　　“他们在哪里？”王戈按下了手枪保险。
　　司机吓得一哆嗦：“大哥，他们往前去了，已经离开了十几分钟！”
　　“你开车回去，别报警！我就是警察！”王戈扔下这句话后，举枪向前飞奔而去。
　　司机惊魂未定，连续努力了三次才把车子启动，却又接连两次没能开动，挂错了档熄火了；第三次才开出去，却直接向后倒，直奔后来的出租车撞去。
　　亏得胖子警惕地看着后面的情况，见他倒车直奔自己而去，忙发动车子蹿出去一段儿距离才停下，放下车窗喊道：“你干嘛呢？真撞啊？”
　　这位才发现自己的朋友，急忙大喊：“快跑，快跑！晚了就没命了！”
　　胖子强撑着给自己壮胆儿，手中的铁管儿已经握不紧了，一听他说不跑没命了更是发动车子就逃，一口气跑进市区才稍稍冷静下来，回头去看同伴。
　　没跟上来！
　　胖子忙挑头回去找，距离刚才逃跑处不到一里地，才和这哥们儿碰面，看到的却是背影儿。
　　感情这哥们儿一直把车往回倒，倒了几百米也没挑过头来！
　　急忙拼命地按喇叭，对方才如梦初醒停止了倒车。
　　但他不会开车了。
　　胖子忙把他拉进自己的车，一溜烟儿把兄弟送进了医院。
##第一百六十八章    灌木丛里的人影
　　王戈双手举枪迅速前进，一边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这是一片以灌木丛为主的江边绿化地，中间夹杂着高大的乔木，远处沿江路旁路灯射出的光间或照来，被晃动的枝条分割开，若隐若现。
　　面对一片绿化地，王戈用一个特种兵的目光在搜寻，哪里最适合藏身和夜战。
　　他了解楚青云，也在楚青云和蓝灵儿他们的口中得知谭浩的身手，知道他的实力；面对两个如此强大的特种兵，最先做的不是找到他们的踪迹，而是找到最佳的地理位置。
　　他看到了一处灌木丛，地势较高且灌木浓密，那里是极佳的制高点；如果楚青云和谭浩就在这附近，已经会有一个人占据在那里。
　　目前还不确定有没有人知道他的到来，但出租车的进进退退、车灯扫来扫去的，一定会引起他们两个的注意，除非他们不在附近。
　　面对如此高手，在无法判断他们是否藏身在附近的情况下，王戈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慢慢藏身在一处灌木丛后，在地上捡起了几个石子，又警惕地看看身边，确定自己的位置不会被轻易袭击，才仔细搜寻那片灌木。
　　看不到有什么情况，他开始做出了试探性的一击。
　　抛出手中较大的石子，准确地落在灌木中，然后举枪瞄准那里看有没有动静。
　　没有。
　　连续地把七八颗石子都抛到那里，覆盖了整丛灌木，还是不见有任何动静。
　　王戈仍旧没动；作为特种兵他知道，当自己藏身在一个位置时，可能会遇到对方试探性的攻击，如果把试探性攻击当成正式攻击而反击的话，你就惨了；他们暗中的力量会置你于死地的。
　　因此即便灌木中有人，也不会轻易地被两个石子打出来的。
　　他没计划几个石子就把人打出来，因为他的行动有个非常明显的目的。
　　如果是楚青云藏在那里，他一定知道谭浩的大致位置，自己抛石子的动作会让他知道有人的到来，并且很大的可能下是自己人；如果是对方的人抛过去的绝不会是几个石子这么简单，而自己人抛石子，一定是传递他在不在的信息，当然会做出反应的。
　　如果里面藏着的是谭浩，他就会以特种兵的角度看待石子：明显的的投石问路，理他作甚？会藏在那里一动不动。
　　凭借这个，王戈判断里面有没有人，有的话会是谁。
　　现在那里没有动静，说明楚青云不在里面，他心里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从靴筒边拿出消声器慢慢安在手枪上，慢慢瞄向了灌木丛。
　　既然动手，就一定要逼出里面的人来，除非里面没人。
　　王戈突然扣动了扳机，并且是连续地扣动进行了快速射击；射出第一颗子弹后立即轻调枪口变换个位置。
　　“噗、噗、噗、噗——”四个极其微弱的声音响起，立刻传来枝条被打断的声音。
　　然后他紧紧地盯着灌木方向。
　　英雄所见略同。
　　这丛他认为最有可能藏人的灌木丛里果然藏着人！被王戈一阵乱打后他立刻有了动作，引起灌木一阵晃动！
　　王戈举枪瞄过去，却没有发现人影儿。
　　光线太暗，这人也过于狡猾；在最短的时间内就判断出了子弹的来向，从另一侧离开了这丛灌木，连王戈这等身手都没能看到踪迹。
　　这个人非谭浩莫属！王戈谨慎地前进，慢慢逼近了灌木丛。
　　……
　　蒋小楠向张楠楠道出了一切，并伤心地大哭起来；在这里怎么哭都不会有人知道的，这是张楠楠的私人空间。
　　张楠楠安慰了她一会儿，去安排人准备酒菜。
　　她的手机响了，是郑啸打过来的。
　　张楠楠接起电话，脸色出现了微变，有些惊慌地道：“阿啸，你怎么会和他们扯到一起？安全吗？”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张楠楠着急地跑向卧室。
　　蒋小楠再伤心难过，姐姐的话还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忙跟在后面问道：“怎么了姐姐？”
　　“阿啸可能要有危险，我得过去帮忙！”说完她从床头里取出一个盒子，在里面拿出一把微型手枪。
　　蒋小楠没觉得奇怪，郑啸这个身份的人，弄把手枪应该不费什么劲儿；但姐姐要拿枪去帮郑啸？好像不行！
　　“姐姐，你要干什么啊？”她忙阻止。
　　“阿啸有危险了，我一定要过去帮忙！”
　　“到底怎么回事儿？”
　　“阿啸的车被人盯上了，他无法脱身给我打的电话——”
　　“为什么不报警？”蒋小楠不能理解。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追究这个问题？你等着吧，我去接他回来，有坏人的话我也不怕！”
　　看来张楠楠对郑啸的感情，和郑啸对她相差太多了，她愿意为他冒这么大的险，甚至是生命危险；而他呢？估计都没把她放在心上！
　　慨叹之余，她又想到了自己。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认为能托付终身的人，那个人却是个伪君子，真小人；如果不是自己亲眼所见，怎么会相信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
　　想到这儿她的心剧痛起来，自己对爱的渴望和幻想，就这样被他玷污了，自己视为最可宝贵的初吻，就这样被他夺去。
　　这些是自己的一切，它们都已经失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蒋小楠一个躲过姐姐手里的枪，小声问道：“他在什么位置？我过去！现在是后半夜，你出去怎么办？我是特种兵，去的话一定比你强！”
　　“但是，你无论如何也要把他救回来！”张楠楠带着哭腔道。
　　“放心吧，我会尽全力的！哪怕是我倒下，也要把他救回来！”
　　蒋小楠拿着张楠楠给的车钥匙下楼了，居然是一辆价值不菲的进口车。
　　没时间多想，照着姐姐告诉的位置，她把车开得极快。
　　到地方了，并没看到郑啸的那辆法拉利。
　　蒋小楠急忙给姐姐打电话：“姐姐，没看到他在这儿啊？”
　　“小楠，你刚走我就给阿啸打电话告诉情况，他已经幸运地摆脱了坏人，现在正往回走呢！你也回来吧！”
　　蒋小楠答应一声后就挑头，车灯扫过她发现了地上的车辙印迹。
##第一百六十九章    蓝灵儿迷倒
　　车辙印迹极为明显，还不是一辆车，郑啸又在这里遇到了坏人，是怎么回事儿？蒋小楠不由停下车看着车辙，心里犯起了嘀咕。
　　郑啸这么晚了跑这地方干嘛？坏人又是怎么跟踪他的？
　　她有了答案：一定是郑啸不检点，在哪儿把女人出来跑这儿的；坏人，估计就是人家女孩子的家人！
　　这些车辙正好说明了问题。
　　她就要挑头，但直觉告诉她这里好像有什么不对，便熄火儿下车了。
　　往前走了几步，还是没能看出来什么。
　　但林中弥漫着的杀气使她身子一颤，警惕地举起枪向前摸去。
　　越往里面走，她觉得压力越大，脚步也越来越慢。
　　……
　　蓝灵儿跟着沈鹤上楼，进了一个办公室。
　　“坐，坐！”沈鹤和蔼地请她坐下后，自己也坐到椅子上，静静地盯着她看，却不再说话了。
　　心理战。
　　他好像选错了人。
　　蓝灵儿没带枪，但腰间插着匕首；匕首就足够了，医院里估计不会有人能是她的对手，尤其是面前这位文弱的沈先生；要动武蓝灵儿不惧怕。
　　打心理战，就算沈鹤是位心理专家，估计也没有经受过蓝灵儿经历的考验；蓝灵儿在特训时专门练习了心理战，不是简简单单地坐在那里，而是模仿被俘虏后的情景，那些训练是残酷的。
　　现在沈鹤可能是仗着自己学过心理学，坐在那里盯着蓝灵儿看，想让蓝灵儿在经受不住心理打击后败下阵来，听从自己的摆布。
　　蓝灵儿坐在那里，比站在外面舒服多了，不说话也没有表情，静静地看着沈鹤。
　　两个人就这样面对面地看着，一晃有三四分钟了。
　　蓝灵儿自始至终眼睛都没眨一下，目光从冷峻变成了微笑。
　　开始时沈鹤还能保持一个不变的姿态对视着，过了一分钟就不行了，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眼皮颤动了几下后，终于连续用力地眨动几下，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一招落败，以后就没有了刚才的镇定，他问道：“蓝灵儿，知道为什么把你找来吗？”
　　一句话暴露了他自己。
　　如果他是好意，不会有刚才对视的举动，也不会这样去问蓝灵儿，开始时带给蓝灵儿的好感消失殆尽，现出了本来面目。
　　蓝灵儿微微一笑：“我要是知道，要么不和你来，要么早就和你说话了，为什么要等你问？”
　　“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你的情况的吗？”
　　“没这个必要！我知道又能怎么样？”
　　蓝灵儿不去主动问任何一句话，却迫使沈鹤步步落败，主动把情况都说了出来。
　　“告诉你也无妨。从你来医院的第一天和王戈吵架时，我就开始注意你了；你说说，你在明处研究破案，我在暗处盯着你，会是什么个情况？”
　　蓝灵儿示意他继续说。
　　“我知道你是公安局特别行动组的成员，你们的组里还有王戈、蒋小楠；那里李林已经死了，你们想破金刀的案子，冯继科是一个重要的关键，你们想方设法要医好他的病；可惜这冯继科不争气时好时坏，你们现在正在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我说的可有错处？”
　　“太对了，比我说的都对！继续，继续！”蓝灵儿好像在和朋友分享一件极其惬意的事情般，高兴地请沈鹤继续讲下去。
　　沈鹤见蓝灵儿如此有热情，竟瞬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大讲特讲起来：“蓝灵儿，你们身为特别行动组成员，又都是特警出身，王戈又参加了刑侦大赛还获得了第一名，这些光环我实在是不敢比拟；不过你们再厉害，也只能面对那些已经出现的问题和已经发生的案子；像我这样身在暗处调查你们的人，我要是不说你们能知道我吗？”
　　他说话的同时，蓝灵儿心里飞速盘算着，在判断他的为人，他是怎么回事儿。
　　渐渐地她理顺出来了，这个沈鹤一直在暗中调查自己和王戈、蒋小楠；可以肯定的是他得到了极其准确的第一手数据；但有几件事他还是没有调查出来，第一是他不知道冯继科的病反反复复的原因是医院捣的鬼；第二他不知道蒋小楠已经离开了特别行动组；第三他不知道王戈和蓝灵儿已经对监控进行了调查，只是知道他们想通过冯继科调查金刀案。
　　如此，蓝灵儿已经对他有了大致的了解，也迅速拿出了对付他的办法。
　　但她无法判断的是，沈鹤为什么要找到自己，为什么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从暗处跳出来到明处？
　　想摸清他的底细，只有让他自动开口了。
　　蓝灵儿直接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说出来？”
　　“很简单，从今天开始你不会再参与这个案子了，我说的不够明白吗？”
　　来了！
　　蓝灵儿暗暗提高了戒备；沈鹤明知道自己的身手，还敢放此狂言，看来是有一定的把握，那么，他的把握是什么呢？
　　蓝灵儿表面上丝毫没有注意，实则密切关注着沈鹤的举动，余光也在扫视着四周的动向，嘴里却问道：“沈大夫，怎么这么说？我身为刑侦人员，参与和同组人员一同继续破案理所应当，怎么会不再参与破案呢？”
　　“呵呵，没有把握的话，我能说出这等话来？蓝灵儿，相信我已经很了解你了，在名泉没有任何亲人，现在连住处都成问题；这样的单位，这样的工作，不干也罢！知道我为什么没让王戈停止破案吗？因为有人想知道他究竟还知道什么，而和你说这些的原因，还用我说得更明白吗？我今年三十岁了，还没有老婆呢！”
　　蓝灵儿明白了，他之所以说了这么多，还不怕自己知道，原因在这儿！
　　但她不会就这么让他得逞，笑道：“沈大夫，你没有老婆我感到很遗憾，但我还是不明白，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沈鹤笑道：“蓝灵儿，你不可能不明白的，自从我被安排调查你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傻了；从那天开始我就发誓，这辈子非你不娶，不论付出什么我都甘心情愿！”
　　蓝灵儿也笑了：“但是你考虑过吗？我是一个特种兵！你能让我心甘情愿地跟着你？我身上还带着武器呢！再说了，就算你制服了我，有计划怎么处置我吗？”
　　沈鹤伸手去按身边一个按钮，蓝灵儿立刻全身戒备起来。
　　问题没那么严重，旁边打开了一扇门。
　　“蓝灵儿，我的灵儿，原来这是处置室，一会儿这里就是我们的洞房！三天内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的！”
　　说完他按下了另一个按钮。
　　一股浓烟从蓝灵儿头顶喷射下来，瞬间把她包裹在其中；蓝灵儿一头栽倒在地上。
##第一百七十章    高手终将对决
　　蒋小楠警惕地端着手枪向灌木丛深处探查，却没能发现什么，不由大感奇怪，以她的直觉这里异常凶险；可是，怎么什么都没看到呢？
　　难道是自己的直觉出了问题？
　　再次仔细观察一圈儿，还是没有什么发现，她慢慢退了出来，回到车里打开车灯，仍旧没有发现，便发动车子挑头回去了。
　　灌木丛中的三个人都看到了她，但谁都没动。
　　王戈和楚青云的想法是一致的，如果蒋小楠冒冒失失地进来，很可能在瞬间被谭浩冲出来制服当作人质；尽管蒋小楠也不是容易对付的，他们宁愿相信谭浩有这个能力，因此他们没有出声，只是绷紧了全身的肌肉，一旦谭浩发动，他们会不约而同地发动，在谭浩制服蒋小楠之前出手。
　　谭浩的想法和他们差不多。他知道蒋小楠的到来很可能会改变几个人之间的局面，但蒋小楠没十分靠近自己，是不能贸然出手的；那样会被对方抓住破绽，毕竟自己目前是以一敌二。
　　蒋小楠离开了，三个人又回到了刚才的状态，但胜利的天平渐渐地向王戈和楚青云这方面倾斜，因为天快亮了。
　　王戈把谭浩从那丛灌木中赶出去后，迅速换了一个位置，谭浩一定能从子弹飞过去的角度判断出自己的位置，还藏身在那里不是明智之举。
　　他并没有急于进攻，而是利用夜幕和灌木丛先稳稳地守好，找到谭浩的位置摸清他的情况，知己知彼才能稳操胜券。
　　但谭浩被自己的几枪逼出灌木丛后，就像消失了一般，再也没看到任何踪迹。
　　王戈没有着急，从侧面观察刚才的那丛灌木，暗暗地判断：如果是我，藏身在那丛最有利位置的灌木中，被人突然打了几枪后会往哪里躲？
　　看看附近的几丛灌木和两株高大的乔木，他没能找到更佳的位置，不论躲在其他哪株树或者哪丛灌木后，都不是理想的位置。
　　最大的可能，就是在往外冲出的瞬间利用黑夜的掩护，在最短时间内用最快的速度远离这个范围；否则先机已失会极其被动。
　　那么谭浩能藏在哪儿呢？王戈开始向远处排查。
　　心里突然又想到：楚大哥在哪儿？他会带什么武器过来？
　　刚才电话里说，他是从首都直接来名泉的，就是说治好眼睛后他没有回家，而是直接过来的；那么，他一定没有任何武器，连一把匕首都没有！
　　谭浩是怎么知道他的行踪的呢？现在他又藏在什么地方，在自己到来之前他和谭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些都不知道，只能在打完这一仗后才能知晓，王戈握紧了枪；想了想又悄悄拔出匕首倒握在手里，以备不时之需。
　　就要起身向远处移动，突然一个念头从脑海里冒出来，王戈浑身一颤：天哪，怎么知道谭浩一定离开了那丛灌木？
　　急忙缩身再次盯住灌木丛，慢慢移动脚步从自己藏身的灌木后绕过去，对着灌木又连续开了几枪。
　　果然不出所料，灌木丛又发生了一阵轻微的晃动。
　　不知不觉中，夜色已经退去很多，天空发亮了，努力看过去，已经能看到灌木丛中的情况，王戈举着枪靠近，大声道：“谭浩，你没有机会了！”
　　本来，这应该是一场极为艰苦卓绝的较量，最少在斗智斗勇的过程中会有好多精彩的追逐与逃避，会有近身肉搏的你强我弱；因为王戈一念间的变化而迅速结束了。
　　谭浩从灌木丛中站了起来，提着两把枪，一把对准王戈，另一把垂向地面。
　　虽不是太亮，王戈还是看出来了，谭浩的左肩中了一枪，血顺着肩头流下来，沿着枪滴到地上。
　　王戈的枪也对着他。
　　两个人都保持着一个姿势，谁也不动，也不敢乱动，处于一个暂时的平衡状态。
　　谭浩慢慢走出来，冷冰冰地道：“王戈，你挺会凑热闹啊？”
　　“会凑热闹的是你！我和楚大哥约好了一起喝酒的，要不是你半路上出来捣乱，我们一定会喝得很好，很惬意。”
　　谭浩再逼近两步，两个人之间相距不足十米。
　　“王戈，我挺佩服你的，最少你有一定的个人能力；从刚才的判断来说吧，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做出这么快而准的判断！”
　　楚青云从远处地上起来了，他就趴在一个叔坑里，在夜幕掩护下坚持到了现在。
　　王戈不敢斜眼去看，谭浩也不敢。
　　他们俩说话时感觉很轻松，实际上都紧张得很，谁也不敢乱动，稍有不慎就会被枪杀在当场。
　　这就是高手对决的最高境界，看似轻松，实则全身灌注着力量。
　　外表看来，和两个低手没什么区别，相互用枪指着，都在说一些废话；不如一枪解决掉对方算了。
　　但王戈不能，谭浩也不能，最少不能保证全身而退。
　　谭浩不看楚青云，继续说道：“王戈，我们的胜负已分，还有用枪指着的必要吗？放下枪吧！”
　　“胜负已分？请仔细解释解释呗！”
　　“你们不管有多少人，只要我用枪指着你，他们就都是废物，除非他们不顾你的死活！何况现在只有你们两个，我两支枪，有足够的时间在你们出手前放倒你们，信不信？”
　　“信。”王戈淡淡道：“那你还等什么？”
　　和这种人交手，已经不用顾忌什么仁义、礼节了，什么话最有力就说什么；王戈直接戳中了谭浩的弱点。
　　“别急呀！我还没见过这么急着要死的！我们说一会儿话也不迟！”谭浩好像胸有成竹。
　　楚青云站在谭浩的身后，手里握着一根短棍，匆忙间从树上折的，他手里竟没有其他的武器！
　　王戈大惊，楚青云再厉害，也不至于没有武器还能和谭浩对峙这么久吧？难道他真的练到了“飞花点穴、摘叶伤人”的境界？
　　估计是不可能的，那不过是武侠小说中的最高境界，作者的臆想而已；但楚大哥用一根木棍和拿着双枪的谭浩对峙，无形中不也算是达到这个境界了吗？
　　王戈才感觉到了楚青云的厉害之处。
　　但他手里没有兵器不行啊，王戈慢慢把右手退出来，手中的匕首高高抛起，从谭浩的头顶飞向后面，嘴里道：“楚大哥，接着！”
　　谭浩从王戈抛出匕首的角度就知道这不是抛向自己的，也就没有去管，点点头道：“以二敌一，你们还是没有机会！他的是——匕首！”
　　说完他缓缓抬起了另一支枪，方向不偏不倚地对准了楚青云。
　　“谭浩，你错了！不论你是什么级别的高手，也没有机会同时击中我们两个；楚大哥手里的是匕首还是木棍，差别不大的；而我更想问你一句话：不管你是为了谁，为了什么，值得吗？”
　　谭浩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双肩下垂，身子软了下去。
##第一百七十一章    败也英雄
　　王戈急忙蹿上一步，手中枪顶在谭浩的头顶，楚青云也过来迅速下了他的枪。
　　再看谭浩，身子软软的，已经没有了一丝力气，双目圆睁愤怒地看向两个人，却没有力气说出话来了。
　　楚青云收起枪，又在他身上搜了一遭，找到两把匕首一并收起来，才慢慢地扶起他来。
　　王戈一直用枪指着谭浩。
　　待楚青云把谭浩的身子扶起来后，王戈才发现，谭浩的右后肋上还插着一柄短刀！
　　这？
　　那么？
　　“楚大哥，你受伤了？”王戈立即反应过来，楚青云手中唯一的武器就是这把短刀，当作飞刀射出去扎在谭浩腰间；但谭浩岂是简单之辈？身上还带着双枪，一定发出了攻击；以他的身手，估计这一枪很可能击中了楚青云的要害，他才着急起来。
　　楚青云却摇摇头，淡淡地道：“他没出手。”
　　王戈愣住了。
　　楚青云接着道：“我师兄性格怪异，但很讲义气的；他曾经欠我一次救命之恩，这次算是还给我的。”
　　“救命之恩？”
　　“嗯，看这儿——”楚青云掀开衣领指着自己颈部。
　　王戈仔细一看，楚青云锁骨下有一道疤痕，斜着向心脏位置而去，长度超过了十厘米。
　　“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时，我替他挡了一刀……”
　　王戈不说话了。
　　这句话说得很简单，两秒钟就能说完：我们一起出生入死时，我替他挡了一刀！
　　可以想象，当时的那一战是何等的惨烈？也能看出来，楚青云和谭浩曾经是多么深厚的交情？
　　王戈举着枪的手慢慢垂了下来，他不能再用这把枪指着一个曾经无比辉煌，曾经叱诧风云的大哥！虽然他现在站在自己的对立面上，但自己也该尊重他！
　　他帮着楚青云扶住谭浩。
　　“谭浩，和我们回去吧，你不是俘虏，你虽败犹荣。”王戈语气平静地说。
　　谭浩的胳膊和右肋的血还在往外流着，脸色惨白已经没有了说话的力气。
　　两个人把他扶出灌木丛，来到刚才蒋小楠停车的位置。
　　王戈看看右肋的短刀，已经深入血肉之中，现在是不能拔出来了；再看看肩头，先流出来的血已经凝固，后面的还在渗出来。
　　急忙掏出手机拨打120，说明地点后慢慢扶着谭浩坐下，王戈利用自己的急救知识把他肩头的伤口简单处理一下。
　　急救车果然很快，十几分钟就听到了它的呼啸声，再转眼间到了近前；车上跳下来十几个人，很快给谭浩用上了止痛止血的药，七手八脚抬上了车；然后车子呼啸着离开了。
　　车里没有位置了，王戈和楚青云只能被留在原地。
　　王戈握着楚青云的手，使劲儿攥了一下，算是对刚才经历的回顾和舍弃。
　　楚青云回应了一下。
　　此时无声胜有声，双手互握的交流胜过了千言万语。
　　两个人不再说话，手拉着手向城里走去。
　　王戈决定打电话给蓝灵儿，让她过来接两个人回去。
　　……
　　沈鹤的办公室里，蓝灵儿慢慢倒了下去；她静静地倒在地上，明显是被喷出来的那股烟雾给迷倒了。
　　沈鹤嘿嘿地笑着过来了，用脚碰了碰蓝灵儿的脚，没有反应，他的胆气上来了，去把门反锁住，才回到蓝灵儿身边。
　　抓住她的手往上一提，蓝灵儿没有任何反应，还是软软地。
　　把沈鹤乐坏了，拉了一把蓝灵儿想扶起来，又觉得她太重，又放下，急忙跑进里屋准备他的洞房去了。
　　铺好了床铺，他又乐呵呵地跑出来，却愣愣地看着地上，眉头皱了起来。
　　蓝灵儿不在刚才的位置了！
　　急忙四外一搜寻，沈鹤看到了，蓝灵儿就坐在刚才他坐的位置上，笑吟吟地看着她。
　　“蓝灵儿，你，没，没——”
　　他不好意思说出来后面的话了，下三滥的手段如何能说得出口？
　　“怎么没被迷倒，是吧？其实你我之间，你有什么想法说出来就是，为什么要迷倒我？”蓝灵儿强压住心里的反感，咬着牙根儿说道。
　　沈鹤没听明白，伸出了脖子问道：“蓝，蓝灵儿，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用下迷药的，还不进去？”她一指沈鹤布置好的洞房。
　　“蓝灵儿，没想到你真的喜欢我！这就进去，进去！”
　　蓝灵儿跟着他来到了里面；一看，嘿，准备的还挺齐全，应有尽有！
　　她当先坐在“床”上，道：“沈大夫，我们都这样儿了，互相之间，是不是不该再有什么秘密？”
　　沈鹤嘿嘿一笑：“那是当然，当然了！不过我们还是先办正事儿，正事儿要紧！来——！”
　　他就过来要搂抱蓝灵儿。
　　蓝灵儿岂能让她碰到自己？忙伸手拦住他：“沈鹤，急什么啊？我们有的是时间，先聊一会儿天，不好吗？”
　　沈鹤身上已经起火了，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扑了过来，嘴里嚷道：“让我们成为一家人后，我什么都告诉你！”
　　蓝灵儿见无法引他说出更多的秘密，一把拉住他的手臂，轻轻往后一背，擒拿法施展开制住了沈鹤。
　　沈鹤疼得直叫：“哎呀，不行，胳膊疼，好疼！你怎么喜欢玩儿虐啊？”
　　蓝灵儿听他嘴里不说好话，想起了王戈；王戈从没对自己表达过什么，但每次都是很关心自己，有什么危险把自己保护在身后；尽管自己不论是谁，红灵儿也好，粉灵儿也罢，总是受保护的一个。
　　哪像眼前这个人，居然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心头火气，她一记掌刀砍在沈鹤的颈部，他倒下了。
　　医生办公室，沈鹤选的不错，蓝灵儿很叫就找来布条和胶布，把沈鹤的手脚捆住，把他的嘴也封住，然后牢牢地捆在“床腿”上。
　　床腿就是桌子腿儿。
　　他从沈鹤兜里找到钥匙，来到门口儿倾听外面的动静，半晌后慢慢打开门，轻轻地推开了。
　　外面一片通亮，和平时没有什么不同；她迅速用钥匙锁好门，抬腿就往外走。
　　刚走出去没几步，兜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第一百七十二章    案局迷离
　　急忙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蓝灵儿迅速走向楼梯处下楼了。
　　是蒋小楠打过来的。
　　“灵儿姐，我想和你聊聊天儿——”
　　“没问题小楠，不过你得稍等我一会儿，暂时不太方便。”
　　蓝灵儿匆匆挂掉了电话。
　　来到外面她把电话打了回去。
　　“小楠，我在医院，刚才怕人看见；有什么事儿？”
　　“灵儿姐，我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过他欺骗了我的感情，我能不生气吗？”蒋小楠有些后悔，但对王戈的行径又有些不能原谅，内心很矛盾。
　　“小楠，如果他真是那样的人，你没有什么可后悔的；但如果不是那样，你这样对他就有些不公平了；你想过了吗？他到底是不是那样的人啊？或者说你确信他和那个金店的服务员——？”
　　“灵儿姐，我亲眼看到的！那个服务员衣衫不整，还往他身边凑，你说不是那关系还是什么？”蒋小楠说起来还是很生气。
　　“小楠，你就没考虑到是那女的不要脸，想要达到什么目的，而他是无奈之下跑出来的？不然那门怎么会突然打开？”
　　蒋小楠沉默了片刻，才恢复些理智，道：“灵儿姐，我真没仔细想这个问题；你这么一说我有办法了，去金店把监控调出来，不就能看到当时的场面了吗？”
　　“我也想过这个主意，就怕他们不让调出来或者监控被删除。”
　　蒋小楠道：“我让我姐姐帮忙，她会有办法的！”
　　蓝灵儿突然想到，蒋小楠就在张楠楠那里，张楠楠是什么人？大半个金店的主人！她要把监控调出来岂不是易如反掌？忙赞同是个好主意。
　　蒋小楠挂掉了电话。
　　经历了刚才的一幕，蓝灵儿觉得自己的浑身上下都很脏，沈鹤那肮脏的办公室里没有干净的地方，必须好好洗洗。
　　想去浴池，想想没这个必要，王戈住所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不如去那里洗洗更方便。
　　她回到王戈的住所，洗过澡后往床上一躺，睡着了。
　　开始时躺在这张床上很不习惯，心里总胡思乱想地睡不着；现在不同了，只要躺在这上面困意立刻就上来，睡得很香。
　　一觉睡到了快天亮，王戈打来了电话。
　　“蓝灵儿，我在城外，开车把我们接回去吧！”
　　蓝灵儿忙开车来到王戈说的地方，看到楚青云也很惊讶；但听了他们之间的这一战后，看到楚青云的惊讶已经无影无踪了，心里全是刚才一战的镜头。
　　她心疼地看着王戈，又看看楚青云，道：“快上车吧！我们先去医院看看谭浩的情况，他才是案子的关键线索！”
　　楚青云苦笑道：“不用去了，他不会在医院的。”
　　怎么会？王戈不信。
　　“兄弟，我对这个师兄的了解比你们深，他不会去医院的；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被人打麻药又手术，在他看来那样和任人宰割没什么区别。”
　　蓝灵儿睁大了眼睛问道：“楚大哥，那您怎么还让医院把他带走啊？”
　　“他失血太多，医院到来会给他最基本的治疗才能保住命，只要他恢复一点儿力气就会跑掉的。”
　　“楚大哥，那他会不会伤害医生和护士啊？”蓝灵儿担心地问。
　　“不会的，他为人很怪异，但不乱出手。”
　　“可是，他是金刀案的关键啊，控制了他，就等于这案子有了质的进展！”蓝灵儿大声道。
　　“我来的目的就是帮助王戈老弟破案的，怎么会帮倒忙？我说了，我最了解他，所以我们可以让他走。”
　　“为什么？”
　　“不想说的话，任谁也不能让他开口。”楚青云说着很轻松，但其中隐藏着什么，恐怕只有他和谭浩知道了
　　王戈赞同楚青云的话，小声对蓝灵儿道：“灵儿，我们一定要相信楚大哥！”
　　蓝灵儿看着王戈的脸，心底不由涌起一股冲动，鼻子一酸，急忙掉过头去发动了车子。
　　“但我们还是该到医院看看，不是吗？”她有些不甘心。
　　“好，就去看看。”王戈答应道。
　　果然一无所获，谭浩恢复了些许的力气后，在救护车即将到达医院时起来跑掉了，这些医生护士自然无法拦住他。
　　到了办公室，王戈才请示局长，说来了个老朋友。
　　郑常山局长纳闷儿，王戈的朋友是谁呢，还要通知自己？
　　看到楚青云后他立即认了出来。
　　楚青云什么人？和王戈齐名的大人物，国际刑侦大赛第一名的获得者，他的事迹比王戈还多，还耐人寻味；因为他受伤了，各大媒体在整天盯着他。
　　今天这个大人物来到办公室，郑常山觉得自己这个局长算是赚足了面子，手下有个大英雄，另一个英雄今天也来办公室拜访，何等的荣耀！这不是谁都能得到的！
　　蓝灵儿也在，郑常山直接召开了一个关于金刀案子的临时会议，与会者就这几个人。
　　“几位，经过这段时间的变化，案子已经有了变化，对我们来说算是有了进一步的线索；同时案子也变得复杂起来，几位说说想法！”郑常山做了总结式的开头儿。
　　王戈立刻接着道：“局长，目前的线索是这样的：医院里一定有人和金刀案有关，并且有很直接的关系这一点从医院里面的设施就能查到，灵儿已经查过来了，他们往很多房间里安了监控——”
　　蓝灵儿插话道：“已经撤下去了。”
　　王戈一愣，瞬即继续道：“看来这个人察觉了，我们已经注意到医院的情况，销毁了证据，这是医院的情况；从冯继科那里看，他的病情也和医院不无关系，虽然现在还不能查出什么问题，但迟早他们会露出破绽的！”
　　等王戈说完，郑常山局长开始沉思，楚青云道：“郑局，要是把这些事情串起来分析的话，能得到什么结论？”
　　蓝灵儿道：“这说明，金刀案是一件有预谋、有组织的行动，背后一定有个人在支撑着整个局面！不然怎会有这么多的巧合？U盘数据被删除、李老的尸检报告最关键的两行被化学事迹给消除，冯继科的病情反反复复；还有，我遇到的事情更是可怕！”
　　王戈一凛，忙问道：“怎么回事儿？”
　　蓝灵儿淡淡一笑：“可怕也过去了，不过是医院的一个大夫，竟准备好了洞房，要和我来个洞房之夜！”
　　她把过程一说，楚青云立即做出了反应：“立即把沈鹤带回来！”
　　王戈却摇摇头：“那样才会真的打草惊蛇！现在沈鹤知道的并不多，连冯继科的情况都不了解，说明了什么？幕后的人在转移我们的注意力！如果沈鹤什么都不说，我们却还是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当然会忽略其他方面，他们就有机可乘了！”
　　情况越发复杂起来。
##第一百七十三章    永不凋零美人计
　　郑常山局长很关注案子的进展，但更关心楚青云的去向问题，抛开案子问道：“楚青云，你的到来对我，对名泉公安局来说都是个惊喜！我想知道你下一步的计划是什么？”
　　“郑局长，我也是请示了上级后才过来的；一方面看看王戈老弟，另一方面对金刀的案子有些好奇，想过来看看，最主要的是昨晚我们遇到的那个人，他是最危险的。”
　　郑常山仔细一问，才知道昨晚，也可以说是今天一大早发生的事情，不由唏嘘道：“光说不行！要不是你们，换了局里另外任何的一位同志，后果就不堪设想了！那个谭浩下手够狠的，他在这里搅合着，对我们的破案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力啊！”
　　下一步呢？
　　几个人开始研究下一步的计划，郑常山局长没有时间参与深入细致的研究，他的工作是策应，从人手、武器、协调等方面协助，具体实施方案还得大家琢磨。
　　王戈成了主要策划人，他领着楚青云和蓝灵儿回到办公室，开始谋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
　　“既然沈鹤不知道这其中的很多事情，我们不妨利用他找到幕后的这个人，只要找到这个人，案子也就真相大白了，——这是第一个方案；第二个方案，就是抓紧找到能促使冯继科快点儿醒过来的办法，他会知道一些信息的，很可能也掌握着破案的关键所在！”
　　“但是，怎么利用沈鹤找到幕后的那个人？不能直接审问，还能用什么办法？”蓝灵儿问道。
　　王戈看看她，小声道：“这就得看你的了。”
　　看我的？蓝灵儿不解。
　　“沈鹤之所以和你说了很多，说明他心里真的有你，你不妨利用这个优势接近他，想办法套出一些信息来……”
　　蓝灵儿盯着王戈看了一会儿，笑道：“美人计吗？”
　　王戈急忙摇头：“不能，不能说是美人计。”
　　“哼！”蓝灵儿冷笑一声，道：“利用沈鹤对我的好感，让我有意接近他，然后套出你想要的信息，不是美人计是什么？还有，你没有考虑我的感受，没有——”
　　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但她的无奈与愤怒已经表露无遗。
　　“灵儿，我没有那个意思；你说的也对了一部分，我是想利用沈鹤对你的好感，让你从他那里得到点儿信息，不过我也想好了方案：你主动找他的次数也不会很多，并且，每次都是在人多的地方，让不不能有不轨之心，你可以利用劝酒的机会灌醉他，让他说出来；整个过程不是你一个人在战斗，我和楚大哥中总会有一个在你身旁保护你的，放心！”
　　蓝灵儿想了想，道：“好，我答应你；但我不需要你在旁边的什么保护，还是楚大哥帮我在暗中盯着点儿的好；换做是你的话，我心里没底！”
　　王戈不敢多说，这已经给蓝灵儿制造了很大的难题，再说别的，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但是，你想知道什么？”蓝灵儿问。
　　“沈鹤不是对你很了解吗？问他是不是了解我，然后在找机会让他说出来，他口中的上级是谁，再知道点儿别的什么线索就更好了。”
　　蓝灵儿勉强同意了，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如果王戈和蒋小楠还保持着恋人关系，现在，他会让小楠去执行这个计划吗？一定不会的，自己算什么？一颗棋子而已，人家要自己干什么就要去做，反驳又能给自己带来什么？
　　还不如答应的好！
　　她心里默默难受，王戈和楚青云已经研究他们的行动计划了。
　　手机响了，拿起来了一看，是蒋小楠打过来的。
　　侧眼看了看王戈，蓝灵儿按下了接听键，小声道：“小楠，有事儿吗？”
　　王戈停止了谈话，楚青云也看向了她。
　　那边传来了蒋小楠急促而不安的声音：“灵儿姐，我查到金店的监控了——”
　　“怎么回事儿？”蓝灵儿急忙问。
　　“你分析得对！根本不是我想的那样，我误会他了。”
　　蒋小楠这话说出来，蓝灵儿心里又涌起了两种不同的感觉：为王戈的正义凛然而感动，同时也为自己悲哀，对他这样的了解，却只能是替别人了解的。
　　但表面上并没有任何的变化，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灵儿姐，我是女人，但做错了事情仍然要像男子汉似的敢作敢当！我这就找他认错道歉，——灵儿姐，你说他能原谅我吗？”
　　“能的，怎么不能？只要你是真心的，只要你以后不再犯类似的错误，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那，你在哪儿？他在哪儿？我这就找他去！”
　　“我们都在办公室，还有楚青云楚大哥，你快过来吧！”
　　……
　　“王戈，你可要做好准备，小楠找你赔礼道歉来了！”
　　“小楠？赔礼，道歉？”王戈有些不信。
　　蓝灵儿把手机递过去给他看，上面果然是蒋小楠的号码。
　　蒋小楠的速度用风驰电掣形容豪不夸张，刚放下电话才几分钟啊，就敲门进来了。
　　先和楚青云见过礼，又亲昵和蓝灵儿说了几句话，才看向王戈。
　　蓝灵儿何等聪明？向楚青云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出来了。
　　到了外面，楚青云道：“他们——”
　　“楚大哥，他们已经公布恋爱关系了；因为点儿小小的误会闹别扭呢，现在误会澄清了，她自然要向王戈道歉了！”
　　楚青云看着蓝灵儿，问道：“你呢？”
　　这话问得简单，就两个字，但其中蕴含着的意思就复杂多了。
　　蓝灵儿明白。
　　苦笑了一下：“楚大哥，很多事情不是强求得来的，天注定吧！”
　　楚青云笑笑，不再说话了，两个人看向天际。
　　办公室里，蒋小楠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地向王戈赔不是，并一再保证以后不论王戈怎么样，都不会再去胡乱猜疑了。
　　王戈接受了她的道歉，也表示这本来就不算个问题，并重新握住了蒋小楠的手；但他心里的一种感觉却再也无法摒除了。
##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到起点
　　表面上已经重归于好，蓝灵儿和楚青云回到办公室，蒋小楠重新把那身衣服和手枪、匕首放在身边，大家继续讨论行动方案。
　　蓝灵儿更没什么可说的，主动要求去接近沈鹤，其余的事情，王戈和蒋小楠商量着办吧。
　　楚青云应邀保护蓝灵儿，武器可以从特警装备库中随意挑选，他选了防弹衣、连发手枪、匕首和望远镜，面对这种案子不需要更多的武器，除非遇到谭浩那样的高手；事实上，那样的高手是很难再遇到的。
　　蒋小楠仔细问起了计划。当听说要蓝灵儿用美人计获得信息时，不同意了，把王戈拉到一边商量了一会儿，才对蓝灵儿道：“灵儿姐，这对你太不公平了！你时时处处为大家着想，付出的太多了！这种事情不能再让你去做！”
　　但是，能怎么办？蓝灵儿道。
　　“我来！这件事交给我，我一定把它办好！”蒋小楠毅然道。
　　蓝灵儿听了急忙摇头：“小楠，你替姐姐着想，我感激不尽，不过这种工作不是什么好事儿，还是我来吧！你好好待在王戈身边，免得他多想！”
　　蒋小楠说什么也不同意。
　　王戈没办法说话，让蒋小楠去，她可能会觉得他无情，能舍得自己的女朋友；让蓝灵儿去，又怕楚青云认为护着女朋友，他难在了那里。
　　楚青云更没法儿说话，身份不行。
　　两个人争来争去，蒋小楠急了：“灵儿姐，难道你连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都不给我吗？平时总是你惦记我，不让我涉险，今天说什么也不行，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去！”
　　蓝灵儿无奈，只得让她去了，但她怎么接替自己去接近沈鹤，怎么和沈鹤谈，都要详细规划一下才行。
　　“不用，我一定有办法撬开沈鹤的嘴！”蒋小楠认为不用计划，她完全搞得来。
　　“但是，你可不能动硬的啊！那样就不符合我们的初衷了！”王戈提醒道。
　　蒋小楠笑着摇头，保证不会那样，保证能从沈鹤嘴里套出信息来，还是极为有价值的信息。
　　于是四个人的分工重新调整了一下，王戈和蒋小楠搞定沈鹤，蓝灵儿和楚青云继续研究冯继科的治疗问题。
　　楚青云的到来无疑给特别行动组注入了新鲜血液，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出入医院，可以以冯继科朋友的身份在医院展开行动；他和蓝灵儿一明一暗配合起来，相信会有意想不到的进展。
　　但事先要和秀才做好沟通。
　　于是几个人在饭店里见面了，之所以安排在饭店，就是为了迎合秀才目前的需求，只要有酒他就没有不能答应的事儿。
　　“蓝灵儿，我的事儿你说了算！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秀才满嘴酒气，抓起一条鸡腿边啃边说。
　　然后举杯对楚青云说道：“楚大哥，我们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大名如雷贯耳我早听说了，干一杯！”不管楚青云喝多少，他先一口干了。
　　楚青云看出来了，秀才现在就是醉生梦死的状态，只要酒在，他就满足。
　　但必须强调身份问题，不能因为几口酒就暴露楚青云的身份。
　　他郑重地对秀才道：“秀才，虽然初次见面，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你不要泄露我的身份，说刚知道我这个人也可以，但不能说出我的真实身份，一定要说我是风叔叔的朋友，记住了吗？”
　　“咕咚！”
　　又一口酒下肚后，秀才已经介于半醉半醒之间，含混不清地道：“你怎么说就怎么是！你就是我的叔叔，我爸爸的朋友嘛！”
　　酒后，楚青云搀着酩酊大醉的秀才回到了医院，蓝灵儿没和他们一起，稍后来到了医院。
　　一上楼，蓝灵儿就注意到，先前看到的那根管线已经施工完毕，除了多出一条管道外，其余的地方已经恢复了原样儿；管线紧贴着墙安装，颜色也和墙一样，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道管线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施工速度这么快，又急着恢复了原样儿？蓝灵儿快步来到冯继科的病房，看到了那根管线，就接在床头的线板上。
　　恰巧护士在病房里，蓝灵儿直接问道：“护士美女，这根管子怎么以前没看到呢？干嘛的啊？”
　　“不愧是特殊专业的人才，一眼就看到了变化！这是新安装的氧气管道，结束了以前来回搬运氧气瓶子的历史！”护士说完，端着托盘离开了。
　　蓝灵儿心里的惊讶已经没法儿用言语形容出来，楚青云也愣愣地看着她。
　　两个人眼神交汇，瞬间完成了交流。
　　医院里对蓝灵儿的了解，已经不限于那个沈鹤了，看来问题的严峻程度远远超出了想象。
　　蓝灵儿必须冷静下来，重新审视医院的问题，这里隐藏着一张巨大的网，无形的网，让人看不到却难以挣脱。
　　她必须离开这里，不光是他，楚青云、王戈和蒋小楠都要停止行动！
　　办公室里，蓝灵儿把这个问题重复了一遍，并提出了自己的最新感觉：
　　“各位，我们低估了对手，以为这个案子已经看到了曙光：冯继科的病情、医院的沈鹤、医院的监控还有谭浩的出现，都和案子有直接的关系，只要突破任何一个点，都有极大可能理清线索，找出幕后的真凶。实际上我们的行动都掌握在对方手里，他密切地注意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连一个普通的护士都知道我的身份，还对我的举动加以注意，正是说明了这一点！因此我们不能再这么查下去了，要改变策略！”
　　这个问题突然而让人猝不及防，王戈也不能立刻理出头绪来，几个人去找郑常山局长，要把情况做最新的汇报。
　　结论出来了，暂停医院内的一切活动，另派民警保护冯继科的安全，并发动力量寻找医院里的可靠人，从用药的角度保护冯继科。
　　其余人暂时把注意里转移开，重新回到案子的起点，看有没有最新的发现。
　　蒋小楠提出了一个意见：给大家放假，通过自由活动转移对方的视线，她自己去姐姐张楠楠那里，可间接通过张楠楠的力量，让郑啸在侧面帮忙。
##第一百七十五章    穿点成线
　　事情完全按照机会进行，大家重新审视案子的来龙去脉，从最开始发生案子的切入点入手，寻找被遗漏的线索。
　　楚青云、王戈和蓝灵儿又走了一遍所有的现场，博物馆、高速公路服务站、冯继科家。
　　博物馆和冯继科家的现场还保持着原来的状态，没有做任何的整理；高速公路服务站却因为本身的特殊性，早已恢复了往昔的繁华。
　　然后几个人看了破案期间的一些照片，包括打开石棺时王戈偷拍李老和石棺内的绸缎、女尸那几张、在高速公路服务站时蓝灵儿拍瘦子、背包的那几张。
　　时光荏苒，李老、绸缎、女尸、瘦子都已经不复存在，如果不是出于职业敏感的拍摄，这些早已随风飘逝，不留什么痕迹了。
　　楚青云看到瘦子和背包的第一眼，就大声道：“这瘦子有问题！”
　　王戈和蓝灵儿一愣，同时问道：“怎么回事儿？”
　　楚青云道：“这瘦子我认识！”
　　“啊？”两个人再次发出了惊呼。
　　楚青云道：“我认识他，这个人仗着有一手出老千的绝技，曾经在我们那里赌了一段儿时间；后来我们公安局出动警力端掉了那个窝点，他当场被抓，关了几个月后才放出来。”
　　王戈和蓝灵儿四目相对，随即又看向楚青云，听他的下文。
　　“当时大家都好奇，都找机会接近他，让他施展一下出老千的手段，把个警局弄得成了耍魔术的地方了！后来一看形势不好，瘦子涉及的赌资又不大就教育一通放了；但你们知道他出老千的水平吗？那家伙，简直可以用妙手空空来形容！要什么有什么，想让谁赢谁就赢，想让你输，眼看着很了不起的牌了，你还是个输！”
　　“但是楚大哥，你怎么分析他出现在服务站的问题呢？再说了，我们已经调查过他的情况，没有查出来他的那段历史呢？”
　　“这就是他的厉害之处了！不想让你们知道他的情况，自然会施展妙手空空的办法，让你们无所查证。”
　　王戈摇摇头：“难道他的死也是假的？蓝灵儿去调查过，连成也去调查过，怎么会出错？”
　　“这就是对手的可怕之处！他能利用这个人的长处，还能迅速解决掉他。”
　　“楚大哥，你怎么看瘦子出现在高速公路服务站的一幕呢？”王戈问。
　　“他是接到了同伙的指示，在第一时间赶到了服务站，然后和人配合；他负责吸引公安人员的注意力，配合作案者逃走。”
　　见王戈和蓝灵儿的表情有些怪异，楚青云继续说道：“你们不用自责，如果瘦子换成了别人，我同样无法想象得到当时的情景；正因为是他，我才敢大胆推测的，他施展出老千的手段从钱老背包中取出U盘和笔记本儿，作案者出手伤害了钱老，过程大致就是这样的。”
　　蓝灵儿问道：“但是他们为什么要伤害钱老？金刀并不在钱老的身上啊！”
　　王戈有点儿思路了，随即答道：“这是幕后要得到金刀的人的主意！他手下的人分成了两路，一路找李老，另一路跟踪专家组；当找李老的那组没发现金刀后，就立即通知第二路动手；因为钱老是专家组的组长，如果金刀被专家组带走的话，在他身上的可能性最大！而两路都没发现金刀，他们开始找冯继科，因为冯继科是名泉最能接近金刀的人，找冯继科的人又遇上了李林大哥，把李林大哥也给害了！”
　　线索终于理清了，但重复地把几个已经离开的人说了一遍，王戈的心里又难受了一阵子。
　　蓝灵儿也做出了进一步的推断：“根据现场的情况看，去李老和冯继科那里找金刀，又和李林大哥打起来的人应该就是谭浩；那么在高速公路服务站动手的又是谁呢？”
　　“调出高速公路服务站的监控，我们再看看当时的情况，说不定有新的发现！”楚青云提议。
　　几个人再次打开监控。
　　这段监控很清晰，能看出来每一个人的详细情况。
　　遗憾的是，洗手间里没有监控，涉及个人隐私，又是在公共场所，不可以安装监控的。
　　而这段监控，王戈和蓝灵儿也看了好多遍，这次带着新的问题，几个人又从头自己看起来。
　　这段监控看到的是大厅里面的所有过程，时间选择在出事儿当天的一大早开始。
　　刚开始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十几个人，服务人员在清理地面，还有的检查设备；一切都很正常。
　　钱老他们进来了，当先的正是那个身材发福、一把提起金刀致使女尸灰飞烟灭的“专家”；他后面就是钱老，走进来几步后，胖专家回头等钱老，钱老追上来后比划着说了几句什么，胖专家挑起大拇指，两个人并肩走近了洗手间。
　　此时旁边的人已经多了起来，专家们也陆续出现在监控画面中，还有其他的旅客；瘦子就是在钱老前脚进洗手间后进来的，一步没停直接进了洗手间。
　　旁边的服务人员多了起来，光是清扫地面的就三个，很快就清理到了洗手间，三个人都进去清扫了。
　　间隔了不到五分钟，画面上显示从9时13分22秒他们进去的，胖专家在9时18分13秒跑出来的，边跑边喊。
　　接着里面陆续跑出人来，一个个惊慌失措的样子。
　　再就是一个穿着西装的男子跑出来，命令几个服务人员把守住大门，不许任何人出入，期间和旅客发生了肢体冲突。
　　但穿西装的男子毫不放松，要求服务人员把守大门，亲自到旅客身边解释，旅客才稍稍安定下来。
　　就这样，一直僵持到李林他们到来，下面的过程王戈记得清清楚楚了。
　　不过从监控里看，和当时在地面的角度看，效果还不一样。
　　连成的到来、开始把旅客分散开，市长刘建国的到来都看得清清楚楚，后来瘦子跑向洗手间，再次被带出来，直到大家离开了服务站，监控戛然而止了。
　　“后面呢？怎么没了？”楚青云问。
　　“连科长在现场继续取证和处理善后，他直接要求封存这段监控，后面的被掐断了，没有接上。”蓝灵儿回答。
　　“再放一遍，注意看看那些服务人员。”楚青云道。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波澜再起
　　重新放了一遍监控视频，这次放慢了速度。
　　还是和第一次放的一样，能看到的范围内没有任何可疑的人出现，也没有可疑的事情发生。
　　“但是瘦子一定知道内幕！”楚青云断定。
　　关键时刻，同为刑侦精英的楚青云断然不会妄下结论。
　　这一点王戈懂，他相信楚青云也懂，因此楚青云的话就有了较高的可信度；但瘦子已经不在了，就算他知道内幕，不还是等于不知道吗？
　　王戈没问。楚青云也知道瘦子已经死了，他还要这么说出来一定有他的想法，不然说这么一句废话有什么用？
　　因此他静静地等楚青云的下文，蓝灵儿也在等。
　　“瘦子不是特工，他是个赌徒；因此他知道的信息一定会传递出来，尤其是这种性命攸关的大事，他不会烂在肚子里的！”楚青云继续分析。
　　这分析并没有足够的可以做为辅证的事实，毕竟破案不是靠想象的，要靠证据；即使有想象的成分，也要以事实为依据。
　　但王戈和蓝灵儿相信楚青云的话。
　　王戈道：“楚大哥，你的意思是，我们要找到瘦子生前接触过的人？”
　　“嗯。只要能找到他临死前都和谁在一起了，就能得到些线索。”
　　“好，楚大哥，我这就准备一下，去瘦子老家那里一趟！”王戈道。
　　楚青云忙拦住他：“不行！你作为破案的主要人物，这里是最大最重要的战场，你怎么能离开？我去！”
　　蓝灵儿也说道：“我去！要不我和楚大哥一起去！”
　　楚青云道：“不用，我自己就行；人多了反而引起怀疑，尤其是你们的状况，一举一动都被对方掌握着，被看到了反而对破案不利。”
　　“楚大哥，在你出发前能帮我看看这U盘吗？里面的数据到底能不能恢复？”王戈从抽屉里拿出U盘递过去。
　　楚青云接过U盘翻来覆去看了一会儿，摇头道：“这种是没有写保护的，里面的数据根本无法恢复；我最多能分析出来这些数据是无意中被删除了，还是被复制或剪切后，格式化了U盘。”
　　“楚大哥，能知道U盘里数据的情况也可以呀，对我们来说同样很重要的。”
　　“但是现在不行，我的软件儿在家里，哦不，被带到国家安全局了；得等我回去后打报告要出来才能做鉴定，需要一些时间，我还是先完成这个任务吧！”
　　楚青云简单收拾一下出发了，剩下王戈和蓝灵儿在办公室。
　　……
　　郑桐书记的高风亮节在市里刮起了一阵飓风，各单位各部门纷纷以“高风亮节为社会，鞠躬尽瘁表真情”为主题展开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批评与自我批评；郑桐书记被邀请作主题发言，一时间忙得不亦乐乎。
　　建国市长知道学习是好事儿，谁都应该时时处处地学习，但那一定是在工作之余；就像他现在这个样子，哪有时间去学习？
　　王经理答应出资，老街迁址工程复工有望了，无疑给建国市长打了一针兴奋剂，他高兴地做着各项复工的准备。
　　一切就绪了，他找到了王经理。
　　“王总，我已经安排各部门做好了一切准备，所有手续从简，所有工种都来了；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啊！”
　　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很明显，就等着资金到位了！
　　王经理自然没问题了，向建国市长下了保证：只要过了今晚，明天一早钱准到账，就可以开工了！
　　建国市长心底的石头挪开了，瞬间轻松了很多，人也精神了很多，一把拍在王经理的肩头上：“好样儿的！晚上跟我走，我回家安排你喝酒！”
　　王经理自然不敢答应，说不可以打扰市长的休息，酒不喝，但事情一定要办妥。
　　建国市长说什么也不同意，非拉着王经理回家喝一口。
　　盛情难却，王经理和建国市长一起回到了家。
　　一进屋，王经理就惊讶了：“刘市长，我去过很多领导家，但从未进过您这么高级别的领导家；可是，我说了不怕您生气，您家的房子和装修是最差的！”
　　“哈哈哈，我生气？这房子我都觉得浪费呦！十天有八天就我老哥一个，有一间卧室就足够 ，弄七十多平米，你说得浪费多少？”
　　不多说，王经理从房子看人，对建国市长的为人了解得更多，愈发地尊重这位市长了；从开始时的胆怯到熟悉，开始进厨房打下手了。
　　两个人边聊边做饭，很快就弄好了三个菜，建国市长找出一瓶白酒，两个人对饮起来。
　　心情好，酒量就涨上来了，两个人喝下了一瓶白酒后竟意犹未尽，建国市长又打开了一瓶。
　　“来，王总，喝！酒逢知己千杯少，你是我关键时刻的救星啊！粗话说得好，‘锦上添花人欢喜，雪中送炭见真情啊’！来，我敬你一杯！”
　　“当——”两只酒杯碰在一起。
　　没有山珍野味，没有海鲜鲍鱼，谈笑风生中，两个人依旧喝得无比惬意。
　　期间王总又打电话问财务关于资金的几个问题，都一一得到了落实，他放心了，建国市长也放心了。
　　酒喝得差不多了，建国市长亲自动手沏茶。
　　看着市长忙忙碌碌的，王总甚为感动，忙起身去帮忙，手机响了。
　　一看，号码还挺陌生的，接起来问道：“喂，你好！”
　　建国市长把茶水端回来了，见他接听电话便不声不响地把水倒好，等着他挂掉电话喝茶。
　　他听不到电话那边说的什么，但从王总的脸上看得出来，他遇到了一个很棘手的问题。
　　“赵总，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这笔资金我先用，稍后我那边的工程款回来就给你转过去吗？”
　　一听到“资金”两个字，建国市长的心就“咯噔”一下，手里端着茶杯都忘记了放下，茶水贴着手指淌了下来。
　　王总越说越着急，语速越来越快，最后竟大声喊了起来：“赵总，我们都是面儿上的人，怎么能开这么大的玩笑啊？这笔资金我真的不能打给你，因为它不是我想用，是用在一个非常重要的地方，这次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那边打断了他，声音也很大，建国市长还是听不清。
　　但他看到了，汗从王总的额头、耳根处流下来，脸上也是。
　　事已至此，不能再为难王总，建国市长忙示意他答应对方；王总又争了一会儿无果，只得答应了赵总。
　　“市长，我——”王总握着电话的手用足了力，恨不得捏碎这部手机。
　　建国市长慢慢拉住他的手，低声道：“王总，这事儿不怪你，是我们的运气不好！”
##第一百七十七章    全城反恐
　　事情的发展大出意料，王总的诺言无法兑现，难以面对建国市长，忙仔细解释情况：“刘市长，是这样的，我和那个赵总之间——”
　　“王总，我相信你不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不用解释的那样详细；你作为一个旁观者，在这件事情上本来就没有什么义务，能主动找我要承担起来，我就感激不尽了；至于遇到了问题，不是你的错，我们还是朋友，好朋友！来，喝茶！”
　　建国市长恢复了常态，避开了问题邀请王总喝茶。
　　王总却站在地上局促不安，最终还是鼓起了勇气：“刘市长，尽管您相信我，但我还是要解释一下，不然我内心难安啊！”
　　然后他才开始解释：“刘市长，这个赵总和我的关系一直挺不错的，我们俩曾经在一起合作建设了一个地标工程，他很信任我。”
　　建国市长觉得有下文，便注意倾听起来。
　　“上次我工程资金周转不开，在他那里借了两千万，他爽快地答应并借给我了；之所以这么痛快，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曾经借用过我一千万的周转资金，建筑商嘛，相互之间借贷原属正常，您说是吧刘市长？”
　　建国市长点点头。
　　“这次的两千万我们说好了，一年后还给他，我承诺在另一个小区的建设中给他一半儿——”
　　“嗬！大手笔啊！”建国市长赞道。
　　“可刚才他打电话说这笔资金明天就用，——他知道我手头有这笔钱，才打电话给我的；并说这笔钱不能缓，涉及的问题也很严重，请我谅解；您听到了吧，我问他到底用这钱干什么，缓一缓都不行？”
　　建国市长再次点点头。
　　“他没说，只说这里涉及的不是简单的钱的问题，更多的就不说了，只是要我立即打给他。”
　　建国市长立即道：“他一定是遇到了难题，不要为难他，明天把钱还给人家吧！”
　　这种情况下，王总再说多少都是废话了，向市长解释过，他的情绪才稍稍平静下来，无比难过，无比抱歉，也带着些尴尬离开了。
　　烦闷和无奈再次包围了建国市长。
　　他不怪王总，因为他相信王总没有必要在自己面前演戏，但他觉得奇怪的是那个赵总，为什么会突然变卦呢？这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
　　他不是刑侦人员，没有时间深究这个问题，但他可以找人问问。
　　建国市长工作的最大特点就是行动时毫无征兆，不给别人准备的机会；他是突然闯进郑常山局长办公室的。
　　郑常山局长正在那研究一个新问题，——反恐；见市长来了，忙起身让座倒茶，并开玩笑地问道：“刘市长，您这么微服私访，就不怕我不在办公室您白跑一趟，浪费了宝贵时间？我知道您的时间可是按分钟计算的！”
　　“没有你说的那么严重！要是我这个当市长的整天忙得找不到北，今天问公安局的事儿，明天问检察院的事儿，后天又把手伸到交通局去，还用你们这些局长干嘛？再说了，那么干也不符合道理吧？我就是浑身是铁也得累趴下！这次来我计划走三四个地方，你不在规划局局长总该在吧？还有建设局和卫生局，这些局长都不在，可就说明问题喽！”
　　郑常山局长哈哈一笑，才问起建国市长来的目的。
　　“有个王总，是负责建设老街迁址工程施工队的老总，你认识吗？”
　　郑常山局长摇摇头：“不认识，我也接触不到他们啊！”
　　“我都没接触过！他是那家建筑企业的老总，没来过几次，他来时我也没赶上；前几天他说要出资帮助我们恢复老街的迁址工程。”
　　郑常山局长听了一拍巴掌：“好事儿啊！”
　　“先别高兴这么快！就在昨天晚上，我亲自下厨弄了几个菜和他喝了一口；原本定下来的事儿却出了岔头儿：这笔钱是王总筹集到的，他还欠一个承包商赵总一些钱，就在昨晚酒后喝茶时，王总接到那个赵总的电话，说那笔钱今天必须还，老街迁址的事儿又搁浅了。”
　　郑常山局长紧皱眉头，半晌才问道：“市长，那您找我，想介入一下，看看怎么回事儿？”
　　“我挺纠结的，不介入吧，这老街复工又没了指望；介入呢，未免有些不近人情了吧？听说人家能出钱就盯上了，还让公安介入，如果传出去的话，是不是显得我们名泉——？”
　　“市长，我们的介入也不是非要把这笔钱弄过来，不过是看看原因嘛！再说了，这个介入也不是大张旗鼓地，就是派人简单了解一下王总，还有那个赵总的情况，又不是大事儿！”
　　“行，那你就让人了解一下。”建国市长总觉得师出无名。
　　说完这件事，建国书记才关注到郑常山局长正在研究的问题，不由赞道：“常山啊，要是所有部门的头头都像你这样儿研究问题，我一天还不得闲得钓鱼去啊？哈哈哈——”
　　笑声中充满了苍凉。
　　然后才郑重其事地和郑常山局长研究起反恐方案来。
　　不用建国市长操心，郑常山局长已经把名泉市的反恐行动方案做好了，在电脑上一看，图文并茂说得非常详细。
　　建国市长大为赞赏，立即决定召开会议专题研究部署反恐问题。
　　郑桐书记也参加了这个会议，会上郑常山局长把整个计划一说，立即得到了与会同志的一片掌声，都说这个活动计划得当，是保障名泉稳定大局的重要保障；会议也议定了名泉市举行反恐演练的时间和规模，并结合这次反恐活动搞一次全市范围内的治安管理活动。
　　巧的是，会议刚结束的第二天，省里就下达了关于进行反恐活动演练和常态化的通知，要求名泉市全力加强市区治安管理，加大巡查力度，保证人民群众生命和财产安全。
　　公安局全体上阵，就连正自由放假的特别行动组都找了回来。
　　王戈、蓝灵儿和蒋小楠迅速归队，开始为反恐演练和全城治安巡逻常态化做准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楼顶观夜景
　　反恐是众多公安、武警和特警的事儿，也是所有民众的事儿；但既然是反恐，就不能提前给民众通知，然后按照以往防火等训练的步骤了，必须来个突然式的，只有这样做才能提高所有人员的临场反应速度，才能让大家真正做到临场发挥。
　　王戈和蓝灵儿、蒋小楠主动担任了临时控制制高点的责任。
　　这个位置既好办，又有较大的难度；说好办，其实就是准备好演练用狙击步枪，等到反恐正式开始时就在人群最集中的商贸城附近找到制高点，寻找并“干掉”恐怖分子，找的准的话两枪解决问题！说不好办呢，如果恐怖分子不出现你事先找好制高点的视野范围内，或者出现了而没有将其击毙，宣告制高点处的防守失败。
　　武器领到了，两支狙击步枪，一架望远镜，子弹三十发足够了。
　　但要求所有参与演练的人员时刻做好准备，因为谁也不知道“恐怖分子什么时候发动恐怖袭击”。
　　王戈好办，抱着一杆狙击步枪睡在办公室里，随时可以出发；蒋小楠抱着另一杆狙击步枪，她想和王戈一样睡办公室，又怕蓝灵儿独自一人孤单，便和蓝灵儿在家里等着。
　　蓝灵儿则拿着望远镜，任务是寻找恐怖分子的踪迹，这也正是她的特长。
　　连续两天两夜，大家都没休息好；蓝灵儿决定去王戈的住所睡，——她已经习惯了那个房间，那张并不舒适的床。
　　蒋小楠也不阻拦，蓝灵儿不在身边，她才能和王戈通电话聊天儿。
　　蓝灵儿睡着了，手机就握在手里，还设置了定时；不敢多睡，两个小时醒一次。
　　她刚睡踏实不到半小时，就在傍晚的七点钟左右，恐怖袭击的警报声响起，所有参与演练的人员都进入岗位开始行动。
　　第一时间，大家都知道了，恐怖分子装载炸药的卡车冲进了这个时间段最热闹的超市，也是名泉市最大的超市“名泉之家”，引爆炸药将主门炸毁并控制了上百人质。
　　市委市政府立刻组成了谈判团到场，公安局的特警队、武警队陆续抵达了。
　　警报声响起时，王戈正在和蒋小楠聊天儿，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蒋小楠说的挺激动，也挺高兴的；王戈却没能全身心地投入进去，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也不清楚，就是觉得没有了第一次拥抱蒋小楠时的感觉。
　　听到警报声他立刻抱着枪冲进指挥中心，看到了发生恐怖袭击的位置，急忙通知蒋小楠后又打电话给蓝灵儿；两名女兵忙赶向现场。
　　“名泉之家”坐落在第一商圈的中心，是名泉市的商业中心，每天晚上营业直到十点钟，还是难以满足喜欢逛夜市的民众；不得已开出了夜卖店，把其中一部分改成夜卖形式，二十四小时不停业。
　　载着炸药的卡车就冲进了夜卖店的大门并引爆了炸药，后面一辆车上冲下来十几个人，手持各种武器控制了里面的一百多人，包括服务员和顾客。
　　这些人装扮得非常像恐怖分子，一个个凶神恶煞般，有的持刀，有的持手枪，还有的端着冲锋枪。
　　炸药也异常逼真，把大门炸得面目全非——没有炸碎，炸药里飞出的全是特制的烟雾和黑色的粉末，看上去一片狼藉的样子。
　　突如其来的灾难，使一些不明真相的民众真的害怕了；藏身在暗处的记者们记录下了这逼真的一幕，未免群众受到过度惊吓，有人提示说这是演练，大家才安定些。
　　王戈驾车冲到了。
　　他不能直接露面，那样就失去了作为一名狙击手的意义。
　　他把车停在远处，提着狙击步枪就赶往对面的商贸城，迅速从侧面的爬梯上去，直接爬到了楼顶。
　　蓝灵儿和蒋小楠毫不逊色，从另一侧爬梯上来了！
　　几个人迅速汇合到一起，两杆狙击步枪架好，蓝灵儿也架上望远镜看向事发现场。
　　这边公安局长郑常山带着人到了，连成也带人到了。
　　警灯闪烁中，一排排黑洞洞的枪口指向超市里面。
　　王戈打开通讯器，低声道：“报告总部，狙击手黑狼就位，随时听候指示！”
　　蒋小楠也娇声道：“报告总部，狙击手云雀就位，随时听候指示！”
　　蓝灵儿道：“报告总部，观察兵尖刀就位，随时听候指示！”
　　然后三个人密切地关注现场。
　　突发的演练，使得包括公安局的很多同志都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郑常山虽有准备却没经过如此紧张、逼真的演练，也有些手足无措。
　　连成作为地面突击队的队长，主动承担起和恐怖分子谈判的重任，放下手中枪，把防弹衣穿好，他带着一个扩音器就出去了。
　　“估计得一会儿才能进入射击状态，你们说是不是？”楼顶上，蓝灵儿问。
　　“那是一定的了！估计这谈判需要点儿时间。”王戈答道。
　　蒋小楠没做声，眼睛贴在瞄准镜上，聚精会神地看着现场。
　　“我们不如趁机看看名泉的夜景，怎么样？”不知道蓝灵儿是出于什么内心，在这关键时刻居然提出要看看夜景！
　　王戈没有拒绝，起身看向四周。
　　在名泉生活了十几二十年，还真的没在这个时间，在这么的高度欣赏名泉的夜景，他被这无边的美景吸引住了。
##第一百七十九章    真枪狙击假劫匪
　　王戈赞叹着名泉夜景的美，蓝灵儿小声提醒道：“别光顾着看景了，看那边！”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王戈看到了一栋更高的建筑，灯火辉煌，照亮了一片天空；不禁赞道：“好漂亮！以前怎么没注意到，那是哪里啊？啊，我知道了，是——”
　　突然他住口不言了。
　　蒋小楠被吸引到，眼睛离开瞄准镜站起身来，也看向了那栋楼。
　　“新建的市医院吧？好气派啊！”她惊叹道。
　　“但是，正是它的辉煌导致了名泉老街工程的停滞！”蓝灵儿叹道。
　　“好像还不一定呢！听姐夫说医院的姜院长和刘建国书记谈崩了，姜院长回到医院大发雷霆，说市里不把公益事业放在首位，不理解她的苦。”蒋小楠说道。
　　蓝灵儿不能说什么了，把目光转到另一个方向，又是个灯火辉煌的大楼，是准备迁走的市医院；王戈也随着她转过去，同样地看到了。
　　两栋大楼遥相呼应，乍看去觉得灯光耀眼，就像点缀在黑夜的点点繁星，看得人心旷神怡；但王戈越看越累，觉得这些灯光突然摇曳起来，渐渐地竟看不清了。
　　耳机里传来了命令：狙击手做好准备，狙击手做好准备！
　　没有闲心观赏夜景，几个人急忙就位。
　　场面已经出现了变化，几个人质倒在地上，看来是“凶多吉少”了；恐怖分子气焰嚣张得很，大摇大摆地在外面和连成谈判，还用枪指指点点的。
　　蓝灵儿急忙报告情况：风速九到十米每秒，风向北偏西三十五度，距离最近点三百五十米，最远点四百一十米！
　　收到！王戈和蓝灵儿同时回答，两个人瞄准着目标。
　　一个恐怖分子嚣张地用手枪指点着连成，比比划划地说着什么；看看他们的总人数，外面的就有七个，里面有多少还不知道。
　　蒋小楠正要问王戈该怎么动手，他的手机响了。
　　按理说是不该带手机上战场的，即便带了也不应该接，尤其是狙击手，不可因为手机信号或者声音暴露了藏身的地点。
　　但这是演练，毕竟不是真正的战场，接个电话不妨大局，她把手机掏出来了。
　　刚接起来，那边就传来了响亮的声音：“乖女儿，听说名泉有恐怖袭击，怎么个情况？”
　　“爸，我正在执行任务呢！什么恐怖袭击？是演练，恐怖演练！”
　　“嘿！郑桐和刘建国搞什么鬼哪？连我们军方都不通知，我已经让你林叔叔他们带人去了！”
　　“啊？可是，这是演练啊！”蒋小楠惊讶地嚷道。
　　“呵呵，演练就演练呗！你们特种兵都能参加演练了，我们军方就不能跟着凑凑热闹？让他们去吧，正好练习一下军方和地方的配合！郑桐和刘建国就是两个糊涂虫，搞恐怖演练都不通知军方，是不是不把……”
　　后面说些什么蒋小楠没听清，直接挂了。
　　她急着打电话找林叔叔。
　　“林叔叔，你们在哪儿？都来的什么兵啊？”
　　那边一听忙着急地问道：“小楠，你在哪儿啊？是不是危险？千万别乱来，恐怖分子可是穷凶极恶的，他们个个都是不要命的！”
　　“林叔叔您不知道，这是恐怖演练，不是真的有恐怖袭击！……”她又解释了一遍，林叔叔才恍然大悟，但他和蒋彦龙司令的想法是一致的，全力认真地参与演练。
　　“小楠，我带了一个连的兵力，还有一个狙击手班——”
　　“林叔叔您别说了，把狙击手班给我吧，我急需，急需啊，多长时间到位？”
　　“哈哈，小丫头片子倒是真不知道天高地厚！竟敢指挥军队？做梦吧你！说说，你需要怎么配合吧，我让他们配合你就是了，你以为指挥军队是闹着玩儿的啊？”
　　“林叔叔，再不用我指挥，我可要起负作用喽！叛变！”
　　“叛变？你以为这是游戏吗？小丫头片子！”
　　蒋小楠急忙给父亲打电话，要求指挥狙击手班，结果又被一顿训斥，她真的就要叛变，被蓝灵儿拦住了。
　　经过磋商，林叔叔答应全力配合，但不能由蒋小楠来指挥，双方达成了一致。
　　十几分钟间，狙击手班全部到位了。
　　蒋小楠心里窃喜，虽然不能亲自指挥这些狙击手，但他们“全力配合”，不还是由自己统一指挥吗？
　　她调动了全部精力，无线电询问下面的情况，得到了具体数据后开始提出狙击手班的配合要求，间接指挥他们做着准备。
　　王戈没有参与，他认真履行一个狙击手的职责，听从蒋小楠的调遣。
　　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战斗一触即发。
　　王戈的手机响了。
　　既然是演练，又有这么多狙击手在，他也像蒋小楠一样接起了电话。
　　是秀才打过来的。
　　“王戈，快来医院好吗？我爸这里出事儿了！”
　　这一惊非同小可，王戈扔下了手里的狙击步枪，急促地对蓝灵儿道：“蓝灵儿接枪！”
　　说完头也不回地跑到楼边，顺着爬梯就下去了。
　　“怎么了？怎么回事儿？”蒋小楠大声地问了两遍，王戈已经没影儿了。
　　蓝灵儿接过枪瞄准，和蒋小楠一同观察着下面。
　　所有人员已经就位。
　　人质又被伤了两个，再不动手就会有更大的损失，蒋小楠分析一下情况，确定了射击的先后顺序，就要发出射击的命令。
　　突然她想到，军队的狙击手还不一阵乱枪把“恐怖分子”真的打死啊？她为难了。
　　“林叔叔，你们是真枪实弹，我们的是演练用枪，怎么办啊？”
　　“既然是模拟演练，就不要担心那些，你就安排开枪吧！”
　　蒋小楠吓了一大跳，那样还不真的出人命啊？但林叔叔的语气中透着肯定和自信，说明他已经胸有成竹了。
　　“按计划，打！”
　　蒋小楠第一个扣动了扳机。
　　那个用枪指着连成的恐怖分子被击中，出局了。
　　几乎是同时，蓝灵儿一枪放倒了一个家伙，他正把砍刀刀架在一个服务员的脖子上，也出局了。
　　军队的狙击手怎么打？蒋小楠不敢想象，她迅速换下子弹又干掉一个恐怖分子后，抢过望远镜看向现场。
##第一百八十章    投奔郑啸
　　令蒋小楠吃惊的是，这些军队来的狙击手竟真的用枪在射击！
　　但他们没有对着恐怖分子的致命部位射击，甚至连身子都没有碰到，他们打的是恐怖分子的武器。
　　一时间“叮叮当当”，恐怖分子手中的武器都掉到了地上！
　　都是军人出身，大家都知道打掉武器的是货真价实的子弹，一个个都停手不打了，连成带着人冲过去把恐怖分子围住，演练宣告结束了。
　　有人喊道：“谁呀，动真格的啊？你们看看！”
　　大家一看，可不是！
　　这兄弟的刀被击落在地，断成了两截，半截刀身间赫然是一颗子弹！
　　“谁呀？这是谁干的？怎么带真枪出来的？给我出来！”
　　蒋小楠却对林叔叔道：“林叔叔，你们撤吧，演练结束了！”
　　林叔叔当然不能撤了，暗处出手用真枪射击，然后转身就走人了，那成什么事儿？他带着人来到现场。
　　军队是保护地方安全的，林叔叔又是这一带的最高长官，连成当然认得。
　　“林营长？！您怎么来了？”瞬即他看到了军队的狙击手班，恍然大悟道：“林营长，刚才的射击是军队的狙击手？”
　　“正是，正是！我们以为真的有恐怖袭击呢，就带人过来了，整整一个连的兵力！听说是演练正好也凑凑热闹，没捅出什么篓子吧？”
　　“哪里哪里！有军队的大力支持和参与，才能体现出多部门、多兵种演练的效果啊！”
　　军队和地方的官员谈论起来，把这个现场当做了恐怖袭击的模型，开始进行更进一步的研究。
　　演练结束了，蒋小楠和蓝灵儿也从制高点下来，他们没有欣喜的表情，把枪交给同事后，两个人急匆匆地向医院赶去。
　　他们一直惦记王戈那里。
　　风风火火地到了医院，才发现秀才和王戈正坐在那里聊天，好像是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
　　“王戈，怎么回事儿？”蓝灵儿急着问道。
　　“没什么大事儿，刚才秀才馋酒了，想找口酒喝……”
　　“你？他电话里就这么说的，你就来了？”
　　“没有，他说冯叔叔的病情有变化，让我抓紧过来；这不，就过来了吗？”
　　“那到底有没有变化啊？”蒋小楠比蓝灵儿还急。
　　王戈摇摇头：“秀才的病情有变化了。他没酒喝就难受，我来的时候正挠墙呢！你们看——”
　　顺着王戈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墙上有指甲挠过的痕迹。
　　“冯秀才，你过分了啊！”蒋小楠大声吼道。
　　秀才微醉，也不回答，眯着眼睛看看几个人，道：“我睡一觉，困了。”说完也不管几个人怎么样，自己找个角落往那一躺，很快就鼾声如雷了。
　　王戈到门口看看附近没有人，便回到床边，小声道：“趁这个机会，我们研究一下我刚才的想法：我的意思是，让蒋小楠继续去郑啸和，和张楠楠那里，郑啸的联系面儿广，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灵儿继续从冯叔的病理上找线索。”
　　这话说出来，蓝灵儿和蒋小楠都听出了其中的别扭之处。
　　王戈和蒋小楠是恋人关系，称呼蒋小楠为“小楠”最合适不过，和蓝灵儿是上下级的关系，最合适的称呼是“蓝灵儿”，这是小孩子都清楚的事实。
　　可王戈偏偏称呼恋人为“蒋小楠”，称呼下属为“灵儿”，岂不是犯了错误？
　　因此两个女人都听得市场别扭，蒋小楠有些迷茫，不知道王戈唱的是哪出儿；蓝灵儿则狠狠地剜了一眼王戈，道：“王戈，你把称呼弄明白了行不行？”
　　王戈挠挠头，奇怪地问道：“什么弄明白了？难不成我还叫错你们的名儿了？”
　　“少废话！你呢？把我们都安排出去了，你干什么去？”
　　“我也想好了，去找郑啸！”
　　两个女下属同时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道：“你疯了？”
　　王戈看看她们，不由笑了。
　　“我找郑啸去，怎么就疯了？”
　　“你找他干嘛？”蒋小楠抢着问道。
　　“郑啸早就找过我，让我和他合作，我那时被荣誉冲昏了头脑，居然自以为了不起拒绝了；现在想想看，那时就是傻！郑啸有什么不好？人家要钱有钱，要关系有关系，不说呼风唤雨吧，在名泉市也算手眼通天的人物！很多人巴结人家都找不到门儿，他找到我头上，我还能拒绝？”王戈瞪着她们道。
　　“王戈，你混蛋哪！好，你去找，现在就去；郑啸有的事情钱，身边美女无数，让他分给你几个吧！”蒋小楠又生气了。
　　蓝灵儿急忙拉住她，小声道：“说好了不生气的吗，你这是干嘛？”
　　蒋小楠气得直跺脚。
　　秀才突然起来了，借着酒劲儿嚷道：“王戈，你刚才说啥？”
　　“没你的事儿，你打听什么？”
　　“我怎么就不能打听？你好像说什么郑啸，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要去找他吗？”
　　“嗯，找他怎么了？”王戈奇怪地问。
　　“没事儿，没事儿，我就是问问；我早就听说了，郑啸的能耐大的很，能靠住他，这辈子就不用愁了，要什么有什么！——对了，你真的能靠上他？”
　　蓝灵儿在旁阻止道：“做梦！王戈，你前脚踏出门去找郑啸，就别再打算后脚回来！”
　　蒋小楠也大为愤怒地道：“王戈，你到底是怎么了？郑啸就有这么大的魔力？把我姐姐拢到了身边，现在又能让你也主动去找他？”
　　一提这话，王戈的脸色变了，青一阵白一阵地，好半天才从内心的矛盾和纠结中脱离出来，连指蒋小楠和蓝灵儿道：“好，好，好，你们都看不起是不？我这就走，这就去找郑啸，——知道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去找他妈？全是为了你们！我要让你们不再受苦、不再受累；可你们好赖不知，别怪我无情！”
　　说完摔门而去。
　　蒋小楠满脸泪痕，蓝灵儿满腔怒火。
　　秀才却邋遢着追了出去，边追边嚷道：“王戈，王戈，等等我，我有话说！”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天生一对儿
　　蒋小楠流过了泪，才问蓝灵儿道：“灵儿姐，人的变化竟会有这么大吗？王戈以前不是这样的人，现在怎么变成了这样儿？真是人心隔肚皮，看人难看透，我怎么对他越来越看不透了呢！”
　　蓝灵儿的满腔怒火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平静。
　　蒋小楠大为诧异，问道：“灵儿姐，你怎么了，这么快就像没事儿人似的？——我知道了，反正王戈怎么样都和你没有关系，是吧？灵儿姐，你怎么也变了？”
　　蓝灵儿笑吟吟地看着蒋小楠，道：“小楠，你和王戈相处的时间也挺久的了，怎么还是这么不了解他？”
　　“我，怎么？他怎么了，他和你说什么了吗？”蒋小楠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竟语无伦次起来。
　　“他和我说什么了？你不是也在当场了吗？他什么都没和我说！但你真的没看出来？王戈是假装的！”
　　蒋小楠更是如堕五里雾中，迷茫的眼神看向蓝灵儿，带着一分求解。
　　“王戈是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还不了解？他是说翻脸就翻脸的人吗？当他的爱人，你可真的需要全面地了解他啊！”蓝灵儿叹道。
　　“灵儿姐，你快说啊，我都晕了！”
　　“小楠，刚才秀才的反应你看到了吧？知道他为什么有这个反应吗？”
　　蒋小楠摇摇头，她真的晕了，没有了一丝的思考能力。
　　“王戈一定是看出了什么问题，才特意用这话试探秀才的！秀才不是追出去了吗？一定是和王戈说什么去了，待会儿我们就会知道答案的。”蓝灵儿解释道。
　　“灵儿姐，你怎么看出来秀才——”
　　“嘘——！”蓝灵儿急忙打住，她看到了秀才的身影。
　　蒋小楠急忙住口，但心里却像着了火似的，再也坐不住了，没等秀才进屋就开始满地转起来。
　　秀才进屋了，嘴里哼着小曲儿，看来是有了什么收获。
　　“秀才——”蒋小楠刚问出来，就被蓝灵儿打断了：“秀才，刚才喝的什么酒啊？闻着还挺香的啊！”
　　“呃！”
　　秀才打了个嗝，摇摇手道：“秘密，绝对的秘密，不会说的！君子当守口如瓶！”
　　蓝灵儿哼了一声：“哼！能是什么好酒？还不是酒精加水勾兑出来的？加了些香料就成美酒了！你不说我也知道！”
　　“切！你凭什么说我喝那种低档次的酒？”
　　“那你喝什么？茅台？五粮液？杜康？白兰地还是威士忌？”蓝灵儿挖苦道。
　　“哼哼！就你们知道那些酒吗？我冯秀才就不能喝点儿好酒？看看这是什么？”秀才说着打开了床头柜，从里面拽出来一个酒瓶。
　　蓝灵儿和蒋小楠一看，傻眼了，居然是一瓶路易十三！
　　“认识吗？这叫路易十三，最便宜的五千一瓶儿！”说完秀才把酒瓶凑到鼻子前，使劲儿嗅了一下，长出了一口气，道：“闻闻就得几百！你们试试？”
　　蓝灵儿向后退了一步。
　　蒋小楠似乎明白了什么，笑道：“秀才，你不是在哪儿弄来一瓶假酒过瘾吧？可别说我没提醒你，假酒伤身比喝多了严重得多！弄不好有失明的危险！”
　　秀才急了，握紧酒瓶猛地跳起来，嚷道：“小看人是不？不信的话我们可以打防伪电话呀，你们不打我打！”
　　说完拿出手机就要拨号，蓝灵儿忙拦住他，道：“我们信，我们信！秀才，不就是一瓶儿酒吗，至于这么激动？”
　　秀才又嗅了一下酒瓶，道：“你们承认是真的了吧？”
　　蒋小楠和蓝灵儿一起点头。
　　秀才才满意地把酒收起来，自言自语道：“穷人也有得了狗头金的时候，我秀才就不能来个咸鱼翻身？切！”
　　蒋小楠和蓝灵儿对视了一眼，会心地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一齐看向秀才的酒瓶。
　　嘟囔了一会儿，秀才才发现两个人的举动，不由问道：“怎么，你们都喜欢这酒吗？”
　　蓝灵儿道：“秀才，喜欢酒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我想知道你在哪儿买的啊？没想到你还挺厉害，出去买了这么高档的酒喝！”
　　蒋小楠紧接着说道：“灵儿姐，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你知道我家的情况吗？”
　　蓝灵儿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家也有好酒！不过不是我家人买的，是别人送的；你知道吗灵儿姐，自己买酒喝时，就算你买的酒再贵，也不如别人送的喝着香~！”
　　她故意把最后的“香”字拉得特别长。
　　秀才果然上当了，大声道：“你怎么知道我这瓶就是买的，不是别人送的？”
　　蓝灵儿忙劝道：“秀才，别这么激动，自己买的和别人送的没什么区别啊，喝着一样香！”
　　秀才更激动了：“不行，今天我非要说个明白！知道这瓶酒怎么来的吗？就是别人送的！不信？我证明给你们看！”
　　说完又去柜子里翻。
　　蒋小楠和蓝灵儿对视了一眼，都笑了。
　　秀才翻了一会儿，从一堆杂乱的衣物中翻出一条香烟来，往凳子上一摔：“看看这是什么？你们都知道我是不抽烟的，但那个人还是送给了我！看看，值多少钱？”
　　蓝灵儿不认识烟，但从秀才的动作看出来了，这酒绝对是别人送的；但是，谁送的呢？王戈刚才的表现说明他已经在知道了些端倪。
　　既然是这样，自己也就不用急着问出来是谁送的了。
　　她把烟塞回柜子，说道：“秀才，你是不是喝多了？我们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有人给你送好烟好酒，说明你冯秀才人缘儿好啊，我们也跟着高兴！”
　　看看冯继科，她继续说道：“秀才，既然没什么问题了，我们这就回去，有什么新情况打电话！”
　　秀才拎着酒瓶，大咧咧地道：“悉听尊便，我要睡觉了！”说完打开瓶子，把瓶口儿对着鼻子使劲儿吸了一口，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蓝灵儿和蒋小楠看看他的醉态，不再理会他，并肩走了出去。
　　来到外面，蒋小楠问道：“灵儿姐，我们应该趁着他醉，问出些东西来啊，怎么出来了？”
　　“小楠，王戈一定知道了什么，我们再仔细地去问会打草惊蛇的！”
　　“灵儿姐，你怎么对王戈这么了解？你们好像天生的一对儿！”蒋小楠由衷地赞道。
##第一百八十二章    难解的结
　　面对蒋小楠的特殊夸奖，蓝灵儿心里自然有数；这么多年了，对王戈的了解当然很透彻，原因就是自己的心里有他，时时刻刻把他放在重要位置，不用揣摩他的心思，从举手投足间就知道他要干什么。
　　这样看来，蒋小楠之所以对王戈不够了解，原因就是她没有把他放在足够重要的位置，她需要的是他的爱、他那宽阔的胸膛和厚实的肩膀，需要的是看到他的笑，看到他对她的关心和爱。
　　这就是区别。
　　两个人之间，当一方深爱另一方时，想到最多的，也是自然流露出来的，是对对方无比透彻的了解，不论何时何地都能关心对方、为对方着想；这才是爱一个人最深刻的体现。
　　蓝灵儿能做到。她深爱着王戈，因此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为难、不高兴、不希望他有任何的不幸福。
　　当他决定和蒋小楠确定恋爱关系时，她的心凉到了极点，但想到他们相爱后，他能幸福，她也就释然了，衷心地祝福他们。
　　这是大爱，只有付出不求回报的爱。
　　所以她愿意把更多更困难更复杂的任务揽过来，让他们享受爱的幸福。
　　蒋小楠做不到，他的爱是简单直接的，是一种感觉的直接表露，我喜欢你，喜欢和你在一起，但没有更多。
　　所以她对王戈的举动没有仔细观察，对王戈的想法也就无从了解了。
　　所以才会有这句由衷的赞叹：你们好像天生的一对儿！
　　蓝灵儿只能拒绝：“小楠，别乱说话！他是你的爱人，我们怎么成了天生的一对儿？”
　　蒋小楠笑道：“可是灵儿姐，你对他的了解真深！”
　　“时间长了你也自然会知道他的心思的！毕竟我和他搭档的时间长一些；有很多事需要你的细心才可以，明白吗？”她不能说更多，再说蒋小楠就会明白她心里对他的爱，也会难做的。
　　“灵儿姐，那他是干什么去了？”
　　“我不知道，但他去找郑啸，说明郑啸和冯秀才之间有什么关系；刚才我们也试出来了，冯秀才的酒根本不是他自己买的，而是别人送的，那么这个人是谁，现在基本就有了定论！”
　　“我也猜到了，但怎么会和姐夫有关系呢？”蒋小楠奇怪地问。
　　“如果不是有关，他不会突然提出去找郑啸的；还有，刚才他去找郑啸时，秀才不是追出去了吗？我分析是上了他的当！”
　　“上当？”
　　“对；他故意说找郑啸去，又说郑啸如何如何厉害，去找他是个好机会，秀才不是追出去了吗？”
　　蒋小楠恍然大悟。
　　“小楠，我说了你别介意；案子的进展似乎越来越复杂，但牵扯的人却渐渐浮出水面了！我怀疑郑啸和这案子有关！”
　　“不可能！”蒋小楠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灵儿姐，我姐夫为人不好，这我知道；但他怎么也不会和金刀案子有关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蒋小楠力争。
　　“小楠，我的分析判断，不是下定论了，别过于激动！”
　　“灵儿姐，我姐夫做了一些令人不齿的事儿，你对他有看法我无话可说，但他绝不会参与到这个案子中来！你想想啊，他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还要参与到这里来？好几条人命啊，他再混蛋，也不会干这种掉脑袋的事儿！”
　　蓝灵儿见她的反应如此激烈，也不好再往下分析了，点点头道：“但愿吧！”
　　“不是但愿，他绝不会参与的，灵儿姐！”蒋小楠纠正道。
　　无法讨论下去了，蓝灵儿急忙换了个话题，但还是叮嘱道：“小楠，千万别和你姐他们说我怀疑郑啸的事儿，好吗？”
　　蒋小楠点点头，突然掏出电话就给王戈打了过去。
　　“老公，你在哪儿呢？”满脸的笑意，她又把这个词儿用上了。
　　蓝灵儿心里一颤，瞬间明白了：蒋小楠见自己怀疑郑啸，便给王戈打电话还称他为“老公”，目的很明确，她、王戈、张楠楠，还有郑啸都有关系，而她蓝灵儿不过是个外人，一个外人怎么要去参与人家内部的事儿？怎么会去怀疑人家家里人？
　　蓝灵儿急忙走开，一是不该打扰人家的私语，二是对蒋小楠的这种做法表示不满。
　　但她的脸上没有任何不快的表情，手势表示自己需要避开。
　　蒋小楠的原意果然是提示蓝灵儿别管自己的“家事”，问了句老公后，亲昵地问王戈在哪儿，在干嘛？
　　那边王戈答道：“小楠，我在郑总这里，有事儿吗？”
　　“没有什么大事儿，想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一定，我可能要和郑总一起出去喝酒，就去名泉港，你姐的酒店！”
　　“哦，去我姐那里啊，——不邀请我吗？”
　　“好啊，那你也来吧！”
　　“嗯，正好我们四个人一起！”
　　王戈忙道：“还有蓝灵儿呢！”
　　见蓝灵儿走远了，蒋小楠小声道：“灵儿姐还有别的事儿，就我们四个，两家人，多好啊？”
　　那边王戈立刻不同意了：“小楠，那样不好！我们三个一组风里来雨里去的，我们几个喝酒把蓝灵儿抛在外面，不太合适吧？你陪陪蓝灵儿去，改天我们再喝！”
　　蒋小楠立刻不高兴了：“王戈，灵儿姐是和我们关系不错，但她毕竟是外人，你、我、我姐我姐夫，我们四个在一起喝酒怎么了？为什么必须要带着她？”
　　面对蒋小楠突然冒出来的这个想法，坐在郑啸对面的王戈有些茫然了。
　　“啪”地挂掉了电话，对郑啸说道：“郑老弟，我可能还要回去一趟，有个新问题需要处理；我们合作的事儿，就这么定下来吧！我一定全力为你事业的发展保驾护航！”
　　郑啸弹了弹烟灰，道：“王兄又见外了！怎么是我的事业？是我和王兄共同的事业！你先回去处理问题吧，我需要时就给你打电话！”
　　“好的！”王戈起身告辞。
　　“老公～！我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我们平时对灵儿姐很好的，就是自己家人吃个饭，为什么还要她参与啊？同事归同事，家庭是家庭，这你还分不开吗？”
　　蒋小楠的话不无道理，她内心中一直有个结，就是蓝灵儿对王戈的了解这么深，背后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什么是爱
　　三个人坐在办公室里，各想着自己心里的事情，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王戈起身转了一圈儿，才说道：“小楠，蓝灵儿，我发现一个重要的问题，说出来讨论一下，没问题吧？”
　　蓝灵儿不置可否，蒋小楠高兴地道：“说吧，什么问题这么严峻？”
　　看了她一眼，又看看蓝灵儿，王戈心里涌起一个念头：蒋小楠就像个没有任何心事的小孩子，对什么事情都缺乏考虑；蓝灵儿才是心思缜密的人，知道自己说的问题一定很重要，也很敏感，甚至从她的表情里感觉到，她已经猜到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怀疑郑啸和金刀案有关。”王戈平静地把话说了出来。
　　蒋小楠的反应非常剧烈：“王戈，你怎么和灵儿姐一样啊？我姐夫到底得罪了你们什么，非要把他牵扯进来？”
　　看着她的反应，王戈倒吃了一惊。
　　以前的她对郑啸的看法并不好，现在这是怎么了，一提到郑啸就有这么过激的反应？
　　看来在说出更深一层、更多的想法前，一定要先弄清楚一个问题：蒋小楠为什么会有这个突然的变化？
　　“小楠，说说你的理由，为什么郑啸和金刀案没有任何关系？”王戈问。
　　“王戈，灵儿姐，你们都说我姐夫和金刀案有关；好，我给你们证明一下：第一，我姐夫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什么都不缺，为什么要参与这个案子？第二，我和我姐这段时间相处得越来越近，也和她聊过关于金刀的问题，如果我姐知道的话，她一定会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实际上我什么都听到。”
　　“就这些？”
　　“这还不够吗？经过这段时间，我对姐夫的看法有了很大的转变，他是在外面可能还有别的女人，但对我姐，他是真心的！”
　　王戈点点头，问道：“所以你断定郑啸和金刀案毫无关系？”
　　“凡是都要讲证据！我之所以反对你们对姐夫的这种看法，根本原因就是我了解他！他对我姐那么好，怎么会狠心下手去杀人犯法？”
　　蓝灵儿明白了，她之所以这么护着郑啸，并没有更多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对张楠楠好！但这种好要建立在一定基础之上啊！
　　如果一个人真心对自己的另一半儿好，他还会出去找别人？一个真正的男人对自己的妻子好，还会看到别的女人就不顾一切地往上冲？如果真的对自己的妻子好，会在妻子流产期间去商量和别的女人开几个小时的车，就为了吃口饭？
　　蒋小楠对爱的理解和天真，固然不是坏事，王戈对她好一些她就很满足；但不能以自己对爱的理解就去评判一个人的是非！
　　王戈的想法和蓝灵儿基本相同，他摸清了蒋小楠的内心。
　　“小楠，我理解你的想法，但我们可不可以换个角度考虑问题呢？”
　　“不可以！我尊重姐夫对我姐的爱，我也很羡慕我姐，有个这样的人去爱他！”蒋小楠固执地道。
　　王戈无话可说了；蒋小楠话语中透出来的意思再明白不过，——看人家郑啸是怎么去爱的，我怎么就没有得到这样的爱呢？
　　蓝灵儿见蒋小楠钻进了死胡同，在旁插话了：“小楠，我也很羡慕你姐夫对你姐的爱！但我有两个问题，绝对不是关于你姐夫和金刀案之间的问题，你原意和我一起分析一下吗？”
　　蓝灵儿的语气中透着商量，蒋小楠的情绪才微微转好，点头道：“你说吧灵儿姐！”
　　“好。小楠，我问你，王戈出去参加刑侦大赛的那会儿，你姐出去散心，后来流产了，这事儿你还记得吧？”
　　“啊！当然记得了！”
　　“灵儿姐今天说话可能不好听。如果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你，你希望你老公怎做？”
　　蒋小楠脸微微一红，不由看向王戈，低头道：“我当然希望他陪在我身边了。——灵儿姐，怎么扯到我身上了？”
　　“假设你躺在病床上，你还希望你老公为了面子而把你转院吗？”
　　“转院？疯了吧？流产又不是要命的病，还需要转院吗？再说了，我老公也不会为了面子折腾我的，是吧？”她的眼神看向王戈，希望得到肯定的回答。
　　王戈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蓝灵儿继续问道：“但是在我们陪你姐时，你姐夫来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蒋小楠略微思索片刻，道：“好像就是转院吧？”
　　“后来我们没同意，知道他在楼下和我说什么了吗？”蓝灵儿继续问。
　　蒋小楠摇头表示不知道。
　　“他说要请我吃饭！就我们两个人出去吃饭，又要开车去几十公里外吃饭，说那里环境好，很适合两个人相处，明白他的意思吗？”
　　蒋小楠沉默片刻，道：“他是不是真的想感谢你啊？”
　　“真的感谢我，没这么简单吧？我们都知道他的目的，就不用多说了，这只是其一，我们接着分析；其二，如果他真的对你姐好，为什么那天我们还能拍到他带着饭店一楼领班儿出去野的那一幕？”
　　蒋小楠想想道：“灵儿姐，我觉得大男人的，尤其像他这个身份的，在外面有几个女人也不足为奇，就看——”
　　“小楠，那天晚上王戈去郑啸的金店，你为什么大发雷霆？”蓝灵儿步步紧逼。
　　蒋小楠哑口无言。
　　最后蓝灵儿道：“小楠，你没什么错，只是把爱看得太简单了，觉得郑啸对你姐算是好的，你也希望爱你的人，或者说你爱的人能像郑啸对你姐那样的对你好；但你想过了吗？其实人和人之间有很大的差异，有的人把对方给自己物质的安慰看成爱，有的人把对方精神的鼓励与相濡以沫看成真爱；你要的是什么样的，关键是看自己的心态，不对吗？”
　　明明是向蒋小楠解释郑啸的事儿，却扯到了这里，蓝灵儿自己也不知道说没说透彻；王戈却大为赞同，一个劲儿地向蓝灵儿笑。
　　蒋小楠好像明白了一些，但还是不信郑啸和金刀案有什么关系，勉强笑着说道：“就算姐夫有做得不对之处，也没有必要和金刀案联系起来吧？”
　　王戈说话了：“小楠，我明知道你和郑啸之间的关系，他毕竟是你的姐夫，何况还有你姐张楠楠在里面，没有充分的考虑，我是不会随便说话的！之所以考虑到他和金刀案有关，从几个方面研究，都有解不开的谜团！”
　　蒋小楠又来气了，她气的是王戈偏偏和自己过不去，大声道：“你说吧，有什么解不开的谜团？”
##第一百八十四章    当面人背后鬼
　　王戈面对蒋小楠的气忿，缓缓说出了对郑啸的几点判断。
　　“小楠，相信你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因为主管判断影响对事实的分析，我们共同分析以下几件事儿！”
　　说完，王戈很仔细地观察蒋小楠的表情，见她没有过激的反应，才分析道：“我们从主要方面开始分析：第一，谭浩的为人你们都了解吧？他的功夫高出了我们一层，楚青云大哥都忌惮他几分，同时他的为人也异常乖戾，不是谁都可以接近的；但就这样的一个人却三番五次地出现在和金刀案有关的事情上，并且我们明知道他的背后还有推手，那么，能支使动他的人分量绝对够重！”
　　蒋小楠立刻插嘴道：“不对，这个分析完全没有道理！就算他很厉害，也看不出来和姐夫有丝毫的关系啊！”
　　王戈不加辩解，继续说道：“第二，我们入手调查冯继科的病情时，不仅受到了医院的百般阻挠，还查出医院在他病情上的隐瞒和奇怪的治疗方法，对吧？”
　　“王戈，弄明白点儿，这和谭浩、和姐夫更扯不上关系！”
　　“听我接着说。”王戈示意蒋小楠不要过于激动，蓝灵儿也抓住她的手，示意接着听下去。
　　“后来蓝灵儿遇到沈鹤、沈鹤的那番话我们都记得吧？护士都对蓝灵儿的身份有了那么深的了解，使得我们不得不改变行动计划，这事儿存在吧？”
　　蒋小楠点点头。
　　“而郑啸和医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和院长姜云霞总有电话联系，和其他的几个副院长、一些主任关系都不错，还有两次当着我的面儿打电话；这些说明他和医院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一般！”
　　“这条证据不充分！”蒋小楠摇着头道。
　　“再说冯秀才；在我们执行反恐演练任务时给我打电话，说他老爸的病情有了变化，我急忙赶过来，却发现他在喝酒，喝那种极其昂贵的酒；我问他哪儿来的，开始时支支吾吾地说买的，后来我在一张纸上看到了郑啸的电话号码，就想到了酒的来历；但我没点破，而是问起冯继科的变化是什么，你们猜怎么着？他突然转醒了一下，用很正常的眼神儿看了一眼秀才！后来找到护士说没什么大的变化，秀才才作罢，继续喝他的酒。”
　　“小楠，郑啸的手机号码出现在秀才手里，他还喝着这么好的酒，对冯继科不精心护理，有这么大的变化都没有正常的反应，还没说明问题吗？”
　　蒋小楠有些犹豫了。
　　王戈趁热打铁：“我自己都有亲身经历的事实：从刑侦大赛回来后，郑啸就开始找我要合作，还说只要我们俩合作，前途无量！和我有什么合作的？无非是为他的生意保驾护航，他三番五次用豪车、女人拉拢我——”
　　“什么，用女人拉拢你？”尖声问道。
　　王戈点点头：“在饭店向服务员许诺，只要能让她陪我一晚，就是我的女朋友，以后的日子就会飞黄腾达；在金店也让服务员纠缠我，结果——你不是看到了吗？”
　　稍稍停顿了片刻，让蒋小楠把这些线索理顺一下，王戈继续说道：“我们也分析过，钱老U盘内容离奇消失，李老的尸检报告在最关键的位置被化学试剂给弄没了，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蓄意做出来的！那么，能做到这些的，是简单的人力可为吗？”
　　王戈的这番分析，并没有一件事能提供准确的证据，但把这些事情串连到一起，使人联想到案子决不是那么简单。
　　蒋小楠有些动摇了，缓缓道：“难道真的有关系？”
　　王戈却道：“我们只是分析而已，凡事都要讲求证据的，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推断只不过是我们对案件事实的臆想而已。”
　　几个人的讨论就此打住，蓝灵儿决定再次去医院，观察冯继科的病，再看看那条新安装的管线；她总觉得那管线有问题。
　　王戈去找局长，要和局长汇报自己演练中半途离场的事儿，不然容易引起局长的误会。
　　蒋小楠则回到了张楠楠那里。
　　“妹妹，你们又合好了？他怎么表现的，你还满意吗？”
　　蒋小楠把过程一说，张楠楠沉默不语了。
　　郑啸突然回来了。
　　张楠楠很高兴，蒋小楠也觉得意外。
　　并且郑啸的表现很是让蒋小楠满意，心里再次羡慕起姐姐来，王戈的那些判断简直就是对姐夫的侮辱！
　　因为郑啸今天的表现超乎寻常，从兜里掏出来一袋盐，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足”字，旁边是两个小字——浴盐；连起来读就是“足浴盐”洗脚用的一种盐水。
　　“楠楠，这是朋友从国外带回来的，说用它洗脚对身体特好！今天我们就试试！”
　　然后亲自找来足浴盘儿，倒上水放好盐，抓住张楠楠的脚就要去洗，张楠楠急忙阻止了他，自己去洗。
　　整个过程郑啸都蹲在张楠楠身边帮忙，那份亲昵，那个眼神，蒋小楠简直羡慕得五体投地。
　　洗过了脚，又让下面摆上来一桌好菜，三个人才坐定喝酒。
　　开场，郑啸就举杯向张楠楠表达道：“楠楠，以往我有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还请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以后会全心全意地对你，给你更多的幸福！”
　　蒋小楠羡慕得无以复加。
　　张楠楠举杯表示感谢，几个人喝了起来。
　　整个过程郑啸都表现出了翩翩君子的风度，说话的语气万分和蔼，是蒋小楠从未见过的，来了电话也不接，就是陪两个人吃饭。
　　越是羡慕，就越想表达自己的心情，蒋小楠不知道该怎么说，突然举杯道：“姐夫，真羡慕你和姐姐的感情，羡慕你对姐姐这样好！来，我敬你一杯！”
　　郑啸礼貌地举杯表示感谢，笑着答道：“太客气了！我们都是一家人，我对你姐姐好难道还不是理所应当吗？”
　　蒋小楠更羡慕不已。
　　这顿酒，在轻松愉快的气氛下进行，大家喝得无比尽兴；直到很晚了，郑啸才把刚才打过来的电话回过去，说声知道了，就离开了姐妹两个。
　　刚到一楼，新上任的领班儿迎了过来，用一种奇怪的眼光看向他。
　　郑啸会意，转身向里面一间办公室走去。
　　这正是领班的办公室。
　　一进去领班就抱住了他，气哄哄地道：“怎么这么长时间才下来？”
　　郑啸抱着她吻了一下，道：“不得应酬一会儿嘛！”
　　“那人家呢？就在这儿苦等！”
　　“宝贝儿，一定给你补偿，好吧？”
　　“现在就补偿！”
　　……
　　一个小时后，郑啸才从里间走出来，出门上车离开了；那个领班儿出来了，仔细检查一下全身上下觉得没问题了，才去继续工作。
　　这些，被坐在角落里的一双眼睛看到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瘦子的信封
　　坐在角落里的是王戈。
　　向郑局长解释完情况，并把案子的进展大致说给局长听，略去了自己对郑啸的怀疑；郑局长很重视冯继科的病情，叮嘱一阵后王戈才出来。
　　打通电话后知道郑啸在这儿，原本打算来谈合作的，可到楼下才发现蒋小楠的车停在下面，感觉无法同时面对双胞胎的姐妹两个，他便在楼下找个座位说等人。
　　楼下的保安眼尖，立即就认出了他，忙给找个位置并问是不是通知楼上，王戈急忙拒绝了；服务员端来茶水，他边喝边等。
　　没想到等出了这么一幕。
　　他已经把手机拿在了手里，想在最关键的瞬间抓拍几张照片，想了想又放下了；这种事情拍下来又有何用？在蒋小楠眼里，郑啸这样做并不是“很过分”。
　　他怏怏不乐地赶回办公室。
　　走到门口儿时打站住了，出来时门已经锁上了，这么快是谁回来了？蒋小楠的可能性不大，她不可能这么快；只能是蓝灵儿了，这么晚了，她回来干什么？
　　到了门口里面传出来一股烟味儿，不是蓝灵儿，楚大哥也不吸烟啊，能是谁呢？
　　如果这是在家里出现这个状况，他一定会直接拔出手枪，但这里是公安局，他并没担心会有什么问题，一把就推开了门。
　　办公室的灯好像变成了声控的，门刚刚打开就亮了，定睛一看，王戈愣住了，谭浩赫然站在灯的开关旁，身形笔直，面带笑意。
　　王戈一愣后，也笑了，伸手示意他坐下。
　　谭浩依言坐下了，他很有礼貌地坐在旁边给客人准备的椅子上。
　　“你的伤，怎么样了？”王戈一边倒水，一边问。
　　“你要是再多放出两颗子弹，我就不能坐这儿和你说话了。”谭浩的语气波澜不起，看不透内心的想法。
　　“战场就是这样。有时打与不打不是自己所能控制的。”
　　“有时一念之差，可能给自己带来很麻烦的麻烦。”
　　“有时一年之差，可能给别人来到很惬意的幸福。——战场不是解决所有问题唯一的手段。”
　　谭浩又笑了：“这么说，我该感谢你的不杀之恩？”
　　王戈喝了口水，并指着谭浩面前的水杯：“喝口水。”
　　谭浩看看水杯，伸手端了起来，并没有喝，而是继续说道：“王戈，我想和你比试一下，看看你的水平到底怎么样。”
　　王戈盯着他的肩头看了一会儿，道：“我知道你的实力，如果你处在正常的状态我决不是对手，但现在不行；一方面你有伤，刀伤和枪伤；另一方面我不在状态。”
　　“噢，那我再等你一段儿时间；你为什么不在状态？看身体没什么问题，精神头儿差点儿，是女人的问题吧？劝你别为女人费神，犯不来的。”
　　王戈一愣，没想到谭浩看问题居然这么准！不由点点头，赞道：“谭兄一语中的，难得，难得！”
　　“但你还不肯放弃女人？”谭浩明白，王戈所说的“一语中的”并不涉及女人，而是对身体和精神状态的精准判断。
　　“我们不提这个问题，先说说你的伤，到底怎么样了？”
　　“为什么要纠结在这上面？伤算什么？对我来说重要的不是伤，是自己的愿望！人活在世上，一定要有很多愿望，有的远，有的近，有的大有的小，你所度过的每一天就是为了实现愿望；如果没有了愿望，你的一天过得不仅没有意义，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不对吗？”
　　“和我较量就是你的愿望之一？不知道这个愿望是哪个级别的？”
　　“近，大。”谭浩只说了两个字。
　　“谢谢！我们是约定时间还是？”
　　“我等你。”
　　“王戈，是你在办公室吗？”门外传来了问话声，声音穿透力极强，老远就听得到，是楚青云回来了。
　　没等王戈起身，谭浩先起来了，急速开门迎接，大声道：“青云，是你吗？”
　　楚青云进屋后，猛地打了个愣神儿，瞬即恢复了正常，看看谭浩的肩头和肋部，问道：“师兄，你没事儿吧？”
　　“哈哈哈！谁说我谭浩没有朋友，没有人关心？两个让我受伤的人都这么关心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人生得此，夫复何求？多谢两位的关心，我刚才也和王戈说了，伤可以不考虑，关键问题是愿望，我是来实现愿望的。”谭浩的笑也不是很爽朗，看来平时他很少笑。
　　楚青云脸上写了个问号。
　　王戈解释道：“谭兄来找我，要比试一下。”
　　楚青云没感到惊讶，他了解自己的师兄；看看两个人，他摸摸鼻子，问道：“时间、地点，人物？”
　　“我不在状态，可能要等几天才能确定。”王戈回答。
　　谭浩也不多说，起身就要出去，王戈拦住他，说道：“谭兄，我有一言，还请耐心听。”
　　谭浩停步回身，又坐下了，才喝了口水，缓缓点头表示在听。
　　“谭兄，你本来不属名利场中人，还是回归原来的状态，很多愿望等着你一个个地实现。”
　　谭浩不置可否，举杯向王戈遥敬一口后，起身走了。
　　王戈没有起身。
　　楚青云把谭浩送出门，回来问道：“他什么意思？”
　　“楚大哥，这个谭兄不一般，他真的不该涉身名利场的，是什么让他变得这样？”
　　王戈的话，楚青云听得懂，但他没有回答，喝口水后在地上转了几圈儿，才说道：“先和你说说我的情况吧！”
　　王戈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道：“对对对！楚大哥，快说说你的情况！”
　　楚青云才回忆起自己的一行。
　　“我直接找到瘦子的家，却发现已经没人住了，房子破败的不成样子；问他们的邻居，说瘦子不知道在外面惹到谁了，回来后没几天就有人找上了门儿，然后就死去了，具体怎么死的却无从知晓。我很奇怪，瘦子的老千水平很高，而能有这么高老千水平的人，头脑反应一般都很快，他应该知道自己可能面临的危险，因此会把知道的东西找地方藏起来。”
　　王戈急忙问道：“有发现了？！”
　　楚青云从兜里掏出一个信封来。
##第一百八十六章    瘦子口中的胖子
　　这个信封微微泛黄，边角处已经磨破了，一看就知道有很长的时间，王戈急促地道：“里面是什么？”
　　楚青云再次开门看看，确认没有人后才把门锁好，打开了信封。
　　里面是一张纸，并不像信封那样陈旧；楚青云打开了纸，王戈急忙凑过去，两个人挤到一起，就像在非洲的运煤列车上看电脑时的情景一样；打开后才发现，这不是一张，足足三张！是那种很薄的纸，他们看清了纸上写的东西。
　　娟儿：
　　如果你看到这张纸，说明我很可能已经离开这个世界了。
　　但我不后悔，因为这辈子我遇到了你。
　　我在外面赌这么长时间了，从没碰过另外的任何一个女人，因为我心里只有你；昨天我要你的银行卡号，你问我干什么，我没有直接和你说，怕你不给我；等你把卡号给我后，我给你打过去一些钱，够你后半辈子用的了，找个好人就嫁了吧，别再跟一个打打杀杀的人了，那样没有安全感，你就找个很普通的人，过普通的日子。
　　不要想我。
　　如果我能安全渡过这一关就去找你，金盆洗手再也不赌了。
　　估计这个可能很小。
　　有一件事我一定要和你说，从那天公安局的同志（姓连的大个子）找到我，我就知道那件事肯定还有人看到，就是我和你说的那件事。
　　我背包里的U盘和那个笔记本儿，是我施展老千手段取出来并放进去的，但我真的不知道它们竟会涉及到命案啊！
　　如果知道，因为这两件东西我会出意外的话，当时宁可不去拿这两样东西，真是要命！
　　如果不是我会这个手法，也不至于这样！如果不是那个死胖子在关键时刻喊了一声，我也就跑出来了。
　　但我总觉得那个胖子不是好人！
　　娟儿，不说了，我知道自己水平不行，写出来的东西可能你看不懂，但你一定要相信，那个老头儿的死和我没关系，那个胖子把那个小盒儿拿跑了，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娟儿，其实……
　　娟儿，不多说了……
　　最后，希望你看到这封信后别再想我，不多说了，希望你以后能找个好人……
　　……
　　两个人有点儿晕，“不多说了”这几个字，竟写了七八遍！足见这个瘦子确实没有什么水平；但从没有水平的字里行间，还是找到了极其珍贵的线索。
　　王戈没分析线索，先问了一个刚看到纸条就想到的问题。
　　“楚大哥，瘦子为什么不把这封信寄出去，反而放在已经没人住的房子里呢？他不担心信被别人拿去，比如说你？”
　　“王戈兄弟，信封的位置很难发现不说，瘦子一定用其他的方式联系那个女的了，可能女的没找到。”
　　“我还是不太理解，不过瘦子的这封信实在是太宝贵了，我们一定要把它保存好！”
　　说完打开电脑，把纸放进扫描仪里一张张扫描进电脑后，谨慎地保存起来。
　　“楚大哥，我这人有一说一，有二说二。”
　　“说吧，王戈兄弟，怎么还客气上了？要说我什么？”楚青云知道王戈要说的话和自己有关。
　　“不是说你什么，我想说这几张纸，能不能是对手放的，想转移我们的注意力？”
　　楚青云盯着王戈看了一会儿，双眉紧皱，问道：“怎么个情况？我师兄谭浩吗？”
　　他还不知道王戈他们的最新进展。
　　“谭浩师兄不是最关键的人物，我们最新分析，名泉市的书记家公子郑啸可能和金刀案有关！我们遇到的一系列问题都有人从中阻挠，并且这人的实力异常强大，分析就是郑啸！”
　　楚青云半晌没说话。
　　喝光了杯中的水，才说道：“怕什么来什么！我最不希望的就是当官儿的和这些案子有关！他们这一介入，本来简单的问题就变得很复杂了，平时看到他们还得像没事儿人似的，和他们斗智斗勇，一想到这些就头疼！”
　　“我也没办法；这也是一种战斗吧？其实我们差不多，不怕流血流汗，如果对方站出来和我们面对面，真刀真枪地打一场，哪怕是被打倒了我也甘心情愿！费脑筋和他们周旋，我也不是强项！”
　　楚青云很用同感地使劲儿点头，大声道：“兄弟，我们就是战场上的人，不怕硝烟弥漫，不怕敌人火力多么猛烈！——对了，刚才你要说什么？”
　　王戈才仔细把情况说了一遍，从医院的沈鹤说到了院长姜云霞，又说到了郑啸，最后说道：“楚大哥，你看看，这问题是不是越来越复杂了？”
　　“但是，我们该怎么办呢？”
　　“现在的问题不光是对手过于强大，我们的内部也有了问题。”
　　楚青云不敢相信。
　　“蒋小楠对我的判断不赞同，她认定郑啸和案子无关，从情绪到工作都开始有抵触情绪了。”王戈无奈地摇着头。
　　“蓝灵儿呢？”
　　“蓝灵儿没有，她一直很冷静很有思想。”
　　“不管怎么说，我们又多了一个线索：至少知道钱老的死和瘦子口中的胖子有关——”说到这儿楚青云自己都笑了。
　　王戈神色凝重起来，把几张纸摊在桌子上，道：“楚大哥，我们现在就分析一下这张纸，到底是不是对手用来迷惑我们的？从这几张纸里能不能找出和钱老之死有关的线索？”
　　王戈好像没有听到楚青云的话，喃喃地道：“胖子，小盒子，小盒子里面究竟是什么？胖子又是谁？”
　　他起身在地上来回转着，突然道：“楚大哥，我们再看一遍服务区的监控视频！一定能找到答案！”
　　两个人急忙打开那段视频，王戈觉得应该让蓝灵儿知道这件事，把电话打了过去。
　　蓝灵儿已经睡下了，王戈住所的这张床她已经睡着很习惯了，睡不着时往这上面一躺，困意立刻袭来；同样想不睡觉考虑问题，只要换个地方躺就可以了。
　　接到王戈的电话她急忙赶到了办公室。
　　看完这几张纸，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胖子就是把金刀从石棺中女尸身上拿起来的那个人！
##第一百八十七章    暗访考古专家
　　“那个胖专家？他就是瘦子提到的那个人？”王戈问。
　　“我认为就是他！但没有依据不能确定，直觉而已。”
　　“那我们就调出他的资料看看，说不定就找到线索了呢！”王戈的语气中透出了一丝兴奋。
　　“一定是这样，胖子是最有可能接近钱老的人！查查他的来历，再仔细查查钱老出事儿时他在干什么，应该能发现线索的！再说了，瘦子把这件事写在这里，一定是他看到了什么，却因为他写东西文笔太次，抓不到主题没写出来！”
　　几个人开始查这位专家，同时也想到了，要把所有参与鉴定的的专家再查一遍，说不定能找到新的线索；而能找到这些专家线索唯一的也是最快的方法就是去博物馆直接找。
　　蓝灵儿有些疑惑：“这些专家在最开始不就排除了吗？现在又查回来，有点儿可笑了吧？”
　　“要不是专案组，我们不就把这些专家彻底查一遍了吗？他们负责查，我们的同志也跟着，最后下结论说不可能是专家干的；我们不就没再查吗？”王戈解释道。
　　但他自己都知道，这个解释有些牵强，说到底还是有些忽略了专家。
　　赵馆长因为李老和继科出事儿头疼不已，一方面，和李老包括继科是多年的老感情了；老朋友，又是同事的两个人，转眼之间一个永远地离开了，另一个变成了植物人，虽说已经恢复得出乎意料，但和正常人之间相差的还是太多了。
　　为了这个案子，他找过公安局郑常山局长，连求带命令地要求抓紧破案，给家属一个交代，也算是替自己出了口恶气。
　　“李老与世无争，招谁惹谁了？就因为个金刀丧命，我心里不安哪！”在公安局里释放了一阵感情后，怕公安局不足够重视，又跑到建国市长那里诉苦，要求建国市长重视起来。
　　建国市长和李老什么关系？李老佩服的人就一个，他建国市长！
　　不用赵馆长催，也不用他求，公安局自会尽力的，这不是普通的案子，好几条人命啊！于是前前后后来了很多次调查情况，特别行动组前组长李林就至少来过两次，等李林离开了大家，连成、王戈、蓝灵儿都曾来过，把这些专家的情况摸得很熟了。
　　可今天又来了。
　　赵馆长正憋着一口气没地方撒呢，见他们又来问，便大发雷霆，喊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有过什么辉煌的成绩，也不管你们是什么重要人物，没破案就要说！先说说你们的调查，到底起没起到作用啊？公安局这么多人，把这些专家的资料拿走了不下五份儿，今天又跑我这儿来要，我问你们，以前的那些资料哪去了？都你们这样办案，我们还能找到凶手吗？我劝你们破不了案子就别接！没能耐把地方让出来！”
　　他发脾气不是没道理，但一码归一码，以前是怎么回事儿？现在是怎么回事儿？这次的调查是有特殊目的的，王戈只能仔细解释给他听。
　　“赵馆长，这事儿是我们做的不好，没有一次性地把工作做到位；不过今天的调查是有特殊原因的，并且我们要把调查的重点放在一个专家身上。”
　　“早干什么了？我问你们，早干什么了？作案者一定是外人吗？就不可能是内部人？现在才想起来调查这些专家，有线索也早都被沙子埋上了！——不是我生气，你们自己看看，这案子查来查去的，又回到最开始的出发点了，不是白白地绕了一个大圈儿吗？”
　　王戈只能耐心解释，说这案子太复杂，只能反复找线索，就算再麻烦一次吧。
　　赵馆长脸色才好些，问要哪个专家。
　　一听是那个毁掉了女尸的专家，赵馆长好气又好笑。
　　“那胖子叫周纨，纨绔的纨，是我省著名考古专家之一，自从这件事后被省里摘去了考古专家的帽子，贬为省文物发掘和保护协会的通讯干事；说白了就是负责联络的。”
　　几个人不由得也跟着笑了。
　　赵馆长继续说道：“周纨自觉窝囊，便辞职了，想凭借自己的考古知识开一家古玩店；结果店开起来了，却因为自身的名声问题，交易惨淡，快撑不住了。”
　　“名儿就没起好，周纨，‘就完’的意思，还能好哪儿去？”王戈气愤之余调侃一句，却把大家的紧张情绪放松了一些。
　　又问了些问题，赵馆长知道的也不多了，多是无关痛痒的问题，大家又把其他专家的资料带回去，研究如何展开调查。
　　这个问题蒋小楠觉得靠谱，因为这不涉及郑啸，因此她主动要求参与调查；王戈一看，只能和她一起去了，蓝灵儿和楚青云调查别的专家。
　　王戈和蒋小楠打扮成普通商客的模样，在中午之前就赶到了省城，找到了周纨的店。
　　规模不小，里面也真的有些古色古香的器物，这个周纨还不在，一个妙龄服务员接待他们。
　　两个人把上面摆的器物问了个遍，蒋小楠还煞有介事地拿个小本儿记录每件器物的价格、产地等信息。
　　服务员不知道两个人的来路，但王戈一身名牌儿西装配上领带和铮亮的皮鞋；蒋小楠带着大号的墨镜，也穿着一身名牌儿，她还真看不出两个人的来路，问到每件器物的价格时，从没喊过“贵”字儿，估计这是有钱的主儿！如果把他们说服买下几件儿东西，这半年的花销就有了着落！
　　因此她格外卖力地介绍起来。
　　王戈在和她谈论这些古玩儿时，也尽量装出了一种内行的姿态，平时学到的一些术语不时地挂在嘴上：“美女，这块玉包浆浑厚，一看就是好东西！难道真是宋代以前的？”
　　“先生真识货！这是宋代皇家才能用到的玉！您看这质地，这包浆儿，没有一处绺裂，一千多年了还剔透圆润，是不可多得的好玉啊！”
　　“嗯，正好，我有个客户想要这种玉，改天我把他介绍过来！——有什么好处啊？”
　　服务员更确信两个人的诚意了，忙恭敬地道：“先生，这要看您朋友对古玩儿的了解程度了！他要是——”
　　王戈打断她的话，说道：“他就是一个二百五，什么都不懂，却很有钱！”
　　“——还是个女的！”他又加了一句。
　　服务员看看蒋小楠，道：“那就更好办了，您说吧，您想要从中赚多少？我就按那个价卖给他，回头把钱打到您卡上！”
　　蒋小楠在柜台下面狠狠地踩了王戈一脚。
　　高跟儿鞋 ，鞋跟儿就像一个锥子似的，直接扎在王戈的脚面上，他疼得轻“啊”了一声。
　　服务员忙道：“怎么，先生，您是想要现金吗？”
　　王戈慢慢抬起脚，道：“怎么着都行！”
　　看着他痛苦的表情，服务员有些不知所措；好在这时外面进来一个人，她忙道：“我们老板回来了，您和他谈好吗？跟和我谈一样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窃听
　　王戈听了他的话，心里觉得这么别扭呢，这服务员的语气，好像他能做老板的主似的。
　　再看回来的这位，面色还不错，看来已经忘记了自己曾作出一个无比愚蠢的举动；听了服务员的话并没有其他反应，直接问道：“小惠儿，怎么回事儿？”
　　这语气，再笨的人也听得出来，他们之间的关系非同一般！
　　小惠忙介绍道：“周哥，这位先生和她妻子相中了好几件儿玉器，说让他们的朋友来买，想从中赚点儿钱。”
　　“啊，这样的我见多了！你们坐，坐，慢慢儿谈！”
　　王戈和蒋小楠对视了一眼，王戈道：“是这样周老板，我有几个朋友最近搞开发赚了点儿钱，想弄几件古董摆家里，表示对文化的尊重——”
　　“啊，这样的我见多了，接着说！”周纨的语气中充满了无所不知。
　　好家伙，感情这句“这样的我见多了”竟是他的口头禅！有这样口头禅的人会有什么水平？把“专家”这个头衔撸下来算是对了！
　　王戈继续说道：“周老板您也知道，那些暴发户有了钱，就开始装阔了，非要弄些自己根本看不懂的书：今天看历史，明天看地理，后天又研究考古，就像个专家似的，我没有那个赚钱的能耐，跟着混点儿钱，人家吃肉我喝几口汤。”
　　周纨一滞，瞬即问道：“两位从哪儿来啊？”
　　“我们是名泉市的，——不过我们俩长年在外，好长时间没回去了。”
　　周纨嘴角的肌肉颤动几下，半晌没出声。
　　王戈知道他是想起了石棺和金刀的事儿，假装不知道，继续说道：“周老板，您看我们的事儿？”
　　周纨才回过神儿来，忙说道：“你们具体要多少呢？我们也好看看价儿，再研究合作的具体事宜，怎么样？”
　　“好啊，我们研究一下吧！”
　　这时又进来几个人，说要看看货，周纨忙让服务员好好招待，把王戈和蒋小楠请到了里间。
　　里间算是办公室和寝室的合用场所吧，办公桌、几个沙发、一张床。
　　周纨坐在老板椅上，拿起计算器问王戈要哪几件物品。
　　“就是那件玉器，应该是宋代的吧，什么价儿？还有两件和这件差不多的，三件儿都要！”
　　周纨开始算了：你说的那件儿应该算是我店里的精品了，报价是三十五万，既然诚心买，零头去掉，给三十万就是；另外的两件儿十五万一件；三件儿加起来六十万。
　　“这样，我报价一百二十万，你净赚六十万，怎么样？”
　　王戈吓了一跳，我的天哪，我这提成比原来的器物都值钱！不过，我说的那件儿和他计算的是同一个吗？记得那件儿标价才二十万，还是没降价的标示价，他愣给提到了三十万！
　　忙确认道：“周老板，您说的三十万的，是那件儿中间雕刻着一匹马，马上骑着一个人，还有个书童的那件儿吗？”
　　“对对对，正是那件儿！我再确认一下啊！”
　　说完抄起桌子上的电话拨号，接通后问道：“兄弟，那件儿标价三十五万的宋代古玉，我三十万卖了，没想法吧？”
　　不知道那边说的什么，他连连地答应着就挂了电话。
　　王戈和蓝灵儿是什么出身？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他把电话打给了外面的小惠，还欲盖弥彰地称呼了一声“哥们儿”，旨在转移两个人的注意力。
　　然后他开始东扯西扯地说自己得到这两件东西的艰难过程，话中漏洞百出，王戈和蒋小楠也懒得点破，任由他说。
　　正说着，王戈突然一捂肚子，为难地道：“周老板，水土不服，有点儿坏肚子，卫生间在哪儿？麻烦您领我去——”
　　周纨假作关心地问道：“哎呀，坏肚子了？这可不好！洗手间在外面我领你去，一会儿回来吃几片药，我这儿有管坏肚子的药，来这边——”
　　说完引着王戈走出了办公室。
　　等他们关上门，蒋小楠开始观察起这办公室来。
　　信步来到床头，掀开一看，乖乖，一个女人的胸罩赫然压在被子下面！
　　她更确信了周纨和那个服务员的关系。
　　这些八卦的问题不是自己想要的，蒋小楠开始琢磨最佳的地方。
　　找来找去，在办公桌上摆着的那块玉的底座上，她找到了一个极佳的地方——底座底部的一个小小的凹陷处。
　　从兜里摸出一个小巧精致的纽扣式窃听器往里面一放，正正好好！
　　她急忙把玉恢复原样儿，坐回了沙发上。
　　又过了约两分钟，王戈才捂着肚子回来，开始和周纨“详谈”合作事宜。
　　谈得差不多了，王戈决定先领着那几个人来看，双方假装不认识，然后极力推荐这里，再和周纨配合，一定会把钱赚到手的。
　　两个人才告辞出来。
　　往外走时，王戈假装再看一遍这几块玉，往跟前一凑，发现刚才看的价格标签儿不见了。
　　忙问道：“周老板，这几块玉的标签怎么没在？快标上，不然我的朋友们来了，会看出来问题的！那时就赚不成钱了！快点儿标上，说不定我们明天就来呢！”
　　周纨忙“训斥”了服务员几句：“小惠儿，你怎么搞的？标签都没了呢？抓紧标上！”
　　小惠儿也很会“合作”，小心地问道：“周哥，这块还标五十万吗？”
　　周纨想了想，道：“行，就标五十万，到时候也好讲价，讲到三十万后你朋友一定会说你很专业，对吧？”
　　王戈急忙连连点头：“周老板，还是您聪明，就这么定了！”
　　出来后，蒋小楠忍住笑，说道：“老公，真有你的，把他们忽悠得够呛！”
　　王戈笑道：“他们也在忽悠我们啊！价格可劲儿涨，真是要一棒子打死人哪！——你怎么样？”
　　“放心吧老公，我把它放在周纨办公桌的那块玉的底座上了，他是不会看到的！一会儿我们就听听他怎么说吧！”蒋小楠得以地道。
　　回到车里，两个人把车开出去一段儿距离，才打开接收器。
　　里面并没有声音。
　　但他们不灰心，这种情况总遇到，不到他们说话的时候，一会儿准有戏！
　　又过了几分钟，里面传来了周纨的声音：“亲爱的，把门关上，暂停营业！今天我们赚了！”
　　很快小惠儿就进办公室了。
　　又没有了动静。
　　蒋小楠忙道：“窃听器坏了？”
　　王戈诡秘地一笑，小声道：“没坏，周纨管那个小惠叫亲爱的，你说他们在干嘛？”
　　蒋小楠瞬即明白过来了，轻捶王戈的肩头，道：“你坏死了！”
　　里面才传来小惠的声音：“别这么猴急的！先说事儿不行啊？”
　　“惠儿，还是先办事儿吧，我都急坏了……”
　　蒋小楠就要拿下耳机，王戈急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不能乱动，一旦他们说出来什么秘密我们没听到可就惨了！你听着，我喝口水！”
##第一百八十九章    艰难之夜
　　蒋小楠无奈，只能红着脸继续听，听了一会儿又要把耳机摘下来，再次被王戈拦住了。
　　又过了一会儿，蒋小楠才小声道：“快听，他们说事儿了！”
　　王戈急忙戴上耳机，里面传来了小惠的浪语：“亲爱的，你今天真猛，我……”
　　王戈就要摘下来，蒋小楠急忙按住，小声道：“别动，一会儿听不到秘密，我们就白来一趟了！”
　　王戈只能接着听，却真的听到了秘密。
　　“亲爱的，那两个人什么来路啊，带给我们在这么大的运气？”小惠的声音。
　　周纨答道：“不管什么来路，这几件东西算是有销路了！哈哈，我一千块钱一件儿的假货，竟能卖到三十万，真是发了！”
　　小惠道：“这钱我们怎么办？给我一些吧，都没钱花了！”
　　“怕什么？我的钱不就是你的钱吗？”
　　“还说，每天回家你不都得和那个母老虎如实交代？这次一定要提前给我一些，我们再一起骗那个母老虎，好吗？我不多要，一共给我十万就行！”
　　“好！就依你，给你十万！谁让你是我的心肝儿呢！”
　　“嗯，亲爱的，我们再来一次好吗？——”
　　“不行，宝贝儿，不能再来了！再来我回家怎么交差？”
　　“哼！”
　　接着传来了悉悉萃萃的声音，应该是两个人穿衣服了。
　　然后小惠开门出去，周纨倒水喝水的声音，又是拨号打电话。
　　“公子，今天我捡漏了！那件儿一千元做出来的宋代假玉，我卖了整整五万！”
　　“啊，他们是两个人，一男一女；什么？好，明天他们来我一定留下电话号码！”
　　“好，就这样！”
　　然后他轻哼着小调儿。
　　再后来，他关门上锁，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两个人看着他的背影儿，说不出有多厌恶，蒋小楠恨恨地道：“人面兽心的家伙，真应该一脚油门儿送他上西天！”
　　“罪过，罪过！怎么可以生出如此杀心？”王戈一本正经地道。
　　“傻样儿！”蒋小楠爱昵地嗔了一句后，突然认真起来了，小声问道：“老公，今晚我们怎么住啊？”
　　“怎么住？噢，这好办，找个宾馆将就一晚，明天再和这个周纨聊聊！”王戈没多想，随口答了一句，他在想自己的事情。
　　如果此时是蓝灵儿，绝不会多说一个字，她会默默地替王戈做好一切。
　　但这里是蒋小楠，不是蓝灵儿，她自然不同意王戈的说法，不满地道：“老公，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今晚，就我们两个人，怎么住？”
　　王戈还是没反应过来，他在考虑问题时，注意力一直很集中，对别人无关痛痒的话根本不能在意听。
　　因此他随便答道：“这又不难，随便住就好，怎么也不能分开，你住这家宾馆，我住另一家去吧？”
　　听话听音儿，蒋小楠明白了：王戈不是在暗示自己吗？她兴奋地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开始用手机定位寻找档次较高的宾馆。
　　找到了，如家连锁的条件好，赞同率最高，就选这儿！
　　蒋小楠道：“老公，我们就住如家连锁吧，条件最好！”
　　“行！不过那里贵吧？”王戈答应一声后，突然想到价钱的问题。
　　“贵是贵了点儿，但那里干净，卫生；这么重要的日子，我可不想找个随便的地方就住进去！”
　　王戈却把电话打给了楚青云。
　　见王戈面对如此重要的问题还稀里糊涂的，蒋小楠心里很郁闷：你倒是过来人了，我不是！
　　你不是不在意吗？我在意就行！蒋小楠开始作详细而认真的准备。
　　王戈打电话的内容蒋小楠没注意听，蒋小楠在忙什么王戈也不知道。
　　在蒋小楠的导航下，王戈把车开进了如家宾馆的停车场。
　　来到接待厅，接待员礼貌地问道：“请问两位——”
　　王戈被墙上的字画吸引住了，慢慢踱过去看，蒋小楠来订房间。
　　用周纨的话说“这样的见多了”，接待员从蒋小楠的眼神里看出来该怎么接待了，忙说道：“哦，两位，我们有三人床的大房间，干净、隔音效果好，里面电脑淋浴俱全，您看——”
　　“多少钱一晚？”
　　“按小时计算的话两百一小时，一晚一千五。”
　　蒋小楠道：“就住这间了，登记吧！”
　　登记后，蒋小楠拿着钥匙，拉住王戈的手就上楼，王戈稀里糊涂地跟着走。
　　上楼了，王戈才问道：“小楠，我的钥匙呢？”
　　“你的什么钥匙？门不都开了吗？”蒋小楠指着门道。
　　“但是我们两个？”
　　“对啊，就我们两个！”蒋小楠脸色微红。
　　“那怎么住啊？”
　　“不是你说的吗？我们不能分开住的，这样还不对吗？”蒋小楠郁闷至极。
　　把王戈推进屋，一把抓住王戈的手紧紧依偎在他的怀里，蒋小楠用低低的声音道：“老公，我们早晚都有这一天的，就把这一天放在今天，不好吗？”
　　仔细想想，王戈没有拒绝，点头答应了。
　　蒋小楠高兴地准备起来。
　　突然发现，缺少了几样东西，蒋小楠吻了一下王戈，道：“老公，我下去一趟，买点儿东西就回来。”
　　王戈没理解上去，楞楞地问道：“缺什么？明天再买吧！都这么晚了……”
　　蒋小楠又吻了一口，道：“傻子，今天用的，明天才晚了呢……”
　　王戈有些明白了，忙住口不言，蒋小楠下去了。
　　王戈坐下来，根据瘦子的线索，根据其他已经发现的线索，开始理顺这个周纨的情况。
　　突然电话打了过来：“王戈，我看到郑啸了！”
　　王戈一惊：“他看到你没？”
　　“他没注意我，但他也住在如家！”蒋小楠急促地道，并且从声音听得出来，她是爬楼梯上来的。
　　王戈开始担心了，一旦郑啸发现蒋小楠，周纨的线索就宣告断掉，这是大事儿！
　　蒋小楠急促地敲门，王戈迅速打开。
　　她脸色潮红，额头上也见汗了。
　　“郑啸就住在我们这层！”
　　话音刚落，传来了郑啸的声音：“服务员，隔壁有人吗？”
　　“没有，斜对门住进去人了，不过这里很安全的，隔音效果也很好，您尽管放心。”
　　郑啸继续道：“那就叫人上来吧，我选一下！”
　　郑啸可以胡来，王戈和蒋小楠却没了兴趣；他们知道，这一夜可能要度过得异常艰难。
##第一百九十章    灵儿恨砸手机
　　这个晚上，蒋小楠先是躺在三人床上不停地摆弄着手机，然后和王戈聊一些不痛不痒的话题，兴趣索然无味。
　　王戈坐在电脑旁，先是漠然地打着游戏，后来和蒋小楠你一句我一句说着，最后竟伏在电脑桌上睡着了。
　　蒋小楠说着说着，听不见王戈的声音了，忙起身过去一看，嘿，居然睡着了！
　　扯过来毛毯给他盖上，王戈醒了。
　　“嗯？你看看我，居然睡着了！”王戈自嘲地说了句。
　　“老公，今天，原本是多好的日子啊！你知道对我来说多重要吗？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可是姐夫来干嘛呢？”
　　王戈看着蒋小楠，心里泛起一股酸楚，他理解她的心情，心里也极其矛盾；就这样和蒋小楠提前确立更深一层的关系？对她是不是不够负责呢？对自己来说这意味着什么？
　　但看着蒋小楠期盼而又担心的目光，想起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既然把心扉敞开了，就要大胆些；既然已经爱上了，就要给她一个全心的爱；就要忘记另一个人，何况这个人就是那个人的妹妹！
　　王戈慢慢把毛毯从肩头拿下来，放在床边；然后做到床边，把蒋小楠搂在怀里，小声道：“小楠，我的爱人，今天注定是个特殊的日子，对你，对我都是一样的！来，让我们慢慢享受这生命中最关键的时刻吧！”
　　蒋小楠脸色潮红，一下子红到了耳根，她没想到他的反应来得如此快，如此强烈，反而有些准备不充分了。
　　轻轻抱住王戈，两个人吻到一起，开始时是浪漫的，到后来两个人越抱越紧，恨不得将对方融化在自己怀里。
　　……
　　“我是一个特种兵，每天打交道的除了案子就是刀枪；虽然我喜欢，但我同样喜欢红酒咖啡，同样喜欢浪漫的生活，向往海边冲浪的惬意！我知道，这些和我都有很远很远的距离，想想总可以吧？”蓝灵儿坐在王戈住所的电脑桌旁，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写着。
　　“特种兵，名字好酷，让人望而生畏；但特种兵也是人，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我们也有感情，也有爱！”写到这儿，她又把后面的几个字改动了一下。
　　“我们也有感情，也有爱”改成了“他们也有感情，也有爱”，改完这几个字，她不由伏在桌上低声啜泣起来。
　　因为她知道，不出意外的话，今天是他和另外一个女人的大好日子。
　　而自己呢？只能遥祝千里之外的他们幸福了，爱，只能越隐藏越深，藏在连自己都看不到，摸不到的深处。
　　无法再写下去，她关掉电脑躺在床上想睡觉；只有睡着了，才能不去考虑这些问题，才能远离默默地想念一个人的痛苦。
　　但今天这张床好像很奇怪，和往日不同，翻来覆去地很久也无法入睡，脑中他的形象却愈发清晰起来。
　　那就不睡了，一定要睡吗？
　　起身来到客厅，一角上是他临时凑就的“书房”，摆着桌子和笔纸，还有个小书架。
　　看一会儿书？说不定能把自己的注意力引开吧？她随手在书架里选了起来，但怎么选都没有中意的书，甚至看每一本都有烦躁的感觉。
　　拉开抽屉看看，空空如也。
　　再打开桌子底下的拉门，里面只有一个卷轴，随手拿出来打开一看，不由吓了一大跳，这画儿的署名居然是国内知名大师，看整幅画很有气势，难道是真的？
　　就要给王戈打电话，号码都拨了出去，才想起现在是后半夜，怎么能给他打电话？急忙挂掉了，心里却再也也无法安定下来。
　　这就是潜意识的力量，明知道无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事情，主观意识上也要求自己不能这么做；但总有些无奈与悲哀，因此她拨了这个号码，却又迅速挂掉了。
　　但这个晚上，好像电波的反应速度快于往昔，很快就接到了王戈回复的短信。
　　“有事儿？”
　　蓝灵儿看了一会儿，删除了这条短信，没有回复，怕引起蒋小楠的疑心。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回的话，拨通了人家的号码却没了动静，明显是心理有问题吧？
　　她又回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啊，不小心碰到号码拨了出去，没事儿，没事儿！
　　王戈迅即回道：没事儿就好！
　　放下电话，蓝灵儿有些纳闷儿了，这怎么？他就守在电话旁吗？刚才就算打通了，估计都不会听到铃声的啊！他怎么还是这么敏感？难道他们没有——
　　不想这些了，既然这幅大师画上的虾如此好看，还不如学学大师的画作，消磨时间的同时也能陶冶一下精神呢！
　　她找到铅笔和白纸，开始照着大师的画临摹起来；但铅笔和画笔差得太多了，人家画得饱满生动，自己画得单薄无力，虾米瘦骨嶙峋的，好像很久没进食的感觉。
　　蓝灵儿笑了，拿出另外一张纸再次画起来，然后是第三张，她临摹得很细致，也很专心。
　　手机短信又来了一条：还没睡呢？
　　是王戈发过来的。
　　蓝灵儿的心彻底乱了，呆呆地看着这个号码，看着这句话，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心里同时涌起无数的念头，这是怎么回事儿？王戈怎么还有闲心和自己聊天？他到底在干嘛？
　　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敢回这个短信。
　　蒋小楠的脾气她知道，就算自己和王戈没什么，但半夜三更地，并且他和她在一起，自己偏在这个时候发信息，她不误解才怪！
　　王戈很快又来了一条：我知道你没睡，告诉你一件事儿，郑啸就住在我们斜对面！
　　蓝灵儿突然觉得这句话的每一个字都在不停地变幻着颜色，很难看清；但又好像无比的清晰，每一个字都敲击着她的心！
　　郑啸怎么也去了那里，还无巧不巧地和他们住在斜对面？这事儿很蹊跷。
　　但郑啸住的是“他们”的斜对面，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她突然涌起一种恨的感觉，恨自己为什么就这样委屈自己成全别人去？同时恨他，恨他为什么要发短信告诉自己这件事？
　　刚刚驱赶走的烦闷和愤恨突然爆发出来，蓝灵儿一把抓起手机向地上狠狠砸去——
　　“啪！”
　　一声脆响，后盖儿、电池、手机卡都飞了出去，屏幕碎片儿飞得到处都是。
##第一百九十一章    绑架事件
　　蓝灵儿还是不解气，跳起来狠狠地踹在已经碎烂的手机上，又用力拧了两下，才无力地瘫坐回沙发上。
　　心气儿，正是在这一摔一踹之间消退了不少，她慢慢冷静下来，重新回去在碎片中找到了手机卡；毕竟还得用。
　　王戈不知道这里的变化，见自己发出的短信石沉大海般，再也没有了回音儿，也就不再注意这件事，看向坐在电脑旁的蒋小楠。
　　蒋小楠的心情比蓝灵儿糟糕多了。
　　刚刚有了那份热情，两个人准备一同度过这毕生难忘的时间，甚至她已经在浴盆里放满了水，撒上了香喷喷的玫瑰，就等着洗澡了。
　　偏偏在这个时候，郑啸那个房间传来了动静，有人轻轻地叩门。
　　能是什么人呢？蒋小楠好奇心强，趴到门口倾听起来。
　　是个女人的声音，和刚打开门的郑啸小声谈论着什么。
　　服务员说这里的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看来这话有一定的水分在内；蒋小楠隔着门，不仅听清了他们的谈话，还因为走廊的拢音而听得清清楚楚。
　　女的毫不知耻地问郑啸：“公子，我早就听说过您的大名，今天来这里一定要让我进去！我不在乎您屋里已经有一个了，不经历过我，您怎么会做出更好的比较呢……”
　　郑啸半推半就地让女子进去了。
　　刚才的热情瞬间全无，她无力地倚在门上，脸色惨白，一副无奈而又愤恨的表情。
　　王戈没听到他们的对话，但知道来的是个女子，猜也猜到了，也没说话；躺在床上向蒋小楠招了招手，小声道：“老婆，来——”
　　蒋小楠脸一红，那份冲动再次涌起来，慢慢走回了床边。
　　刚抱住王戈，电脑桌上王戈的手机响了起来。
　　拿起来一看，是李青打来的。
　　这个李青，自从上次生气后一个电话都没给王戈打过，今天，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
　　王戈想了想，歉意地看了小楠一眼后，拒接了。
　　那边又不依不饶地打了过来，连续三次王戈都没有接，短信到了。
　　王戈不想看。
　　短信就一条接着一条地发。
　　蒋小楠已经彻底没有了任何想法；关键时刻，这个李青打来电话，还大有不接听不罢休之势，然后发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发，干什么啊？自己还在老公身边她就这么干，要是自己不在呢？还不得直接拉去啊？
　　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王戈却越来越着急。
　　只有看看短信写的什么，给她回个短信才能消除蒋小楠的误会；王戈拿起手机看了起来。
　　刚拿起手机，蓝灵儿的号码便显示了出来，还好自己习惯性地按拒接键，没等铃声响起来就挂了，不然蒋小楠还不得气个好歹的啊！
　　急忙先看李青的短信，就三个字：打给我。
　　十几条短信都是这三个字。
　　王戈拿着手机到蒋小楠身边，讨好地道：“老婆大人，请看那个女人发来的短信，就三个字，让我把电话打回去，真的没有什么！”
　　蒋小楠冷冷地看着他道：“我又没说什么！你激动个啥啊？我以前都说了，既然选择你了，就要相信你！放心，我相信你，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儿！”
　　王戈满眼爱意地看着蒋小楠，把手机抛到电脑桌上，上前抱住蒋小楠，低声道：“小楠，我的好老婆，今天就是我们的大好日子……”
　　蒋小楠推开他，小声道：“但是，我今天真的没有心情了；我不想把自己最可宝贵的东西在这样的心情下交给你，我们改日吧，好吗？”
　　王戈呆在那里，半晌才说道：“小楠，真对不起。”
　　“没事儿的，我早晚是你的人！这种情况下我们还是以工作为主吧，先给李青回话，这么晚了，这么急着找你，一定有重要事情的！快打回去！”
　　感激地吻了她一口，王戈才把电话打回去。
　　“喂，你好！有什么事儿吗？”
　　那边回答的不是李青，却是一个男子的声音：“我很好！你是王戈？”
　　一听语气不对，王戈大惊，忙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找到你，如果不是这个李青，可能还要费更多的气力。”
　　“你们绑架了李青？”王戈攥紧了拳头问道。
　　“别说这么难听！我们不过是请李青女士到这里做客，让她在这儿休息几天而已，怎么会说出这么有碍交情的话来？”
　　“好--好--，那请您详细说说吧！”整天和这种人打交道，王戈能做到用最快的速度平静下来，同时按下了免提键，便于蒋小楠也听到他的话好相应展开行动。
　　“这才像话嘛！要和你谈几个问题：一是关于你在酒店做的好事儿，另一件是你在宾馆里的好事儿；——别以为你做得天衣无缝，我可都知道！想好好在名泉混下去，想要个好名声的话来找我！还有，这个女的也和你有一腿吧？她现在在我手里，我说你小子艳福不浅哪，好女人都毁你手里了！也该我享享福了吧？你是警察，知道该怎么办吧？劝你别考虑通知你同事！”说完挂了电话。
　　王戈急了，忙挂上电话，急促地道：“小楠，李青被绑架了，我们得快点儿去营救她！”
　　蒋小楠盯着王戈看了一会儿，苦笑道：“眼福不浅的人，心上人有一个被绑架的，我怎么能不去帮忙？”
　　说完几下子就把带来的东西收拾好，原本很珍惜，很小心带回来的，现在都成了没用的废物被扔进了垃圾桶；然后蒋小楠把浑身上下整理一遍，恢复了特种兵时的那份气势，做好了出发的准备。
　　王戈没什么可说的；现在的情况是，说破老天蒋小楠也不会信他了，要洗清自己的嫌疑，只有找到李青，让她把真相说出来。
　　准备停当，王戈又坐了回去，就这么放弃这里返回名泉？那么两个人来的计划岂不是被全盘打乱了吗？
　　他和蒋小楠商量：“小楠，我们这就回去，这里怎么办？”
　　蒋小楠的心已经凉到了极点，知道再也不会和王戈提两个人之间的事儿了，便笑着答道：“您是组长，我是组员，我听您的安排！有什么计划，说吧。”
　　“小楠，别这样，我们之间还是有很多误会！等一切都真相大白时，你就都知道了！”王戈还是辩解了一句。
　　“没有，我们之间没有什么误会！王戈组长，以后称呼我时，希望您能把我的姓加上，我姓蒋。”蒋小楠道。
　　这话好熟悉，蓝灵儿说过不止一次。
##第一百九十二章    郑啸宾馆遇鬼
　　“郑啸那里，——要不——算了，我们回去！”王戈犹豫了。
　　“组长，你是不是想让我在这里继续监视，您回去处理，处理绑架案子？放心，我一定能完成任务！”
　　蒋小楠判断得非常正确，王戈就是这样想的；但他又觉得该让蒋小楠一起回去，洗清自己的嫌疑；这因为这样，一向处事果断的他这次犹豫了。
　　他犹豫，蒋小楠爽快，看看手机急促地道：“别犹豫了，金刀的案子已经这样了，不在乎一天半天的，可绑架案是不给你时间的！快，给他们打电话！”
　　王戈急忙按照李青的号码打了回去。
　　还是那个男人的声音：“怎么，这么快就想通了？”
　　王戈镇定了一下，问道：“说吧，你有什么要求？”
　　“你的反应还不算最慢的；我的要求很简单，限你在一个小时的时间内出现在我面前，就是李青的办公室，不用带钱，也不用带枪和其他的武器，更不要带着你的同事来！”
　　王戈立即答道：“你到底想要什么？还有，我一个小时内根本到不了你那里，我没在名泉，身在几百里之外！这当儿了，你让我怎么在一个小时内到达你那里？”
　　“别说那些废话，我不想听！一个小时后我看不到你，别想再见着你这个女人！等着给她收尸吧！告诉你，收尸你都收不到囫囵的！”那边恶狠狠地说完，挂了电话。
　　一个小时？飞都来不及啊！王戈急得团团转。
　　他越着急，蒋小楠越是觉得他和李青之间的关系不对劲儿；这时的她，想法儿和蓝灵儿有些相似了：既然自己和他无缘，他又是个这样的人，那么，何不顺水推舟成全他们呢？
　　“组长，你别急，我们一定有办法的！这样，我们先下去找个公用电话打过去，一看这里的号码，绑匪自然就知道你在这儿，会考虑改变时间的，对吧？”
　　王戈连连点头，自嘲道：“你看看我，一到关键时刻就乱了阵脚，这可如何是好？”
　　“没事儿的，关键时刻你一定会处理好所有问题的！”蒋小楠劝道。
　　两个人检查一遍，没发现遗漏了什么，匆匆忙忙地就要往外走；王戈走在前面刚要开门，外面传来了郑啸的声音。
　　“服务员，服务员？”
　　“来了，来了，您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王戈的手缩了回来，小声道：“郑啸出来了！”
　　两个人被堵在了屋里，看来只能等郑啸回屋或者离开才能出去。
　　但郑啸就像是特意似的，站在门口儿问个没完，还不是什么正经的问题：这里有没有宵夜，没有的话到哪里才能吃到，路怎么走，远不远，宵夜质量、档次怎么样。
　　服务员一一作答，不时郑啸又把问题引申出去，夸服务员怎么怎么漂亮，怎么怎么能说，一定会有出息的；还说如果她愿意，可以带她到名泉发展，能迅速当上领班儿云云。
　　最后谈到了正题儿，服务员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进房间详谈。
　　“这样的事儿见多了”，服务员没给郑啸这个机会，客气的拒绝了。
　　但王戈和蒋小楠没时间气愤，郑啸已经在走廊里说了十几分钟，再墨迹一会儿就没有时间了！
　　蒋小楠小声问道：“怎么办？出不去啊！”
　　王戈又趴门听了一会儿，郑啸的长篇大论还在进行着，看来从门出去的可能很小，他看向了窗子。
　　蒋小楠也看过去，并来到窗前看了一眼，咧咧嘴：“二十多层，我们好像没法儿爬下去，没有抓手。”
　　王戈转了几圈儿，想到了一个主意：“小楠，这事儿还得麻烦你！”
　　见蒋小楠没有异议，他继续说道：“一会儿你记住李青的手机号，给她打回去，不管谁接都说找李青，以郑啸的名义找她，让她等着，明早去谈生意！”
　　蒋小楠立即明白了，示意王戈提供号码，临拨号前又问了王戈一遍：“王戈，我们之间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剩下的就是简单的同事关系，你该明白吧？”
　　王戈摇摇头，又点头道：“你说吧，先不说我们之间的事儿！”
　　“既然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了，我当然要从你的角度出发替你考虑问题，这样对待青姐，是不是对她有失公平呢？”蒋小楠的口气中有戏谑的成分。
　　“小楠，我——”
　　蒋小楠一瞪眼，王戈无奈改口道：“蒋小楠，你早晚会知道的，我王戈不是那种人！我既然爱上了你，就要对你负责，也是对自己负责！”
　　“又说这儿来了！历史问题可以回顾，但有必要这么激动吗？我拨号了啊！”
　　王戈不能再辩解了。
　　蒋小楠拨通了李青的号码。
　　那边传来的，依然是那个男人的声音：“谁呀？”
　　蒋小楠假装愣了一下，问道：“这是李青的电话吗？”
　　“你要干嘛？”男人问。
　　“我是市委书记家公子郑啸的秘书，找了好久青姐的号，最后得到的是这个；——请问是青姐的号吧？”
　　那边停滞了一下，男人才问道：“找李青干嘛？”
　　“看来这个号打对了！”蒋小楠兴奋地道，“是这样，我们郑总的身份，估计在名泉不会有谁不知道吧？他听说青姐在国外就对游戏有深刻的研究，回到名泉又建立了游戏工作室，想请青姐出山合作！对了，我能和青姐当面聊吗？”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男人问道：“你说的郑公子是谁？”
　　“市委书记的公子郑啸！”
　　“谁？”
　　“郑啸！郑啸！你耳朵聋了吗？听不明白还拿着电话干嘛？再不给青姐没你的机会了！真是的，郑公子找你们合作还默默唧唧的，不想在名泉混了是不？再告诉你一遍，郑——啸——！”
　　王戈知道，这句话喊出麻烦了，郑啸在走廊里非听见不可！他急忙向蒋小楠示意小声点儿，但已经晚了。
　　郑啸问道：“谁住那屋？好像我小姨子的声音！服务员，请她出来一下好吗？”
　　服务员为难地道：“老板，好像不行，我们不能随便打扰客人的。”
　　“没事儿，有问题让他找我！去请她出来，快去！”
　　服务员没有办法，过来小声敲门，轻声问道：“您好，方便开一下门吗？”
　　屋里没有动静。
　　又叫了几声还是没人答应。
　　郑啸急了：“把门打开，所有的责任我来承担！”
　　服务员道：“这门在里面反锁的话，是打不开的！”
　　“试试！不试怎么知道？”没办法，服务员用磁卡划了一下，居然打开了门！
　　郑啸一步抢进去，却什么都没发现，服务员也进来查看了一圈儿，还是没看到有人。
　　“真是见了鬼了！”郑啸嘟囔了一句。
　　服务员吓得“妈呀”一声，道：“您说有鬼？”说完跑了出去。
　　郑啸哼笑了一声，又转了一圈儿还是没发现什么，突然一阵风吹来，窗帘呼啦一下关上了一些；他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难道真的有鬼？自己对那些少女做的恶事，难道真的一点点儿找上门了？他跌跌撞撞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第一百九十三章    绑架背后
　　房门被关上，王戈和蒋小楠从窗外爬了起来。
　　原来他们见情况危急，从窗子出去后，双手搭在窗沿，把身子吊在了窗下！
　　还好是黑夜，在室内难以看清外面的情况，如果郑啸在窗前仔细搜寻，如果他打开虚掩的窗子向外一看，就能看清外面的情况！
　　但心虚的他并没有往外看，被吓回了屋子。
　　两个人迅速来到门口儿倾听，没有什么动静，便打开门迅速从步行梯走了下去。
　　下面的服务员自然不能阻拦，退房后，两个人迅速进入车子，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心下稍安，两个人开始寻找公用电话；但时间是后半夜，大部分带公用电话的店铺已经关门，找了好半天没找到。
　　最后在一个二十四小时营业的药店找到了一步电话，看看时间，距离一个小时仅剩下五分钟！
　　王戈急忙把电话拨过去，仍旧是那个男人接的，听了王戈的情况他不得不信，又给了他几个小时的时间，但这次他提出了条件。
　　“你给我记住，只许你一个人来！并且换地方了，等你到名泉再打电话！”
　　不知道他到底安的什么心。
　　路上，王戈谨慎驾驶，还是把车子开得飞快；蒋小楠没说话，在考虑着如何结束两个人之间的关系。
　　已经过了早饭的时间，王戈驾驶车子进了名泉。
　　蒋小楠提出下车，自己打车回去；王戈无奈只得答应下来，因为绑匪已经说明了，不许带别人去。
　　再次拨打李青的电话，绑匪要求到郊区的一处民房中见面。
　　王戈按照地址找到了这家民房。
　　门是虚掩着的。
　　王戈摸了摸腰间的枪，大踏步进去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厨房，农户最常用的那种大厨房，他推门进里屋——
　　李青被绑在椅子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
　　王戈快步上前拿出塞在她口中的毛巾，李青才能说出话来：“王戈，你快出去！这里危险！”
　　已经晚了，门被关上并在外面上了锁。
　　自认为这还难不倒自己，问题是李青到底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急忙问道：“青姐，你没事儿吧？”
　　李青忙让他替自己解开绑住双手的绳子，然后猛地扑进王戈的怀里大哭起来：“王戈，吓死我了！他们要绑架我！”
　　这不都已经绑架了吗？怎么还说要绑架？一定是过度惊吓导致的。
　　王戈忙安慰她，急促地问道：“青姐，他们有没有伤害你？”
　　李青紧紧地抱着王戈不肯松开，哭道：“没有，但是他们要欺负我，说再过一个小时你还不到，就，就——”
　　王戈知道她要说什么，急忙安慰道：“不用怕了，青姐，我来了，他们就不能欺负你了！来，我们出去！”
　　说完拥着李青就要往外走。
　　李青突然道：“王戈，我口渴。”
　　极度惊吓的人口渴是正常的，王戈开始四下搜寻，终于找到了两瓶饮料，拿过来一瓶递过去：“这有饮料，喝一口吧！”
　　李青接过去一看，撅嘴道：“我不喜欢这个，喝那瓶！”
　　王戈打开另一瓶递过去，她才破涕为笑接过去喝了起来；然后打开第一瓶递过来：“王戈，跑了这么远，你也喝一瓶吧！”
　　王戈没有多想，接过去就灌了一大口。
　　然后要出去，又被她拦住了：“王戈，他们有很多人，都在外面呢！我们等一会儿，人越来越多他们就会离开的！”
　　不想违背她的意思，王戈找个椅子坐下了。
　　突然觉得一股暖流从下腹流出，瞬间涌向全身，接着全身上下燥热起来，王戈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忙去擦拭额头，发现并没有汗。
　　李青看到了他的窘态，展颜一笑，道：“王戈，你开着这么急，热了吧？我把窗帘拉上。”
　　说完拉上窗帘，屋内顿时暗了下来。
　　王戈觉得越来越热，坐立不安，恨不得把上衣脱下来。
　　李青过来了，轻轻抚摸王戈的后脑，柔声道：“王戈，很热吗？我帮你降降温……”
　　并不明亮的光线下，王戈才看向李青，今天的她比以往任何看到她的时候都妩媚动人。
　　血气方刚的他不由握住了她的手，李青也不拒绝，任由他握住自己，长发落下来垂在王戈的面前，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王戈伸手搂住了她的腰。
　　无法控制自己的冲动，王戈的内心深处却有一股力量生出来，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儿，想控制自己的理智。
　　两股力量在体内冲突起来，王戈的动作停滞了。
　　李青有所察觉，轻轻俯下身子去吻王戈。
　　如果不是她急着一吻，王戈今天就难以控制自己；就是她的这一吻，让王戈突然清醒了许多。
　　用尽力量控制自己的欲望，他把李青推开，到处寻找，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水盆儿，把脑袋插进水里，使劲儿往头顶上淋水。
　　一口气憋了一分多钟，才觉得体内的燥热稍稍减退，理智占了上风，王戈才起身看向李青。
　　已经不是刚才的那种感觉了。
　　他问道：“青姐，你在饮料里下药了！要干什么？”
　　见事已败露，李青不顾一切不扑过来，哭着道：“王戈，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爱你，真的很爱你！”
　　王戈慢慢推开她，道：“青姐，你怎么会用这种办法？这是勉强的事儿吗？”
　　李青不答话，又扑了上来。
　　王戈拦住她，说道：“青姐，我尊重你，但这种尊重不是爱情，是弟弟对姐姐的感激，你还不明白吗？”
　　李青已经接近疯狂，迅速解开衣扣，还是要扑过来，这次连话都不说了。
　　王戈再次拦住，但体内的药物持续发挥着作用，李青扑进了怀里，并迅速地吻在他的嘴上。
　　再这么下去，真的无法再面对蒋小楠了，王戈极力控制着自己，却无法把嘴从李青的唇间离开。
　　李青见药的效力体现了，抱着王戈就往床边移动。
　　王戈的手机响了。
　　李青夺过去挂掉扔在床上，继续疯狂而猛烈的动作，王戈渐渐支持不住，抱住了她。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
　　这次王戈就要挂掉，一扫间发现，竟然是张楠楠打过来的！
　　张楠楠在他心中的位置，给他带来的一切，超过了药的力量；他再次清醒，忙接起了电话。
##第一百九十四章    最近的距离
　　张楠楠懒洋洋地问道：“王戈，你干嘛呢？”
　　王戈看看身边，看到了衣衫不整的李青，不由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张楠楠又追问了一句：“王戈，你干嘛哪，怎么不说话？”
　　“哦，啊，我在外面有事儿，你，有事儿吗，这么晚了？”
　　“这么晚了？现在是上午九点半，你住那半球去了吗？”张楠楠问。
　　“啊，没有，没有！”王戈清醒了一些。
　　“没事儿的话，一会儿到我这来，有话和你说，快点儿！”张楠楠挂了电话。
　　这个电话打得太及时了，如果没有它，王戈此刻已经——
　　他自己不敢多想，不再看李青一眼，直接向门外闯去，虽然外面上了锁，怎能挡住王戈？
　　他直接开车回到了住所。
　　拿出钥匙打开房门，“咣”地一声摔回去，王戈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三下五除二脱了衣服就去洗澡。
　　一推门，嗯？怎么推不开？并且里面传来了哗哗的水声，怎么回事儿？
　　他突然想到，蓝灵儿住在这里，是不是她在里面洗澡啊？想到这儿急忙松手要往回走。
　　浴室门被打开了，蓝灵儿身上裹着浴巾往出走，一眼看到了一丝不挂的他，吓得“啊”地一声尖叫缩回身子，迅速锁上浴室门，尖声道：“王戈，你要干嘛？”
　　本来是靠着理智战胜了刚才的药力，现在这种情况，又看到了裹着浴巾的蓝灵儿，王戈立即有了反应；但他可不敢乱来，理智还在，忙跑回去手忙脚乱地穿上衣服，大声道：“蓝灵儿，我不是有意的，忘了你在这里，出来吧！”
　　为了缓解尴尬，他又去冰箱取出来一听啤酒打开，咕咚咕咚灌了几大口，给自己压惊。
　　蓝灵儿在里面尖声叫道：“你回卧室里去，我要换衣服！”
　　王戈急忙跑进卧室，却发现蓝灵儿的衣服都在床上扔着，又不知所措起来。
　　想了想，他开门往外走，想出门去等一会儿，等蓝灵儿换好了衣服自己再回来；或者干脆就别回来了，直接去办公室。
　　他却不知道，刚刚李青给他吃的药最怕和啤酒遇到一起，这两样东西遇到一起，药力比开始时强了一倍不止！
　　因此啤酒的作用下，药力再次发挥作用，他开始燥热起来。
　　一开门，碰巧蓝灵儿从浴室出来到大厅找衣服，见没有便要再会浴室。
　　她的头发成缕地垂在双肩和脑后，和平时扎起来的感觉明显不同；小小的浴巾只能遮住中间的一段，上边露到肩头以下，下面笔直的两条长腿一直露到腿根儿，窘迫的样子脸都红了，急匆匆向浴室奔去。
　　王戈的实现有些模糊，再也没有了理智，眼前的蓝灵儿就像个女神般，他猛地扑过去抱住了她，不由分说吻在她的唇间。
　　蓝灵儿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呆了，急忙用力挣脱，奈何王戈有力的双臂抱得她喘不过气来，哪有力气？更潜意识下的，自己心中暗恋的人这样猛烈地抱住自己，还有心挣脱吗？她被融化了。
　　但看着王戈的反应，她察觉到了不妙，这不是我王戈理智状态下的举动，他中招了！
　　这种情况下，自己倒是可以顺水推舟，以后王戈怎么也该另眼看待自己，说不定就有机会成为他的爱人！
　　但蓝灵儿没有这样做，他宁可自己偷偷的爱，也不希望以这种方式去得到他的爱！
　　她奋力挣脱着，浴巾被扯掉了。
　　大窘之下，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她拼尽全力抽出一只手来，一掌切在王戈的脖颈上，他软软地倒在她的身上，晕了过去。
　　急忙跑进里屋先把衣服穿好，才出来慢慢抱起他，拖到沙发上让他躺好，她坐在了他的对面。
　　这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啊？还被人下了药，药还如此的厉害！
　　她看着他，想起他刚才疯狂的举动，泪水落了下来，如果不是自己坚持原则，现在已经是他的人了；但不能这样做，无论如何，也不能这样做！
　　看着他呼吸平稳，她知道，不出半个小时他就会醒来，醒来后他当然什么都不会记得。
　　刚毅的面庞，分明的棱角，她爱极了。
　　忍不住慢慢凑上去，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唇，还有一股淡淡的说不出来的气息。
　　她慢慢地把头伏在他的胸前，轻轻地抱着他。
　　几年来自己一直在遐想，躺在他的怀里会是什么感觉呢？他宽阔的胸膛，结实的肩膀，要是能一辈子靠在上面，自己就是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虽然只是一个人在想，但她知道，自己不会有这个机会了；没想到今天他的冲动却带给了自己这个机会，能悄悄地趴在他的胸膛上。
　　她贪婪地嗅着他的味道，把头使劲儿扎在他的胸疼上，真希望自己能化成一个精灵贴在这里一辈子！
　　就这样，她静静地躺着，想着，流着泪……
　　王戈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要醒过来了，她急忙离开他的胸膛，回到对面坐着。
　　王戈醒了，摸摸脖子，又看到了蓝灵儿，奇怪的问道：“蓝灵儿？我怎么会在这儿？脖子这么痛，怎么回事儿？”
　　蓝灵儿自然什么都不能说，便撒个谎说他回来后就晕了，自己一直等在旁边，直到他醒来，就这样。
　　王戈起身环视四周，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再努力回忆，想起来了；急促地道：“不好，青姐被绑架了，我是去救她的，怎么会跑回来？”
　　蓝灵儿瞬间明白了，但她不理解的是，为什么这个青姐使出了这么个招数来？女人，想得到心里那个男人的爱，用这种方法的结果只有一个，就是那个男人这辈子都不会再理她！
　　但她不想揭穿青姐的做法，只是问王戈：“青姐为什么被绑架？你回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这药并不是让人失去记忆的药，王戈暂时没想起来与药有关系，但更大的关系是蓝灵儿的一掌，暂时麻痹了他的神经。
　　经过蓝灵儿这么一问，他的神经渐渐恢复，想起来了。
　　他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忙看向蓝灵儿，问道：“不对，我想起来了，她是骗我的！说自己被绑架把我骗进一个房间后，又骗我喝下了饮料，里面是那种药！后来张楠楠打电话我才有机会跑回来的，我记得我要洗澡去除药的危害，我——”
　　他都想起来了，对蓝灵儿做的事情当然也想起来了。
　　“蓝灵儿，我，我冒犯你了，真的对不起，对不起啊！”王戈不知道该怎么道歉才好。
　　蓝灵儿心如刀绞，刚才的一幕恐怕是这辈子两个人之间最近的距离，也是唯一的故事吧！
　　她极力地克制自己。
　　王戈却以为她不高兴了，一个劲儿地道歉。
　　蓝灵儿终于克制住了，浅浅笑道：“没关系的，我们是搭档，该替你扛的，我一定扛起来！”
##第一百九十五章    爱无罪
　　王戈彻底清醒了，才把电话打回去。
　　张楠楠说酒菜已经准备好，就等着他去了，还特地叮嘱他一个人去，不要带别人。
　　王戈一个人来到了名泉港。
　　桌子旁就三个人，张楠楠、王戈、另一个是蒋小楠。
　　蒋小楠一直没有什么好脸色。
　　倒是张楠楠，殷勤地倒酒夹菜，一个劲儿地劝两个人喝酒吃菜，却不说别的话题。
　　还是王戈耐不住，最先问了出来：“怎么，今天这么有心情呢？”
　　“王戈，你不是那种很随便的人吧？”张楠楠开门见山。
　　“一个人是不是随便，他自己说有用吗？”王戈反问。
　　“我希望你不是！今天找你来，想说两件事：一是从我的经历你会知道，我们这家人的血脉是有灵气的；你知道吗？因为我的存在，救了多少人的性命？我又有多少次免于死亡的灾祸？我救过我的公公市委书记郑桐，救过我的老公郑啸，救过书记家的保姆，救过我自己两次！我相信，这些是我家族血脉的原因；因此我相信妹妹小楠也有这样的幸运星在眷顾，有这么好的女人，你还求别的吗？”
　　王戈一听这话，愣住了。
　　“不信是吗？我给你讲，每件事情都是有证人的！先说我救公公郑书记那次，对了，你不也在场吗？那电线是高压的，但我把它拉起来扔到旁边救了公公，自己却没怎么样，这是事实吧？那次郑啸开车，要不是我有先见之明，他就把车开进了悬崖！停在那么危险的地方，我却能一把拉住他任由车子坠下去，算不算救他一命？要知道后来去几个有力气的，有功夫的，都无法一只手攀住岩石另一只手还去拉住一个人！”
　　王戈继续发愣。
　　“还有，公公家的保姆从二楼往下坠，我愣是给接住了，你说，就是你这样的特种兵，想做好毫发无损都很难吧？还有……”
　　她越说王戈听着越心惊，直到最后她说妹妹小楠一定也有这个能力，王戈才从震惊中缓醒过来。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要替老公研究和你合作的事儿，你不是已经答应了吗？我们现在就开始合作，你看没问题吧？”
　　王戈当然没问题，但手头还有事情要处理，他只能和张楠楠解释，张楠楠也表示理解，但要求他和蒋小楠立即和好，不能再惹出事端。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王戈当场邀请蒋小楠一起去个地方，就是李青的办公室；他还毫不隐瞒地说出了李青的卑劣做法，只是隐去了回到住处和蓝灵儿的那段尴尬经历。
　　蒋小楠不愿意去，也不想再纠缠在这件事里，要去，王戈自己去。
　　张楠楠从中说和，蒋小楠才答应和他一起去。
　　李青已经离开了这里，他的办公室还在，只是换了老板。
　　听了他们的来意，新老板翻出来一封信，没有拆封的，递给王戈，说道：“王戈，是吧？青姐把公司交给我时留下了这封信，让我务必要留给你，说你们一定会来找她的，具体都在这封信里……”
　　王戈接过信一把就撕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纸，写着简单的几个字：爱没有理由，只是时间和方式的错误。
　　看着这几个字，王戈陷入了沉思；和他一样心情的，是蒋小楠。
　　是啊，爱本身没有错，爱上一个人，一个值得去爱的人，在他成家之前，自己怎么去爱，具体选择什么方式都没有错；错的是时间、地点和方式。
　　但时间、地点和方式就错了吗？就不可以爱吗？都不是。
　　爱就是命运，是缘分，是两颗心的碰撞，两个世界的重合。
　　李青就这样轰轰烈烈地爱，轰轰烈烈地用自己的方式表白，又轰轰烈烈地离开，她留给王戈的，是无法描述的、痛苦而又无奈的内心，一张没有束缚却又难以挣扎出来的网。
　　蒋小楠看着这张纸，也在想着，也被这句话无比深奥的哲理打动了；回想起自己和王戈的经历，又何尝不是一种痛苦的幸福？
　　她不由攥住了王戈的手，具体什么时候攥住的，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觉得自己是幸福的，这么多人都喜欢王戈，都愿意和他在一起，甚至为了爱敢于付出一切。
　　酒店的服务员、金店的导购，虽然说他们有被姐夫郑啸蛊惑的成分在内，但都是对王戈死心塌地的爱；姐姐张楠楠不也和他过了一段儿难忘的生活吗？现在又来了一个李青，为了得到这份爱，她付出的不仅是感情，连名声都可以抛却。
　　她们，都是为了爱认真付出的人；以前自己是那样的恨，现在的感觉不一样了，她们都是值得尊重的人！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不更加珍惜的？
　　没有深感君之爱，只缘身在此山中。
　　已经很幸运了，还求什么？蒋小楠终于明白了，她拉着王戈的手就往外跑。
　　王戈顿感莫名其妙，还是跟着跑了出来。
　　到了外面，蒋小楠来时一路上绷紧的脸绽放开来，像一朵盛开的花儿，紧紧挽住王戈的手臂，笑了，笑得无比灿烂，无比舒心。
　　这是王戈见到她以来看到的，她最纯真的，发自内心的笑。
　　一个人发自内心的笑，不用仔细琢磨就看得出来，王戈也笑了。
　　但他的笑不是最舒心的，蒋小楠没看出来。
　　“老公，我们回去研究破案的问题吧！”
　　王戈从她的笑中已经领悟到了什么，听她一说，忙答道：“我们要找到李青，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蒋小楠笑着答道：“她没有错，你又没成家！一个女人为了爱肯这样的付出，只能说明她爱你，没有错的！”
　　王戈反倒不能接受了。
　　蒋小楠拉住他的手走向车子，道：“找她可以，但不要质问她为什么这样做，相反要以朋友的身份帮助她，帮她找到归宿；——毕竟她在你最危急的时候不顾一切地帮助了你！”
　　“小楠，你——？”王戈不敢想象，蒋小楠能在这么快的时间里有这么巨大的变化。
##第一百九十六章    判官审讯（一）
　　在蒋小楠的大力支持下，王戈敢面对李青了；但无论是打电话、发短信还是到住处、常去的地方，都没有找到她。
　　“老公，我们先别找了！——我不是不让你找，是因为我了解女人，这种情况下她不想见到你，就算擦肩而过也不会让你认出来的！”
　　王戈只得作罢，慢慢碰吧，如果李青心里还有自己这个人，还能把自己当作朋友的话，会露面的。
　　两个人回到了办公室。
　　楚青云已经离开名泉了，他那里也发生了案子，不得不回去接手研究破案事宜；蓝灵儿坐在那里，用铅笔随便写着什么，见两个人到了，起身想说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王戈忙说道：“蓝灵儿，早！”
　　蒋小楠也高兴地过来抱住蓝灵儿的手臂，亲昵地说道：“灵儿姐，我们去找李青了！”
　　蓝灵儿展颜一笑：“怎么样？有什么线索吗？”她可得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不然蒋小楠醋坛子被放倒，又该和王戈闹别扭了。
　　“灵儿姐，不是案子的事儿！是那个李青要强行收了我老公，我去找她的！”
　　尽管蓝灵儿心里有所准备，还是被蒋小楠这话吓一跳，忙问道：“怎么？收了，你老公？什么意思？”
　　“咯咯咯——”
　　蒋小楠看着王戈，银铃般地坏笑道：“就是说李青，那个青姐给他的饮料里下药了，要迷倒人家然后再——明白了吗？是那种药！”
　　蓝灵儿才恍然大悟的样子，不好意思地道：“小楠，可别和我说了！说说你们找到她怎么办了？”
　　“没找到！不过即使找到，也不会有什么了；因为青姐留了一封信。老公，把信给灵儿姐看看！”
　　王戈拿出信递给蓝灵儿。
　　一看这几个字，蓝灵儿笑了：“这个青姐，可真能琢磨！自己出了荒唐事儿，还说了这么句半通不通的话来！”
　　蒋小楠立即接口道：“灵儿姐，不是这么简单！青姐说的很有道理，王戈又没结婚，额头上也没写着‘蒋小楠’三个字，人家青姐追求有什么错了？每个人，只要是个正常的人，就都有追求爱情的权力！只不过青姐走的是极端的路子而已，这种方式虽然听起来挺可怕的，但她为了追求到心爱的人，连女人的名誉都不要了，难道不值得尊重吗？”
　　蓝灵儿心里一颤，但表面上没表现出来，只是淡淡一笑，这件事算是过去了。
　　王戈问道：“蓝灵儿，你在那画什么呢？”
　　“没什么，医院新安装的那条管路，我总觉得有问题！昨天和楚大哥一起去那里查看一下，侧面了解到是输送氧气的备用管路；我们纳闷儿，为什么非要修这么一条备用管路呢？”
　　蒋小楠却抢着说道：“灵儿姐，我也给你说说我们的情况！”
　　蓝灵儿心里突然一痛，她能说什么？怎么说？
　　听完蒋小楠的叙述，蓝灵儿突然觉得忐忑不安的心安定了下来，潜意识中涌起一种感觉，莫名其妙，无法名状。
　　她的思维也跟着蒋小楠到了周纨那里，想到他把金刀从石棺中提出来的一幕，突然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
　　“王戈，小楠，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来，你们看怎么样？”
　　“快说！”两个人一起说道，说完相视一笑，默契度有了提高啊！
　　蓝灵儿也察觉到了，笑侃道：“不愧是两口子，默契度大有提高啊！”
　　“必须的！”蒋小楠笑着回答。
　　蓝灵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记得历史上包公的一次断案吗？他使用的办法是……”
　　蓝灵儿这么一说，蒋小楠立刻拍手叫好，上前抱住蓝灵儿，道：“灵儿姐，我要是个男人的话，一定把你弄到手！——又大了一些啊！”
　　说完看着蓝灵儿的身前。
　　蓝灵儿没想到蒋小楠突然开这个玩笑，脸“腾”地红了，忙把衣服向上一拉，嗔道：“小楠，没正经的了啊！”
　　蒋小楠笑道：“真的，灵儿姐，你这身材怎么弄的啊，看得我都想入非非了，别说别人了！”
　　“别人”指的是谁没明说，王戈也是别人，他可不敢乱看。
　　但他还是迅速地扫了一眼后，才把目光看向窗外。
　　蓝灵儿听了蒋小楠的话，第一反应就是偷眼看向王戈，王戈眼神从自己身上扫过，她看到了；心里也有了安慰：身材怎么样不是自己控制的，但就算变得再好，也只能让他看，别人要是敢乱看，不挖了他的眼才怪！
　　王戈道：“小楠别胡闹！你灵儿姐的主意太棒了，我们也来个‘夜审陈世美’！但需要准备一下，好好计划计划，制定出一个具体的行动方案，怎么样？”
　　几个人开始分头准备。
　　这个计划虽然好，但对道具的要求太高了，大部分道具在市场上都买不到，无奈只得求助博物馆的赵馆长。
　　赵馆长全力协助，但博物馆也没有他们要的东西，只能出主意联系省里一家影视公司，才算把问题搞定；几个人驱车赶往省城，恰好直接就可以审问周纨。
　　用了几天的时间，三个人才把准备工作做好，其中包括王戈三次夜入周纨的店铺；要说这周纨也不一般，如果不是王戈是这方面的高手，就得被监控器给发现！
　　那个窃听器也帮了一些忙，通过它收集到了周纨的一些信息，几个人的准备工作算是完成了。
　　……
　　这天，周纨又把服务员叫进办公室鬼混了一气后，提到了一个问题：“宝贝儿，你说上次那两个人怎么没来？打电话号码还不对，是不是骗子？”
　　“骗子？他们又没骗我们什么！估计是没和买货的谈好呢，等谈好了一定会来的！”
　　“宝贝儿，看他们的样子，像不像骗子？”
　　“像不像骗子不知道，但这对男女一看就不是两口子，却比两口子都亲！不是什么好东西！”
　　王戈和蒋小楠气乐了！好家伙，他们鬼混在一起，什么关系不言而喻，却说出这等话来，真是不要脸之极！
　　周纨继续说道：“宝贝儿，起来吧，我该回家了！”
　　“又是回家回家的，就不能多陪陪我？那个母老虎有什么啊，天天这么准时回去，真是的！”
　　他们要起身了；这边王戈一挥手，几个人开始行动，进入了角色。
##第一百九十七章    判官审讯（二）
　　周纨和那女的收拾好了店里的一切，出来后他拿出遥控器一按，卷帘门开始缓缓上升。
　　看起来这卷帘门帅呆了，居然是遥控器控制升降的！不过就是他们两个整天就知道鬼混，也不去及时保养，降下来的时候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响。
　　眼看着门落下来，“咔”地一声进入了自动锁槽，两个人就往门前停着的车里走。
　　女的先上车，周纨看了一圈儿后才上车，两个人又抱在一起。
　　女的脸对着卷帘门的方向，正要投入更多的激情时，惊讶地看到，卷帘门缓缓地升了起来！
　　急忙拍拍周纨，指向升起的门。
　　周纨回头一看，也吃了一惊；但还是没太在意，拿出遥控器一按，卷帘门又缓缓降了下来。
　　他又讨好地吻了一下女的表示安慰，两只手不安份地还要进一步动作时，女的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忙回头一看，他真的发毛了，卷帘门又升了起来。
　　见鬼了！
　　周纨嘟囔了一句后，下车来到卷帘门旁仔细试了两次，好好的没什么问题啊！
　　最后一次放下来，他也略感放心地回到了车旁，再回头，又升起来了！
　　这下他感觉到了，里面一定有问题！
　　忙打开车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柄的螺丝刀和一把扳手，招呼女的下来，两个人战战兢兢地回到门旁；想了想，他又把扳手递给女的，用来防身。
　　仔细看看四周，没发现可疑的情况，再看看卷帘门，没什么异常啊！
　　“宝贝儿，你在外面看着点儿，我在里面把它落下来，看看有什么问题！”
　　女的一步就蹿到他的身边，道：“我不敢，咱们别分开好吗？”
　　“不落到底，就是往下落点儿试试，你盯着上面看有没有什么问题！”女的才哆嗦着站在外面。
　　周纨按下遥控器，卷帘门居然没动！
　　“遥控器没电了吧？要不也不能出这样的事儿！”女的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周纨恍然大悟：“可不是！车里有电池，你去拿来两节，快！”
　　“明白”了卷帘门自动上升的原因，女的也不害怕了，慢悠悠地回去取电池。
　　周纨又试着按下遥控器，还是没有反应。
　　女的取出电池，关上车门往这边一转身，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纨身后冒出一股浓烟来；隐隐约约地，浓烟里包裹着一个长发女人，飘飘悠悠向周纨靠近！
　　“啊——！”
　　一声尖叫，她扔下电池用最快速度钻进车子，发动起来就往前猛开；却因为手忙脚乱，车子直接撞到路边一辆停着的大卡车后面，直接熄火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周纨大吃一惊，就要冲过去看，卷帘门“哗啦”一下迅速落了下来，把他关在里面。
　　急忙连续按下遥控器，却再也没能升起这道门，他急着回头去打电话，头顶上却传来了一个飘忽不定的声音：“周纨，你还我的肉身来！”
　　声音嘶哑，好像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周纨急忙抬头看，却因为卷帘门把光线挡在了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那个声音又重复了一遍，周纨心里大骇，哆哆嗦嗦地摸墙上的开关，却摸了好几下才找到，急忙打开。
　　平日里明亮无比的白炽灯今天居然大变样儿，发出了幽暗的光！
　　隐隐约约地，他看到空中飘着半个身子，穿戴、脸型、发髻、头饰和名泉市石棺中的女个女人一模一样！她飘向这边，怒目而视，继续说道：“周纨，我已经知道你了，还我金刀，还我肉身来——”
　　周纨一阵紧张，心跳猛然加快，血往上涌，只觉头脑发胀眼前发黑，晕过去了。
　　一阵剧痛传来，他醒了过来，转头一看，自己身处一个没有灯光只有火把的世界，旁边有两个面目狰狞的恶鬼盯着自己，上面摆着四把椅子，最旁边椅子上坐着那个石棺中的女人，仍旧是半截身子。
　　中间的椅子上看不到什么，却传来了声音：“周纨，说说吧，你想要怎样死？是直接打入地狱，还是说说你的罪过，给你个超生的机会？”
　　声音洪亮而威严。
　　周纨摊在地上，感觉到这地冰凉一片，应该是阎王殿吧？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
　　“嗯？”旁边的一个恶鬼瞪大了眼睛，愤怒地看向他。
　　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劲儿，周纨爬了起来，匍匐着向空椅子爬行了几步，连连扣头，一动也不敢动地趴在地上说道：“阎王老爷，和我无关啊，我也不知道这位太太奶奶的金刀有这么大的威力，纯属误会，误会啊！”
　　“误会？既然你把我身上的金刀拿起来让我不能超生，怎么又说和你无关？今天我要喝你的血！”冷森森的话语说完后，宋代的这个女人就飘起来要喝周纨的血。
　　周纨吓得连连磕头，额头都磕破了，带着哭腔求饶道：“阎王老爷，阎王老爷饶命啊！我实在是不知道金刀的威力，我回家立刻把太太奶奶供奉起来，每天给您烧香磕头，祝您早日超生！请您饶我一命吧！”
　　“没那么简单！想活命唯一的办法，就是说出你所做的坏事，不然如来讲话都没有用！”看来这阎王果然不一般，连如来佛都不怕！
　　周纨继续磕头，道：“阎王老爷，我说，我说！”然后大胆地抹了一把鼻涕眼泪，哭诉道：“钱老的死，我不是故意的，还望老爷明察！”
　　阎王不说话了。
　　周纨继续道：“阎王老爷，我知道是我错了，我把过程说出来，您一定要原谅我啊！”
　　阎王突然道：“别说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这些人所作所为我都看在眼里！居然敢害死人，没有超生的机会，下地狱去吧！”
　　周纨匍匐前进几步，恭恭敬敬地跪在空椅子前，头紧贴地上，争辩道：“老爷，给我一个机会，给我这次机会吧！”
　　好一会儿，阎王才答道：“好吧， 就再给你一次机会，把整个过程说一遍，我看你是不是撒谎；如果敢撒谎说一句假话，我不会给你机会的！”
　　周纨得到了机会，急忙说道：“老爷，我不敢撒谎，保证句句是实！那天我和专家组一起往省城走，早高速公路服务站，就是在高速公路上建设的，让汽车上的旅客休息，吃饭——”
　　“少罗嗦，老爷我还不知道吗？”
　　“是，是！在进了洗手间后，我见只有我和钱锌铁钱老两个人，就问他我得罪了太太奶奶，要怎么处理；钱老说可能要离开考古界，我和他争辩了几句，钱老很生气不理我，我随手一推就把他推倒了，他的头撞在洗手池的沿上，就这些——”
　　“看来你是不打算超生了！那么多人，怎么有这么长时间没人进来？”阎王问。
　　“阎王老爷，当时钱老的头没出血，我把他扶起来后，说小心点儿，别再滑倒了，就没有人注意了。”
　　“还有呢？”
　　“当时钱老倒下，他的包掉到地上散开了，我把东西往里面装；被一个瘦子看到，但他没说什么，过来帮我拉好拉锁就离开了。”
　　阎王好久没说话，突然凭空落下来一张纸，泛黄的那种纸，还有一根毛；阎王道：“把过程写下来签上名，然后转身闭眼走五十步，你就可以回去了！”
　　周纨大喜过望，急忙拿起羽毛就要把过程写下来，刚划了一笔，发现写出来的字都是鲜红的，还有一股血腥味儿！吓得哆嗦了几下，才大着胆子写下去。
　　字数不多，却写了好长时间，写完后歪歪扭扭地签上字，他连滚带爬地往回逃。
　　飘在半空的宋代女人则不同意了，尖声道：“阎王老爷，我的冤屈谁给我昭洗啊？我要喝了他的血！”
　　周纨闭着眼睛拼命跑，撞到了一扇门，狠命地用力推开跑出去，外面一片灯光。
　　“终于回到人间了！有光亮的地方，阎王也不敢来！”他才放心地看看四周，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回走。
##第一百九十八章    书记的别墅
　　这个晚上，周纨根本就没睡着觉，刚闭上眼睛，那个宋代女人的身影就飘在半空中，逃无可逃。
　　第二天一早，还没等他起床，就有人敲门了。
　　哆嗦着打开门，是两个公安人员。
　　“是公安就好，他们能镇住那些恶鬼的！”想到这儿就，周纨心里反而踏实了一些。
　　不成想公安人员直接拿出手铐把他铐住了。
　　“警察同志，你们这是干什么？怎么把我铐起来了？”
　　一名公安拿出一张逮捕令，在他面前一晃，道：“周纨先生，您涉嫌谋杀国家考古专家钱锌铁教授，已经被逮捕了！请和我们会公安局协助调查！”
　　他的妻子果然像个母老虎，上来就给了他两个大嘴巴，骂道：“你就和那个狐狸精混吧！我怎么和你说的，好好的，别胡来，你听了吗？一个字儿你都没听！这下好，吃牢饭去吧！为了个狐狸精你连命都不要了，活该，呸！”
　　见过彪悍的，但没见过这样彪悍的，自己的老公被抓她还落井下石！
　　到了公安局，周纨除了反复说自己冤枉之外，其余的一个字都不说，还大声喊道：“公安局抓人也是要讲证据的，你们有证据吗？没证据你们没有理由扣留我超过二十四个小时！别以为我不懂法！”
　　一个公安严厉地道：“恐怕不是二十四小时这么简单吧？看看你自己的口供！”
　　说完递过来一张纸。
　　拿起纸一看，字迹无比熟悉，说过的话无比的熟悉；这不正是自己昨晚遇到鬼时写的那些话吗？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还没想到其中的奥秘所在，只是想着那个宋代太太奶奶是不是复活了，会不会来喝自己的血。
　　公安训斥道：“还有什么说的？是不是你自己的口供？”
　　“啊？我？你们是怎么得到的？只要阎王老爷才知道的事儿，你们怎么得到的？——鬼？你们都是鬼？鬼呀！鬼呀！”他疯了般地跳起来两只手戴着手铐乱舞起来。
　　旁边的人都知道了，他正是杀害国家级专家钱锌铁的凶手！两个公安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把他按住，但他却没能安静下来，一个劲儿地喊有鬼；最后口歪眼斜口吐白沫，一头栽倒在地，四肢不停抽搐，最后晕了过去。
　　急忙找来救护车送到医院，得出了结论，疯了。
　　钱老的案子终于有了结论，不管周纨是不是疯了，罪还是要定的；具体怎么执行就要看他的病情了。
　　但他的疯掉还是很遗憾，如果他不疯的话，最少还能知道些线索；现在好，刚找到一个突破性的进展，却只是把案子结束了一部分，金刀的去向，李林、李老遇害的线索还是没有进展。
　　公安局的同志问王戈他们几个，是怎么让周纨交待出来的，
　　王戈笑而不语，蓝灵儿道：“很多手法是需要保密的，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他们回到了名泉市公安局。
　　震惊全国的“8.14”特大杀人案终于有了进展，凶手之一的周纨得到了应有的惩罚，郑常山局长从案发开始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一些。
　　“但是，你们几个是用什么办法撬开他的嘴的呢？”
　　王戈关上门，道：“局长，您可别批评我们！我们的办法其实不太好，还有些迷信成分……”
　　“哈哈哈哈——！”郑局长的笑也从未这么爽朗过，大声道：“要是找来几个跳大神的能破了所有的案子，天大的责任我一个人承担！”
　　王戈才坐下，开始说几个人的破案经过。
　　“局长，我们在瘦子老千的那封信里得到了一个线索——”
　　“从头说！瘦子老千是怎么回事儿？”郑局长饶有兴趣地问。
　　王戈便从楚青云提起瘦子是老千开始，一直到找到瘦子的信封，去查周纨的情况，制定了吓唬他的办法。
　　“局长，我们从古代包公审案的故事里得到的启示，我先改了周纨古玩店遥控门的控制装置，让他以为真的有灵异现象出现；结果把他那个相好的吓昏了过去，车也撞在大卡车上；然后蒋小楠装扮成石棺中的宋代女人，借助昏暗的灯光把下半身涂上吸光色，不仔细看的话就剩下了上半身；原计划打晕这个周纨再带到事先准备好的密室里，结果他直接吓晕我们省事儿了；然后我和蓝灵儿装成阎王帐下的小鬼儿，小楠继续扮那个宋代女人，把一个扩音器装在空椅子背上，线接到我这里，我说话经过扩音器改变后，就像一个看不见的阎王在椅子上讲话了；这么一配合他就说了实话，并亲自写下了当时的情况还签了字。”
　　郑常山局长意犹未尽地问道：“你们那个密室怎么准备的呢？”
　　蒋小楠笑道：“都是灵儿姐的主意！她以前总看这方面的小说，就按照那里说的布置了一个阴森森的房间，上下左右都是怪石，点着火光不亮的火把，在其中加了些磷，火光就忽明忽暗，使那个笨蛋信以为真了。”
　　郑常山高兴得直拍巴掌：“干得好！干得好！”
　　然后认真地道：“你们几个大功一件！先别说奖赏，可以稍微放松一天半天的，然后趁热打铁一举拿下金刀案子，我出钱让你们出去旅游一圈儿！”
　　王戈一撇嘴：“局长，您不会又让我们来个自驾游，绕名泉市转一圈儿吧？”
　　蒋小楠不明所以，蓝灵儿却笑了。
　　这是有典故的，去年破了一个案子后，郑常山局长就许诺让几个人旅游，还有组长李林，并提供车和油，并说路线已经替他们想好了。
　　结果他们驾车绕着名泉市转了一圈儿，看到了几个以前从未注意的郊区。
　　听到了这番话，蒋小楠笑得快满地打滚儿了。
　　案子有了进展，再加上国际刑侦大赛还没有给王戈奖励，郑桐书记决定在家摆宴席，宴请建国市长、王戈、蒋小楠和蓝灵儿。郑啸没时间参加，张楠楠作陪。
　　这个待遇，不仅郑常山局长没有经历过，就连建国市长都没有这个机会，面对书记的盛情邀请，他们大赞王戈的运气好。
　　这个周末的傍晚，大家如约而至，来到了郑桐书记的家。
　　外观看上去，和普通的别墅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变化是郑桐书记家的别墅两个入户门；能看出来，他们进来的这道门已经好久没人走过，“苔痕上阶绿”用在这里虽然不是很恰当，但的确是“苔痕上阶绿”了。
　　一踏进门，王戈才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高档，什么是真正的富丽堂皇。
##第一百九十九章    大开眼界
　　进门后，保姆手持各式物品迎了上来，在大家把鞋子脱下来之前，先拿出一个喷壶喷出了一团团雾水；登时一片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沁人心脾。
　　然后才拿出一双双带着鞋套的拖鞋，一看就是柔软异常，穿着异常舒服的样子；等大家换上拖鞋后，保姆立即动手给每双鞋子上油擦亮，王戈穿的是休闲鞋，他故意最后一个换好鞋子，想看看保姆怎么对付自己这双又大又脏，还有味儿的休闲鞋。
　　但令他大跌眼镜的是，自己那双大鞋子被放进了一个盒子里，好像不注意会被扔掉的样子。
　　他开始担心起自己的鞋来。
　　但没有机会一直盯着保姆，他需要跟着几个人一起进去。
　　过了换鞋厅，是一间三十多平米的大客厅，沙发茶几一应俱全，高档茶具摆在茶几中间，无比的气派！
　　但主人不在，王戈不敢坐，心里却大为纳闷儿，如果是迎接自己也还罢了，刘建国市长也在，不至于不迎接啊？
　　建国市长、郑常山局长、蓝灵儿和蒋小楠都站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又一个保姆过来了，打开了靠墙的衣柜，轻声道：“各位领导请换衣服。”
　　建国市长第一个把外套脱下来，保姆接过去小心的挂上后，等着下一件外衣；直到大家的外衣都挂好后，开始拿出工具来，喷上淡淡的香水后，熨斗插上电预热熨烫。
　　大家看呆住了，原来还可以这样招待客人啊！
　　回身来到沙发旁，建国市长第一个坐下了，大家坐在远处。
　　又一个保姆过来了，小声道：“市长，请到楼上客厅就坐。”
　　建国市长一愣，同样小声问道：“楼上还有客厅？那这里——？”
　　“这是衣帽间，顺便小憩一下的。”
　　没有人说话，都见识了，原来这几十米的客厅竟是小憩用的！
　　跟着保姆往楼上走，王戈顺手摸了摸栏杆，有些凉；轻轻碰了一下蓝灵儿，问道：“这栏杆是什么做的啊？”
　　蓝灵儿没敢回答，快步上了一个台阶，把蒋小楠显露出来。
　　王戈才知道问得有些唐突，又问蒋小楠。
　　蒋小楠道：“我还真知道；底座和栏杆都是汉白玉的，上面雕刻的这些兽首都是岫玉，并且是岫玉中的极品黄白老玉。”
　　我的天，这得多少钱啊？王戈没敢慨叹出声来，只能仔细地看，仔细地抚摸着。
　　上得楼来眼前一亮，硕大的吊灯散发出多彩的颜色，旁边的白炽灯则照射出白光，让人既看到了白灯的亮，也看到了彩灯的婀娜多姿。
　　看灯，很容易就看到了棚顶；大家才看到，这楼上房间的高度是楼下的二倍有余，竟超过了六米！
　　就是说，正常两层的楼，在这里被建成了一层，高度自然非同一般，气势更是恢宏至极；吊灯的高度就有三米左右，但在这个高度下丝毫不觉得压抑，反而相得益彰。
　　棚顶的装饰也不复杂，仅在墙角处做了棚角线，墙上挂满了字画，都是出自名家手笔。
　　王戈一眼就看到了中间的一幅字画，画着一个城市的远貌，旁边还题了字。
　　画面层次分明，近处一栋高楼拔地而起，还在建设中，王戈一眼就认出来了，画的是明泉市！
　　再看题字，写着：名泉千载古城史，江边明珠新家园。落款赫然是“郑桐”！
　　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王戈直接赞道：“好画！”
　　郑桐书记就站在客厅中间的沙发旁，笑呵呵地看着大家的到来，听了王戈的赞叹，缓步走过来看着这幅画，道：“我自己知道，这画不够大师的水准，但普通业余作画者和我比，估计他们比不过我！”
　　这话太有水平了，王戈连连点头。
　　再看这个大厅的摆设，和楼下自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楼下是有心摆设，那么这里算得上精心布置了。
　　沙发、茶几的颜色并不同，沙发桃红色，茶几却是雪白的，搭配极其合理讲究；地面并没有铺设地板，而是乳白色的瓷砖，每一块的尺寸都大得惊人，估计得在两米左右。
　　近八十平米的客厅，仅有中间位置的这些必备的摆设，其余地方都是空的，可以自由穿梭其中欣赏墙上的字画。
　　好家伙，算是大开眼界了！
　　奇怪的是，这里并没有保姆。
　　郑桐书记亲自倒茶，王戈要过去帮忙，一看这套茶具，再看看郑桐书记娴熟的动作，愣是没敢动！自己上去非闹出笑话不解！
　　不仅是他，旁边的人都没敢动，大家都不会。
　　建国市长和郑桐书记是多年的老搭档了，说话随便一些，见状忙道：“书记，随便沏上几杯就行，不用太麻烦。”
　　“建国，还有各位，这沏茶也是有功夫的！沏茶要讲究一些情况，渴了时可以简单沏上一壶，来个救急，这时最好别用档次过高的茶，喝下去也是浪费；只有在人不是很渴，需要坐下来聊天儿时，才要慢慢起沏上一壶好茶，慢慢地品尝，——别忘了，我们可是茶文化的大国啊，我们的茶道有几天年的历史，怎么能随便忘记？优良传统一定要继承的！”
　　建国市长不再多言，接过茶啜了一口，却没尝出什么滋味儿，他不懂茶道。
　　王戈最后一个接过茶杯的，先放在唇边沾了一下，听清香的，比自己平时喝的那茶强了很多，接着一口就都干了。
　　郑桐书记看在眼里，笑道：“小伙子，看来你渴了！来，再来一杯！”
　　破天荒地，一个小小的特种兵连干了四杯茶，都是市委书记给倒上的。
　　旁观者都看呆了！
　　王戈放下最后一杯茶，才客气地道：“书记，我跑这儿来喝茶，还麻烦您亲自给倒，真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今天你是主角！知道为什么请大家来吗？两个理由：一是小伙子你参加刑侦大赛获得了第一名，为国家争光赢得了荣誉，同时也为我们名泉争得了荣誉；二是你又抓获了谋害钱专家的凶手，破获了悬而未决的疑案；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没有所表示，赶上这几天有时间简单准备一下，把各位请来聊聊！”
##第二百章    别开生面的晚餐
　　书记家的茶就是不一般。
　　正常情况下，七八杯茶水喝下去，本来有些饿的肚子也会填满，没有了饥饿的感觉；这茶不同，开始的几杯是品尝，再喝就是贪婪的饮，最后就觉得多喝一杯是一杯，然后肚子开始咕咕叫，饿了。
　　饭菜就在这个时候准备好了，时机掌握得恰到好处。
　　“各位，入席吧！边吃边聊！”郑桐书记打开了另一扇门，率先进去了。
　　跟进去一看，已经做好心理准备的几个人再次被震惊了。
　　这个厨房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富丽堂皇，没有那些高档的装饰；里面的所有一切都是为做饭吃饭准备的。
　　最可称奇的，是厨房一角的那口大锅，完全能和农村家家户户的那种大锅媲美，锅旁是一些木炭，旁边连着几口小锅；这边才是餐桌，能坐八个人的桌子。餐桌和大锅间的距离超过了十米。
　　大锅里的香味溢过来，一下子就闻出来了，锅里已经煮好了肉，是羊肉。
　　几口小锅也冒着腾腾的热气，菜也已备好，就等着大家动筷了。
　　王戈的注意力却被集中在餐桌上，这个大餐桌上标示着每个就餐人的位置，不同位置之间用不同的颜色区分开；桌下的中间位置做成了箱子状，不知道里面有什么机关。
　　郑桐书记来到餐桌旁，按下一个电钮——
　　餐桌中间突然裂开，从下面升起来一个大盘子，鱼形的，从头部、腹部和尾部都和鱼异常接近，上宽下窄的设计，非常适合一条大鱼躺在里面，它的深度大约十几厘米不到二十厘米，长度超过了一米。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盘子上，不知道这是要做什么；像普通人家吃大鱼时用来盛装的大盘子，但这个设计又不像。
　　郑桐书记极为熟练地找来调料，倒上凉开水，把这些都混在一起，打开了开关；约莫三分钟左右，里面的水有了热气。
　　这才按下另一个电钮。
　　很快，一道门被打开，两个保姆抬着一个大盆进来了；走近一看，盆里放着一条大鱼！
　　两个保姆合力把大鱼抬起来放在餐桌上的鱼形盘里，郑桐书记随即合上了盖子，大鱼在里面翘动身子跃了几下，大嘴一翕一合地在挣扎着。
　　水继续加热，鱼继续挣扎，最后无力挣扎，躺在了里面。
　　郑桐书记笑着道：“各位，不用担心鱼的卫生问题，它已经在那个盆里清洁过了；鱼鳞和内脏都不用动，那些味道是可以进到肉里的！”
　　说完又去调料柜里拿来一样东西，把上盖掀开一条缝抛进去一点儿。
　　“这道菜做好后，我们就可以开餐了！”他满意地说道。
　　王戈有些疑问：为什么这鱼非要活着进锅啊？他不禁小声问蓝灵儿：“灵儿，为什么要活着炖这鱼啊？”
　　蓝灵儿白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话走到了一边，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王戈讨了个没趣儿，不由看向蒋小楠。
　　蒋小楠却盯着鱼锅看，没有注意到王戈这边的尴尬。
　　一来气，王戈直接问了出来：“书记，这鱼，怎么是这种做法呢？”
　　大家都想知道原因，但都没好意思问；现在王戈这么一问，都倾听起来，就连躲到一边的蓝灵儿也做出了倾听状。
　　“问的好！鱼怎么吃才好？这涉及到的是我们国家，我们民族几千年的饮食文化；鱼，只有在保持生命体征的状态下炖，还是温火炖下去才能把肉炖至最嫩最香；至于去除鳞片内脏的做法，看似很干净，实际上把一些营养给流失了，整条鱼慢慢炖，在活着时候炖，才能把调料的味道炖进肉里，才能让肉保持活力！”
　　这番话颠覆了王戈对炖鱼的认识观念，但他心里却大不以为然，觉得这种办法固然有道理，但把整条活鱼放在餐桌上炖，一会儿还怎么吃得下去？
　　郑桐书记按下电钮找来保姆，让她们先上几个小菜，边吃边等鱼熟好。
　　保姆打开大锅旁的小锅，取出蒸好的螃蟹和龙虾，仔细地分成七份摆好，旁边放好了蘸料儿。
　　王戈默数了一下，书记市长、局长、自己、蓝灵儿加上蒋小楠，一共是六个人，怎么摆好了七份儿？郑啸要回来吗？
　　他不能确定。
　　郑桐书记才拿起挂在墙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和蔼地说了声“开饭了，孩子。”就挂了。
　　三分钟左右的时间，进来了一个人，王戈看了一愣，居然是张楠楠！
　　张楠楠在郑桐书记的介绍下一一和大家见面。
　　当提到和蒋小楠是孪生的亲姐妹后，书记市长都是一愣，但很快就释然了，大家分宾主落座开始吃饭。
　　鱼该炖熟了，保姆再次出现打开了大锅。
　　“来，各位看看大锅里是什么？”郑桐书记起身邀请大家观看。
　　大家都起身过去看，大锅里炖着一样东西，一个羊肚儿。
　　保姆趁热把羊肚拿出来，用刀豁开，露出了里面鲜嫩的羊排，什么都不再添加，直接装盘拿了上来。
　　大家再次坐好，郑桐书记道：“这是模仿蒙族烤羊排的做法炖出来的，和烤制的相比别有一番味道，趁热吃！正好鱼也熟透了，正式开餐！”然后关了所有的门，说道：“就我们几个，没有人来打扰的！”
　　这顿饭，王戈不知道是怎么吃下去的，一顿饭大家离开餐桌最少十次，每次都是去欣赏这里菜的做法；真是长了见识，大家啧啧称奇之余，每道菜吃得都很惬意。
　　只是大家对这鱼心存忌惮，没敢多吃。
　　王戈同样只吃了两口，但这鱼的确有种特别的味道，并且作为特种兵，王戈很察觉得到，这里有奇怪的味道。
　　最后一道菜，郑桐书记亲自到大锅处，要给大家炖鱼翅汤。
　　这道汤很好喝，但大家还是没多喝，每人一小碗儿就表示够了；郑桐书记意犹未尽地喝了三小碗儿，才和大家在餐桌上聊起了他的经历。
　　王戈突然觉得有些头晕，浑身也没了力气，怎么回事儿？不会是郑桐书记下什么药了吧？
　　忙起身要去找口水喝，发现郑桐书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接着建国市长、郑常山局长、蒋小楠蓝灵儿都倒下了；张楠楠起身去扶郑桐书记，也倒下了。
　　他自己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闭上了眼睛。
##第二百零一章    一氧中毒
　　意识模糊，但潜意识中经过的特殊训练起了作用，王戈大脑在缺氧的状态下工作，自动把呼吸调整到慢而匀长的状态，让身体进入一种特殊的状态。
　　因此他很快便恢复了意识，却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拖着前行。
　　怎么回事儿，难道中了暗算？这可是在郑桐书记的家啊，还有人能施暗算？不可能！
　　虽然恢复了一些意识，但还是四肢无力，使不出劲儿来，胸腹之间也非常闷胀；王戈着急了，努力地睁眼，却在费了好大一番力气后才勉强睁开了一线。
　　拉着自己的人很熟悉，蒋小楠？应该是她！
　　他在猜测是谁时，这人的动作也停了下来，又倒在了地上；很快再次起来拽着他往前拉，最终停在窗前。
　　窗子已经被打开，清新的空气从鼻孔和嘴里钻进来，王戈舒服极了，贪婪地深吸几口，才得以完全睁开眼睛看清四周的一切。
　　倒在身边的居然是张楠楠！
　　房门全被打开了，窗子也都打开，换气扇、吸油烟机都打开了，怎么回事儿？
　　再看看，书记市长、局长、小楠和蓝灵儿都倒在地上，但都在门旁和窗户旁。
　　张楠楠满脸汗水，已经累得不行，大口地喘着粗气。
　　王戈刚要挣扎着起来问情况，那边的几个人陆续醒了过来。
　　蒋小楠第一个咳了两声后，慢慢探起头来，然后用力向前爬了一段距离，大口地吸着窗外吹进来的空气。
　　蓝灵儿却用尽全力挣扎着向这边爬过来。
　　王戈看得清除，短短的几米距离她爬得很吃力，同样很努力，一边爬一边小声呼唤着自己：“王戈，王戈，你怎么样了？”
　　满脸的汗水，身上沾满了大家洒在地上的啤酒和红酒，她毫不在乎，只是奋力地爬向自己。
　　王戈已经坐起来了，小声道：“灵儿，我没事儿，我没事儿！”
　　蓝灵儿才停下了动作，笑着看了过来，眼中满是劫后余生的欣喜。
　　大家才都慢慢爬了起来。
　　重新坐回客厅的沙发上，谁也没说话。
　　就这样，七个人静静地坐了有五六分钟之久。
　　还是郑桐书记最先打破了沉默：“各位，今天的事情责任在我，还请各位不要太在意，我会适当地给大家补偿的；——谁打开的窗子和门？”
　　张楠楠小声应了一句。
　　郑桐书记愣了片刻，问道：“楠楠，你分析一下当时的情况，怎么个情况？”
　　大家又回到了厨房。
　　张楠楠指着大锅下面的木炭，道：“爸爸，其实也没什么，可能是这炭的燃烧不太充分，没能及时排出产生的一氧化碳，导致我们一氧化碳中毒了；我见大家都倒下急忙打开门窗通风，开始把大家一个个拉到门窗旁，又把换气扇和油烟机都打开，让火充分燃烧起来；大家就都醒过来了，真的没什么的！”
　　郑桐书记一拍手：“楠楠，你真是郑家的福星啊！太棒了！你觉得没什么，但要不是你这么能干，我们现在有没有命都不知道呢，太棒了！楠楠，从明天起你别去管理什么买卖了，多少买卖还不都是你和小啸的？你就在家待着吧！”
　　书记的话就是圣旨，张楠楠能说什么，只能答应下来。
　　“不用担心生意的问题！”郑桐书记又叮嘱了一句。
　　然后他继续谈笑风生，刚才的事情就像没发生似的，又邀请大家留下来吃晚饭，建国市长替大家拒绝了，就要带一行人离开了这里。
　　“妹妹，这么大的房间就我一个人，你留下来陪陪我呗？”张楠楠向蒋小楠发出了邀请。
　　蒋小楠看向王戈，王戈没发表什么意见，倒是郑常山局长替她回答了：“小楠，你就留下来陪陪你姐吧，又不是外人！”
　　“对对对，一家人嘛！”郑桐书记也附和了一句。
　　蒋小楠留了下来。
　　……
　　蓝灵儿刚躺下，外面有人敲门。
　　“谁啊？”
　　“我！”
　　王戈回来了。
　　蓝灵儿脸一红，想起了自己洗澡时和王戈之间的尴尬，手放在门把手上迟疑了一下。
　　“蓝灵儿，我有话说！”
　　蓝灵儿才打开门。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聊了起来。
　　“王戈，明天我还是出去租个房子住吧，总住你这里也不是办法——”
　　“没事儿的，你就放心住吧，改天我把要用的东西都带单位去，你就能放心住了。”
　　蓝灵儿摇摇头：“还是不方便，再说了，我总住这儿，小楠也会有想法的；早晚都得出去自己住，不是吗？”
　　“先别说这个了，说说白天的事儿；蓝灵儿，我们今天都捡了一条命啊！”
　　“嗯！如果不是张楠楠，我们全完了；别说没命，就是再晚施救一会儿，全成了植物人，你说，是不是还不如过去算了！”蓝灵儿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但是，你醒过来时直接爬过来看我了！”王戈说道。
　　“老搭档嘛，当然要表示关心了！”蓝灵儿脸一红，答道，她心里却很安慰。
　　王戈没再说下去，换了个话题，若有所思地道：“灵儿，你说张楠楠是不是真的有神灵庇佑啊？多次救郑啸和书记，这下一次救了我们六七个，她真的不一般啊！”
　　蓝灵儿瞪了他一眼：“又忘了我姓啥了？蓝！”
　　“别这样！老搭档了，这么称呼你一句又有什么打紧的？没人听得到！”王戈辩解道。
　　“油嘴滑舌，别再这么的，小楠知道会不高兴的！我有名有姓的，何苦非要弄出麻烦来？”
　　“灵儿，真的要谢谢你，其实我知道你一直很关心我，一直对我这样好——”
　　“都说了，搭档嘛！你要就这么几句话，还是别说了，要么你回办公室，要么我离开你的房子！”
　　“不用，不用，我真有事儿！我要和你商量一下我和郑啸合作的事儿，靠近他的目的，还是要弄清他和医院有没有关系，和金刀有没有关系；我心里一直觉得他和谭浩、金刀有莫名其妙的关系。”
　　他这么一说，蓝灵儿随即接道：“我也有这种感觉；但你接近郑啸要小心，他如果真的和谭浩有关系，谭浩可能随时出现，他很危险！”
　　王戈点点头，两个人谈了些具体事宜，王戈离开了。
　　蓝灵儿坐在王戈的床上，想了很长时间，决定离开他的住所，自己找个地方住；久住这里毕竟不是个办法。
##第二百零二章    困兽之斗
　　蓝灵儿性格细腻，但细腻中不乏果断与刚强，做出搬离王戈住所决定的第二天，就把所有的物品收拾好搬了出去。
　　这次租的小房子距离单位近，用他的话说，近就是资源，最少能多睡十分钟的觉；并且房子小好收拾，省心。
　　王戈没多说，说多了更容易引起误会。
　　蓝灵儿却连续好几天没有睡着，因为离开了那张已经很熟悉的床。
　　但一切都要慢慢适应的，不能因为这件事赖在人家住所不走吧？
　　王戈打电话问道：“蓝灵儿，你的新住所，难道不想让我们去看看吗？搬家也算是件大事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搬了，我们连一顿饭都没吃到，有些抠门了啊！”
　　蓝灵儿知道他的意思，谁也不差这么一顿饭，他是担心自己住的不好。
　　便告诉了他具体位置。
　　王戈说他很快就赶过来，一定要看看这里怎么样。
　　蓝灵儿急忙用最快速度把室内外打扫一遍，把物品重新摆放，力争让屋子更温馨。
　　刚忙活完，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这么快啊！”蓝灵儿没想到王戈会这么快，一边惊叹着一边打开了门。
　　刚开门，一个身影便迅速挤了进来，又快速把门关好并锁上。
　　蓝灵儿看清了，这个人自己根本不认识，估计来者不善。
　　锁好了门，这人觉得安全了，才往沙发上一坐，轻声喝道：“我查过了，你就单身一个人，别想着报警！我随时可以废了你！”说完，他的手里多出来一把匕首。
　　蓝灵儿哑然失笑，好家伙，遇上抢劫的了，看样子还是个很有经验的惯犯！不过，今天你好像挺倒霉的啊，入室抢劫居然摸进了特警的住所！
　　表面上不动声色，蓝灵儿向冰箱走去。
　　“给我站住！再乱走老子的匕首就不认识你了！”
　　还挺横。
　　蓝灵儿道：“我拿水去，看你好像渴了——”
　　“少废话！你给我回来，消停地坐着！渴了老子自己会去拿的！”
　　蓝灵儿心里好笑，但还是听话地坐在了沙发上，和这家伙坐了个对面。
　　仔细打量过去，她心里突然颤抖了一下。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啊，这家伙居然是那次在冯继科家看到的那个假警察！
　　怎么会是他？并且他还没认出自己来！
　　真是老天有眼啊，不过不是搬到这儿来，如果不是自己一个人，他怎么会进来把自己反锁在屋里？简直就是自投罗网啊！
　　努力抑制内心的激动，蓝灵儿问道：“大哥，你能不能把那东西收起来啊？我看着它就眼晕！”
　　“少废话，老子不吃你这一套！告诉你，我对女人不感兴趣，今天算是便宜了你；不过你别惹老子不高兴……”
　　言外之意，蓝灵儿如果不听话，他还有别的可能。
　　蓝灵儿点点头：“好，大哥，你就别伤害我了好吗？像您这种英雄大侠，不会欺负我这样的弱女子吧？”
　　“算你识相！告诉你，老子见过的多了，经历过的你连听都没听过！”
　　“大侠，我最喜欢听那些英雄大侠的事儿了，您能说说吗？”
　　“哈哈，找我算是对了！来，有咸菜没？就着啤酒吃咸菜，老子我过了几个月了，最喜欢这一口儿！”
　　蓝灵儿给他找来咸菜，他也不用筷子，一边用手抓一边喝啤酒，一瓶酒转眼就下肚了。
　　蓝灵儿又给他拿过来一瓶，小声道：“大侠，还没开始说呢！”
　　“哈哈，着急了？”这小子得意极了。美女给拿好吃好喝，还能听他在这儿胡侃，也是很惬意的事儿啊！
　　“妹子，告诉你，哥哥我功夫不是很高，但配合的功夫厉害的紧！我曾经配合一个高手朋友做了好几件大事儿，其中一件就是震住了一个考古高手！”
　　突然他觉得这话不该说，抄起匕首恶狠狠地道：“妹儿，你可别出去乱说，听到没？看你今天挺乖的，我不为难你，不过嘛，——来，过来，让哥仔细看看！”
　　蓝灵儿没动，却说道：“大哥，你是大侠，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假警察这才盯着蓝灵儿仔细看看，突然道：“不行！你过来！刚才怎么没仔细看呢？太爽了，来，过来，哥改变主意了！”
　　蓝灵儿问道：“大哥，大侠！您怎么能这样对我呢？”
　　外面突然传来了警笛声，假警察急忙握紧匕首跑向门口儿，倾听了一会儿觉得没什么问题了，才回过身，突然露出了凶相，喝道：“老子从来没像今天这样有感觉过，不过今天还不行，改天再来和你温存、——不怕你报警，今天放过你就是因为你乖，知道吗？你完全可以报警，那时你就知道哥会怎么对付你了！”
　　说完就要开门，毕竟有警车路过对他来说不吉利。
　　蓝灵儿忙道：“大侠，那门被我反锁了，我给您打开，好吗？”
　　假警察一听，乐了：“来，过来！”他要借机揩油。
　　蓝灵儿过去，往门前一站，笑道：“大侠，你出不去了！”
　　“你——什么意思？”他还没意识到面前的危急。
　　“大侠，大哥，从你进屋开始，我就没有让你出去的想法儿。”
　　假警察好像明白了，大喝道：“你报警了？”
　　蓝灵儿微微一笑，道：“不用报警！”
　　他愣住了，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蓝灵儿又是一笑，淡淡地道：“因为我就是警察。”
　　假警察刚要有所动作，发现脑门上顶着一支枪，冰冷的枪口直挺挺地压在额头上，他的匕首直接掉到了地上。
　　蓝灵儿笑道：“大侠，你的命真好，居然闯进了一个特种兵的住所；并且这房子是我今天才住进来的！”
　　假警察哆哆嗦嗦地道：“警察同志，小心别走火儿，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蓝灵儿手一紧，喝道：“少废话，老实点儿！”
　　说完身手到腰间去取手铐。
　　他一分神，假警察一把抓住枪筒向外一拧，手脚并用向蓝灵儿展开了进攻。
　　蓝灵儿没想到他竟敢和自己动手，还把手枪拧到了一旁。
　　再想抽回枪已经来不及了，她也拉开架势和假警察打在了一起；两个人都用一只手攥着枪，蓝灵儿怕被抢去，对方则怕他抽回枪后对准自己。
　　几个回合过去，蓝灵儿感觉到了，这家伙居然有一身不错的功夫；全神和他拆起招来。
　　一只手被制，蓝灵儿很难施展，她又不想对方碰到自己的身体，不想打了。
　　猛地扣动了右手的扳机。
　　“砰——！”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过，假警察缩回了手。
　　发射一颗子弹后枪膛炙热如火，烫手异常，他怎么还握得住》
　　一枪打出去，蓝灵儿迅速把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儿，喝道：“再动一点儿我就废了你，信不？”
　　假警察老实了，任由蓝灵儿把他铐在暖气管道上。
##第二百零三章    泄密
　　任凭如何审问，假警察只是说出了关于自己的情况，对于案子的事儿只字不提。
　　他叫胡三民，曾因聚众斗殴被劳教过，在劳改所里认识了几个会武功的人，和他们学功夫，出来后不思悔改，却凭借功夫到处欺负人收保护费。
　　提到案子时，他就一口咬定没见过同伙儿，光知道那是个高手；他的任务就是在外面放风，一旦遇到问题发出警报通知同伴。
　　王戈认为他一定知道同伴是谁，并且知道冯继科当时的情况，因此狠狠地讯问，胡三民却怎么都不承认。
　　最后王戈问道：“胡三民，你知不知道自己的罪？和你说多少遍了，只要你交代，就有机会减刑！如果你就这样死扛着，结果是只能延缓一下破案的时间，但你的罪却一点儿都不能减缓，知道吗？我再问你一遍，你假装警察在楼道里，那个真的民警是不是你害死的？到底是出于什么原因，谁在后面指使你，你杀害了民警？”
　　“别问了！既然有命案在身，你们还会给我怎么减刑？从出事儿的那天起，我就没打算好！起诉我吧，我等着！”说完，胡三民往那儿一坐，大有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连成上去就是一脚，把他踹趴在地上，大声骂道：“王八蛋，快说，你们是怎么动手的！还有，背后指使你的人是谁？不说老子今天就打死你！”
　　说完在他的背上又蹬了一脚。
　　胡三民索性趴在地上不说话了。
　　王戈急忙拉开连成，把胡三民拉起来，喝问道：“胡三民，你究竟是不是人啊？害了人又不说，算什么能耐？大丈夫敢作敢当，就该有勇气说出来，像你这样缩头缩脑的，算什么英雄？”
　　“嘿嘿，别用激将法，我不是什么英雄！”
　　蓝灵儿过来了，问道：“先别说英雄狗熊，你替人家扛着，他们却逍遥自在地在外面，你心里平衡吗？都到了这个份儿上，你还死撑着，不过是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却便宜了那些真正的坏人！”
　　这话挺有力量的。
　　胡三民低头想了一会儿，摇摇头道：“别说了，我不会说出什么的。”语气已经不像开始时的那样倔强了。
　　蓝灵儿适可而止，不再继续追问，把王戈拉到一旁小声说了几句，王戈让人把他带下去了。
　　“他真的不知道情况。并且他是在替别人扛着呢，故意把情况说得神秘些，让我们把视线放在他身上。”蓝灵儿做出了判断。
　　连成一改往日的火爆脾气，问道：“他替别人扛着？穿着民警的衣服从冯继科的楼上下来，能不知道情况吗？最少他也知道同伙儿是谁吧？”
　　“他的同伙儿估计就是谭浩。虽然我们现在还没有任何证据抓他，但这个胡三民的归案，也会让他和后面的指使人心生忌惮；那样的话，再沉稳的人也会露出马脚的！”蓝灵儿乐观地分析道。
　　晚上，蒋小楠把这件事和姐姐说了，说特别行动组的工作又有了突破，估计距离破案之日已经不远了。
　　张楠楠对这些事情毫不放在心上，见蒋小楠说得这么起劲儿，也不好说别的，就静静地听。
　　当蒋小楠分析到谭浩时，她才有所反应，问道：“那个谭浩很厉害吗？我好像听说过他的名字！”
　　然后她陷入了苦苦的思索中。
　　最后想起来了，好像挺郑啸提起过这个名字，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谭浩。
　　她们聊着，郑啸回来了。
　　“哎，楠楠，老爸不是让你在家呆着吗？怎么又跑酒店来了？要不是我回来找点儿东西，还真不知道你在这儿呢！”闪烁其词的样子，蒋小楠就看得出来他在撒谎。
　　但张楠楠没看出来，忙问道：“你找什么？我帮你找找！”
　　“不用不用，手机电池好像落在这里了，找不到也没事儿，再换一块就是了！”
　　张楠楠果真帮他找了起来，但没找到。
　　怎么可能找到？他根本就没落在这里什么！
　　看着张楠楠甘心情愿的样子，蒋小楠想说什么，想想又没说；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姐姐的命就是这样，何苦说些惹她不高兴的话呢？
　　郑啸支吾了几句就要离开，张楠楠不同意，非要他留下聊一会儿。
　　无奈，他留在了酒店，几个人边喝茶边聊了起来。
　　几个人先是天南海北地聊了很多，郑啸几次要离开都被张楠楠拉住了，为了能留他多聊几句，张楠楠突然提到了蒋小楠，提到了最新的破案情况。
　　果然，一下子就吸引了郑啸的注意力，不由问道：“什么，还有假警察？那个什么浩的我不认识，不过那样的人还是别接近的好！很危险的！”
　　听他这么一说，蒋小楠放心了，知道姐夫和金刀案彻底没有什么关系；她们却没注意，郑啸听到这个消息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复杂的变化。
　　“嗯，回头一定要和他说说，也要和灵儿姐说说，不能让他们再怀疑姐夫了！”蒋小楠心里想到。
　　郑啸接了一个电话急匆匆走了。
　　“小楠，你姐夫就是这样，要不是我强拉着他聊一会儿，早就没影儿了！”张楠楠的语气中透着失望，但好像也有一丝沾沾自喜的成分在内，好像对郑啸这么忙不能陪她的理解。
　　蒋小楠已经习惯了和张楠楠在一起的感觉，连张楠楠回家她有时都跟着，但总也看不到郑桐书记。
　　王戈和蓝灵儿在策划下一步的行动方案，他们也感觉到了，周纨和胡三民浮出水面，已经大幅度推进了案子的进程；下面需要的，就是一点点儿，哪怕是多条线索中任何一条有一点儿突破，案子就会真相大白的。
　　两个人在兴奋中研究问题，建国市长却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老街的工程眼看要复工了，却因为三角债的缘故再次深陷泥潭，老街内的商户无法忍受这样等待的折磨不再等待，纷纷离开这里打工的打工、告状的告状，原本寄托的希望也破灭了。
　　但省里不知道这些，省里研究的是科技兴省的问题，要求建国市长抓紧时间处理手头的工作，去省里主持更大的一摊儿。
　　因为主持一个省，是为了让上千万人口提高科技意识，加强科技教育；而名泉市的发展自然要以省里的大局为重，并且省里发展了，名泉市作为省里的一个地级市，自然而然得到了发展。
##第二百零四章    责任该谁承担
　　事情往往就是这么戏剧性的。
　　郑桐书记要去省里，却因为一封匿名信而被迫暂缓，建国市长不想去，省里却一个劲儿地催。
　　再不去，用省里相关领导的话说就是“看不清远处 ，高度还不够”，放着全省科技事业不管，单单去管市里的那么一丁点儿，高度确实不够。
　　但建国市长没想这些。
　　把一个涉及名泉发展命脉的老街迁址工程弄得不成样子，自己抬腿就走人，到哪儿，这心也不踏实！
　　因此他紧锣密鼓地研究方案，到处找关系，为的就是找来肯投钱的开发商，让他们把钱投进来，把最大的心事儿了结了。
　　有钱的开发商有，还不少；但没有谁肯把钱投到这样一个看不见回报的事业上；甚至有的开发商答应出钱，但有前提，就是要名泉拿出一定的优惠政策来。
　　建国市长一衡量，拿出的优惠政策给名泉带来的损失要超过老街迁址可能带来的收益，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还不如不拆不补，便一口回绝了。
　　他决定在调离岗位之前，一定要把这个问题办妥，不然心里难安，在省里也无法安心工作。
　　要办妥问题，只有走强硬的路线，这是他不愿意走的；但职责所在，这种情况下只能依靠有关的规章制度了。
　　他开始学习法律知识，恶补法律功课，想把老街迁址工程的整个过程，从立项到资金申请、资金审批划拨到工程建设这些内容放在法律层面分析，看有没有什么发现。
　　一边学习，一边理顺情况，从各个环节调取资料档案；结果出来了，工程的申报与审批过程中出现了漏洞，导致资金的使用有偏差，但这个偏差并不是由于某个人因为自私而导致的；而是在审批中掺杂了一些不同领域的建设观念。
　　负责遗迹保护和古代建筑复原的单位自然同意把工程款的大部分放在老街迁址上；而负责公益事业的单位则同意把医院等治病救人的单位放在首要位置，体现时代发展的特点。
　　他们并没有争论，方案上也没有明确下来，确切地说是有两种方案；而在施工时大家看到的不过是第二种方案，第一种方案不知道哪儿去了。
　　那就都没有责任？
　　就像十几年前的一场车祸，因为道路问题一辆大车躲避没有井盖的下水口，却撞到了路旁的电杆，电杆被撞倒反过来把司机电击致死；在处理问题时没有哪个人、哪个单位因此而受到牵连，都说这司机“命里该有此一劫”；建国市长气愤不过，当场把各单位都找来问情况。
　　那时他刚当市长，威信并不高，各局长被找来后也没太在意，人生在世，保不准谁有个三长两短的，至于这么大动干戈吗？
　　建国市长真的大动干戈了。
　　“各位，今天来的可挺全啊！建设局的、公安局的、交通局的、电业局的、还有市政的，路政的；很好！”
　　突然指着没有盖的下水井，他问道：“这个下水井出现在这个地方，还没有了井盖，该谁负责？”
　　几个头头到近前看了一会儿，都表示不归他们管。
　　最后旁边一个环卫工人说道：“这是移动公司的检修井；因为质量不过关总冒水，冷不丁看去就像下水井似的了……”
　　“移动公司的检修井能设计到路中间来？”建国市长有些不敢相信。
　　环卫工人没有什么官职，自然不怕市长的权威，接口道：“还不是为了检修时方便？大道上支两个禁行标志，打开井盖子就下去查，多简单啊？”
　　建国市长更是难以置信了，不由奇怪地问道：“路旁那么多地方，把检修井修到大道中间来，还是为了方便？我怎么就听不懂呢？”
　　“哈，还不是很多大官儿不研究实际情况吗？你把井修到路旁的店铺门前，隔三差五地检修一次，不耽误人家做买卖吗？赔人家多少合适？”
　　建国市长明白了，这不是下水井本身的问题，问题在更深层；但眼前的问题也该解决吧？
　　他问道：“各位都是一个部门的领导，分析一下是谁的责任？该怎么办？”
　　这些领导相互看看，每人说话。
　　“好，看到大家都没责任，是吧？我有办法，从现在开始，涉及到的部门领导都留下来，开始安排人把所有设计在路上的各类井移开，具体办法你们来想；如果觉得不涉及你，你可以离开，但如果我查出来这个问题和你有关你却离开了，对不起，我找一个能知道和这个问题有关的人来代替你！”说完建国市长头也不回地回办公室了。
　　果然有个局长认为这事儿和他无关，移动的管线、交通的路、他们公安部门和这事儿有什么关系？
　　结果第二天建国市长就找到了公安局的这位局长，没有大发雷霆，而是采取了摆事实讲道理的方法和他讨论：“张局长，公安局负责各类刑事和民事的案件，负责地方的治安，保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我说错没？”
　　“市长您说的对！”
　　“那好，请问张局长，一辆卡车撞倒了电线杆儿，导致死机被电击致死，属于天灾吗？”
　　“不是。”
　　“不是天灾，算是人祸吧？一个人自杀了我们也要分析他怎么死的，他自杀的动机是什么；一辆车撞到电线杆儿上出了人命，和公安局毫无关系吗？”
　　张局长坐不住了。
　　“有没有做过分析，这个井盖子是怎么没的？被人恶意破坏，还是被车辆碾压导致的？如果是有人恶意破坏，难道不涉及治安刑事？我看你干不了这个局长，别以为我没权任免，我有市长的表决权和反应的权力吧？从现在开始，你将被停职待查！”
　　这是建国市长坐在这个位置以来罢免的第一个干部，也是唯一的一个。
　　其余的局长都知道了，纷纷调兵遣将，很快就来了五六支专业队伍，大家齐心协力把这个井移到了更佳的去处。
　　现在回到申请国家资金使用上来，因为资金问题导致偌大的工程停工，谁都没有责任？建国市长不信。
##第二百零五章    现场会变质
　　回忆起卡车撞电杆司机被电击身亡的那场事故，建国市长觉得有必要将那次处理问题的办法用到老街迁址上来。
　　建设局和粮食局的局长已经交待了问题，虽然认罪的态度积极，但为时已晚只能减刑，想避免牢狱之灾是不可能了。
　　有这样的例子在，还不足以引起其他部门头头的重视？
　　为了在现场把问题说清除，建国市长决定“故技重施”，到迁址工地召开现场会，让大家都看看实际情况。
　　于是在当天的午后，现场聚集了十几辆小车，各部门的头头儿都来了，建国市长就站在象征老街标志的建筑，名泉古街的大门下。
　　“各位，如果你工作之余有心情逛街，那么名泉的古街一定要来的；我先问问，有没有谁一次都没来过这里？请举手示意一下。”
　　没有一个人举手。
　　“好，既然大家都来过，说明它有值得我们来的优势，是什么呢？就是它的仿古建筑、它的朴质、简朴！它曾经带给名泉无限的荣耀，不论我们走到哪里，一说名泉的，人家都会羡慕地说道‘名泉古街最有名’！说它是名泉的骄傲毫不为过！——那么现在呢？它已经成了一片废墟！你们看过去——”
　　顺着建国市长手指的方向，大家看到了，其实早就看到了；现在的老街已经不是当初的那条街了，到处都是迁址后遗留的残址，一片狼藉，还有几家店铺尚未迁出，但也大门紧闭；并且由于长时间没有维护已经破败不堪。
　　这些，建国市长已经看了多次，但今天看到它心里还是那样的难受，可以说是痛心疾首了；他指着这些激动地说道：“大家看看，这里就是曾经无比辉煌的名泉老街！现在呢？估计连只鸟儿都不愿意落了！我们再看看，这里的断壁残垣和我们那些光鲜无比，华丽干净的小轿车比，是不是太鲜明了？”
　　各部门头头儿急忙指挥司机把小车开走。
　　建国市长视而不见，继续大声道“按照我们的设计，老街迁址的工程早就该结束了！但现在，却变成了快要烂尾的工程，没有人负责吗？谁都没有错误？我不信！但现在不是一味追究责任的时候，我们要担起责任来，用最快的时间恢复迁址工程！”
　　各部门领导都在沉思着，想自身有没有问题，想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恢复这个迁址工程。
　　一辆小轿车驶来了，是大家熟悉的市委一号车，郑桐书记来了。
　　“建国，这可是你的不对了！”刚下车的第一句话，郑桐书记先批评了一句。
　　建国市长也不多言，站在那里等着下话。
　　“开现场会怎么不叫上我？我听说你在这里搞现场会，就知道是为了老街迁址的事儿；难道这里就没有我的事儿吗？要说责任，我郑桐第一个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他这么一来，建国市长反倒无话可说了，总不能去批评郑桐书记吧？
　　只能笑道：“书记您在这次资金申请上功不可没，怎么会有责任呢？我要找到停工的原因，和您没有任何关系的！”
　　“那不对！我申请下来资金了，就代表没有什么责任吗？不能混为一谈！该由我来承担的责任，我绝不推脱！说说吧，我该怎么办？现在你是名泉市长，说不定哪天，你就成了省长，那可是我的顶头上司，我再不主动承担责任，以后就没有机会喽！哈哈！”郑桐书记的一笑，缓解了场面的沉闷气氛。
　　建国市长不知道书记此来的目的，但他这么一说，自己的计划无形中被打乱，现场会从召开意图上发生了变质；但书记这么勇于担当，又不能去责怪他，还去责怪谁？
　　现场会还得开。
　　建国市长想了想，说道：“各位都看到了吧？郑书记这份勇于担当的气概就值得我们尊重、更值得我们去学习！有这样的书记在，我们还能考虑其他的吗？大家都加把劲儿，把名泉市的建设和发展放在首位，不辞劳苦地干好工作！领导，就要有领导的样子！”
　　下面的人热烈地鼓起掌来，会议的议题从如何让老街迁址工程复工变成了忆苦思甜的现场生活会；郑桐书记的精彩发言再次获得了大家的阵阵掌声。
　　现场会开完了，郑桐书记邀请建国市长去市委，两个人商量一下眼前的工作。
　　“建国，我们之间没有那些个繁文缛节了，你到哪儿我都要叫一声建国；这不是老哥哥我托大，这是感情，你我兄弟十几年的感情！马上就要到省里去了，那里摊子更大，需要你付出的更多，我最担心的就是你的身体！因为你的工作态度我是知道的，干起活来什么都不顾了，到时可别让老哥哥我天天打电话提醒你！”
　　“书记，虽然也能叫你一声老哥哥，但在我这里叫书记更亲切些，叫这名多年来，能随便就改得了口吗？我去省里工作绝对不是内心想要的，就像您离不开名泉一样，我对名泉的感情也是无可替代的！”
　　“好了建国，别提这些伤感的事儿了，谈谈工作；我们名泉市的发展势头很猛，多个地标建筑正在紧张施工中，道路、绿化、商业、工业多头并举，一派大好前景！相信用不了太久，名泉将会以崭新的面目展示出她更为独特的魅力！”
　　建国市长点点头，若有所思地道：“书记，这是我想看到的；但我们在发展的同时，也不能忘了照顾民生，发展公益和科技，这些同样是一座城市发展必不可少的，我希望这些也能协同发展……”
　　“又信不过我了！这些是我们的底线，我能忘记吗？”书记笑道。
　　“没别的意思，我主抓这些工作，自然就考虑到这里来了。”
　　“说说你去省里后的事儿吧！家人怎么办？”
　　“书记，我开始时也犯愁这些事儿，后来想通了，我去省里工作的话，家不动，她们娘俩还在名泉；每到周末我回来，或者她们去省城，一周怎么也得见一次面不是？”
　　“那是用说？我都替你想好了，你去省里后，可以安排她们娘俩也去的；这里的房子不用动，你们周末回来，我要去登门拜访啊！而她们娘俩去省里，工作可以安排过去，不就能天天见面了吗？”
　　建国市长摇头不同意，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毕竟这些不是关键所在，聊了一会儿，建国市长又提到了老街迁址的问题，并把心里的一些想法说出来，说要把多部门拢到一起建立一个机制，让大家共同遵守，有奖有罚，争取早日施工，并提出了一些现实的问题。
　　郑桐书记不十分赞同这个想法，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再次发生了争论。
##第二百零六章    决战前夕
　　自建国市长接触郑桐书记的十几年来，两个人相互理解、相互支持、相互鼓励，从来没红过脸；自从迁址工程开工后，两个人的意见出现了不统一，也争论过，但从来没有像今天争论得这么厉害，这么凶。
　　连市委的秘书都不敢靠前了，只能远远地观察着，一旦两个人吵得过于不可开交只能强行劝开了。
　　“刘建国，我们就事论事儿，别涉及个人的情感在里面！平心而论，我郑桐这些年不论干什么工作都吃苦在前，都想着你，你承认不？”郑桐书记大声喝道。
　　“书记，说不提感情，这不又提到感情上来了吗？我们谈的是工作，不是谈历史！”建国市长还是耐着性子解释。
　　“谈工作？谈工作更没有你说话的份儿！我郑桐十八岁参加工作，到现在经历了多少单位？伺候了多少领导？就是我当秘书的那阵儿，也没见有哪个领导像你这样！建国啊，你真是让我伤心，伤透了心啊！说来说去，我郑桐好心好意为名泉申请资金搞建设，最终是我错了呗？老街迁址的工程被停工，要我来承担责任是吧？那就把郑常山叫来，然他把我抓进去判刑，总该行了吧？”
　　这番话已经超出了书记市长之间谈话的底线，建国市长还能坐在这里谈下去吗？都说和气生财，人以和为贵，郑书记发这么大的脾气，不能再进行下去了。
　　建国市长匆匆告辞出来了。
　　郑桐书记还在办公室大发雷霆，把秘书吓得一个个后退，不敢露面儿。
　　建国市长也是气极，但他不像郑书记那样，把火儿都撒在办公室；而是来到公安局，直接找到了郑常山。
　　他已经习惯了这种改变情绪的方式，就是立刻找到工作的重点和突破口，用最快的时间把注意力转移开。
　　但人不是神仙，他转移得再快，郑常山局长还是看出了端倪，不由笑问道：“市长，今天的脸色好像不太妙啊，怎么了？”
　　“你给我闭嘴！拿我当老好人，我好欺负是吧？你一个小小的公安局长，也敢来开我的玩笑？”建国市长严肃地喝道。
　　“哈哈，在哪儿弄了这么大的一身气，跑我这儿来撒啊？告诉你，这里是公安局！谁要是敢和局长过不去，立即逮捕！”郑常山局长也严肃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对视着。
　　几秒钟后，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建国市长往郑局长的椅子上一坐，道：“老郑啊，还是你了解我！让你派人探听那个建筑商王经理的消息，有什么进展吗？”
　　郑常山局长摇摇头：“还没有；不过我也得到了一个情报，那个王经理是老实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必须归还那笔款，为此觉得很对不住你；在很多场合都提到了这个问题，但最近几天突然不说了，还把十来个农民工兄弟带在身边，就像一些保镖似的，估计是发生什么问题了，侧面打听不到，正面问又不是那么回事儿！人家带几个农民工在身边，行为并不违法，我们能说什么？”
　　“嗯？有这事儿你怎么不早说？看来这笔钱还是有问题的！立即把你派去探风的人撤回来，换人！”
　　“换人？我派去的可是很出色的人啊，他们经过训练，水平很高——”
　　“比王戈高多少？”建国市长截住了他的话。
　　“王戈？您不会让王戈插手这件事吧？他手上还有案子呢！要论身手，局里面谁能是他的对手？”
　　建国市长道：“事情紧急，再说了，去打探这个也不影响他破案，何况他还有两个手下呢？就让他去，越快越好！”
　　王戈正在训练场上。
　　这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状态越来越差；这不，刚跑了四十多圈儿就气喘吁吁地，想找个地方躺下了。
　　“才四十三圈儿！差远着呢！继续加油，再跑四十圈儿！”蓝灵儿在场边大声喊道。
　　王戈努力坚持，重新振作起来加速跑了出去；但这圈儿回来后也不等蓝灵儿再喊，一头栽到路旁，躺那儿不动了。
　　蓝灵儿急忙跑过去，狠劲儿地拉他，嚷道：“你这种情况，还怎么和人家比试？估计你连十个回合都走不到，就得被人家打趴下！起来，快起来啊！”
　　在蓝灵儿连拉带拽下，王戈才勉强起来，但不是跑了，而是慢慢地往前挪。
　　蓝灵儿在旁边鼓励他，和他一起往前跑。
　　蒋小楠却坐在场外看热闹，她觉得王戈没有必要练得这么辛苦；身手已经很厉害了，还这么提高，身体能受得了吗？但她劝不听他们，只能听之任之，自己跑阴凉地方休息去了。
　　蓝灵儿一点儿都松懈，一个劲儿地让王戈训练，尽管已经满脸是汗了，兀自不肯休息。
　　蒋小楠看不下去了，跑到场中拦住了两个人。
　　“灵儿姐，这都跑六七十圈儿了，再跑累坏了！得休息一下，不是吗？”说完拉着王戈就往场外走。
　　王戈使劲儿往回拉，把蒋小楠拉站住了。
　　“小楠，你在干什么？没看到我们在训练吗？”
　　“你们？你都跑多少圈儿了？灵儿姐才跑几圈儿？这算什么训练？灵儿姐，你要是觉得需要训练的话，我陪你，咱俩跑怎么样？”
　　蓝灵儿一滞，愣愣地看向蒋小楠，又看了看王戈；最好笑了：“小楠，你真不知道还是开玩笑啊？王戈不在最短时间内把身体素质提高，怎么和谭浩比试啊？你又不是不知道谭浩的厉害！”
　　“灵儿姐，这都什么时代了，你们还满脑子的江湖？和他比什么啊？我们三个人，还可以找来更多的人，都拿着枪逼住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他往哪儿跑？一个有嫌疑的人我们还客气什么？”
　　蓝灵儿想了想，点头道：“小楠说的也是，我们何苦这么拼命地去练啊？王戈，要不就别练了，休息一会儿吧，我也累了！”
　　王戈道：“你们都回办公室，好吗？练与不练我自己来决定，我也会为自己的身体情况负责的！”
　　蒋小楠见王戈并没有站在他的一面，气哼哼地走了。
　　蓝灵儿不好再和王戈一起练，看了他一眼后，也回去了，是直接回到了那个刚租下来的小屋儿了。
　　蒋小楠也很不痛快，开车走了，她要去郑桐书记家看姐姐去，这几天呆在郑桐书记的家，她已经很习惯了。
　　看着她们先后离开训练场，王戈叹了口气，拿起两个杠铃来。
　　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立场，自己知道，练习是不可能停下来的，因为谭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既然早晚都要有这场较量，为什么还要再拖更长的时间？
##第二百零七章    杀气逼人
　　蒋小楠见王戈不听自己的话，赌气离开后，半路上给王戈发了个信息：王戈，你是真傻还是装傻？
　　王戈拼力训练，并没有看到这条信息。
　　蒋小楠更来气了，索性关掉手机一路向郑桐书记家的别墅赶去。
　　一辆车从旁边猛地超过去，突然拦在了前面，示意她停下来。
　　什么人啊，敢大胆地拦住别人的车？蒋小楠停下车子后，开车下来直奔前面的车而去；到了车门旁用力地拍打车门，喝问道：“你挡住我的车要干嘛？”
　　车窗被放下来，一个陌生的年轻女子看向她，小声道：“美女，你叫蒋小楠吗？”
　　蒋小楠下意识地点点头。
　　“我受人之托，给您捎来一封信，请过目。”说完女子从旁边拿出一个信封来。
　　蒋小楠立即警惕起来，不知道她要搞什么鬼。
　　“不用害怕，我不是坏人，请您看看里面就知道了。”
　　蒋小楠还是不肯接，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谁让你送来的？”
　　女子见她不接，笑着问道：“蒋小楠美女，我知道你，但你不知道我；这样吧，能告诉我你的目的地吗？作为等量交换，你告诉我，我也告诉你！”
　　“我去郑桐书记，就是市委书记的家，怎么，有兴趣一起去吗？”蒋小楠觉得自己的目的地很大。
　　“呦，那地方我可去不起！既然你告诉我了，为公平起见我也要告诉你，我叫丽丽；——这封信你不要就算了，我再送还给写信人吧！”
　　说完她发动车子，一脚油门儿就没影了。
　　蒋小楠顿觉上当，自己的目的地告诉人家了，她却告诉自己叫丽丽，这名字遍天下都是，算什么啊？
　　还有，她打听自己的目的地有什么企图？蒋小楠不敢乱动了，先打电话给姐姐。
　　张楠楠却不以为然，道：“妹妹，明泉市还有人敢打我们的主意吗？你别吓唬自己了行不？”
　　蒋小楠想想也是，但心里还是不踏实，想不通这个叫丽丽的女人为什么要拦住自己。
　　于是她上车了。
　　刚上车，就察觉到了不对，后视镜里出现了一个人，谭浩！
　　但她并没有惊慌，问道：“谭浩，你上我的车干嘛？”
　　见谭浩并没说话，她继续问道：“你让那个女的拦住我的路，就是要上车吧？有什么话说吧！”
　　“蒋小楠，算你聪明，知道我要找你；劝你一件事，最好离那个王戈远点儿，你们之间很不适合，明白吗？”
　　“切！你算干什么的，来管我们私人的事儿？”
　　“我是劝你，不是管，希望你能明白；再说了，我对你们之间谁爱谁，又怎么怎么样不感兴趣，如果不是受人之托，你早就趴方向盘上再也不用开车了，明白吗？”
　　蒋小楠知道，他不是危言耸听，就凭刚才能悄无声息的坐到后座上一点，足以证明；他要是想在后面动手的话，自己一分胜算都没有。
　　但他劝自己离开王戈，是什么意思？
　　再联想到这几天自己和王戈之间，王戈的表现和开始时有了变化，两个人没有了默契不说，就连刚刚相爱时的感觉都没有了；这算什么？
　　谭浩却毫无征兆地介入进来，他不可能替自己考虑什么，因为和他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有的也只是敌对关系。
　　究竟是为什么？
　　她不由回头看向谭浩，问道：“你的‘好意’我领了；不过我们之间的事情需要你来介入吗？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你是受谁之托？”
　　“没用的就别问！你知道我这人不愿意废话。”谭浩冷冷地答道。
　　“你下车吧，我自己的事情，自然由自己来解决，用不着你瞎掺和！”
　　“好自为之吧！我没闲心和你废话！”谭浩下车离开了。
　　蒋小楠开始冷静下来考虑，谭浩和自己并不熟悉，他为什么要劝自己离开王戈？不可能是王戈和他说的，因为王戈是自己的爱人。
　　但是，难道真的是王戈？他怕和谭浩的比试有什么意外，让谭浩来劝说自己？
　　行不通。
　　王戈再差劲，也不会让对手来劝自己吧？
　　那能是谁呢？
　　想到了。
　　一定是郑啸！
　　他曾经和姐姐提起过自己，说自己其实并不适合王戈，王戈当特种兵，说不定哪天就没命了；他还说要找机会劝自己离开王戈，并会找合适的人，合适的时间来找自己。
　　这么说，郑啸真的和谭浩有联系？
　　想到这里，她不由大加摇头，努力否定自己的想法：郑啸绝不会和谭浩混在一起的，绝不会！
　　心里隐隐生出了一个念头，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郑啸和谭浩之间有联系，他让谭浩来劝自己，结果谭浩的脾气古怪，并没有说更多便离开了；这样分析下去，郑啸不就和这金刀的案子有关系了吗？
　　她不能骗自己。
　　急忙开车回到办公室，王戈已经离开了。
　　急忙把电话打过去，王戈却没有接，哪去了？再打给蓝灵儿，还是没接，他们？莫非他们在一起呢？
　　被他猜中了。
　　蓝灵儿果然和王戈在一起，但王戈并不知道。
　　他站在城外的一块荒地上，慢慢地调整着自己，把精气神集中在一起，力图使整个人达到一个最佳的战前状态。
　　刚接到电话，谭浩邀他在这里较量。
　　说是较量，其实就是两个人之间的决战，谁都没有说，但决战的规则不言而喻：虽然没说是生死之战，但战斗中哪一方受伤，最终会伤到什么程度，都是未知数，无法从这里走出去也是可能的。
　　而蓝灵儿是从王戈的一条短信中嗅出杀气的。
　　王戈自知这一战的凶险，便在接到谭浩电话后的第一时间给蓝灵儿发了一条短信：灵儿，你去陪陪小楠吧！
　　她立刻感觉到了不对，立刻带上武器驱车赶往王戈的住处；就在楼下，恰逢王戈打车离开住所，便悄悄跟了上去。
　　等王戈下车后，她把车停在较远处，拔出手枪尾随在后面，一见这位置就明白了，王戈要和谭浩决战了。
　　往前走了几步，她就感觉到了巨大的杀气。
##第二百零八章    黄昏城外之决
　　王戈刚刚进行完剧烈的体能训练，身体处于半透支状态，蓝灵儿很清楚，也更加担心起来。
　　谭浩出现了。
　　他从更远处走过来，仿佛是从城外的某个地方赶过来似的。
　　在距离王戈二十米左右的位置，他站住了。
　　两个人开始对话，距离太远，蓝灵儿听不到。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后，各自退出了十几米，王戈坐在草地上，谭浩则坐在一个树桩上。
　　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坐着。
　　蓝灵儿心里紧张不已，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从两个人的状态看，是在休息。
　　“嗯，明白了！谭浩一定是看出来王戈的情况了，为了显示公平，他要等王戈彻底恢复之后两个人再动手较量；还是君子之战呢！”
　　事实不完全是这样。
　　谭浩的伤并没有完全好。
　　当他看到王戈的状态时，立即劝他休息一会儿，说现在动手对王戈不公平；王戈也看出来了，谭浩现在的状态也不好，同样不想占他的便宜。
　　两个人约定，各自后退十几米休息，一个小时后开战。
　　手机震动个不停，刚才蓝灵儿在高度紧张的状态下，并没有想着去接听；现在得到了暂时的平静，她才拿出来看。
　　一大半儿是蒋小楠打过来的，现在不能接听，也不能回过去。
　　还有一个是楚青云打过来的。
　　这个要打回去。
　　蓝灵儿拨通了楚青云的电话，传来焦急的问话：“蓝灵儿，王戈呢？怎么不接电话？”
　　蓝灵儿悄悄后退了几十米，确认王戈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才小声道：“楚大哥，王戈和谭浩就在城外，他们要决战了！”
　　楚青云急忙问道：“在哪儿？我马上过去！我现在就在火车站！”
　　蓝灵儿的心突然落了下来，忙道：“就在城南不到五公里的地方，我的前面是——”
　　没等她说完，楚青云挂掉了电话。
　　二十分钟后，楚青云出现了，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蓝灵儿，因为她的位置靠后。
　　看到楚青云，蓝灵儿高度绷紧的神经才舒缓一些，不禁掏出纸巾擦起汗来。
　　楚青云见两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小声问道：“他们在休息？”
　　“嗯，王戈刚进行完训练。”蓝灵儿盯着两个人说道。
　　“还算公平，现在谭浩的状况也不好。”楚青云也盯着战场小声说道。
　　“那他还急着找王戈干什么？”蓝灵儿不解地问。
　　“他现在应该是身不由己，是背后的人在推着他，——这是最大的可能。”楚青云解释道。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么看着也不是办法啊！”蓝灵儿焦急地说道。
　　“当然不能看热闹了！不过他们两个谁都不希望有人出来，我们只能暗中戒备好，不论谁胜谁负，这次都不能让谭浩离开了，一定让他把知道的说出来！”楚青云攥紧拳头做出了决定。
　　“楚大哥，你来的可真及时！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想冲上去帮王戈一把！”蓝灵儿感激地道。
　　“蓝灵儿，你对王戈的心，楚大哥我看在眼里，也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但这件事绝对不能冲动，他们既然是较量，不出特殊情况就不会有生命危险。”
　　“可是楚大哥，我怎么觉得他们之间是生死较量呢？”
　　“我说不出特殊情况就不会有生命危险，是说他们不会有意制对方于死地，但较量中为了自身安全，还是可能会使出杀招来；凭我对师兄的了解，就算最终他落了下风活着占据上风，也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手下留情的。”
　　“那王戈呢？”
　　楚青云明白蓝灵儿的意思，缓缓道：“王戈是光明磊落的君子，自然不会随便制对方于死地，关键时刻也会手下留情的！”
　　蓝灵儿不说话了，紧张地看向战场。
　　王戈和楚青云已经缓缓站了起来。
　　“我们两个分开！你就守在这里，我去谭浩身后，防止他离开，这次一定要留下他！不过要注意的是，我这个师兄不怕恐吓，不怕对手有多强，如果我们稳稳占据上风时一定要尊重他，不要像抓普通人一样对待他；只要我们稳操胜券就放下武器，他不会再动手的，切记！”
　　蓝灵儿点点头，楚青云迅速离开了。
　　天色将晚，天边的晚霞也渐渐暗淡下来，视线所及不到二百米，正是大家围坐餐桌旁吃晚饭的时候。
　　这里却酝酿着一股旋风，一股让人窒息的旋风。
　　天空中除了晚霞外再也看不到一片云朵，由于太阳下山空气也变得不安分起来，一缕缕微风开始拂过人的面颊，感觉到了丝丝的凉意。
　　远处明泉市的灯火已经照耀着每一条街道，标志性的建筑散发出名泉独特的魅力；尤其是新建的市医院大楼，建筑商打出了耀眼的探照灯，灯光扫射出很远，一会儿扫向其他的建筑，一会儿又扫向深邃的天空……
　　王戈慢慢攥紧了拳头，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谭浩。
　　谭浩同样握紧左手，右手化成掌盯着王戈，两个人在积攒着全身的能量，准备在最佳的时机向对方发出石破天惊的一击。
　　谭浩缓缓向左侧跨出了一步，这一步的大小、方向非常有利，让王戈看不出他出击的方位和力道，同时也无法确定自己的一击是否能奏效，他不能贸然出手，只得静静地站在原地。
　　但他缓缓抬起左拳，右拳下压拉开防守架势，并慢慢迈出左脚，双腿呈弓形站立时，谭浩不动了；他觉得王戈的防守无懈可击。
　　两个人就像两张充满了张力的弓，只要机会合适就会触发！
　　一阵轻风徐来，从谭浩的身边吹向王戈，王戈处于逆风向。
　　风吹到眼睛，他不由自主地眨了一下，风中的尘埃使他不得不抬手简单抹了一把。
　　谭浩找到了机会，身形一晃而至，发出了第一击。
　　王戈迅速拿开手继续防守的动作，双拳一高一低架住了谭浩的这一击。
　　高手过招，和普通学过武术的人过招是一样的，用的同样是简单而实用的招数；不同的是他们的出手迅速、直接、力道更大。
　　仅一击，谭浩就把王戈逼退了一步。
##第二百零九章    谭浩的“义”哲学
　　谭浩的身手的确比王戈强，但并没强出很多。
　　拳脚功夫练到这个水平的，想提高一点儿都非常困难，并且这高出的“一点儿”也不是在较量之间能立刻看得出来的；因此谭浩一击得手后并没有立即进步追击，王戈已经封挡住了他的拳和掌。
　　两个人的动作毫无出奇之处，但速度却快得多，蓝灵儿站在一丛灌木后，握枪的手微微颤抖着；她不知道两个人拼斗的结果是什么，但绝不会比楚青云说的后果轻，每一拳每一脚下去如果打实的话，非骨断筋折不可。
　　她紧紧握住枪，如果王戈落了下风，她将在第一时间冲过去用枪指着谭浩，解救王戈的危急。
　　但两个人的比拼好似还不能立即分出胜负，拳脚也不像开始时那样的凌厉了，但更加凶险之极；王戈一拳砸过去见谭浩躲开了，下面一脚又踹了过去，把一根胳膊粗细、大半个人高的干木桩直接拦腰踢断！
　　谭浩从开始时的逼近变成了防守，看来王戈占了上风。
　　体力的消耗甚巨，两个人的动作越来越慢，最好分开了一个距离，相互戒备着休息了起来。
　　大约两分钟左右，两个人再次猱身而进打在一起。
　　这次谭浩不再使用拳掌，而是采取了双腿的连环攻击，腿的力量要比手臂大得多，再加上腿的攻击范围远超双臂，谭浩的攻击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把王戈逼退了十几步。
　　蓝灵儿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握枪的手沁出了汗，她不得不把枪交到左手，右手在腿侧来回擦拭了几下，擦掉汗水后再握住枪。
　　谭浩的一脚已经扫在王戈的腰间！
　　王戈也抓住了他的腿，两个人从拳脚的搏斗变成了摔跤，谭浩不想这样打下去，另一条腿非踹过来解围，王戈只得放开抓住的腿，猛地往外一抛——
　　王戈向后退了几步坐到了地上，谭浩也因为身形不稳倒下了。
　　迅速起来，两个人又缠斗在一起。
　　蓝灵儿不能判断他们的胜负了，她觉得王戈越战越勇，开始时的被动已经不见，和谭浩打了个旗鼓相当。
　　反观谭浩，刚开始时出手迅猛，力道也大，现在却手法发滞，动作不协调，明显有了变化。
　　再这样打下去，估计王戈能取胜！
　　她暗暗地高兴了，但还是提高警惕，准备随时冲出去。
　　王戈拳法一变，不再一味地防守，而是守中有攻，渐渐地攻守平衡；再坚持一会儿攻多于守，开始逼得谭浩连连倒退了！
　　突然王戈一套连环拳打过去，谭浩没有全封挡住，其中的一拳正击在肩头，他身子一晃，迅速后退了一大步。
　　王戈本该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打败他取得这一战的胜利，但他没有这么做，后退一步重新拉开了架势。
　　体力的迅速消耗，两个人的动作已经大不如前，谭浩勉强地拉开架势还要打，远处楚青云大喊着向场中靠近。
　　见此情景，蓝灵儿也要靠近，但突然想到楚青云的话，现在三个人围住谭浩，势必造成以众欺寡的局面，他如果奋起反抗的话，困兽犹勇，可能会出现意外的情况。
　　她按兵不动了。
　　谭浩和王戈听到了楚青云的喊话，都停了下来，明显能看到谭浩的气急败坏，指着王戈说什么。
　　王戈没有回答，楚青云到近前仔细解释起来，谭浩才平静一些，又指着楚青云说了一番，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楚青云叫住了他，连说带比划地和他讲，却被他摆手拒绝后，大踏步离开了；他离开的方向正是蓝灵儿藏身之处。
　　蓝灵儿把枪收起来，慢慢从隐藏的灌木后站起，悠闲地站在那里。
　　谭浩看到了。
　　指着蓝灵儿喝道：“你们没有一点儿江湖义气！说好一个人来的，却都来了，算什么？”
　　蓝灵儿摇摇头：“你错了，我是看到王戈的一条短信后偷着跟来的，楚大哥给我打电话才知道情况，赶过来的。”
　　“不论你说什么，事实摆在这里！今天我和王戈的比试就到这里，知道你们错在哪儿吗？你们把我们的比试打乱了，改天还要比！意味着需要浪费时间！”谭浩懊恼地喊了几句后，大步离开了。
　　蓝灵儿突然喊道：“谭浩，我有话问你！”
　　王戈和楚青云正往这边赶来，被蓝灵儿远远地示意别过来，两个人愣住了，同时也停下了脚步。
　　谭浩回过头问道：“什么事儿？”
　　“关于金刀的问题，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谭浩愣了几秒钟，答道：“没有。你们不是专门破案的吗？找线索去啊！找到了线索，自然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问我干嘛？”
　　“因为你和金刀的案子有直接关系！我奇怪的是，以你的为人和处事方式，不应该有什么话不敢说的；但你为什么就是不说，却要做出那些事情呢？”
　　“破案要讲证据，我做没做什么只有你们找到证据才能来问我；你知道一个人活在世上，最可宝贵的是什么吗？”
　　“什么？”
　　“你很聪明；我问过的人中，一百个人有九十八个立即回答生命、权力、地位或者爱；这些都不是！人最重要的是义气，确切的说是一个‘义’字！当别人有恩于你时，用生命、权力或者爱以及所有的一切来报答，还是不够的，因为人要有义气！蓝灵儿，我了解过你，你很不一般，但你的爱大于义了，你为了王戈肯付出所有，是为爱；但它无法代表义，因此你永远不会理解义对于一个人来说的重要性！”
　　说完，扔下没能完全理解他这话含义的蓝灵儿，谭浩大步离开了。
　　王戈和楚青云才赶过来，问道：“灵儿，他说什么了？”
　　“义，义气，他说一个人活在世上最重要的是义气；为了一个义字可以放弃任何其他的一切，包括全力、地位和爱。”
　　楚青云接口道：“蓝灵儿，你不用听他说，他的理论一直很偏激……”
　　蓝灵儿摇头道：“是有些偏激，但他的话有很深的含义，并且我们能从含义中感觉到，他现在正在报恩，为了就是一个‘义’字。”
　　“报恩？报谁的恩？”王戈随口问了出来。
# 谁是凶手
##第二百一十章    命运有时靠天
　　蓝灵儿摇摇头：“具体谭浩是报谁的恩还不知道；但他对义的理解已经有些过了，也可能正是这个‘义’字，才使得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吧？”
　　楚青云点点头：“正是这样；他的性格和以前相比有了极大的变化，以前他很开朗，也愿意说话，现在完全不同了；但有一点没变，就是他所遵循的这个义，并且他把义看得更重要了，具体什么原因我也分析不透。”
　　“这么分析下去，金刀的案子，他并没有参与的想法，或者说他并没有想得到金刀，而是在报恩！”王戈插了一句。
　　“他在报谁的恩？”楚青云问。
　　没有人回答，大家都在琢磨。
　　虽然没有人说话，但大家心里都想到了同一个人，或者说有很近关系的人。
　　王戈认为谭浩应该在报郑桐书记的恩，具体是什么恩不得而知。
　　蓝灵儿认为谭浩和郑啸有一定的关系，楚青云和王戈的想法相同，虽然都没有说出来，大方向却是一致的。
　　王戈才听到手机在响，一看是蒋小楠，忙接了起来。
　　“王戈，你怎么才接电话，在干嘛？找灵儿姐也找不到！”蒋小楠接通电话后就是一顿埋怨。
　　“我们在城外，刚才我和——”
　　蒋小楠“啪”地挂掉了电话。
　　王戈看看蓝灵儿，一脸的苦笑没说话。
　　“怎么回事儿？”蓝灵儿问。
　　“她听说我们在一起就挂了电话……”
　　“王戈，知道她为什么挂电话吗？”
　　“为什么？还不是一听我说我们在一起，还在城外，就挂了吗？”
　　“你想的太简单了，看来你对女人的了解太少太少了；知道什么原因吗？估计你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吧，是因为小楠的心里还是没完全的信任你！”
　　“还没信任我？上次金店那里，她不是都和我道歉了吗？还说不论我以后怎么样，她都会理解和支持我的……”
　　蓝灵儿咬咬牙，脸转向了别处。
　　楚青云忙从中道：“王戈，看来问题还在你这儿，赶紧给你老婆打个电话，向她说明情况；两个人之间，尤其是恋人之间，不能因为关系已经确定了就不再梳理，不再相互沟通；相反要更多的更细致的沟通！如果长时间有事不说的话，会产生隔阂的，尤其这种特殊关系下，产生隔阂后更难恢复。”
　　王戈没太听懂，看向了蓝灵儿，他知道蓝灵儿把脸转过去是因为什么了；小声问道：“灵儿，我该怎么做？”
　　“你该怎么做？告诉人家，你和我在城外呢，又不说明白干什么呢，人家能不误会吗？”
　　王戈也来气了，辩解道：“她不是不让我说完吗？怎么还能怪到我身上来？”
　　“你——！你就不会先说刚和谭浩PK完？你这么一说她还能误会吗？”
　　“噢，我知道了！”王戈抄起电话就给蒋小楠打了回去，刚一接通就迫不及待地喊道：“小楠，刚才我和谭浩PK了，现在还没回去呢！”
　　那边却没了动静，一看手机，已经被挂掉了。
　　蓝灵儿才拿出手机，发现有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蒋小楠打过来的；心里一动忙问道：“王戈，你手机也有很多未接电话吧？”
　　王戈翻看了一下，点点头。
　　楚青云拿出手机，问了蒋小楠的号码，直接打了过去。
　　“蒋小楠吗？我是楚青云啊！我和你老公、蓝灵儿在一起呢，就在城外！我们的破案小组就差你不在场了，怎么，不想过来吗？并且这里刚刚发生了精彩的故事，快来感受一下气氛吧！”
　　蒋小楠很快赶来了。
　　听说王戈和谭浩之间的PK后，她才相信王戈和蓝灵儿为什么没有接听电话了，也露出了表好意思的表情；并对楚青云表示了感谢。
　　为了冰释她的误会，蓝灵儿把她叫到一旁，仔细和她说了很多，才使蒋小楠有所改变，高兴地回到了王戈身边。
　　王戈却没有了什么感觉。
　　当问及楚青云为什么过来时，他答道：“手头的案子处理完，担心这里的案子，就向上级请假赶过来了！”
　　王戈知道，他担心的不光是特别行动组每个人的安全，他同样担心谭浩，不想谭浩受到更大的伤害；看来他们之间确实有着极其特殊的关系。
　　楚青云也打听这里的情况，当听说找到了杀害钱老的凶手，又找到了杀害民警的凶手后大为欣慰，并对几个人装成判官审问周纨的事儿大赞不已。
　　回想起那些过程，蒋小楠不由露出了笑容，面若桃花地看向王戈；王戈却没有注意看她，而是和楚青云研究起来。
　　研究决定，王戈继续从已经有的线索入手，蓝灵儿重点关注医院的情况，包括她心里感到不解的那条管线，还有冯继科的病情。
　　楚青云重点跟踪谭浩，了解他的行踪。
　　蒋小楠则继续回去，但现在她有任务了。
　　蒋小楠才说出自己遇到谭浩的一幕，并说出了对郑啸看法的改变。
　　这个问题被大家重视起来，王戈和楚青云叮嘱她小心点儿，看来谭浩要下手的对象飘忽不定。
　　蓝灵儿却不同意这个看到，说道：“小楠，我的直觉是，谭浩没有为难你的意思，他既然是受人之托，那么受谁之托呢？很简单，受郑啸之托来的！”
　　这次蒋小楠没有直接否定，而是怀疑地看向蓝灵儿，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想。
　　“其实很简单，是郑啸看上了你！”蓝灵儿的这句话，如巨石投在水盆中，砸得一片狼藉。
　　“灵儿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如果不是我亲耳听到，一定会以为你是在里间我和王戈的关系！我姐夫怎么会看上我？”
　　“这不奇怪，也只有这么解释才最合情合理；你想想，如果不是郑啸看上你了，让谭浩来劝你离开王戈做什么？并且他为什么要让谭浩来劝你？就是想让你知道，王戈和谭浩之间即将有一场争斗，并且王戈失败的可能性很大；他让你早点儿离开王戈，才不至于因为王戈的失败或者——或者其他的影响你的情绪！”
　　蒋小楠不敢相信，但蓝灵儿的推理又这么严谨，她无话可说了；最终才嘟囔道：“有这样当姐夫的吗？”
　　“这不是当姐夫的问题，是人的本质问题；郑啸的本质决定了，他不会是什么好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蓝灵儿冷静地道。
　　“那我姐呢？我姐怎么办？”蒋小楠着急了。
　　“有时候我们可以把握命运，但也有的时候，命运就要靠天了。”蓝灵儿道。
##第二百一十一章    院长办公区
　　蒋小楠内心里愿意坚持自己的想法，但姐夫就是这样不争气，只有面对现实才能解决问题。
　　她想了一会儿，说道：“不行，我得去劝劝我姐，不能让他看着姐夫这样下去！再这样下去，他就要出大事儿了！”
　　嘴上这样说，但在场的人都知道，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郑啸不是要出大事儿，是非出大事儿不可。
　　王戈道：“小楠，你怎么去劝？直接说‘可别参与这些活动了，再参与就麻烦了’？人家不可能承认的！”
　　这话同样是实话，但蒋小楠无法接受，大声反驳道：“那我就任由他执迷不悟下去？”
　　蓝灵儿道：“别吵了，这样不解决问题啊！小楠，你劝郑啸是正确的，但问题是你怎么劝，实话实说他不会承认的，还可能迫使他改变现在的做法，做出更激进的事儿来；你只能旁敲侧击地告诉他，违法的事情不能做，再做会有危险的。”
　　“但是，这样不痛不痒地劝，会有效果吗？我姐夫又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和他好好说，一定有办法的！”蒋小楠还抱着幻想。
　　“走一步算一步吧！至少他现在悔过的话，还能争取宽大的。”王戈道。
　　“其实也不一定，我姐夫不一定就是做出这些事的人呢！我先打探一下情况吧，如果他和这些事情无关的话更好了；如果他真的那样，我再见机行事好了。”
　　几个人商议已定，便分头行动了。
　　临行前，楚青云把王戈叫到一旁，小声道：“王戈兄弟，我看你和蒋小楠的情况不太对劲儿呀，怎么感觉不到你们的关系呢？”
　　王戈抓了抓脑袋，长叹了口气：“唉——！楚大哥，我是不是一时冲动啊？当时觉得和小楠在一起能很幸福的，但随着时间慢慢推移过来，两个人之间的沟通越来越少，也更难沟通，好像越相处越难以相互了解了呢？”
　　“和目前的心情有关系！感情就像一颗种在地里的种子，需要松土、浇水，精心地呵护；如果两个人都想按照心里的想法前进，势必会出现隔阂和分歧，因此你现在缺少的就是和她之间的沟通；——你们是不是天天打电话，或者一起出去逛街、聊天？
　　“楚大哥，哪有这个心情啊？案子没有头绪，就像压在心里的一块铅坨子，也提不起心情，我就觉得我们俩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这也不奇怪，只要你们勤交流沟通，把隔阂消除，自然就好了！”
　　说完，楚青云离开了。
　　蓝灵儿也离开了。
　　剩下蒋小楠和王戈，蒋小楠开车，两个人慢慢往回走。
　　“小楠，我的脾气秉性你是知道的，不太善于表达；不过我心里一直有你，你在我心里的位置从来没变过，——自从我们相爱的那天开始。”
　　“我知道！我也反思过自己，有时候太过任性，考虑问题过于简单，但我对你的心也从来没变过！我和你闹和你吵，更多的原因就是不想别的女人接近你；你知道吗？当我每次听说别的女人想接近你，甚至不惜任何代价要得到你时，不是痛恨她们，而是希望你能远离她们。”
　　“我理解，我也是一样的；当有人接近你时，尤其当蓝灵儿分析郑啸对你有非分之想的手，你知道我的第一想法是什么吗？”
　　“你别说，我猜猜！——啊，你一定希望我臭骂郑啸一顿，然后再也不理他，甚至如果他再接近我就痛揍他一顿，是不是？”
　　“猜对了！你也是这样想的，是吗？”
　　“是啊！我也希望当别的女人想接近你时，你大声告诉她，你已经有女人了！并且毫不客气地赶她们走，当她们还有企图时，一个耳光过去让她们清醒一下！”
　　“小楠，你说我们有这样的想法，算不算是强迫症啊？”王戈笑着问。
　　“哈哈哈！强迫症怎么了？有人打我老公的主意，我老公揍她一顿还不正常的吗？就是不知道你舍不舍得动手！”
　　“怎么不能舍得？再有人想接近我，我就大声告诉她‘别做梦了，王戈的所有版权都归蒋小楠所有！想打我的主意，没门儿！’”
　　“好，老公！这才是我老公的范儿！”蒋小楠高兴地把车子停在路边，看看还在城外，转身扑进了王戈的怀抱……
　　冯继科还是老样子。
　　躺在床上酣睡着，不过他睡觉的时间越来越多，醒过来时也没有什么更多的反应，只是瞪着眼睛看天棚；很快就又睡去了。
　　蓝灵儿来了近一个小时，他就醒过来不到五分钟，便沉沉睡去了。
　　病房里已经有了难闻的味道，和秀才的酒味儿掺杂在一起，让人觉得很不舒服；蓝灵儿刚打开窗子想通通风，秀才回来了，一把便关上了窗子。
　　秀才也变了，没有了那么多的话，只是满身酒气地打开瓶子继续喝酒；他现在喝酒的本事长得厉害，已经不需要下酒菜就能喝下很多酒了。
　　蓝灵儿也不和他多说，简单收拾一下屋子便出来了。
　　她要看看这根新安的管子有什么古怪，却在一楼遇上了沈鹤。
　　沈鹤好像忘记了以前发生的事儿，只是看看她便自顾离开，蓝灵儿奇怪，也没做多想，继续向楼上查看。
　　管子从疗区出来，一直通往楼上。
　　再走，来到了一个区域，一块大牌子挂在迎面的墙上非常醒目，上面写着：办公区，患者及家属止步。
　　并没太在意，她继续往前走，第一门里出来一个小伙子，大声喝问道：“你找谁？”
　　“啊，我没什么事儿，随便走走！”蓝灵儿没想多事，打算敷衍一句。
　　没想到小伙子没敷衍，继续喝道：“没事儿别在这儿走！这是院长办公区，不是随便溜达的地方！要随便走走去商场！”
　　蓝灵儿一愣，瞬即笑着问道：“我去不去商场，还是您说了算吗？”
　　“这是院长办公区！你啰嗦什么？再啰嗦我叫保安了！”
　　蓝灵儿看看他，笑着往回走。
　　“站住！都溜达到这儿了，还想随便离开？来，登个记！”
　　蓝灵儿压不住火儿了，转身来到他身边就要发作，又一想不行，不能随便发火儿，压不住也要压！
　　她拿起笔随便写了个名字，内容上写找人走错了路，然后转身就要离开；小伙子又喝道：“按个手印儿！没看到来的人都按了吗？”
##第二百一十二章    相得益彰
　　蓝灵儿才仔细打量一番这小伙子，没有穿保安之类的衣服，没有其他的任何胸牌胸卡，却把嚣张写满了脸。
　　她不是怕事儿的人，如果不是破案需要，而换作平时，早就受不了这个和他发火儿了；刚才还抱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儿呢，现在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再一味的忍耐退让，有些说不过去了吧？
　　她慢慢地走向小伙子，轻声问道：“到办公区来还要按手印儿？谁规定的？麻烦你把文件拿出来我看看；如果文件写的明白，我磕头都行！”
　　“文件？我就是文件！哪个到这里不按手印儿？抓紧的，我没时间和你啰嗦！”
　　蓝灵儿看看桌子上的登记簿，火儿再次压下来一些，道：“这规矩不应该的，今天就算了，我没时间和你争论；但你们真的不该的，登记可以理解，但按手印儿实在是不可取！请你和上面的领导请示一下，这个规矩最好还是——”
　　“啪——！”
　　小伙子把笔摔在桌子上，大声吼道：“你墨迹什么啊？让你按你就按！”
　　里面的办公室探出几个脑袋，但只是看热闹，没有一个人说话，看来他们很奇怪，仿佛有人不按手印儿就是做了犯法的事儿。
　　蓝灵儿话被截住，知道不按手印儿的话，这事儿是不能善罢甘休了。
　　但她已经决定，不想善罢甘休了。
　　脸色一寒，盯着小伙子喝道：“你们的规矩谁定下的？把你们院长找来！”
　　小伙子真没遇到过这样儿的，一下子愣住了，瞬即比蓝灵儿还严厉地喝道：“你干什么的啊，院长是随便就出来见你的吗？你到底按不按？不按我找保安了！”
　　说完一伸手拔出了腰间的对讲机。
　　蓝灵儿看到，他的腰间居然挂着一副手铐！
　　国家对于使用手铐有明确规定，估计这个小伙子不是合法持有手铐的人，就凭这一点，蓝灵儿有权力把他带回局里审问的，她有主意了。
　　“我让你赵院长，你拿这个出来吓唬谁？还有没有更厉害的？我就不信你还能治我的罪吗？”说完盯着他的腰侧看。
　　一说这话，反倒提醒了小伙子，“哗啦”一声从腰间扯下了手铐，喝道：“这就是治你罪的武器！”
　　蓝灵儿要的就是这个，见他拿出了手铐，也哗啦一声亮出了腰间的手铐，道：“我还要治你的罪呢，看看我们谁厉害！”
　　小伙子见她也亮出手铐，笑了：“嘿嘿，你要要在太岁头上动土？今天我就抓你治罪！”
　　说完竟扑了过来，看样子真要动手！
　　蓝灵儿岂能惧他？扬手就把他制住了，手铐“咔”地一声铐住了他手腕，往旁边一推，喝道：“跟我走！”
　　这口气好熟悉！
　　小伙子登时蔫儿了，但很快又横了起来，使劲儿往会挣身子，还喊道：“你干什么的啊？凭什么跑医院来抓人？”
　　里面的脑袋都缩回去了。
　　蓝灵儿一把掏出警官证，喝道：“看看吧，我要带你会公安局审问，你有什么资格随便佩戴手铐？”
　　小伙子这才垂头丧气了，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
　　蓝灵儿一看就知道，这小伙子有前科，对程序很熟悉！
　　同时她也更加怀疑医院了，怎么会有这么个程序？又怎么会找来这么一个人当门卫？
　　更不可思议的是，居然在院长的办公区设置了这么一个门卫，这和当前精简工作程序、提高工作效率，接受群众监督大相径庭！
　　小伙子走在前面，蓝灵儿突然道：“站住！”
　　他立刻站住了。
　　蓝灵儿拿出钥匙打开手铐：“你回去吧，也没什么大过。”
　　小伙子刚要感谢，两个保安上来了，前面的一个看样子是队长，一边快步上楼一边喊道：“怎么回事儿？怎么回事儿？”
　　小伙子忙道：“没事儿，没事儿！是一场误会，公安的同志不小心走错路来这里了，已经过去了！”
　　蓝灵儿知道，这是有人见自己把小伙子带走，打电话告诉保安了。
　　保安一听是公安的同志，也放低了姿态，和蓝灵儿客气地问了情况。
　　蓝灵儿不想多说，简单敷衍了几句便离开了。
　　刚到下楼拐弯儿处，蓝灵儿听到上面保安埋怨小伙子：“你怕她干嘛？不就是个公安吗？”
　　她急忙转身靠近墙角倾听起来。
　　小伙子道：“她的功夫很厉害的！一把就给我抓住了，我连一点儿劲都使不出来！你说我能不害怕吗？”
　　“看看你这小胆儿！还在里面混过呢，还怕个女的？她本事再大，又能把你怎么样？院长一句话，别说你，就是个死刑犯同样有救儿！”
　　“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有些担心，一旦院长不说话或者说话没管用，我不就废了吗？所以没太敢和她一样的……”
　　“拉倒吧，看你这怂样儿！院长还能不管用？院长一个电话打给郑总，啥事儿解决不了？郑总到公安局就跟走平地似的！”
　　蓝灵儿不听了，下楼的同时不由哑然失笑：谁去公安局不是走平地？公安局又没设置什么坑坑包包的地方，不用爬山不用趟水的！
　　但内心立刻又绷紧起来，他们口中的郑总，不是郑啸又会是谁？这次没白来，最少知道了郑啸和医院院长的关系非同一般，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呢？看来这同样是一条线索！
　　王戈还没等有什么大动作，就被安排了另一项任务。
　　郑常山局长一边点烟，一边道：“王戈，给你个新任务，要求在不影响金刀案的前提下，把这个任务也完成好！咳——咳——！”
　　“局长，您就别吸了，又不是什么好习惯！说说任务吧！”
　　“建国市长那里遇到了难题，关于老街迁址工程的事儿！是在这样的……，现在要你调查一下那个开发商王经理，这么支持市长的工作却突然变卦了，看看是什么原因导致他这么做的？”
　　“局长，这工作和做间谍差不多了，还说不影响破案？”
　　郑常山脸一沉：“我说不影响就不影响！怎么，有抵触情绪？”
　　王戈急忙一笑：“没有，没有，一点都不影响！相得益彰，相得益彰！”
##第二百一十三章    衣柜里的误会
　　见王戈不再抱怨工作的难度，郑常山局长才笑呵呵地道：“年轻人，就是要有些压力嘛，有了压力才有动力不是？去吧，把这两样工作干好，我放你一个星期的假！”
　　王戈最怕局长的这句承诺了，一听个话头转身便跑，有多块跑多块，还是听到了局长的喊话：“王戈，你放心，这次一定给你放假！”
　　然后郑常山局长才露出了笑容。
　　刚逃办公室门口儿，就看到了蓝灵儿。
　　一把将王戈拉进办公室，她高兴地说道：“王戈，我这次去医院，又有收获了！”
　　“是什么，快说说！”王戈兴奋之情溢于言表，反过来拉住蓝灵儿的手，急促地问道。
　　蓝灵儿微微挣了一下，并没有挣脱，索性由他拉着手，说道：“我顺着那道管线找过去，发现它竟然有一个分支进了院长的办公区！往里面一走被人拦住了，那个人却让我登记按手印儿！”
　　“按手印儿？”王戈奇怪地问道，同时松开了手。
　　蓝灵儿心里一阵失落，但马上便恢复过来，继续说道：“嗯，登记的人都要按手印儿；我和他们争执了几句，见那个把门的腰里挂在手铐，便掏出手铐把他铐住，想带回来；但一想又怕打草惊蛇又放开了；接着医院的保安来了，提到那个人被我铐住的事儿，一个保安说不怕，有院长的一句话什么都能解决，还说实在不行还有郑公子；我觉得他们口中的郑公子就是郑啸！”
　　“那人什么来路，还有手铐？”
　　“估计是医院给弄的；他们也太猖狂了，居然让每一个进去的外人都登记按手印儿，估计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出事儿的！”
　　王戈没深入研究手铐的事儿，而是进一步说道：“看来这条管子真的有问题啊，我们有必要去探查一下！——今晚，我们俩一起去，怎么样？”
　　“好！”
　　“晚上下班儿前在办公室会合！”两个人各自回去准备了。
　　四点钟，蓝灵儿骑车赶往办公室，她不想总开着那辆微型车，毕竟是公家的，当私人的座驾总归有些不适。
　　却不料一念之差弄出了点儿意外。
　　在经过一处装修工地时，为了躲避一辆迎面疾驰过来的小轿车，她靠边儿了，却被工地上喷出来的水弄了一身，还有一些水溅在旁边的水泥堆上后，再次溅到她的身上。
　　原来的迷彩服更加迷彩了，连头发、脸上都是，回住处换又过远，只能先到单位再说。
　　到了单位，王戈看着一愣，笑着问道：“化妆也不用化得这么认真吧？”
　　“去！还笑呢，人家难受极了！”
　　“换一套儿吧，这里也不是没衣服！”王戈劝道。
　　王戈出去避开，蓝灵儿锁好门开始换衣服。
　　外面的衣服湿了好办，这里有一套备用的；里面的衣服就不好办了，只换外面不换里面的，和没换一样儿，一会儿就湿透；没办法，她把里面的衣服也脱了下来，还好女孩子心细，衣柜的角落里用背包装着备用衣物，在里面找到两件儿换上，再把没干的内衣都放在衣柜里，——怎么也不能把它们挂在办公室被人看到的地方啊！
　　但匆忙间，也是没在意，她忘记了把衣柜门锁好，只是虚掩上了。
　　然后锁上办公室的门，和王戈一起出去吃饭。
　　这套迷彩服是一年前蓝灵儿按身材定做的；一年来她的身材又有了变化，迷彩服有的地方显得宽松，又有的地方显得瘦了点儿；弄得王戈都不敢看她了。
　　两个人刚走没半小时，蒋小楠来到了办公室，她也是有了重大的发现才来这里找王戈商量的；原来计划先打个电话，但淘气的她决定给他一个惊喜，便偷偷跑来了。
　　感情这段时间闹腾得，连王戈回去住，蓝灵儿新租了房子的事儿都给忘了；还以为王戈住在这里。
　　一开门才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屋里关着灯，还弥漫着一股烟味儿，夹杂着熟悉而又陌生的味道。
　　打开灯后，她一眼就看到了蓝灵儿挂在窗下的湿衣服。
　　来到近前一看，不是一般的湿，刚洗过；再一搜寻，看到了蓝灵儿微微打开的衣柜。
　　凑过去一看，赫然是蓝灵儿的内衣！
　　再看看屋里的一切，她有些把持不住了，难道王戈和蓝灵儿又——？
　　“不会的！他们一定不会的！”蒋小楠使劲儿告诉自己，王戈和蓝灵儿之间什么事儿都没有！
　　但内心里，她隐隐觉得事情不对，蓝灵儿内衣都在这儿了，还是湿漉漉的，王戈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还有烟蒂，联想到满屋子的烟味儿，王戈一定在这里吸烟了！
　　他一般不吸烟的，难道是和蓝灵儿之间有了什么才吸烟，然后两个人——？
　　她迅速拿出手机打给王戈，王戈没接听；再打给蓝灵儿，蓝灵儿同样没接听。
　　无奈之下，打给楚青云，楚青云接了起来。
　　“楚大哥，你和王戈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没什么。”
　　她又打给王戈，再打给蓝灵儿，还是不接。
　　也真是听不到。
　　两个人正在一家烧烤店里，烧烤店的音乐放得震天响，对面说话都听不清，还怎么听得到手机响？
　　还是蓝灵儿先察觉到了，她拿起来一看，忙道：“小楠的电话！你快看看，一定也打给你了，快打回去，要不她该误会了！”
　　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两个人结账出来，王戈找了个僻静处才把电话打回去。
　　“你和灵儿姐在一起吗？”
　　这次王戈学聪明了，不再直接回答，而是先说情况：“小楠，有新情况了，正准备行动，你在哪儿？能过来吗？”
　　“哦，这个？我这里也有新情况，你们什么行动啊？”
　　“医院那里有新问题，需要偷着探查一番！你还是换好迷彩服过来，八点半在医院会合，好吗？”
　　蒋小楠迟疑了一会儿，道：“好吧，我去！”
　　王戈挂了电话，蓝灵儿在旁急着道：“你怎么不解释一下为什么没接电话呢？”
　　王戈却答道：“一会儿她也来，她那里也有收获了！”
　　“什么收获？”蓝灵儿问。
##第二百一十四章    电脑自动亮了
　　王戈没有回答蓝灵儿的话，心里却在想：有这个必要吗？换作是蓝灵儿你，你会放下破案的大局不顾，一心纠缠在我怎么样吗？你不会的，因为你了解我！
　　想到这儿，不由看了一眼蓝灵儿。
　　蓝灵儿并没有注意，在想蒋小楠所说的收获是什么，却无法立刻得到答案。
　　蒋小楠准时等在医院门口儿，她知道有行动，穿了一身普通的迷彩服，站在大门旁边的阴影里，不仔细看根本就看不到她。
　　蓝灵儿提议和王戈分开到场，王戈想想答应了。
　　蓝灵儿先到的，和蒋小楠打个招呼后，两个人一起等王戈；约莫十来分钟王戈到了。
　　“怎么这么不守时？说好八点半的，你非要迟到几分钟！”蒋小楠道。
　　“有点儿小情况，不过问题不大，我们计划一下，行动吧！”
　　几个人开始行动，为了保证行动的隐秘性和安全起见，蓝灵儿负责望风，蒋小楠和王戈进去探查。
　　王戈和蒋小楠做好准备，从后面一个阴影里向楼上爬去；蓝灵儿先来到白天走了一趟的院长办公区外围，大致搜寻了一圈儿，确认晚上没有人办公，才在一处隐秘的地方守着。
　　但是，这里一定会有监控吧？里面漆黑一片，倘若哪个地方突然有一盏灯，他们又来不及躲开，岂不是被看到了？
　　必须想办法让他们的监控失效！
　　蓝灵儿知道，这当儿如果楚青云楚大哥在，他一定有办法发出干扰信号的，但自己不行；只能求助于他了。
　　她发给楚青云一个短信：楚大哥，怎么干扰医院的监控信号？
　　等了五六分钟都没有回过来。
　　那边王戈和蒋小楠已经爬到了四楼，王戈轻轻撬开窗子，无声无息的进来了；蒋小楠紧随其后，进来后两个人便隐身在暗处。
　　往前走一个拐弯儿，就是一个大厅，王戈先四下打量一番，没看到有什么可疑之处，便蹑手蹑脚地往前走，突然头顶有红灯一闪！
　　王戈急忙拉住蒋小楠后退，一直退回到进来的窗子旁。
　　那个大厅突然亮了，光线经过反射过来，王戈能够看清蒋小楠的表情了！
　　王戈打开窗子，示意蒋小楠先退出去，却突然发现窗外左侧同样亮起了一个红点儿，外面也有监控！
　　一下子，两个人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
　　王戈忙拉住蒋小楠，两个人蹲在窗下。
　　蒋小楠的手机震动了，她拿出来一看，是蓝灵儿发过来的：放心行动，监控已失灵。
　　急忙把短信递给王戈看，王戈放心了。
　　两个人再次来到拐弯儿处看向大厅，头顶上就是一个监控器，还在闪着红灯；但蓝灵儿说它已经失灵，还有什么可怕的？
　　就像它不存在一样，王戈来到了院长办公室的门前。
　　一看就知道，这门是电子锁的，一般情况下在外面撬不开，只能使用自带的遥控器开。
　　王戈想了想，指向了天棚。
　　两个人寻找洗手间或杂物间一类的房间。
　　最终在走廊最外的一间屋子里，两个人找到了上天棚的位置；这间屋子应该就是白天拦住蓝灵儿那小伙子的房间，门口儿的登记本还在。
　　两个人进屋后，王戈抱起蒋小楠往上一送，蒋小楠轻巧地站在他的肩上，打开了头顶的天棚入口；进去后又把王戈拉上去。
　　把天棚关好，两个人暂时安全了，就算这时候来人也看不到。
　　蒋小楠没忘给蓝灵儿回了一条短信：灵儿姐，可以打开了。
　　然后依偎在王戈怀里，她吻了王戈一口。
　　王戈没有心情，却又不能表现得过于冷淡，便回了一吻后，和她一起行动，找到中央空调的一个检修口，用工具打开后进来了。
　　晚上，已经没有人工作，中央空调却没休息，还在输送着冷风，把蒋小楠吹得只哆嗦。
　　王戈忙把她推在身前，自己在后面替她挡风，两个人在里面往前摸。
　　约莫快到院长的房间，两个人停了下来，从岔路爬过去，王戈赶在前面来到了出口位置，发现房间里一片通亮。
　　他吓了一跳：幸亏刚才没法打开门，如果冒冒失失地打开，还不被里面的人看到？
　　蒋小楠也看到了房间里的情况。
　　两个人观察一会儿，王戈才手势示意，里面没人！
　　没有人还开着灯，开着中央空调，这算怎么回事儿？
　　蒋小楠就要打开出口的格栅，王戈拦住了，示意仔细看看，有没有其他的什么古怪。
　　两个人仔细地看，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终王戈从电脑前书的反光中看到了，电脑也是开着的；而蒋小楠则看到了室内的监控，就在距离出口不到一米的距离！
　　确定室内没人，能简单说话了，蒋小楠小声道：“有监控，我们进不去！”
　　王戈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小声答道：“再让蓝灵儿关掉它？”
　　“不行，反复干扰会引起保安注意的，就在这儿看看，看里面有没有我们想知道的东西，不就行了吗？”
　　两个人再次仔细观察，这办公室的气派自不必说，却没能发现有价值的东西，最终王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开着的电脑上。
　　蒋小楠猜到了他的心思，小声道：“我们下不去啊！”
　　王戈盯着电脑看了一会儿，道：“小楠，你带钢丝了吗？”
　　“带了，怎么用？”
　　说着蒋小楠拿出了钢丝，王戈接过钢丝慢慢地拉直。
　　这钢丝是特种的，能承受极大的拉力不说，还能曲能直；弯曲是为了方便携带，伸直时只要拧一个劲儿，它便坚硬无比，可以伸出五六米而不弯曲；更厉害的是，它的外面包裹着一层伪装橡胶，使人很难发现它的存在。
　　王戈慢慢把它伸直，伸向了电脑旁的鼠标。
　　轻轻拨弄几下，电脑屏幕突然亮了。
　　蒋小楠离开从老板椅后面的镜子中看到了电脑屏幕！
　　她小声地指挥，王戈用钢丝控制鼠标，开始时因为方向颠倒有些不顺手，摆弄一会儿之后，两个人的配合娴熟起来，蒋小楠拿出手机一边录像一边指挥。
　　那边经历了信号短暂消失后，医院的保安便盯紧了所有的监控屏幕。
　　一个保安道：“今天怪啊，院长把监控切换过来了！”
　　“是吗？我们可得看紧点儿！把院长办公室的监控放在第一的位置别动！”
　　刚操作完，一个保安突然道：“院长的电脑怎么亮了？快看看怎么回事儿？”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人性另一面
　　蓝灵儿守在进楼的楼道旁，保安从远处过来时就已经知道了，她急忙发短信通知蒋小楠。
　　蒋小楠用手机录下王戈打开的文件和视频，具体什么内容也不知道，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看手机？
　　为了安全起见，一边拍摄，她一边把中央空调的百叶门往上推，动作很慢，不至于影响到两个人的拍摄和查找电脑文件。
　　刚安好，就听到外面开门的声音，好像保安对这门也不熟悉，在外面鼓捣了一阵子还是没打开。
　　“还有几个文件？”
　　“我看了，这已经是最后一个文件夹，还有三个文件，都是视频！”
　　“快打开！”
　　王戈已经做到最快了；奈何这钢丝虽有一定的强度，却也无法像硬棒般地随心所欲，有时打开一个文件要反复四五次才能完成。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文件，王戈刚点开播放，门被打开了，三个保安快速冲了进来，其中一个直奔窗子，一个检查里面的隔间，还有一个站在门口四下搜寻着。
　　那个奔向窗口的保安差点儿就碰到王戈手里的钢丝，但他没看到。
　　王戈小心翼翼地往回收钢丝，蒋小楠则继续拍摄；最后的十几秒钟了，坚持把这些都拍下来回去研究，一定能找到些线索的。
　　那个奔向窗子的保安没看到什么问题，转身奔电脑而来；他如果快一步，或者说两秒钟，都能看到王戈手里慢慢提起来的钢丝；但事情就是这么的凑巧，他愣是错过了这两秒钟的机会，什么都没看到！
　　也不是什么都没看到，他看到了正在播放的视频。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播放的不过是一些日常生活的片段，三个保安凑到了一起看，其中一个挡在蒋小楠的手机镜头前，把视频的一角挡住了。
　　几秒钟后，视频播放完了。
　　一个保安才醒悟道：“别看了，先研究一下它是怎么自动播放的呢？”
　　几个人才离开电脑再次查找起来。一个保安神秘兮兮地拉住另一个向里间走去，一看表情就知道没什么好事儿。
　　外面这个找了一圈儿，觉得没发现什么，也向里间走去，走到门口突然喝道：“干什么呢？”
　　里面立刻传来“哗啦”一声响，看来是打碎了什么。
　　接着另两个保安冲出来，一个抓住了外面的这位，另一个照着脸就是两个耳光，大骂道：“你妈的，把院长最喜欢的瓶子弄碎了，你用啥赔，用啥赔？”
　　骂完又是一脚，抓着他的保安也上来踹了几脚，看样子两个人气愤至极，都下了狠手。
　　这个保安自然不服气了，一边奋力挣脱，一边大喊道：“什么他妈的宝贝啊，你们下狠手打我？”
　　“还他妈什么宝贝，你自己看看去！”两个人把他拖进了里间，又是一顿打，一个才喊道：“你他妈看看，这是院长最喜欢的瓶子，据说值好几百万的，你这一吓打碎了，你他妈的用脑瓜骨顶账啊？”
　　看来他们是吓坏了，也深知道打碎这个瓶子意味着什么。
　　打够了，两个人才把这个拖出来，已经趴在地上不说话了，说话还得被揍。
　　“怎么办？好几百万啊，我们三个的命加在一起都不值这些钱！”
　　“放屁，我们三个的命值几个钱？快想办法，平时就你鬼点子多！”
　　趴在地上的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忙问道：“真的这么严重吗？”
　　尽管有所准备，还是再次被狂殴一顿，三个人继续想办法。
　　挨揍的知道了，他们揍自己是有原因的，也不和他们拼斗，被打得满嘴是血，起身后还是站在他们这一边想起了办法：“要不，我们几个趁没人知道，快跑吧！”
　　“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几个跑了，家里人不跟着遭殃了吗？”
　　“那怎么办？总不能挺着吧？”
　　“办法倒是有，就看你们是不是听我的，看你们怎么表现了——”
　　一个保安立刻从兜里掏钱，掏了半天，才掏出二百多块钱，小声道：“雷哥，我就这些钱了，你看——”
　　这个雷哥一把夺过去，问被打的保安：“你呢？”
　　这家伙手伸进兜里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张百元的，其余的最大二十元，加起来不足二百元。
　　同样夺了过去，这保安才说道：“你们俩立刻行动，一个人把电脑砸了，一个人把窗户打开！”
　　两个保安都不敢动。
　　“快去啊！我们就是要制造一个这里进来小偷的现场，然后立刻报案，快动手！”
　　然后他慢慢进了里屋。
　　两个保安不敢怠慢，一个过去抱起电脑往桌子上一摔，“啪”地一声，碎了。
　　另一个打开窗子，又把窗子和窗帘儿弄得乱七八糟的，然后开始伪造现场。
　　王戈和蒋小楠算是见识到了人性的另一面儿，这些平日里穿着保安服的家伙，一副尽忠职守的样子，一旦给他们这样的机会，看看吧，比那些打砸抢的流氓还凶！
　　两个人砸得差不多了，里面的才出来，把两个叫到一起，道：“现在我们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掉了！你们把院长的办公室弄得这么狼狈，我要是说出去，哼哼——我可没动手！”
　　那两个一听知道上当了，差点儿就给他跪下了，忙对天发誓不会说出去什么，以后三个人在一起，全由他说了算。
　　这个家伙才满足，向他们道：“只要你们忠于我，我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刚才你们的动作我已经录下来了；不过这没事儿，你们对我忠心耿耿地，我不会向任何热说你们砸过院长办公室的事儿！”
　　两个人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他的手里了。
　　这家伙瞬间也没有了老大的架势，坏笑道：“来，我们到里屋，给你看两样好东西开开眼！”
　　三个人一起走进了里间。
　　王戈和蒋小楠对视了一眼，知道他们几个准没什么好事儿。
　　很快一个家伙嚷道：“真香！这地方都弄这么香啊！”
　　另一个道：“看我的这个，院长是不是在这里……啊？”
　　几个人一起邪笑起来。
　　又有一个道：“不对啊，院长的看起来没有这么大吧，你们看看，大得惊人啊！”
　　另一个附和道：“可不是，可惜我们不能实地看看，到底有没有这么大！”
　　蒋小楠脸一红，王戈则坏笑着看向她，小声道：“到底多大？”
　　几个人从里间走了出来，他们仔细的处理一遍现场后，才慢慢退着出去打开门。
　　王戈和蒋小楠急忙从中央空调出去，从那间办公室出来，沿着来路撤了。
　　蓝灵儿早已离开了是非之地。
　　几个人刚在外面集合，警车就呼啸着从局里赶了过来。
##第二百一十六章    继科出院
　　电脑已经碎了，里面的文件就剩下蒋小楠手机里的这些，成绝版了。
　　回到办公室，蓝灵儿急忙问情况。
　　王戈大呼“战果颇丰”，忙打开电脑，让蒋小楠把手机拿出来连接好。
　　蒋小楠把手机拿出来，在连接数据线时，有意转到另一侧，靠近几个人衣柜的那一侧。
　　连接好数据线，在王戈安装手机驱动软件时，她假作不经意间回头，看到了蓝灵儿的衣柜。
　　过去一把打开个缝儿，小声道：“灵儿姐，你的衣柜没锁——”
　　蓝灵儿一眼看到了，急忙过来关上，小声道：“走时着急忘了。”
　　王戈听到蒋小楠的话，也转过头来，看到了衣柜里的衣服，急忙转回头去，心跳却突然加快了很多。
　　蒋小楠笑着问道：“灵儿姐，怎么，在这儿换衣服了？”
　　意思很明显，这是办公室，王戈也在这里，你怎么换的衣服？
　　蓝灵儿忙解释当时的经过。
　　王戈也跟着解释，说当时蓝灵儿衣服湿透了，洗过后换下来，自己避开了。
　　蒋小楠笑道：“我又没说什么，看吧你们紧张的！”
　　蓝灵儿和王戈也不再解释，打开软件后开始看图片和视频，却看不清楚。
　　“找楚大哥！他是高手，一定有办法解决，快！”蒋小楠不等王戈说话，迫不及待地打给了楚青云：“楚大哥，我们这里有一些文件看不清，能回来帮忙吗？”
　　她挂了电话，几个人坐在椅子上等。
　　蓝灵儿问道：“小楠，说说你的收获，不是也有新情况了吗？”
　　蒋小楠却笑道：“灵儿姐，先说说你吧！”
　　蓝灵儿一愣：“说我什么？”
　　“你用了什么办法，内衣尺寸这么大，腰却比以前又瘦了一圈儿？”
　　“去！怎么跑这儿开起了玩笑？还有别人呢！”
　　蒋小楠不再开玩笑，说起了自己的新发现。
　　“王戈，灵儿姐，我这几天和姐姐一起住，就住在郑桐书记的别墅里；我挺很奇怪，郑桐书记好像很不愿意外人在他身边，却对我挺客气的；并且我发现他总喜欢一个人在最边上的那间书房里，很久都不出来，不知道什么原因。”
　　王戈见她不往下说了，问道：“这，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发现啊！”
　　“就你着急，我还没说完呢！”蒋小楠过来，亲昵地轻砸了他一拳，抓住他的手继续说道：“我发现郑桐书记的那个书房里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东西，就趁着晚上都睡熟摸了进去——”
　　蓝灵儿吓了一跳：“小楠你疯了？在那里还敢乱动？一定是安了监控的！”
　　“果然有监控；但不是问题，我很轻松地就让它们失去了活力，只能监控一个固定的范围；然后我摸进去仔细看了一遭，发现里面有说不出的诡异，却又找不到问题在哪儿……”
　　“你说很有意思的东西，是什么？”王戈问。
　　“是一柄刀。”
　　蒋小楠的回答，立刻牵扯了两个人的心，不由同时问道：“什么刀？”
　　“看吧你们急的！”蒋小楠笑过后，继续说道：“那时一柄金色的刀，从重量看应该是纯金打造的！”
　　“纯金打造的？”两个人又是一惊。
　　“有多大？”王戈追问。
　　“长度在二十厘米左右，重量应该在七八两之间；最奇怪的，是那柄刀的摸样是宋代的斩马刀——”
　　“和石棺中的金刀一样？”蓝灵儿脱口而出。
　　“嗯，如果说那柄刀就是石棺中出来的，恐怕也会有人信，并且他还把那柄刀加了一个架儿，白银打造的，和刀很配；这刀就放在书桌的一角，占据着很大的一个位置。”
　　果然是个新发现。
　　“他有这么一柄刀，说明对石棺中的那柄刀有很深的了解，难道郑桐书记也和金刀案有关？”王戈楠楠道。
　　“你可真行，怀疑到市委书记头上了，明天除了你之外，我们就都和金刀案有关了，是吧？”蒋小楠对王戈的判断大不赞同。
　　“对啊！王戈你可别乱猜疑！有人按照传出去的尺寸给郑桐书记做了柄金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不能说郑桐书记和金刀有关啊！他怎么会扯到这里面？都已经做了市委书记，要这柄刀有什么用？”蓝灵儿也纠正道。
　　王戈不说话了，问道：“小楠，就这些吗？好像还有别的没说！”
　　“嗯；我也看到了，我姐脖子上挂的那柄刀，简直就是真的！每次接近我姐，我都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你们说，是我的错觉，还是那柄刀真的有古怪？”
　　“你是说，张楠楠的那柄刀可能会是真的？”蓝灵儿问。
　　“不可能的；我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
　　“不管怎样，都要继续盯住这些线索，我觉得，我们距离真相越来越近了！”王戈兴奋地道。
　　他们几个陷入兴奋中，冯秀才却陷入了无尽的苦恼。
　　喝过一些天好酒后，再喝那些普通的酒，味同嚼蜡，什么感觉都没有；还有父亲，这几天突然来了折腾人的劲儿，半夜睡着觉也能乱踢乱动，还咿呀地喊，就像说梦话似的。
　　他也没有心情把这些说给大夫护士听，却私下里加大了安定药物的成分，为的就是让老爹多睡点儿，少闹些。
　　这样过来，冯继科睡的时间越来越长，白天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了。
　　医院做了检测，却没能查出什么问题来，——用药太久，已经查不出什么了。
　　于是对冯继科的照顾和注意力慢慢地松懈了下来。
　　冯秀才借机要求把父亲带回去，说在家伺候更好些，医院在认真分析了病情后，决定答应秀才的请求，让他把冯继科带回家去，但要求三天检查一次。
　　秀才乐颠颠地把父亲带了回去。
　　……
　　楚青云回来了，接过蒋小楠手机的内容后，知道需要用自己的模糊还原软件才能实现转换，但需要时间。
　　这也是非常重要的线索之一，几个人商量后，由他带着复制后的内容赶回去破解，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然后，王戈才得到冯继科出院的消息，和蒋小楠蓝灵儿急速赶往他的家。
##第二百一十七章    查找管路
　　冯继科的家已经恢复了昔日的模样，还是那些大家都不知道年代的盆盆罐罐，不知道真假的石器铁器，没有了那次看到的打斗后的场景。
　　唯一的变化是冯继科还在屋里，却不能再欣赏这里的一草一木了。
　　“王戈，兜里有钱吗？借给我一千，急用！”秀才急不可耐，就像吸毒犯瘾了似的。
　　“怎么？你的老板不是供你酒喝吗？朝我借钱了呢？”王戈故意问道。
　　“少废话！有没有，快点儿的！”
　　王戈一掏兜，就剩五百块钱了，捏在手里问道：“说说，你的老板为什么不给你了？说完这五百就是你的了！”
　　“废话！不能提供有用的东西，还用我干嘛？快给我得了！”秀才一把抢过钱转身就跑，一边喊道：“替我照顾老爸，今晚不回来了！”
　　看着他的背影，蒋小楠皱着眉问道：“秀才这是怎么了，整天就知道喝，再下去连命都不要了！”
　　“你们知道我说的老板是谁吧？”王戈问蒋小楠和蓝灵儿。
　　“不知道。”不知道蒋小楠的话是真是假。
　　王戈道：“就是你姐夫，郑啸。”
　　“不是你的姐夫啊？”蒋小楠抢白了一句。
　　王戈一下子愣住了，他无法相信，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也可能是现在仍然最爱的女人；被别人抢去后，自己还要称呼他“姐夫”，简直是开天大的玩笑！
　　蒋小楠也觉得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儿，急忙换了个话题，大声道：“老公，我们一起看看冯叔吧！这秀才也不会照顾病人，——对了，冯婶儿呢？”
　　王戈苦笑一下：“冯婶儿早就没影了。”
　　这次蓝灵儿一惊，但没说什么，来到冯继科床前盯着他看。
　　床头柜上放着一个纸盒子，里面是医院给开的药，每种药什么时候吃，多大的用量都写得很明白。
　　看着冯继科紧闭的双眼，看着这一个盒子药，王戈心里突然升起了一阵苍凉，仿佛又回到了继科遭到毒手的那天；还是在这屋里，还是这个人，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蓝灵儿一直保持着很不错的状态，也看到了这些药，便一样一样地用手机拍成照片，然后道：“王戈，小楠，你们先照顾冯叔，我去看看这些药，有没有什么古怪！”
　　结论出来了，这些药没有任何问题，继科也需要到医院检查了。
　　能看出来，虽然继科出院了，但他住的那个病房还给他留着，检查之余就在这个病房休息。
　　奇怪的是，每次来几个医生护士检查，总是把屋里的人都清出来，一天内这种情况出现了好几次，引起了几个人的注意。
　　王戈把两个人叫出来，说道：“我觉得医院有问题！为什么好几次都把我们叫出来？这样，一会儿进去后，我们留意一下屋里的情况，看有没有什么变化，再分析是怎么回事儿！”
　　刚说完，郑常山局长打来了电话，问他对那个王经理的调查有没有进展。
　　“局长，我还没去呢！……好好好，我立刻动身，一定在最短时间内得出结论的，您就放心吧！”
　　这时，这一轮的检查结束了，几个人回到病房，王戈把门，蒋小楠和蓝灵儿开始仔细观察病房内的一切，并在几个地方做了记号。
　　“根据规律，很快就会进行下一轮的检查，我们做好准备！”
　　刚说完，护士就进来了，把几个人“请”了出去。
　　“千万记住刚才的每一个角落，这次我们一定要查出他们究竟在干什么！”王戈叮嘱道。
　　蒋小楠看着他，问道：“你记住什么了？”
　　“我？我不是望风了吗？”王戈辩解道。
　　几个人在外面等了近一个小时，才被告之可以带病人回去了；——检查结果要过两天才能出来。
　　并嘱咐几个人，下次一定准时来，不然继科的恢复进程会受到阻碍的。
　　待医生护士出去，几个人急忙检查起来。
　　大部分东西都没有动，唯一确定肯定动了的，是那条新安装的管子。
　　蓝灵儿在那管子上做了几个记号，都被动了，说明他们用它了。
　　“这条管子肯定有问题！”蓝灵儿断定。
　　“好，就从这里做文章！”王戈拿定了主意。
　　这个晚上，三个人再次来到医院，并潜入了这个病房，再次按照管子的走向找过去，终于在进入院长办公区那里找到了新的接头！并且这里汇集了很多管子。
　　再顺着接出去的管路摸过去，这条管子竟穿过院长的办公室向更远处延伸而去，几个人大惑不解。
　　“为什么管子要从院长办公室穿过去，这里还一个接头都没有？”王戈发出了疑问。
　　瞬即他明白了。
　　“快看，这里有一段儿透明的！说明管子里走过什么东西时可以在这里看到！”王戈的发现使几个人兴奋不已。
　　但管子里走的是什么呢？
　　不把这个问题查出来，就算知道了管子的走向，又有什么帮助？几个人顺着管子继续查。
　　这道管线一路进了后楼的气体配送室，里面有二十四小时值班的大夫，几个人进不去了。
　　“别着急，虽然进不去，我们却知道了它的根源在这儿，就好办了！我去稳住大夫护士，你们俩想办法查查这条管子有什么古怪！”
　　蓝灵儿敲敲门进去了，王戈和蒋小楠在等待着机会。
　　室内有三个人，蓝灵儿一边问这问那，一边把他们的注意力引向里间，并用身体挡住门口。
　　但王戈和蒋小楠还是不能从这里过去，会被发现的。
　　蓝灵儿突然指向里面的一个气罐儿，大声道：“那个气罐儿怎么漏气啊？”
　　屋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急忙看向那里，王戈和蒋小楠迅速从蓝灵儿身后冲了进去，来到里面的设备后面，依靠这些设备和气罐隐住了身形。
　　蓝灵儿指的那个气罐确实在漏气，但那是向透明管子里输送，管子里有用于过滤的液体，乍看去真的像漏气了；他们一解释蓝灵儿明白了，急忙说不再打扰慢慢退了出来。
　　王戈和蒋小楠已经沿着墙边的那根较粗管线爬到了上面。
　　他们也理清了，这些管子都是连接在一个大气罐上的，表面看去，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第二百一十八章    气体操控室
　　两个人在上面研究着，里面出来一个操作员，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暗下电钮：“3116号房间，氧气；4205房间，氧气；已经输送！”
　　王戈看看蒋小楠，脸上露出了疑惑。
　　蒋小楠在看着脚下的操作工，看着他按动一个个电钮，心想：一个个病人的命就掌握在他的手中，但是，为什么不二十四小时直接连通氧气呢？那样的话可随时打开病床旁的按钮，不就能时刻保证给病人吸氧了吗？
　　这时里面出来一个年纪较大的医生，说道：“小刘，你去呼吸科疗区一趟，替我找赵主任，说我刚才打电话时他没听到，让他给我回个话，快点儿！”
　　小刘开门就要出去，他又道：“小张，你也去！两个人找赵主任速度能快点儿！”
　　屋里走出来一个护士，就是小张了，和小刘一起向前楼走去。
　　他们出去了，医生一直盯着背影看，直到确认他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了，才拿出一部手机拨号，很快及接通了，他小声道：“沈鹤，说一下病房名称、患者编号！”
　　那边说了，他重复了一遍：“2002室，李芸，好，你们那边做好准备，这就输气了！”
　　他并没有挂掉电话，而是悄悄来到气罐侧面，手动打开了一个小阀门后，对着手机小声道：“沈鹤，已经过去了！”
　　然后他静静地等在那里。
　　远处，两个操作员已经往回走，能看到身影了。
　　他并没有着急，而是静静地看着他们，直到手机里传来了声音才关掉那个阀门，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回里间了。
　　两个手下自然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进屋后说道：“主任，那赵主任也真有意思，总是出去不拿电话，每次我都提醒他，看看，又忘了！”说完天真地笑了起来。
　　王戈看看四周，还算安全，便拿出手机给蓝灵儿发了一个信息，就两个字：沈鹤。
　　蓝灵儿就在附近，准备随时接应他们两个，见到了这条短信，知道是让自己找沈鹤去；便放开对这里的监视，快速向沈鹤的办公室而去。
　　沈鹤办公室的位置她记得，那天他还妄想着什么洞房夜，现在想起来还挺可笑的；但是，这个看起来文质彬彬的男人会有什么问题呢？
　　赶到门口儿，她发觉到了问题的不同寻常，以往这里静悄悄的，今天却多了几个人，焦急地等在这里。
　　蓝灵儿靠到近前小声问道：“沈鹤的办公室怎么回事儿？”
　　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姐答道：“沈大夫正给我爱人做手术，但听他们说好像成功的可能性不大了，呜——”她低声抽泣着。
　　蓝灵儿一下子明白了，王戈之所以让自己到这里来，一定和那条管子有关！
　　是立即冲进去，还是等手术做完后再说？她没有时间矛盾，再等一会儿可能就出大事儿了！
　　她就要去砸门，门开了。
　　一个护士出来了，小声道：“病人家属？”
　　大姐急忙上前，忐忑地问道：“护士，怎么样？我们家老吴怎么样了啊？”
　　护士低声道：“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啊——！”大姐尖叫一声后痛哭起来。
　　蓝灵儿慢慢离开了。
　　王戈和蒋小楠也回来了。
　　蒋小楠问：“沈鹤那里有什么古怪，灵儿姐？”
　　“你们一定要保持镇定！如果我分析没错的话，沈鹤刚才杀了一个人……”
　　蒋小楠下意识地拔出了枪，道：“那还不抓起来，一会儿不跑了吗？”
　　“保持镇定！我们要找到证据才能下手，先听我说：王戈怎么知道沈鹤的事儿我不知道，我到他办公室时，他正在做手术；一听门外等着的大姐说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我就预感到手术可能要出问题，联想到那条管子，我觉得很可能这个手术事故是人为的！这么分析过来，沈鹤不是杀了一个人吗？”
　　“那条管子有什么古怪？难道说——”蒋小楠发出了疑问。
　　王戈立即接口道：“输送的不是氧气！”
　　“很有可能！如果这个线索成立的话，这就不是简单的医疗事故了，这里面，——天哪，我都不敢想！”蓝灵儿的语气中有些悲愤。
　　“理顺一下：就是说，有可能医院在进行一桩惊天的勾当，他们利用气体输送的问题，在给人做手术时故意致人于死，然后说是医疗事故；但他们这么做的用意是什么？”
　　“很简单；他们倒卖器官！”王戈答道。
　　“这可是惊天的大事儿！我们要不要向局长汇报？”蓝灵儿问。
　　王戈犹豫了一下，摇摇头：“不，等我们查出点儿端倪再说！”
　　“还查出点儿端倪？这都啥样了，再等下去，又有人丧命了！”蒋小楠不同意。
　　“医院也不敢天天杀人；我们有足够的把握在他们对下一个患者动手前查出他们的勾当，找到确凿的证据！蓝灵儿，你负责去沈鹤办公室安放窃听器，小楠，你去气体操控室也安装一个，我们要把他们的罪证录下来！”
　　事情从金刀案转向了医院的惊天阴谋，三个人怀着沉重而又激愤的心情各自忙去了。
　　这个晚上，两个窃听器成功地按照预定计划安放好，几个人不分昼夜地开始监听，但连续三天，都没能听到可疑的东西。
　　继科又要来检查了。
　　这次例外地，三个人都没帮忙，秀才恼羞成怒也没办法，王戈就是不帮这个忙儿。
　　就在冯继科接受检查时，窃听器里传来了消息。
　　王戈负责监听沈鹤；不知道什么原因，他对沈鹤有着一种难言的厌恶，因此积极主动地要监听他，希望能找到他的问题。
　　沈鹤接到了一个电话，谁打过来的不知道，但能听到他的回答。
　　“不能过于频繁，我们这可是电脑袋的事儿！什么？这次是一个国外回来的单身女子，叫什么名字？”“李青？好，我记住了，就在给冯继科输气后直接手术！没问题……”
　　王戈一惊，手机差点儿掉到地上；李青好久没动静了，怎么会出现在医院？还有，冯继科迟迟不见好转，最直接的原因竟是被输送了不是氧气的气体！
##第二百一十九章    躲进护士的床
　　王戈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了蓝灵儿和蒋小楠，说即将出现紧急情况，医院要采取下一步行动了，两个女将忙赶了过来。
　　三个人就在王戈的面包车里研究行动方案。
　　“王戈，这已经关系到拘捕犯人，不是简单的侦查行动了；我们还是向局长汇报，请求更多的支援吧！”蓝灵儿谨慎地问道。
　　“不！现在还不能通知别人，就我们三个！”王戈更加谨慎。
　　“你是怕——？”蓝灵儿没有说出来，但大家心里都知道，怕的是有人泄露行动秘密导致功亏一篑。
　　“嗯！”王戈点点头，戴上耳机继续听了一会儿，没有更多的收获；摘下耳机，他开始布置了。
　　“蓝灵儿，你去气体操控室，保证他们不能将那种气体输送出来；小楠你去沈鹤办公室，就说自己是患者的妹妹，全程守着患者，然后找到他们企图谋杀患者的证据！立刻行动！记住，我们是特警，都有特别通行证，不用怕他们说任何企图干扰我们行动的话！”
　　蒋小楠立刻反驳道：“你这是怎么安排的啊？我熟悉气体操控室，去那里合适；同样灵儿姐熟悉沈鹤那里的情况，去那里不同样合适吗？”
　　王戈道：“正因为蓝灵儿和沈鹤认识，她去才不合适的，沈鹤已经对她了解得非常透彻，怎么骗人家？”
　　蒋小楠才明白，立即下车行动了。
　　王戈打开车门，小声叮嘱道：“小楠，注意！”说完拍了拍腰间。
　　蒋小楠会意，一挑大拇指表示明白，当然也有感谢的意思，大步去了。
　　蓝灵儿简单问问操控室的情况，也下车离开了。
　　王戈看着她们离开，才戴上耳机继续监听。
　　沈鹤接到了电话，答道：“那个冯继科，干脆加足剂量直接解决算了！看看，已经拖了多长时间？这么下去被人发现了，岂不是更糟？”
　　不知道那边怎么回答的，他答道：“说了你们也不信，我看哪，早晚出事儿！”然后继续道：“这个李青怎么回事儿？报告上是呼吸道，我给弄到阑尾上，被查出来怎么办？”“啊，那我就有底了；你说什么？他是个女的，还没结过婚？真的吗？那我可得检查一下——”
　　王戈知道他要干什么，暗骂了句“畜生”，便呼叫蒋小楠：“小楠，小楠，那个沈鹤要对李青不轨，你注意点儿！”
　　“李青，哪个李青？啊~就是青姐？沈鹤这王八蛋！”蒋小楠恨恨地挂了电话。
　　王戈心里大为安慰，蒋小楠不再纠缠这些事情了，听说李青有险，又是沈鹤在搞鬼，早已愤怒不已。
　　王戈继续监听，知道李青还没有送到沈鹤的办公室。
　　但是，如果李青被送进去，蓝灵儿没能及时阻止气体的输送，让沈鹤得逞后再致李青于死地，不就什么都晚了吗？
　　他不禁悚然惊出一身冷汗，忙呼叫蒋小楠：“小楠，小楠，我们还是在李青进入手术室之前把她截下来，听到了吗？喂，小楠，小楠？”
　　听不到蒋小楠那边的声音了。
　　王戈又呼叫了几次，都没有回音，他着急了，急忙呼叫蓝灵儿，蓝灵儿小声道：“你干嘛啊？在人家办公室里！”
　　他不敢和蓝灵儿讲话，被听到就前功尽弃了。
　　蒋小楠听不到呼叫，一定是那里有什么屏蔽的设备；王戈戴上耳机，同样听不到任何声音，看来手术室里打开了什么设备，干扰了信号正常传输。
　　如果蒋小楠不知道情况，像蓝灵儿说的那样被拒之门外，沈鹤岂不是在屋里为所欲为了？
　　王戈觉得后脊梁直冒冷风，不行，不能被动地等在这里了！
　　他跳下车直奔沈鹤办公室。
　　蒋小楠果然被拦在了门外，但她也没有被动地等，在以病人家属的身份和护士交涉，要求进去观察患者的情况；护士无奈的拒绝着。
　　王戈并没有停留在这里，他转向旁边的房间。
　　连续四个房间的门都紧闭着，王戈一边继续找，一边从兜里掏出特制钢丝，准备在无法进去时打开门锁。
　　第五间房门被推开了。
　　他一进去立刻关上了门，然后开始打量室内的场景。
　　怎么，这里居然是一件宿舍！
　　门怎么没锁啊？他的视线适应了室内的情况后，一个护士也起身看到了他。
　　幸亏这护士腰间搭着半截儿被子，不然可就一览无余了。
　　她就要尖声喊出来，王戈忙示意她别喊，小声道：“我不是坏人，借用这里一下！”
　　护士还是喊了出来：“啊——！流氓！”
　　王戈急忙靠近窗子，小声道：“我不是流氓，要从这里出去一下，有急事儿！”
　　护士更认为他有问题了，不是流氓也是一个不正常的人，最起码精神有问题。
　　王戈慢慢打开窗子看向沈鹤办公室的方向。
　　外面有人敲门了，大声问道：“怎么了？”
　　王戈急忙跑向护士，小声道：“别说有人在里面，我执行任务的！”说完掏出了警官证。
　　护士一把抓过警官证仔细看看，才略微放下心来，小声问道：“你跑女生宿舍执行什么任务？”
　　王戈一咧嘴：“我——”
　　敲门声再次响起，一个声音问道：“小玲，怎么了？”
　　说完推推门，亏得王戈锁死了，没能一下子推开。
　　小玲看着王戈，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期期艾艾地答道：“那个，我没事儿，刚才谁魇住了……”
　　“好像有人在屋，是有人吗？”那人接着问，然后用力推门。
　　看来这门锁并不可靠，很快就会被推开的，王戈急了，就要奔向窗子出去。
　　但警官证还在小玲手里，急忙回身去拿。
　　小玲紧握着被子，小声喝道：“你要干什么？”
　　说完往回夺警官证，接着外面射进来的光她看到了，王戈。
　　“王戈？参加刑侦大赛的王戈？是你吗？”
　　王戈呆住不说话了，没想到自己的名气还挺大的，连这个护士都知道。
　　木然点点头，刚要伸手取证，门被推开了！
　　王戈一愣，瞬即双手撑住窗沿一跃，轻轻地跳到小玲身后。
　　躺在床上的小玲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拉过被子把王戈盖在里面。
　　一股女人特有的味道立刻传来，王戈急忙屏住了呼吸。
##第二百二十章    解救李青
　　王戈刚藏好身形，来人便到了近前，问道：“怎么，还没起哪？”
　　听声音，应该就凑到了小玲的床边儿。
　　小玲急促地道：“鲁哥呀，我寻思是谁呢！我还没起，你先出去一下好吗？我要穿衣服了！”
　　男子道：“小玲，我转过身去你就穿吧，不怕的！”
　　“那可不行！鲁哥你快出去，被人看到就不好了！”
　　“小玲，我又不是外人，你就换吧！再说了，鲁哥为什么一听到这里有动静就来了？还不是心里有你吗！小玲，你就让哥亲一口，就一口好吗？”
　　说完竟动起手来。
　　小玲挣扎了几下，突然抽出手来，“啪”地一声，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鲁哥的脸上。
　　两个人都没了动静。
　　王戈在被子里没敢动，怕被发现连累小玲。
　　鲁哥也被这个巴掌打得有些晕，愣了半晌才嗫嚅着道：“小玲，你怎么这么无情？我帮了你这么多的忙，你还这样对我？前天你不是还说挺喜欢我的吗？”
　　“鲁哥，这是两码事儿！我喜欢你不假，但你也不能跑宿舍来干这个吧？你快出去！再不出去我喊了！”
　　鲁哥慢慢往外挪，小声道：“小玲，这可是你亲口说的，你是真的喜欢我，可不能改天就反悔，听到没？”一边说，一边关上了门。
　　王戈忙掀开被子就要下床，门又被推开了。
　　他吓得急忙往回钻，小玲也往后一仰身子挡住了门口的视线。
　　这么一来，她的身子紧紧地把王戈贴住了，刚屏完呼吸的王戈再也憋不住气，慢慢地长吸了一口气；小玲身体的味道直接钻进了鼻子。
　　鲁哥半个身子探进来，小声道：“小玲，你可千万别后悔，你说过的！”
　　“鲁哥，这是单位，快关门！”小玲没直接回答，急促地让他关门。
　　鲁哥才关上门。
　　王戈急忙离开小玲的身体，跳下床后一个劲儿地道歉，说自己在执行任务，请她原谅。
　　表面上挺沉着的，王戈的内心却焦急无比，在这里的耽搁，不知道那边李青怎么样了；现在的时间真的就是生命，必须在第一时间过去解救她。
　　但小玲没有把警官证还过来，而是慢条斯理地开始穿衣服，并没怕当着王戈的面儿。
　　王戈却害怕了，一个大男人跑进护士宿舍，还要看着人家在穿衣服，传出去可要了命了；他把脸转向一旁。
　　小声道：“小玲美女，把警官证还给我好吗？我要去执行任务，时间就是生命，我去晚了，可能就会有一条命离开我们！”
　　“来取吧！”小玲答道。
　　王戈急忙过去，却呆住了。
　　小玲只穿着内衣站在他面前，那张警官证就握在她手里。
　　王戈伸手去拿证件，小玲往后一缩手，道：“你是不是该感谢感谢我呢？”
　　王戈忙点头答应。
　　“把手机号给我吧，最好有个外人很少知道的号儿！”
　　王戈说出了自己常用的号，小声道：“不好意思，我就这一个号——”
　　说完接过证来，道：“小玲美女请替我保密！我出去了！”
　　这才打开窗子慢慢来到外面，像蜘蛛人那样手脚并用攀着外墙上的突出点，向沈鹤的办公室窗子移去。
　　小玲穿好衣服来到窗前，看着王戈已经移出去的背影儿，撅撅嘴，小声道：“王戈，王戈……”
　　王戈连续路过几个房间，都没有人，心里忖道：看来沈鹤的办公室设计得还挺隐秘的啊，附近连一个有人的办公室都没有！
　　下一个，应该就是了，王戈放慢了速度，慢慢从沈鹤办公室的一角探出头来，看向办公室里面。
　　迎面是一面厚厚的窗帘。
　　看不到里面固然让人心急，里面看不到自己未尝不是好事儿，王戈慢慢地把身子停在外窗沿上。
　　拔出匕首试着撬动几下，窗子纹丝没动，里面上了保险。
　　王戈没有任何停留地把匕首后面的玻璃刀推出来，迅速在窗子把手处的玻璃上划过，然后用匕首后柄处的吸盘把这小块玻璃吸下来，轻轻伸手进去打开了窗子。
　　慢慢地掀开窗帘一角，他下来了。
　　室内灯光耀眼，却看不到人影儿。
　　但他看到了侧墙上的门，急速窜过去轻轻一碰，门稍稍动了一点儿。
　　艺高人胆大，王戈慢慢推门，看到了里面的一幕，顿时气往上涌！
　　沈鹤正在那里自言自语着：“李青，你太美了！这身体，我沈鹤从未见过！别急美女，一会儿你就是我的了！”
　　李青已经被脱去了全部的衣服，仰面朝天地躺在床上，可怜她一点儿知觉都没有，只能像一只无助的羔羊般任人宰割。
　　沈鹤一边欣赏，一边就要脱下自己的衣服。
　　王戈不能再看下去了，猛地往前一蹿，轻声喝道：“鼠辈尔敢！”
　　寒光闪过，匕首已经架在沈鹤的脖子上。
　　沈鹤正在兴奋中，突然被刀架在脖子上，吓得一哆嗦，双手离开了裤子，就要看向王戈。
　　王戈不给他机会，捏住他的脖子一转，把他的脸转向另一侧。
　　沈鹤的头被转向一侧的瞬间，还不忘在李青的身体上看了一眼。
　　王戈更来气了，也不再多问，倒转匕首猛地击向他的后脑，沈鹤倒下了。
　　急忙拉过一件衣服去盖住李青的身子，然后才慢慢拍打她，却没有任何反应。
　　看来是被注射了麻药后全身麻醉了。
　　王戈没有着急，既然身处这里，就要找到该找的证据，然后再处理沈鹤；首要的就是先把蒋小楠弄进来。
　　他几把将沈鹤的衣服脱下来套在自己身上，再戴上一声的帽子和口罩，冷眼看来根本看不出有什么问题，过去打开了门。
　　“谁是病人家属？”
　　蒋小楠正急得和护士理论，听到有人问忙转过头来，答道：“我是，我是！”
　　王戈把她让进屋后，迅速把门关上，拉下口罩。
　　蒋小楠才发现，惊讶地道：“王戈，是你！”
　　“嗯！你快帮李青穿好衣服！”
　　蒋小楠急忙过去把李青扶起来，开始急着穿好了衣服，她还没醒过来。
　　然后蒋小楠才跑过来问道：“你是不什么都看到了？”
　　“我的老天爷！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研究这个问题？我从外面进来后关顾着对付沈鹤了，哪有时间干别的？”
　　“我就是逗你一句，看你紧张的！”蒋小楠笑过后，却观察沈鹤。
　　沈鹤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蒋小楠把他拉到外面，恨恨地道：“他没得逞吧？”
　　“没有！”
　　两个人忙活李青，沈鹤却在被拖拉的过程中醒了过来，他慢慢撑起身子，一把按在办公桌旁的一个电钮上，办公室内立刻响起了震耳的警报声。
##第二百二十一章    出卖人体器官
　　王戈毫不犹豫地冲过去，右手化掌狠狠地切在沈鹤的脖颈上，把他打昏过去。
　　“小楠，我们撤！”
　　“青姐怎么办？”
　　“带着，我们从窗子撤出去！”
　　“不行！我们又不是小偷，干嘛这么怕他们？我还没找这里的证据呢！”
　　说完她开始搜集证据。
　　王戈只得亲自动手把李青扶到窗边，并打开窗子从腰间拿下细钢丝绳，一端挂在窗框上，又戴上特制手套做好了准备。
　　蒋小楠把沈鹤刚用过的针头手套药水等物品一股脑装进一个袋子里，又锁上门来到窗边。
　　王戈道：“你待她先下去，我断后！”
　　“你断什么后？我来！”蒋小楠扶着李青，让王戈先出去。
　　王戈知道她的脾气，这当儿和她争论多半不会有自己想要的结果，转身出了窗外，一只脚悬空，另一只脚踩在窗沿上做好了准备。
　　蒋小楠帮着把李青扶到窗外，道：“英雄，救你的美女下去吧！下去后就以身相许了！哈哈！”
　　亏她还笑得出来！
　　王戈踩在窗沿的脚一松，一只手搂住李青，另一只手通过特制手套攥住钢丝，优雅地滑了下去。
　　蒋小楠撇着嘴，见他们轻盈地落地后，才起身来到窗台上。
　　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夹杂着有人的喊声：“快撬开吧！都按报警了还能打开门吗？快！”
　　蒋小楠掏出手套，沿着钢丝绳滑了下去，身在半空她看向脚下，待到距离地面三米左右时突然松手，猛地一抖钢丝绳，然后用脚一蹬外墙，身子轻盈地落在了地面；同时钢丝绳被她的一抖，从窗框上脱了出来。
　　然后才追上王戈，和他一起带着李青向面包车赶去。
　　沈鹤的房门被强力打开了。
　　进来的不光是保安，还有两个民警。
　　“快，沈大夫遭到了袭击！”一个保安边喊边冲向沈鹤。
　　两个民警向里屋搜索了一圈儿，没有发现任何人，再来到窗子处，发现了被王戈割掉一个缺口的玻璃。
　　一个民警摸着玻璃，道：“什么人啊？好专业的手段！”
　　另一个看着沈鹤，又看看窗外，有些茫然了。
　　窗外一个人影儿都没有，作案的凶手哪去了？他们再次出来到门外查了一遭，却一无所获。
　　王戈的面包车往外走，准备绕半圈儿去接蓝灵儿，看到了连成的车。
　　三个人聚齐了。
　　蓝灵儿看着李青，道：“得先快点儿弄醒她，不然会留下后遗症的！”
　　“回办公室，好吗？”王戈问。
　　“不好，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影响我们的破案；再说了，我们要立刻赶回来，现在正是寻找线索的最佳时机！如果顺利的话，我们能一举找到线索把这帮人绳之以法！”
　　“那就先到你的住处吧，都是女人，方便些！”王戈一脚刹车后，车子换了个方向。
　　面包车的速度超过了平时，王戈为了赶时间，专门从小路拐过去，很快就到了蓝灵儿租住的房子下面，停在这个单元的门口儿。
　　几个人把李青抬下来上楼了。
　　王戈道：“谁负责在这儿护理她？”
　　“我！我来！”蓝灵儿急忙答道。
　　事不宜迟，王戈和蒋小楠开车走了，蓝灵儿找来清水给李青洗脸，然后下楼找诊所的大夫去了。
　　路上，蒋小楠问道：“王戈，你对灵儿姐这里很熟悉啊，来过吧？”
　　“嗯，来过！”说完王戈才意识到，自己的回答有些不妙，加上刚才的轻车熟路，势必会引起蒋小楠的怀疑；但现在怎么去解释都会越抹越黑的，索性不去解释，认真地开车。
　　“怎么不说话了？这条道你走过？七拐八拐的，都把我拐晕了！”蒋小楠没有质问他，却说出这么句话来。
　　王戈心里却在琢磨着，怎么才能已下子就找到最有力的证据，把沈鹤和他身后的犯罪团伙儿绳之以法呢？想着，他不由问道：“灵儿，你说——”
　　这才意识到，身边的人不是蓝灵儿，是蒋小楠！
　　他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把蒋小楠喊成了蓝灵儿；如果把蓝灵儿喊成蒋小楠，会是皆大欢喜的，说明自己心里只有蒋小楠；但现在把蒋小楠喊成了灵儿，她会怎么想？
　　但以前搭档间的配合，都是自己询问蓝灵儿怎么办，今天，可要命了！
　　他立即住口不言，蒋小楠也沉默不语，车子拐过了一个弯儿。
　　王戈才改口道：“想问蓝灵儿去提起操控室的事儿，却忘了她没在车里。”
　　“是吗？那就的得等见到灵儿姐后再说了！”蒋小楠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
　　“也是；小楠，我们怎么才能找到最后的、最有利的证据？”王戈问。
　　“这和普通的案子一样，只要我们找到人证物证，不就解决了吗？怀疑他们害人，找到被害的人，找到他们害人的罪证，自然就破案了，是不是？”
　　“对，对对，太对了！我们这就去找他们最关键的证据！”
　　“好，这次我们出手，一定要让他石破天惊！”蒋小楠给王戈鼓劲儿。
　　王戈不再想刚才的郁闷场面，打起精神想问题，终于找到了最佳的办法。
　　把车停在医院门外，两个人下车了。
　　“小楠，我们直接去沈鹤办公室，连成在那里，他会帮上我们的忙儿！”
　　“慢，先别急着去！还是考虑一下怎么才能找到人证物证才是！”蒋小楠阻止道。
　　王戈冷静下来了，看着蒋小楠，自言自语道：“怎么才能找到人证物证？怎么找？他们害人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要害人？”
　　蒋小楠知道了，突然激动地拍了一下王戈的肩，道：“我知道了！他们为什么害人？回车里我细说给你听！”
　　又回到车里，蒋小楠道：“他们之所以害人，就是为了一样东西，或者说是几样东西，就是人体器官！他们把人致死后一定要及时摘取器官，或者储存起来，或者直接运走！”
　　王戈一凛，但还是接受了这个推断，皱着眉道：“器官很难储存，医院一定要及时运走！刚才伤害李青，一定是事先做好了预谋，十有八九会有运送器官的车辆来；——尽管他们不知道中间出了问题，我们先找车！”
##第二百二十二章    千钧一发
　　蒋小楠赞同王戈的决定，两个人分兵而行去找可疑车辆。
　　蒋小楠到前院去，王戈一路向后院儿搜来。
　　按理说，完全可以用运送药品的名义把车光明正大地停在门口儿，然后把需要运走的东西装车运走，谁也不会在意。
　　但人一旦做了亏心事，总会觉得时刻有人在旁盯着，因此做事时不敢见光，他们把运送器官的车停在后院儿的一间车库里，车库和楼里面是连通的。
　　王戈转到后院儿，就感觉到了这里的不对劲儿。
　　大白天的，两个保安站在这个车库的门前，还例外地拿着警棍，如临大敌的架势，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他们在守护着什么。
　　但他们不会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就是为虎作伥、助纣为虐。
　　只要确定他们在运输器官，就可以展开行动了，王戈不禁摸向腰间的手枪。
　　两个保安也看到了他，远远地喝问道：“大个子，你在那儿转悠什么呢？”
　　王戈巴不得他们和自己搭腔，忙靠近他们，比他们的声音还大地喊道：“大哥，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清，耳朵坏了！”
　　这保安还真就信了，见王戈凑到近前，趴着他的耳朵大声喊道：“我问你，在这儿转悠什么呢？”
　　把王戈震得耳鼓嗡嗡作响，急忙后退了一步，自言自语道：“看来说谎真的有报应啊！”
　　保安没听清，又要趴耳朵喊，王戈急忙拦住他，道：“大哥，我听清了，听清了！我在找一样东西，好像钻进这个门儿了，能打开门帮我找找吗？”
　　保安一愣，不知道王戈说的是真是假，回头看看门，觉得王戈在说谎，笑着答道：“不可能！我们俩一早就站在这里了，从车进去到现在都没离开，你什么东西进去的话我们一定能看到！”
　　“大哥，就是车进去的那当儿它跑进去的，是我的一只小京巴，最淘气了，是不是里面有什么好吃的，它跑进去了？”
　　“笑话，这是运药品的车，你的京巴爱吃药？吸毒吗？”两个保安都笑了。
　　王戈却认真地道：“真的，它真的钻进去了，这么长时间，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可真是急死个人！我转前门吧，看能不能进去找到它！”
　　说完作势要找前门。
　　一个保安急忙拦住他，说道：“你稍等啊！这里不允许进去的，不过我可以请示队长，看能不能打开后门看一眼……”
　　“大哥，还是你有魄儿！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王戈一顶高帽子戴过去，保安立刻变了一副模样。
　　“队长，有个耳朵有问题的兄弟找到我，说他的京巴好像进后院儿送药的车库了；你知道的，今天送药车来的，停在里面呢！”
　　犹豫了片刻，对讲机里传来了队长的声音：“行，我和后勤钱主任说一声儿，就让你们进去找找！”
　　半分钟后，车库门徐徐升了起来，王戈心里一阵激动，全身戒备起来，手虚按在枪柄处，跟着保安走了进去。
　　光线并不十分明亮，一辆打着大红十字的救护车停在中间，车头朝外；这车和普通救护车有较大差别，光是墨黑的玻璃就看得出来；另外它的“身材”比普通救护车魁梧了很多，也更加结实。
　　一个同样魁梧的男子站在车旁，见卷帘门升起来了，直接向几个人走过来，喝问道：“你们干什么的？不知道这里闲人免进吗？”
　　保安没见过这么凶的押车员，一时发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王戈越过他们来到押车员身边，答道：“但我们不是闲人，挺忙的！”
　　一听这语气不对，大汉也逼近一步，继续大声喝问施压：“你忙什么？这里是医院运送药品的重地，你来这里有什么忙的，给我出去！”
　　说完手指门外，拉开了要赶几个人出去的架势。
　　两个保安眼睛四下转了一圈儿，见里面四角分明，看得清清楚楚，不会藏着一个京巴而看不到，便过来拉住王戈的手臂，道：“没有，快出去吧！”
　　王戈好像没注意到大汉已经发怒了，对保安道：“两位，我们还没查看这辆车的下面和车里面呢！说不定它淘气跑车里面去了，这个老大没看见！”
　　这话太外行了，把押车员看成了老大。
　　但对方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变化，大声喝斥道：“快出去，听到没有？再不出去动手赶你们了！”说完竟真的动手来推王戈。
　　没看到有什么异常，还是不能突然发难，王戈一面尽力往车里面看，一面后退，口中喃喃道：“这畜生，跑哪儿去了呢？好像真没在车里啊！”
　　眼看退到了卷帘门处，车库里面的门开了，一辆小车被推了出来，推车人大声道：“快开门！”
　　然后才看到卷帘门下还站着几个人，推车的立刻警觉起来，大声喝道：“他们怎么进来了？”
　　喊完居然放下车子向这边冲过来，大汉则打开了车的后门，也冲向几个人。
　　王戈心里反倒踏实了，他知道他们一定是推着空车回来的，因为李青没遭到毒手；但是这样一来却无法抓到他们的证据，反而会打草惊蛇，怎么办？
　　一具具的人体器官，一个个无辜的生命，就这样因为没有证据而让他们逍遥法外，任其猖狂下去？
　　但是，如果这次出手后没找到证据，以后再找证据，不是更难了吗？
　　他犹豫了。
　　人在犹豫，大脑却在极快运转着，如果放过了这次，他们可能会再次伤害到更多的人；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么多的证据，还愁挖不出他们的罪证？
　　主意已定，他就要发作，却发现对方两个人已经冲到了身边，两个保安吓得连连后退。
　　王戈就要伸手去腰间拔枪，手机响了。
　　急忙后退几步，退出车库后拿出手机一看，是楚青云。
　　看看局面，已经身处车库外面，救护车的车灯亮起，两个冲过来的大汉也回到车里，就要驶出车库离开了。
　　楚青云那边喂了两声，王戈才回答：“楚大哥？”
　　“王戈兄弟，我已经用软件还原了手机录下来的视频，虽然没有声音，但视频显示，医院的确在干倒卖人体器官的勾当，王戈兄弟——”
　　那边车子已经开了出来，王戈没时间听楚青云的话了，连手机都没关直接塞进兜里，大声道：“停车，停车！”然后伸臂拦截，奈何车子已经转过弯儿，向后大门疾驰而去。
##第二百二十三章    追拦救护车
　　保安急忙拉住王戈，嚷道：“你到底是不是丢了狗啊？如果被他们告诉院长我们私自打开了门，我们哥俩的工作可就——哎，哎，你等等，别跑啊！”
　　王戈没有时间听他们说话，早已追了出去，一边追一边呼叫蓝灵儿和蒋小楠：“来接头的车跑了，从后院儿跑的我去赶！蓝灵儿快过来控制气体操控室，蒋小楠控制沈鹤办公室，要连成配合！”
　　然后急速呼叫连成：“连科长，连科长，立即控制医院，主要领导一个也不要放走，有重大医疗事故我已掌握线索了！通知局长派人来，我追对方的嫌疑车辆去了！”
　　然后查找路上的交警电话，还好，自己当交警的那段时间，别的没剩下，把交警的电话和姓名记得差不多。
　　“张成，张成！立即组织人拦截一辆救护车，车号是XX-XXXXX，不惜代价拦住他们，我就在后面跟着呢！”
　　这一通喊话间，救护车已经出了医院的后院门，疾驰远去了。
　　王戈急忙掏出警官证拦住路旁一辆驶过来的轿车，喊道：“警察执行公务，征用轿车！”
　　司机自然不愿意了，就要加油开过去，王戈从侧面一把拉住把手，却被从里面锁住了。
　　幸好身后驶出来一辆越野车，王戈见右侧车窗开着，便一把抓住车门把手，竟然拉开了。
　　迅速跳上车，喊道：“警察执行公务！”
　　开车的小子戴着耳机正听得有趣，全身跟着乱抖时，冷不丁车门被打开蹿上来一个人，忙摘下耳机道：“什么情况？”
　　“追一辆出去的救护车，公务，你下去！”
　　这小子看着文质彬彬的，却有一股子野性，一听这话乐了：“干嘛非要下去啊？坐稳了！”
　　越野车猛地蹿了出去。
　　“你就指挥吧，怎么追？我可是业余拉力赛的亚军啊！”
　　王戈一听乐坏了，大喊道：“往外冲，回头给你记大功一件！”
　　“不要，就要这个刺激劲儿！”说话间车子从来往的车流中穿过去，已经出了后大门。
　　“怎么追？”
　　王戈看看方向，毅然道：“左转！”
　　逼停了一排车后，越野车向左侧追了出去。
　　王戈的判断没错，左侧就是通往省城的高速公路，他估计救护车会逃往那个方向。
　　刚追出两个十字路口，远远地就看到了那辆救护车，被并排两辆交警的车拦住了，正在挑头。
　　“就是它，追上去！”
　　“好嘞！”小伙子车技高，人也前卫，丝毫不怕即将发生的事儿，越野车跳过中间的隔离带，逆行向救护车靠近。
　　救护车挑头后逃跑无路，便开始横冲直撞起来，瞬间撞停了一大片车，它自己却从车流间挤了过去，撞得车辆稀里哗啦作响。
　　“耶！追死你！”小伙子好像很兴奋，加速追了上去，动作和救护车差不多，也撞到了很多车辆。
　　已经顾不得这么多了，王戈只能假装没看到，任凭小伙子一路撞过去。
　　救护车终于在撞到路旁的石制栏杆，又撞倒了一处站牌后停了下来；两个大汉跳下车来撒腿就跑。
　　“哇塞，真正的警匪追逐啊，我超喜欢，爽透了！”小伙子兴奋得直拍方向盘。
　　越野车继续追了过去。
　　四个轱辘的机械，怎么也比两条腿的活人跑的快，王戈在车里做好了准备，从腰间拿出一副手铐后，身子弓起，手紧紧地捏住了把手。
　　看看车的速度、人奔跑的速度，距离，他在进行着精确的计算。
　　十五米，十米，五米——
　　猛地打开车门，他凌空跳了出去！
　　半空中一个鱼跃，把一个正在奔跑中的大汉扑倒在地，手铐麻利地伸出，铐住了他的一只手，然后拉着他往前挪了几步，把手铐的另一半靠在路旁广告牌下的一根铁管上。
　　与此同时小伙子猛踩刹车，车子停在路边，他大声地鼓掌，喊道：“特警风范啊！可惜没有相机！”
　　这段路已经乱套了，被撞的车辆纷纷停下来找肇事者，其余的车辆也无法通行，塞车了。
　　王戈看向另一个大汉，已经跑出了二十多米，他手中还倒握着一把匕首。
　　这并不可怕，论奔跑速度，估计他不是自己的对手！
　　王戈双臂一抬，使出了悠长均匀的力气，并没有想用一个冲刺来追上他。
　　但他的速度还是明显快于这大汉，很快就追近了七八米，还有十多米的距离就能抓到他了。
　　小伙子开车又追了上来，一边追一边喊道：“用我出手吗？”
　　“那样最好了！”王戈回答。
　　这小伙子也不含糊，一脚油门儿踩下去，车子飞速驶向逃跑中的大汉。
　　但这家伙挺狡猾，见有车子追去便改变了一个方向，朝着侧面的一个岔道跑去，越野车怎么也无法越过近半米高的路边台阶，只能停了下来。
　　王戈继续追赶，并加快了速度，他不想和他纠缠下去了。
　　前面突然出现了一个抱着小孩儿的父女——
　　王戈大惊，如果被这家伙挟持可就麻烦了；更可怕的是，他被追得狗急跳墙，拿不准会干出激动的事儿来，伤害到父女和孩子，自己可就是间接的罪人了。
　　他一边加速奔跑，一边摸出了匕首，倒握在手里准备随时发出一击。
　　大汉自然也看到了妇女和小孩儿，大步向她们逼过去。
　　这娘俩也看到了危险的迫近，父女抱着小孩儿迅速向一旁闪去。
　　但她们的速度怎么能抵得住大汉？匕首一扬，他就要去挟持人质。
　　但他的速度和王戈比，又差了一截儿。
　　王戈高高扬起的匕首时刻在做着准备，见他挥舞匕首要靠过去，忙一扬手，匕首脱手而出，直奔大汉而去。
　　“叮”地一声响，匕首正击在大汉的匕首柄上，大汉吓了一跳，急忙放慢速度看向匕首。
　　王戈得到了机会，拧身用力往前一蹿，从后面抱住大汉猛地就把他甩向身后。
　　大汉反应却挺灵活，并没有被摔倒，而是一个踉跄后稳住了身形，回过身来和王戈对峙着。
　　王戈在一抱一摔之间，已经把大汉甩到身后，把这母女二人保护在身后。
　　大汉挥动匕首就要进攻，王戈一把摸出了手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道：“还想顽抗吗？”
　　大汉乖乖地交出了匕首。
##第二百二十四章    人赃并获
　　王戈把两个大汉铐在一起，又用另一个手铐把他们铐在那根铁管上，才来到他们的救护车旁，仔细观察车里却没急着进去。
　　因为这不是一个人就能完成的，他要等其他同事赶过来。
　　很快，交警和民警，还有刑侦三组的同志们赶到了，大家抓人的抓人、拍照的拍照、取证的取证，还有一些人给被撞车的市民民解释情况并找保险公司。
　　破案行动轰动了名泉市上层领导，市长刘建国和公安局长郑常山最先赶到王戈的现场，得知更大的案子还在医院，忙赶往医院坐镇。
　　王戈和同志们也赶回了医院，两个大汉被当做主要的嫌疑人，也被带到医院指认同伴。
　　开始时，大汉不说话，一口咬定是医药公司的送药员，送的药有批号有实物，根本不存在犯罪的事儿。
　　医院里，所有的人除了给患者正常用药换药检查外，都被限制了行动，不可离开医院；所有的路口、所有的楼层都有警察，连成带人把沈鹤和几个相关人员带到了临时指挥部——医院大厅。
　　还是没有人承认。
　　王戈不急，静静地听着沈鹤等人的狡辩，他在等，等蒋小楠和蓝灵儿的情况。
　　见王戈不说话，连成有些沉不住气了，大声问道：“王戈，你可别没有什么证据就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看看，报社电视台都来了，这要是没有发现什么问题，别说你这个组长，我们公安局，乃至市政府都可能出问题！”
　　“还有市委！怎么，没有确凿的证据就随便动手抓人，还在街上闹出了很大的交通事故？你们简直是在胡闹！”郑桐书记出现了。
　　大家都在等王戈的解释，王戈却偏偏无话可说，好像在考虑什么似的。
　　连成急了，过来一个就拉住王戈的肩，喊道：“你倒是说句话啊！这么多人都等着你呢！你说，证据在哪儿？”
　　“在这儿！”蓝灵儿从侧门进来了，手里拿着一架照相机，娇声道：“各位，我们没有证据是不会随便抓人的！”
　　“还有，这儿！”蒋小楠从楼上下来了，手中同样拿着相机，一边摇晃一边道：“沈鹤的办公室就有问题，我已经取证了！”
　　沈鹤面不改色地道：“你们血口喷人！有证据，还拿着相机干嘛？说出来啊！”
　　“不见棺材不落泪吗？”楚青云从外面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手中拿着一张光盘，道：“沈鹤，你还穷狡辩什么？我给你放这张光盘就明白了！”
　　一时间三个人都带来了证据，王戈立刻来了底气，大声道：“局长，我们已经有确凿的证据，医院里有一部分人和外面勾结，麻醉人后专门倒卖人体器官，现在人赃并获，请局长指示！”
　　郑常山何尝不是异常吃惊！忙问道：“把证据都拿出来看，不看怎么知道？”
　　王戈往中间一站，就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般，道：“连科长，您能配合我们，维持这里的秩序吗？”
　　有了证据，连成还怕什么？立即大声道：“放心吧，一个也跑不了！”
　　王戈开始带领领导们，包括一些医院领导、部分家属，来到了监控室，楚青云把光盘拿出来放映。
　　情况一目了然，是院长办公室里监控拍下来的；两个人拿着一整箱子钱给一个人看，却不是院长姜云霞；然后拿出一个本子记录着什么，又拿出一张图，标着各个器官的价格。
　　钱、器官都清清楚楚，不会有什么错了。
　　然后大家上楼检查沈鹤办公室，在一个有两道锁的抽屉里找到了李青的情况，呼吸道感染，却被全身麻醉要做阑尾手术。
　　最后在有民警把守的气体操控室里，大家看到了隐藏在暗处的一氧化碳气瓶，细管儿接到氧气输送管道上。
　　一切都昭然了，郑常山局长才有了十足的把握，指示道：“把所有相关人员都带回去！”
　　但院长姜云霞不在，再说了，这一切都没有露出她的踪迹，唯一有问题的是，她办公室电脑的监控和她有关，但凭这些还不足以定她的罪。
　　“申请拘捕令，在检察院没有发令前，公安局可按权力暂时管控，包括所有的院长！”郑常山局长毫不客气。
　　郑桐书记发话了：“没想到在我们的名泉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建国，你亲自抓，常山做好配合，坚决打击违法犯罪分子，决不能放过一个！”
　　这番话已经有了问题。
　　这事儿建国市长无非叮嘱几句，做个决策性的指示而已，他怎么亲自抓？心不静，说话自然不稳，王戈已经听出来了。
　　她看看蓝灵儿，蓝灵儿报之微微点头。
　　蒋小楠却处于无比繁乱的内心斗争中；原来就是鬼精灵一个，再加上这些天的破案工作已经让她知道了郑啸和郑桐很可能会卷入这个案子里来，现在郑桐书记的表现已经证明了阵脚有些不稳；那么，当一切都成为现实后，他们将何去何从？
　　另外，有一件事她一直没和王戈说，当然更没有告诉蓝灵儿，就是姐姐张楠楠的一些情况。
　　她这边无比郁闷，那边郑常山局长和连成可忙开了，指挥手下人把相关人员都带走，同时和检察院取得联系，准备材料起诉这些领导。
　　王戈不用管这件事了，毕竟和金刀的案子关系不大，他的任务还要进行下去，便带着两个手下离开现场，回到了办公室。
　　“两位，事情的发展有时就是这么出乎意料：几天前我们还焦头烂额地到处找线索，现在看看，才几天的时间啊，周纨、胡三民相继归案，医院的重大犯罪团伙儿也被我们挖出来，变化多大！”
　　蓝灵儿道：“别高兴得太早！这些和金刀案的牵连不大，还有，你认为医院的事故就这么完了吗？不可能！”
　　话中的含义都清除，她指的是院长姜云霞。
　　“这个问题——”
　　王戈正要说关于医院的问题，他和蓝灵儿的手机同时响了。
　　两个人同时拿出手机接听。
　　王戈这边是李青打过来的，她问王戈在哪儿，问她自己为什么在一个不熟悉的地方；还说自己难受得不行，好像要死了，问王戈能不能赶过去。
　　王戈起身就要招呼蓝灵儿，一起去她的住处。
　　给蓝灵儿打电话的是秀才，他的话让蓝灵儿激动得直接跳起来向外跑去。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终于看透了
　　王戈正要和蓝灵儿一起赶往她的住处，蓝灵儿却抢先一步跑了出去，急忙问道：“蓝灵儿，你往哪儿去？李青在你的住处醒过来了，好像还有危险！”
　　蓝灵儿站住了，把钥匙掏出来抛给王戈，道：“你自己去吧，冯继科醒了！”说完转身就奔向面包车。
　　王戈突然觉得这把钥匙好烫手，急忙喊道：“蓝灵儿，还是你回去吧，你的住处还是你自己方便些；再说了，李青是个女的——”
　　蓝灵儿再次站住，看向了蒋小楠。
　　蒋小楠也跟了出来，但明显对冯继科的醒来大感兴趣。
　　看他们的样子，蓝灵儿知道，自己是不能第一时间看到醒来的冯继科了；伸手接过钥匙，道：“你们俩快去吧，这次一定要保护好他！我觉得，我们距离破案咫尺之遥了！”
　　王戈感激地看了她一眼，道：“小楠，我们出发！”
　　两个人高兴地出发了，蓝灵儿则赶向自己的住处。
　　李青呆呆地坐在蓝灵儿的床边，见她回来了，立刻露出了不解的表情，问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对蓝灵儿来说，照顾李青是一方面，能通过李青问出些医院的情况同样重要；一个有着极高素质的人，尤其是一个各方面都优秀异常的女特种兵，更加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她也看出来了，李青并非难受得要命，不过看表情还是挺难受的。
　　李青也认识她，又问道：“我怎么会在这儿？这是哪儿？”
　　“这是我住的地方，你不用担心；能想起来你是怎么回事儿吗？上次说你离开名泉了，怎么又回来了？”蓝灵儿问。
　　“名泉真是个令人伤心的地方！我从遥远的非洲回来，就是为了见到王戈，我承认我很喜欢他，从看到他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但他却那样对我，不论我用什么办法都不能争取到他，我是不是很失败啊？旁边的人都那样的眼光看我，我还怎么继续下去？”
　　“爱是无私的，也是值得付出的；只要王戈没结婚，你就有权利去爱他，包括不违背原则的各种方法得到他；因此我没有因为这些而觉得你怎么样，相反我对你的勇敢和大胆十分佩服和羡慕！爱一个人，如果没有表达出来，会让自己郁闷一辈子的，相反如果表达了，即使他没有接受你，说明你勇敢地追求了，有什么错？”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知道为什么很难受吗？”蓝灵儿问。
　　李青摇摇头，她好像不记得了。
　　“你仔细想想，之前去医院了吗？”蓝灵儿慢慢提醒她。
　　李青想了一会儿，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是回来找营业执照的副本，因为不去注销的话可能无法再开办这类的公司了；回来后还没等找到就觉得气管儿里难受，便打电话挂号预约，然后来就诊了。”
　　“打电话时，医院对你的信息问的仔细吗？”
　　“仔细，可仔细了呢！连我家里还有谁在附近，怎么联系都问了！”李青刚恢复，勉强能想起来过程就不错了，根本没法反应到这里面的问题。
　　蓝灵儿却暗自有数了，医院的这个犯罪手段是很系统的，从患者资料入手，李青这样的正是下手的最好对象！
　　想到此不由问道：“青姐，你知道自己是什么病，医院怎么治疗的吗？”
　　“不知道。”
　　“我慢慢告诉你。你得的是呼吸道的病，但医院问明了你的情况后，决定给你动一个大手术，从阑尾开始。”
　　“等等，等等！他们为什么要给我做阑尾手术？我得病的地方可是在呼吸道啊！”
　　“因为他们想要你的命！先把你全身麻醉，然后取出里面的有用器官卖出去获得暴利！”
　　李青一哆嗦，急忙一把抓住蓝灵儿，颤声道：“那我该怎么办？藏起来吗？”
　　蓝灵儿扶住她，安慰道：“青姐，你已经不用怕了；公安局已经破获了这个案子，那些坏人已经被抓起来了！”
　　“都抓起来了吗？”李青心有余悸地问。
　　“嗯，都抓起来了，一个也没跑！”蓝灵儿让她放心。
　　李青才略微放心，摸摸脑袋，道：“还有些头晕……”
　　蓝灵儿慢慢把她放倒在床上，道：“青姐，你躺一会儿，我给你找点儿水，喝下去就会好的！”
　　她倒来了水，李青欠身喝下去后，静静地躺在那里，示意蓝灵儿做到床边，拉住她的手问道：“你叫什么了？感觉就在嘴边却说不出来了呢？”
　　“蓝灵儿。”
　　“哦对，蓝灵儿，我想起来了！你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这么好，哪方面都这么优秀，——你不喜欢王戈吗？说实话！”
　　这句话，从来没有人问过，也从来没人关心过，现在李青问了出来，该怎么回答？蓝灵儿不想说谎。
　　点点头，她小声道：“我喜欢他，但我不能表达，也许是我没有这个勇气吧？”
　　“为什么？”
　　“王戈第一个女朋友我认识，但她离开了王戈；现在的女朋友是蒋小楠，就是我的那个同事，是第一个女朋友的同胞妹妹。”
　　“所以你就没把自己的爱释放出来？”
　　“是的，你可能会说我胆小，说我没有勇气；但我真的无法表达出来，因为——”
　　“因为那样会伤害很多人，也不见得就能得到王戈，是吧？”
　　蓝灵儿一笑，笑得很凄惨，说道：“嗯，伤害了人，尤其是自己认识的人，还是同事，以后都没法相处了；所以我会默默地祝福他们。”
　　“那就不爱他了吗？”
　　“不，不是的；如果有必要，我宁可牺牲自己，哪怕付出生命，能换来他的幸福，也是值得的。”蓝灵儿眼角已经流下了泪。
　　李青半晌没说话，静躺了一会儿，才说道：“和你比，我不是勇敢，不是大胆，是自私；你的爱才是大爱，大爱无疆，可以包容世界的爱，我佩服你！”
　　“青姐，别说这些了，你现在需要的是静养，养好了身子比什么都重要！”
　　李青再次沉默了片刻，道：“蓝灵儿，我决定不走了，就留在名泉；我要扎根在名泉，干一番事业！王戈不是我爱的人，是我尊敬的人；而你，蓝灵儿，才是我生命中最需要感谢的人！”
　　简单的几句话，能让她看清这么多，不全是蓝灵儿的作用，李青也悟出了这些，她慢慢地让自己适应了社会。
##第二百二十六章    蒋小楠的隐忧
　　确认李青没有问题了，蓝灵儿才详细和她说起自己现在面临的案子，说起王戈、自己和蒋小楠之间的故事。
　　作为回报，李青也毫不隐瞒地把王戈在非洲和自己见面的整个过程。
　　蓝灵儿心里觉得挺有意思，不禁说了出来：“王戈可没说这么仔细，就说你帮忙后才得以成功传输数据。”
　　“他怕惹麻烦，没敢说；却没想到我还是追回国内给他添麻烦了，想想以前做过的事情，真是好笑！”
　　“也不完全是！现在觉得当时好笑，说不定过段时间有为今天的事儿好笑呢！”蓝灵儿的一番话，使得李青再次陷入了沉思。
　　“蓝灵儿，你真的就是一个精灵！在你面前时间越长，越无法藏住内心的想法；——不愧是专业的刑侦特种兵！”李青由衷地赞道。
　　“青姐，如果你觉没问题的话，自己先呆在这怎么样？我要去冯继科家一趟，他被打成植物人这么长时间了，居然醒了过来，我要看看怎么回事儿，你看——”
　　“去吧，我就待在这儿！不但今天待在这儿，以后的一段儿时间，我可能都要赖在你这里，不能把我赶出去吧？”李青道。
　　“真的？两个人的窝就是家了，尽管我们都是女人，但总比一个人强多了！青姐你在家等我，我晚上一定下班儿就回来！”
　　“去吧，我准备饭菜！”
　　两个女人就这样从生疏一下子变成了亲姐妹似的，蓝灵儿要扔下些钱买菜，李青说什么也没答应，说道：“灵儿妹妹，我住这里可不是图省钱！我是在借你的人气，想从你身上学更多的东西，买菜的钱我再没有，成什么了？实话告诉你，我虽然把游戏公司兑出去了，但也得到了一笔钱，我们两个什么都不干的话，吃个三年五载的，还没有问题！”
　　这就是信赖，什么都肯说出来，蓝灵儿还能说什么？她驱车直奔冯继科家而去。
　　屋里只有王戈和蒋小楠在照顾冯继科。
　　好久了，没有正经地洗把脸，也没有理发，冯继科的头发已经很长了，胡茬子也长了一些，秀才从来没给他弄过。
　　虽然醒过来了，但他还是呆呆地躺在那里，什么也不能说，眼睛也不太转动。
　　“这，怎么个情况？”蓝灵儿问。
　　“他确实是醒过来了，但只是能睁开眼睛，能自主喝水，手脚还是不能随意运动；这些天也真是遭罪了。”王戈心疼地看着冯继科，答道。
　　“怎么能让他快些恢复，联系医院了吗？”
　　“联系了，这次医院也换了一批医生大夫，让抓紧去检查呢！”
　　“走，立刻就去！”
　　“王戈，我们还是小心点儿吧！”蒋小楠担心地道。
　　“哈哈，现在还怕什么？那些违法犯罪的都抓起来了，剩下的都是一心治病救人的好大夫了！”王戈爽朗地答道。
　　“他们一定也给冯继科使用一氧化碳了！我估计要是好好治疗的话，他现在已经彻底醒过来了，没想到他们利欲熏心，却延迟了我们破案的进程！”蓝灵儿分析道。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他们迟早要对冯叔下手不假，但他们对冯叔使用一氧化碳另有目的，就是不想让他恢复过来好达到一石二鸟之计！一可以阻止冯叔泄露秘密，二来这样做也为后期杀害冯叔做准备，太歹毒了这些人！”王戈恨恨地道。
　　蒋小楠没有说什么，她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这个害人的集团之所以这样明目张胆，就是背后有一只巨大的黑手在操纵；不然的话，就凭医院上下，很难干出这么样的事情来。
　　蓝灵儿的手机响了，是李青打过来的，她急忙接听，道：“晚饭吗？就炖豆角好了，再买点儿熟食，我们两个喝点儿，一定要喝！”
　　王戈忙问是谁，蓝灵儿一笑没回答，秃子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嘛！还用问？
　　王戈想到了，应该是李青，问道：“李青恢复了？挺快的啊！”
　　“青姐是我的室友了！今天开始她住我那儿，我们俩能起火做饭喽！这下真好，告别了一个人吃凉饭的苦涩日子，生活从此多彩喽！”
　　她是真心的高兴，王戈心里是真实的酸楚。
　　这段时间，有空儿就陪着蒋小楠，两个人吃遍了名泉的特色小吃，也逛遍了名泉的大街小巷；虽然案子紧，但总有时间的。
　　蓝灵儿呢？除了工作就是回到自己租住的小屋里，也不知道一天天地，她是怎么度过的；刚才的话说明了一切。
　　无暇多想，更无暇感慨了，医院的救护车就停在下面，几个人把冯继科扶下楼来到车里。
　　这次押车的多了个保安，就是那个帮王戈找队长开门的兄弟，看到王戈后很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一边帮忙一边问道：“王戈，你可真厉害，差点儿我把卷到案子里去！”
　　王戈道：“怎么个差点儿把你卷进去？要谢谢你的帮忙呢！”
　　“不过我也露了一回脸！一个记者还采访我了呢，问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怎么敢大胆给你开门配合你破案。”
　　王戈不由问道：“你怎么说的？”
　　“我怎么说的？实话实说呗！”保安清了清嗓子，讲道：“我告诉那个记者：我可没有那么高的觉悟！是王戈装作一个普通人，说他的京巴丢了，好像跑进这个车库里了，我才帮忙打开门，没想到遇到了案子！我不知道情况王戈知道啊，他用找京巴的办法把门骗开的！你猜记者怎么说？”
　　王戈静等下文。
　　保安道：“记者说‘那个玩个真了不起，用计谋诈开了门，一举抓获了这个名泉建市以来最大的犯罪团伙儿；你作为当事人心里高兴吗？’我说‘还高兴呢，吓得腿都哆嗦了才是真’！”
　　“最后记者不采访我了，说找机会专门采访你！”
　　王戈一咧嘴：“我最怕这个了，还是别遇到他们的好！”
　　说话间，救护车进了医院；还是那张病床，还是那个护士，但这次，继科不会再遭以前的罪了。
##第二百二十七章    姜云霞归案
　　有了新的治疗，就是换了一片天地，继科病情的好转速度与日俱增，已经能用手势和点头摇头做出主观的意识；王戈、蓝灵儿和蒋小楠轮流，不分昼夜地守在他的身边，把秀才闲了出来，他更是整天不见踪影。
　　“冯叔，一切都等你呢！你快点儿好，我们也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王戈站在冯继科面前，喃喃地说道。
　　冯继科好像真的听懂了他的话，居然微微点了点头，可惜他现在还是不能说话。
　　这不奇怪，一个正常人要是经过了这些天一氧化碳的吸入，再和说不准哪种中药西药起了反应，也会变成这个样子的；何况冯继科原来就受了较大的伤害！
　　姜云霞院长终于回来了。
　　她是在外出考察途中听说医院出了大事儿，才提前结束考察回来的。
　　回来后立即作出了部署，要求上级严查作案者，并主动在医院内部查起来；在她的主持下，又查出来几个人，虽然罪都不重，但看出了她的态度。
　　“装腔作势！我就看不出来她哪块儿干净了！没听保安说吗，办公室里居然摆着价值几百万的古董，一个院长，能有多少工资啊？能摆得起这么贵重的东西？”
　　蒋小楠愤愤地道。
　　“嘿，一说这个我还想起来了，那天我们取出资料后姜云霞院长就报案，说自己办公室被盗了，还损失了一件价值几百万的古董；一听说局里安排我们进驻医院，准备彻查小偷儿时，她有把案子撤销了，说可能是不小心自己掉地上碎的；你们说，她是不是有问题？”王戈道。
　　“不管外表怎样，有问题的人总归会露出破绽的；就像我们破案一样，这金刀案刚接手时，简直别烫手的山芋还难，现在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慢慢地就现身了；多行不义必自毙，自古的道理，没有谁能够推翻的！”蓝灵儿的感慨更加重了蒋小楠的心事，她变得沉默了。
　　“楚大哥，你的模糊还原软件再次立了一大功！”
　　“我能做到的，没什么可是的！看来这个院长挺有魄力的，医院这回宁静了！”楚青云不知道医院里黑幕的真相。
　　王戈道：“没那么简单，楚大哥，我们要继续查下去，我怀疑院长姜云霞和这件事有关；不光是这件事，她就是和金刀案都有无法摆脱的关系！”
　　然后王戈又把自己的怀疑说了一遍，楚青云才知道问题居然是这么复杂。
　　连成他们对医院一些犯罪分子的审问，也基本了解了情况，和异地公安机关联动，这个贩卖人体器官的团伙儿被一网打尽，事情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
　　但这期间，却没有任何涉及到姜云霞的，令人感到惊讶，她太厉害了，居然能在摆布黑幕中脱出身来！
　　但过于谨慎，往往本身就是一个破绽。
　　身为地级市的医院院长，居然对医院里很多工作不了解，不知道，甚至有些人事调动都不知道，说出来谁信？
　　那个沈鹤，原本是个药剂师，说白了是专门负责配药的，居然能稀里糊涂地当上内科主任，主刀医生；并且这一切姜云霞院长都不知道！
　　这就是一个突破口。
　　经过几天的审讯，经过模糊还原软件的比对，再经过几天时间的走访查询，终于找到了姜云霞的破绽，公安局秘密地申请了逮捕令。
　　王戈、蒋小楠、蓝灵儿和楚青云亲自实施逮捕，一同去的还有几名便衣。
　　一切都在悄悄进行着，自然没有引起更多的关注。
　　目标还是那个院长办公区，王戈和楚青云在前，蒋小楠和蓝灵儿在后，便衣守在楼下。
　　到了，那个家属止步的牌子依旧立在那里，但感觉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威风。
　　那张桌子还在，桌子后同样还有个门卫，这次的门卫和蓝灵儿来的那次不同，一身保安服，很正规。
　　见王戈和楚青云直接上来了，这保安大声问道：“找谁？”
　　“啊，我们进去找姜院长，有事儿和她商量——”
　　“有预约么？”
　　“啊，没有，不过我们是老朋友了，就几句话！”王戈继续打马虎眼。
　　实则两个人在观察里面的动静。
　　“没有预约不行，先登记！”这保安可能是得到了什么好处，不管王戈和楚青云身材多么高大，毫无惧色。
　　并且他本身的身材和他们比毫不逊色。
　　王戈道：“楚大哥，你登记，我去找院长。”
　　楚青云拿起笔就要写名字，王戈往里面走。
　　保安一下子蹿出来，喝道：“懂规矩不？登记完了再进去，没长大脑吗？”
　　王戈看看他，道：“急事儿，晚了你担当得起吗？”他软硬兼施起来。
　　“少废话，看你们也不带个好样儿，别往里走，再走打断你的腿，信不？”
　　楚青云早已按捺不住，一把掏出手枪顶在他的头顶，喝道：“你给我闭嘴，再说老子崩了你！”
　　说完抓住他的衣领一按，把他按在桌子上。
　　再凶恶的人也怕这个，这家伙立刻软下去，一声也不敢吭了。
　　蓝灵儿和蒋小楠跟了上来，和王戈并肩来到院长办公室门前。
　　这关头，已经没有必要客气了，王戈道：“蓝灵儿，你和小楠四下看看，有没有别的出口儿，我来开门！”
　　说完他拿出万能钥匙就去开门。
　　蓝灵儿和蒋小楠转了一圈儿，没看出有什么问题便回来了，发现王戈还在那鼓捣着，问道：“还没打开啊？”
　　“这门是遥控的，打不开！”王戈着急地道。
　　蒋小楠看看门，猛地用枪柄撞了几下，喊道：“姜院长，请开门，我们是公安局的，请您协助调查情况！”
　　连喊了两遍，里面没有动静。
　　楚青云已经叫人把那个保安带下去后赶过来了。
　　见此情景，他知道这门不是很快就能打开的，说道：“请示上级，强行打开吧！”
　　王戈请示上级，得到了强行打开的命令，便调来了爆破手，安放好炸药准备炸门。
　　门开了。
　　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姜云霞院长缓缓走了出来。
　　她没有辩解什么，没有丝毫的惊慌，整理了一下头发后，又回头看看自己的办公室，慢慢向楼下走去。
　　所有人都静静地跟在后面。
##第二百二十八章    为官之本分
　　“XX省名泉市总医院院长姜云霞涉嫌杀人倒卖人体器官，作案团伙达三十二人，现已全部抓获归案。”
　　“XX省名泉市总医院涉嫌团伙麻醉患者倒卖人体器官，涉案人员达三十二人，现已全部抓获归案。”
　　“XX省名泉市总医院院长姜云霞对团伙作案倒卖人体器官一案供认不讳，现已移交司法机关。”
　　……
　　倒卖人体器官案被各媒体列为头条，名泉市再次成为社会的焦点，此案一出，全市百姓的就医成了大问题，一时间小诊所人员爆满，大家都找熟悉人看病，做手术也由家人陪同，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和警惕。
　　如此重大的问题，所有的主管领导，包括郑桐书记和建国市长，都难辞其咎，省里的部分领导同样因为这个时间而受到了追责。
　　建国市长主动停职，并亲自到纪检部门报道，接受一切调查和处理；郑桐书记也主动承认问题，停止了工作等候处理。
　　尽管两个人对名泉的发展殚精竭虑，尽管他们为了名泉的发展付出了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但错误终究是错误，和功劳是无法相提并论的，组织上照章办事，对两个人进行停职调查。
　　但建国市长没有因停职而放弃考虑工作，他主动提出了下一步的工作思路：
　　医院方面一是抓紧恢复医院的正常运行，抓紧成立一个新的领导团队，广泛公开地进行治疗，使患者和家属随时随地能查询治疗进展情况；二是抓紧医院的迁移工作，换个地方消除百姓对医院的恐惧；三是大量地做宣传工作，对医院的从业人员进行培训，提供最优质的服务。
　　老街迁址方面，请郑常山局长加强之前的调查工作，查清原因尽量复工。
　　关于自己，完全服从上级领导的处理意见，并请求被“双开”，自己把工作干成这样，无法面对党组织，无法面对名泉市民；然后再从头干起，找到适合自己的基层位置，哪怕是乡镇的送信员也成；再重新申请入党。
　　这份手写的报告被拿到上级的会议桌面上，同样引起了轩然大波。
　　因为现在还没确定对他的处理意见，他竟然大反常理地提出了这些，是从未见过的。
　　他的意见也得到了充分的尊重。
　　更是大家从未见过，这次开了眼界的，是名泉市基层干部联名递交的请求信。
　　明知道党的纪律是严格的，明知道这样做不会有什么作用，他们还是联名请求不要停止建国市长和郑桐书记的工作；就算他们有责任，也要带着责任继续工作，算是将功补过吧。
　　更让人惊讶不已的，是名泉市的百姓们，他们没有搞大规模的什么游行示威，只是把一幅幅巨大的横幅拉开，在政府办公室能看到的地方，在大街小巷里张开。
　　横幅上写的都是“请求建国市长继续工作！”“我们需要建国市长！”“建国市长，您心里有我，我们心里有您！”“我们不要黑心院长，要红心市长！”“郑桐书记辛苦了！”“郑桐书记，我们需要您！”
　　……
　　历史上没有过的轰动，再次把名泉市推向了顶点，也难住了调查组。
　　最终请示了上级领导，权衡再三，做出了决定：郑桐书记暂时代理市委书记一职，一年后根据工作情况做调整；建国市长分管医院，负有监管不力、管理失职的责任，开除党籍但继续留任市长，直到届满。
　　对郑桐书记的处理是可以理解的，但对建国市长这个处理决定也是前所未见的，两个人顶着巨大的压力回到了工作岗位。
　　冯继科的病情日渐好转，已经能说出简单的水、尿等字眼儿了，王戈和蒋小楠兴奋异常，不分昼夜地守在床边，但谁也没提起关于金刀的任何问题，现在还不是时候。
　　蓝灵儿每天正点上下班，回到家后和李青聊天做饭，永远有说不完的话。
　　所有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转变，只要冯继科再恢复一些，金刀案就大有水落石出的希望。
　　楚青云却遇到了问题。
　　几天前谭浩还在名泉的附近转悠，被楚青云看到了几次；自从医院出事儿后，就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儿。
　　“难道他离开这里了？是不是我们分析的不对，谭浩和郑啸之间真的没什么，反而和这个姜云霞有瓜葛？”王戈分析道。
　　楚青云摇摇头：“不会的王兄弟，以我对他的了解，姜云霞很难有打动他的地方；他不是说过吗，做人一定要讲‘义’，他崇尚这个‘义’，姜云霞不是他这个字的最终解释人。”
　　“并且我分析，他之所以不露面了，是因为得到了提示！”他又补充道。
　　王戈深邃的目光看向训练场，持续了十几秒钟，才说道：“案子发展到现在，早已不是简单的金刀问题了，冯继科还没完全恢复，李老、钱老、那个民警的牺牲，才是我们需要追查的目的所在！”
　　“钱老的案子已经破了，是那个周纨干的好事儿，还捎带上了瘦子的命，也算是个进展；关键是李老的情况，很可能冯继科会知道一些，因此我们要保护好冯继科，是破案的关键！”蓝灵儿道。
　　蒋小楠没在场，急性子使她一刻也不想离开冯继科的病床，恐怕他第一时间能说出东西时自己没在场；同样急性子也让她苦恼不已，看着冯继科的样子，真想双手夹住他的脑袋使劲儿摇晃几下，让他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但继科的病太重了，有被使了手脚，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恢复到正常人的状态？
　　她急得打电话了。
　　“王戈，你快点儿回来啊！都急死我了！”
　　王戈急忙和蓝灵儿往继科家赶，楚青云则继续寻找谭浩的踪迹。
　　刚到冯继科家的小区门口儿，王戈手机响了，一看是名泉市本地的固定号码，便随意地接了起来。
　　“喂？”
　　“王戈，听听我的声音。”对方语气很平静。
　　“谭浩？你在名泉？”
　　“怎么了？我一直在名泉啊，根本就没出离开！”
　　王戈一脚刹车踩了下去。
##第二百二十九章    声东击西
　　王戈第一反应就是要通知楚青云，谭浩一直在这里，转念一想谭浩的话未必是真，并且就这样通知他，不说明他的跟踪没有效果，显得个人实力弱吗？
　　注意力重新转回到谭浩这里，问道：“好，一直在就好，这段时间忙什么了？”
　　谭浩答非所问：“王戈，你又立了一功，值得恭喜啊！我们的较量还没结束，什么时候有空，再切磋一番？”
　　“谭浩，我们之间没什么好切磋的了！现在我们站在相互对立的两个方面，见面就是抓捕与反抓捕的拼斗，还有心情较量吗？”
　　“抓捕与反抓捕？好啊，这不也是在较量吗？来吧！”
　　“你在哪儿？我这就过去！”王戈下定决心，一定要抓谭浩归案，不能再让他在外面逍遥了，说不定会闹出什么麻烦来；并且这也算了却谭浩的一个心愿吧，和他面对面地拼斗一场。
　　谭浩道：“不，王戈，我突然改了主意，准备找两个裁判来，只有裁判亲眼看到了，我们才能分出个高低上下来！时间地点我来决定，半小时后给你信儿！”不由分说挂了电话。
　　蓝灵儿听了立即反对道：“凭什么他来决定时间地点？他要找对自己有利的地形，在找几个帮手，我们岂不是没等开始打就落了下风？”
　　“放心吧，蓝灵儿！我们永远不会落下风的，因为我们代表的是正义，是几百万平方公里内十几亿民众！有这么强大的后盾我们还怕什么？”
　　蓝灵儿却不以为然，道：“不是我泼冷水，你打斗时，十几亿人哪个来帮忙了？不还是得你自己拼命吗？”
　　王戈同样不以为然，道：“打架凭借的不是你的功夫，是心，是气势！我功夫不如他，但我有一颗必胜的心，有压倒性的气势，一定赢的！”
　　蓝灵儿不再理会他，拿出手机就拨通了一个号码。
　　“小楠，你能求三叔准备些人手，狙击手、突击队都要，要精兵！对了，拆弹的、爆破的也来几个，支援这里即将发生的战斗！”
　　蒋小楠问了句什么，蓝灵儿答道：“这不是私自调动军队，是有战事要发生！——什么，要军令？就和三叔说，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等我们把军令请下来，那边仗打完了，我们的人也死光了！”
　　一生气，她来了狠劲儿，说话也不管不顾了。
　　王戈急忙劝她：“蓝灵儿，别乱说，哪有这么严重？”
　　蓝灵儿不理他，继续说了一会儿，才定下来增援的问题挂了电话。
　　她刚放下电话，谭浩就给王戈打来电话，定好了时间地点。
　　王戈才把车停在楼下，两个人上楼了。
　　蒋小楠已经和三叔商量好，随时准备吧军队调过来，见两个人上来了，忙高兴地说道：“人手已经没问题了，只要谭浩说出比试的时间地点，就可以做出一个铁桶般的包围圈儿，谭浩插翅难飞！”
　　面对两个手下的热情，王戈无法拒绝，提出了自己的底线：“你们的想法我理解，但我和谭浩较量时，希望你们不要出手，也不要让军队出手；直到我们两个分出高下后才能动手，好吗？”
　　“但是——”蓝灵儿说了两个字后，意识到蒋小楠就在身边，便咽了回去。
　　蒋小楠道：“王戈，你这个想法有点儿英雄主义了吧？我们面对的是个坏人，又不是什么江湖侠客，讲那些江湖道义，值得吗？”
　　她说出了蓝灵儿的心里话。
　　王戈道：“这不是江湖道义，谭浩也不是恶贯满盈地人，我要和他公平比试，算不得什么个人英雄主义！并且他的脾气我们都知道，想让他说出什么来，就一定要用符合他想法的方式。”
　　顿了顿，又道：“这次比试较量你们俩别去了，看护好冯叔，他正在要紧的恢复期，可别处什么意外！”
　　蒋小楠不说话了，蓝灵儿也没说什么，她知道王戈的脾气，也相信他的身手；刚才在车上的话，她现在有些后悔，本不该那样和王戈说的；现在他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看看时间，还有近五个小时；这谭浩也挺会选的，把时间定在了傍晚，地点从城南改到了城东。
　　这点儿时间正好休息，王戈见冯继科没有什么大变化，便驱车回去了，他要好好休息，然后和谭浩来个面对面真刀实枪的比拼。
　　蒋小楠和蓝灵儿如临大敌，她们怎么会有心情坐在那里等？早已驱车赶往了较量的地点，蒋小楠也通知了军队，让狙击手先过来。
　　到了地点一看，蓝灵儿傻眼了。
　　遍地的蒌蒿茬儿，像一支支利箭般挺立在那里，大约七八厘米高，正是无法踩在上面的高度。这里视野开阔，放眼望去很大的范围内都是这样的，怎么藏人啊？
　　“狡猾的东西！”蒋小楠嘟囔了一句后接着说道：“幸亏我们早点儿来了，不然怎么能知道这里的情况？王戈还不让我们来，我们不这么布置一下，他到这里后就是摆在人家嘴边的肉！没看到吗，狙击手都难以藏身！”
　　但这不过是对谭浩狡猾的说辞，狙击手无处不能藏身，这里同样可以埋伏得很好。
　　很快狙击手也到了，来了四个。
　　他们不用吩咐，每人一个角度封锁了这里；其实并不需要用四个人来一起对付谭浩一个，而是要在这里不留死角，不论谭浩在什么位置，总会有人能狙杀到他。
　　蓝灵儿和蒋小楠也没动，把车停到远处后，她们各自持枪来到这片空地上，找到较佳的藏身之地藏好了。
　　王戈强迫自己休息，慢慢睡去了，在距离开始较量前的半小时醒来，他慢慢驱车向城东驶去。
　　一边行驶，一边打电话给蓝灵儿，没接；再打给蒋小楠，也没接。
　　王戈立刻察觉到了不妙。
　　她们太关注自己这场较量了，竟忽略了对手是什么人！
　　谭浩之所以强调这个“义”字，是什么意思？就是说为了这个字，他可以做出任何不义的事儿来！
　　急忙打电话给谭浩，大声问道：“谭浩，你在城东吗？”
　　那边传来谭浩的冷笑：“你们把军队都调去了，我还去干嘛？我在冯继科这儿，和他聊的挺好！”
##第二百三十章    劫持继科
　　听了谭浩的话，王戈并没有惊慌失措，这是他潜意识中觉得可能要发生的事情；虽然已经提醒她们了，还是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话说回来，这事儿怪也只能怪自己。
　　既然这样了，没有必要立即赶往冯继科家里，去城东吧，到那里看看情况再说。
　　到了城东，冷眼望去什么都看不到，一片死寂的样子，但仔细观察，还是能感觉到异样。
　　自己都能看出来，谭浩更能看出来，问题是，人家跟本就没来看。
　　突然心里一翻个儿，谭浩没来看，他怎么知道这方面调动军队了呢？一定有人知道这个情况！
　　他心里又沉重起来，能是谁呢？看来十有八九是郑啸，只有他才能从蒋小楠那里得到消息。
　　打电话，她们还是不接，继续埋伏着。
　　王戈仔细找找，看到了一个狙击手的藏身位置，过去掀开草被，里面是空的，他上当了！
　　军队的狙击手果然不一般！他们采用的是故布疑阵的计策，谭浩如果来的话也一定和自己一样认为这里有狙击手而倍加小心，实际上狙击手并没在这里。
　　“蓝灵儿，蒋小楠，你们出来吧！谭浩不会来了，快出来！”
　　声音传遍了这片区域，蓝灵儿和蒋小楠才各自从藏身之地起来，到了他身边，蒋小楠问道：“谭浩为什么不来了？我调动军队的事儿很秘密，他也察觉了风声？”
　　蓝灵儿却从王戈的脸上看到了问题，问道：“王戈，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谭浩在那儿护理冯继科呢！”他苦笑道。
　　蓝灵儿顿时露出了惭愧的神色，她也有这方面的担忧，但对王戈的关心太切了；以至于忽略了冯继科那里，没想到谭浩真的找到了这个空当。
　　蒋小楠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谭浩这王八蛋，太狡猾了！”她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问题是谭浩太狡猾。
　　王戈看着她问：“你调动军队的事儿，和你姐说了？”
　　“那有什么？我姐关心我，同样也挺关心你的！”
　　这句话一出口，王戈心里的火立即被熄灭了，想想道：“你不该说的。”
　　“我怎么不该说了？总不能是我姐把消息告诉谭浩的吧？灵儿姐，你说——”
　　她突然住口不言了。
　　因为她已经想到了，一定是姐姐把消息告诉了姐夫，郑啸又把消息告诉了谭浩；说来说去，秘密还是自己泄露出去的。
　　“那还愣着干嘛啊？快去冯继科家抓谭浩吧！”
　　事已至此，只有去冯继科家了，王戈驱车把她们俩带回办公室，取出了狙击步枪。
　　“你们去和谭浩谈判，他不会伤害你们的，但他可能要激怒你们；千万不要上当，我会用狙击步枪让他丧失战斗能力，既然他不仁，我们也就不用讲他喜欢的义了！”
　　蓝灵儿苦笑道：“有那么简单吗？”她的心里却道：“人家不仁？我们调动军队来这里围剿，就算是仁吗？”
　　但她没说出来，面对这样的人，调动军队也不算什么违规的事儿。
　　几个人来到冯继科的小区外，王戈提着狙击步枪下车了。
　　蓝灵儿开车，和蒋小楠缓缓来到冯继科的楼下。
　　王戈提着枪却被两个路人拦住了。
　　一个问道：“兄弟，你们这是拍电影，还是电视剧啊？看你的架势，真像一个特种兵！”
　　王戈没有吓他，淡淡地道：“请您别靠近，我就是特种兵，执行任务呢！”
　　这话说得很有水平，他越是认真，路人越不信，笑道：“大白天的，跑小区来执行什么任务？还提着狙击步枪，你撒谎的水平真差，看来你是个从不说谎的小子！”
　　根本就没说谎，他判断的很正确；王戈也不加解释，嘱咐他不要靠近。
　　这人还在背后说道：“太帅了！这架势，就是真的，哈哈！”
　　王戈来到冯继科家前楼，从楼道里上去，再从进入房顶的通道爬到楼顶。
　　彩钢瓦下很热，但这里视线很好。
　　他把一个老虎窗的百叶慢慢弄弯了一条，枪架在百叶上，看向冯继科的房子。
　　冯继科躺在病床上，另一个在地上走动的人应该就是谭浩，看他的脚步，不徐不疾的，还挺悠闲。
　　蓝灵儿和蒋小楠已经出现在楼下，向上面张望着。
　　谭浩看到了她们，在窗子旁打招呼。
　　两方面的谈判开始了。
　　看来他并没有注意到王戈，也没问他为什么没出现。
　　谈着谈着，蓝灵儿和蒋小楠就要上楼，被谭浩阻止了，他的声音能清晰地传到王戈耳里。
　　“都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会有这样幼稚的想法？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会把自己放在这么一个危险的环境里吗？在楼下乖乖待着，让王戈出来，我和他说话！”
　　蓝灵儿大声问道：“你还要和王戈比吗？没有用的，就算你赢了又能怎么样？”
　　“怎么样？很假单，我要是赢了，王戈，还有你们都不许与我为敌！我要是输了，双手一合悉听尊便！”
　　蓝灵儿笑了：“哈哈，我们不与你为敌？你本身就是敌人，我们还能不与你为敌？自古正邪不两立，有什么好说的？”
　　谭浩抬手就是两枪，子弹击在蓝灵儿脚边，他喝道：“你少废话，把王戈叫来，我和他比比枪法！”
　　从瞄准镜中，王戈看到了，谭浩手里还握着一个东西，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一个引爆器。
　　他可以很容易地一枪至谭浩于死地，但无法保证他在临死前不按下按钮，王戈没有立刻动手。
　　谭浩接听了一个电话，慢慢走向里面，看样子很气愤，一边接听一边挥舞着手里的枪；蓝灵儿和蒋小楠见他的身形消失在窗口，急忙向墙根靠去。
　　不想谭浩突然回来，对着地面又是一枪，两个人不敢乱动了。
　　开始的两枪，附近居民以为什么别的响声，这一枪让大家知道了，确实有持枪匪徒在这里，急忙打电话报警。
　　几分钟后几辆警车呼啸着驶近了小区，全副武装的特警来了十几个，下车后各持武器藏身在车的后面。
　　王戈着急了：“谁通知他们的啊，这不是添乱吗？”
　　果然，谭浩见来了些特警，情绪立刻变得激动起来，大声喝着把冯继科从床上拎起来来到窗边，用枪指着他的头。
　　下面的人都不敢乱动了。
　　趁他激动的时候，蓝灵儿和蒋小楠来到墙根下，贴着墙向进户门摸去，打开门后，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楼道中。
　　很快蒋小楠从里面出来了，拎着蓝灵儿的外衣又回到了窗下，不知道要干嘛。
　　很快王戈就明白了，这是给谭浩一个错觉，以为她们还在楼下，实际上蓝灵儿已经摸了上去。
　　他不由暗暗为她担心起来，急忙努力瞄准，准备随时开枪射击谭浩，支援她们。
# 善有善报
##第二百三十一章    市长失踪
　　接听了电话，又见来了这么多特警，谭浩变得很不冷静，和以往的出事方式大相径庭，在窗口不停地挥舞着手枪，随时都有要开枪的可能。
　　特警急忙听从他的意思慢慢后退，恐怕他误伤人质。
　　蓝灵儿突然出现在瞄准镜里，她是悄悄打开门后来到谭浩身后的！
　　王戈一阵紧张，急忙把手扣在扳机上，准备随时开枪。
　　谭浩并没有立即察觉她的存在，还在挥舞着手枪。
　　蒋小楠摸得更近了——
　　两个人前后只有一米之遥！
　　她就要冲上来抢夺他手里的遥控器。
　　谭浩突然有所察觉了，猛地回头看到了她！
　　王戈的枪口正对着谭浩持枪的手，见他回头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扣动了扳机。
　　狙击步枪的子弹飞出了枪膛，直击在谭浩的手上！王戈急速拉开枪栓，第二颗子弹也上膛了。
　　蓝灵儿也在王戈扣动扳机的同时出手了，猛地蹿过去一只手紧握谭浩的手腕，另一只手攥住他的大拇指往外用力一分。
　　右手中枪已经带来带了突然的剧痛，使谭浩瞬间分神，现在蓝灵儿再掰他的大拇指，一痛之下他松开了手。
　　遥控器到了蓝灵儿的手里！
　　她怕他再次掏出枪来，一个鱼跃从窗口跳了出来！
　　下面蒋小楠急忙丢下手里的枪和衣服，从斜刺里向上移动，一脚踏在砖墙凸出的边沿上，看准蓝灵儿跳下来的方向迎上去，拉住她的手臂往上提，消解了一部分她坠下来的力道。
　　然后两个人轻巧地落到了地上，各自拿起枪对准楼上。
　　王戈知道，现在已经到了破釜沉舟的关键时刻，谭浩气急败坏，一定会拔出另外的手枪对冯继科下手的，急忙再次开枪打中了谭浩的另一只手，然后在一秒钟内换上第三颗子弹做好了准备，这一击再打出去，将是致命的。
　　谭浩连续中枪，已经知道了外面狙击手的存在，也知道自己万难再动手伤害冯继科了，便不顾一切向对面的窗子跑去，撞开玻璃直接跳了下去。
　　但下面守候着几十名特警，他只能束手就擒了。
　　谭浩被带走了，他没想到的是，因为自己的这么一折腾，冯继科居然恢复了些记忆，神志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他居然知道是在自己的家，并且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但让他立刻想起来当时的情形，恐怕还要一段时间。
　　也不用他想起来，谭浩替他想到了。
　　在审问室里，谭浩说出了他是怎么对待冯继科的；但事情不是开始时大家推断的急差速摆动，而是谭浩的过重下手造成的。
　　谭浩说他并不会急差速摆动，还说他就是想对付冯继科，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王戈并没有揭穿他的谎言，只是问他幕后的 人是谁，是不是郑啸或者郑桐；从谭浩进行否定回答时的表情就能判断出来，是。
　　那么，下一步的目标，就是郑啸和郑桐。
　　这不是小事儿了，按理说该上报到省里，由省里安排搜集线索破案，因为这涉及到的不是普通人，堂堂名泉市的市委书记。
　　但是，现实情况决定了，等这套程序夏利，需要点儿时间，现在来说，时间就是一切。
　　即使不报到省里，也要报告给当地的主要领导，王戈决定向局长汇报，然后再向市长汇报。
　　开始时，郑常山局长说什么也不同意，认为这是不可能的，是个天大的笑话。
　　等他相信后，大家一起去报告给市长，建国市长和郑常山局长的反应一样，也认为这不可能。
　　等郑常山局长把王戈他们的分析摆出来后，建国市长踌躇了。
　　“事情不会向你们说的这样，我再想想吧！在我给你们信儿之前，任何人不得采取行动！”
　　当晚，建国市长便给郑桐书记打电话，想出来一趟，边走边聊说说心里话。
　　郑桐书记答应了。
　　等到了晚上，郑桐书记突然打来电话，道：“建国，我挺累的，要不这样儿，你一个人悄悄地来我这里，别让别人看到以为我们俩又到一起以权谋私了！”
　　建国市长笑着答应了。
　　傍晚，在灯光尚未亮起，外面又有些昏暗时，建国市长信步来到郑桐书记家的角门，郑桐书记相约等在那里，两个人来到书房准备聊上一会儿。
　　建国市长一眼就看到了，书桌上的这柄金刀烨烨发光，不由问道：“这把刀做得真是不错啊！”
　　郑桐书记把它拿起来递给建国，道：“看着重量，是完全按照宋代斩马刀的比例做的，工艺不错吧？”
　　建国市长一掂量，里面还有轻微的晃动声，问道：“里面中空的？”
　　“哈哈，如果不是中空的，分量就不是这样的了！”
　　刀放回原处，两个人继续聊。
　　一边说话，建国市长一边打量书房，居然在整栋别墅的中间位置，想看到外面的景色都不能够。
　　但这些不影响两个人之间的交流。
　　最后，话题终于回到了金刀案子上，建国市长有意无意地把谭浩归案的事儿说了出来，还道：“书记，估计这案子很快就能结了，等揪出了幕后的真凶，我们再好好庆祝一番！”
　　“那是，那是，一定的！”
　　又聊了一会儿，建国市长终于把心里的疑惑问了出来：“书记，您这书房怎么设计到这个位置了呢？想看窗外的景色都看不到！”
　　“嗯？想看外面哪，这里是有机关的！”
　　“机关？”建国市长很感兴趣，不由问了出来。
　　突然他的手机响了，是郑常山局长打来的，郑桐书记急忙摆手示意别说在这儿。
　　“啊，常山哪，我在外面有点儿事情，你有什么事情吗？没有啊，那就等我回去再打给你，好吧？”
　　见他打完了的电话，郑桐书记让建国市长站在另一扇门前，笑着道：“建国，我让你看一个奇迹！”
　　说完按下了早已拎在手中的遥控器。
　　建国市长面前的门没开，脚下却开了一道门，他直接坠了下去……
　　第二天，秘书早早地给建国市长沏上茶，却发现一向早来的市长今天竟破例没来这么早。
　　“太累了，估计多睡了一会儿！”秘书自言自语。
　　但等了一个上午，市长也没来。
　　秘书急忙打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再打家里的座机，还是每人接听，他着急了。
　　直接找到了郑常山局长，郑常山局长大为诧异，急忙调动人手到处寻找，却杳无音信。
##第二百三十二章    真相大白
　　王戈坐在郑常山局长办公室里，眉头紧锁，一动也不动。
　　蒋小楠看着窗外。
　　蓝灵儿低头不语，在苦苦地思索着。
　　“几位，我最后一次和市长通话，就是昨天晚上七点钟左右——”
　　“局长，你和市长通话了？昨天的事儿，怎么今天才说？你知不知道这有多重要吗？你——”
　　蓝灵儿一把就将王戈拽到了一旁，狠狠地搡了一下，道：“怎么和局长说话呢？”
　　蒋小楠也盯着王戈，脸色铁青。
　　郑常山却不以为忤，道：“怎么和我说话都是其次，能找到市长，就是把我绑起来狠打一顿也行啊！具体情况到移动公司看看吧，我也搞不清，没听清他说的什么。”
　　然后把当时的情景回忆了一下，说拨通电话后建国市长仅是让他等一会儿，不过他当时没有挂掉电话。
　　“我觉得建国市长的语气很奇怪，便没有挂掉电话，而是继续听他在干什么——”
　　郑常山局长停顿了一下，道：“我没有偷听隐私的想法，但觉得市长昨天好像有些犹豫，便接着听下去；市长也和以前完全不同，没有挂掉电话就和旁边的人说了句话，我听到旁边的人说了句‘让你看个奇迹’，就没有动静了。”
　　几个人驱车赶往移动公司，直接请求调查通话记录。
　　一个主管态度挺强硬地道：“查询通话记录是移动公司的保密事项，请出示查询人的身份证件！”
　　“市长，我们哪有市长的身份证？抓紧查！市长都不见了，我们公安局调查一下——”
　　这主管态度更硬了：“谁也不行！你以为我们这里是——”
　　王戈提着它就扔出了椅子，蓝灵儿上前一把攥住他的衣领，迎面就是两巴掌，娇声喝道：“就你这熊样儿的还当什么主管？给我滚！”
　　主管登时晕了，还不甘心地大声喊道：“保安，快报警，有人行凶了！”
　　郑常山局长过来了，脸色铁青地道：“我就是公安局长，你还向谁报警？如果不是当这个局长，我早就教训你了！抓紧配合！”
　　主管彻底没有了气势，唯唯诺诺地去查通话记录了。
　　这段话查到了，但听不清电话中那人说的什么，甚至还不如郑常山局长听的清；大家把这段录音复制下来带走了。
　　郑常山局长只能把死命令下给王戈：“王戈，我给你一天时间，不，是大半天！限你在今晚八点钟之前找到局长，找不到的话，你把衣服脱下来，给我悄悄地滚，有多远滚多远！”
　　王戈知道这不是儿戏，他希望马上就破案，也不违逆局长的话，大声道：“我王戈要是不在下午六点前破案的话，提头来见你！”
　　说完带着两个手下离开了。
　　他们全副武装来到了城南。
　　“市长还会迷路？”蒋小楠问。
　　王戈没说话，蓝灵儿轻轻碰了她一下，道：“小楠，他在考虑问题，我们离开些……”
　　刚离开，王戈喊道：“郑桐书记，建国市长去的一定是郑桐书记的家！”
　　蓝灵儿忙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就因为那句话，‘让你看个奇迹’！你们想，名泉市有谁和建国市长说话用‘你’而不用‘您’？平级的尊重他称呼‘您’，下属更是敬重他称呼‘您’，只有郑桐书记能称呼他一句‘你’！不是吗？”
　　没有人回答，他们用动作回答了，驱车直奔郑桐书记的别墅。
　　路上王戈问道：“小楠，如果你姐、你姐夫也搀和在里面，你怎么办？”
　　蒋小楠沉默了片刻，道：“没什么怎么办的，我们执行的是任务！”
　　“好！你们先不要进去，这个别墅里可能有古怪！我进去后电话就放在通话位置，和蓝灵儿保持通话，但谁都别讲话，好有个准备；你们俩躲在外面，别乱闯，直到听到我的话再调动公安特警，记住了吗？千万别像上次那样！”
　　两个美女脸都红了。
　　王戈按响了郑桐书记家的门铃。
　　郑桐书记亲自开的门。
　　进屋后，王戈直奔主题，问起了建国市长的下落。
　　郑桐书记道：“我知道你早晚会来，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快就来了！王戈，你是个人才，从第一次见到你，我就知道了，怎么样？跟我干吧，保管你什么都不缺，和我那个没出息的儿子一样，甚至比他更多！”
　　蒋小楠吃惊地看向蓝灵儿，蓝灵儿没说话，两个人继续倾听。
　　王戈道：“书记，我尊重您，为了名泉的发展您呕心沥血，可谓付出了毕生的精力！但不可一时糊涂，做了后悔终生的事情啊！”
　　“哈哈哈哈——！王戈，我闯荡江湖时，你还是个孩子！怎么跑这儿教训我来了？”
　　王戈毫不示弱：“书记，此一时彼一时，再说了，具体我怎么样，不是我说了算的，是我的职责！”说完他正了正警帽。
　　“王戈，别急，你不是想要见到建国市长吗？来，到那个门前，打开门后你就见到他了！”
　　王戈全身戒备站到了门前，故意大声道：“郑桐书记，你这里不会有什么机关暗箭吧？”
　　“没有，不过是一个地下室而已！”郑桐书记一按按钮，王戈听到后急忙想离开，已经来不及了，身形直接向下坠去。
　　郑桐书记站在头顶，道：“王戈，建国市长就在下面，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关门了！”
　　说完把那扇门又关上了。
　　王戈急忙掏出手机一看，已经没有了信号，不知道蓝灵儿她们是不是清楚了自己的遭遇。
　　但他立刻看到了建国市长，腿上还有血迹。
　　急忙帮他打开自行包裹的布条，从兜里掏出止血药敷上，再帮他包扎好，才问道：“市长，您怎么会这样？”
　　建国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了，说道：“王戈，看来你是要陪着我在这里度过最后的时光了！郑书记就是这个金刀案的策划人！”
　　词语一出，王戈还是吃了一惊，问道：“怎么回事儿？”
　　“是郑桐书记知道那柄金刀的厉害之处，便找谭浩来帮忙；谭浩先找了一番，没发现金刀，后来在郑桐书记的授意下打死了李林，又打伤了冯继科。”
　　“李老呢？不是他干的吗？”王戈着急地问。
　　“李老是郑桐书记做的；他在博物馆门外戴着一个面具，拿着一个能变换颜色的手电，为的是不让李老认出来，目的是看看金刀的能量到底有多大，结果吓得李老心脏病犯了。”
　　王戈一下子全明白了。但他没有说什么，而是安慰建国市长道：“我们不会在这里待着出不去的，因为我已经送出了信号！”
　　刚说完，头顶就传来了枪声。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结局
　　蓝灵儿和蒋小楠带着特警冲了进来，郑啸、张楠楠、郑桐都拿着手枪负隅顽抗着，已经退到了最里面的一间卧室。
　　蓝灵儿和蒋小楠急忙到处找，王戈朝着头顶开了一枪，才让她们知道了他的位置。
　　建国市长和王戈上来后，急忙阻止了大家开枪。
　　“不要开枪，不要开枪了，那是我的老师，是我的老领导！”
　　再顽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了，郑桐带着儿子、儿媳来到了客厅。
　　“书记，您说您这是何苦？为了一柄不知道怎么样的金刀，竟舍弃了那么多，值得吗？”建国市长问。
　　“别说了！这世界就是这样，成者王侯败者寇，今天我败了，名泉就是你的天下，你可以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同样，如果我赢了呢？名泉还是我的天下！”
　　建国市长长叹一声：“书记，我的老大哥，老领导！名泉是百姓的，怎么会是你的，我的？您当初怎么教育我的，现在都忘了吗？”
　　郑桐不再说话，把枪扔到地上，慢慢向里面的书房走去。
　　大家紧紧跟在后面。
　　一把拿起了那柄硕大的金刀，建国市长猛地一折，刀柄处被分成了两截，往外一倒，一柄带着金珠子链的金刀呈现在各人眼前。
　　“看看吧，这就是那柄宋代石棺里出土的金刀，他既然能保护那具女尸肉身不腐，当然也能保护我一路平安！”
　　郑啸也激动地道：“张楠楠，知道为什么你总这么命大吗？因为你脖子上的金刀一直是真的，真的啊！”
　　张楠楠睁大了眼睛，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哽咽了一会儿，道：“郑啸，谢谢你，我永远站在你的身边！”
　　郑啸突然发出了一阵怪笑，道：“王戈，我早就知道她是你的烂货！一个烂货谁愿意要？我把她弄到手干什么，还不是因为她和金刀有缘？现在她不能再和金刀一起保护我，我还要她有什么用？女人是什么，糊在墙上的纸！”
　　说完他一把从郑桐手里夺过金刀套在自己的脖子上，拉住张楠楠往旁移动两步；
　　张楠楠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不由绝望地看向郑啸，道：“郑啸，你太让我伤心了！”说完双手掩面，头下脚上跳下了那个地下室的入口，继而传来一声痛苦的尖叫。
　　王戈心如刀绞，挺身就要跟着跳下去。
　　郑啸举起手中的枪，对准王戈扣动了扳机。
　　蒋小楠急忙举枪去打郑啸，蓝灵儿却纵身一跃扑在王戈身前。
　　枪身响过，蓝灵儿坠了下去。
　　蒋小楠的枪也击中郑啸的手臂，手枪掉到了地上。
　　两旁特警急忙冲过去，把郑啸和郑桐父子两个都控制住了。
　　张楠楠已经没有了呼吸。
　　蓝灵儿被一枪打在左肋上，子弹再偏两厘米就要了她的命，还好她命大。
　　……
　　当大家围在蓝灵儿的病床前讨论时，王戈才把理顺出来的过程说了一遍：
　　“当石棺中出土金刀后，郑桐书记就想办法得到它；因为他对谭浩有恩，具体是什么恩就不知道了，并且他利用谭浩重义气的特点，让他先看看金刀的下落，却没有结果；于是他安排人到处查找，先后害死了李林组长、一个民警；钱老的死和他们没有关系，却被那个周纨给一推致死了；现在我们也明白了，李林组长写的那个字符是什么意思？一个叉下面两横，就是姓郑的郑字前几笔！因为他当时没有了力气，把两点儿写到一起出了个叉！然后他得到了金刀，挂在张楠楠的脖子上，想通过张楠楠帮他完成梦想，当名泉市乃至全省的老大！”
　　太狠了！
　　蒋小楠问道：“那么，他们和姜云霞院长有什么关系呢？”
　　“金刀和迁址工程不会给他们带来足够的利益；真正的利益是他们倒卖人体器官带来的！因此我们一举破获的不是简单的金刀丢失案，更是为害名泉安全的重大刑事案件！”
　　真相终于大白，那个建筑商王经理的三角债也解决了老街迁址工程得以顺利进行，建国市长的脸色舒展了一些，在这次会议上，他说道：
　　“善恶本没有极大的差别，有时候就因为一点点的念头，一个人就从善变成了恶；当然也有很多人天生就不是善类，我们强调，只要你良知未泯，只要你心存国家、名泉和百姓，就有你发挥的舞台！”
　　……
　　医院里，蒋小楠趁旁边没人时，问蓝灵儿：“灵儿姐，你当时没去打郑啸，反而替王戈挡住了子弹，心里怎么想的？”
　　躺在病床上的蓝灵儿勉强一笑，道：“当时哪有时间想更多？我只是觉得宁可我离开这个世界，也不能让王戈离开，他比我的价值更大！”
　　王戈拎着花篮来到门外，正好听见了这句话，不由大步进屋道：“其实你这观念大错特错！乞丐和富豪的命一样值钱！”
　　蓝灵儿不再说话。
　　蒋小楠却起身道：“王戈，蓝灵儿，我留下两样东西给你们，但不都是我的！”
　　说完她留给蓝灵儿一张字条，留给王戈一个日记本儿，翩翩然离开了病房。
　　蓝灵儿拿起字条一看，上面写着：灵儿姐，我仔细想了一个晚上，我和王戈并不适合，真正适合他的，非你莫属！不要再考虑找我，需要的时候我会及时联系你们的，不过记住，下结婚请帖时一定要通知我！（找三叔就能找到我）
　　王戈在旁边看的却是蓝灵儿的日记，也不知道蒋小楠怎么知道蓝灵儿这个秘密的。
　　X年X月X日，今天看到他们在一起，我的心里很复杂。明明爱着他却不能表达，因为她是蒋小楠，他们相互爱着。
　　但是，我也是个女人，也有爱，也有感情，也希望自己喜欢的男人能正眼看看自己，看看自己为了他可以付出所有的一切，包括生命。
　　我知道，早晚有一天我会因为他而付出生命的，但我一点儿都害怕，还挺兴奋地盼着这一天的到来。
　　因为这一天，他会知道，世界上最关心他的、最了解他内心的、最知道他一切的人，是我，蓝灵儿；那样，即使我离开了他，他也知道了我对他的爱！
　　看着他们在一起的样子，看着路旁一对对情侣亲昵地走在街上，我好羡慕。
　　下辈子吧，这辈子我没有机会了。
　　……
　　王戈拿着日记本，双手慢慢颤抖着，来到蓝灵儿面前，慢慢地，单腿跪在地上，小声道：“蓝灵儿，我知道你对我有感觉，但没想到你会这样的爱我！但蒋小楠还在身边，张楠楠刚刚离开我们，能给我一些时间吗？我不是随便爱的人，但我决定爱你后，就知道怎样对你，能相信我吗？”
　　蓝灵儿喘息了一会儿，并没有重复蒋小楠已经离开的事实，道：“别自作多情了好不好？谁说过爱你了？”
　　嘴上这么说，她的眼角却噙着泪，爱，只有真心地去付出，才能最终得到。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