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重复的梦魇 微风从窗间穿过肆意的玩弄着系在窗沿的风铃,摇拽出一片叮叮咚咚的声响,明明是如此轻松的旋律却为何要在这庄严的教堂响起。 “你是否愿意嫁给这位先生为妻,无论他贫穷还是富有,健康还是疾病,你都愿意与他相濡以沫共度一生吗?”神父双手捧着胸前的十字架询问着一旁的新娘。 话说在教堂里举办的婚礼一般都是西式婚礼,可这位新娘却身着一身火红的嫁衣,与这庄严的场景格格不入。 只见台上的新娘一脸羞怯,朱唇轻起,坐在下面第一排的李诗格捧着花束的手却越来越紧,求求你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 “叮铃铃铃——” 李诗格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发现枕边的闹铃在响,她舒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把闹铃关掉,扑通一下又倒在床上,她望着天花板,双手用力的搓着额头,这已经是第几次做这样的梦了。算了,先不管它,她翻过身刚想继续睡可手机又响起来了,她愣愣的盯着来电显示的名字,顿时困意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铺天盖地的窒息感。 阿绯,你终于肯和我说话了吗?还是应该说你竟然还愿意和我说话? 李诗格接通了电话,对方先是三秒的沉默,而后一阵喑哑的声音“来我家。”话音刚落电话便挂断了,李诗格望着屏幕上显示的通话结束,一滴泪直直的砸在了手机上,她伸手轻轻拭去,可眼中的泪还是不停的往上面掉,怎么擦都擦不干净,李诗格抬手便扇了自己一耳光,顿时半边脸就没了知觉,耳朵也在嗡嗡的响。 你他妈的还有脸哭,事到如今,所有人的不幸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李诗格走到洗漱间,拧开水龙头,接着冷水用力的搓了一把脸,她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长的头发由于长时间不清洗粘在了一起,浮肿的眼袋,干裂嘴唇,还有被扇肿的半边脸,看着这样的自己,李诗格笑了。 李诗格,你记住了,不去死,你就必须这么活着,也只能这么活着。 “阿姨,对门的人去哪了?”李诗格指着阿绯家的门问. 阿姨突然眼睛一亮“你是李诗格吧?” “您怎么知道?” “那丫头搬走有一段时间了,她临走让我把这屋的钥匙交给你,我前些天还念叨你怎么还不来,嘿,今天你就来了,来,物归原主喽。”说着阿姨从自个的钥匙圈上卸下来一把钥匙递给李诗格。 李诗格缓缓接过钥匙“那谢谢您了。” 阿姨目光含笑打量了一下李诗格,转身下楼了。 “卡啦”门被打开。屋里的一切还是当初的模样,东西基本都没有动过,就是阳台上的两盆茉莉全枯死了,李诗格躺在客厅的沙发上,伸手拉起将头顶的抱枕狠狠的蒙在脸上,贪婪的吸取着上面残留的味道,慢慢的身体放松下来,周围的一切好像都回到了从前,稀薄的阳光穿过窗帘的缝隙偷偷溜进房间,却不小心把影子投在地板上,床下的纸盒箱里还尘封着那幅被撕毁后又重新粘好的画,一束枯萎的玫瑰花连同华美的包装纸一起被丢进垃圾桶,厨房里的锅子里还煮着晚饭发出“呜呜”的声响,两个人惬意的歪斜在沙发上看电视,一切静谧而美好。 只是,不该。 ##第二章 大神秒变猪友 “哗啦——”李诗格一下从梦中惊醒,可睁开眼看到的却不再是那个充满回忆的小屋,而是一个很奇怪的地方,不不,也许用诡异来形容更加合适,自己正躺在一个水池里,光线暗的不像话,根本看不清周围,她缓缓的站起来,发现里面的水竟然有膝盖那么高,这么多的水自己是怎么睡在里面的?惊讶之余她还抬头看了看,发现头顶竟是遥不可及的星空,无数的光点,若有若无。这究竟是哪? 忽然脚下的水在剧烈的颤动,而且越来越强烈,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向自己靠近,“哗啦,哗啦——”震荡停止了。 “已经醒了吗?”缥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和而亲切,李诗格缓缓转过身,但因为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对方,神奇的是一种感觉竟通过水传递过来,让李诗格感到既恐惧又想念。 突然水又开始剧烈的震动,对方直接迈到她面前,借着漫天星光李诗格终于看清了她,是个年纪大概十岁左右的女孩,面庞温润如玉,憨厚而可爱,并不是很美,却让人莫名的怜惜,最奇特的是她穿了一身白色公主裙,款式像极了自己幼时流行的,李诗格清楚自己根本不认识她,随之失落便悄悄的在心中渲染开。她心里到底期待着谁? “既然醒了,刚刚怎么不回答。”对方好像对李诗格这种木头人般的表现不耐烦了,音调比刚刚提高了不少,但语气依然温和,听不出半点嗔怒。 “哦,抱歉我,我刚刚才醒的,没听到你说话——”李诗格语无伦次的撒着谎。 “不用说了。”她捧起李诗格的脸在她脏兮兮的额头上轻嘬了一下。 “这么多年,你过的好吗?”女孩眨着一双清澈大眼问她。 李诗格看着眼前的女孩,越发感觉她真的不像是个陌生人,也许她们真的见过吧,只不过应该过去很久了,久到她自己都忘了。 “我们以前认识?”李诗格期待着肯定的回答。 然而结果让她失望了,女孩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关心我过的好不好?” “朋友叫我问的,那个吻也是她让我亲的” “你的朋友是是谁?” 女孩又摇摇头。“我不能告诉你,因为现在的你还不够格。” “什么意思?” “你要先通过她设的关卡,才能获得见到她的资格,现在她就在这,等你见到她,你就会明白一切。” 李诗格看着她眼神迷离“那也是你的朋友把我抓到这的?” 女孩还是摇头“她没有抓你,而是你自己来这的。” 李诗格轻笑“我没事来这干什么?” “来见她。” 李诗格笑容一敛“那请你转告你的朋友,这么多年,我生不如死。” 女孩小嘴一撅“你这么说就不怕她难过吗?” “她让你这么问的时候就一定知道我会这么回答,这么多年,我早就懒得骗人了。” 女孩毫无心机的笑着“你这个人真有意思。”她揽过李诗格的脖颈,像小孩子说悄悄话似的将嘴附到耳边“你放心,我会暗中帮你的,她在路上设置的每道关卡,我都偷偷的动了手脚,除了你谁都不能破解,怎么样?够意思吧?” “除了我?你的意思是还有别人?” “当然喽,只不过现在他们还在别的地方,你见不到而已。” “那他们也是来见你朋友的?” 女孩嘿嘿一乐“可以这么说吧。但他们并不是单纯的想见她,而是为了实现愿望。” 李诗格一脸惊愕“实现愿望?你朋友不会是个神吧?” “她不是神,却是最接近神的存在。神赋予她实现人类愿望的能力,但却只能用一次。于是她想通过游戏选出那个人,并实现他的愿望。” 一瞬间,李诗格感觉自己掉进了童话故事,她环视着四周的景物,无论是脚下的积水,还是头顶的星空,如此真实的场景都变得虚幻缥缈起来,李诗格明白了,原来梦并没有醒。知道这是梦以后她突然轻松了许多。因为梦里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既然是通过游戏选人,你为什么只帮我?” 女孩莞尔一笑“那些人是想见她的人,而你是她想见的的人,与其说帮你,不如说是帮我的朋友。” “哗啦,哗啦。”平静的水面又再次颤动起来。 女孩朝水波涌动的方向看去“其他的人出现了,我要先离开。”说着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 “这是什么地方,他妈的恶心死了。”水面的前方传来尖锐的女声,整个洞穴的岩壁都被震的回声四起, “有人在那吗?”李诗格朝着声源试探性的问到。 “靠,你死人啊!我都在这喊半天了,你他妈才出声。” 李诗格感受着身下水的强烈震动,大脑里想象着她向自己走来的样子,突然好后悔把她叫过来,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出来对方绝不是个善类。 终于借着微弱的星光,她俩看清了彼此,没想到在完全不认识的情况下,竟然能如此默契的在同一时间做了完全相同的表情——像看见翔一样的嫌弃。 “不错,长得真是貌比如花啊。”白发女微蹙着眉。 好吧,李诗格也承认自己得样子的确很挫,因为毕竟过了一年多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身体早就憔悴的不行了,加上刚刚又在臭水池里睡了一觉,形象可想而知,但相比于李诗格的挫样,对方的装扮绝对更让人膛目结舌。 一头白色的卷发散乱的披着,那头发的长度绝对是不容置疑的,居然长到可以把它们绕三圈系在腰上,这出门完全不用系腰带的节奏啊!再看看那惨白的小脸,两个黑漆漆的大窟窿就这么醒目的存在着,把鼻子和嘴都快给挤没了,再往下看,一个苹果般大的骷髅头就这么毫无违和感的挂在她脖子上,最要命的是这货居然还穿了一个长款黑色的男士风衣,这不伦不类的是要闹哪样? 对方显然对李诗歌这种长时间的嫌弃目光极为不满:“你看屁呢?” 李诗格木讷的瞅着她:“嗯,看屁呢。” “你!”怪异女伸手就朝李诗格的头打去,吓得李诗格急忙躲闪。 “乂,别冲动。”这时水面远处飘来一个轻柔的男声。 “闷葫芦,我的事你他妈最好少管。”乂显然对这个不速之客极为不满,但又不太敢发作,所以话虽然说的很冲,可声音却明显比和自己说话时降低了不少。 “哗啦,哗啦——”他慢慢靠近,一双芊长腿颤颤巍巍的划过水面,李诗格感觉他像极了一片羽毛。 小羽毛套着松松垮垮连帽衫,头上的帽子还带着萌萌的猫耳朵,他的头好像很小,而且还藏在帽子下,让李诗格只能勉强看到他尖尖的下颌。 “你活的很无聊吗?”小羽毛轻轻的开口。 李诗格抬眼望着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表情木讷“大白天没事做只能去睡觉,结果一觉梦到这来了,你说不是无聊是什么?” 李诗格突然感觉她这个梦做的很玄乎,连梦里的人都知道自己在做梦。” “我叫夏倾涵,你怎么称呼?” “李诗格。” 夏倾涵点头,示意他记下了。“原来总有人批评现在人活的太现实,如今看来爱做白日梦的也不少啊。 ” 夏倾涵玩味一笑,“你也碰到丽塔了吧?” “丽塔是谁?” “一个穿公主裙的小丫头,总在这吓转悠。” 李诗格犹豫了一下,“碰到了。” “那她是不是也告诉你她有个朋友是个特别牛逼的大神,而且等着见你啊。” 李诗格一脸惊讶“你怎么会知道?” 夏倾涵指着李诗格捧腹大笑“真是没救了,连做梦都不忘给自己开外挂,妄想症晚期了吧,哥们。哈哈哈哈哈哈!” 此话一出,李诗格脸都绿了,眼前这么羸弱的少年,舌头竟然比蔡明还毒。还有,那个女孩到底是谁呢? ##第三章毒舌涵是暖男 他们在水池里走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一块没水的高地,围着坐下来。虽然走了这么久还是毫无头绪,但李诗格一点也不急,因为她已经连续失眠一年多了,好不容易周公送上大礼不好好享受一下怎么行。 李诗格享受着难得的梦境,想象此时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正酣睡样子,她突然有了庄生梦蝶之感。 “你说会不会原来的生活才是我做的梦,现在才是真的醒来了” 夏倾涵弹弹手指甲里的污垢,“要真是那样就好了” “是啊,就好了。”李诗格喃喃自语。 “你是不是不想从这梦里醒来了,老娘我可没空跟你在这耗着。”乂起身要走。 “哎!干嘛去啊,她也没说不想离开这啊,这不是累了歇歇吗,你还急上了。” 望着乂的背影,夏倾涵赶紧拉了李诗格一把,“走吧,该上路了。” “还走啊!这黑咕隆咚的。”李诗格依然坐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夏倾涵懒散的抬起眼皮“你就不想见见那位所谓的大神了?” 李诗格‘扑腾’一下坐起来“你是说却有其人?” 夏倾涵明眸微敛,嘴角一丝邪笑“你想有就有,别忘了这可是你自己的梦。” 李诗格敬佩的看着他,突然觉得这个奇葩的梦还真有点意思,行,小爷就去会会她。 于是李诗格拍拍屁股启程了。 “先等一会。”乂叫住他俩,把头发分别系在李诗格和夏倾涵的手腕上,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打上了结。 “你这是干嘛?”李诗格望着手腕上缠着的白发,心里不禁一阵恶寒。 夏倾涵揪了一下李诗格的小马尾“怯勺了吧,再往前就是深水区了,水流急的很,就你这火柴棍似的小身板,一脚踩不稳,就自个水上漂去吧。乂用这个把咱仨固定住,你就漂不走了。” 李诗格望着手腕上的头发,一时间感慨万千,不仅能当腰带,安全绳索也行? 正如夏倾涵所说,水流变得越来越急,阻力变得越来越大,每走一小段距离就要歇好几分钟,忽然李诗格感觉小腹莫明的抽痛,她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的扭过头,一片巴掌般大的血迹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印在雪白的裙子上,天哪!做个梦都会梦到来大姨妈,周公你敢不敢再调皮点。她默默的提起裙子往后遮,脚步也明显慢了下来,一会就落下一大截。 “哎呀!”乂突然感觉头发被狠狠的往后扯了一下,她往受力方向一看才发现,李诗格已经落后十米多了,十米啊! “你是猪吗?”乂望着缓慢前进的李诗格,仅剩的那点耐心都被她消磨殆尽了。 猪?你才是猪呢!你以为我不想快啊!我这不是快不了吗,脚浸在冰冷的水里一小步一小步的挪着,就像一根钢针一下一下的扎在小腹上,刚刚还挺胸抬头,走的那叫一个潇洒,现在一个手挡着屁股,一个手捂着小腹,腰弯的都快把脸贴水面上了。 忽然夏倾涵走过去一下就把李诗格背了起来,这可是无数少女的在梦中才有的浪漫场景啊!竟把李诗格吓得拼了命的挣扎,甚至慌乱中将夏倾涵一直扣在头上的帽子打了下来。 而呼吸仿佛就在那一刻凝聚了。 当时李诗格在他的背上,只能看见他后脑勺的部分,在本该长满蓬松黑发的后脑竟布满了黑红色的血痂,在稀少的头发中形成恐怖的突起,斑斑驳驳,一直延伸到雪白的脖颈,李诗格好想触碰一下那些已经愈合的伤口,看看是否还有血迹,但伸出去的手只在上方停顿了一下,就缓缓地收了回来,把带着猫耳朵的帽子温柔的扣回他头上,长长的胳膊环上了他的脖颈,乖乖的趴了下来。 “吓着了吧。”夏倾涵的语气不再那么尖刻,似乎参杂了几分胆怯。 李诗格环在他脖颈上的手臂紧了紧,“疼吗?” “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早忘了。”夏倾涵背着她缓缓地往前走着。 李诗格好想问他这伤是怎么来的,可话就是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当然夏倾涵明白她的心思。 “头上那些疤是我妈用火钳烫的,烫完之后我倒没怎么,可我妈却哭的不行了,后来我妈就让公安局的带走了,我就进了孤儿院。”夏倾涵在说这件事的时候语气出乎意料的平和,仿佛他是在叙述一个别人的故事。 “孤儿院?那你爸爸呢?” “我爸爸?我也不知他在哪。”说到这夏倾涵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怪笑。 趴在他背上的李诗格突然沉默了。 “不过后来我又有了一个姐姐,我七岁的时候就从孤儿院搬出来和她一起住,她很会拉小提琴,也经常自己作曲,有时候也会教我,虽然我挺笨但她一直都挺耐心的。”即使李诗格看不到他的脸却也能想象到,此刻这个少年的嘴角一定勾勒出了一个动人的弧度。 “那她一定很喜欢你。” 此话一出竟引来一段短暂的沉默。 “她是很喜欢我,可我恨她。”夏倾涵声音轻轻的,让人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这一句话可把李诗格噎住了,你妈拿火钳烫你,你不说恨她,你爸打小把你们娘俩抛弃了,你也不说恨他,你姐姐不是对你很好吗?怎么就恨上人家了? 李诗格在他背上纠结了好久,终于鼓起了勇气要开口问他,谁知被他先发制人了。 “你先睡一下吧,这池子一时半会怕是走不出去了,你身体还不舒服,先睡会吧。” 面对夏倾涵出乎意料的温柔,李诗格有些不知所错。 “真想不到,毒舌涵居然是暖男。”李诗格伏在他背上打趣道。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我说过这是你的梦,在这你可以随心所欲,别说背你了,你想让我亲你都行,怎么样,试试啊?”夏倾涵笑的无赖。 李诗格隔着帽子给他来了个爆栗。“滚!” “哈哈哈哈哈哈”两人笑成一团。 李诗格突然发觉这种轻松的氛围真是久违了。 然而在前面一直默默开路的乂始终都没有回头看了李诗格一眼。 说起来真的很神奇,由于长时间的奔波和小腹的抽痛,李诗格变的疲惫不堪,她趴在这张暖暖的背上,很快就睡着了,于是她在这个奇葩的梦里又开始了一个很长的梦。 ##第四章初遇阿绯 时间2015年8月27日 “嘿,这昆明的气候就是比东北好啊!”李老爹,也就是李诗格的父亲正漫步在云大的校园里乐呵呵的和身边的李老吗聊天。 李老妈白了他一眼“那你当初还死活不让咱闺女考这。” “哎,瞅你说的,我那不是怕咱闺女想家吗。” “得了,是怕你想她吧。” 李老爹抻抻筋骨,抬起头望着天,碧空如洗,万里无云“唉,要是阿言还在就好了。” 李老妈一听赶紧推了他一下“嘘,你小声点,别让闺女听见。” “唉,都这么多年了,她早该释怀了。” 李诗格穿着一身淡蓝的长裙坐在宿舍楼门前的花坛上,此时正是盛夏,但昆明的暑气却并不盛,清爽的让人全身发懒。李诗格就这么呆呆的望着不远处的操场,面部表情一直很认真,眼睛却一刻都没有聚焦过。 “嘿!久等了学姐!” 李诗格机械的抬起头正好迎上了一道炽热的目光,声音的主人是个圆滚滚的小丫头,扎着俏皮的丸子头,手里还拉着一个和她身材极不相符的巨型拉杆箱,李诗格清楚的知道我!不!认!识!她!于是她决定,低下头继续发呆,也就是这么一晃神的功夫,人家一下就把李诗格拽了起来,由于用力过猛,拽的李诗格一个踉跄差点趴地上。李诗格无奈的抬起头正对上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 “胆儿挺肥啊,还敢装不认识我!” 我哪装了?姑娘,我是真不认识你好吗—— “我们见过?”李诗格试探性的问了句。 “没见过啊。” 李诗格当时气的就想给她一个大耳刮子,没见过,没见过我上哪认识你去! 对方立刻理直气壮的来了一句“你瞅瞅你,咱俩这关系见没见过有关系吗。” 李诗格一脸惊恐的看着她,姑娘,你到底把我当成谁了? “你看看你这怂样,不就是帮我拎个行李吗,至于这么和我装吗,再说了,帮我拎行李的事是你十天前就答应好的,装怂也没用,快给我拎上去。”说罢把行李箱的拉杆往李诗格手里一塞。 李诗格望着手里的巨型拉杆箱,再看看自己火柴棍一样的胳膊,欲哭无泪。 “嘿!快点啊,磨磨唧唧的。”那姑娘显然是个急脾气,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李诗格的屁股上,当时就给李诗格拍傻了,她转过头看着那姑娘,脸上一种无法言喻的表情。对方见李诗格还没动静照着屁股又是一巴掌。 “平时你都挺汉子的啊,这会怎么娘们唧唧的。”那姑娘还一脸极不理解的看着李诗格。 李诗歌握着拉杆箱的手一紧,行啊,我今个就给你汉子一把,不过你可得挺住喽,我这人一般不汉子,汉子起来就离爷们不远了! “行了,到了。”那姑娘一脸轻松的看着大汗淋漓的李诗格。 终于到了!拎着这个巨型的行李箱李诗格的命都快没了半条。 “瞅你累的,你这身体素质也不行啊,太虚了。” 虚?你说我虚?你拎着行李箱爬个11楼试试!咦?李诗格突然感觉这个楼层好熟悉啊,她缓缓地抬起头盯着门牌看了许久。‘1132!!!’ “看你都累成这样了,还是歇歇再走吧。”说着那姑娘就去兜里掏钥匙,掏了半天,连兜里子都快拽出来了也没见着钥匙的影。最后猛的一拍脑门“嘿!我好像把钥匙放我妈包里了,你先在这等会,我一会就回来。” 李诗格向她露出了前所未有的温婉笑容“没事,你去拿钥匙吧,我等你。” 对方一听顿时激动的狠狠地拧了一把李诗格的鼻子“靠,这会终于不装不认识我了。”说罢转身朝楼梯口飞奔而去。 李诗格望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后,默默地从包里掏出了钥匙,打开门进了1132。 大概二十分钟之后,那姑娘终于把钥匙拿回来了,结果走到门口一看,门竟然开着呢,怎么回事?她刚要进去手机突然响了。接通电话,里面立刻传来一声爆吼。 “喂,小绯子,你死哪去了,我在楼下都快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那姑娘一听就懵了“啥?你不是刚帮我把行李箱抬上来吗?” “我去,你活穿越了吧,我打中午等你到现在连你影都没见着,我上哪给你抬箱子去。” “——” 那姑娘默默的挂了电话,心里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无!限!恐!怖! ##第五章 阿绯接招 那姑娘内心正凌乱着,抬起脚就往屋里跨,可这脚还没落地就赶快退了出来,因为她看见,李诗格正坐在床上看书,她内心这个纠结啊,到底进不进去啊?在走廊来来回回走了半个小时后,终于咽了口吐沫,一副慷慨就义的表情冲了进去。 尽管她脚步迈的很轻,可李诗格还是在她进门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抬头看着她,笑的那叫一个春暖花开。李诗格放下了手里的书,上前拉住了她的手,一副关切的表情。 “怎么去了这么久啊,热坏了吧,桌子上有杯凉茶,我刚才泡的,快喝了吧。” “没事,不用了。” “唉,这么见外干什么。”说罢李诗格亲自把茶杯端给了她。 眼见盛情难却,只好喝了。喝完后她慢慢的杯子放下,一副扭捏的表情。 “同学,其实我把你认成别人了。” 李诗格一脸笑意嫣然“没事。” “而且我刚刚和你说话还挺横的。” “我不介意。” “可我还打了你的屁股。” “一点都不疼。” 这话说的,那姑娘都快想哭了,你还不如揍我一顿呢。突然她想起来什么。 “同学,门锁着你是怎么进来的?” 李诗格一脸理所应当“当然是用钥匙开的,我也住在1132,所以有这的钥匙。”她还把手里的钥匙在姑娘的面前晃了晃。 那姑娘一看脸都绿了“你既然有钥匙为什么不直接把门打开,还让我下去拿?” 李诗格一听顿时一脸无辜“你又没问我。” “——” 李诗格拉着姑娘到她的书桌前,上面整整齐齐的摆在她的东西,书都是分门别类放的,每一类都在前面贴上了标签,洗漱用品和化妆品也从高到低的摆在下层。 “怎么样?我看你好久都没回来就帮你整理了一下。”李诗格像是一个等待夸奖的孩子一样看着她。 那姑娘一看,立即把要喷出的怒火又生生压了下去。 “对了,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我叫李诗格,你呢?” “唐绯。” “唐绯啊,小绯,绯绯,绯儿,阿绯你觉得我叫你哪个好?” 唐绯心想哪个都不好,可又不能这么说啊,太撅人了。 “——那就阿绯吧。” “行,那以后我就叫你阿绯了,对了阿绯,我刚刚用了一下你的东西你不介意吧。” “什么东西?” “一张纸。” “噢,没事,我纸多的是,随便用。” 李诗格一听这话,立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后来两人开始坐在床上聊天,可不一会唐绯就开始肚子痛,上厕所的频率大概是五分钟一次,一个小时之后肚子里的那点食儿就基本都交代在厕所坑里了。她回到寝室虚脱的往凳子上一坐,手拄着脑袋趴在桌子上,正寻思着到底吃了什么有毒食品,突然感觉胳膊下面有点硌,她抬起手肘一看,靠!桌面上铺了一张纸,上面还有一只被拍扁的巨型蟑螂,而且正对着自己手肘的部位,她惊叫一声,赶忙拿来一把手纸使劲的擦自己的手肘,擦的都快掉皮了才罢手,她嫌恶的抓起桌上的纸,团成一个球,连同用过的手纸一并扔进了门口的废纸篓。 李诗格一脸惊悚的看着她“你怎么给扔了?” 唐绯极不理解“不扔我还拿个相框裱起来挂墙上欣赏一下?” “那张纸可是你的档案,过几天学校还要收呢,你不能扔啊!” “档案?”唐绯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你刚才说和我借的那张纸不会就是我的档案吧?” 李诗格万分歉意的点了点头“我刚刚帮你整理东西的时候,一下跳过来一只大蟑螂,我当时一着急,抓起一张纸就把它怕死了,我本来想等会再处理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把它扔了——” 唐绯木讷的望着门口的废纸篓,心想你最好说的是真话,不然我也不敢保证你能不能活过今晚了。 唐绯压着满腔的怒火走到了门口的废纸篓边,她刚一弯腰一股浓烈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差点没给她熏个跟斗。 “那个,不好意思,我从东北带来的老酸奶时间太久忘吃了,今早上打开一闻坏了,我就给扔里了。” “——” 唐绯蹲在那里纠结了好久,终于捂着鼻子,把两根手指伸进了废纸篓里,将那张纸夹了出来,没想到连同那张纸被夹出来的还有一个嫩绿嫩绿的包装袋,上面赫然写着三个字‘肠!清!茶!’ 李!诗!格!唐绯当即从纸篓里把那个臭酸奶盒子抓了上来,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毫不含糊,和刚刚那个纠结的小样完全判若两人。她心里正谋划着把这个臭酸奶盒扣到李诗格头上,可还没等她起身呢,两个萌妹子突然破门而入,把她挡在了门后。 “嗨!室友们,欢迎入住1132!”李诗格一下冲上去和人家又握手又拥抱的,完全忘了门后边还有一个呢。 “我叫李诗格,你们呢?” 打扮风骚的先开了口“我叫房馨。” 较羞涩的也小声道“沈小白。” “好了,先把行李放下歇歇吧。”李诗格转身从床下的箱子里拿出两盒东北老酸奶递给房馨和沈小白,还连带着把门也关上了。于是唐绯就以拿着臭酸奶盒蹲在废纸篓旁边的突兀形象出现在了她们面前。当时唐绯笑的那叫一个尴尬。李诗格倒是一点都违和感都没有,万分自然的蹲下来搂着唐绯的肩。 “忘了和你们介绍了,这是阿绯,也是我们的室友,怎么样?萌吧?”说罢还狠狠的掐了一下唐绯圆润的腮帮。 李诗格看着对面两个妹子手里捧着老酸奶,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你们怎么不吃啊?快吃啊,很好吃的,你们看阿绯吃的多开心。”说着还指了指唐绯手里捧着的臭酸奶盒。 房馨,沈小白“——” ##第六章夜市遇色狼 经过几天的相处后唐绯发现,李诗格要是没有双重人格那肯定就是个明日影后啊,尼玛!太会演戏了!走路弱柳扶风,说话呵气如兰,对你一笑恨不得整个春城的花都开了!可这脸上的笑还没等退下去呢,你身上都指不定挂着多少把刀了。 周六晚上唐绯刚从外面回来,开门的时候看到宿舍的门把手上塞了一张外卖传单,她拿进来随手就扔自己书桌上了,正巧李诗格上完厕所回来,看到唐绯书桌上的传单就拿过来看看。 “阿绯,今晚打算叫外卖啊?” 唐绯正在窗台浇花闻声回头一瞅,李诗格正津津有味的看着那张传单,她赶紧抢过来。 “我叫不叫和你有关系吗?” 李诗格一脸昧味的看着她“帮我也带一份呗。” 唐绯白了她一眼“你没嘴啊?自己订去。”说完拿着传单就把电话播过去了。 “喂?请问是重庆鸡公煲吗?我要订一份中号的,送到云大南六1132,谢谢。”唐绯一边打电话一边用眼睛偷偷瞄着李诗格。奇怪的是这厮居然一点都没生气还一脸淫笑的看着自己,唐绯感觉背上的汗毛都快竖起来了。 不一会出去逛街的房馨和沈小白回来了,房馨看了一眼两人“你们俩怎么还坐在呢?快收拾收拾走啊。” 唐绯站起身来“走?去哪啊?” 李诗格一边换衣服一边后悔莫急的说“糟了,我忘和你说了,今晚咱们要去逛夜市,顺便把饭也吃了。” 唐绯握着传单的手一紧,李诗格你绝对是故意的! 李诗格看着脸黑的都快发亮的唐绯加了句“那你订的外卖怎么办?” “喂狗!” “汪。” 唐绯“——” 昆明真的是中国少有保留着古城气息的城市,坐83路公交车就可以直达南区的夜市,夜间的气温比白天低不了多少,但风会穿梭在街上漫步的人群间,把白天积攒的暑气都悄悄带走。 夜市的一整条街全用青石板铺路,长期的雨水冲刷已经让它们变得十分平整,两边的道旁树都有上百年的历史了,随便挖出来一棵往哪里一摆都是一道奇观。当然这也就是想想,对于任何一个学植物的人来说挖一棵树都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李诗格也不例外。 到底是常年蹲在家里读圣贤书的乖仔,看着各式各样的商货,听着粗犷豪迈的叫卖声,长久以来沉寂的心马上就活络起来。每路过一个小摊就忍不住住足停留一阵子,不厌其烦的把玩着摆在上面的小玩意,尝着看着新鲜吃着朴实的街边小吃。慢慢的大家都沉浸在了这个暖心的小街上。 走着走着唐绯突然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迷路了。这一迷路还哪有心情逛街了,她抱着一丝侥幸心理往回走希望能和她们碰上,结果都走到一开始进来的地方也没见到她们的人影,果然墨菲定律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唐绯掏出手机打开了联系人一栏,空的,再查看通话记录,她瞬间崩溃了,上面只有李诗格一个贱人的未接电话,还是刚打的。怎么办?向她求助无疑是自寻死路的节奏啊。犹豫再三她还是打了过去,毕竟这是除了报警之外最低调的方法了。 李诗格马上接了电话“喂?阿绯你在哪呢?声音透着焦急。 “废话!我哪知道啊。” 李诗格一听恨不得立刻把电话挂了,求别人有你这么横的吗? “那你身边有没有什么标志性的建筑物?” 唐绯环视了一下周围“有一棵挺高的树。” “——你咋不说你头顶有个月亮呢。” 唐绯“——” 李诗格心里狠狠的骂着,蠢死你得了“你找个特殊点的。” “树下还有个卖面具的小摊。” 唐绯这么一说李诗格立刻在脑海中把她准确定位了“我知道你在哪了,你在那等我,我马上到。” 就这样唐绯在那棵大树下等了将近两个小时,夜市渐渐的散了,少了人的阻挡风吹更加肆意,唐绯裹紧了单薄的外套蹲在树下,努力把自己的影子藏在大树下面,奈何街角的路灯离的太远,怎么藏自己的影子都露在外面。 她望着满天繁星正失神,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掐住了她的脖子,她吓得拼命尖叫,另一只手立刻捂住了她的嘴。挣扎中唐绯发现这个人的手臂竟然非常细,甚至比一般女子的还纤细,可为什么会这么有力量,一丁点都挣脱不开,忽然掐着脖子的那只手开始慢慢往下游走,停顿到了胸的位置,手指灵巧的解开胸前的纽扣,唐绯拼尽全力用手肘向色狼的肚子捅去。果然有效!色狼肚子一吃痛闷哼一声,手松开了,唐绯拼了命的往前跑,脚崴了也呲牙咧嘴的继续跑,速度一点都没降。 静谧的月光下,两侧的树叶沙沙作响,色狼缓缓的直起腰来,望着唐绯逃跑的方向笑的肆意。夜风低吟着从耳畔经过,撩起一头墨色长发平添了几分邪魅,此时此刻,唐绯一定没想到,心心念念的救世主竟会化身午夜色狼袭击自己。其实李诗格自己也没想到,她本来是想直接过来把她带走的,结果路上突然就萌生了整整她的念头,而且越往这走想法就越强烈根本压制不住,于是她决定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跳出来吓她一下,奈何到这之后她又发现人太多不好动手,索性就躲在暗处偷偷的盯着她,等待时机。现在目的终于达到了,心情自然畅快的很吧。 然而李诗格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还有另一双眼睛正悄悄地看着。 也就一两分钟的功夫,李诗格的电话就响了,一看是唐绯打来的,心一紧,完了这货不会发现了吧! “喂?阿绯,怎么了?” 那边先是几声浓重的喘息“李诗格,你现在到我说的那地了吗?” “嗯——到了啊。你在哪呢?” “你先别管我了,快跑吧!” 李诗格一听懵了“好好的跑什么?” “我在那刚刚遇上色狼,差点就被侵犯了,他可能还没走远你快跑啊!”声音急切中参杂着哭腔,一点都不像那个汉子气场爆棚的唐绯。原来她也会恐惧,也会害怕。 李诗格听着,鼻子里的酸水一下就呛到了心里,憋的生疼的喉咙缓缓的蠕动了几下。 “——对不起” “啊?你说什么?” 突然电话挂断了,李诗格缓缓的从耳边把电话拿下来,一看手机黑屏了,之后再怎么开机都不好使了。李诗格突然想起了一句话: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咋办?又不能在这呆一晚,可这个地段偏的很,连个出租都打不着,无奈李诗格只好沿着街道,捡有光的地方往回走。 突然一辆电动车以150迈的车速从后面飙来,一个急转弯在地面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的停在了李诗格旁边。 然而这霸气侧漏的一幕,李诗格根本没看见!她以一种悠然的姿态,闲适的步速缓缓地经过了他。 电动车小哥无奈的扶了扶头上的头盔,心里暗想,这得多瞎啊! “喂!用不用我送你?” 这一嗓子喊出来,李诗格这才慢慢的回过头,走回来盯着他的电动车看了一眼,就跨了上去。这下可把人家小哥吓坏了,他刚刚还盘算着怎么说服她上车呢,这回倒是省事了,可这爽快的都有点诡异了。 “难道你妈就没和你说过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李诗格鄙视道“我都不怕,你个大老爷们怕什么?” “——” 李诗格看他在前面停了半天都没动静,不耐烦的拍了一下大腿“喂!你行不行啊?不行我上了,磨磨唧唧的,还真怕我奸了你啊!” 小哥一边慢慢的拧了一下车钥匙一边琢磨着,这女的长得虽算不上顶好看的,可长长的头发,温顺的眉眼咋看咋乖,可为啥却让自己联想到一个词儿:东北老爷们!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一路上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坐着,一句话都没有。 “喂,到了。” 李诗格长腿一支地,慢慢从上面跨下来,得!都这点了宿舍早关门了,回不回来根本就没个毛用,可李诗格就是不自觉的往宿舍楼那边走。 “喂,都熄灯了,还回去干嘛?”小哥的言外之意就是赶快去找了近点的旅馆凑合一宿得了。 “那我和你睡一晚得了。” “啥?”小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等李诗格缓缓地转过身一双厉眼反射着狡黠的光正凝视着他。他本来还想调侃李诗格一下,结果那个‘行’字被生生卡在喉咙里,他赶忙跳上车一路狂飙,几秒便消失在李诗格的视线里。 其实不止是他,换了别人一定也会有相同的表现,夜半三更有妞主动约你,而且那长发飘飘遮住半边脸的造型,咋看咋让人想到一部讲述浪漫奇幻爱情故事的著作《聊斋》。 李诗格一步一步的往宿舍楼走着,一个娇小的身形在月光的勾勒下越来越清晰。 “阿绯!你怎么在这。” 这会的唐绯早没了刚刚电话里的柔弱感“等着喂狗呢。” 说着把手里捧着的鸡公煲递给了李诗格。李诗格爽快的接下了。 “这就是你订的那外卖吧。”说着抽出筷子就要尝一口,却被唐绯一把拦住。 “谁让你吃的!我这是喂狗的!” 李诗格心里暗笑一声,好家伙,原来搁这等着我呢! “汪!汪!汪!” 黑夜中两个人瞬间笑作一团。 等闹得差不多了,俩人决定去找个旅馆住下,李诗格发现阿绯的脚有点跛。 “嘿!一会功夫不见怎么就一米五一米六的了?” 唐绯翻了个白眼“还不是那色狼弄得。” 李诗格心头一紧“他踢着你腿了?” 唐绯摇摇头,犹豫了一会“让他追的。” 李诗格突然回想起刚刚的那一幕,唐绯正跑着突然停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跑,她没想到是把脚崴了。唐绯看着李诗格,甚是惊奇,她本以为这货知道后得好好嘲弄她一番,没想到竟然这么沉默,好像受伤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一样。 “唉,你得了嗷,少给我矫情,看着恶心!” 她这么一说李诗格直接走到她跟前。唐绯心想坏了,把她说急眼了!李诗格就这么看着她,眼睛里隐藏着让人看不懂的情绪。缓缓的开了口。 “我还有更矫情的呢!”说着就把唐绯背了起来。唐绯立马就急了,使劲扒着那双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死命的挣扎,可任你怎么折腾人家就是纹丝不动。唐绯看着这双比自己不知细了多少圈的手臂,不禁想起了那个袭击自己的色狼,那么细的手臂咋会这么有劲呢?正想着背着她的李诗格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第七章痞子男神 第二天上午的第一节课是植生理学,超火爆,原因不是课讲的好,而是老师人长得靓。靓到把全校男生都给勾去了,不管是经管的,文法的,还是电信的,水利的,只要一上植物生理学统统挤到那间狭小的教室里,气的本专业学生咬碎一口白牙。 李诗格天还没亮就从旅馆出来占座去了,她本以为自己铁定是第一了,心里正暗爽,谁成想一推开门就看着一哥们桌上摆了一摞书正趴上面睡觉呢,李诗格咬着牙,你敢不敢再勤奋点!她悄悄地把书拿出来一本一本的往桌上摆,刚好摆完最后一本她一抬头正对上一双明眸。心里立刻浮现出矫情的两个字:男神! 男神莞尔一笑“这么早啊。” 李诗格弯着嘴角羞怯道“不及你。” “那是自然。”说罢便翻弄着手里的书不再瞧李诗格一眼了。 李诗格的笑还僵在脸上呢,心里暗想这男神——可真不要脸。 李诗格背上书包转身欲走。男神突然来了句“你昨晚和谁睡的?” 李诗格以为自己听错了,转身惊愕的看着他。 男神显然一副失落的表情“唉,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昨晚还说要和我睡呢。” 此时李诗格脑中立即卷起了一场风暴,电动车小哥!!! 明白过来后李诗格的表情相当淡然,瞬间没了刚刚那脸温存的笑容,眼神凌厉的又让人想起了昨晚的女鬼“你不会是没和我睡上心里不平衡吧?” “我要说是呢?”说罢扬起一双挑衅的眼睛正对上那副凌厉的眼神。 李诗格的眼睛剜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那我现在就给您补上。” 说着一双爆满青筋的芊芊玉手就伸过去了,一把被男神抓住,一双墨黑的眸子斜睨着她“嘿!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把你的秘密说出去。” 李诗格蹙着眉,暗想这小子到底想耍什么花招。正想着,男神就把李诗格的一绺头发拽到自己胸前,用手指反复缠绕把玩着,玩的李诗格这个心烦,伸手就往回扽,可人家就是不撒手,于是这一缕飘逸的黑发就被腰斩了。看着男神手里的那绺断发,李诗格感觉自己理智的弦将要崩裂。 再看看男神那表情显然比李诗格还吃惊,他也没料想过会发生这样的状况。 “只断了一点——应该没事吧?”男神小心翼翼的问着。 李诗格一脸阴笑“您觉着呢?” 男神一看情况不好立刻抱头“别打脸!我保证不把你非礼小姑娘的事说出来!” “!!!——” 李诗格一拳轮在他后背上,震得男神低着的头撞在桌上,正好磕到脸—— “你他妈放屁呢?” 男神委屈道“我没放啊。” 李诗格扶额,又是一拳轮上去。 “啊!!!我到底哪错了?”这回男神眼泪都飙出来了。 李诗格把他的头从桌上拎起来,脸几乎零距离的贴上去,一字一顿地说“我什么时候非礼过小姑娘?” 男神还犹豫着要不要说,可零距离的摄入目光就快把他的眼刺瞎了,终于心里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攻破了“其实,我昨晚也去南区的夜市了——” 李诗格沉默了几秒“砰”的一声巨响。 “啊啊啊!!!我都说了,你怎么还打我!” 李诗格幽幽的来了句“活该,谁让你去夜市的。” “——” 折腾了老半天,李诗格终于走了,望着她刚毅的背影渐行渐远,男神瞟了一眼她放在桌上书,随手抄起一本,表情相当惬意,丝毫不见刚才的怂样,他翻开第一页,看着那狂野的笔迹,玩味的念出“李诗格。” 大学的主修课业里,占座排第一,抢饭排第二。一到中午吃饭的时候,食堂里排队的人都能顶出门外,再说说1132里万年不变的潜规则,占座诗格上,抢饭阿绯行,卫生靠小白,房馨就卖萌。所以一到中午唐绯必定要肩负起给全体室友带饭的重任。 “喂,你怎么来了?”唐绯正排着队呢,一抬眼就看到李诗格站在自个旁边。 “我来看看卖水晶包的帅哥今天在不在。”说着眼睛一个劲的往卖水晶包的窗口瞟。 唐绯白了个眼“花痴!” 其实李诗格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卖水晶包的人长什么样,她之所以知道他是个帅哥纯属是听房馨说的。她会来这主要是因为担心唐绯,她的脚崴伤后,李诗格不让她来排队,可她偏逞能,一下课就跑来了,李诗格不放心她就悄悄的跟过来。 排了好一会终于齐活了,两人拎着饭正要撤离,谁知一个大胖子突然冲着她俩就跑过来,虽然只是轻轻的刮了唐绯一下,可她脚上有伤,一吃痛整个人就重心不稳的跌了下去。 胖子闻声回头瞅了一眼,一副不屑的眼神又继续往前跑,完全像是经历了一场碰瓷。 唐绯手里的拎着的饭菜撒了一地,但她顾不得去可惜了,赶忙呲牙咧嘴的揉着脚踝,她偶然间一抬头,看见李诗格拎着菜的指尖正剧烈的颤动着,唐绯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一把拉住李诗格“别去了,他也不是故意的。” 李诗格狠狠的打掉了她的手,仿佛把这股火发在了她身上“不是故意的?那他瞎啊!人倒在这,他妈的就没看见?” 唐绯一听也急了,没事朝我发什么火,当即冲李诗格吼道“那狗咬你一口,你还去咬狗一口啊!” 李诗格定定的瞅着她“汪!” 唐绯当时要不是脚踝疼站不起来,真想给她一大耳刮子,孙子!你当狗还当上瘾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一个手脚细的跟火柴棍一样的女孩一脚把一个二百多斤的大胖子踹倒后还侧滑了三米多的距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男神又登场了,一脸邪笑的把躺在地上的胖子扶起来,又骚气十足的走到李诗格面前,李诗格面部肌肉强烈的扭曲着,怎么又是你小子!就在大家都以为剧情要到了高潮的时候,只见男神低着头将饭卡举过头顶,颇有点举案齐眉的味道,突然爆吼一声“好汉,饶命!” 原来那胖子是他哥们,今天中午他女朋友非得要吃小笼包,结果他下课晚了,怕包子卖没了就一路跑过来,一着急刮倒了唐绯,这才酿成一场血案。男神为了代表他哥们表示歉意特地请李诗格和唐绯吃了一顿饭。 饭桌上气氛相当之尴尬,只能听到筷子碰盘的声音。唐绯是因为在陌生人面前放不开,略显羞涩,而李诗格就是单纯的不想和他说话。男神望着她俩犹豫了一会,终于在李诗格这找到了突破口。 “别只吃肉啊,也吃点青菜。”说着把一大块姜夹到李诗格碗里。 李诗格握着筷子的手一紧“你也别只吃黄瓜啊,味多淡,来点重口的。” 随后一块形状规则的八角就进了男神的碗。男神看看自己碗里的八角,再抬头看看李诗格,人家排骨啃的正香。 “好吃吗?”男神盯着她碗里的排骨。 “废话。”李诗格根本没空搭理他。只见一双筷子朝着自己的排骨就扎下来。李诗格筷子一别赶忙把那双筷子给制住了。敢从老娘碗里抢食!这问题比想睡自己都严重!还没等李诗格发飙,男神就贱贱的把脸凑过来。 “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把那事告诉她?”说着眼角往唐绯那边斜了斜。 李诗格朝他做了个‘你敢’的眼神,慢慢的松了筷子,眼睁睁的看着那块只咬了一口的排骨被他给夹走了。 男神一边满意的啃着排骨,一边窃笑的瞟着李诗格,这个臭美啊!得瑟了好一会又把目光移向了唐绯。 “我叫辞蕋,妹子你怎么称呼?” “唐绯。” 李诗格的这一嘴饭突然毫无征兆的喷了出来,‘雌蕊’这个词一般人听着可能没啥感觉,可对李诗格这种植物专业的人来说可是太敏感了,她抬头看着一脸嫌弃的两个人,放声大笑。 辞蕋自然知道她笑的是什么,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说“我很讨厌别人拿我的名字开玩笑。” 李诗格一听立即噤声,可只停顿了三秒就又笑喷了。 辞蕋“——” 自此之后,李诗格和辞蕋的梁子算是结下来,李诗格再也不用早起去占座了,因为辞蕋会天天把第一排的位置预留给她们,唐绯也再无需再担心食堂人多吃不上饭,因为辞蕋会顿顿坐在摆好三个餐盘的桌边向她俩招手。这么滋润的日子一过就是一年, 转眼间就当上了大二,开始被一帮萌萌哒的小生物叫着学长学姐,突然感觉,原来成长只是那么一年的事。 大二下学期的时候,植物专业的学生都会领到一块试验田,方便以后的田间试验,见到了试验田后,唐绯激动的不得了,李诗格却发愁的很,为什么呢?麻烦!在大家都拿锄头撅着屁股奋力除草的时候,李诗格就就这么蹲在地头,用两根细细的指头一个叶一个叶的往下薅。 唐绯用膝盖狠狠的顶了李诗格一下“哎!你这么干什么时候能完事?” “我头疼。”李诗格就这么蹲着一动也不动。 “得,你就搁这装吧。” “不是装的,我真的头疼。”李诗格摸着自己的额头,奇怪怎么突然就头疼了呢? ##第八章 少年与丫头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就把你脑袋拍开花了。” 李诗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正对上乂的两个大黑洞。 “你怎么把她叫醒了!”夏倾涵正从对面走过来,手里还拽着一个人。 “废话,让她这么一直睡我们还走不走了。”乂把一头散乱的白发又重新系回腰上。 当夏倾涵走近时李诗格发现,他手里拽的是个小男孩,看起来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他是——” 夏倾涵瞥了男孩一眼“他是我刚逮的可疑分子。” “可疑分子?”李诗格打量着他,单薄的白色衬衫,藏蓝的长裤,帆布鞋,头发理的规规矩矩,打扮虽然过时,可气场却强大的超出了人类的常规,根本不像个半大小子能有的。 男孩先前一直低着的头终于缓缓抬起,一双清澈的大眼意味深长的看着李诗格。 青涩的面孔,稚嫩的嗓音,张开就来了句“小丫头,可算让我见到你了。” 李诗格一时气塞,小屁孩,你不叫我声姐姐就算了,丫头?这也是你能叫的吗? “孩子,你妈没教你做人要懂礼貌吗?” 男孩呵呵一笑“教了,所以我刚才叫你丫头而没叫你儿媳妇啊。” 李诗格不说话了,默默的看了夏倾涵一眼“是挺可疑的,直接带走吧。” 还没等李诗格转身一只有力的小手就拽住了她的裙角,“丫头,别走啊,让我仔细看看,长得俊不俊。” 李诗格对他阴邪一笑,把他拦腰抱起来“来宝贝儿,让你好好看看,姐姐长得美不美” 男孩眉头微蹙,认真的盯了她好一会“长得也就那么回事啊,咋把那小子迷成这样?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么?” 他又磨蹭了一下“哟!胸还不错,感情这小子好这口。” “……” 此时此刻李诗格真恨不得双臂一紧,勒死他。但她没有,而是把他平稳的放回了地面。 “小子,你认识我?” 男孩抬眼看着她“不,我是听儿子说的。” “你儿子是谁?” “当然是你老公呗。” “得,打住吧!” 李诗格朝夏倾涵使个眼神示意把男孩带着,大家继续往前走。夏倾涵拽过男孩把他交给了乂,自己跑到李诗格身边,“哎,这主儿不是你的那个大神啊?” “不是大神,是我老公公。” “……” 别看男孩不大,搭讪的能力却着实不小。 他小手摸着乂腰上系的长发,“丫头,人长得挺俊头发咋弄成这么白?” 乂不理他。 他不甘心的继续说“按理说我儿子也该相中你这样的啊。” 乂仍然不理他。 这回他使出杀手锏了“他不相中你没关系,我相中了,要不你看这样行不行?我老伴刚去世,你要不在乎咱俩的年龄差距就给我续贤吧。” 乂的两个黑洞般的眼睛刷的对准了他“行啊,那我就做好当寡妇的准备了。” “……” 李诗格和夏倾涵在前面听着他俩的对话,笑的肩一耸一耸的,这小孩审美还挺奇葩的,这么惊悚的脸咋能说俊呢? 一伙人走着走着突然出现了一个路口,分出来几条岔路,数了一下,不多不少刚好四条。 咋办?李诗格推了一个夏倾涵“哥们,有硬币没?” “干嘛?” “别磨唧,给我一个。” 夏倾涵从口袋里摸出一个一毛钢镚递给了她。李诗格将硬币放在大拇指的指甲盖上,竖握着拳,“啪”一下硬币被弹上了天,不一会稳稳的落到了第一条路上,“行,就是它了,走!” “等一下!”熟悉的娃娃音从后面响起,四个人回头,丽塔正站在他们身后,与上次不同的是,她换了一身连衣裙,上面绘着一簇簇连片的花,有的已经开了,有的正要开,栩栩如生。 她欢快的朝李诗格眨眼“好久不见了。” 李诗格走过去拍拍她的头“这还久啊,做个梦的功夫就见两次了。” 丽塔笑的天真烂漫“你真觉得这是个梦?” “不然呢?” 丽塔做了个嘘的动作“我不能说,见了她你自然就明白了。” 李诗格抬眼瞧着她“那你这次出现,是要带我见她吗?” 丽塔摇头“我说过了,要想见她必须先过关。” “那还等什么,开始吧。”李诗格一副迫不及待的样。 丽塔指着前方的四条路,“这四条路你们只能一人选一条然后各走各的,任务就是你们要找到一种我指定的花,我会在一些隐蔽的地方布置线索,你们根据线索就可以找到那种花,现在开始选择你要走的路径。” 李诗格还没等其他人做出反应自己就先上了第一条路,因为这条路是她刚刚用硬币掷出来的路,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在她身后的仨人慢慢的也选了一条路走了。 李诗格选的这条路开始挺黑,后来渐渐有了光,她发现自己越走越亮,兴奋之余她突然有了梦醒的惆怅。然而当视野完全开阔时她看到了眼前的这幅景象,心里又踏实下了,因为她知道梦肯定还没醒。 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长长的小街,说它长是因为它一眼望不到尽头,说它小是因为它仅仅只有一米宽,青石板铺路,板缝间布满了墨绿的青苔,由于长久的雨水冲刷,路面以平整光滑,想必就算光脚踩上去也是无大碍的。小街的两侧坐落着木头搭的的小板房,一个挨着一个,码的整整齐齐。而且每个小板房咋看上去都差不多,可仔细瞅瞅又都不一样,里面架着好多小木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都是一盆花,有的已经开了,有的正要开,让李诗格一下想到了丽塔的裙子。 李诗格正看的出神,突然被拍了一下,“丫头,又见面了。” 李诗格缓缓转过身,看见她的小老公公正对她嘿嘿嘿的傻笑。 “你怎么跟过来了?不是说一人走一条路吗?”李诗格祥怒俯身逼视着他。 “少自作多情,谁跟着你了,我的路也经过这,不行啊!”男孩走到旁边的一个木格子下面,踮起脚想够一朵花,无奈身高是硬伤,他憋红了脸也没够到,扭头道“你这丫头也没个眼力价,还不快过来帮我。” 李诗格走过去轻松的将格子里面的小黄花摘下来。男孩一看立马急了“嘿!它开的好好的你把它摘下来干嘛?” 李诗格一脸茫然,“小祖宗,不是你要我够下了的吗?” 男孩扶额“我是让你把一整盆搬下来,谁让你把花摘下来了。” 李诗格看着他这一脸心疼的小样,毫不在意道“哎,这么一大棵萱草,摘一朵花它也死不了,再说开花还耗费能量呢,我这不是帮它节省体力吗。”说着把手上的小花塞到他手里。 结果这位小爷是真生气了,一双大眼也不泛光了,小嘴撅着,一双小手紧紧的攥着那朵淡黄的小花。 “真生气了?” 男孩不说话。 “小祖宗?” 男孩仍然不说话。 “老公公!” 男孩缓缓抬起头,泪眼婆娑“干嘛?” “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盆萱草?” 男孩抿着小嘴,强忍住掉下的泪,“丫头,想听个故事吗?关于它的故事。”男孩晃晃那朵小黄花。 李诗格兴许盎然的点点头。 ##第九章 萱草回忆篇 话说很久很久以前,哎?你一定会问为什么用这么老掉牙的开场白,我想说的是我真的找不到其他词汇来形容了,因为它真的太久了,久到故事里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久到故事里的人物早已阴阳相隔,久到故事里的情感早已风化成尘。 男孩的全名始终不曾透露,但为了方便讲述这个故事,他用两个字代称自己——逐忧。 故事开始于1968年,距改革开放还有十年。那时逐忧也就五六岁吧,在别的孩子还光着屁股满山跑的时候他就开始了他的大艺术家之路。每天天刚亮就夹着小花板坐在半山腰上写生,这么一画就画了四年,终于在那年春天迎来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画友。 尽管事隔多年,他却仍忘不了初见她时的场景,那天初晨微雨,薄雾之后便是万丈霞光,使得那些原本若有若无的生命都变得清晰明朗起来。当他正为眼前的朦胧春色而片刻失神时,一个穿着嫩黄色裙子的小傻妞,就这么蹦蹦跳跳的进了他的世界。 “嘿!小哥哥,干嘛呢?”她眼巴巴的瞅着逐忧拿着彩笔在纸上东一下西一下的勾着。 “画画。” “哦!那我也能画画吗?”她讨好的笑着。 “行啊。”逐忧痛快的答应了。可过了好一会也不见他让位给人家。 小姑娘等急了“小哥哥,你都画了好久了,该我了吧?” 逐忧停下笔,抬头看着她,“我想你误会了,我是让你去那画。”他指着脚下不远处的一片沙子。 小姑娘愣了一下,也没生气,默默的在地上捡了个小木棍,趴在沙子上画起了沙画。 “哎!你这画的是兰花?” 女孩继续画不理他。 “哎!跟你说话呢!” 女孩抬头瞅着他,笑颜如花“小哥哥,我叫章若萱,不叫哎。还有,” 她用木棍指指地上的画“这个不是兰花,是萱草。” “萱草?” “对,是迎春花萱草,每年春天的第一场雨过后,萱草便会复苏,大约惊蛰前后,就能看到萱草花海了。” “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萱草?” “因为我妈妈喜欢啊,她给我起名叫若萱,就是希望我能像萱草一样,遇春而生,长开不败。” 逐忧点点头,示意他懂了。他将手上的彩笔递给若萱,“用这个画吧,不然褐了吧唧的,谁知道你画的是什么。” 若萱欢喜的接过他手里的彩笔,跑到画板前,她看到逐忧在画纸上绘下的朦胧春色,星星点点的翠绿在一片枯败中若隐若现,仿佛在画中就能嗅到泥土的味道,听到青草拔节的声音。 若萱惊喜道“小哥哥,你画的真好!” 谁知逐忧走过来一把扯下那幅画,作势就要撕。若萱急忙阻拦“别撕啊!不要给我。”她将画抢过来,紧紧护在怀里。 逐忧一脸鄙夷“果然啊,在不懂艺术的人眼里,稍微画的像那么回事的就觉得是幅好画了。” 若萱不服气的纠正他,“妈妈说过,无论是一件东西还是一个人,好与不好你要遵从你自己的心意来判断它,不能别人说好就是好,别人说不好就是不好,就像这幅画,就算包括你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它不好,只要我觉得好就够了。因为我觉得它好,那它对我而言就是一副好画。” 逐忧望着眼前的若萱,心中无端刮起了一场风暴,直到若干年后他才知道那场风暴的名字叫初恋。 之后的之后,一切都不了了之了。逐忧追求艺术的道路就像我们大多数孩子的童年,早早就遭到刽子手腰斩。 以经商发家的逐忧老爹怎么能容忍自家孩子天天这么不务正业,他先是将儿子的那些宝贝画纸,画板,颜料,画笔通通烧个精光,而后又断了他的财源供给,就等着他能回头是岸,可也不知这混小子哪来的钱,老爷子烧一次,他买一次,老爷子烧一次,他买一次。终于老爷子放弃了,眼不见心为静,决定一杆子把他支到美国,让他去学经商,但明着说他指定不干,于是骗他说是送他到美国进行艺术深造,当时逐忧也就是傻,你想想,你在家画他都千方百计的阻挠,又怎么会送你出国深造呢?可逐忧就是没看明白,屁颠的答应了。于是这件事就成了他这辈子唯一一件没坑爹,而是被爹坑的事。 那时没有飞机,逐忧只能靠做船远渡重洋,他还记得上船那天下起了小雨,正如多年之前他与若萱相遇时的场景,只是,这次等待他的不是相遇而是永远的别离。当然这是后话了。 那天在码头,若萱穿着一身淡黄色的长布裙,撑着一把绘着萱草的油纸伞,为他送行。 “若萱你怎么来了?”逐忧看到她很是意外。 “怎么?人都要走了还不许我来看最后一眼啊?”若萱笑意嫣然的望着他。 “嗨!瞅你说的,好像我永远不回来似的,不是说了吗,在那最多也就呆两年,再说了,我的新娘在在这呢,我往哪跑啊?”逐忧一张清秀的脸,笑的好生无赖。 若萱嬉笑着掰过他的脸,轻嘬一口,“要走了,不送我点东西啊?” “啊?要走的是我,要送也得你送我啊?” 若萱转过身祥装不理他的样子,逐忧见状一把揽过她的肩“好了,若萱想要什么,我都一定给你弄来。” 若萱抬眼一脸认真的看着他“真的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那我想要一朵萱草花。” 这下可难倒了逐忧,虽说现在是初春时节,萱草可谓漫山遍野,可关键的是这里是码头啊!除了船就是海,哪里去找萱草。 若萱看着逐忧那副抓耳挠腮的样,噗呲一下乐出来,“好了,我是让你画一朵给我,又没让你去摘一朵真的来。” 逐忧一拍大腿,“嘿!早说啊!这不简单。”他转身从背包里抽出画板在上面草草勾勒几笔,一棵栩栩如生的萱草就呈现在了画纸上。 他把画往前一递,“成了,用不用哥再给你落个款?” 若萱一把将画护在怀里,脸做惊恐状“千万别,要不这画就没法要了。” “哎呦喂!瞧不起哥是不是?等哥从美国回来你就是想要哥签名还不一定排不排的上队呢!”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可就等着瞧好了,到时候可别丢人!” “没问题,你就安心等着我吧!” “好,我等着你。” 也许他俩都明白,在这啰哩啰嗦半天,只有最后这两句才是他俩真心想说的。 逐忧上了船后,一直背朝着祖国的方向,他实在不忍心看到,那个清瘦的姑娘在码头上久久伫立,注视着那艘载着心上人的大船消失在地平线上。 当逐忧到了美国之后他才发现自己上当了,不但是他学习的是自己一直厌恶的经济学,更可悲的是他回不去了。 老爷子在他出国前委托了随行的亲戚,把他出国的护照偷偷拿走,这么一来别说两年了,就是待上二十年也是有可能的,不过老爷子放话了,想回来可以,你要在美国先混出个人样来,独立赚够一百万就放你回国。 一百万啊!对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人民来说,那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此时逐忧深刻怀疑自己不是老爹亲生的,这不明摆着要他葬身异国他乡吗,这要是搁以前,自己一定会直接放挺耍混,小爷我就是不给你完活,你爱咋样咋样,看谁耗得过谁!可如今他不能了,因为在太平洋的彼岸,一个承诺在等着他。 为了若萱他放弃了自己的艺术梦,开始一门心思的研习呆板无趣的经济学,然而上天好像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就在四年后他满心欢喜的带着美国高等学府的毕业证书和一百万美金回国时,若萱消失了。 那一刻他真的快疯了,就在短短的一天里,他经历了欣喜,期待,着急,失落直至绝望。 四年来每当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脑海里就会出现这么一个姑娘,身体常年清瘦着,脸也是文文弱弱的,可一说起话来却总是中气十足,开心也好,难过也罢,只要有她在,你的生命里一定每时每刻都是朝气蓬勃的,然而就是今天,支撑了他四年的精神信仰消失了,逐忧从没有过今天这种感觉,他觉着自己的人生就一场笑话。 以后的几年里,他听从着家人的安排,如同行尸走肉般活着,经商,娶妻,生子,直到四十岁那年,他打探到了若萱的消息,她搬家了,搬到了码头,那个二十年前送别他的码头。 他决定离家去找她,可他万万没想到,妻子竟带着年幼的儿子自焚来威胁自己,望着全身缠满白沙布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妻子,他妥协了。直到五年后,他以出差的名义偷偷跑到那个码头来找她。 他一路摸索着找到了那里,房子很旧,但收拾的很规整,院里的东墙下码着整整齐齐的两落砖,他慢慢的踩上去,头伸过墙,刚好望见码头上停泊的船只。 他终于知道这么多年来她每天都在做什么了。 “没问题,你就安心等着我吧!” “好,我等着你。” 二十几年的承诺她始终没有忘记,而他却负了她。 他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扣了扣,无人应。他走到南面发现一扇小窗未关,于是翻身进了去。 小屋的座椅早已蒙尘,看样子主人离去已久,他在屋里来回走动着,想寻到些她留下的痕迹,他转身看见床头放着一个淡黄的锦盒,他将锦盒拿过来,缓缓打开。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幅画,逐忧小心拿起,白纸之上是那棵多年前绘下的萱草,没有褪色,没有风化,与那时唯一不同的是,纸的右下角填上了两行字——相思意难解,萱草可逐忧。 “相思意难解,萱草可逐忧。”他吟诵着,一滴泪悄悄从脸颊滑落。 故事讲到这里基本就结束了。李诗格意犹未尽的看着他“完了?” “完了。”男孩将手里的萱草花随意的插到李诗格头上。 李诗格摸着头上的萱草花,淡淡道,“您是辞蕋的父亲。” 男孩笑着摇头,“不是,至少现在的我还不是。” 他拉起李诗格的手,“丫头,故事听完了,现在该办正事了,走!” “干嘛?” “找线索啊,游戏不是还在进行吗。” 于是两个人开始在小街上游荡。大手拉小手,看上去真的好像一对姐弟,然而投射在路面上的却是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的影子。 “哎!丫头你看!”男孩指着木格子里的一盆花。 李诗格探过头看了半天,“怎么了?” 男孩嘴角抽了抽“你可真够瞎的。”他走过去,直接从盆里揪出来一朵”这朵花是假的,看不出来?。” “啊!”李诗格接过来摸了半天,别说,还真是朵假花,也就是这小子眼贼,要换了别人谁能一眼看出来啊。 那朵假花是一枝含苞待放的蔷薇,李诗格捏捏,感觉花瓣里硬硬的,好像包裹着什么,她用力将花瓣一片片展开,一条项链掉了出来,捡起来,项链是银白色的,上面串着三个吊坠,一个圆圈,一个十字架,一个箭头。 “这是什么?”李诗格把手里的项链递给男孩。 男孩接过来看了一下,抬眼望着她,“要留心了,第一条线索已经出现了。” 李诗格蹙着眉,拿起项链仔细瞅了半天,终究一无所获,于是两个人决定拿着项链继续往前走走,看能不能找到别的线索。 本来是一条平整的小街,不知为什么道路越来越难走,全是坑坑洼洼。李诗格左摇右晃的看着男孩在前面箭步如飞,不禁暗想,到底是岁数大了啊!就在这时她脚下猛的一扭。李诗格”嘭”的一下扑倒在地上,她呲牙咧嘴的抬起头,看着走在前面男孩,此时与自己已经拉出快十米的距离,她一咬牙,决定自己爬起来。 “别动,我扶你起来吧!”一个稚嫩的嗓音在头顶盘旋。李诗格猛一抬头,正看见一个穿着嫩黄裙子的小姑娘,身形消瘦,面色苍白,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唱出来的,铜铃似的叮咚作响。虽然没见过,但李诗格万分确定站在面前的这个姑娘就是逐忧的若萱。 在若萱的搀扶下,李诗格缓缓的站起来。 “给,这是你的吧。”若萱将李诗格头上掉下来的萱草花递给她。 李诗格知道萱草花可是若萱最爱的花,她满不在意的笑笑,“不必了,送给你了。” 若萱摇摇头,“我不要别人给的,我只要他送我的。” 李诗格当然明白她口中的他是谁,于是只好接过萱草花重新插回头上。 也就是一晃神的功夫,男孩跑过来,“丫头,怎么了?” 李诗格回神,朝着他猛喊一句,“若萱在这!”说完她左右环视,可刚才还说话的小姑娘现在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丫头,你神经了?”男孩伸长胳膊,拍拍李诗格的脸蛋。 李诗格无奈的扒开他的手,“奇怪,刚才明明在的……” 男孩也没太在意,继续说,“我刚刚到前面看了一下,你猜我看到什么了?” 望着男孩一脸惊喜的表情,李诗格茫然的摇摇头。 “我看到四十年前我和若萱种下的树了,当时种了两棵没想到竟结成了连理枝。”说着自己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李诗格看着他抿嘴一乐,看到树就这么高兴,要是见了若萱那还了得! 男孩拉过李诗格,“走丫头,带你看看去!” 有了男孩的搀扶,李诗格总算顺利到了树下。 可当她看望见那两棵参天大树在高空结成的连理枝时,李诗格感觉身上的血液都在逆流,身体不住的颤抖。似曾相识的场景,都过了这么久了,梦里还是会梦到吗? 男孩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李诗格的异常,心中充满了感慨,“人终是曲终人散了,树倒是修成正果了。”他望着连理枝,眼色晦暗下来。当他一转头发现李诗格正朝着一个方向一瘸一拐没命的跑着,他赶紧追上去,“丫头,你又怎么了?” 李诗格丝毫没理会他的呼喊,仍旧拼命的往前跑。终于两人在一片田野前停下来。 男孩累的气喘吁吁,抱怨道,“我都多大岁数了,经得起你这么折腾吗?” 李诗格站在那一动没动,也不说话,脸朝着一个方向,似乎在看着什么,男孩走过去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一片开的正盛的向日葵花海映入眼帘。 “说说吧。” 李诗格回过神,但脸依旧向着花海,“说什么?” 男孩莞尔一笑,“我感觉这向日葵里的故事可不比那棵萱草少。” 李诗格也笑了,的确,这个故事也许真的很长吧。 ##第十章 向日葵回忆篇 自习室里,李诗格拄着下巴,面无表情的盯着桌上摊开的四级词汇,腰板挺得笔直,看起来还真有些学霸气场,辞蕋看了她一会,一把拉过她拄下巴的胳膊,李诗格的头失去手的支撑,“嘭”一声撞在桌上。她迷迷糊糊的坐起来,揉揉眼睛。 辞蕋拿过她桌上的四级词汇,“来,看这么半天了,我考考你,要是答错一个,吃饭的时候,你就把你盘里的锅包肉给我一块。” “那我还不如直接给你买一盘呢。”李诗格抢过他手里的书,扔进身后的背包里。 “我说坐了这么久,你就一点没看进去?” “看进去了,我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字母——Z”说着用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大大的Z。 辞蕋哀叹一声,“得!这一上午的功夫又白搭了。” 李诗格显然对辞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行为而匪夷所思,“大哥,你倒是该干嘛干嘛啊!大周末的跟我耗什么?你不是一堆哥们吗?玩去啊!” 辞蕋嘴角抽了抽,暗诽,我在这陪你背单词,你倒还烦上了是吧? 他从椅子下面掏出来一个大塑料袋,“嘭”一下砸在李诗格面前,李诗格扒开袋子,喝!里面全是瓜子,她抓了一把嗑起来。 “呸!”李诗格嫌恶的吐吐舌头,“怎么是生的?” 辞蕋看着她那小样,呵呵一乐,“废话,炒熟了还怎么种了。” “种什么啊?” “上个星期你不是说试验田开始试种了吗,我本来想过几天再给你,可看你昏昏欲睡的样,也别在这浪费光阴了,走,下地播种去!” 辞蕋本以为李诗格一定会赶紧软磨硬泡,求自己陪她一起去,可等了半天,她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塑料袋里的瓜子。 辞蕋推了她一下,“哎!入定了你。” 李诗格缓缓抬头来了句,“我觉得,还是炒炒吃了吧。” 辞蕋的一张小白脸黑的可以,“你就这么想吃瓜子?” 李诗格轻咬下唇,一副欲言又止的小样,“试验田我早就种完了,全种的绿茶。” 辞蕋不甘心的问到,“全种满了?一点空地都没留?” 李诗格望着他坚定的点点头,辞蕋那副难受样别提了。 “大哥,你这么惦记我的试验田干嘛?你种你地里去不就得了。” “不成!那样就没意义了。”辞蕋左手抓起李诗格右手拎起那塑料袋瓜子,一双大长腿往门口迈去。 此时清明刚过,恰逢谷雨。蜿蜒曲折的阡陌之上,已是花草繁茂,树木葳蕤。辞蕋用那辆借来的自行车载着李诗格在这条郁郁青青的小道上颠了一路。 “我说你不是有电动车吗,干嘛还借自行车骑?”李诗格腾出一只手揉揉酸痛的屁股。 辞蕋笑道,“电动车速度太快,还未看清两旁的景色便一闪而过,岂不辜负了这浓浓春意。” 李诗格坐在后面呲牙偷笑,上个星期还把食堂阿姨当女神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文艺了。她下颌微扬,轻轻嗅着空中飘散的青草气息。眼前绿意萌动的景象在昆明并不少见,因为在这个暖暖的小城里春意可以延绵四季。 颠了好一会,终于到了试验田,一望无际的田野被一段段绳子分隔成一块块绿地,每一块绿地的地头都插着一个半米来高的小木牌,上面写着XX学校,XX学院,XX班级,编号XXX,有好多人早早就在地里种上了植物,现在长势正猛,偶尔风从侧面拂过,万倾之地,立即掀起层层叠叠的绿浪,给人的视觉冲击绝对不比观海潮小。 “停!”李诗格猛的一喊,辞蕋长腿立即往地上一支,车瞬间就停了。李诗格从车上蹦下来就往自己的那块地走,辞蕋把车往旁边一扔也跟了上去。 “你确定就是这块地?”辞蕋望着满眼的绿色,立即犯了眼盲症。 “错不了,牌子还搁这插着呢。”李诗格抬手给他指指。 辞蕋顺着她指尖的方向看去,还真立着块牌子,突然他“噗呲”一下乐了。 “怎么了?”李诗格一副不明所以的样。 “没事,数不错。” 李诗格往牌上一看,编号514,李诗格白了他一眼,这么烂的梗也能笑出来。 他俩在地里转了一圈,丝毫没有发现可以利用的剩余空地,看着辞蕋沮丧的脸,李诗格也有点不落忍,她找个阴凉地俩人面对面的坐下来。 “我是真不明白,你非得给我种向日葵到底是为什么呀?” 然而辞蕋就这么看着她,一个字不说。 李诗格急了,“快说啊!你是不是爷们!别那么肉行吗?我们东北人最烦的就是这股闷劲。” 辞蕋一听没生气反倒笑了,他看着面前的李诗格,确实比好多南方男生还高,而且很瘦,夏天穿短袖的时候就能看见细的和麻杆一样的胳膊在袖口里来回逛荡,不过脸长得倒是挺像南方姑娘,看着柔柔顺顺,和她那粗犷的性格一点都不符,而且她的声音真的很特别,不像周身的那帮女生似的那么嗲,咋一听就好像十五六岁的男孩,声音空幽而清澈,闭上眼去听会让人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现在我说不出来,只有等我种的向日葵开了我才能告诉你。” 李诗格张大嘴巴,一脸惊讶,“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什么?” “你这么厚脸皮的人还有说不出口的时候?” “……” 李诗格麻利的站起来,拔起地上种的一簇绿茶。 “哎!你拔了干嘛?”辞蕋当然知道她这是给自己的向日葵腾地方呢,但却不明说,还得装一副心疼的样问她。 李诗格懒得理他,把拔下来的绿茶往旁边一扔,拍怕手上的土,“行了,现在有空地了,种吧。” 辞蕋指指身下盘子般大小的空地,“就这么点?” “你还嫌小啊!这么大地方足够你种一颗的。” “就一棵?” “那你想种多少?牺牲我的一棵绿茶已经是极限了。” 辞蕋不说话,转身拿起地上装瓜子的塑料袋,就往地上扣。 “哎!你干嘛?”李诗格赶忙去拉他,可为时已晚,一袋子瓜子全倒地上了。她一下被气笑了,“照你这么种一个都活不了,全得死!” 辞蕋倒一点都不在意,“死就死呗,大不了我就不告诉你我为什么要种向日葵的原因。” 李诗格蹲下来,芊细的食指挑起辞蕋尖尖的下颌,“为了你一句话,我可是把自己种的绿茶都拔了。”语气听着幽幽的,有点威胁的味道。 辞蕋脑袋一转,下颌从李诗格的手指上移开,“才一棵而已,再说有我那一袋子向日葵陪着,我想它一点都不孤单。” 李诗格看着辞蕋那副难得的正经样,忽然有点想笑,可又笑不出来。辞蕋盘腿在地上坐着,一米八几的大个,却长了张中学生似的小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上微卷着,样子真的好像未经人事的孩子,但说起话来却尖刻的很,真是让人生气又让人怜惜。 折腾了大半天,俩人骑个自行车又颠回学校,路上天色已晚,街道两旁的大排档,烧烤,各种小吃都发出来烟熏火燎的味道,嗯,也许用人间烟火来形容更好。 “嘿!天都黑了,要不吃完再回去?”辞蕋被这香味勾的馋虫都出来了。其实李诗格也饿了,她轻快的跳下车,“成,就在这吃了。” 俩人把车停在一边,进去找个空桌坐下来。 李诗格坐下后感觉桌上少了什么,她朝外边大喊一声,“老板!来两瓶啤酒。” 辞蕋拿筷子敲了她脑袋一下 “嘿,看不出来还你还会喝酒。” 李诗格接过啤酒自豪的笑笑,“那是,在东北不但要会喝还要能喝,”她拿起桌角放的玻璃杯,啧啧道,“你看看,这么小的杯喝着能过瘾吗?”她给自己倒完后又给辞蕋倒了一杯。“在我们那,夏天都喝扎啤,这么大一杯。”说着她还比划了一下。 辞蕋一乐,“那你们家那是不是竟是大酒包。” 李诗格一拍桌子,“嘿!怎么说话呢?什么大酒包,那叫豪爽!会不会说话。”说完她还干了一杯,算是做个示范。 辞蕋看着李诗格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粗鲁样,心里竟觉得她太可爱了。虽然还想再看一会可还是忍不住提醒她,“哎,别喝多了,明天该头疼了。”他抢下李诗格手里的酒瓶,把她扶起来。可这会李诗格已经喝高了,她在辞蕋的怀里不停的扑腾,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小鱼。 辞蕋耐着性子,把她按到后车座上,自己也翻身上了车,怕她从车上掉下去还特意提醒着,“要是觉得不稳你就拽着我点。” “嗯。”她干脆的答应了,辞蕋没想到喝醉的李诗格竟然这么乖,和平时的高冷样截然不同。 上了路辞蕋才发现,他刚才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李诗格的两条胳膊就像大钳子一样牢牢的钳住了他的腰,勒的他气都快喘不匀了,然而李诗格就在后面扯着嗓子嚎着各种情歌,什么《爱情买卖》《火苗》《最炫民族风》都嚎了个遍,可能是喝醉的缘故,唱的没一句在调上。辞蕋在前面嘿嘿笑了一路,要不是在骑车他真想把她录下来,等她醒了再放给她看,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唱了好半天,李诗格大概是累了,脑袋附在辞蕋的背上一动不动的趴着。 骑了好一会,辞蕋在女生公寓门口停了车,“诗格,到地了。”辞蕋喊了一声,李诗格没动弹。 “哎!诗格!”辞蕋又喊了一声,她还是没动弹。得!这货指定睡过去了。没办法女生公寓辞蕋进不了,只好像唐绯求助,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播了电话,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电话无人应答,辞蕋默默的挂了电话,嘴角露出一丝邪笑,载着李诗格又上了另一条路。 第二天李诗格醒来,两眼一睁,还是黑的,怎么回事?她伸出手摸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装进了睡袋里,她揉着涨的发疼的脑袋回忆着昨晚的事,先是吃烧烤,喝了点酒,醉了之后辞蕋送自己回宿舍,然后路上唱了会儿歌,再往回就睡着了,李诗格这个人没别的特点但却有项特殊技能,就是喝醉之后还记得发生的事,可关键是她睡着了啊!睡着了还能记得吗。 李诗格根据昨晚的记忆和现在的处境分析了一下,有两种可能,第一是辞蕋把她送回了公寓,结果唐绯趁她睡着故意整她,第二是辞蕋没把她送回公寓,而是趁她睡着故意整她,总之结论就是有人整她。 她扭动了一下腰身,喊了一声,“唐绯!”没人应她。李诗格想应该不是唐绯,要真是她干的这会儿保准得笑喷了。 她停了一会又喊了一声,“辞蕋!”还是无人应,怎么回事?这回她急了,挣扎着要坐起来,可是空间太小了,根本活动不开,她一次次要坐起来又一次次的倒在床上。而在这过程中周围一点声音都没有,静的诡异。 其实辞蕋就躺在李诗格身边,看着她在睡袋里一顿折腾。他倒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伺机报复一下,她昨晚又抓又挠的把自己折腾够呛,今天也该换她遭遭罪了。 他看着李诗格裹着睡袋在床上一顿翻腾,这个幸灾乐祸啊!他还邪恶的拿起手机摄像头对准了睡袋,辞蕋想以后李诗格要再说自己不爷们就把这段录像放给她看,好好臊臊她。 然而辞蕋录着录着发现不对劲了,李诗格突然毫无征兆的安静下来,裹在身上的睡袋呼扇呼扇的,好像里面的人在发抖,她竟然害怕了。辞蕋心一惊,赶紧把睡袋的拉链拉开,“诗格!怎么了?” 李诗格没有回应。辞蕋立马把裹着她身上的睡袋褪下来,他看到李诗格双臂抱在头上,把脸深深的埋在臂弯里,辞蕋扒开她的手柔声安慰道,“别怕,别怕,我这不是和你闹着玩呢吗。” 可李诗格还是没反应,双臂抱着头,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辞蕋急得一把将她抱过来,“诗格!这是怎么了?说话啊!” 李诗格蹙着眉,紧闭着双眼,一副痛苦的样子,嘴唇哆哆嗦嗦似乎在说什么,辞蕋把耳朵凑到她嘴边,听清了俩字,“救命。” 救命?这儿也没人杀她啊?为什么她会吓成这样?辞蕋抱着她的手臂紧了紧,想以此给她更多的安全感,慢慢的李诗格身体放松下来,不再那么抖了,辞蕋也松了口气,突然李诗格的眼睛猛的睁开,挣脱辞蕋的手臂就往床下跳,辞蕋赶紧一把拉住她,“这是干嘛去啊?” 李诗格一脸紧张,“不行,上课要来不及了。” 辞蕋悬着的心一下掉回了肚脐眼,你这剧情也太跳跃了吧? “上什么课啊,今天是周六。” 李诗格愣了一下,“真的吗?” 辞蕋摸摸她脑门,没发烧。“刚才发生什么事了你还记得吗?”辞蕋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刚才?刚才我不是睡着了吗?”李诗格一脸坦然。 “睡着了?那你刚才哆嗦半天原来是梦游呢?” 李诗格微蹙眉,故作思考,“嗯?梦游?不记得了。” 辞蕋气的一呲牙,给李诗格额头上来了个双爆栗。急得心都快从嗓子眼里吐出来了,合着都白担心了,李诗格!你可真是个作人的小妖精! ##第十一章 小提琴世家的女儿 李诗格在辞蕋那蹭完午饭后乖乖回到了寝室,里面竟然一个人都没有,这些混蛋都跑哪去了?同居的人夜不归宿都不打个电话关心一下,李诗格愤愤不平的想着,一屁股坐到床上仰面躺了下去。 “啊!”一声尖叫,李诗格感觉头部撞到了硬物,整个脑仁瞬间就木了,她缓慢的坐起来扭过身子去看,发现一个长条的大木箱正搁在她床上,李诗格凑过去晃动了一下锁,竟然是开着的,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木箱的盖子被掀开了,里面躺着一把小提琴,看样子已经很旧了,可做工却很精致,连李诗格这样不懂行的都看得出来,这把琴不一般。 这琴会是谁的?沈小白?那个古怪的小魔女,平时也不见她怎么学习,天天坐那发呆,话也不说几句,结果期末了保准拿国家奖学金,唯一的爱好似乎就是打扫卫生,最诡异的是她会时不时的对你来个蒙娜丽莎的微笑,让你摸不着头脑。小提琴根本不像她的菜,水晶球倒是差不多。 那是房馨的?那个矫情的假面女王,天天化着张狐狸脸,睡觉都不见她卸下来,天天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可一旦有事求你的时候就立马一个姐一个姐的叫了。那么艳俗的人怎么可能有这种高雅情趣? 那就剩下唐绯了,那个女汉子会喜欢小提琴?呃,请恕李诗格想象不能。 李诗格双手将小提琴从木箱里拖出来,抵在大腿上,学着音乐家,装模作样的拉了几下,可不是拉的难听而是根本拉不出声,难道是弹奏方式不对?李诗格把弓放到一边,像弹吉他那样手指在琴弦上狠狠的拨了一下,这下终于有声了,琴弦“嘭”的一声哀鸣,就瘫软的泻下来,整根弦被拉长了十几厘米。李诗格正想着怎么把它弄会原样时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坏了!李诗格赶紧手忙脚乱的将琴装回去,盖上盖子,自己躺在一边装睡。 “吱噶”一声,门被推开,那个人先是走的很随意,可当她看到李诗格在睡觉时立刻放轻了脚步。李诗格歪躺在床上,一副酣然入梦的样子。那个人轻轻拿起堆在床边的被子盖在李诗格身上,随后将旁边的木箱拿走了,听到轻柔的关门声后,李诗格猛的睁开眼,起身跟了上去。 李诗格一出寝室门就发现人已经没影了,不是吧?竟然这么快!李诗格心里正憋屈着,就听走廊深处飘来一段悲伤的旋律,李诗格从没有听过真人演奏小提琴,更不懂得欣赏,但她却能感觉出来,这个人的水平恐怕和在音乐剧院演出的老伯伯比都不相上下了。 拉着拉着琴声戛然而止,“李诗格装睡了半天终于起来了?” 李诗格不紧不慢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唐绯的肩膀,“嘿呦喂!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睡的?” 唐绯将李诗格搭在她肩上的爪子扒拉下去,“把我琴上的G弦拉成怎么长,你还能睡得着?” 李诗格嘿嘿的干笑了两声,“想不到你还是个这么有情调的人。” 唐绯冷笑一声,“什么情调,还不都是我爸逼的。” “逼的?” 唐绯将手上的琴放回木箱里,贴着墙根缓缓坐下来,她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李诗格也坐过来。 李诗格坐下来风轻云淡的一笑,“你说咱俩是不是有病啊?宿舍有凳子不坐非得跑这来吹冷风。” 唐绯双眸微敛,“这凉快,有好多话在心不凉的时候,是说不出来的。”她自始至终没看李诗格一眼,就这么自顾自的说下去了。 “那时候我还挺小,也就三四岁吧,在我的记忆里,平时基本是见不着我爸的,唯一和他的交流似乎就是教我练琴。”说到这唐绯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身旁的木箱。 “我那时也不懂他为什么要教我拉小提琴,我只知道我不喜欢,可能是因为还小吧,我遵从着自己的心意,去做我认为有意思的事,就是不好好练琴。直到我十二岁那年。”说到这唐绯停顿了一下。 “我爸从孤儿院里领养了一个七岁的男孩,开始全心全意的教他拉小提琴,再也不管我了。” 唐绯轻笑了一声,“呵,他终于不管我了,反正他除了教我练琴以外也从没管过我什么,没事,我可以不在意,可他竟然连我妈也不管了!天天回家除了吃顿饭就是教那个孩子练琴,再也没和我和我妈说过一句话,就连我妈去世的那天也是!” “我还记得我妈死的那天,他带着那个孩子去医院,一进门第一句话竟然是对那个孩子说,“这有死人,不干净,你先乖乖出去等爸爸。”然后把他抱出了病房。诗格,你知道吗?我妈就在走的前几分钟,嘴里还呢喃着他的名字。”唐绯脸向上微扬着,努力不让心中的情绪倾泻流淌。 “在我妈走了以后,我几乎每天夜里都是哭醒的,有一次都挺晚了,我起来上厕所洗脸,看见我爸那屋还亮着的,我就扒着门缝看了一眼,你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我爸竟然在给那个孩子讲故事,我妈去世了,他听见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哭,都不愿意跟我说句话,但却愿意给他讲故事,哄他睡觉。你知道吗?我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是那么慈爱,那是我做梦都想见到的样子。” 唐绯动了动艰涩的喉咙,“昨天晚上我爸死了,突发脑溢血死的,我知道以后真的很难过,不过我不是难过他死了,而是难过我在他死了的时候没能笑出声来。” 李诗格看着此时的唐绯突然感觉好陌生,以前她一直以为唐绯和自己是一样的人,然而今天她发现,她错了,她俩是完全相反的人,李诗格外表阴郁,可内心却是一片暖阳,唐绯则是外表萌动欢脱,内向却充斥着拨不开的阴霾。为什么以前从未发现? 李诗格抓起唐绯的手想以此表示安慰,可当她触摸到那温热的掌心时,她摸到了一圈硬硬的凸起,李诗格将她的手翻过来,一个环形的咬痕赫然出现在雪白的皮肤上,“狗咬的?” “你才狗呢,这是小时候我弟咬的。” “你弟,你还有弟弟呢?不得被你欺负死啊。”李诗格笑着调侃。 唐绯眼睑下敛,“就是我爸领养的那个男孩。” 李诗格的笑一下僵在脸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咬痕竟然还没完全褪去,可见当时咬她的人是多么用力。 “那他为什么咬你?” 唐绯好像很认真的想了一下,然后摇摇头,“不记得了。” 李诗格看她心情不好也就没再问,而是换了一个话题,“你爸不怎么教你,你琴怎么还拉的这么好?” 唐绯咬着下唇,故作轻松的来了句,“是那个孩子教我的。” “啊?他又咬你又教你的,那他到底是喜欢你还是讨厌你啊?” “你猜呢?你猜喜欢就喜欢,你猜讨厌就讨厌。” 李诗格看唐绯明显有敷衍的意思,看来这个问题是不会得到确切答案了,李诗格注意到,凡是涉及那个孩子的话题,唐绯就会刻意的回避。 李诗格先站起来再把地上的唐绯拽起来,“走,姐带你吃饭去。” “得了,都这个点了,食堂还能有饭了吗?” “谁说去食堂了,姐带你到外面吃大餐去,走!” ##第十二章 半仙 六月将至,学校也迎来了十年一度的校庆盛典,放假是当然的啦,关键是每班都要出个节目进行表演。所谓的表演不但包括唱歌,跳舞,还可以是各种形式的商业活动,像买果汁,烤蛋糕,支烧烤摊,给人画画像都行,学校认为这样不但能促进学生们的积极性,关键是让他们明白赚钱的不易。 “最近怎么都没看见辞蕋啊?”唐绯戳戳在寝室宅到快要张蘑菇的李诗格。 “他来不来管你什么事啊?”李诗格懒懒的把头从桌上支起来,随即灵光一闪,贱贱的来了句,“哦~你是不是爱上人家了,啊?” 唐绯白了她一眼,“爱上他的不是我,是你自己吧。” 李诗格一下听愣了,“为什么这么说?” “你说他也就几天没找你吧,看把你憋屈的,五分钟一叹气,十分钟一跺脚,好不容易半个小时没动静了,还是睡着了。” 李诗格摆摆手,“这是天热烦的,以前在家的时候我也这样。跟他有什么关系。” “哼,没关系?你信不信他要是现在来找你,你立马就能好利索了。” “好个屁好。” 就在这时公寓下面传来一声清脆的呼喊,“李诗格,快下来!” 李诗格一探头,发现辞蕋骑着那辆破自行车正搁楼下等自己呢,当即回了句,“这么多天死哪去了,才来!”说完一溜烟的跑没影了,不叹气了,不跺脚了,一口气上五楼不费劲了。 唐绯抽抽嘴角,感觉李诗格可以荣获最佳口是心非奖了。 李诗格一见自行车屁股就往后车座上坐,似乎这已经成为她一种下意识的动作。 “哎,别坐啊!”辞蕋把自行车往前一拉差点让李诗格坐地上。 “咋啦?车胎爆了?” “没有,我刚才骑了一路累了,今天换你带我。”说着自己往后车座上一坐,把前边留给了李诗格。 “你让我带你?”李诗格有点不能接受。“ “对啊!你又没穿裙子怎么就不能带我了。”他拍拍前面的车座,“快上来,别磨磨唧唧的让我瞧不起你嗷。” 李诗格不说话了,直接垮了上去。艰难的把车蹬起来,即使自行车是个省力杠杠,可以她的力气带一个一米八几的男生还是有点吃力的,然而辞蕋完全不顾及李诗格扭着眉毛蹬自行车的狰狞面孔,还一副陶醉的样子环住了她纤细的腰,全然是个小女生的模样。 “把你的爪子拿下去,别恶心我成吗?”李诗格一只手把着车把,腾出另一只手来扒掉那双大钳子。 “哎哎哎,好好骑车,闹什么闹。”辞蕋的双臂依然环在李诗格的腰上,任她怎么打就是不松开。 “哎?这是什么?”辞蕋摸到李诗格的衣兜里揣着几个硬硬的东西,就直接掏了出来,一看是三个一元硬币。 “学校附近也没见着自动售货机啊?你带硬币干什么?” “这是我卜卦用的。” “卜卦?”辞蕋摆弄着手里的硬币,“你还信这玩意?” “信!怎么不信啊!”李诗格语气异常坚决。 “呵,要是真准的话有空也帮哥们我算算。” 李诗格冷哼一声,“你能有什么事啊?你那些事还值得我算,随便找个地摊让那些装瞎子的老头给你算算就行了。” “哟!听你这么说你道行还挺高?” 李诗格故作谦虚的说,“说不上高,也就十年吧。” 辞蕋算了一下,感情她十一二岁就会卜卦了,“你家不会是专业给人算命的吧?” “当然不是,这纯属个人爱好。” 辞蕋坐后面偷乐,见过爱好弹琴的,见过爱好跳舞的,爱好算命的到还是头次见着。 “校庆你们班出什么节目啊?”李诗格突然问了一句。 “我班要支个小吃摊卖盒饭。” “卖盒饭?谁做啊?” 说到这辞蕋万分自豪来了句,“当然是哥哥我了。” “你?” “咋了?上次去我家的时候不是还给你煲汤了吗?你敢说味不好?” 李诗格冷笑一声,“是挺好的,和孟婆汤差不多。” 辞蕋愣了一下,“啥意思?” “就是喝完基本就能上路了。” “……” “那你班要出什么节目?”辞蕋问了一句。 “还没定呢,不过下午大概就能知道了。” 那天下午李诗格班召开了班会来商议出什么节目,班长和支书在前面维持着纪律,下面一片叽叽喳喳。 夏季的午后总是莫名其妙的让人犯困,李诗格和唐绯坐在最后一排趴在桌子上,脸朝着外侧,一个向左,一个向右,突然她俩极有默契的同时将脸转过来,变成了面对面趴着。 李诗格先开了口,“哎,不如你去拉小提琴吧,多好啊,既能展现自己又能加分,最重要的是会有一大批男生朝你蜂拥而至,到时候女神王冠就指日可待了啊!” “靠!说的挺好的,你怎么不去啊?” “我倒是想去,关键是我什么都不会啊!” “谁说的,你不是会算命吗?” 李诗格“噗”的一下乐出来,“大姐,你见过哪个校庆表演算命的?” 唐绯一本正经的说,“不光是表演,咱还可以收费啊!一举两得多好!” “你让我摆摊给人算命?这和乞讨有什么区别。”李诗格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理她,谁知唐绯还真较上真了。她直接站起来大声说,“要不咱班支个算命的摊子吧!” 李诗格一下就吓醒了。 支书是个娇小的南方姑娘,她推推鼻梁上的镜框,“这倒是也行,关键是谁会啊?” 唐绯一把将坐在一旁的李诗格拉起来,“她就会啊,李诗格精通《易经》,而且有长达十年的卜卦经验,现在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的境界,没事就帮我们算一卦,而且特别准,现在宿舍人称——卦卦灵。” 在班级同学的一片窃笑声中,李诗格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刚想反击就听一米九几的班长,用他那特有的知性嗓音来了句,“那好,就这么定了。” 李诗格默默的瞟了唐绯一眼,好啊!你有本事说就有本事今晚别回宿舍! ##第十三章 校庆来了 校庆那天校园变成了以红色为主色调的大卖场,各种小摊位皆是以红绸,红花,红灯为装饰来彰显着节日的气氛,哦不!有一个例外,那就是我们卦卦灵的主场。一片火红之中一个飘逸的白色小篷子就这么突兀的立着,而且正处于中心的位置,任谁都会刻意的留意一下,更何况是辞蕋这样有眼盲症的人,他在这片红色海洋里都快要溺死了,终于望见一抹白色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飞奔过去。他看了一眼门口的牌子,发现竟然是李诗格班的摊位,更有趣的是,篷子上边挂着个巨大的条幅,上面赫然写着——灵酱算卦,欧巴必来。辞蕋脑海里立即浮现出从李诗格兜里掏出的三个硬币,真是她吗?辞蕋想着长腿跨了进去。 他一进去就看见穿着一身古装的李诗格,白衣飘飘,颇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他不动声色的走过去,看到桌上端端正正的摆在笔墨纸砚和三枚铜钱,看着还真像那么回事。此时李诗格正低头挽着宽松衣袖,丝毫没有注意到逐渐靠近的辞蕋,突然一个嗲嗲的女声传来,“辞蕋!走也不告诉我一声,都找不到你了。” 李诗格一抬头,天啊!传说中的×大校花韩唯唯竟然就在眼前,要不是那标志性的红色泪痣,李诗格也不会一眼就认出来她。最关键的是她还认识辞蕋,他俩到底什么关系?李诗格心里是波澜壮阔的,可脸上依然一潭死水,她朝辞蕋一扬下巴,“卜卦?” 辞蕋对李诗格这种冷淡的态度自然是不满的,但碍于旁人在场也不好发作,只能笑着调侃道 “是啊,不是灵酱卜卦,欧巴必来吗?” 李诗格拿笔的手一顿,抬头瞅着他,“你什么意思?” “外面挂的条幅,你不知道?” 李诗格一听把笔一扔直接飞奔出去,当她看见条幅的一刹那脸都绿了。她搬了个凳子站上去,一把将条幅扯下来扔到地上,孙子!我这么辛辛苦苦的赚钱,你们就这么坑我,好!今天你们一分钱也别想拿了!李诗格正愤愤的想着,站在后面的辞蕋拍拍她的肩,“大仙,那我这卦还算不算了?” 李诗格原本狰狞的面孔在转头的一瞬间立刻化为平淡,平静的说,“当然。” 反正从现在开始钱都归自己了,有钱不赚是傻蛋!要是不好好黑你一笔小爷我就不姓李! 李诗格和辞蕋回到篷子里发现那个校花竟然还没走,她连瞧都没瞧李诗格一眼,直接上前挽住辞蕋的胳膊,“真是的,要是不抓住你一会就又没影了。” 辞蕋慢慢的扒开她的手,“唯唯,你先自己玩吧,我要先请她给我算一卦,有别人在恐怕影响大师发挥。” 韩唯唯一听就不乐意了,小嘴一撅,对着李诗格就是两道鄙夷的目光,“哼,是吗?那我更得坐下来好好看看,这位大师有多厉害。”说着自顾自的拉了个凳子坐在了辞蕋旁边。 李诗格望着眼前坐的帅哥靓女,真是越看越欠抽!她拿起桌上的三枚铜钱,一起叠放在拇指的的指甲上,“嘭”的一弹,三枚铜钱依次飞向空中,还没等对面的那俩人看清怎么回事呢,李诗格玉手一挥,配合着飘逸的白色衣袖在眼前舞出一道旋风,三枚铜钱又齐刷刷的回到她手中,再“啪”的一声,掌心往桌上一扣,动作一气呵成。连以不老传奇著称的童颜校草辞蕋都不禁感叹,兄弟,你还敢再帅一点吗? 连身为男生的辞蕋都这样了,更别说韩唯唯了,小脸刷的一下就红了,也不知道是激动的还是害羞的,看着李诗格的眼神一下变得唯唯诺诺,再也没有了刚刚的嚣张气焰。 李诗格将附在铜钱上的手掌慢慢移开,一看,三枚铜钱全是正面,她拿起抵在砚台上的毛笔,沾了一下新研的墨,另一只手轻轻拎起宽松的衣袖,防止它沾到手中的毛笔,在微微泛黄的宣纸上画下了一个长长的“一”。 一旁的辞蕋看得云里雾里的,急忙问了句,“这是什么意思?” 李诗格连头都没抬,直接回了句,“老阴。” 虽然辞蕋并不懂“老阴”是什么意思,但在中国人的传统观念里,阴总是感觉有点不好。他赶紧问,“那要怎么化解?” 这次李诗格依然没抬头,而是又将桌上的铜钱拿起来,重复着刚刚帅气吊炸天的动作,“我这卦还没卜完呢,刚出现一个变爻有什么可化解的。” 这回辞蕋感觉自己怯勺了,乖乖的闭上嘴不说话了。反倒是一旁的韩唯唯叽叽喳喳的问个不停。 “你叫什么?” “李诗格。” “这个练多久了?” “十多年吧。” “有男朋友了?” “还没。” “和辞蕋认识?” “同学而已。”一听这句话韩唯唯嘴角立即勾起一个满意的弧度,而身边的辞蕋,那一张小脸都快拉长到太平洋彼岸了。 “那我们做个朋友呗。”韩唯唯一双大眼咔吧咔吧,似乎期待着李诗格肯定的回答。毕竟和校花做朋友,不是谁都能有的殊荣。 李诗格抬眼看着她,没有一丝惊喜,“为什么想和我做朋友?” 一旁的辞蕋想韩唯唯可能会说你很有意思,或是眼缘之类的回答,谁知她就回了俩字,“爷们!” 李诗格绷着她那张波澜不惊的面孔,回复道,“好,我接受你这个朋友了。” 辞蕋一听差点从凳子上滚下来,难道在东北女孩的眼里,“爷们”还是个好评? 然而就在这说说唠唠中李诗格已经绘好了一幅卦象,她摆在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朝辞蕋问道,“想看你哪方面的?” 辞蕋一双明眸直视着她,“姻缘。”韩唯唯一听立即紧张起来,李诗格心里也是“咯噔”一下,但面色依然平和,“姻缘?那我要问你几个问题来方便我解读卦辞。” 辞蕋点头,“请吧。” 李诗格问了,“你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有”辞蕋大方的承认了,还补充道,“而且她就在这。” 李诗格和韩唯唯一听,心脏差点从嘴里蹦出来,这一共就俩女生,大哥!你还敢说的再具体点吗? 李诗格脸色变了变,继续问道,“那她喜欢你吗?” 说到这辞蕋摇摇头。 “她不喜欢你?”李诗格追问。 “不是不喜欢,而是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辞蕋凝望着她,眼中说不出的深邃。 “那么说你还没表白?” 辞蕋没回答,算是默认了。 “噢。”李诗格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她从桌下掏出来一本泛黄的《易经》,对照着宣纸上的卦象翻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幅一模一样的。 她看了一会抬头道,“根据本卦的卦辞来看,你喜欢的人似乎也喜欢着你,姻缘应该是美满的。 ”说完李诗格将这张纸掀开,露出下面的另一幅卦象,“这个是本卦的变卦,因为我第一次用铜钱掷出的是老阴,而老阴是个变爻,所谓变爻就是物极必反,阴过重则会转化成阳,所以原本的卦象就会发生相应的变化,民间将此俗称为‘变卦。” “变了什么?”辞蕋把那幅变卦扯过去瞅了半天,虽然不懂可他还是想从中看出点什么。 “变了结局。” 辞蕋拿着卦象的手一紧,“那是变成了坏结局?” 李诗格摇摇头 “不,是由确定的结局变成了不确定的结局,至于好坏吗,就得看你们俩的了。” 辞蕋将卦象默默的放回去,“那你有什么建议吗?” 李诗格蹙着眉略作思考,“我觉得你还是抓紧时间表白吧,万一吹了还能多留下点宝贵回忆呢,至于痛苦那也是以后的事了,人活着不就要及时行乐吗?”你看看,多欠揍的回答啊!可人家辞蕋就听乐了。 “你说真的?”辞蕋满脸的喜悦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李诗格淡定的点点头,朝坐在一旁的韩唯唯使了个眼神,朋友,准备接受浪漫花雨的洗礼吧!韩唯唯也会意的朝李诗格点点头,一脸愠色的等待着男神的告白,可谁知辞蕋一把抓起李诗格的手,大声宣布 “从今天开始咱俩就在一起吧!” “啊?”李诗格那张面瘫脸再也绷不住了,她赶紧扒开辞蕋的手,“兄弟,你别闹了成吗?开玩笑也得看场合啊!” 然而辞蕋全然没理会李诗格尴尬的表情,仍然继续说,“不是你刚才要我表白的吗?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还劝我表白,你敢说你不是故意的?” “……”李诗格一时语塞,她别回头瞟了韩唯唯一眼,喝!那小脸黑的,恐怕涂十层粉底都盖不住了。李诗格只感觉自己的脊背正在冒汗,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四面楚歌了。 ##第十四章 与校花朋友的日常 自从校庆的那次算卦之后,韩唯唯就开始阴魂不散的缠着李诗格,她那嗲嗲的娃娃音天天环绕在李诗格的耳畔挥之不去,害得李诗格几乎做梦都能听见。 那天李诗格正在凉台晒衣服,唐绯走过来,拿衣架戳戳她,“哎,你和韩唯唯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李诗格冷哼一声,“你哪只眼睛看出来我俩关系好了啊?” “我两只眼睛都看出来了,今天看电影明天去逛街的,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爱上你了。”说完窃笑着用小臂推了推李诗格。 李诗格赶紧推了回去,“你可得了吧,人家看上的哪是我啊!” 唐绯顿悟的“噢!”了一声,“我都忘了她看上的是辞蕋。” 李诗格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别再我面前提他!要不是那孙子我至于现在这样么!” 唐绯同情道,“要我说这事你也不能怨他,他喜欢一个人难道还有错吗?” “是!他喜欢谁都没错,可他干嘛非得当着韩唯唯的面表白啊?他就不知道韩唯唯喜欢他?他就不知道这么做将至我于何地?” 唐绯听完李诗格的咆哮后幽幽的来了句,“那还不是你怂恿的。” 李诗格,“……” 是啊!都怪自己嘴欠,要不是当初想给他俩当个红娘牵个线至于现在这样吗,想到这李诗格真恨不得扇自己一个大嘴巴。 唐绯把手上的衣架挂到绳子上,提醒她,“快收拾收拾吧,估计韩唯唯一会就得到了。” 李诗格急忙阻止她,“别别别!我发现你那嘴特准,念谁来谁。上次辞蕋就是……” 还没等李诗格把话说完,楼下就传来了让李诗格做梦都能被吓醒的魔性嗓音,“诗格!快下来!” 李诗格朝窗外一探头,一眼就瞟到了韩唯唯,她戴着一顶大檐沙滩帽,穿着一身橙色的波西米亚长裙,脚上蹬着一双凉拖,一副要去海滩冲浪的装备。 李诗格扭头朝唐绯做了一个极其痛苦的表情,唐绯无奈的叹了口气,拍拍她的肩以示安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兄弟,一路走好! 李诗格随便扣了顶鸭舌帽,套了件黑白相间的运动服就下楼了。 韩唯唯一见李诗格赶紧过来挽住她的手臂,“诗格,我们今天去爬山吧!听说附近的×山特好玩。” 李诗格一口气差点咽下去,爬山?爬山你穿成这样是打算让我背你上去吗?她心是狰狞的,面部却是平静的,“好啊,那走吧。”李诗格抬脚就往公交车站的方向迈。 “等一下,咱们要走的是这边。”韩唯唯伸手指了个相反的方向。 李诗格驻足一望,疑惑的看着她,“那边有公交车吗?” “没有啊,咱们步行去,不坐车。” “……” 果然啊,那句古老的预言被印证了,女人惹不得!漂亮的女人更惹不得!李诗格看着一身清凉的韩唯唯走的那叫一个脚下生风,自己则是大汗淋漓。嘴里喘着粗气不说,还得时不时的摘下帽子给自己扇扇风。这要是真走到那不得脱水了啊! 默默忍受根本不是李诗格的作风,她快走两步跟上韩唯唯,“这走路实在太慢了,估计天黑了都到不了,要不咱俩改跑步得了,谁后跑到那谁就给对方卖饮料怎么样?”还没等韩唯唯作出答复,李诗格就一溜烟的跑没影了。 这要是一般人谁敢在伏暑天顶着大太阳跑步啊!可韩唯唯就敢,输给谁也不能输给她李诗格!她一手捂着帽子,一手拎着裙子,蹬着一双凉拖在大街上没命的狂奔,那架势不像是比赛倒像是在逃婚。 等韩唯唯跑到山下的时候,李诗格已经在那等很久了,李诗格一见韩唯唯跑过来就朝她大喊,“我在这恭候多时了,饮料呢?” 韩唯唯看着李诗格十分轻松的走过来,脸上一点汗都没出,清爽的很。再看看自己,衣服湿的都挞身上了,她咬着牙笑笑,“真没看出来,你这柔弱的小身板还是块跑步的料。” 李诗格也笑笑,学着当初辞蕋的欠揍语气,“那是自然。”其实李诗格根本不是跑过来的,她在路口把韩唯唯甩掉后就直接上了公交车一路坐到这。 韩唯唯忍住心中的怒意,努力挤出一副歉意的表情,“不好意思,我今天穿的是裙子没有口袋,没办法给你买饮料了。” 李诗格似乎早就预料到了,她大方的挥挥手,“我那是说着玩的,朋友之间还用在意这个吗?”说着揽过韩唯唯的肩,“渴了吧,我给你买瓶饮料吧。” 这要是平时,韩唯唯无论如何都不会接受李诗格的恩惠,可今天她实在是太渴了,也顾不得自己和她的那些恩怨了,任李诗格将她拉到卖饮料的小摊前。 李诗格指着一杯新榨的橙汁问,“大爷,请问这个多少钱?” 卖饮料抬头瞅了她一眼,“25” “25!”李诗格一听就炸了,“大爷,这就是您的不对了,你说我们就是一帮穷学生,只是一群简单的消费者中的一员,尚不能创造社会财富,还要寄生在父母的劳动成果中得以生存,我相信您也是有子女的人,假如您的孩子在异地求学也遭遇了相同的状况您难道不会心疼吗?” 大爷轻轻摇晃着手里的蒲扇,“不会,因为我的孩子就在那。”说着指了指旁边那个卖冰棍的小哥。在其他游客的一片窃笑声中,韩唯唯脸都绿了,她一把拽过李诗格,贴在她耳边说,“这有什么不对吗?景区卖的就是比一般的地方贵。反正也贵不了多少。” 李诗格一摆手,“不行唯唯!面对社会上的不良现象我们就要奋力抗争,作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四有新人,我们在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时绝不能服软。” 韩唯唯动了动艰涩的喉咙,“那他万一就是不掉价呢?” 李诗格一愣,缓缓的来了句,“那我就和他讲道理。” 韩唯唯,“……” 好啊,好啊!真看不出来李诗格你还是个愤青!今天老娘就要渴死在这了!韩唯唯气的一跺脚,自己先走了,望着韩唯唯绝望的背影,李诗格嘿嘿一乐,转身跑到刚刚卖饮料的小摊前,“大爷,刚刚对不住了,给我来一杯橙汁,这是一百,甭找了。”她接过橙汁仰脖一饮而尽,喝的那叫一个爽! ##第十五章 庭前连理枝 经过上次的恶战,韩唯唯有好一段时间没再出现,这也好,李诗格反倒落个清净。再说期末考试将至,自己也没那个闲情逸致陪她斗心眼。 那天李诗格夹着一摞厚厚的复习资料去图书馆上自习,半路突然刮起一阵风把几张不小心掉出来的资料卷到了半空中,李诗格的视线随着飘起的白纸一起上升,当目光触及到两棵生长在一起的树时,她的瞳孔骤然收缩。图书馆的门前竟然长着一棵连理枝,为什么她到这都两年了才发现?正在她困惑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好久不见了。” 李诗格一转身,辞蕋就这么微笑的站在她身后,看起来瘦了不少又黑了不少,“这么多天你跑哪去了?” 辞蕋笑了,样子很是没心没肺,真的很像一个未经人事的孩子,“就是同学而已,你至于这么关心我吗?” 李诗格也笑了,“对啊!就是同学而已,你跟我表什么白啊?” 辞蕋走过来,捡起脚下的几张纸递给李诗格,“诗格,我那天不是在跟你开看玩笑。” 李诗格点头,“我知道。” 辞蕋如星辰般璀璨的双眸中立即闪烁着异样的光芒,急切的问道,“那你是怎么想的。” 李诗格漆黑的睫毛微微下垂,紧抿的薄唇缓缓张开又缓缓收起,那痛苦而纠结的样子是辞蕋从没见过的。 辞蕋伸手捂住李诗格的嘴巴,声音轻的像空中飘落的柳絮,“我知道了,但我不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样就好。”然后他将手缓缓松开。 李诗格抬眼凝视着他的双眸,明明清澈如水的瞳仁此刻竟变得空洞无比。 辞蕋猛的将她抱在怀里,双臂箍的很紧很紧,他嘴角贴在李诗格耳边说,“谢谢你现在告诉我,也还好吧,还好我还没爱你爱的太深。”说完猛的推开李诗格,向她深深鞠了一躬,起身望着她说了句抱歉,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过头。 抱歉?你为什么要道歉,你根本没错啊,傻瓜。李诗格望着他那萧索的背影渐行渐远,她的脸上再也不似刚刚那般风轻云淡,满脸的悲切倾泻而出,但她却没有流泪。 又是一阵微风拂过,连理枝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像是在述说着什么,又像是在在安慰着什么。 其实李诗格完全可以答应他,即使只是贴着恋人标签,还是和哥们一样的相处,但因为对方是辞蕋所以她不能,就是因为他对自己意义非凡,所以在自己心里对他的这份情感没有完全清晰明朗起来之前决不能轻率的答应。 她对他的恋慕之所以选择辜负是因为不想亵渎,但他会懂吗? 事实证明他确实没懂,从那天开始辞蕋就好像消失了一样,他在李诗格的世界里逐渐的淡化,淡化到快要接近透明。 李诗格又开始了天天自己早起占座的日子,每天快要迟到的时候急急忙忙冲到楼下,总感觉那道熟悉的身影还会停在门前,拍拍自行车后座,嬉皮笑脸的来一句,“一猜你就得睡过头了,上来吧!”然而他一次都没有出现过。 那晚已经凌晨两点了,李诗格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看着旁边的唐绯躺在床上睡得正香,李诗格一把将她拉起来,“快给我拉小提琴听听。” 唐绯睡眼朦胧的瞧了她一眼,怒道“大姐,你今天这是抽的什么风啊?” “别废话,让你拉你就拉,我今天可烦着呢!” 唐绯一听就急眼了,“你烦?你烦就得大半夜的折腾我啊!”可当她看到李诗格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时才反应过来,这家伙一定是遇上大事了,她赶紧变了个语气,“怎么了?” 李诗格幽幽的望了她一眼,“浴火焚身。” 当时要不是沈小白和房馨都睡着了唐绯真像给她俩大耳瓜子,大晚上不睡觉你这是调戏谁呢?唐绯以光速躺了下去,打算不再理这个神经病。谁知李诗格把头伸过去,在她耳边轻喊,“媳妇。” “嘭”一声,一个手机准确无误的砸在李诗格的头上。 “呜……”李诗格闷声一哼,将手机捡起来。 “媳妇,这么大的手机也往我身上砸,你就不心疼?” “当然心疼了。” 李诗格顿时感觉一股暖意袭来,谁知唐绯又补充道,“上星期刚买的IPhone6 plus,能不心疼吗。” “……” 唐绯掀开被一下坐起来,戳戳李诗格布满青筋的脑门,“有什么话你倒是说啊!天天跟我搁这打哑谜,我智商不高,也猜不出来。” 李诗格看着唐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看你这么够哥们,我反倒不好意思说了。” 唐绯白了她一眼,“滚蛋,你什么人我心里还没数啊?少跟我搁这矫情。” 李诗格嘿嘿一乐,把头贱贱的靠到唐绯的肩上,说起来也真奇怪,和别人一句都说不出的话和唐绯却能一股脑的全吐出来,果然平时和你闹的最凶的人往往就是你最好的朋友。 唐绯听完她和辞蕋的事后把李诗格的头往下狠狠一扒拉,“要我说你就是活该!自己作的赖谁啊?” 李诗格一副委屈样,“你什么意思啊?” 唐绯满脸的恨铁不成钢,“你说你平时天天给别人算卦,怎么不给你自个好好算算啊!你不说卜卦都是旁观者清吗,怎么样?轮到你自个也当局者迷了吧!” 李诗格听的云里雾里的,“我迷什么了啊?” 唐绯仰天长叹,佛祖!快收了这个妖孽吧!她食指狠狠的点着李诗格的脑门,一字一顿的说,“你就是喜欢他。” 李诗格咔吧咔吧眼睛,点点头,“对啊,我本来就喜欢他啊!” 唐绯耸耸肩,“那不就得了。” 李诗格一副无奈样,摆摆手,“可我对他没那种感觉啊。” “那你感觉他缺什么?” 李诗格咬着下唇,想了一下,“缺什么?他好像挺完美的。” 唐绯撇撇嘴,“完美?完美你干嘛拒绝他?”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他太小孩了不够成熟。” “成熟?”唐绯冷哼一声,一双明媚的大眼斜睨着李诗格,“你嫌辞蕋不成熟,可你别忘了自己也还是个孩子。” “我是孩子?”李诗格一下愣了,因为在她的认知里,她要比辞蕋成熟的多。 唐绯轻叹了口气,一副长者的口气说,“你看看,你们这些小姑娘说是喜欢成熟的,结果找的竟是些大叔,诗格你跟我说,你是缺少父爱的人吗?,说的好听了你是要安全感,说的难听了就是懒!” “……” 唐绯瞅着李诗哑了,立即继续猛攻,“你说你喜欢辞蕋,就说明你心里是不排斥他的,但你太懒了,不想太多事自己操心而是想坐享其成,你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喜欢和辞蕋在一起,另一方面又讨厌他这种顽童心态,不想和他一起瞎胡闹。但你知道吗?恋人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照顾与被照顾,而是相互扶持,相互理解。它是双向的而非单向,你不觉得拉住他的手和他一起由小孩子慢慢长大比一个成熟男人天天为你遮风挡雨来的更有意义吗?” 李诗格弱弱的抬眼看着她,“那是我错了?” 唐绯坚定的点点头。 李诗格脱力的抱住唐绯,蔫头耷脑的倚在她肩上,“可我已经拒绝他了。” “那你就再把他追回来。” “我追他?”李诗格有点接受不能。 “你不去也行啊,那就别天天大晚上瞎折腾!瞅你这一脑门子青筋爆的。”说着伸手在李诗格的脑门上摸了一把。 唐绯抬手看了下表,“你瞅瞅,都快四点了,快睡吧,不然一会上课又得犯困。”说完躺下补觉了。 其实李诗格也挺想睡的,可她根本睡不着啊!她穿好衣服,光着脚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地平线,明明是六月中旬,本该是满月的日子,可由于阴天的缘故一轮明月只剩了个弯弯的小牙,满天繁星也全部隐匿进了黑压压的云层里。十年了,每当这一天的时候都会是个阴天,难道是你在难过吗? ##第十六章 征兆 就在那天,李诗格上完高数课就神秘消失了。唐绯还在暗自欢喜,这家伙终于开窍去找辞蕋了,然而辞蕋那边的情况却这样的。 莳语恩正在图书馆整理一批新进的图书,一米九几的大个在一帮小姑娘中间晃来晃去,惹得尖叫连连,忽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莳语恩朝他后背猛的一拍,“辞蕋!” 辞蕋翻着一本《百年孤独》转过身来,表情很是麻木,“是你啊。” 莳语恩看着他那木讷样轻轻一笑,伸手就在他腮帮上狠掐了一把,“跟人家小妞在一起的时候嘴都恨不得咧耳根子后面去了,跟我就天天搁这甩脸子。” 这要是往常辞蕋早就炸毛了,可今天愣是没反应。莳语恩环顾了一下四周,“哎?总和你在一起的那个妞呢?” 辞蕋手里的书猛的一合,语气淡淡,“以后别跟我提她。” 莳语恩一听就明白怎么回事了,他揽过辞蕋的肩,将他拉到图书馆最里面的座位坐下,虽然辞蕋也挺高的,奈何却长了长小孩的脸,他和莳语恩在一起的时候总像哥哥带着弟弟似的,所以从小到大辞蕋一直都尽量远离他,可人家就是贱,你离一步,他就黏一步,而且粘的比101还结实。 “闹矛盾了?”莳语恩试探性的问。 辞蕋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这么关心我的事干嘛?” 莳语恩掰过辞蕋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四目相对,只不过莳语恩眼中的是柔情,而辞蕋眼中的却是冷漠。突然莳语恩贱贱的来了句,“当然了,你可是我最爱的男人啊。” 辞蕋猛的挣脱他,手里书狠狠的往桌上一掷,“你恶不恶心!”说完扭头就走,莳语恩赶紧拉住他,“逗你玩逗你玩呢,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不禁逗啊。” 辞蕋打掉莳语恩的手,转身冷冷的瞅着他,“有话就说,别总整那些没用的。” 莳语恩从桌下抽出一叠报纸,一边墩齐一边瞅着辞蕋,“要我说,就算你俩闹别扭了那也是你自个活该,都这么大了天天还跟小孩似的,哪个女孩有空一直陪你过家家啊?” “是,我没你成熟,认识的第一天就能把人拽上床。” 莳语恩墩报纸的手一顿,抬头看着他,“这么多年了,还记着呢?我早就说过,她能轻易的和我上床就说明她根本不是真心爱你的。” “对,那我谢谢你,谢谢你睡了我女朋友,谢谢你让我看清她的真面目。” 莳语恩把墩齐的报纸往辞蕋手里一塞,“得!你这混小子我和你这辈子都说不通了,后天你们学院要上普法教育公开课,这是我给你准备的一些旧报纸,上面有往年的案例分析,你可以看看。” 辞蕋拿过报纸转身就走,一秒都没停留。莳语恩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一扭头发现他的书还在桌上,追出去想喊他回来,却发现辞蕋早就没影了。 辞蕋拿着报纸走出图书馆,刚好碰见班长迟晨骑个自行车过来,辞蕋把那叠报纸往迟晨车筐里一塞,“帮我扔了。” 迟晨拿起来一看,“哎?这不是后天公开课要用的资料吗?干嘛要扔啊?” 辞蕋头也不回的说,“你要是舍不得就自己留着看吧。” 迟晨看了一下,这么厚一打,自己也看不了这么多啊,不如分给同学一起看吧。于是把车头一掉,给同学们送报纸去了。 辞蕋走到图书馆后面的那片桦树林中,找个阴凉地倚着大树坐下来,闭上眼睛,他想听听布谷鸟的声音,然而那天却出奇的静,一只鸟都没有。辞蕋睁开眼,从兜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一颗,烦躁的点上,“呼”一股风吹来,将打火机上的火苗骤然变大。辞蕋的手突剧烈的然颤抖起来,打火机掉到地上。辞蕋没有去捡,而是脱力的躺下来,将脸埋进臂弯里,他突然想起那次李诗格被套在睡袋里也是这种反应,难道她和自己一样都在害怕什么吗?不过现在已经和他没关系了。 辞蕋就在这里躺到快要天黑才慢慢的爬起来,看了一眼手机,里面竟然有十多个未接电话,全是唐绯打来的,他赶紧拨回去。 “喂?唐绯,有什么事吗?” “辞蕋,诗格现在有没有和你在一起?” 辞蕋听着唐绯急切的声音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吸了口气,“没有,怎么了?” “没有?她今天上完第一节课就不见了,我还以为她去找你了呢,现在天都黑了,打她电话她也不接,这混蛋到底跑哪去了?” “你先别急,我去找找,等我找到她马上通知你。” 唐绯嗯了一声挂了电话。 辞蕋把手机放进兜里,望着眼前的烟雾迷漫的桦树林,一双长腿猛的向前狂奔,他完全是凭借着本能,在一条条迷宫似的胡同里来回穿梭,他心里很清楚,像这样胡乱的瞎跑找到李诗格的可能微乎其微,可他就是想跑,好像只有这样他才能稍微安心点。 然而就是这么巧,辞蕋跑着跑着在一家小餐厅里橱窗里看到了李诗格,刚好她起身要离开,辞蕋就站在那看着她,没有靠近也没有远离。突然李诗格回头,朝着对面的座位摆摆手,好像和谁说着再见。 在李诗格走远后辞蕋鬼使神差的走进那那家小餐馆,他看到那张桌上摆着一个十二寸的草莓蛋糕,但只切了两块,一块被吃了,另一块还完整的放在盘子里。 辞蕋转身问服务员,“刚刚走的那女孩是一个人来的吗?” 服务员点点头,又好奇的问辞蕋“你认识她?” 辞蕋摇头,“不认识,就觉得她挺奇怪的。” 服务员先是看了一下四周,然后小声的说,“何止奇怪啊,我感觉她就是个神经病。” 辞蕋脸色微变,“什么意思?” 服务员看辞蕋好像挺感兴趣的,于是继续说,“她就一个人来的不知道为什么非得要两副餐具,吃饭的时候一边吃一边往那个空盘子里加菜说什么“多吃点,这次我就不和你抢了”,你说对面根本就没人,她这是跟谁说呢?” 辞蕋听后突然感觉脊背一阵恶寒,他知道李诗格绝对不是神经病,可她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奇怪的举动。 李诗格回宿舍的时候都快到门禁了,唐绯一看她回来了,一个大耳刮子就扇过来,“你他妈的还知道回来啊?” 李诗格揉着脸嬉皮笑脸的说,“不回来你让上哪去啊,媳妇?” 唐绯瞪着她,“滚犊子,这么晚了你死哪去了?” 李诗格挠挠头,一副无奈样,“我去哪了你还不知道吗?” 唐冷哼一声,心想你就编吧,“我给辞蕋打电话了,他说你根本没去找他,他还说要去找你,现在估计得急疯了。” 李诗格一听就炸毛了,朝唐绯猛喊,“什么?你打电话给他了,你没事闲的给他打什么电话?” 唐绯一下吓愣了,摸摸李诗格的脑门,“你没事吧?我就给他打个电话你不至于吧?” 李诗格把刚脱下来的衣服又穿回去,转身就往外走,唐绯赶紧拉住她,“大晚上的你上哪去啊?” 李诗格挣脱唐绯,“我去找他。” 唐绯一听缓缓的松了手,递给她一把手电,“路上用得着。” 李诗格接过来,看了唐绯一眼终于走了。 ##第十七章 辞蕋年少殇 李诗格记得上次来辞蕋家是喝醉之后辞蕋用自行车把自己驮过来的,虽然喝醉了可李诗格却全记得,她沿着黑漆漆的小路飞速前行,生怕延误了一分一秒,可快要到了的时候她反而犹豫了,自己为什么这么着急?是怕他担心吗?可他已经不想见我了,我去找他还有意义吗?正纠结着,身后突然传来细碎的声响。 “小妞,大晚上怎么跑这来了?” 李诗格闻声一回头,看见莳语恩站在树下抽烟,修长的手指夹持着一颗香烟,白色的烟雾从薄唇喷薄而出,缭绕在他俊郎的脸颊周围,将他本就不俗的外表勾勒的更加清逸出尘。 莳语恩把烟一掐,走到李诗格面前,“来找辞蕋?” 李诗格面无表情看着他,“是。” 莳语恩心里猛的一震,怪不得这小子会主动追她,看到他这样的美男竟也能处之泰然,果然和辞蕋以前身边的那些俗物不能相提并论。 他立即换了个口吻,“抱歉,辞蕋今天不在家,有什么事你可以先告诉我,我会随后转告给他。” 李诗格一副不屑的眼光扫着他,“你是他什么人啊?” 莳语恩迎上她鄙夷的目光,正儿八经的告诉他,“我是他恋人。” 李诗格一听憋不住了,噗呲一乐,“我知道了,你是莳语恩吧。” 莳语恩发现李诗格知道自己也没太过惊讶,眉毛一挑,“哦?辞蕋连我的事都和你说了,看来你俩交情匪浅啊。” 李诗格摸摸鼻子,“其实他也没跟我说过太多,只说了莳语恩是他这辈子见过最不要脸的人,所以我刚刚一下就认出你了。” “呃……”莳语恩连忙轻咳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辞蕋和你说的那些事你还真信啊?” 李诗格看着他莞尔一笑,“原来是不怎么信,但今天见了你之后感觉应该是可信的。” 莳语恩,“……” 其实辞蕋没有不在家,他一直都在,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李诗格也想着自己。 莳语恩看对方已经摸清自己老底了也就不再藏着掖着了,“诗格,可以这么叫你吧?” 李诗格点点头,“咱俩的时候可以,在辞蕋面前还是加个李字吧。” 莳语恩嘿嘿一乐,“感情辞蕋在你这还是个大醋坛子?真想不到那小子还有这么可爱的时候呢。” 李诗格扭头看着他,“那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吗?” “以前啊?”莳语恩望着深邃的星空陷入了回忆。 “如果我说我第一次看见他是在精神病院里你信吗?” 李诗格一呲牙,“我说你老这么黑他有劲吗?”。 然而莳语恩认真的看着她说,“是真的,我第一次见他就是在精神病院,那时他穿着病人的衣服倚在树下,闭着眼睛。” 李诗格脸上的表情骤变,“他在干嘛?” 莳语恩点点头,“对,当时我也是这么问他的。他睁开眼看着我,你知道吗?当时我吓了一跳,那双眼睛就好像被开了两个黑洞一样,他告诉我他在听布谷鸟的叫声。” “布谷鸟的叫声?” 莳语恩叹了口气,“,布谷鸟的叫声其实是一种催眠的暗示,患者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可以通过这种方法达到镇定的效果。”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妈就是他当时的主治医师。布谷鸟催眠就是她经常用的一种催眠法,还有辞蕋的事也全是她告诉我的。” 李诗格轻咬着下唇,“他当时是受什么刺激了吗?” 莳语恩停顿了一下,从口袋了抽出一个草莓味的阿尔卑斯棒棒糖递给李诗格,“你还是先含个糖吧,这样听的时候还能好过点。” 李诗格迟疑了一下,还是把糖接过来了,然后又从自己兜里掏出一个粉红色的小东西递过去,“这块口香头糖给你,正好可以治治你的口臭,算是回礼吧!” 黑灯瞎火的,莳语恩也看不清楚就直接揣兜里了。李诗格撕开包装纸,把糖塞嘴里“吧唧,吧唧”的吃起来。莳语恩瞧着李诗格鼓起腮帮含着糖的小样还挺萌的,忍不住还想多看几眼。结果下一秒就听“嘎嘣,嘎嘣”几声,李诗格把啃的干干净净的糖棍从嘴里抽出来,“快说啊!” 莳语恩,“……” 楼下俩人聊的正欢,楼上的辞蕋坐不住了,莳语恩!抽颗烟抽他妈的这么久,你用屁眼抽的啊!辞蕋穿个大裤衩子,跨栏背心愤愤的下楼了。 “他妈带着他自焚!”李诗格带着甜味的牙齿在颤抖。 “是啊,他被交给我妈治疗的时候才四岁,刚从大火里救出来,身上虽然没有一处烧伤,可这却被那场大火烧没了。”莳语恩往自己心口的位置比划了一下。 以前关于辞蕋的那些片段,就像走马灯一样在李诗格的脑海里上演着。 “难道你妈就没和你说过不能随便上陌生人的车?” “哎,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昨晚还说要和我睡呢。” “别只吃肉啊,也吃点青菜。” “现在我说不出来,只有等我种的向日葵开了我才能告诉你。” “要是觉得不稳你就拽着我点。” “呵,要是真准的话有空也帮哥们我算算。” “你现在心里有喜欢的人吗?” “有,而且她就在这。” “从今天开始咱俩就在一起吧!” “我知道了,但我不想听你亲口说出来,这样就好。” “谢谢你现在告诉我,也还好吧,还好我还没爱你爱的太深。” “抱歉。” 李诗格狠狠的咬着下唇,不知不觉中一股血腥味已经迷漫了整个口腔。 “吧唧”一声莳语恩在李诗格的脸上嘬了一口,李诗格一下回过神,惊悚的看着他,莳语恩舔舔嘴唇,贱贱的来了句,“不错,还挺甜的。”正在他美滋儿的时候,一个闷拳扫过来镶在他脸上,莳语恩惨叫一声,捂着腮帮回头,看到辞蕋黑着脸站在后面。 莳语恩站起来,一脸坦然,“哟,怎么下来了?” “是,我不应该下来坏了你的好事。”说完扭头看了李诗格一眼,“抱歉,你俩继续。” 李诗格本来是想和他和解的,可看他这副混样气的脑子里准备好的那些软话全没了,她一把揽过莳语恩的肩,挑衅的看着辞蕋,“晚了,你已经打扰到我们了,为了表示歉意不该留宿我们一晚吗?” 辞蕋背对着她身形一凛,狠狠的开了口,“行!我一定准备一间床最大的屋子让二位尽兴!” 莳语恩一看事情不好,赶紧把自己往外摘,“不了,还是你俩先聊吧,我那边还有点事就不打扰了。” 李诗格一把拉住他,“不行!你不能走,这事光我自己哪办的了啊?” 莳语恩使劲朝她使眼色,你疯了!刚才听了他小时候的事还一脸要死的样,现在看到本人了不赶紧和好还拼命的气他,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都是天生吃饱了撑的的命。 进了屋后李诗格丝毫没把自己但外人,鞋都没换,直接在拖的锃亮的地板上踩出一串黑脚印,辞蕋拿着双拖鞋追在她屁股后面,“哎哎哎!你不换鞋就往里进!” 李诗格扭头一乐,“我乐意。” 辞蕋本就不好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你乐意?地是我拖的,你凭什么说踩就踩啊!” 李诗格走回来勾住莳语恩的脖子,样子欠揍至极,“凭我是他达令。” 莳语恩嘴角抽了抽,李诗格你就作吧!我早晚得死你手上! 辞蕋冷哼一声,“达令?行!”他转身拍拍莳语恩的肩,“我这就去给你俩把屋子收拾出来,等着好好享受这销魂的一夜吧!” 看着辞蕋恨恨的背影,莳语恩拍拍李诗格,“差不多就得了,你没看出来他今儿心情不好吗?” 李诗格哼一声,一屁股躺在沙发上,“他心情不好,我心情还不好呢!” 莳语恩在她旁边坐下来,“这能一样吗?他没发现他一直是一个人住吗?” 李诗格拿起果盘里放着的草莓就往嘴里塞,“废话,他父母不是都在国外吗?再说一个人住又怎么了?一年一百万的生活费,搁我身上我还乐不得呢!” 莳语恩抢过她手里的草莓,“哪有你想到那么美好,自从她妈带着他自焚后他就开始一个人住了,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全在这,一住就是十六年。” 李诗格缓慢的咔吧一下眼睛,“不和他妈住我倒是理解,那他爸呢?他爸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住?” “不是他爸不和他一起住,是辞蕋自己不愿意。” “不愿意?”李诗格咂了一下嘴,他妈带他自焚给他造成那么大的心里阴影,不愿意和她住也是情理之中,但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他爸一起住呢? “那件事之后,他爸妈离婚了吗?” 莳语恩摇摇头,“不但没离婚而且还对她比以前更好了。” “什么!”李诗格一下坐起来,“他妈做了这么过分的事,他爸就什么表示都没有?” 莳语恩面对李诗格的疑问只回了一个无奈的眼神,表示他也想不通。 奇怪!简直太奇怪了! ##十八章 不眠之夜 聊了好一会,辞蕋下楼了,把抹布往莳语恩肩上一搭,“成了,上去吧二位。” 李诗格嗯了一声,端起茶几上那盘没吃完的草莓跟着莳语恩上楼了。上楼梯的过程中莳语恩心里是异常忐忑的,因为他知道,以辞蕋的脾气,不求不整他,只求别整的太狠。 莳语恩推开门的一瞬间,手剧烈的颤抖,就好像要进不是卧室而是鬼屋。结果门开了,往里一瞧,整个地面拖的光可鉴人,床是铺好的,上面的枕套,被罩,床单都是新换的,那张专门用来放小黄书的桌子也摆上了家里唯一一盆没死的月季花,就连床头柜上那个总是堆满烟蒂的烟灰缸都变得纤尘不染,仔细一闻,空气中似乎还迷漫着一股撩人的香水味。 “收拾的还真不错。”李诗格盘腿坐在床上,惬意的吃着端上来的草莓,而站在一旁的莳语恩脸都绿了,收拾的这么干净!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危险信号。 莳语恩往床边蹭了几步,屁股始终没敢往床上坐,他拿手指小心翼翼的点了李诗格一下,李诗格扭头看着他,笑道,“刚才搁外边的时候还敢往我脸上亲,现在没人了怎么还反倒像个要入洞房的小媳妇了。” “去去去,谁跟你开玩笑,我说真的你感觉怎么样?” “感觉怎么样?”李诗格伸着懒腰往床上一躺,“感觉比寝室里的床舒服多了!” 莳语恩彻底无力了,屁股稍微搭在床角上,“谁问你这个了,我是说你有没有感觉辞蕋有点不对劲?” “不对劲?有吗?”李诗格闭着眼睛嚼着嘴里的草莓。 莳语恩叹了口气,“你一点都不了解他,他这个人,好的时候都得折磨折磨你,要是哪天突然风平浪静了,那绝对是狂风欲袭,大雨将至的前奏。” 李诗格躺在床上假寐,我不了解他?我就是太了解他了才这么惹他的,等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突然莳语恩的电话响了,他赶紧拿出来看看。 “谁啊?”李诗格闭着眼问。 莳语恩得意的说,“我真正的达令。”然后赶忙按下接听键。 “天荆,怎么了?” 虽然电话没开免提,但李诗格还是多少听到了点。 “你在哪呢?” “还能在哪,辞蕋这呗。” “那辞蕋在你身边吗?” 莳语恩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李诗格,“在啊。” 对方先是停顿了几秒,“那你让他接一下电话。” 莳语恩皱眉,“你没事找他干嘛?” 对方立即爆吼,“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莳语恩理解哄道,“别生气宝贝,去去去,马上去。” 他磨蹭着下了床,自言自语,“大晚上找他干嘛?辞蕋,要让我知道你勾引我们家荆儿有你好看的!” 当莳语恩拧开门把手的一刹那,他瞬间石化了,辞蕋和赫天荆并排站在他面前。 赫天荆看着他笑了,嘴角弯起的弧度把莳语恩的命吓没了半条。只见赫天荆拿起手机,温柔至极的说,“辞蕋不就在你旁边吗?让他接个电话要这么久?” 莳语恩哆嗦着拿起手机,“可不是嘛,刚才还在我旁边一不留神就跑你那去了” 赫天荆一把将莳语恩扒拉开,“滚边去,我倒要看看这又是哪个不长眼的傻逼连你这种货色都能看上!” 赫天荆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李诗格就这么躺在上面一动不动。这可是捉奸在床!这么劲爆的场面你就这么淡定。 “快起来!少给我装死!”赫天荆拉着李诗格衣服的前襟要把她拽起来。 突然,李诗格眼睛猛的睁开,一边抚着胸口,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煞白的小脸上虚汗淋漓,好像一副要窒息的样子。莳语恩和辞蕋自然知道她是装的,可赫天荆不了解她,李诗格这么一装可把她吓坏了。 赫天荆赶忙坐下把李诗格扶起来,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肩上,帮她顺气。表情温和至极,丝毫不见刚才的泼辣样。装的李诗格这个于心不忍,这么好的人还骗她,似乎有点缺德了。 赫天荆见李诗格气息逐渐顺畅了让她平躺下来,把刚刚拽起的被子又盖回她身上。 “怎么样?好点了吗?” 李诗格费力的抬眼,一副感激而愧疚的表情拿捏的恰到好处,“好多了,谢谢你。” 李诗格闭眼歇了一会,又睁眼,欲言又止的望着赫天荆。 “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成。” 李诗格明知故问道,“你是莳语恩的女朋友吧?” 赫天荆点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听辞蕋提起过你,也在他手机里看过你们三个的合照。” 赫天荆秀眉一蹙,“你也认识辞蕋?” 李诗格苦笑,“我就是他女朋友怎么会不认识他?” 辞蕋听不下去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谁女朋友啊?我怎么不知道!” 李诗格听了鼻子一抽,眼睛一眨,一滴泪顺着眼角就淌到了嘴边。 赫天荆见了赶忙阻止辞蕋,“你没事凶她干嘛,你也滚边待着去” 辞蕋见状只好站到莳语恩的旁边,莳语恩迎面送上一个讥讽的笑容,让你坑我,活该! 赫天荆一把抓住李诗格的手,“这俩混蛋没一个能信的,妹妹你比较老实,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旁边像被罚站的小学生似的俩人一听脸都绿了,她老实?就属她最缺德了! 李诗格用力回握着赫天荆的手,低垂的睫毛遮住了双眼,“我早就知道辞蕋想和我分手了,只是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方法。” 李诗格哽咽了一下继续说,“今天是辞蕋让我来的,说是要陪我过生日,结果到楼下我却看到了莳语恩,他给了我一根棒棒糖让我吃,因为他是辞蕋的朋友我就没太在意,直接吃了,后来就没了意识。等醒来见到你之后我就明白了,他只是为了让我身败名裂好摆脱我才安排了这么一场戏吧。” 一旁的辞蕋实在听不下去了,“李小姐,你当这是电视剧啊?这么烂的剧情你也编得出来?荆姐,要是连这你都信那可真是丢光申阿姨的脸!” 赫天荆一摆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我自己会判断,” 她扭头问李诗格,“妹妹,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这一下把李诗格问住了,证据?我李诗格的话向来没有证据,如果你非得要的话…… 正想着,李诗格的电话突然响了,一看是唐绯,她按下了接听键,结果不小心碰开了免提。 “唐绯,什么事?” 对方先是轻咳了几声,“哎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今天是你生日了,你大半夜的找辞蕋是去和他过生日了吧,我就想和你说声生日快乐!你俩继续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享受二人世界了,拜拜。” 因为开了免提的缘故,唐绯的话就在客厅的上空回荡着,清晰的传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 赫天荆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扭头看着站在身后的两个小学生。 “你俩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辞蕋早就放弃了无谓的抗争,一副懒得辩解的样站在那。莳语恩倒是挺积极,一下扑到赫天荆怀里一顿撒娇,看到李诗格心里一阵恶寒,要不是晚饭吃的少,这会指定吐出来了。 “荆儿宝贝!你还不信我吗?我能和这小子干出这么祸害人的事吗” 赫天荆冷笑着点头,“我信你,我信你个屁!你说你这么混蛋就算了,连辞蕋这么好的孩子现在都被你带成了这样,你让我怎么跟申阿姨交代啊?”说着说着赫天荆眼泪就掉下来了。 “哎!宝贝你别哭啊!”莳语恩看到佳人流泪心里这个不落忍,赶紧从兜里掏纸巾给她擦脸,结果连带着纸巾一包东西也被带了出来,“啪叽”一声掉到地上。八双眼睛齐刷刷的往地上一瞅——一包粉红色的避孕套。 “你!”赫天荆气的眼泪倒流,一个大耳瓜子扇过去。 莳语恩捂着脸连忙解释,“这真不是我的,宝贝信我啊!” 赫天荆捡起地上的避孕套塞进莳语恩的衣服里,“你就编吧!从今以后你也不用来找我了,你就和这包避孕套好好过吧!”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辞蕋家,莳语恩也紧跟其后的追了出去。一瞬间只剩下了李诗格和辞蕋。 ##第十九章 聊诉衷肠 “咚咚咚!”墙上的挂钟响过三声后,李诗格抬头看了一下,正好十二点整,这一天总算过去了。她下床拉开窗帘,视线抑制不住的上扬,刚才还死气沉沉的夜空瞬间云开雾散,皓月当空,圣洁的光芒一泻千里,群星闪耀,睿智的星座清晰可见。 天晴了,只要过了那天天就会放晴,十年了,每次都是这样。 因为李诗格背对着辞蕋的缘故,使他看不见李诗格此时的阴郁面孔。他张口就问,“那个避孕套是你塞给他的吧?” 李诗格一扭头,表情瞬间切换成以往的风轻云淡,“我可没给他避孕套,我给的是口香糖。” 辞蕋轻哼一声,调侃道,“口香糖?避孕套牌的口香糖?” 李诗格嘿嘿一乐,“差不多吧,那里面就是口香糖,只不过它穿了避孕套的衣服。” 辞蕋立马意识到那是淘宝上整人的道具,脸色一变祥怒道,“李诗格,这世上很难找到比你更缺德的人了。” 李诗格两手作辑,笑道,“承让承让。” 李诗格拉着辞蕋坐到床上,“来,陪我唠唠。” 辞蕋扒开她的手,挣扎着站起来,“咱俩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么?” 李诗格嘴角一扬,抓起辞蕋的肩把他狠摔到床上,没等辞蕋反应过来,李诗格一下跨坐在他身上,单手扼住他的脖子,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威胁道,“最好别乱动。” 辞蕋嘲讽一笑,“怎么?你还要掐死我?” 李诗格邪魅的看着他,笑着说,“有可能,但我掐死你之前怎么也得先享受享受啊。”说着,用手背在辞蕋俊逸的脸庞轻轻划过,俯身低下头,呵出阵阵暖气扑在辞蕋的脸上,样子很是撩人。 身下的辞蕋拧着双眉,小嘴嘟哝着,一副宁死不屈的小样,可心里还真有点希望她能继续下去。然而李诗格却停了,无力的抱着他的头软软的趴下来。 “好,我们在一起吧。”李诗格声音弱弱的,好像极其疲惫了似的。 “你说行就行,你说不行就不许,你把我当什么了?”辞蕋对于李诗格的回应并没有感受到太多的喜悦,相反是更多的恼怒。 李诗格还是趴在那,“我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你,而是你主动疏远了我。” 辞蕋一听,用双手把李诗格附在自己肩上的头撑起来,强迫她面对着自己,“你听好了,在我辞蕋这,做不了女朋友的一样也做不回朋友了。” 李诗格看着身下的他笑了,“你真是个极端的人。” 李诗扒开辞蕋的手,紧紧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过这不怨你,怨你父母。” 辞蕋猛的将自己的手抽回来,看着李诗格表情异常恐怖,“呵,我还想今天你怎么会有兴致找我了呢,感情是知道了我们家的事来可怜我了啊。” 李诗格依然笑着,“我没有可怜你,因为你不值得。” 她翻身从辞蕋身上下来,跪坐到他旁边,“说真的,你恨过你父母吗?” 辞蕋斜睨着她,“从来没有。” “为什么?”李诗格好奇的问他。 辞蕋轻笑了一声,“你问我为什么不恨他们,我倒想问你我为什么要恨他们?” “什么意思?” 辞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说,“我爸呢,一辈子被强迫和一个不爱的人一起生活,支撑这个家庭的同时还要时时刻刻受我妈的威胁和我的拖累,难道不可怜吗?我妈呢,就更可怜了,一生为了一个不可能爱她的人费尽心机,甚至不惜用自焚来挽回这段一开始就错误的婚姻。面对这么可怜的人我心里没有恨只有怜悯。” 李诗格爬过去,用食指戳戳辞蕋的脸,“嘿呦喂,真看不出来,这么幼稚的人还有这样的思想觉悟。” 辞蕋眼睛猛的睁开,看着李诗格,“虽然我对他俩是怜悯的,但我却始终憎恨着他们这种纠结的生活态度。如果爱,那就拼了命的在一起。如果不爱,那就痛快的放手。天天像他俩这么纠结的活着,倒不如死了的好。” 辞蕋抬眼看着李诗格,“就像我对你一样,你若爱我,我就拼了命的和你在一起,你若不爱我,我就痛快的离开你,不必再有任何牵连。” 李诗格纤细的手臂环上辞蕋的肩膀,把脸深深埋进他的脖颈,她突然感觉辞蕋并不是幼稚,而是极端,极端的让人有些怜惜。那场大火给他带来的伤痛真的治好了吗? 大概是脖颈处有动脉的缘故,李诗格感觉很温暖,她调皮的张开嘴咬了他脖颈一下,辞蕋倒是不痛,就是有些麻酥酥的,他伸手去扒李诗格的头。 “别弄了,太痒了。” 李诗格不但不听,反而变本加厉的咬。辞蕋的呼吸突然变得很急促,眼中也染上一丝情欲,他用喑哑的声音阻止她,“你再闹我也不敢保证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李诗格一听嘴上的动作立马停下来,头慢慢的抬起看着辞蕋,辞蕋惊讶的发现李诗格原本白净的皮肤就像粘到了红酒似的,整张脸一副微醺的样子,薄唇微张,似乎在向他索取着什么。 辞蕋用仅存的理智控制住了自己,让她快点离开,谁知李诗格嘴角一勾,拽过旁边的被子就把俩人裹在里面,然后挑衅的说,“哎,我们在一起吧,行吗?” 辞蕋一脸欲火焚身的看着她,肚子里那些拒绝的话就像茶壶里的饺子一样怎么倒都倒不出来。半晌憋出来一句,“咱俩这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李诗格心满意足的一笑,飞快的掀开被子跳下床。 辞蕋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你去哪啊?” “当然是回宿舍了。”李诗格理所当然的回答他。 此刻辞蕋的脸就像颜料盘一样,红的,白的,绿的,黑的都有了,他强压下各种情绪说,“你刚刚不是说要和我在一起吗,那就在这住吧。”他拍拍身边的空位示意李诗格过来。 结果李诗格对他浅浅一笑,“这可不行,我反对婚前性行为。”说完把盘子里仅剩的草莓往嘴里一塞下了楼。 辞蕋望着李诗格的背影顿时欲哭无泪。你这个作人的妖精,这笔账咱先记着,我迟早得收了你! ##第二十章 校花的心酸史 “哎,你怎么不等我啊?”辞蕋在后面一路小跑的追着李诗格。等辞蕋追上她,瞧见她那张的小脸时嘿嘿一乐,“还生气呢?” “谁生气了。”李诗格黑着一张脸走的飞快。 “不就是几块锅包肉吗?乖,别生气了。” 李诗格一听立即停下来朝他怒吼,“几块?明明说好等我一起吃,结果等我端饮料回来,盘子里就剩俩姜片了,连个胡萝卜丝都没给我留下。” 辞蕋看着她为锅包肉跳脚的小样,被萌的不行,真想伸出手朝她脸蛋上狠掐一下。 结果李诗格突然来了一句,“作为惩罚,今天你不许和我说话,一句都不行,要是你违反规则,那就两天不许和我说话,再违反就四天,以此类推,你自己看着办吧。” 辞蕋望着李诗格的远去的背影,咬碎一口白牙,以后打死我也不吃锅包肉了。 李诗格回宿舍的时候在楼下看见个熟人。韩唯唯?她在校外不是有房子吗,怎么跑这来了,难不成又是来找我的? “嘿!好久不见了啊!上次登山登的可还尽兴?”李诗格本以为韩唯唯会立即张牙舞爪的反击,谁知她今天出奇的蔫,蔫的让人感觉她是装的。 她拉过李诗格靠在她肩上,“有空吗?有空陪我聊聊吧。” 李诗格调侃道,“有空?下星期就要考试了你说我有没有空?” 韩唯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那就算了。” “哎哎哎!有空有空。”李诗格赶忙拉住她。 俩人来到一家地下咖啡厅,室内环境优雅,但因为光线太暗的缘故,里面都没坐几个人,也不知道这么大的店面是搁什么扛下来的。 “你喜欢辞蕋吧。” “嗯,喜欢。”李诗格以为韩唯唯说的是个疑问句,就直接回答她了。 “我是说你们在一起吧,我退出。” 李诗格瞪的眼珠子差点飞出来,“你放弃了?”李诗格平复了一下心情,弱弱的问,“难道辞蕋得绝症了?” 韩唯唯无奈的看着她,“你想什么呢。” 李诗格笃定的说,“那就是他是同性恋。” 韩唯唯赶紧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得!你可别在那瞎猜了。” 韩唯唯放下手里的咖啡,抬眼望着她,眼中是李诗格从未见过的认真,“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辞蕋吗?” “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 韩唯唯笑了,“你就这么自信。” “不是自信,而是喜欢一个人根本就不需要为什么。” 韩唯唯叹了口气,“虽然不想承认,但我还得说,和你相处的这段时间不长,但我早就发现你这个人内心特强大,面对外界这么多的强加因素都能不受干扰,说真的,我挺羡慕你。” 李诗格轻轻一笑,“我相信你今天指定不是为了夸我才把我叫出来,直接上正题吧。” 韩唯唯低头抿了一口咖啡,眼神飘忽起来,“其实我和辞蕋初中就认识,那时候我和现在一样,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只不过恰恰相反,不是最美的,而是最丑的。你知道吗?那是候我一米四的个,体重都快二百斤了,整个人就像个大肉球,恨不得在屁股上踹一脚就能滚起来。” 李诗格心里是有点吃惊的,但脸上依然平静,“还真看不出来,×大第一美女还有这么一段峥嵘岁月。” 韩唯唯笑了,“是啊,我都快忘了那时候是怎么熬过来的了,记得有一次学校要测一千米跑,对我这样的人来说跑一百米都快要了命了,更别说一千米了,可我还是参加了那次测试,我到现在都不懂,当时为什么非要超这个能。” 韩唯唯不懂,其实每个女孩都有一颗与生俱来的骄傲心,无关她长得是否美丽,无关她天资是否聪颖。就像那句英语说的,Princess,lift up your head,if not the crown will fall down.公主,请昂首前行,否则王冠就会掉下来。 “我至今还记得,那深红色的塑胶跑道,就在我眼前不断不断延伸,反反复复就是到不了终点。当时我每呼吸一下,肌肉就会牵拉着肋骨产生剧烈的疼痛,我是边哭边跑的,但没人发现,他们都会以为我脸上的是汗。” “后来,还有一圈的时候我突然摔倒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混蛋起的头,大家都围过来,朝我喊“母猪,快跑!母猪,快跑!”当时我真想放弃了,我自己都不明白我这么坚持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就在那一瞬间,我听到一个细小的声音,“韩唯唯,加油!”我扭头看过去,就见到辞蕋正费力的拨开人群,朝我喊着加油。他当时没现在这么高,长得又瘦又小,平时也不爱说话,在那帮高大男生的推搡下显得孤立无援,可他却还坚持着为我加油。” “当时我哭了,不是感动,而是幸福。我从地上爬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终点,我真的很高兴,没有鲜花,没有掌声,但我却有了更好活下去的理由,这足够了。” 李诗格看着眼前的韩唯唯突然有了心疼的感觉,“那你为什么要放弃他?他不是你的信仰吗?” 韩唯唯苦笑着,眼中尽是无奈,“没错,他是我的信仰,可他不爱我,我能怎么办?遇到你之前我还可以自欺欺人的待在他身边,但现在不能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我得不到的幸福就让他全部拿走吧,也许这才是对他最好的馈赠。” 李诗格看着她问道,“之前还和我争锋相对,怎么这会又顿悟了?” 韩唯唯“唉”了一声,自嘲的口气说,“人嘛!在犯混的时候总要经历一次当头棒喝才能清醒一点,就像我一样。” 李诗格一挑眉,饶有兴趣的问,“呵,我还真想知道是谁给了你这一棒把你敲醒的。” 韩唯唯拎起钱包正要去前台付账,“不用着急,你很快就会知道了,这对你来说是一块试金石,是福是祸全在你俩了,我真希心望你可以一直和他走下去。” 她朝李诗格笑笑就此消失在李诗格的视线里,李诗格都没有想到,下一次相见竟是六年之后。 李诗格回学校之后打算先去图书馆找找资料,毕竟明天要上普法教育公开课,自己还什么都没准备呢,她一进去就看见辞蕋坐在里面看书,纤细的手指灵巧的翻动着书页沙沙作响,整个人恬静的就像一副铅笔勾勒的素描画,李诗格发现辞蕋在不说话的时候竟然这么完美,这么一想她还真有点想把他毒哑的冲动。 辞蕋猛然抬头正对上李诗格的视线,他赶忙朝她摆摆手,示意她坐过来。可李诗格偏不,她隔着辞蕋三排桌子的地方坐下来,心里暗骂,图书馆要安静点可以理解,可这除了咱俩都没别人了!你跟我说句话能死啊!原来缺德的李诗格也有记性不好的时候,她压根就忘了自己给辞蕋定下的惩罚了,辞蕋还纳闷呢,又生气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啊?他也不敢贸然行动,生怕又惹了这位阴晴不定的主儿,于是俩人就这干坐着,一直坐到了晚上十点。 “啪”一声,一个纸飞机落到了李诗格的右手边,她拆开一看,上面写着: 明天有雨,别忘了带伞。 李诗格偷笑了一下,把纸飞机平整的叠起来,夹到了书里。她重新撕了一张纸,写了一句话,折成纸飞机朝辞蕋飞去,看着纸飞机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落到了辞蕋手边,李诗格赶快回过头,继续若无其事的翻书。 辞蕋朝前看了一眼,把纸飞机拆开,上面写着: 原谅你了,呆子! ##第二十一章 十年噩梦的延续 那天是大三年级集体上普法教育公开课,由于教室短缺,李诗格班和辞蕋班被安排在同一间教室上课。 迟晨早早就到了,站在讲台上维持着纪律,“大家都安静一下,下面由植产系2015级八班的辞蕋同学为大家介绍一下此次公开课的主要内容。” 辞蕋在一群小女生的尖叫中上了台,往前面一站,那叫一个玉树临风。 “这次公开课主要是向大家介绍一些法律常识,帮助同学们掌握基本的法律内容,现在我先给你们讲解几个案例。”他翻开手里的讲义刚要开口,就听台下有人小声嘟哝。 一个人说,“哎,你看这像不像咱班的李诗格?” 另一个人瞟了一眼,“别说还真挺像的。” “这小姑娘可是个轮奸案的被害人。” “是吗?够重口的,快给我瞧瞧。” 辞蕋走过来,一把将他俩手里的报纸抢走,当他看到上面的照片时,他也诧异了,上面的女孩大约十一二岁的样子,脸部做了模糊化处理,可为什么却让人一眼就能认出是李诗格。他屏住呼吸往下看,照片下面写着:2008年 7月 6日 晚十点,于××公园人工湖内救起一名十二岁幼女,女孩被装于麻袋内身上多处受伤,经医院鉴定女孩曾遭多人性侵,目前生命体征微弱,正送往医院救治中。 7月6日,不正是昨天她的生日吗,这会是是巧合吗?他看着报纸的发行地,黑龙江省 ××市,正是李诗格家所在的地方,辞蕋看着“麻袋”这两个字,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那次李诗格被套在睡袋里痛苦喊着救命的样子,辞蕋抓着报纸的手在剧烈颤抖,他不敢继续往下想了。 他把报纸迅速的撕烂扔进垃圾桶里,眼睛红的像是发怒的豹子,“这是谁给你的?” 俩男生一看辞蕋那张骇人的脸,吓的立刻交代道,“是班长给的。” 辞蕋走到迟晨旁边一把将他拎起来,抓着迟晨衣领的手布满了青筋,“这报纸是从哪弄来的?” 迟晨吓懵了,哆哆嗦嗦的推推要掉的眼睛,“这,这不是你给我的吗?那天在图书馆门口你塞我车筐里的。” 辞蕋想起来了,那是莳语恩为他准备的报纸,他本想扔掉可现在却出现在了这。 李诗格听到了动静以为辞蕋是在打架,她赶紧跑过来抓住辞蕋的胳膊,“别这样,大家都是同学有话好好说。” 辞蕋放开了迟晨,扭头看着李诗格,目光像冰刀一样尖锐而寒冷,“先别跟着我,我想一个人静静。”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辞蕋一个人走出了教室,李诗格突然感觉衣服被人拽了一下,她转身一看是刚才看报纸的那个男生,他摆摆手,示意李诗格低下头,随后附在她耳旁低语了几句。 那天7月7日,刚好是×大的小七夕,因为真正的七夕是8月17日,到那时学校早就放假了,于是一些不甘寂寞的小情侣就把七月七日当成七夕来过,学校周围的一些花店早就摸清了门路,一到七号,早早就拉上满满一车玫瑰到校园里叫卖。 “亲爱的,爱死你了,姆玛!”一个金色头发的女孩挽着自己的男朋友从辞蕋身边走过,她手里捧着一束淡粉色的玫瑰花,一脸幸福望着自己的恋人。 辞蕋机械的走到卖玫瑰的小车旁,看着一束鲜红的玫瑰花发愣,善解人意的老大爷走过来,“小伙子,来一束吧,今天特价,一束才49元。” 辞蕋抱起那束红玫瑰扔下一百元就走了。那大爷还纳闷呢,这小伙子可真怪!拿的是玫瑰又不是菊花,那表情怎么跟要去扫墓似的。 辞蕋抱着那束玫瑰就像一个游魂一样在大街上来回穿梭,苍白的皮肤,沉沦的双眼,偶尔有风经过,撩起他额前的碎发,整个人显得萧索异常,看过他的人都会误以为现在是霜降后的晚秋而不是七月初的盛夏。 大街上有几个穿着高中校服的小姑娘看见辞蕋抱着红玫瑰从眼前经过,都流留恋着多看了几眼,心里嫉妒的猜测,是哪个女孩那么幸运能收到那束花。 然而谁都不可能收到那束花了。 辞蕋转过街角来到第一次遇见李诗格的那条小街。眼前的参天古树,脚下荫庇的小路,身侧墙上那片超现实主义的彩绘,以及旁边那个生了锈的路灯,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但当初的那份情感如今却无论如何都找不回了。 人生就像是在翻一本书,当你在读到精彩的部分时在里面夹了一页书签,以便以后可以重温当时的情感,然而悲伤的是,当你读过后面的内容才发现当初的那份温情早就荡然无存。 辞蕋突然将怀里那束玫瑰的花瓣撕扯下来,一把一把扬洒在街道上,他每走一步鲜红的花雨便纷纷而下,就像在地面上印出了一个个血般的脚印,场面凄美额而壮烈。走到街尾时他回头,看着眼前的满地花殇在余晖的笼罩下就像一滩流淌着的鲜血。他哭了,带着眼角的泪猛的往回跑,他知道,他要去找李诗格。 当他赶回学校时公开课早就结束了,教室里空无一人,辞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他一下扑到向垃圾桶玩命的寻找那张被他撕毁的报纸,然而无果,报纸不见了。辞蕋知道它一定被李诗格拿走了。 当辞蕋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不出所料,屋里的灯亮着,辞蕋推开门,李诗格正半卧在客厅的沙发上小憩,听到声音她缓缓睁开眼。 “我说你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再说都小七夕了,连束玫瑰都不给我买,你也忒抠了!”李诗格的表情和语气都一如既往的随意,不见丝毫异常。 辞蕋淡淡的笑了一下,伸手挽住她的头发,“卖的那种玫瑰太容易枯萎,配不上你,我要送你的,是永远都不会枯萎的玫瑰。” 辞蕋从茶几下面抽出一张绘图用的素描纸,转身又从卫生间里拿来一管薄荷味的牙膏,拧开盖子,在素描纸上不停的涂抹。 “我的天啊!你能不能不恶心我了!”李诗格爆吼着阻止这幅奇葩杰作的诞生。 “别急,还差一步就成了。”辞蕋把用完的牙膏放在一边,笑着看了她一下眼。他伸出手腕,迅速的抄起果盘边的水果刀在上面狠割一下,顿时伤口处喷薄出的鲜血成流淌下,他晃着胳膊,在纸上来回移动着,让自己的血均匀的滴在上面。 “你疯了!”李诗格攥住他手腕上的伤口,掏出手机要打120。 辞蕋一下打掉她手里的手机,兴奋的说,“我不去医院,我们去结婚吧!”然后疯了一般的要去找户口本。 李诗格一把拽住他,无力的摸摸他的头,“哥们,你没病吧?”她掀开茶几下面的急救箱,翻出一卷纱布就往辞蕋手腕上缠,一点都没剩下,全绕上去了。望着变得和大腿一样粗的手腕,李诗格满意的点点头,在上面系上个蝴蝶结。 她转身从包里拽出那张被辞蕋撕坏后又粘好的报纸。摆在他面前,“看见了是吧?嗯?” 辞蕋点点头。 “然后呢?感觉怎么样?”李诗格坐在沙发上,仰视着他。 辞蕋皱着眉跪下来,捧起李诗格的头,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这个时候为什么不哭?” 李诗格笑笑,“都这么多年过去了,早没感觉了,而且我不会哭,就算你看到我流泪那也是笑哭的。” 辞蕋蹙着眉掰过李诗格的头,朝她的嘴唇狠咬下去,好像要把心里那些不能言明的情感全部喂给她。然而李诗格却将他推开了,脸上没有悲喜,更无嗔怒。平静的如同一滩死水。 “昨天你在街角的那家西餐厅看见我了,对吧?”李诗格扶着辞蕋的头,与他对视着。 “对。” “那你不觉得我奇怪吗?” “奇怪。” “那你为什么不问我?甚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辞蕋停顿了一下,直视着她的眼睛,没有丝毫躲避的意思,“因为我不想逼你说,我要等你亲自告诉我。” 李诗格仰头一笑,笑声异常凄迷,“是吗?那今天你跑什么?你不是要等我亲自告诉你吗?你跑什么?你说啊!”李诗格抓起沙发上的抱枕,一个一个的朝辞蕋脸上砸去。辞蕋没有动,就这么跪着挨砸。在丢完沙发上所有的抱枕后,李诗格在地上慢慢蹲下来,她抬头看着辞蕋,满腹的悲恸倾泻而出,可眼中依然没有泪,“你知道现在我有多想哭吗?可我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对于别人来说,流泪是因为悲伤,而对于我来说,悲伤的却是不能流泪。” 李诗格站起来,掀开上衣,白净的皮肤上一条骇人的大疤在腰侧蜿蜒盘旋,像极了一条恶心的蜈蚣。 “这条疤就是那时候留下的,想听它的故事吗?”李诗格撂下衣服,在沙发上坐下来,看表情似乎已经恢复了平静。 她双肩无力的陷入松软的靠背里,望着天花板闭上了眼睛,“报纸上的那个孩子不是我,而是我的双胞胎姐姐,李诗言。” 辞蕋起身,活动一下酸痛的膝盖,“格言?” 李诗格闭着眼轻笑,“Bingo,猜对了,《格言》那本杂志就是我们名字的由来。” “十年前的昨天,也就是我们11岁生日的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那天胡燕歌说去我家蹭饭,我开心的答应了,因为他家是开蛋糕店的,每次我俩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提个很大的草莓蛋糕来我家一起吃,孩子么,为了一口蛋糕就能乐上一天,想想其实也挺好的。”李诗格仰面轻笑,闭合着的眼皮带着卷曲的睫毛微微颤动。 “后来呢?” 李诗格嘴角的笑意迅速收敛,“后来,我俩半路碰见了刘阿姨家的哥哥,你知道吗?真是讽刺,要不是发生那件事我估计这辈子都会把他当亲哥哥看。” “可那个禽兽对你们下手了。”辞蕋面无表情,清冷的声音回荡在房间的上空。 “对,他说,要带我和我姐去××公园看人工湖,那时候××公园刚建好,人工湖也是新挖的,里面养了好多的天鹅,好多孩子都想去给天鹅喂食,我和我姐也是。” “于是你们就跟着他去了。” 李诗格闭着眼点点头,而后又摇摇头,“那天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姐非得说肚子疼,要改天再去,可我不听,还非得把她拉去了。”说到这李诗格抬手扇了自己一耳光,“我发誓,那是我李诗格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做过最他妈傻逼的一件事。” 辞蕋没有拦着她,他知道,这个时候只有让她发泄出来她心里才会好过点。 “当然,他是不可能带我俩去人工湖的,他把我们领到一间破仓库,不巧的是一个看门的老大爷进来了,情急之下他把我俩打晕钻进麻袋里放上了平板车。” “然后他真就把你俩拉到了××公园。” 李诗格坐起身,睁开了眼睛,“对,真就把我俩拉到了××公园。不过在车拐到一家地下商城的时候,后车轮压到一块大石头,车身向左剧烈的倾斜着,我被甩下车,而我姐被拉走了,再也没回来。” 李诗格隔着衣服摸摸腰上的疤,“这条疤就是我滚下来的时候被车上的铁钩划得,我记得缝它的时候医生说划得太深要我多注意,可我却觉得它割太浅不够疼。” 李诗格松开手,叹了口气,“第二天我姐的尸体就被找到了,我爸我妈都瞒着我,可我心里很清楚,我再也不可能见到她了,你说一群破天鹅有什么好看的?我当时为什么就非要去?不过还好,报应来了,我突然变得不会哭了,我妈带我去过好多医院,看过好多心理医生,都没用。” 李诗格微敛着双目,双手轻抚着眼角,“从那以后我就是遇到再难过的事都不会哭了,因为哭不出来,刚开始的时候一难受还会皱皱眉,咧咧嘴,可时间长了我感觉那样特别扭的,哭都没有眼泪还做什么样子啊?不如直接笑吧。” “所以我总是笑,开心了也笑,难过了也笑,但身边的人却从不觉得我和善而是觉得我冷血。” 辞蕋坐过去,紧紧抱住她,不料李诗格张嘴就在他的脖颈上狠咬一口,顿时鲜血顺着李诗格的嘴角流淌下来,滴进了她的脖颈。辞蕋并没有推开她,而是用力按住她的后脑,使她的牙齿更深的嵌进自己的肉里。 李诗格挣扎着抬起头,带着满嘴的鲜血看着他,“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生气吗?因为你心里有事的时候没有选择向我倾诉而是自己一个人去烦恼。我告诉你!不要总以为我李诗格就是个没心没肺,天天只会陪你斗嘴耍混的人,即使我不会哭可我一样有感情!全天下不是就你一个有情有义的!你心里有什么事你倒是和我说啊!天天像个大闷葫芦似的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算我求你了成吗?下次再有事我一定要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辞蕋看着李诗格笑了,“好。” 李诗格摸摸辞蕋脖颈上的伤,起身就要走。辞蕋赶忙一把拉着她,“你去哪?” “废话,我去拿冰袋给你敷敷,要不你脖子上就得留一圈牙印了。” 辞蕋甜甜的笑了,“留下更好,那样我就可以一辈子带着它了。” 李诗格“噗呲”一下乐了,“你要是这么喜欢用不用我再给你多来几个?”说着掰过辞蕋的脑袋作势要咬。 辞蕋连忙摆手,“今天就不必了,改日吧,我怕再来就要失血性休克了。” 李诗格瞧着他手腕上的纱布和脖子上的牙印点点头,“也是,那先睡觉吧,今天我就不走了,咱俩一起睡。” 辞蕋贱贱一笑,搂住李诗格的腰,“怎么?初夜要预支了?” “思想龌龊!谁说我要和你干那种事了?我只说和你一起睡觉而已。”李诗格扒开辞蕋的手向他投来鄙视的目光。 辞蕋摸着自己那头杂乱的小卷毛失望的叹了口气。 “哎哎哎,不乐意拉到,我回去了!” 辞蕋一听,一下把李诗格拦腰抱进卧室,飞快的关了灯裹上被子。不睡白不睡!俩人就这么相拥着一夜长眠。 时隔多年,每当他们回忆起那晚的时候,似乎还会隐约听到对方的鼻息,嗅到对方身上独一无二的味道,只是不知那到底是时光的馈赠,还是流年的惩罚。 ##第二十二章 将至的毕业季 9月1日开学后李诗格她们成为了大四的毕业生,没有演习没有彩排,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猝不及防。其实也没什么好纠结的,摆在面前的无外乎两条路,第一条是早早的造好小船,去社会的海洋上乘风破浪,当然这存在着一定的风险,要想在这片海上站住脚不光是船得结实还要选对航向,因为不是所有的风都会吹向你想去的地方。第二条就是躲避在象牙塔里继续闭门造车,怀着一丝侥幸心理往脸上刷着那些所谓的金粉,压制着欲望,泯灭着初心,往日胸中的壮志凌云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偷换成一日三餐,吃饱穿暖。 李诗格选择了前者,但她并不是喜欢闯荡江湖的那种,而是英语数学都不好考研实在受不了那个摧残。但辞蕋不一样,他到不见得学业多么有成,可身上却始终都挂着富二代的Logo,即使他本人不以为然。 “你在哪呢?”辞蕋一边在菜板上切菜一边歪着头夹着手机和李诗格通电话。 “还能在哪,宿舍呗。”李诗格午睡刚醒整个人还迷迷糊糊的。 “哦,你下午也没课啊,那正好你来我家吧,包你晚饭。”辞蕋小心翼翼的切下一片里脊。 李诗格“嘿嘿”的乐了,“才1点多你就开始准备晚饭了,够积极的啊!” 辞蕋故意叹了口气,“没办法啊,老婆是个懒蛋,老公就得做饭,命苦啊!” “啧啧,那今晚你甭做饭了,等着我给你做行了吧。” 辞蕋一听果断拒绝,“不行不行决定不行!你说要是刀把你切到了怎么办?要是油把你烫到了怎么办?要是胡椒粉洒你眼睛里了怎么办?” 李诗格,“……” 突然李诗格就听着电话里面传来一声尖叫,那穿透力强的都能震穿鼓膜,李诗格赶紧焦急的问他,“怎么了?是被刀切到了?是被油烫到了?还是胡椒粉洒眼睛里了?” 半晌里面传来辞蕋惋惜的声音,“肉又炸糊了。” 李诗格,“……” 当李诗格赶到辞蕋家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一进屋就发现屋里还坐着俩半熟人,莳语恩和赫天荆。 还没等李诗格坐下莳语恩就先开口了,“心机女,乐坏了吧,总算如愿以偿的把我们辞少给吃死了。” 辞蕋系着围裙拿着棵大葱从厨房里冲出来,“哎哎哎!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她把我吃死了?” 莳语恩讥讽一笑,从果盘里摘了颗葡萄丢进嘴里,边嚼边说,“还傲娇,你说一个连吃饭都懒得自己动手的人竟然开始给别人做饭吃了,这不叫吃死叫什么?”说着还朝赫天荆使了个眼神。一直安静坐在一旁的赫天荆也回了莳语恩一个温存的微笑,看样子上次的误会应该早就解开了。 辞蕋走过去,把手里的大葱往莳语恩嘴里一塞,“我发现你一段时间不见口臭更严重了,来!爷用大葱给你好好治治。”说着辞蕋将露在外面的葱杆使劲往里面塞。 莳语恩挣扎着推开辞蕋,把嘴里的大葱拔出来,厌恶的呸了几下,“我说你就别白费心机了,你这大葱的效果还没那个避孕套牌的口香糖好呢。” 站在一旁的李诗格一听,“噗呲”一下乐出来,“你要真是觉得那个效果好我这还有香蕉味芒果味的改天都给你拿来尝尝。” 玩闹间辞蕋忽然听到厨房里的锅发出“斯斯”的声音,赶紧一溜小跑的奔回厨房。 莳语恩瞅着辞蕋仓促的背影意味深长的一笑,又扭头看着李诗格,哼笑说,“你是不是特喜欢整人啊?说来也奇怪,他以前的那些女人都是天天把他当宝宠着,他还老是一副臭脸,到了你这你就是天天祸害他,他还死乞白赖的往你身上黏,你说辞蕋他是不是有受虐的癖好啊?” 旁边的赫天荆猛的推了莳语恩腰眼一下,莳语恩瞬间禁了声。赫天荆摆摆手,招呼着李诗格过来坐,李诗格象征性的点点头,然后在她旁边坐下。 李诗格随手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递给赫天荆,顺带着说,“我感觉你和上次见面的时候不一样了。” 赫天荆接过苹果,笑着说,“上次见面时我当你是情敌,而这次见面时我当你是弟媳,所以态度自然不同。” ‘弟媳’,李诗格琢磨着这个词,嘴角不经意间浮现出一丝笑意。 “弟媳?”莳语恩撇撇嘴,“你凭什么这么快就承认她。” 赫天荆白了他一眼,“凭她没被你骗上床。” 李诗格听着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来回瞅着俩人,“这是什么意思?” 赫天荆笑着看她,“这事你还是问辞蕋吧,他会很乐意告诉你的。” 莳语恩连忙做个打住的手势,“你可千万别问他,你要是问了他他指不定怎么抹黑我。” 李诗格戏谑的安慰道,“这个你大可放心,他有没有抹黑你我心里有数。” 说说笑笑间辞蕋烹制的饕餮大餐就上桌了,色香味俱全不说而且每一道菜的菜码都大的离谱,不过最夸张的还要数摆在桌心的锅包肉,足足有一盆。 莳语恩忍不住调侃道,“哎,我说你这是请客呢还是喂猪呢?这么大一盆你家锅装得下吗?” 辞蕋一边解着围裙一边坐下来,“去去去,我又不是给你做的,这是专门做给我家小格格吃的,来!”说着辞蕋端起那盆锅包肉递到了李诗格面前。 李诗格夹起一块,皱着眉,“你看看这肉都被你炸黑了,半个月过去了,你这水平一点进步都没有。” 辞蕋立即放下筷子反驳,“还没进步,你也不看看倒垃圾桶里的那些,比这糊多了,咬你都咬不动。” 李诗格点点头,“成,那你把这块给我吃下去试试。” 辞蕋看着她夹的那块肉艰难的咽了口吐沫,伸过脖子一口吞下去,看着他嚼生牛筋般的表情,李诗格笑笑,“好吃吗?” “好吃!”辞蕋梗着脖子,头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这还不算,他拿着筷子还往盆里伸,李诗格赶紧抢先一步把那盆锅包肉扣垃圾桶,“还敢吃!再吃你今晚就不用睡了。” 辞蕋一副无所谓的样,“不睡就不睡,反正都是我一个人。” 莳语恩筷子一顿,“哟,你俩还没……”话还没说完,赫天荆就夹一瓣蒜塞他嘴里了。 “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莳语恩把大蒜吐出来猛灌了一杯啤酒,“这一天天的,不是葱就是大蒜,我这嘴里都能炸锅了。”说着趴到辞蕋耳边,小声问,“说真的,你俩真没那个呢?” 辞蕋都懒得瞅他,“瞧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好像你和荆姐就怎么样了似的。” 莳语恩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你,你怎么知道我俩就没那个啊?” 辞蕋哼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这一脸的饥渴样。” 莳语恩惶恐的摸摸自己的脸,扭头问赫天荆,“饥渴?我看起来有那么饥渴吗?” 李诗格和辞蕋强忍着笑,赫天荆黑着脸把手里的筷子一摔,抓起李诗格的胳膊,“咱俩还是换个地吃吧,和这俩三俗的人坐在一起再好吃的饭都变得和大粪一个味了。” 望着她俩的背影,辞蕋和莳语恩极有默契的用筷子敲了对方的头。 “都怪你!” “都怪你!” ##第二十三章 我要宠着你 赫天荆和李诗格走到楼下,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 “诗格,关于辞蕋的事莳语恩大概都告诉你了吧?” 李诗格扭过头,“你说的是他母亲自焚的事?” 赫天荆点点头,“对,就是这件事,他应该也告诉你当年辞蕋的主治医师就是他母亲了吧。” “嗯,告诉我了。” 赫天荆叹了口气,“其实她的母亲申阿姨,也是我的老师。” 李诗格惊讶的问,“你的老师?那你也是心理医生?” “是,我也是一名心里医生,当年申阿姨带的两个学生,我就是其中之一,但后来申阿姨因病去逝了,辞蕋的主治医生的换成了我。” 李诗格疑惑的看着她,“辞蕋这病可不轻啊,光医生就换了两个,想必一定治了不少年吧。” 赫天荆轻笑,“是治了不少年,一直到他遇上你才治好啊。” 李诗格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会意了,“是么。” 晚上李诗格和辞蕋终于睡在了一张床上,但是!辞蕋抱着枕头挤在床角就不动弹了。 李诗格无奈的瞥了他一眼将自己的枕头丢过去,“辞贱人你又犯什么病呢?给我过来。” 辞蕋闭着眼,“不行,我怕我把持不住。” 李诗格嬉笑着挪到辞蕋身边,拍拍他的脸,“行了,别装了,我问你件事。” 辞蕋眼睛撑开一条缝斜睨着李诗格,“什么事?” “就是关于莳语恩的事。” “莳语恩!你问他干嘛?”辞蕋眼睛猛的瞪大脸上惊恐无比,“我本以为他对荆姐是真心的,没想到他还是对你下手了,这厮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李诗格撇撇嘴,“看来这次莳语恩真没瞎说,你是不是抹黑他有瘾啊?” “抹黑他?”辞蕋梗着脖子一副义愤填膺的小样,“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那些女朋友都是怎么分的?全是因为他!” “那些……”李诗格琢磨这这个词,“合着你以前的女朋友还挺多啊?” 辞蕋一下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不多,就四个吧。” “四个?” 辞蕋咽了口唾沫,“不,好像是三个。” “三个,你确定?” 辞蕋挠挠头,“大概是两个吧,记不清了。” 李诗格一巴掌拍过去,“滚犊子!一说胡话脸就红的跟猴屁股似的还敢在这跟我撒谎,懒得理你。”李诗格赌气抱着被子作势要下楼,辞蕋赶紧搂住他,“别啊,我还有东西要送你呢?” 李诗格别过头不看他,“我不要。” “不要可不成。”辞蕋攥起李诗格的手放在自己胸口处,李诗格往回一抽,无名指上一簇耀眼的白光从眼前闪过,李诗格抬起手仔细一看,一颗十克拉的钻戒就戴在她手上。 李诗格面前表情的看着辞蕋,“哪来的钱?” 辞蕋知道李诗格不是崇尚金钱的拜金女对这种爱情的奢侈品是不会表现出太多欣喜的,可她脸上连一丝的开心都没有,辞蕋不免有些失望。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钱是我父母给的,都在这张卡里。” 李诗格把戒指摘下来丢给辞蕋,“那我不要。” 辞蕋拿着戒指问她“这要是我赚钱买的你就要吗?” 李诗格看着他,表情十分认真,“那我也不要。” 辞蕋一下急了,“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和我好啊?” 李诗格一看他这副混样也是气的够呛,随口答道,“对!” 辞蕋点点头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我就知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莳语恩比我好啊?他比我成熟,比我稳重,行你找他去吧,你要是能干的过赫姐我祝你俩白头偕老!” 李诗格气的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都哪跟哪啊?根本不搭边的事也能联想到一块去,大脑长膀胱里去了吧。得,今天也别跟他至这个气了。 李诗格在辞蕋旁边坐下,辞蕋马上往旁边移一点,李诗格靠过去,他又移一点。忽然李诗格伸长胳膊捏住辞蕋的下巴,嗓音压的极低,“别逼我。”辞蕋赶紧把屁股移回来。 “这才乖吗?”李诗格摸摸他的后脑勺。“我不要你的戒指并不代表我就不爱你,你说一个昂贵的装饰品它能象征什么?爱情吗?” “不,真正的爱情并不是通过金钱来表达的,金钱只会玷污它原本的纯洁。爱情是无形的,应该只存在于两个人之间,只要你知道我的爱,我知道你的爱这就够了,不是吗?” 辞蕋咔吧咔吧眼睛,突然感觉李诗格说的很有道理,“你不要也成,那把这个送你吧。” 李诗格看着辞蕋手里用彩色线绳编制的小指环“噗呲”一下乐了,“没想到你还挺早熟啊,小时候就会用这种方法骗小女生了。” “瞅你说的,这是我小时候想送我妈的。”辞蕋把指环戴在李诗格无名指上,不大不小正合适。 李诗格勾勾手指满意的笑了,“那后来怎么又回你手里了?” 辞蕋脸色一下黯淡下来,握着李诗格的手,“本来是想母亲节送她的,可还没等到那天就燃起了那场大火。” 李诗格的笑容一下僵在脸上,“对不起。” 辞蕋故作轻松的笑笑,“没事,我到觉得没送成更好,你看这不派上用场了吗?” 李诗格摸着手上的指环,心里有些难过,她站起来搂着辞蕋的脖子,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有没有想过她?” 辞蕋紧紧的搂住李诗格的腰,用力的点点头。李诗格将手指插进辞蕋的头发里,不停的抚慰着,此刻她多么想陪他痛快的哭一场,但却一滴泪都流不出来,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恨过自己,恨自己不会哭。 其实辞蕋并不是像孩子,而是内心太过纯净,他不懂得怎么去面对周围的黑暗,只能通过刻意的不去看人的阴暗面来欺骗自己,将别人为私欲而犯下的过错理解为宿命的逼迫,让自己不去恨那些他所爱的人。假如有一天我也伤害了他,他也会如此包容我吗?李诗格猛的掐灭这个想法,她不想伤害他,更不会伤害他,她要宠着他,就想他的妈妈一样。 甜蜜之中恋人似乎忘了月盈则亏的道理,在一片祥和中风暴悄然而至了,韩唯唯所说的那个人终于来了。 ##第二十四章 恶婆婆驾到 第二天一早李诗格就醒了,她打算为辞蕋做顿早餐来改善一下自己懒婆娘的形象,可没想到还是被辞蕋抢先一步。 李诗格悄悄站在辞蕋的后面看他把煎好的鸡蛋到进盘子里。突然他猛的一回头,“我的妈啊!你吓死我了,站我后面连个声音都没有,还以为见鬼了呢。”辞蕋抚着胸口压压惊。 李诗格窃笑着从盘子里抓起一块煎蛋放嘴里了,“你个大老爷们还怕鬼?” 辞蕋抽出一张纸巾擦擦她的手,“说多少次了,再饿也得用筷子。”说着抄起一双筷子塞李诗格手里了。 李诗格把筷子往桌上一扔,继续抓着吃,辞蕋无奈了,拿起筷子一口一口的喂她。 辞蕋刚喂完煎蛋就端起一碗紫薯粥,搁嘴边吹凉了再往李诗格嘴里送,“我说你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就这么活的呗。”李诗格惬意的吧唧嘴,回味着紫薯香甜润滑的味蕾感受。 辞蕋拿勺子的手一顿,“照你这么说以前还有别人喂你?” “没有,所以从前我就得自己动手,但现在有了你就不用了啊。”李诗格一伸脖子,将勺子里的粥吸进嘴里。 “我的老家,就住在这个屯,我是这个屯的土生土长的人啊……” 辞蕋听着电话响了,他一个手端着粥一个手从桌上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显示辞蕋没有立刻接。 “怎么不接啊?”李诗格问。 “陌生号码,估计是诈骗的,还是不接了。”辞蕋将电话挂断继续喂粥,结果不一会电话又响了。 李诗格接过辞蕋手里的粥碗,“还是接吧,我自己吃就成。” 辞蕋点点头无奈的接通了电话,“喂?” 接下来的对话李诗格虽然没有听见但从辞蕋的表情来看应该是个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人。 当辞蕋挂了电话后李诗格吃着粥若无其事的问,“谁啊?” “是我妈,她回国了说要见我。”辞蕋的眼神有些飘忽不定,正如他此时的心情一般难以言明。 李诗格脸上的表情骤然凝聚随即便恢复正常,“是么,那正好啊,昨天你还说想她呢今天她就来看你了多好。” 辞蕋没有说话,而是坐在那里发愣,不知在想什么。李诗格继续扒着粥,明明还是那碗紫薯粥但却再也尝不出刚才的甜味了。 下午辞蕋收拾了一下准备去见他母性,默默站在一旁的李诗格拉住他的手,“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吧。” 辞蕋笑笑,“不用了,你就乖乖在家待着吧,她是我妈不是老虎,不能把我吃了。”说完轻捏了一下她的脸就出门了。望着辞蕋的背影李诗格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时间已经逼近凌晨了,辞蕋还没有回来,李诗格就这么蜷缩在沙发上,等着门铃的响起。 “叮铃,叮铃……”李诗格吓的一个激灵,抱枕从怀里脱落掉在地上,她也顾不得去捡赶紧从沙发上跳下去开门。 “辞蕋……”李诗格一推门,外面站着一位全身缠满黑纱的女人。 “小姑娘你是李诗格对吧。”女人开口了。 李诗格木讷的点点头,女人伸出戴着黑色手套的手在李诗格脸上轻抚一下,“辞蕋眼光不错,你的确是个好女孩。” 李诗格一下反应过来,“您,您是辞蕋的母亲吧。” 女人隔着黑纱掩面一笑,“是啊,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您刚刚伸手的时候我看到了您的戒指是萱草花的样式很特别,辞蕋跟我说过。” “呵,他跟你说的还真不少啊。”女人将蒙在脸上的黑纱扯下来放在桌上。李诗格本以为她看到的会是一张布满疤痕的脸,但摆在面前确是一副慈爱祥和的面孔。女人似乎明白李诗格眼中的疑惑。 “我脸上的皮早就烧没了,这是后来做的植皮手术。”女人摸着自己的脸嘴角浮现一丝笑意,“但植的不是我自己的皮而是我丈夫的。” 李诗格看着眼前的女人,听着她说的话脊背泛起一层冷汗。 “阿姨,辞蕋在哪里?”李诗格问。 女人拉出一把椅子坐下来,“在车上。” 李诗格的心一下揪起来“您这是什么意思?” “我吩咐司机送他去机场了,大概明天的这时候就能到美国了。”女人笑着说。 李诗格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她握紧双手,“是他自愿的吗?” “自愿怎么样?不自愿又怎么样?还不都得听我的。”女人说的毫不在意。 李诗格真的怀疑眼前的这个女人不是辞蕋的母亲而是个恶魔,“您不是针对辞蕋,而是看不上我,对吧?” 女人扬唇一笑,抬眼看着李诗格,“我刚进门的时候就说过你是个不错的女孩,这点我没有撒谎,但你还不够强,还不具备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资格。” 女人站起来,双手捧着李诗格的脸,就像对自己亲生女儿般慈爱的表情,可出口的每个字却如同一把尖刀刺进了李诗格的心。 “小姑娘,离开我家辞蕋好不好,阿姨会给你好多的钱,足够你花几辈子的。” 李诗格掰开她的手,从不向任何人低头的她说话的声音都变得缥缈起来,也许她真的怕了,怕自己赢不了这个女人,怕自己真的会失去辞蕋。 “阿姨,您要是觉得我哪不好我可以改,我都改好不好?”李诗格握住女人的手,哀求道。 “呵。”女人轻笑一声,“我暗地里调查了你,发现你都大四了六级还没考,就连四级还是考了三次才过的,你说你这样的怎么陪他去美国啊?” 李诗格抿唇咬着牙,“那我马上去考,今年我就可以过六级。” 女人摇摇头,“光六级是不够出国的。” “那雅思,托福我都可以去考。”此时李诗格全然忘了自己是个英语白痴的事实。 女人仍旧摇头,“来不及了,他现在就要出国,等你考过了他早就错过了人生最好的发展阶段。” 李诗格抬头看着她,几乎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自尊,“好,那他可以先去,等我考完了就去找他。” 女人听着李诗格的话突然大笑起来,笑声回荡在屋子上空显得格外凄凉,她伸手抓住李诗格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要是我就不同意你和他在一起呢?” 李诗格勉强挤出一丝残破的微笑,“其实你同意与否都没关系,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就够了。” 女人一勾嘴角,“那要是我从中作梗呢?” 李诗格从衣兜里掏出手机,举到女人面前,“刚刚我将我们的对话都录下来了,我放给辞蕋听相信他会明白的。” 女人松了抓着李诗格下巴的手,“好!李诗格你果然没让我失望,说真的,我很欣赏你这股狠劲儿,比那个韩唯唯强多了。要不是你想和辞蕋在一起,我一定会很喜欢你的。” 听着她的赞美,李诗格只觉得心越来越冷,“原来韩唯唯突然离开也是因为你。” “不。”女人闭着眼睛摇头,“是她自己太懦弱,怪不得旁人。” “呵,你是无论如何都不会认可我了对吧?”李诗格问道。 女人轻笑着摇头,“我本来是不同意的,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给你一次机会。”说着从包里掏出手机,“喂老李,辞蕋还没登机吧?那好现在把他拉回来。” 女人挂了电话后朝李诗格莞尔一笑,“现在要看你的了,小姑娘祝你好运。” 说的多轻松,就好像是要看一场好戏一样。女人走着走着突然回过头来,“还有一点忘了和你说了,你是第一个在我面前不流泪的人。” “砰”的一声门被关上了,对于她的话李诗格只感觉好讽刺,一个不会哭的人你要她如何流泪。 ##第二十五章 最后的黎明 辞蕋被送回来的时候正昏迷着,背他上楼的是司机老李。 老李把辞蕋放在床上抬头看了一眼焦急的李诗格,“别担心,他注射了镇定剂一会就能醒。” 李诗格点点头,“谢谢。” 老李摆摆手,“谢什么啊,还不都是夫人折腾的,丫头你也别往心里去,夫人她脾气怪心却不坏。” 李诗格笑笑没有说话。 过了半个小时左右辞蕋醒了,他看看窗外大亮的天又看看李诗格,“诗格,我是怎么回来的?” 李诗格坐下来拍拍他的脑门,“瞅你这点出息,一见你亲妈喝的都找不着北了,还是李叔把你送回来的。” 辞蕋嘿嘿的傻笑几声,“是么,不过我昨天确实高兴,我感觉我妈变了。” “变了什么?”李诗格问。 辞蕋挠挠头,“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她越来越像个妈了。” 李诗格看着辞蕋一脸欣慰的样不禁腹诽,确实像个妈了,还知道护你这个犊子呢。 李诗格戳戳辞蕋,“哎,我问你,要是我和你妈都掉河里了你先救谁?” 辞蕋毫不迟疑回答,“当然是你。” 李诗格笑了,心想小混蛋总算没白疼你。结果辞蕋马上来了一句,“我妈会游泳我救她不是多余么。” 辞蕋看着李诗格发黑的脸,赶紧哄道,“放心吧小格格,要是将来你和我妈发生了什么矛盾我指定向着你。再说了,这么可爱的儿媳妇我妈见了高兴还来不及呢更别说为难你了。” 李诗格猛的抱住辞蕋,双臂箍的紧紧的。辞蕋以为是李诗格被感动了,于是摸摸她的后脑,嬉笑着在她耳边说,“现在知道你老公的好了吧。”李诗格没有说话,她想要是辞蕋知道她和他的母亲已经见过面了,但她却并不认同自己他会怎么做。 “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能无条件的相信我吗?”李诗格问。 辞蕋轻吻着她的额头,“当然了,你说的什么我没信过啊,你忘了你上次骗我说长了湿疹晒晒太阳就能好,结果我光着膀子搁操场上站了一上午,疹子没治好皮倒是爆了一层。” 李诗格笑着拍打辞蕋的后背,“还不是你笨。” 辞蕋邪笑着抓住她的手,“是我笨,我要不笨会喜欢上你?” “你!” 于是原本窗明几净的房间立刻变得一片狼藉,在喧闹和嬉笑中辞蕋望着眼前的人不禁想许给她永恒的爱,可他却不知道一场空前的浩劫正悄无声息的等待着他们。 下午李诗格回到宿舍打算把那箱落满灰尘的英语资料翻出来,一推门发现寝室只有沈小白在,沈小白闭着眼仰面靠在椅背上,听到开门声眼都没睁就叫了一声,“李诗格。” 李诗格嘿笑一声,伸手在她眼前晃晃,“真的假的?闭着眼都能知道是我。” 沈小白睁开眼直起脖子看着她,“我昨天就估计着你快回来了。” 真是个小巫女!李诗格不禁心想。 “你什么时候也能未卜先知了?”李诗格笑着调侃。 “不是未卜先知,是心灵感应。”沈小白指着自己心口的位置。 “你可真逗。”李诗格一边将床下的箱子拖出来一边说。“小白,有件事我一直挺奇怪的,我平时都不见你怎么学习结果一考试就是全系第一,你是怎么做到的?” 沈小白微蹙着眉想了一下,“我要说那也是心灵感应你信吗?” “不信!”李诗格看着沈小白“噗呲”的笑了,她突然发现沈小白还是挺逗的,可惜这三年多都没怎么和她说过话。 “马上就要毕业了你有没有什么打算?”李诗格从箱子里掏出一本本满是灰尘的书摆在书桌上。 “回家。”沈小白回答。 “啊?”李诗格一下停住手扭头看着她,“你家不是在山区农村吗?你学习这么好为什么不留在城市打拼?” “家里已经帮我订婚了。”沈小白声音很平静听不出一丝情绪。 “订婚?”李诗格猛的站起来,“你疯了!你为什么要让别人来安排自己的人生?一味听从别人的话来行动,这和牵线木偶有什么区别?” 沈小白轻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说的这么慷慨激昂,难道你就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吗?” 李诗格听着沈小白的话突然想到了辞蕋的母亲,也许真的像沈小白说的那样,她并不能掌控自己的人生。其实不止是她和沈小白每一个人都是,你生命的主动权不会永远都在你的手里。 “对不起。”李诗格突然感觉有点愧疚。 沈小白笑着摆摆手,“没事,我是爱生气的人么,但诗格你必须记住了,如果你不是别人就不要轻易评价别人的人生,因为有些事你不去亲身经历是永远无法体会的。” 李诗格点点头,“好我记下了。” 沈小白拍拍她的肩,“有什么难事你也可以和我说说,别忘了你的朋友不止唐绯一个。” 李诗格点点头“行下次一定。” “还等什么下次啊,现在说吧。” 李诗格挠挠头干笑两声,“现在,现在好像也没什么事啊。” “还没有?”沈小白拿起桌上的六级词汇在李诗格眼前晃晃,“你竟然开始看英语了,这说明不但有事而且这事还不小。” 李诗格详装恼火的说,“感情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不爱学英语啊?” “不然你觉得呢?”沈小白抬眼看着她,李诗格对上她的目光笑了。 后来李诗格将自己的事告诉了沈小白,听完她的讲述,沈小白不禁感叹,“还真像个无聊的电视剧啊,豪门父母阻止贫穷的儿媳妇进门,这都是多俗套的剧情了。” 李诗格摇摇头,“我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沈小白问。 “我觉得辞蕋他妈不是嫌我家穷,而是有其他的原因让她在潜意识里抵触我。” 沈小白凑过来,“什么原因。” 李诗格面色凝重的看着她,缓缓的开口道,“目前还不知道。” “哎——”沈小白脱力的趴在桌上,不知道还这么吊人胃口。 看着李诗格蹲在地上费力的整理着一摞摞厚重的英语资料,沈小白有点心疼了,她把李诗格手里的书抢过来,“别弄了,嫌你英语不好只是她的一个借口,就算你学好了她还是会用其他理由来拒绝你的。” 李诗格笑着说,“我知道,但我是真觉得应该好好学学英语了,毕竟它以后也能帮到我对吧?” 沈小白敛眸望着她,窗外明明是清晨的朝阳啊,为什么照在李诗格身上却如同凄迷的日暮。她将手里的书还给李诗格,“要是有不懂的就来问我。” 李诗格接过书,笑着说,“一定。” 大约晚上六点的时候李诗格收到了一个短信,号码是陌生的可从内容上看大概是莳语恩发的,上面写着: 御园区29号私人会所102室速来,我和赫天荆在这等你。 李诗格看着短信有点想笑,他俩这架势怎么搞的跟个特务似的。当李诗格到达602室的时候她先是敲敲门,里面没人应。怎么回事?她又敲敲门还是没人应。这时一个服务生走过来用甜甜的嗓音说,“您是李诗格小姐吗?” 李诗格点点头,“是啊。” 服务生礼貌的伸出手,“请出示能证明您身份的有效证件。” 李诗格有点懵可还是把身份证给她了。服务生满意的点点头,将身份证还给李诗格,“身份已经确认现在您可以跟我来了。” 于是李诗格跟着服务生从一楼一直往上爬,不一会李诗格就累的满头大汗,“我说为什么不坐电梯啊?” 服务生笑着解释,“电梯内有监控会拍到我们,而我们现在所走的是全会所唯一一条没有摄像头的路。” 李诗格听着服务生的话不禁暗自咋舌,这气氛越来越诡异了,他俩到底是演的哪出啊!在爬了三十五层楼梯,过了九个天桥之后李诗格总算到了目的地。然而更意想不到的事居然还在后面…… ##第二十六章 厕所会议 “男厕所?”李诗格指着眼前的小屋子问。 “是的。”服务员礼貌的点点头。 李诗格屏住呼吸艰难的咽了口唾沫,“那我进去了?” “请。”服务员帮她拉开了门。 李诗格在跨进去的一瞬间牙都快咬碎了,活了那么大还是第一次干这种掉节操的事。莳语恩这次你要是敢耍我小爷我就让你吃一辈子的避孕套! 李诗格进去之后发现整个男厕所有十二个门,其中两个是锁着的,她走到其中一个锁着的门前敲敲,“有人吗?”没人应。 她又走到另一个锁着的门前敲敲,“有人吗?”依然没人应。奇怪了,怎么回事?李诗格推门要出去结果发现门被锁上了,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外面有人吗?快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李诗格在男厕所里砸着门大声喊叫着结果根本没人过来。突然她脚下传来“啪啦,啪啦”的声音,李诗格看着脚下的地板被撬开了一道缝,一只手伸了出来。李诗格被吓坏了,马上用尽全力朝那只手踩去。 “啊啊啊!”地下顿时传来一阵惨叫。只见莳语恩掀开地板慢慢的爬上来,赫天荆紧跟其后。 “你们……”李诗格被惊的目瞪口呆。 莳语恩抚摸着自己带着鞋印的右手,泪流满面的看着李诗格,“我跟你有愁吗?你干嘛踩我?” “废话,大半夜的被关在男厕所里,地板下面又莫名其妙的爬出个人是你你不害怕?” “你……”莳语恩刚要反驳就被赫天荆打断了,“行了,好不容易逃出来还不赶紧商量正事。” 李诗格疑惑的看着他俩,“逃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莳语恩白了李诗格一眼,“别提了,就因为你和辞蕋的事我俩都受株连了,从今早开始辞蕋他妈就派人过来监视我们,我俩就知道你肯定出事了这次逃出来看看。” 李诗格猛的抱住赫天荆脑袋在她身上狂蹭,“荆姐还是你好,爱死你了!” “哎哎哎!干嘛呢?这是我的人别乱碰。”莳语恩赶紧过去把李诗格从赫天荆身上扒开。 “至于吗?”李诗格恋恋不舍的松了勾在赫天荆身上的手。 “你俩别闹了说正事,诗格,辞蕋他妈有没有和你说什么?”赫天荆问。 “其实也没说什么,只是一开始不同意我俩在一起,可后来不知怎么的又说要给我一次机会。”李诗格答到。 莳语恩猛的一拍手,“坏了,这指定又是个阴谋!凭我多年的经验,诗格你最近一定会遇上件大事,而且形容这件事都不能用坏,而要用天崩地裂。” 一旁的赫天荆听了莳语恩的话都不禁脊背冒汗,可李诗格却愣像个没事人似的。 “我说你就一点都不担心?”赫天荆看着李诗格这副没心没肺的样不禁担忧。 李诗格摆摆手,“没事,真金不怕火炼。辞蕋对我要是真心的那他妈使什么招都没用。” 莳语恩点点头,“没错,是真金不怕火炼,关键辞蕋他妈不是普通的火,她是三昧真火啊!” 李诗格,赫天荆,“……” 而后仨人蹲在男厕所商量到快十二点了才各自离开。莳语恩和赫天荆回家了,剩下李诗格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她不想回宿舍也不想去辞蕋家就这么沿着有光的地方缓缓的踱着步子。 李诗格真的不明白,辞蕋的母亲为什么要这么做,她当年能为了挽回自己的爱人而自焚,就说明她清楚失去爱人有多么痛苦,可她为什么还非要拆散他们呢? 就在这时李诗格看着不远处驶过来一辆车,停在了距离自己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她看了一眼车标居然是奔驰的。其实李诗格并不懂车,车标也只认识奔驰的,还是因为有机化学课上老师说过奔驰的车标像纽曼式。 车门开了,下来一位浓妆艳抹衣着暴露的女性,李诗格突然感觉她有点眼熟。她仔细一看是竟然是房馨!只见她挎着LV的包和那个年纪与她爸爸相仿的男人谈笑着,突然男人搂住房馨的脖子吻了她的嘴唇。李诗格看着只觉得一阵恶心。 深情激吻的两人似乎并没注意到李诗格的存在,男人顺势将手伸进了房馨裙子的下摆,不断摸索着,脸上的表情猥琐而淫荡。李诗格再也受不了了,她飞速上前一脚踹开那个老男人,拉起房馨就跑。大约跑了几百米左右李诗格停下来了。 李诗格看着房馨嘴角一抹苦笑,在她心里房馨虽然不像唐绯那么有情有义,也不如沈小白那么知性明理,可她也是个骄傲的女孩啊!为什么会堕落至此。 “我觉得你不该叫房馨你该叫郭美美啊。”李诗格面无表情的说。 房馨轻轻的叹息着,“诗格,我知道你不能理解我,可你不是我,你不会懂的。” 李诗格冷笑着点头,“没错,我不是你。小白昨天还和我说呢,你不是别人就不要轻易评价别人的人生,可你告诉我,哪个人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朋友往火坑里跳还冷眼旁观默不作声?”话说到最后李诗格几乎是吼出来的。 房馨愣住了,一滴泪从眼角悄悄的滑落,她勾起嘴角笑着说,“原来你一直当我是朋友,我活到今天才知道原来我也是有朋友的人。” 李诗格对房馨的想法感到很奇怪,“为什么你会这么想?你一直都有朋友啊!我,唐绯,沈小白我们都是你的朋友啊!” 房馨对着李诗格凄迷一笑,仿佛整个黎明前的夜色都融进了她那双暗黑的眼眸。“诗格,谢谢你能告诉我这些。”她扭头走了。 “你要去哪?”李诗格在后面大喊着。 但房馨没有回答她,而是背对着李诗格一直向前走。李诗格不会看见也不会听见房馨留着满脸的泪默念着千百次的对不起。 李诗格站在原地看着房馨的背影渐行渐远,她感觉累了,真的累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脱离了自己本该运行的轨道自己却只能任其发生而无能为力。李诗格憎恨自己的弱小同时也哀叹命运的捉弄。 天亮了李诗格却刚要开始睡觉,她躺在寝室的床上看着空荡荡的四周不免有些失落,唐绯这一阵子一直都不见人也不知在忙什么,沈小白家里有事昨天刚刚离开,房馨就更不用说了,经过昨晚的那件事李诗格觉得她一辈子都不会见自己了。 李诗格闭着眼睡意正慢慢上来的时候她突然闻到一股香味,咦?这寝室就自己一个人哪来的香味啊?李诗格想下床去看看结果眼皮却越来越沉怎么都睁不开,坏了!她突然想起莳语恩的忠告: 诗格你最近一定会遇上件大事,而且形容这件事都不能用坏,而要用天崩地裂。 李诗格知道该来的总会来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第二十七章 你说过会相信我 当李诗格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周围的一切都变了,陌生的房间宽敞的大床以及散落一地的衣服。李诗格赤身裸体躺在上面,她摸摸晕乎乎的头坐起来,努力回忆着昨晚的事情却什么都想不起来。突然身侧被子突起的地方一个男人爬了出来。 李诗格看着他突然喊了一声,“莳语恩!” 莳语恩强撑开迷蒙的双眼,发现床上坐着的是李诗格后立即大叫起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诗格裹着被子一巴掌拍过去,“闭嘴!要叫也该我叫吧!你个大老爷们叫个屁!” 莳语恩立刻闭嘴了,半晌伸过脖子问,“诗格,你怎么跑我家来了?” 李诗格轻笑一声,“还看不出来吗?她这是要演一出捉奸在床戏码。” “啊!”莳语恩立马顿悟,他赶紧推了一把李诗格,“那还不赶快穿衣服等他们来了就完了!” 李诗格淡定的坐在那里叹了口气,“不用了,她竟然能把咱俩弄来就说明她有十足的把握让辞蕋看见。” “你怎么知道?”莳语恩的话音还没落辞蕋和赫天荆就闯进来了。 辞蕋看看散落一地的衣服,再看看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的莳语恩和李诗格,一双如水般清澈的双眸立即变得腥红起来,“莳语恩!你他妈的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他一把抓起床上莳语恩狠狠的摔向地面。 “啊!”伴随着一声闷响,莳语恩应声倒地。看着莳语恩痛苦狰狞的表情,李诗格也顾不得没穿衣服的事赶忙跑下床和赫天荆一同扶起他。 “你没事吧?”李诗格小心的按压着莳语恩受伤的部位想看看伤势如何,结果却立刻被辞蕋抓着手臂拖拽开。 “你那么关心他干嘛?”辞蕋的愤怒掩盖了原本柔情的面庞。 还没等李诗格回答辞蕋就苦笑着点点头,“我明白了。”他默默脱下了宽大的外衣披在李诗格身上,又帮她系好扣子,“我一直以为你和那些女人不一样,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我错了。” “辞蕋你冷静点!”一旁的赫天荆朝辞蕋吼道。 “冷静?荆姐你要我怎么冷静?莳语恩也是你男朋友你看到这一切难道就毫无感觉吗?”辞蕋不解的看着赫天荆。 “今天要是换了别人我赫天荆一定让她出不来这个门,可是你看好了,这是诗格!我都相信她不是这样的人你还不信吗?” 辞蕋冷笑一声,“荆姐你的意思是我妈搞得鬼?我妈心狠这我知道,可是这种栽赃陷害的事她一定做不出!” “好,那我无话可说。”赫天荆转身去照顾受伤莳语恩不再理辞蕋。 辞蕋望着眼前的场景和屋子里的人一刻也不想停留,他推开门欲离开李诗格立刻拉住他的衣角。 “你说过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会相信我的。” “是,我是说过。”辞蕋点头承认。“但前提是你要一心一意的爱着我。” 李诗格望着他松开了手,面无表情的脸渲渐渐染开一道道悲切的神情。 “我们分手吧。”李诗格的话一出口,一旁的赫天荆和莳语恩都愣住了,“诗格!辞蕋他只是一时没明白过来,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不用说了!我已经想清楚了。”李诗格打断他俩的话,对辞蕋说,“怎么样?是爷们就痛快点!” “好。”辞蕋伸出手用力的拥抱了李诗格,并附在她耳边冷冷的说,“以前我总让你打不是因为我打不过你,而是因为我舍不得,可从今以后,我辞蕋对你李诗格再也没有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了。” 慢慢的,辞蕋环在李诗格身上手的力道松懈下来,他站在李诗格面前深深的望了她一眼离开了,再也没有回过头。 以后的每一天赫天荆和辞蕋都会换着班来找李诗格谈心,内容无外乎都是劝他找辞蕋解释,可李诗格总是笑着拒绝。 “我说你怎么就这么犟呢?辞蕋犟你也犟你俩总这么吊着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赫天荆抓着李诗格的手劝道。 “荆姐,你说你现在每天都加班周六周日都不能休息,好不容易放了一下午假你就回家好好歇歇吧。”李诗格将刚削好的苹果递给赫天荆。 赫天荆一脸苦楚的咬了一大口苹果,含糊不清的说,“少跟我来这套!你俩要是早点和好我也省的操这份心了。” “不是我不想说而是他不信我。”李诗格平静的说。 赫天荆赶紧把嘴里的苹果吞下去,“那时候是太冲动了,现在你去说他能不信?” “他要是真信我现在站在这和我说话的就不会是你了。” 李诗格的话让赫天荆无言以对,她把吃了几口的苹果默默的放回桌上起身要走。门把手刚被拧开李诗格对她说了一句,“荆姐答应我,你和莳语恩都要幸福。” 赫天荆转身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李诗格闭着眼趴在桌上,她好想睡一觉,把这些天积聚的烦恼都忘掉。最好不要醒,就这么一直睡下去。后来她真的睡着了,而且一连睡了三天三夜。直到唐绯回来。 “都十二点了还睡。”唐绯一边往屋里拖着行李箱一边解开大衣的扣子。叫了半天李诗格全然没有醒的迹象,唐绯觉得有些不对劲。 “诗格!”唐绯立刻发觉李诗格不是在睡觉而是昏过去了。她赶紧掰过李诗格的头狠掐人中,“诗格快醒醒!你还欠我一盘锅包肉呢,可不带这么赖账的!” “唔……”李诗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咦?唐绯你回来了。” “我要再不回来你就死寝室里了。”唐绯安抚着受惊的小心脏狠狠的说。 “我和辞蕋分手了。” 唐绯脸色骤变,“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看着面色阴郁的李诗格唐绯明白了,这是真的。 “这个混蛋!我去打死他!”唐绯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作势要冲出去,李诗格赶紧拉住她。 “阿绯别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护着他?”唐绯一脸不解。 李诗格摇摇头,“其实这不完全是他的原因,我想我们俩就算在一起了也一样不会幸福。” 唐绯脱下大衣摔在床上,“屁话!我说你今天抽的什么风啊?这一点都不像你!在我心里李诗格是个从不低头妥协的人,这世界上没一个人能欺负的了她!别说辞蕋就是我都不行!” 李诗格轻轻的摇摇头“不是辞蕋,是他妈。” 唐绯一听懵了,“他妈?什么情况?这几天我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什么事了快跟我说说。” 听完李诗格的讲述唐绯更是气的面红耳赤,一会儿站起来一会又坐下,“不行!咱俩得去找辞蕋把这事说清楚!” “不用了,他不会信的。与其去找他倒不如先把肚子填饱呢。”李诗格从袋子里掏出一片发硬的面包撕下一小块塞进嘴里,她尽力的将它咬碎吞进肚子里。 唐绯看着她的表情有些不忍,她倒杯水递给李诗格,“不好吃就别吃了,我请你吃锅包肉去。” 李诗格一边吞咽着面包一边摇头,“改天吧,现在的我不适合吃锅包肉,好吃的东西要配好的心情吃才行。” 李诗格调侃她,吃个饭还穷讲究饿死活该。但她不再逼着李诗格去找辞蕋了,她想李诗格也许更清楚自己该怎么做。 李诗格端起水杯将里面的水一饮而尽,摸摸鼓起来的胃总算是活过来了,看着风尘仆仆的唐绯忍不住问,“这几天你都干什么去了?” “噢,家里有点事。”唐绯漫不经心的回答。 李诗格清楚唐绯家里的复杂情况也就没再多问。 “要毕业了你有什么打算?”唐绯问。 李诗格拄着下巴看着窗外,“还不大清楚,不过我要留在这里。” 唐绯点点头,“留在这啊,那我也留下来,正好咱俩还有个伴。” 李诗格回过头睨着唐绯,“你家不是北京的吗?竟然愿意为了我留在这,你说你是不是爱上我了?”唐绯无语的看着她刚想说一句自作多情,结果就听李诗格说,“那也挺好,那咱俩就搁一块过一辈子得了,都不结婚了。”说完李诗格自己又笑起来,“别当回事,我开玩笑的。” “行啊。” 李诗格听着唐绯的回答一下愣住了,“啥?” “我说行啊,咱俩都不结婚了。”唐绯的表情认真看不出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李诗格不明白这认真的表情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故事,她全当是对自己的安慰了,她走过去抱住唐绯。 “那就这么说定了。” 李诗格和唐绯当时完全没想到,六年后她们会亲手将这个承诺击的粉碎。 ##第二十八章 望日莲花语 “你还来做什么?”李诗格提着刚买回来的苹果站在宿舍楼下见到了辞蕋的母亲。这次她没有裹满身的黑纱,而是穿着平常的衣服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但这对李诗格已经没有丝毫的作用了。 “去把他找回来,我同意你和辞蕋在一起。”女人明显是在求李诗格,而且语气中含了些许急迫。 李诗格哼笑一声,“你千方百计的把他从我身边弄走现在又同意我们在一起你当我们的人生是什么?游戏吗?” “我现在没空和你废话辞蕋他要去参军了!”女人吼出来。 “那又怎样?”李诗格的脸依旧风平浪静。 女人苦笑着看她,“参军你不懂什么意思吗?参军就要上战场九死一生!” 李诗格表情骤变,声音变得十分僵硬,“他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学校。” 李诗格扔下手里的苹果转身跑向男生公寓。望着李诗格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摔烂的苹果女人掩面留下了泪水。 “我又亲手毁了他,我的儿子。” 当李诗格赶到男生宿舍楼下的时候正好碰上了迟晨。 李诗格拉住他急切的问。“辞蕋在不在你这?” 迟晨表情明显犹豫了一下,“呃,辞蕋他不是住宿生啊,诗格你还是去他家找他吧。” 李诗格依然没撒手语气更加急迫,“求你告诉我吧,我现在一定要见他。” “呃……”迟晨挠挠头,“诗格跟你说实话吧,辞蕋已经去参军了,一个星期前就出发了现在估计也该到了。” 李诗格感觉自己呼气正变得越来越艰难,“哪个军区?” “××第四军区。” 李诗格转身就走,迟晨喊住她,“诗格你别去找他了,军区那种地方就算你到了也进不去呀!” “可我没有第二种选择。” 望着李诗格哀戚的面庞,迟晨一句打击的话也说不出了,“那你做飞机去吧,幸运的话也许能碰到他。” “谢谢。”李诗格感激的看了他一眼跑掉了。迟晨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十指紧扣在了一起,他好想告诉李诗格自己也喜欢她可惜她心的里却只有辞蕋。 从云南到××第四军区大约几十公里的路程,李诗格中午登机下午就到了,从机场到军区的路上李诗格心里是矛盾的,一方面她期望见到辞蕋另一方面她又害怕见到。就像韩唯唯说的那样这件事如同一块试金石,虽然方法卑劣些却也考验着两人的感情,李诗格从没想过自己在他心里竟还不如曾经伤害过他的母亲值得信任。李诗格说不恨是不可能的,可对他的爱却依然割舍不掉,见了面辞蕋跟不跟自己回去先不说他能不能信自己都是一回事。 ××第四军区到了,通往那里的路上只有李诗格一人和几辆偶尔经过的军车。李诗格踮起脚眺望着远方,不远处就是几座矗立的高楼,近百米的楼身完全遮住了投过了的霞光。 李诗格离大门还有几米的时候一个看门的哨兵走过来朝她敬了个军礼。 “前方就是××第四军区基地,非军队人员禁止入内。” 李诗格礼貌的点点头,“我明白,请你帮我问问里面有没有一个叫辞蕋的人?” “军队士兵的个人信息一样禁止透露。”哨兵面无表情的说。 “那让他过来见我可以吗?求你了!”李诗格眼中含着恳切,双手合十好像祈求着什么。 “那就更不可能了,军人一旦入伍不服满兵役是出不了军区的。” “可……”还没等李诗格说完,哨兵就端起抢威胁道,“不要问了,请你快速离开!” 李诗格不甘的望的军区的高墙一步步向后退去,等退出了哨兵的视线她停了下来,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军区里面传来士兵训练的声音,慷慨激昂,每一句口号都响亮的划破星空冲向天际。 李诗格仔细的听着,分辨着哪个声音是辞蕋发出的。她跪在荒草丛里呜咽着,所有的眼泪都被困在心里,一滴都流不出来,憋得胸口好疼好疼。 李诗格不记得那天到底跪了多久,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去的,她只知道回到学校后正赶上试验田的收获期。她已经好久没去过实验田了,自从辞蕋在那里种下向日葵以后。 李诗格走在田间的阡陌上深深的吸了口气,田地里空气总是凝着一股青草的气息,让疲惫的身心得以舒展。 看着一块块插在地头的木牌,李诗格努力寻找着自己的那块。 “514”李诗格念着木牌上的编号慢慢走过来。当她看到眼前的景象时惊呆了,本该长着绿茶的地方竟开满了太阳花,当时辞蕋明明是将一袋种子倒在了一处啊,现在怎么满地都是向日葵了? 一朵朵太阳花反射着太阳的光辉璀璨夺目,仿佛天上真正的太阳都变成了它们的陪衬。李诗格捧起其中一朵花的花冠沉醉的吻着,花心成熟的果实甚是坚硬,它们毫不留情的硌着李诗格柔软的嘴唇就好像是在替它们的主人惩罚她。 “啪啦”一声一张系在花径上的便签掉下来,李诗格捡起来上面写着: 至我亲爱的小格格 你知道吗?向日葵也叫望日莲,望日莲的花语是无法言明的爱。我那时说等花开出来再告诉你我非要种向日葵原因是因为我害怕你的拒绝。也许是阴差阳错吧,我没有等到向日葵开花便向你表白了,现在这些花就算一个惊喜送给你吧。 by老公 那次产量统计李诗格报的数字是零,唐绯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是不是傻?那玩意瞎报个数不就得了么,你写什么零啊?” 李诗格如无其事的写着西瓜,“既然瞎报都可以我写零为什么不行啊。” “你……”唐绯刚要继续说教李诗格就眼疾手快的塞了一块西瓜进她嘴里。 “别管了,先吃西瓜吧,嗯?甜吗?亲爱的。” 唐绯啃着西瓜无奈的摇摇头不禁腹诽,李诗格你可真是个糟心的小妖精! ##第二十九章 若萱好久不见 “没了?”男孩把咬着的手指从嘴里拿出来,意犹未尽的问。 “还有啊。”李诗格坐在日葵花海里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土。 男孩也站起来,“那为什么不继续说了。” “你刚才只问了关于向日葵的故事,现在讲完了啊。”李诗格理所当然的说。 男孩立马撅嘴撒起娇来,“不行不行!我还有听我还要听!” 看着男孩萌萌的小脸李诗格坏坏一笑,伸手轻掐了一把,“行啊,不过得先找丽塔说的那种花才行。” 男孩立即开心起来,“真的?那咱们快去找吧!” 于是两人又踏上了寻花之路。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这条项链,一个圆圈一个十字架一个箭头,这三个奇怪的吊坠到底象征着什么? “我发现你长得和辞蕋好像啊。”李诗格憋了好久终于说出来了。 男孩立即炸毛了,“嘿嘿嘿!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哪有说老子长得像儿子的道理?” 李诗格半开玩笑的说,“可你现在的样子更像是是他儿子啊。” “哼!没大没小!”男孩详装生气的样子,脚下生风走的飞快。李诗格赶紧追上去。 “哎呦!生气了?”李诗格笑着问。 “谁生气了?我才没有呢!”男孩满不在乎的回答。 李诗格摇摇头,“没生气?可不像啊,不生气你干嘛走这么快?” 男孩急忙辩解,“那是我着急听后面的故事,不快点把花找到怎么听故事啊?” 李诗格点点头,“这样啊。”突然她扭头问道,“你恨过你妻子吗?” 男孩抬起头用惊奇的目光看着李诗格就好像这个问题有多么匪夷所思一样,“我为什么要恨她?她和我一样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可怜人啊。” “可她的自私伤害了你的儿子。” 男孩点点头,“没错她是伤害了辞蕋,所以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她,但这并不代表我恨她。” 李诗格点点头,“噢”了一声,“还是没懂。” 男孩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没懂你噢什么噢! “没事,你现在还小等以后就懂了。” 李诗格一下停住脚步,指着自己鼻子尖问,“小?你说我小?” 男孩皱着眉头,一副小大人的模样,“说你小怎么了?比起我来你还不小啊?比我小五岁的老张去年都抱上孙子了。”男孩是开玩笑说的,谁知李诗格听后脸唰一下就阴下来,半晌说,“是啊,要不是因为我你也许早就有个可爱的小孙儿了。” 男孩踮起脚伸长胳膊摸摸李诗格的头,“没事丫头,不是你生的孙子我不要也罢。” 李诗格抿着唇眼泪又不争气的滑下来,男孩见了急得直跺脚,“嘿丫头!你怎么越哄越哭啊!”突然男孩拍了一下脑门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不是不会哭吗?后来怎么又会了?” 李诗格眼泪止住了,看着他调皮的笑笑,“先帮我找花,找到后再告诉你。” 嘿变脸变得可真快!不过总算不哭了。男孩牵起李诗格的手一蹦一跳的前进着。两人穿过向日葵花海后来到了一座小山丘,山涧处清澈的泉水蜿蜒而下,李诗格捧起一点水撩在自己脸上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好美啊!”男孩仰着脖颈望向天空,目光所及之处都是高耸入云的白桦。 “是啊!咦?好漂亮的枫叶!”李诗格伸长手捞起一片漂过水面的红叶,她举起来搁在眼前仔细端详着。 男孩回过神看着李诗格手里的枫叶自言自语道,“好奇怪啊。” 李诗格不解的问,“什么奇怪?” 男孩指指四周,“丫头你看看,这四周都是白桦哪里会飘来红枫的叶子呢?” 李诗格和男孩对视一下几乎同时说出,“线索!” 第二条线索也出现了,红色的枫叶代表着什么呢?它和第一条线索中的项链之间有什么关联吗?李诗格和男孩想了好久却依然毫无头绪。 “我觉得咱俩还是先别想了,赶快找到下一个线索到时候说不定答案自然而然就出来了。” 李诗格点点头,将红叶和项链小心的收起来。 “大姐姐!小哥哥!” 李诗格和男孩听到呼声,回头正看见若萱正站在后面向他俩招手。 “若萱!”男孩吃惊的望着若萱,“你怎么跑这来了?” 若萱乖巧的笑笑,“难道你不想见我吗?”她从身后掏出一张卷子,递到李诗格和男孩面前,“若萱有道题不会,想请教二位。” 李诗格和男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低头一看,那道题是这么写的:P点坐标(3.3),A点坐标(3.3),问线段PA的长度是多少? 李诗蹙蹙眉,这P点和A点明明就是同一个点啊!哪来的线段PA呢?李诗格再往下看,下面还有选项,不过这选项不是四个,而是二十四个,从A一直到Z整整二十四个选项。李诗格挠挠头不明所以的看着若萱,若萱似乎也知道她不会,故意说,“不会吗?给你们一个提示吧,一位叫拉丁的母亲生下的第七个儿子。” “这是谜语吗?”李诗格听着更是一头雾水。若萱点点头“是谜语也是线索,好好想想答案自然会出来。”说完若萱一蹦一跳的离开了两人的视线。 “我感觉她是来找我的。”男孩望着若萱的背影说道。 “你这不是废话么,对了,你怎么不追上去啊?”李诗格问。 男孩摇摇头,“现在还不是时候,等时候到了我自然就要和她一起走了。” 李诗格看着他一脸若有所思,在真实世界里错过的两人在梦中却能重逢,真像是那句诗所说的:从别后,忆相逢,几回魂梦与君同。今宵剩把银釭照,犹恐相逢是梦中。如若此梦不醒,若萱便会与他永世相守,自己也甘愿为他们一生长眠,毕竟自己早已生无可恋,要是能成全他们也是好的。 “话说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吗?”李诗格问。 男孩眯着眼想,“叫拉丁的母亲生的第七个孩子,会不会是G?” “G?为什么是它呢?” 男孩轻捏着下巴,一脸深沉,“我们英语上所说的二十六个字母其实就是拉丁字母,而第七个正好就是G。” 李诗格恍然大悟拿起手里的卷子找到G那个选项,只见G后面写着(3:3:∞)。 李诗格倒吸了口凉气,天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是欺负我数学不好吗?李诗格把卷子扔到一边倒头就睡。 男孩坐下来摸摸她的头,“丫头,放弃了?觉得自己不可能破解线索所以放弃了?” 李诗格闭着眼不回答,就好像赌气似的。其实李诗格并没有放弃,她觉得有时放空一下大脑更能打开思维。就在李诗格进入了一种恍惚状态时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丽塔曾经和她说过的话。 “你放心,我会暗中帮你的,她在路上设置的每道关卡,我都偷偷的动了手脚,除了你谁都不能破解,怎么样?够意思吧?” 除了我谁都不能破解的线索,会是什么呢?李诗格猛的睁开眼睛,她从地上捡起一个树叉,在地上画来画去。 “丫头,干什么呢?”男孩看着李诗格一副魔怔的样有点慌了。 “我知道了!”李诗格兴奋的说。 男孩蹲下来看,只见地上写着:♀♂*P3+3A3+3G(3:3:∞) “这都是什么啊?”男孩皱着眉问。 李诗格把树叉往地上潇洒一扔拍拍手,“花程式,这是植物学上专用的学术用语。” 男孩恍然大悟,“我都忘了你专业是学植物的了,这么说除了你这里也没人能解开这个线索了。” 李诗格得意的点点头,丽塔果然没有骗她,这次胜券在握了。 “丫头快给我解释解释,这都是怎么回事啊?”男孩好奇的问。 李诗格指着地上的花程式说,“首先是那条项链上的三个吊坠,一个圆圈,一个十字架,一个剪头当时我没想起来,后来我发现把它们拼凑起来就是两性花的符号,♀和♂。其次是那片莫名出现的红叶,刚开始我只是想红叶本身所代表的意义,完全忽视了它形状所传递的信息,你注意过吗?它的形状是掌行,就像一片缺了一角的雪花*,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若萱的那道题,看似是一道炉头不对马嘴的数学选择题,实质上确是在交代这种花雌蕊雄蕊以及萼片的数目,于是我将所有信息整合在一起就成了眼前的这个花程式。” 男孩敬佩的点点头,“那丽塔要找的究竟是种什么花呢?” 李诗格拔下头上的萱草花,“就在它。” 男孩惊讶的叫起来,“竟然这么巧!” 李诗格笑笑,“是啊,就是这么巧,现在我们去找丽塔吧。” 李诗格和男孩转身要走,若萱又出现了,“小哥哥!” 李诗格和男孩回过头,若萱上前拉住男孩的手,“小哥哥,若萱已经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男孩反握住若萱的手,“嗯,我知道。” “那你要留下来陪我吗?”若萱目光急切的望着男孩,“你要先清楚了,一定决定就不能反悔了,你再也回不去那个世界了。” 男孩点点头,“我早就想清楚了,没有你的世界我的存在永远都没有意义,在那里无论我多么富有,多么成功,都没有一个人是我想要她为我开心的,同样我受了多大的苦楚,经历了多深的伤痛,也没有一个人是我不忍让她为我难过的。”男孩停顿了一下,“抱歉,我来晚了若萱。” 若萱捂住半张脸,似乎是想止住哭声,可眼泪还是沿着指缝滑落下来,“我还以为你早就忘了我呢。” 男孩抱住她柔声安慰道,“怎么会呢,那一刻永远都不会到来的。” 李诗格站在一旁莫名的落了泪,她把手里的萱草花递给男孩,“送给她吧。” 男孩立刻拒绝,“这是丽塔要找的那种花,你给了我就没法见到你想见的那个人了。” 李诗格硬是把花塞进男孩手里,“送给若萱吧,这是属于她的花,也只属于她一个人,你当年欠她的是时候该还她了。” 男孩接过花,“丫头,我这辈子欠辞蕋母亲的,欠辞蕋的,也欠你的。” 李诗格笑着摇头“不,也许我欠你的更多,辞蕋是被我……” 男孩立即打断李诗格的话,“不用说了丫头。咱们之间从此两清了,谁也不欠谁的。” 望着男孩和若萱渐渐离去的背影,周围的景物开始慢慢消失,延绵不断的山丘,高耸入云的白桦,璀璨梦幻的向日葵花海,毗邻相生的连理枝,以及那条没有尽头的繁花街。 在一家医院里,一位百分苍苍的老人躺在急救室的病床上,旁边的心电图逐渐变成平缓的直线,半个小时后医生走出急救室摘下口罩,对着一个女人说,“我们已经尽力了,很遗憾……” 女人双腿发软一下跪在地上,她扶着墙走进里面,望着白单下的人哭的泣不成声,你终究还是走了,丢下我一个人,不过也好,我强留了你一辈子也该放手了。 ##第三十章 藏红花 在周围的景物消失后李诗格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传送到另一个地方,在那里她又碰到了夏倾涵和乂。 夏倾涵看到李诗格赶紧跑过来问,“诗格是你找到花了吗?” 李诗格点点头,“找到了,可我把它送给别人了。” 夏倾涵气的一拍大腿,“你是不是傻啊!煮熟的鸭子都叫你放跑了,这么下去你时候能见到丽塔说的那个人啊?” 李诗格毫不在意顺顺头发,“怕什么,反正这就是个梦,大不了睡得久点呗。” 夏倾涵看着李诗格一副大无畏的样冷哼一声,“怕什么?看来你完全没有意识到你面临的危险啊,你在做梦就说明你的机体正在处于休克状态,这段时间里你不能进食,不能活动,只能睡觉,一个人如果七天不喝水就会死难道你不知道吗?” 李诗格听了他的话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大笑起来,“哈哈哈!要是能死那就更好了啊!” 夏倾涵和乂就像看着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看来你是早就不想活了啊,那不如赶快去死吧!”乂突然抽出一把匕首对着李诗格刺去,那场面吓傻了一旁的夏倾涵。 “住手!”丽塔突然出现制止了乂。 “游戏还没有结束,在上一轮中没有一个人将花带到我面前,所以游戏还要继续。” 李诗格疑惑的说,“花我已经给男孩了啊!不是应该他胜利了吗?” 丽塔摇摇头,“不,你虽然将花交给了他可他早就弃权了,并不能算作参赛者。” 李诗格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他弃权了?什么时候?” “就在你上路之后。”夏倾涵替丽塔回答了她的问题。 “等你走了之后我们才开始选择,当时那小子就提出弃权,我和乂都惊呆了。” 李诗格听着夏倾涵的话突然想起来,男孩在半路碰见她,他说两人的路是相通的,其实根本不是,他没有选择自己的路而是跟着李诗格走了同一条路。原来他从那时就打算成全自己了。 丽塔拍拍手,将大家的注意力集中起来,“听好了,现在我们要开始第二轮游戏了,这轮游戏的规则是要找到一种食物,等一下我会将你们送去古森堡的厨房,那里会有你们所要找的食物” “这回也有提示吗?”李诗格问。 丽塔摇摇头,“NO!没有。” “那要我们怎么找啊?”夏倾涵忍不住抱怨,刚刚找花的那个环节已经耗光了他所有的耐心。 “这次不需要去找特定的食物,而是找一种你记忆最深刻的食物,等你们拿回来之后需要讲一个故事给我,最能打动我的就可以通关了。” 李诗格暗自笑笑,那可太简单了,只要丽塔说的算那自己一定就是赢家了。 丽塔一挥手,一股强大的力量将他们带到了古森堡,李诗格站在城堡的下面抬头仰望,她忽然回忆起丽塔刚刚穿的裙子,上面印着无数张怀旧风格的老照片,这次游戏的主题是食物啊,为什么是老照片呢? 他们三个走进了古森堡,发现里面的陈设并没有想象中的华丽,而且相反的陈旧。一排泛白的布艺沙发,一套斑驳的铜制的茶具,一张起球的红毯,以及一面贴满老照片的墙。 墙上的每一张照片都像打了马赛克一样,模模糊糊只能看见大致的轮廓。李诗格看着其中一张照片感觉很奇怪,上面照的不像人,而像是一块黑色的大石头。 “看什么呢?”夏倾涵见李诗格一直盯那张照片好奇的问道。 李诗格赶忙摇头,“没什么。我们快去找食物吧。” 夏倾涵瞥了一眼墙上的那张照片没再说话。 三人到了厨房后大吃一惊,里面根本没有食物,而是摆满了一盆盆的花。 “我去!有没有搞错!怎么又是花啊!”夏倾涵忍不住扶额。 李诗格扫了一眼,凭借专业课的经验她笃定这些全部是食用花,她不清楚丽塔到底有什么用意? 乂表现的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她蹲下来看着一盆蒲公英出神。油绿的锯齿形叶子一片挨着一片,规矩的排成莲座状,上面还匍匐着白色的小绒毛,三个嫩黄的花苞害羞的躲在根部初露笑脸。 乂不自觉的眯起眼睛,“我就要它了。” “哇这能吃吗?”夏倾涵饶有趣味看着她。 李诗格曲指给他一个爆栗,“连这种普通的野菜都没见过,一看就是没见识的富家子弟。” 夏倾涵朝她撇撇嘴,弯腰随手捧起一盆花,“就算见过我也记不得了,反正所有花在我眼里都是一个样,更何况是草,随便拿一盆就成了。” 李诗格轻笑着摇摇头,她穿着白纱裙穿梭着花丛之间,目光一遍遍扫过厨房的每一处角落。忽然裙摆刮倒了一盆摆在脚边的花,李诗格连忙蹲下来去扶。 “这……”李诗格手一顿,双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顷刻间那朵可怜的花就被她撕成无数的碎片扔在地上。 “诗格怎么了?”夏倾涵一时间不知所措。 “那是藏红花。”乂嘴角绽开一抹诡异的笑容,她蹲下来死死的盯着李诗格,“喂?你是不是用藏红花堕过胎?或者……用藏红花害过别人的孩子?” “你够了!”夏倾涵一把推开乂。“诗格你别听她瞎说,她说话总是颠三倒四的。” 李诗格蹲在地上没有动弹,粘着红色汁液的手不住的颤抖。 “呵,我有没有瞎说她心里最清楚!”乂在李诗格面前蹲下,捡起一片地上的红花放在嘴里轻嚼,脸上的两个黑洞似乎要将一切的生命吞噬。 “我忘了告诉你,我的全名叫房乂。” 李诗格听着她的话眼中的慌乱立即被一股猩红覆盖,“你和房馨是什么关系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当初只是想帮她,可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的,怨不得我。” “帮她?你敢说你是想帮我姐姐?”乂反手薅出盆里的蒲公英,将裹在根部的土撸干净,“好了丽塔,出来吧!” 话音刚落,丽塔就伴随着一阵旋风出现在众人面前,那件印满老照片的长裙飞舞于空中飘若翩跹。 “这么快就选好了?”丽塔微笑着像乂走过来,“那开始讲故事吧。” 房乂撕扯下来一片蒲公英的叶子放进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讲出那个令人心碎的故事。 “我上五年级的那年得了尿毒症,到现在为止也有整六年了吧,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尿毒症是一种什么病,更不知道治疗要花多少钱,我只记得在那一年之间妈妈走了,爸爸也走了,只剩下姐姐和奶奶两个人照顾我。” “每天天不亮奶奶就要骑着自行车带我去省城的医院做透析,我知道那时候家里已经很穷了,根本支付不起额外的开销,所以早餐和晚餐只能喝稀粥,中午才有干饭吃,但菜却只有这个——婆婆丁。(蒲公英也叫婆婆丁。)” “突然有一天,我午饭喝到了鸡汤,我很好奇就问奶奶,奶奶说是姐姐开始打工赚钱了,我开始的时候没多想,我感觉大学生打工也挺正常的,但慢慢的,我发现姐姐变了。” “从来都是素面朝天的她竟然开始化浓妆,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妖精一样,我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她跟我说男朋友喜欢。” “后来我才知道,她为了支付起我起我高额的治疗费用和一个老男人订婚了,说实话那个男人又老又丑,只是有钱,对,只是有钱而已。” “我本该反对她这么做的,为了我而牺牲自己的幸福这样不值得,可我当时只顾及自己的生命全然不在乎她的感受……” 李诗格打断房乂的话,“原来她去给那个老头当小三是为了你。” 房乂一把抓起李诗格的领子,逼视着她,“你有什么资格说话!还不是你害死了她的孩子!” ##第三十一章 孩子快回家 李诗格冷笑着扒开房乂的手,“我再说一遍,我当年没有害过她的孩子是她自己不想要的。” “你放屁!”乂黑洞洞的眼眶里像是要喷薄出炽热的火焰。 李诗格平静的看着乂,“那天晚上我刚好回到宿舍,就看见她蜷缩在地板上一动不动,我叫她她也不回应,我还不知道那时候她已经流产了,我小心的扶起她,就看见地上淌了一滩血,以及一盒堕胎药。” “不不不!你撒谎!是你害死姐姐孩子的!明明就是你!”乂苍白的脸强烈的扭曲着,她嘴唇轻微惨淡,像是在抗争着什么的到来。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没有害死她的孩子对不对?你只是想将自己的罪恶感转嫁到我身上,你潜意识里认为只要我害死了房馨的孩子,我就是最对不起她的人,这样你的罪过就会减轻了。” 房乂一边摇头一边后退,“闭嘴!闭嘴!让姐姐不幸的人明明就是你!就是你!” 李诗格上前步步紧逼着,“你想起来了对吗?想起你才是她不幸人生的罪魁祸首!对吗?” 房乂抱着头绝望的蹲下,“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 李诗格叹了口气,蹲下来摸着房乂的头发,“其实我从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在知道你在害怕着什么,你故意把自己的形象设置的这么诡异,无非是想掩盖内心的胆怯,就像玫瑰花一样,身上长满了尖利的刺,其实是想保护那朵柔弱的花。” “你觉得自己犯了错,并渴望着被宽恕。但我要告诉你,你没错,你姐姐的人生不需要你来弥补。” “我没有错吗?”乂缓缓的抬起头,刹那间一头如乱麻似的的白色长发像烟雾般散去消失,脸上两个骇人的黑窟窿也变成如水般清澈的双眸,一个留着齐耳短发的青涩少女出现在李诗格面前。 “对,小乂你没有错,一直都没有。” 房乂笑着流下了泪,她拥抱了李诗格,“谢谢你,诗格姐姐,其实我一直知道你是个好人,可是我……” “没事,一切都过去了,快回家吧,你的姐姐还在等你。” 房乂深深的望着她,身影渐渐模糊不清。 一家医院里,病床上的一位花季少女缓缓睁开眼睛,周围一片欢呼。 “小乂你总算醒了,这几天都吓死姐姐了……” 房乂虚弱的伸出手抚摸着房馨的脸庞,“对不起姐姐,我回来晚了。” “嘿呀,这游戏没一次完成的,还要继续吗?”夏倾涵调侃道。 丽塔微笑着耸耸肩,“意料之中。”她走到那面照片墙前,摘下来一张扭头道,“诗格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李诗格望着她手里的照片茫然的摇摇头。 丽塔轻笑着说,“这是胎儿在母体里的影像。”她一蹦一跳的走过来,把照片递到李诗格面前。“看看吗?” 李诗格眼中删过一丝惊恐,她木纳的接过来,上面的真的好像一块石头,黑漆漆的一大块,看不见丝毫生命的特征。 但是眨眼之间,那块石头上的泥土开始剥落,一个婴儿的形象逐渐显露出来,它露出了头,一双眼睛闪烁着狡黠的光芒,它伸出来手,抓住了李诗格的头发。 “啊!”李诗格惊叫一声将照片扔到地上。 “吓到了?”丽塔窃笑着捡起地上的照片,好像刚刚是故意戏弄李诗格一般。 “丽塔,你究竟是谁?”李诗格半眯眼眸,睨着丽塔。 “你问我是谁?妈妈。”丽塔凝视着李诗格语气里透着说不出的悲伤。 “丽塔,你叫我什么?”李诗格不可置信的捂住了嘴。 丽塔先是愣了一下,随后蹙着眉捶打着自己的头,自言自语道,“啊!又忘了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丽塔一转身顷刻恢复了轻松欢脱的状态,“好了下面最后一轮游戏开始了,无论如何你俩之中一定会决出胜负。” 旁边的夏倾涵听的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她俩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丽塔伸出两根手指整了整裙摆,“现在我会把你们送到一个地方,谁能先找出藏宝箱谁就是获胜者。” 夏倾涵立刻举起手,“我可以弃权吗?直接让她获胜得了。” 丽塔走过去,盯着他玩味道,“呵弃权,你不想见唐绯了吗? “你说什么?”夏倾涵面色突然变得凝重,李诗格听见丽塔的话也凑过来,“唐绯?你也认识唐绯?” 夏倾涵同样惊奇,“她就是我说的那个姐姐啊,你既然认识她,那你一定也认识辞蕋吧,那个狼心狗肺的男人!” 李诗格,“辞蕋……” 突然“轰隆”一声,一时间山摇地动,周围的岩洞开始一寸寸的崩裂,地下沟渠中的水翻涌而来。 “啊啊啊!”李诗格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来,抱着的抱枕滚到了地上,梦醒了吗?李诗格狠揉了一把额头。周围的一切还是睡着之前的样子。 “诗格,这是哪啊?” 李诗格听着这个熟悉的声音一回头看见夏倾涵正从地上爬起来。原来梦还没醒呢,李诗格哼唧一声,扑回沙发上继续睡。 “哎哎哎!诗格别睡了!”夏倾涵把李诗格翻过来,面朝着自己,“咱俩还没找到那个藏宝箱呢?” 李诗格揉揉眼,感情这还在梦里呢。她坐起来活动了一下筋骨,端起桌上的水壶豪饮了一通,“你认识唐绯?” 夏倾涵咔吧咔吧眼睛,“对啊,我不都说了吗?她是我姐么。” “那你和她之间发生了什么吗?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恨辞蕋?” 夏倾涵咬着下唇望了下天花板,“……因为他让我姐打掉了孩子。” 李诗格跳起来薅住他的衣领,“你说什么?这不可能,不可能!” “什么不可能?”夏倾涵不解的看着她。 李诗格慢慢收敛了狰狞的面容恢复了平静,“你要听听我们三个之间的故事吗?”李诗格问。 夏倾涵点点头,“说吧,但前提是我只想听事实。” 李诗格应允了,放心吧,一定是事实,只要你可以接受。 ##第三十二章 六年后的重逢 “啊,已经过时间了!”一声惊呼后李诗格连滚带爬的开始穿衣服,顺便推了一下一旁的唐绯。 “怎么了?”唐绯迷迷糊糊的翻个身。 “都八点了,你不上班了!”李诗格把脱下来的睡衣扔进柜子里,虽然家里从不来客人,可李诗格却总是收拾的干干净净。 唐绯被折腾的够呛,也睡不着了,她没好气的吼道,“今天星期六你上什么班啊?” 李诗格梳理头发的手一顿,“呃……星期六?”她摸摸自己那头杂乱的小卷毛缓解一下尴尬。 “昨晚加班加的都忘了。要不你继续睡吧,今天早餐我做就行了。” 李诗格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唐绯立即变脸了,“别介!要是你去做饭我那厨房一年都进不去了。” 李诗格小脸一黑,“你什么意思啊?” “哼,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吗?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着油锅起火了不用锅盖盖而是先闭眼睛的。” 李诗格咧咧嘴,呲着一口小白牙,一句话也挤不出来,没错她在烹饪着方面的确一点天赋都没有,就连最简单的炒蛋到了她手里都能糊的和锅巴一个样,唐绯不知为此埋怨过她多少次了,可依旧没什么进展,无奈唐绯只好自己包揽了一日三餐,只是伙食费李诗格要多付一些罢了。 “哎,诗格今天咱们有个同学聚会,去不去?” 李诗格摇摇头,“不去。” “嘿!你怎么这么冷漠呢?前几天刘根学长结婚了你连请柬都收了,大家坐在包厢里等你等了一下午。结果连个面都没召见。” “我不是把随礼的钱都让你带给他了吗?他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李诗格对着镜子涂着口红,毫不在意的说道。 唐绯拧着眉毛争辩,“那能一样吗?你以为人家缺你那点钱啊?他为的不就是看看我们大家吗?瞅把你不乐意的,好像自己多大架子似的!” “呃……”李诗格手一抖一下把口红涂歪了,她小心的蹭掉涂出来的部分,“想看看我?我可承受不起。他以为自己这些年成功了赚大钱了,就想当着咱这帮天天吃糠咽菜的屌丝面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辉煌成就。” “嘿嘿嘿!李诗格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啊?在你心里所有人都心机不良,就你一个是好人!” “我去!”李诗格不知为什么今天手老是不稳,看着嘴边又涂出来的口红李诗格无奈的抽出一张面巾纸,把刚刚画好的地方全擦掉了。 她把口红往抽屉里一扔,得了,今天小爷就不化妆了,好好把这事跟你白扯白扯。 “我没有被害妄想症,我也从没感觉我自己是个好人,我只是……” 还没等李诗格把话讲完唐绯就打断了她的话,“得了,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今晚同学聚会你去不去吧?” 李诗格深吸一口气,坚定的摇头,“不去!” “今天的同学聚会也是我的订婚宴。”唐绯表情很淡然,丝毫看不出看玩笑的意思,还没等李诗格反应过来唐绯又补了一句,“我希望你在场做我的见证人。” “你要订婚了?可我从来都不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啊?你突然冒出来这么句话我怎么相信你?” 唐绯表情依旧平静,“是真的,你可以去看看,如果我是骗你的你可以扭头就在,我绝不拦你。” 李诗格有些懵了,她握紧拳头敲敲自己的头反应了一会,“哦行,我去我去。” 李诗格走到客厅掏出手机,清楚的看到上面显示的是六月一日,她摸着下巴琢磨着,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不是愚人节啊! 晚上李诗格开车去银行取了一些钱,她想今晚要真是唐绯的订婚宴,自己也得凑个分子不是,自己闺蜜订婚也不能太跌分。 李诗格开着车眼瞅着要到饭店前了,她悠哉的减到了三档,看着车窗前摆在的太阳能小花叶子一颤一颤的,煞是可爱,自己紧张的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 突然一辆黑色敞篷车从车后飞驰而过,李诗格车窗是开着的,一瞬间整理好的头发变成了个破鸟窝。李诗格一咬牙,嘿!老娘倒要看看你算哪根葱还敢跟老娘我飙车!李诗格挂上五档,猛踩一脚油门朝那辆黑车追过去。 这一路上李诗格跟在人家后面被落的越来越远,她都恨不得把车丢到一边自己开飞机追过去,爷爷的,这速度也太快逆天了吧!不过李诗格也发现这辆车居然和自己要去的饭店是同一条路,难道是巧合么。 “呲——”车停住了,下来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子,他整理一下衣领,又从副驾驶上拿出一捧百合花走进饭店。 李诗格看着他进去之后也下了车,她瞄了一眼男子的车屁股,哇靠!居然是兰博基尼的!怪不得快这么多! 李诗格撅着屁股用后车镜理了一把头发,看着镜中自己的一头卷卷的小杂毛李诗格目光有些暗淡下来,这么多年了,自己早不是当初的那个飘扬着一头长发,对谁都心思纯虑的李诗格了,去吧不管你见到了谁。 李诗格恐怕是最晚到的一个了,还没上楼就听见包厢里烦心的叽叽喳喳声,唐绯这次你要是敢骗我你就死定了!李诗格这么想着推开了房间的门,只是她迈进去的一瞬间,整个屋子都静了。 李诗格看见桌上摆在那束刚刚的百合花,再往里一瞄,顷刻间,她感觉周围的人都消失了,这个世界只剩下了她和他,李诗格将指甲狠狠扣进肉里,走到他面前,“辞蕋。” 她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嘴唇正强烈的颤抖着,手指也变得不听使唤,拎着的皮包“嘭”的一声滑落到地上。 辞蕋蹲下礼貌的捡起她的包,温和的笑着说“诗格好久不见了。” 听着这温柔的声音,李诗格只感觉恍如隔世,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没有那次误会,没有分手,没有离开的六年,他们还是相互爱着彼此。 “谢谢你能来参加我和唐绯的订婚宴。”他的语气还是那么温柔只是说出的话却像一把刀一样扎在李诗格心上。 李诗格张张嘴,惊恐的看着他,又抬头望向唐绯,似乎想在她那里得到否定的回答。可是唐绯确说了和辞蕋一样的话,“谢谢你来参加我们的订婚宴。” 你是在开玩笑吗老天爷?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最爱的人要结婚了? 那场订婚宴上,李诗格从头到尾都是一言不发的,她双眼好像盯着什么?但仔细一看眼中却没有焦距。她恨吗?不,她从来都没有恨过,她不恨辞蕋的母亲,也不恨唐绯和辞蕋,只是哀叹命运的捉弄,哀叹人的无能,连上天这么一个小小的玩笑都快要了自己的命。 宴会散了,李诗格没有走,还坐在座位上,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诗格。” 李诗格回过神,抬头一看是唐绯。 “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他在一起的?”李诗格表情很平和,平和的令人害怕。 “从去年,他从部队回来开始。”唐绯捧起那束百合,陶醉的嗅着花的芬芳,就好像她回答的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可你从来都没有和我说过……”李诗格轻咬着下唇,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 “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还没等到我的婚礼,所以还不算晚吧?”唐绯笑着,将嘴角的苦涩隐藏的不留痕迹。 “唐绯,你恨我吗?”李诗格抬眼凝视着唐绯,她开始不懂了,不懂唐绯,也不懂这个世界,明明是你最信任的人站在你面前,可你却想她嘴里说过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她心里藏着的秘密到底还有多少没说的。是她疯了吗?还是自己疯了? 唐绯摇摇头,“从没恨过。” 李诗格笑了,“你可别告诉我,说是你当初就喜欢上他了,为了我才一直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忍到现在。” 唐绯面对李诗格的质问显得毫不胆怯,“我要说,就是这样呢。” 李诗格真想当着她的面大笑一场,可翘了翘嘴角,终究还是发不出半点声,她扬唇冷冷的说道,“那今后你就搬过去和他一起住吧,不用和我挤在那件破公寓里了。”李诗格说的漫不经心。她拎起提包打算离开。 唐绯看着她,眼中弥漫着失望和悲哀,她拉住李诗格,“你是不是很恨我?是不是不甘心?那就把他抢过去啊!快啊!那个敢爱敢恨的李诗格哪去了?” 李诗格莞尔一笑转过身,“我想你误会了,唐绯,我早就不爱辞蕋了,你和他在一起,我只会祝福你们,真的。” 唐绯怔怔的看着李诗格,抓着她胳膊的力道渐渐松懈下来,李诗格趁机拽掉她的手,拎着提包下了楼。 李诗格不知道唐绯是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做出今天这件事,她只想开着车漫无目的在大街闲逛,她真的不知道可以去哪了,偌大的昆明市却没有自己的容身之处。 在穿过一片松树林时,“呲——”一声,李诗格刹住车,等着一只小松鼠抱着松果跐溜跐溜的从车前过去,她熄了火拔了车钥匙下了车,从后背箱拿出一个保鲜盒。 “快过来,今天有好吃的胡萝卜哦!”李诗格伸长手臂,举着保鲜盒在头顶晃晃,就听两旁松树的枝头沙沙作响,翠绿的松针零落了一地。一只棕黄色的小松鼠飞快的蹿下树干跳到李诗格肩头,亲昵的蹭着她的脸。 李诗格屈着食指刮蹭着它的小肚子,“哟今天没少吃啊!还能吃下我的胡萝卜了吗?” 小松鼠“嘭”一下跳到李诗格捧着的保鲜盒上,嘴巴开始猛拱盒盖子。, 李诗格瞅着它那副猴急的模样笑着打开盖子,“来吃吧,吃吧。” 小松鼠钻进保鲜盒里开始了它的饕餮大餐,李诗格抱着它坐下来,目光柔和的抚摸着它的脊背,自言自语道,“你多幸福啊,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天天搁树上爬上爬下的,连公交车都不用挤。更不会像我一样天天这么怎么奔波,天天这么……”说着说着李诗格突然说不下去了。一滴沿着脸颊泪落下,正好砸中怀里的小松鼠。 小松鼠一看主人哭了,连最爱的胡萝卜也顾不得了,沿着李诗格的胳膊一路攀爬,在她那头卷卷的小杂毛趴下来,抓子一挠一挠的,好像安慰她不要哭了。 李诗格闭着眼,感受头顶传来的热度,就好像一个人的手在抚摸自己的头,他是谁呢?他在哪呢?他还在恨我吗? ##第三十三章 床上壁咚 李诗格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晨曦的第一缕阳光越过地平线射向远方,没有谁知道她心里有多悲伤,可是她还是像以前一样,难过的时候只能笑不能哭。 李诗格因为昨晚穿着单薄的纱裙在树林里坐了一夜,开车回来的时候打了无数个喷嚏,她也没太在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哪次感冒不是挺过来的。可谁成想晚上就发烧了。 “哎,你昨晚跑哪野去了?” 李诗格艰难的睁开眼就看见唐绯一脸担心的拧着湿毛巾敷在自己额头上。 “你怎么还在这啊?”李诗格倔强的扭过头,想让额头上的毛巾滑落下去,唐绯赶紧把毛巾扶正,半担心半讥讽的话,“我不在这在哪啊?倒是你一晚上没回家,是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哭去了?啊?” 李诗格听了不禁腹诽,哼!哭?哭对我来说是件多奢侈的事你知道吗?后来转念一想,自己不会哭的这件事好像只告诉过辞蕋,别人都不知道。 唐绯看着李诗格没声了,还以为被自己说中了了呢,“你要哭别自己一个人躲起来哭啊?去辞蕋面前哭啊,这样说不定他还能回心转意呢。” 李诗格黑着脸,“你再损我信不信我立刻从楼上跳下去?” 唐绯面对她的威胁毫无惧色,“随便,你要跳就跳吧,反正死了以后你那保险钱就归我所有了。” 李诗格猛的一蹬被子,“放屁!我保险的受益人写的是我妈,哪是你!” 唐绯嘿嘿笑着帮她把被子盖好,“收好你的驴蹄子,等病大劲了还不得是我带你去医院,你要真放不下他就去和他说吧,辞蕋要是选了你我一样祝福你俩。” 李诗格听着一个冷眼就飙过去了,“嘿!这像是他未婚妻该说的话吗?咱俩都处了这么多年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昨天我知道你俩订婚是有些难过,但也只是一会儿,现在我想通了,毕竟都六年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以后你还是我朋友,辞蕋也是。” 唐绯表情一滞,狭长的眉毛瞬间蹙起,“李诗格,你最好和我说的是实话,不然以后有你后悔的那天。” 李诗格无所谓的笑笑,“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放心,就算他现在出现在我面前跪在地上求我,我也绝不反悔。” 唐绯看着她神色复杂,李诗格不懂她心里在想什么,她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吗?为什么她却好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诗格,其实我……” 还没等唐绯把话说完,那边门铃就响了,唐绯让李诗格先躺下,她把卧室的门关上,去客厅开门。 “你……” 李诗格躺在床上努力的听着屋外的动静。结果客厅却出奇的安静,丝毫没有讲话的声音。到底是谁来了?他们为什么不说话?李诗格心里正纳闷着,就看见卧室的门把手被按下。遭了!在门被推开的瞬间李诗格赶忙闭上眼装睡。 “……” 李诗格闭着眼,感觉一个高大的黑影闪过来,他伸出一只手触碰着李诗格因发烧而通红的脸颊。摸的她酥酥痒痒的有些沉醉。 “李诗格,我知道你没有睡,不过你也不用睁开眼了,就这么听我把话说完吧。” 是辞蕋!李诗格听他怎么一说真想立马坐起来和他对质,可心里却像是隔着什么阻力,无论如何也没有勇气睁开眼去看他。你可真他妈胆小!李诗格一边怒骂着自己,一边默默的握紧了床单。 “我和唐绯订婚你很意外吧?用不着意外,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我和唐绯订婚就是想以此来报复你!” “混蛋!”伴随着一声爆吼,李诗格突然坐起来,“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你以为你是谁啊?你凭什么消遣别人的人生来取悦自己!”她怒视着辞蕋,牙齿轻微的颤抖,本就生病的身躯显得更加孱弱。 辞蕋像个恶魔一般邪笑走过来,握住李诗格的肩,一把将她按在床上,那张英武的脸孔紧逼在她脸的上方。 李诗格看着那张脸,突然有些恍惚了,记忆中那个天真烂漫的甚至有些许孩子气的少年什么时候张成了面前这个英姿勃发的男人呢? 她视线漂移到他的肌肉文理分明的双臂才猛然想起,他在部队已经五年了,五年的磨练足以造就他如今的强健体魄,但五年之中他是怎么过来的呢?曾经的他提一桶水都需要自己帮忙,记得那次,他陪自己去试验田除了一天草,结果回来累的搁床上躺了三天。这么多年他是如何熬过那些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训练呢? 李诗格正愣神的功夫,辞蕋便欺身压上去,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冲击着她的耳膜,“你可以告诉唐绯,现在就可以,但是,你觉得她会信你还是信我?” 李诗格望着辞蕋一下愣住了,她突然感觉眼前的这个人好陌生,陌生到自己都开始怀疑六年前的记忆是否出现了偏差。 李诗格强集中起精神,无所谓的笑笑,“她信我怎样?不信我又怎样?我根本没打算告诉她。” 辞蕋斜睨着她,“不告诉她?你要眼睁睁的看着她被我欺骗吗?” “哼,你还是跟以前一样,一样的不把别人对你的感情当回事,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该无条件的对你好?全天下的人都该理所应当的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吗?” 李诗格挺着虚弱的身体拼尽全力将他推开,烧的通红的脸颊顿时苍白如雪,“你说的话我完全听不懂!我现在明确的告诉你,当年我和莳语恩根本就是一场戏,你妈导给你看的一场戏!” 辞蕋看着她放声大笑,“当年你为什么不说啊?要真的是这样你当年为什么不说!我真不了解,我当年为什么会爱上你?这真是我辞蕋这辈子做过最可笑的事!” 李诗格陪着他一起笑,“是啊,你当初这么会爱上我呢?现在发现了多好。” 李诗格朝门外大喊,“唐绯!唐绯!”唐绯围着嫩青色的围裙,端着一碗稀饭推开门就跑进来了,惊恐的目光来回扫着俩人,“怎么了?就做碗稀饭的功夫就掐起来了?怎么说也是前男友女友啊,关系都坏到这种地步了?” 唐绯这番话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就僵起来,唐绯朝辞蕋扬扬下巴,“留这儿吃一口?” 辞蕋正正卷了边的衣领,摆摆手温和的说,“不用了,我在公司以经吃完了,一会还有个生意要谈就不麻烦你了,毕竟伺候这么一个懒人也着实不容易。”说到这的时候辞蕋的眼睛瞥向李诗格那里。 李诗格看都不看他一眼,朝唐绯朝朝手,示意她把稀饭端过来,“那慢走不送,懒人现在要吃饭了。” 李诗格接过碗,大口大口的扒着里面毫无滋味的稀饭,喉咙处艰涩的蠕动着,她却尽量让自己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辞蕋冷眼看着李诗格,脚却朝唐绯走过去,朝她脸颊处亲了一口转身离开了,唐绯收到这枚晨吻时,脸上的表情明显是吃惊的,可她瞥了一眼床上的李诗格立即把这种心理隐藏起来。 李诗格倒是没有注意唐绯的小动作,她看到辞蕋离开了自己的视线立马将刚刚吃进去的稀饭悉数吐了出来。 唐绯轻拍着她的背,“哎呦!你这可挺严重啊!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 李诗格拿起纸巾擦干净嘴边的残渣,抬头问唐绯,“告诉我,你爱辞蕋吗?” 当时唐绯眼神异常坚定,回答的毫无迟疑,“爱。” 李诗格苦笑着紧紧的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了,你放心你们一定会在一起的。” 唐绯叹了口气,摸摸李诗格的脑门一副发愁的样,“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事吧!这烧要是再不退你恐怕就得烧成傻子了。” 李诗格把捧着的碗递给唐绯,没心没肺的笑笑,“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说完她把厚厚的棉被覆盖在自己的身上,平稳的躺下去。 唐绯看着她那安逸的侧脸,眉梢微垂,一丝酸楚渐渐浮动于眼眸之上。诗格,这么多年你真是一点也没变,喜欢跟所有人较劲,尤其是你自己。你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学着温顺一点,温顺的对待这个世界,温顺的对待命运,温顺的对待你以及你爱的所有人。 ##第三十四章 出发!新工作 李诗格大病初愈本该是一件好事,可悲催的是——她被炒鱿鱼了。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啊?”唐绯一边在电脑上做着PPT一边问坐在沙发上悠闲喝醉咖啡的李诗格。 李诗格一脸四大皆空的端起咖啡,陶醉的嗅着白雾里掺杂的香气,“还能怎么办,再找个新的呗。” 唐绯停下手里的活,脚一支地,把座椅扭过来一百八十度对着她,“找个新的?你说着容易,现在应届毕业生都有八成是找不到工作的,你都多大了?二十八了,一没博士学历,二没发明专利,也就长还算得好看点,你拿什么干过那帮新人?” 李诗格听着小脸一下耷拉下来,“嘭”的一声茶杯摔在茶几上,“你说我还能怎么样!离年终奖金就差俩个月了,今年我难得业绩在公司了排了第一,谁想到啊!就多请了两次假而已,尼玛还真开除我了!” 唐绯从座椅上下来,拍拍李诗格的肩,“行了,我也不给你添堵了,刚才我给辞蕋打了个电话,他说他的秘书前几天刚被辞退,你正好去替上吧。一个月底薪依也有五千,比你以前还高呢。” 李诗格一把扒拉开唐绯的手,“你给他打什么电话!我都说过多少次了,我自己的事我会解决的,你放心就算我饿死了我也不会拖累你的!” 李诗格拽起衣架上的衣服,穿上一双高跟凉鞋就摔门而出。然而被她关在门后的又是一声声她无法听到的叹息。 李诗格穿着十几厘米的高跟鞋在大街上走的左摇右晃,一路上引来不少人的侧目,其实她一点都不喜欢高跟鞋,可工作的时候难免要穿着它去应酬,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它又开始不听话了。 “啊!”伴随一声尖厉的惨叫,李诗格跌倒在一个没盖严的井盖上。她呲牙咧嘴的坐起来,撩起裤管看到一片青紫的膝盖。 太倒霉了!李诗格正想着,就听头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姐,你没事吧?” 李诗格猛的一抬头,正对上那张温暖的面孔,不知不觉中眼前的人似乎与记忆中的那个人发生了重叠,“你是胡燕歌?” “你是……”胡燕歌神情一恍惚,好像挺吃惊李诗格竟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他皱着眉盯了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是诗格吗?” 李诗格一下咧开嘴乐了,“原来真是你小子!嘿!十年不见还真混的人模狗样了!” 胡燕歌伸出手拉她起来,窃笑着往她屁股上拍了两下,“都这么大了,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一点都没变,嘴还是那么毒!” 李诗格看着胡燕歌与年少时期别无二样的眉眼终于爽朗的笑出来了,这么些天,天天净是倒霉事,今天总算来了件好事! “现在也就和你聊天还能这么随心所欲了。”李诗格明亮的双眸逐渐暗淡下来,一丝来不及隐藏的苦涩悄悄遗漏在嘴边。 “诗格……”胡燕歌看着昔日的青梅竹马如此黯然神伤,一时间竟不知说什么才好,安慰的话总感觉太矫情,讽刺的话又心疼的说不出。最后他干脆一伸胳膊揽过李诗格的肩,“走,哥带你吃锅包肉去!” 李诗格摇摇头,“我现在已经不喜欢吃锅包肉了。” “不喜欢了?怎么可能?你竟然不喜欢锅包肉了,当年我记得你可是为了一块锅包肉差点酿成一场血案啊。” 李诗格不耐烦的瞥了他一眼,抬手给了他一个爆栗,“那都什么时候的事了,再说了,人是会不断变的,就像今天你去服装店喜欢上一件衣服,喜欢到不惜倾尽所有去得到它,可买回来以后,你却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想穿它了。”说着说着到最后李诗格突然沉默了。 胡燕歌尴尬的挠挠头,“行了,我知道了,那草莓蛋糕呢?现在你还喜欢吗?” 李诗格抬起头,俏皮的答道,“当然!” 李诗格和胡燕歌近了一家叫做“幸福之家”的蛋糕店,找了个靠近落地窗的位置坐下来,他俩点了个二十寸的“草莓乐园”开始了蛋糕分割大战,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舔着叉子上甜腻的奶油,李诗格都忘却了这些天的倒霉事带给她的烦恼。 “我说这么大的蛋糕得花你不少钱吧?”李诗格小心的询问着。 胡燕歌瞄了一下四周,低头小声道,“没事吃吧,这都是免费的。” “免费!”李诗格一下惊讶的叫出来。 “嘘嘘嘘!”胡燕歌赶紧摆手示意李诗格小点声。 李诗格捂住嘴,趴在胡燕歌耳边问,“为什么免费啊?” 胡燕歌贱贱一笑,“其实这家店是我女朋友开的。” “女朋友!”李诗格再一次惊讶的喊出声。 “嘘嘘嘘!大哥,小点声行不?”胡燕歌突然感觉和李诗格在一起心好累。 李诗格搥搥他,“哎,带过来给我看一下。” 胡燕歌摇摇头,“不成!她都跟我说了,我俩的事要是被第三个人知道了,她就得跟我分手。” 李诗格眯缝着眼一阵唏嘘,“居然还怕人知道,你该不会是和人妻谈地下恋情呢吧?” 胡燕歌伸出食指在蛋糕上扣下来一些奶油就摸李诗格脸上了,“滚蛋!你想的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她可是××大学毕业的高材生,我花三年时间才把她追到手。” 李诗格听着一下愣住了,“什么?××大学?那她还是我的校友呢。”李诗格正说着,一个女人端着一盘草莓蛋挞就放李诗格面前了,李诗格一抬头,惊讶道,“韩唯唯!你怎么会在这?” 韩唯唯微笑着,当年的骄傲早已退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知性美。“六年不见了,你还好吗?” 李诗格赶紧放下手里的叉子,蹭掉脸上的奶油,“好啊,你呢?” 韩唯唯走过来,摸摸胡燕歌的头,“我达令在这呢,能不好吗?” 李诗格张大嘴,伸出食指在胡燕歌和韩唯唯之间来回指着,“什么?你俩……在一起了?” 胡燕歌疑惑的问韩唯唯,“唯唯,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咱俩的关系吗?” “没事,诗格不是外人,燕歌,我厨房里还烤着起司蛋糕,你先去帮我看一下。” 胡燕歌点爽快的头答应,“成,那你俩先聊着。” 胡燕歌离去后俩人对坐着,陷入了短暂的沉默。最后还是李诗格先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哟,你一个学人力资源管理的不好好接你家的班,怎么跑这来开蛋糕点了?” 韩唯唯将盘中的草莓蛋挞拿起一个递给李诗格过去,“和人打交道啊,天天总是揣摩别人的心思,实在太累了,还不如躲在厨房天天和烤箱打交道呢,来尝一个试试。” 李诗格接过蛋挞,一口咬掉大半个,“嗯,挺不错的,看不出来你还挺有这方面的天赋啊。”李诗格往厨房的方向瞄了两眼,“哎,我说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韩唯唯转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笑出声来,“我俩啊,好像是抢蛋糕认识的吧。” “抢蛋糕?”李诗格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 韩唯唯点头,“对,就是抢蛋糕,三年前我开始全国各地的做市场调研,基本是几天换一个省,那次刚好到黑龙江,我去的第一家蛋糕店就是他家开的,我当时选中了一款18寸的草莓蛋糕,他就是不买给我,我问为什么,他说是给他两个朋友留的,我记得那天是7月6号,7月6号,是你生日吧诗格?” 李诗格点点头,没错7月6日就是她的生日。要不是韩唯唯说了这件事,李诗格一辈子都不会知道,这么多年了,胡燕歌还是像儿时一样,总是想着自己,当然还有姐姐。 “那后来呢?”李诗格继续问。 “后来我就抢了呗,连钱都没付直接抢跑了,哈哈哈!”韩唯唯边笑边说。 李诗格也笑着摇头,“你可真成!有颜也不带这么任性的啊!” “别光说我了,也说说你自己吧,你和辞蕋怎么样了?”韩唯唯期待的问。 李诗格一抬头,露出两排爽朗的小白牙,“早分手了呀。” 韩唯唯一脸黑线的看着她,“果然啊,就知道是这样。” “靠!知道你还问,故意的吧。”李诗格拧着眉毛,斜睨着她。 韩唯唯拜拜手,“去去去,你当我吃饱了撑的么,其实我这今年才和辞蕋有点联系,我知道他从部队回来后开了个公司,而且……”说到这韩唯唯故意停顿了一下。 “怎么了?快说啊!”李诗格最受不了的就是这种说话说一半的情况。 韩唯唯压低声音,“而且他和一个女的关系特别好。” 李诗格一翻白眼,叹了口气,“我还当是什么事呢,我人认识她,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兼同居人,唐绯。” 韩唯唯听了李诗格的话,立刻不可思议的张大嘴巴,“什么?那么说他身边的女人还不止一个啊!” 李诗格也听懵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是说那个女的不是唐绯?” 韩唯唯摇头 “当然不是,是他现在的私人助理,seara。” seara,李诗格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名字,她脑海里实在想不出这个seara到底是谁呢?突然她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不行!我得去帮唐绯看着他,绝对不能让他做出对不起唐绯的事!” 望着李诗格远去的背影,韩唯唯不禁叹了口气,到底是帮人家看着还是自己想看着,你自个心里清楚! 听到摔门声胡燕歌出来了,韩唯唯抬头看着他,“我能帮她的也只能到这了。” “谢谢你。”胡燕歌注视着落地窗外渐行渐远的人,眼底渐渐渲染开哀伤的柔情。 “我真不明白,为什么我喜欢的男人个个都喜欢李诗格呢?”韩唯唯不解的看着他。 胡燕歌摇摇头,“我不是喜欢诗格,而是在替我喜欢的人守护她。” 韩唯唯疑惑的问,“替谁啊?” 胡燕歌把桌上的盘子收走,转身朝她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温柔的笑着说,“这是个秘密。” ##第三十五章 seara 李诗格站在辞蕋公司的楼下,犹豫的徘徊了一个多小时。她想进去,可又不好意思面对辞蕋,六年过去了,前男友一路混的风声水起,成了跨国公司的老总,自己呢,被个小国企炒鱿鱼不说,又舔着脸求人家给口饭吃,这以后脸往哪搁啊? 正纠结着,门口的一个保安走过来,“你是李诗格吧?” 李诗格咔吧咔吧眼,“你怎么知道?” “跟我走吧,我们老板请你进去。” 李诗格心跳一滞,抬头朝楼上的窗口望去,但那里并没有人,他怎么知道我一定会来? 李诗格跟着保安上到了三十层,那里一片片的落地窗将整个楼层映的宽敞明亮,这层大概是管理人员专用的,都不见其他员工来回走动,最不可思议的是这里的盆栽居然都是鸡肠草!地上有!墙上有!天蓬上也有!要不是李诗格是学植物专业的肯定还以为是杂草呢。 不过李诗格转念一想,在古文里,蕋就是鸡肠草的意思,他这是在公司里标榜自己的个性也可以了解。 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一个走来一个小姑娘,个子小小的却偏偏套了一身松松垮垮的白色长裙,远远看上去就像个大麻袋罩在身上似的,鼻梁上一副大圆框眼睛,乱七八糟的短发,这么看怎么像女版的哈利波特。 李诗格看着她抱着一摞半米多高的资料,摇摇晃晃的走在长廊里。突然她脚下一滑,这个人重心不稳的跌下去,李诗格赶忙跑上前去。 “没事吧?”李诗格挽住她的胳膊要把她扶起来。 她扶扶鼻梁上的那副大眼镜,傻乎乎朝李诗格一笑,露出一排参差不齐的牙齿,“没事!谢谢你啊!” “没事就好。”李诗格伸手温柔的整理好她的衣服,又低头帮她把资料捡起来。 “你叫什么啊?”那女孩以为李诗格也是公司的人就直接问她名字了。 “李诗格。” 女转着眼睛,点点头,“好我记住了!我叫海若,你帮了我的忙,我会让辞蕋奖励你的。” 李诗格不露声色的笑着向她道谢,她想海若不就是seara吗?难道韩唯唯说的就是她吗? 李诗格帮她把资料一起拿到了会议室,辞蕋刚好坐在里面。辞蕋本来在看文件,一抬头正好和李诗格对视上。尽管李诗格会来找他是意料之中的事,可他眼中还是露出明显的惊讶,但这种表情很快就被他隐藏起来,“seara,我不是让你快点把资料送过来吗,怎么这么慢?” 尽管辞蕋的表情很严肃,可海若却一点都不怕他,她调皮的吐吐舌头,“不是太重了吗?我刚刚都摔倒了,还是诗格把我扶起来的。” 辞蕋好像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话,“什么?摔倒了?来让我看看受没受伤?”辞蕋就像看不见李诗格一样,把海若拉过来,坐到自己的座位上,小心的按压着她受伤的部位,“你啊!一天迷迷糊糊的,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啊。” 辞蕋的语气无限宠溺,丝毫不像伪装的样子。李诗格尴尬的站在一旁,只感觉自己是个多余的,她把手里的资料轻轻放在桌上,想悄悄的溜走。 “等等。”辞蕋把她叫住。 李诗格迅速调整了下表情转过身,“什么事?” “唐绯跟我说了,你现在不是被开除了吗,我这正好可以给你个职位,怎么样?” 平时要是碰见这种事,李诗格一定二话不说直接给对方一个下马威,然后拍拍屁股走人。可这次也不知怎么了,李诗格竟满脸微笑的说,“我当然乐意至极。” 辞蕋满意的点点头,“好,以后你就是seara的秘书了,也是她的工作兼生活助理,她的命令你要完全服从,要是敢违抗,不用我说你就直接走人吧。” 李诗格仍微笑着答应,“放心,一定。” 坐在旁边的海若拉拉辞蕋的袖子,“辞蕋你真过分!她还是新人你别凶她啊!” 辞蕋笑着摸摸海若的头,“听话,你这么迷糊我不派个人好好照顾你我怎么放的下心?” 尽管海若的皮肤有些黑,可李诗格还是看出她脸有些红了。她的小心思李诗格这么会不知道? “辞总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好海若的。”李诗格虽然是在向辞蕋承诺,但她的目光却只停留在海若身上。 辞蕋点点头,“那就好,别忘了你今天说过的话。”他抬手揉搓着海若的头,“去吧,今天就好好休息,所有活都交给她去做就行了。” 整个一下午,李诗格和海若坐在办公室里,要整理和审阅的资料堆的像小山一样高。李诗格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的翻阅着桌上的资料,海若小心的推推她,“诗格,你就让我和你一起看吧,你一个人得忙到什么时候啊?” 李诗格温柔的拍拍她的脸蛋,“小若若,你就乖乖待着吧,要是你家霸道总裁看见我让你一起工作,他不得直接把我扔碎纸机里粉碎了啊。” “我家……”海若听着李诗格的话,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她赶紧别过头来掩饰情绪。 “哪像你说的那样啊。”海若抢过李诗格拿着文件,“我就要做!看他还能怎么样?” 海若的话音还没落辞蕋就直接推门而入,他一见眼前的情景二话没说,就质问李诗格,“喂!你是干什么吃的!我不是说了吗,不要让她做!” 海若慌乱的把文件夹放在桌上,“不,不是诗格,是我偏要做的。” 他温柔的看向海若,“等一下我有个晚宴,你陪我一起去。”辞蕋目光又转向李诗格,“哼!至于你,今天把桌上的这些资料都处理完,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走,不然明天就不用来了。”辞蕋霸气侧漏的说完话,转身刚要走,就听李诗格说道,“辞总刚刚说过,海若的命令我要完全服从,若是海若命令我让她做,难道我还要违抗她吗?” 听着非常有道理啊!辞蕋尴尬的咧咧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李诗格笑着把桌上的资料一摞一摞摆好走到辞蕋身前,“辞总,资料刚好整理完,现在我要和男朋友约会去了,拜拜!”李诗格惬意的朝他拜拜手,把胸卡往抽屉里“啪”的一扔转身从他面前走了出去。 李诗格回家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她开着白色的捷达车一路狂飙,等快行驶到家门口时,她看见一辆黑色敞篷车堵在了前面,她惊慌的猛踩一脚刹车,由于没系安全带的缘故,她身体剧烈前倾,整个人差点贴到挡风玻璃上。 “靠!这是谁的车啊?竟敢占姑奶奶我的停车位!”李诗格拎着包骂骂咧咧下了车,等她看清这辆车时,她的整张脸都绿了,又是那辆兰博基尼,除了辞蕋这附近也没谁开的起这种车了吧。李诗格昂首望着六楼的窗口,他不是说今晚有晚宴么,怎么会来找唐绯呢? 李诗格敲敲门,唐绯赶紧把她迎进来,“这么晚了你又跑哪也去了?” 李诗格余光扫过沙发上坐的辞蕋,得意的说,“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唐绯冷哼一声,“你还有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李诗格做在辞蕋的对面,拿起果盘里的苹果来回抛向空中又伸手接住,“你不知道是你不知道,我有没有是我有没有,就像我和你住了这么久也不是等你订婚了才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吗?” 辞蕋板着的脸写满了不自然,“既然都有男朋友了,你干嘛不直接在他家住啊?省得还回来妨碍我俩。” 李诗格抛苹果的手一顿,苹果直接掉到地上,“哐当”一声,摔出一个深褐色的伤疤。“这房子是我和唐绯和租的,我住在这理所应当,真正多余的人是谁不用我说你心里也该清楚吧?” 这下她彻底激怒辞蕋了,“李诗格!你别忘了现在我是你的上司!” 李诗格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翘起二郎腿,“你不用拿这事威胁我,要开除随便你,小爷我不怕!” “你俩都给我闭嘴!”唐绯一声爆吼,墙角挂的老钟都抖三抖。“你俩有病是吧?一天天的见面就掐!到底有什么事啊?老发那么大火,是不是最近没喝王老吉啊?” 这下沙发上坐着的俩人都沉默了,客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李诗格捡起地上的苹果,用水果刀狠狠的剜下褐色的伤疤,她咬了一口,一边嚼一边凄然的笑着,“真是奇怪啊,伤口明明被剜下去了,为什么其他的部分也变成了受伤的味道?” 她又用刀切下两块,分别递给了辞蕋和唐绯,“你俩也尝尝,看是不是这样。” 但他们都没接过李诗格的苹果,李诗格张大嘴,把两块苹果全塞自己嘴里了,她大嚼着,“你俩不吃也好,这种味道就属于我一个人了。”她一闭眼将满嘴的苹果艰难的咽下去。 “以后你俩就住这吧,我搬到我男朋友那去。”说完她去卧室的床下拉出来一个布满灰尘的大皮箱,准备收拾东西。 辞蕋拉住李诗格,“今天太晚了,要走明天再走吧,今天我先不在这住。”说完他拿起衣架上的西服披在身上离开了。唐绯出去送他,李诗格瘫软着身体仰面躺在床上。 她还爱着辞蕋吗?答案毋庸置疑是肯定的。可她为什么总和辞蕋争吵呢?因为她还放不下,但摆在她面前的却只有一条路就是她必须放下了。 与他携手同行的那个人可能是唐绯,还可能是海若,却无论如何也不能是自己。她不甘心就这么在他的生命中销声匿迹,所以她想吵,吵的他一辈子也不会忘了自己,但她却没想过辞蕋的想法何尝不是如此呢。 ##第三十六章 咱俩是同行 第二天李诗格五点就起床了,她开着自己的小白车游荡在马路上,一边收听着电台一边注视着前方,突然一个穿着道袍的白胡子老头拦住了她的去路。她猛一脚刹车停住了。 李诗格摇下车窗不解的问,“大爷,你要自杀也不用起这么早吧?” 大爷淡定的一甩手中的拂尘,撩起下巴的白胡子,“女施主,此言差矣。贫道刚刚卜了一卦,算出你正被俗世所困,所以此次特来指点迷津。” 李诗格张大嘴巴看着他,“给我卜了一卦?什么时候?” 大爷掐着兰花指,“就在刚刚。” “呵!那您这卦卜的可挺快啊!”李诗格摆摆手示意他过来,于是大爷度着方步慢条斯理的走过来。 “您再近点成吗?”李诗格抻脖子招呼他再过来点。于是大爷又往前了一小步,突然李诗格伸手往大爷腰上挎的布袋里掏去。一本纸页泛黄的《易经》被勾出来。 李诗格随便翻了几页,哼笑着还给他,“大爷,我跟你说实话吧,咱俩还算是同行呢,只不过那已经是旧业了。作为同行我得给你提个建议,你要骗人也不能使盗版的《易经》啊,说不定哪天就碰上了个懂行的呢,到时候还怎么混了?是吧?”说完李诗格摇下车窗准备继续上路。 大爷脸色略窘,赶紧快步到车前,“好吧,我的确不是算命的,可现在有人追杀我,你总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诗格隔着挡风玻璃无奈的叹了口气,看来这老头不止是个骗子,还是个疯子。出于尊老爱幼的原则李诗格还是打开了车门,“大爷有话上车说吧,我还要上班赶时间。” 大爷上了车以后,李诗格通过后视镜瞄了几眼,结果越看越不对劲,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怎么会有双柔荑般的手呢?李诗格故作轻松的问道,“大爷是谁在追杀你啊?” 大爷一边警惕的看着车窗外一边摆手,“小姑娘,不该问的最好别问,没听过好奇害死猫吗?小心引来杀身之祸。” 李诗格不露声色的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有一对中年夫妇左顾右盼的从马路中间穿过。 李诗格敛着双眸笑问,“那是你父母吧?” “对啊。”大爷条件反射的秃噜出来这俩字,随后赶紧捂住嘴。“糟了!” 李诗格把车靠边停下来,笑着回头,“事到如今捂嘴还有什么用。说吧小屁孩,为什么离家出走啊?” 少年一看事情败露了,把贴在脸上的白胡子和套在的身上的道袍全扯下来,露出一张白皙的小脸和一身蓝白相间的高中生校服。李诗格看着他突然有些恍惚,因为他噘嘴弄别扭的样子,真的和当年那个孩子气的辞蕋好像。 少年被李诗格盯的有些发毛,不过他还是努力挺直了腰杆,“我不想上大学,我要去追逐我的梦想!” “追逐梦想,呵呵。”李诗格摇摇头,“你有什么资本啊?不上大学你就没有学历,没有知识的人还谈什么理想抱负?” 少年爆吼一声打断了李诗格的话,“够了!我不用你救我了,我算看清了,你们这些大人都一样,根本不把我们这些孩子的想法放在眼里,我为了这个理想付出了多少努力,激动的多少夜睡不着,到了你们这全成了胡闹!全成了狗屁!” 李诗格看着他愣住了,在社会上历练了这么久,她学会了人情世故,学会了察言观色,但却忘了自己也曾是个孩子,也曾和他一样拥有赤子之心。就像那时自己也一直梦想着,会不会出现一个人,他会明白自己的感受,能读懂自己的内心,就像一双有力的大手始终将自己高高拖起,使自己不会失去重心而落入万丈深渊。 李诗格深吸一口气,“可以告诉你有什么梦想吗?” 少年白了她一眼没好气的说,“不必了,反正在你们眼里那都是些笑话罢了。” “那我为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我不该轻视你的梦想,是我做错了。” 少年惊讶的看着李诗格,似乎是没想到她居然会给自己道歉,或许在少年的认知里,大人就是一种蛮不讲理的生物吧。 少年咬着的牙终于松开了,“我要成为画家,世界一流的画家,可我爸妈非得说好好学习将来才能有出息,我不服就离家出走了。” 李诗格看着少年毅然决然的眼神,竟鬼使神差的说,“好啊,那以后你就和我一起住吧,我可以支付你所有的生活费,但前提是你一定要实现你的梦想,永远也不能放弃。” 少年不可置信的张大嘴巴,“你说的是真的?” 李诗格郑重的点头,“千真万确。” “嘿嘿!谢谢阿姨!”少年傻笑着抱住李诗格。 “滚犊子!我才28叫什么阿姨!叫姐!”李诗格拧着眉毛掰开他,她偷偷瞄着倒车镜,靠!居然叫我阿姨!我有那么老吗? 这一路上李诗格一边开着车一边暗自后悔,刚刚怎么一冲动就让他和自己一起住了呢?单说那点工资吧,自己都快吃了上顿没下顿了,哪还有能力分别人一勺羹呢?而且他可是未成年人啊!要是被警察知道了,不判死刑也可能是个无期了…… 李诗格越想越恐怖,不禁脊梁冒出冷汗来,少年倒美滋滋的躺在后面小憩起来。 “哎,小子,你叫什么名啊?” “列奥纳多·布拉斯科·莫奈。”少年闭着眼答道。 “啥玩意?”李诗格一转身,方向盘也随着她的手猛的扭转了180度,整个车身来了个大反转,李诗格急忙刹住车。 少年被吓得一下坐起来,“我的天啊!阿姨!你开车就不能小心点吗?吓死我了。”他一边扶着胸口一边说道。 李诗格倒是没怎么样,因为她总是趁晚上没人的时候玩这种飘移,久而久之早就习惯了。 “小子,那名是你搁哪个垃圾堆里捡的?”李诗格扭头调侃道。 少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种嘲讽,一副你怯勺了吧的表情,“你看你没见识了吧,我的这个名字是由我三个偶像的名字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列奥纳多是指列奥纳多·迪·瑟皮耶罗·达芬奇,布拉斯科是指帕布罗.迭戈.荷瑟.山迪亚哥.弗朗西……” 李诗格赶忙摆摆手,“得了得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问的是你爸妈给你起的名!” 少年失望的叹了口气,“俞炼。” 李诗格转着眼默念着,“俞炼,还行挺好记的,以后我就叫你小炼了。你可以叫我姐姐,也可以叫我李诗格。” 俞炼不满意的一撇嘴,“你要叫我小炼,我就叫你李阿姨。” 李诗格冷笑一声,不声不响拧着了车钥匙,“行,那你就叫我阿姨吧,大侄子。”李诗格看着后视镜里的俞炼,轻哼着,猛的一打方向盘,车身又是一个大旋转,车头正好调回原来的方向。 李诗格大笑着回头看他,“怎么样?好玩吧?” 俞炼抖动着嘴唇,面如纸色,“……你故意的。” “哈哈哈!大侄子,你要再敢叫我阿姨,信不信我立马把车头再掉回去。” 少年狰狞着面庞,恶狠狠的说,“姐!姐!姐!行了吧,真受不了一个老太婆非得要别人喊她姐!” 李诗格倒是十分满意的笑着,完全忽略了俞炼后面的话。 俞炼看着车窗外热闹的街道,突然问道,“今天也不是周末,你不用去上班吗?” 李诗格眼神出现了刹那的恍惚,回神说,“噢,今天老板特意放了我一天的假。” “特意放你一天假?为什么?”俞炼不解的问。 李诗格手指烦躁的点着方向盘,“因为今天我要搬家了。” “哈哈!搬家也给放假啊,你们老板这么好。”俞炼在后面放声大笑,李诗格也机械的陪笑几声。要不是俞炼问她,也许她都忘了,今天是她搬家的日子,同时也是辞蕋和唐绯同居的日子,她握紧了手里的钥匙,有些事情是到要了断的时候了。 李诗格自从大学毕业以来就一直和唐绯住在合租公寓里,这会儿她撒谎说要搬去和男朋友一起住,一时间上哪找房子啊?但还好天无绝人之路。韩唯唯将郊区的“别墅”借给她暂住。李诗格倒是没想太多,她单纯的以为韩唯唯会帮她就是出于同情,她哪知道这里面大半都是胡燕歌的功劳。 车开到郊区的时候已经逼近正午了,李诗格把车停到“别墅”下就开始打开后车厢往下搬行李。 俞炼下了车,掐腰往上一瞅,调侃道,“我去!这房子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吧,窗台上都张出草了,墙缝裂的不用钥匙都能进屋。” 李诗格把一个大包裹“嘭”的一声搭在俞炼肩上,坠的他身形一凛,差点跌倒。 李诗格扬眉命令着,“废话少说,收留你住这就不错了,少给我挑三拣四的,快给我把行李扛进去。” 俞炼皱着眉,一副旧社会的农民被地主老财压榨的哀怨样,慢吞吞的背起行李往屋里去,“果然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然后配合着一段长长的叹息,惹得李诗格一通大笑。 当俩人把一箱箱的行李全移到屋里后,李诗格点着下巴数了一下,“咦?总感觉少了点啥。” 俞炼捂着嘴打了哈欠,“唔哈——这么多箱还少啊。” 突然李诗格一跺脚,“坏了!怎么把它落下了,我得马上回去一趟,小炼你在这等我。”说完李诗格拿起车钥匙飞奔而出,还把俞炼撞个踉跄。 真是个疯婆子!俞炼看着李诗格匆忙的背影不禁摇头腹诽。 等李诗格把车开到公寓下的时候,又看见了辞蕋的那辆兰博基尼,靠!我刚走你就搬过来了!就这么迫不及待吗?李诗格一边想着,一边愤愤的上了楼。 等她到了房间的门口时,却发现门竟然没锁,她突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第三十七章 还留着干嘛 门打开了,辞蕋窝在沙发里闭着眼,面前的茶几上摆着那个熟悉的褐色木箱,让李诗格呼吸一滞。 听到脚步声辞蕋缓缓睁开眼,他的眼神本是朦胧的,但发现来的人是李诗格后又变得锐利起来。 “回来拿你的箱子?”辞蕋眼眸低沉着问道。 “对。”李诗格说着手已经拎起木箱的把手了。 辞蕋突然伸手按住木箱,贴近她的耳边低声道,“不用拿了,我已经看过里面的东西了,竟是些垃圾,这么些年了,也不知道你留着它们做什么?” 李诗格突然面色骤变,她扭过脸,与辞蕋面对面的对视着,“这是我的东西,我要怎么处理与你无关!” “是吗?可惜已经被我扔了。”辞蕋笑着说,简直就像一个等待观看天使坠落的恶魔。 “什么?”李诗格信以为真,连忙取出钥匙去开箱子一探究竟。结果发现里面的东西丝毫未动,糟了!李诗格心里大呼不妙,她赶忙去关上箱子,结果还是晚了一步,被辞蕋一把抢过。 “我倒要看看,能让你这种冷血动物这么宝贝的东西到底是什么?”辞蕋说着打开了箱子。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大大的黑色塑料袋,被装的鼓鼓囊囊,仔细一摸里面好像是一颗颗粒状物体。辞蕋用力扒开上面系着的死抠,一颗颗向日葵的种子如泉水般喷薄而出,倾泻到他的手掌心。 辞蕋一直锐利的眼神突然柔和起来,但顷刻间又恢复了常态,“李诗格,没想到你竟然这么无聊。” 李诗格努力保持着淡然,“是吗,那就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行,这就还给你。”辞蕋说着,拉起那袋向日葵种子就抛向李诗格。“哗啦——”一声,一袋向日葵种子如同满天花雨般撒向她,但却没有花雨的浪漫,有的只是疼。 李诗格皱着眉,弯腰去拾起那散落一地的种子,辞蕋伸手粗暴的拉起她,“李诗格,你真的变了,你以前不是一直桀骜不驯吗?不是一直喜欢将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现在怎么开始低声下气了?啊?” 李诗格叹了口气,抬头看着他,眼中没有辞蕋预想的难过和愤恨,有的竟是怜悯。 辞蕋双肩颤抖,眼睛发红,“你在可怜我?你他妈凭什么可怜我!”他对着李诗格猛的一推,她的头正好撞到茶几上的木箱,“嘭”木箱掉落到地上,一张藏在夹层中的画掉出来,刚好落到辞蕋脚边。 他捡起来看,绿色的薄荷牙膏涂的背景,鲜血渲染的红玫瑰,是那副画,她竟然还留着?当年那个懵懂少年的蹩脚誓言如今还犹然回荡在耳边,但一切却以物是人非。 “我真是越来越不明白你了……”辞蕋蹲下身,轻抚着李诗格的脸颊,突然凶猛的将她锁入怀中,嘴唇抵在她的耳边,用低沉甚至带着些许的呜咽的声音说,“那些向日葵种子就算了,这幅画你也一直留着……我本来都狠下心要让你也尝尝当初我被你伤害的滋味,可你这又是为什么?”说完他将自己炽热的嘴唇印到李诗格冰凉的薄唇之上。 “够了!”李诗格一把推开辞蕋,满脸的悲恸。 “辞蕋,你怎么伤害我都可以,但请你别这么羞辱我好吗。” 李诗格指着满地的向日葵种子说,“这些种子,确实是当年你为我种的那些花结下的,但我明确告诉你,我留下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把它还给你,然后从此我们就两清了。” 辞蕋不甘的问,“可那副画你又怎么解释?” 李诗格满不在意的哼笑着,从他手里抢过那副画,在他面前,一下一下,将一副完整的画撕成无数的细小的碎片,她伸手缓缓一扬,满天的纸屑飘飘洒洒如飞雪般落在辞蕋身上,顷刻间冰的他战栗不止。 李诗格满不在乎的看着他笑着说,“现在画没了,不用我解释了吧。” 辞蕋颤抖着嘴唇,指着她,“李诗格!你赢了!你又一次成功的耍了我!我辞蕋发誓!现在也好,以后也罢,你和我之间永远永远都不可能了。” 李诗格依然笑着看他,“没错,你和我之间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辞蕋双眸微敛,对着她恶狠狠的点点头,拿起衣服转身摔门而出。 李诗格看着辞蕋渐行渐远的背影,瘫软的坐在地上,坐在这一地的向日葵种子和碎画片之间,他不知道这些曾是她无数个日与夜的梦,如今却被他一脚踏碎,再也无法复原。 等李诗格回到郊区的那栋破房子时俞炼都已经斜倚在沙发上睡熟了。李诗格也不忍心吵醒他,只得盖件轻薄的外套在他身上。 她坐在一旁静静的望着他,感觉俞炼的眉眼越看越像六年前的辞蕋,竟不自觉的竟叹息出来。 俞炼听到李诗格的叹息声立即揉揉眼坐起来,“哎!我说你回来也不告诉我一声,知道我等你等了多久吗?”俞炼抱怨的敲敲手腕上的表壳。可当他发现李诗格的脸色不大好,立即换了种语气,柔声道,“怎么了?东西被房东扣下了?” 李诗格摇头,“没有,我拿回来了,看。”李诗格指着脚边的褐色木箱说。 俞炼伸着脖子瞥了一眼,调侃道,“喝!这不会是你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吧?看着可有些年头了,打开给我瞧瞧。” 可李诗格坐在他旁边,一动没动。俞炼看她好像不太想让别人看,只得悻悻的作罢。 “好了好了,我也不看了,瞧你住在这么破的地方,里面指定也没什么宝贝。我现在饿了,想吃饭。” 李诗格阴沉的脸色瞬间恢复了不少,“好,想吃什么?我现在给你做去。” 俞炼转着眼珠想了一下,“嗯,就来个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儿, 烧花鸭,烧雏鸡儿,烧子鹅 ,卤煮咸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 ,晾肉,香肠,什锦苏盘……” “嘿呦喂!”李诗格站起来朝俞炼的脑门拍去,却被俞炼呲牙咧嘴的躲开,“你小子不该喜欢画画啊,你该学相声去,以后说不定还能超过郭德纲呢。” 俞炼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捏捏李诗格的脸,“诗格姐,这才像你呢,别老愁眉苦脸的,看着忒像阿姨了。” 李诗格这才反应过来,俞炼这是逗自己开心呢,她看着他嫣然一笑,“你啊,人小鬼大!还挺会哄女孩子开心嘛!” 俞炼耸耸肩,俩手一摊,“没办法,一朵骄傲的玫瑰花身边总是少不了一个小王子。” “可我不是玫瑰花,我是小狐狸,”李诗格望着脚底的箱子淡淡的说,“是那只渴望被小王子驯服却又遭到舍弃的小狐狸。” 俞炼看着她愈加深沉的眼眸,叹了口气,又伸过手捏了一把李诗格的脸,“嘿!你这样就又像阿姨了啊!” 李诗格听着俞炼的话又笑了,她去厨房做了几个简单的小菜,两人一边吃着一边唠了些有的没的,之后匆匆睡下了,一夜好眠。 ##第三十八章 受难日 第二天李诗格早早就去上班了,说是上班其实是递交辞呈,她真心觉得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经过昨天的事,如果她再在这里待下去,一定会被辞蕋活活折磨死。 她将打印好的辞程悄悄放在辞蕋的办公桌上,刚想转身离去就被推门而入的辞蕋堵个正着,他瞥了一眼桌上的辞呈,轻笑,“刚来上几天的班就要辞职,公司有什么地方让李小姐不满意吗?” 李诗格就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他,“辞总误会了,贵公司很好,没什么不满意的。” 辞蕋一挑眉毛,明知故问道,“那你为什么要辞职?” 废话!还能因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此时李诗格表面是平静的,内心却是狰狞的,仿佛一万只草泥马在扬蹄奔腾。 辞蕋见她半天也答不出,索性就不问了,直接将那份辞呈撕了扔进垃圾桶里。 “既然没什么不满意的那就继续留在这吧,要是嫌工资不够,我现在直接吩咐财务处给你多加一倍怎么样?” 李诗格心头猛的一颤,多加一倍!那不就是每月一万了吗?这年头谁会和钱过不去?更何况家里还养着一个未成年人,以后要钱的地方多着呢,想到这李诗格的骨气荡然无存。 “嗯,那我考虑考虑”。 辞蕋满意的拍拍李诗格的肩,“好,那李小姐慢慢考虑。” 看着辞蕋嘚瑟的背影,李诗格不禁暗骂,靠!今天看在钱的面子上姑奶奶就先留在这,等找到别的工作我立马跳槽,就算你跪在地上求我我都不会看你一眼! 整整一天李诗格和海若就待在办公室里什么事都没有,实在闲的无聊两人便聊起天来。 “诗格,你和辞蕋以前认识吧?”海若一边问,一边小心翼翼的隐藏着脸上在意的表情。 “噢,我俩是大学同学。”李诗格抠着指甲漫不经心的答着。 “这样啊,怪不得他对你总是很关心呢。”海若说这句话的时候脸色黯淡下来。 李诗格一时间也是无语了,她真想问问海若,你是哪只眼睛看见他关心我了?他那分明是挤兑我好吗?但她也不能真这么问啊,她尴尬的挠挠头,“呃……也没怎么关心啊,也就那么回事吧。” 海若摇摇头,“诗格你不懂,辞蕋他这人就是这样,他心里越是关心,表面上越是装的毫不在意。他永远都不想让心里的那个人知道自己有多在意她,你看到了吗?他对我永远都是表现的那么好,但我知道其实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说说到这她刻意停顿下来,迷蒙着双眼注视着李诗格,“他心里只有你。” 李诗格听着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的天啊!”她抬起头无奈着看着天花板,她真不明白海若这丫头的脑回路是不是烧了,怎么一天天老是想这些有的没的。 李诗格正色道,“小若,姐跟你说实话吧,其实辞蕋他已经有未婚妻了,不过不是我,而是我的一个好朋友,他俩的订婚宴我都参加了,也许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了也不一定。” 海若听了李诗格的话后并没有想象中的激动,她只是微微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这时辞蕋进来了。 “晚上有个饭局,等下班了陪我一起去吧。这不是征求意见,是命令必须服从。”辞蕋一边拉着西服的领带一边说。 其间李诗格一直低着头整理文件,全然当这番话是他对海若说的,因为一般的宴会他都会带上海若去。没想到辞蕋走过来,敲敲李诗格面前的桌子,“哎!李小姐,我跟你说的听见了没有?” 李诗格抬起头,怔怔的瞅着他,“我?” 辞蕋点头,一字一顿的说,“没错,就是你。”随后朝她露出一个极其爽朗的笑容,笑得李诗格直发毛。昨天刚刚得罪了他,今天就被请去吃饭,这不是鸿门宴还能是什么?李诗格倒吸一口凉气,完了李诗格,准备受死吧。 李诗格趁着上厕所的功夫给俞炼打了个电话,交代了一些事情,并特意叮嘱他不许动冰箱里的午餐肉,其实李诗格也知道,她越不要他干的事他越是会干,你要是明白的告诉他,“小炼,冰箱里有午餐肉可以拿出来吃。”他反而不好意思吃了,还不如这样反正说呢,来个曲线救国。像这种青春期的小孩就得逆毛摸啊,就像当年的自己一样。 李诗格挂了电话,从厕所出来,立马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捂着肚子,“辞总,我今天实在不舒服,要不还是让海若陪你去吧。” 海若一看李诗格难受的样子,立即担心起来,“诗格,怎么了?刚刚还好好的,是不是今天吃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李诗格艰难的咬着下唇,额头上的汗都淌下来了,“我也不知道啊,可能吧……” 传闻病殃殃的美女最能引发人的怜爱了,任谁看了李诗格这副样子都难免会怜香惜玉,可他辞蕋竟走过来一把把李诗格拦腰抱起,“李小姐要是不舒服,那饭局就不用去了,我直接送你回家吧。” 李诗格捂着肚子连忙摆手,“不必了,我自己有车。” 辞蕋大义凛然的一笑,“你不是不舒服吗?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呢?还是我送你吧,我亲自把你送到你男朋友身边。”他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加重说的。 李诗格知道他这是想见自己的男朋友啊,但她哪能真让他去自己家,里面没有男朋友,而且还养着个未成年人,要是让他知道,指不定就要把自己送局子里去了。 李诗格把手从肚子上拿开,“哎!我突感觉肚子不痛了,真神奇啊!” 辞蕋笑呵呵的把她放下来,“那就收拾收拾和我去吧。” 忽然辞退后退一步,开始凝神打量着李诗格的全身,皱眉道,“你这身衣服不行啊,不适合参加饭局。”他转身掏出一个精美的包装袋,“穿上这件。” 李诗格从袋子里掏出衣服,竟然是一件红的摸胸礼服,这分明是夜总会小姐穿的衣服! 李诗格也顾不得后果了,直接一松手让衣服滑落在地上,“辞蕋!你不要太过分!” 辞蕋遗憾的摇摇头,“李小姐,你没看到袋子里还有一件吗?”他从袋子里又掏出一件毛皮制的白色披肩,在李诗格的身上比量了一下,“把它套在外面就行了。” 李诗格低头一看,穿上披肩以后,别说胸了,就连脖子都严严实实的包裹在了里面,丝毫没有露肉的可能了,而且整个人的气质都提升了不少。 李诗格捡起地上的红裙 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那我就穿这件吧。” 李诗格坐着辞蕋开的兰博基尼到了海宾酒店,她抬头仰望着酒店的牌匾总有些说不出的情绪,因为唐绯的订婚宴就是在这里举行的。 辞蕋先下了车,然后绕到后座去打开车门,他绅士风度十足的朝李诗格伸出手,邀请她一同进去。李诗格想着,不就吃个饭吗也没什么,就干脆的牵住了他的手。 “嘿!你小子终于来了!”一声粗暴的叫喊声将李诗格吓了一跳。她迈着小碎步继续往里面走去,才看到声音的来源竟是文质彬彬的西装男。 他看见李诗格后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调笑道,“哟!这还没结婚呢,就学会金屋藏娇了?” 李诗格脸上的表情明显不好了,她想反驳但碍于人多也就忍下来了。 辞蕋笑笑,“陈哥你想多了,唐绯今天有事来不了,我才请我们公司的李助理陪我一起来的。” 李诗格静静的坐在辞蕋的旁边一言不发,她不太喜欢这种复杂的社交场合,更何况她身旁坐的还是辞蕋。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其他的人好像并不想放过她,总是逮住她不停的问这问那。出于礼貌她也都小心的一一回应着。 突然那个西装男发起了提议,让桌上的每个人都敬李诗格一杯酒,李诗格面露难色的婉拒着,“我酒量不好,而且明天还要上班,大家的热情我心领了,酒不需太多,一杯足以。”说着她端起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西装男扫兴的摇摇头,转脸对辞蕋说道,“小辞,你带的这妞也不行啊!一点意思都没有,下次带个能喝的来。” 辞蕋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诗格,忽而笑到,“李小姐,今天在陈哥面前怎么还羞涩上了?以前不是挺豪爽吗?” 后来他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噢!我都忘了,你不是东北的吗?东北人不喜欢用这种小杯喝酒,来waiter换个大的杯子!” 于是过了几秒,一个特大号的扎啤杯放到了李诗格面前,周围一片起哄的叫喊声,“喝一杯!喝一杯!” 李诗格轻笑着拿起面前的大酒杯,缓缓松手,“嘭!”一声,原本晶莹剔透的酒杯碎成一地的渣子。周围也随着杯子的落地而陷入沉寂。 李诗格弯腰拿起一瓶完整的啤酒,站起来,目光饶有趣味的扫过餐桌上的每一个,直到辞蕋那里停下,“辞总说的没错,我们东北人就是豪爽!杯子根本不稀罕用,还不如直接拿瓶吹得了!” 说罢,她嗑开瓶盖,仰脖将瓶中的啤酒一饮而尽,“怎么样?诸位对我的表现可还满意?” 一瞬间整个餐桌上的人都愣住了,最后还是那个叫陈哥拍拍手,“李小姐,果然女中豪杰啊!来我敬你一杯!” 李诗格笑笑,这回却没再拒绝,她又拿起一瓶,一样的一口见底,这时周围也渐渐涌上来一大堆跟屁虫,纷纷朝李诗格敬酒,开始还好,后来李诗格有些招架不住了,头越喝越沉,眼睛越喝越睁不开。 迷迷糊糊中她被一双大手拦腰抱起。 又好像听到陈哥说,“你不是说要这小妮子今晚好好陪陪哥几个吗,现在怎么又要带走了?” 辞蕋清冷着声音,“现在反悔了,不行吗?” 看着辞蕋伶俐的眉眼,不怒自威的面容,陈哥乖乖闭上了嘴。 辞蕋先把晕晕乎乎的李诗格塞进车里,随后自己也上了车关上车门。 李诗格神智虽然不清了,可意识还在,她看着辞蕋的侧颜一瞬间竟大笑起来,“哈哈哈!” 辞蕋蹙眉看着她问,“你笑什么?” 李诗格没回答他,反而重重的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走,往前开一段!” 竟然还敢命令我,辞蕋不禁心想,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往前开去了,路过一片松树林的时候,李诗格突然把头伸出窗外,大喊,“快停下!快停下!” 辞蕋一脚刹车停住了,李诗格迫不及待的打开车门,冲了下去,辞蕋还以为她是喝多了想要吐,于是也赶紧下车过来扶住她。 李诗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踮脚勾住辞蕋的脖子,就像两个哥们一样,“你不是想见我男朋友吗?告诉你他就在这。” “在这?”辞蕋疑惑的环视着周围,这附近除了树就是树哪有什么人家,辞蕋以为李诗格是喝多了胡乱说的,“行了,天也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李诗格看辞蕋根本不信,于是撇撇嘴,“你不信!”她松开挂在辞蕋脖子上的手,朝树上大喊一声,“小黑!快下来!” 话音未落,只听头顶的松尖沙沙作响,一只黑色的小松鼠以敏捷的姿态从树干上跳下来,稳稳的落到李诗格肩上。 李诗格指着肩上的小黑道,“怎么样?” 辞蕋惊讶归惊讶,也没太在意,看着她,“什么怎么样?” 李诗格一瞪眼,“嘿!你看不见啊?小黑就是我男朋友!” 辞蕋看着李诗格肩上的小松鼠,突然笑出来,“原来你男朋友是这么个玩意,那你就和他天天住树洞里呗。” 李诗格丝毫没理会辞蕋的调侃,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保鲜盒,里面装满了胡萝卜片,她打开盖子自言自语道,“这可是小黑最爱吃的哟。”说罢她从里面拿起一片,叼在嘴里,口对口的喂给小黑吃。辞蕋看着突然有片刻的失神。 此时晚风袭来,一根根松针簌簌落下,皎洁的月光透过稀疏的树枝照向大街,整个松林都变得虚幻缥缈起来。李诗格突然站起身,含住一片胡萝卜片喂给辞蕋,轻声问道,“小黑,好吃吗?” 辞蕋伸手按住李诗格的后脑,狠狠的吻下去,一瞬间胡萝卜的清新味混合着唾液的甜腻缓缓充斥着两个人的口腔。然而就在这时,李诗格突然一把推开辞蕋,表情悲恸异常,“你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呢?” 辞蕋一下愣住了,他抬起头,看着李诗格,“要我信你,拿出证据来。” 李诗格面容惨淡的摇摇头,“不用了,我们已经不可能了,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了。” 辞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也笑了,“李诗格,你说的对啊,已经不可能了。” 李诗格跟在辞蕋后面默默的上了车,开始还是难过的样子,可一转身就欢腾起来。 “辞蕋!辞蕋!”李诗格醉醺醺的叫着辞蕋的名字。辞蕋一边开着车,一边若有所思的透过车窗看向路的正前方,不一会车停到了辞蕋家的楼下。 李诗格被辞蕋掺着下了车,她眼神朦胧的看着这栋熟悉的房子,笑了,“你家啊,真的好久没来了。” 辞蕋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的将她扶到楼上,他将李诗格安置在客厅的沙发上,转身去厨房泡茶却被她一把抓住,“不许走!” 辞蕋无奈的回头 “酒鬼!你又发什么疯!” 李诗格噘着嘴把他拦腰抱住,“我不管!我不管!就是不许你走!” 辞蕋全当她在发酒疯,扒开她的手,端起泡好的绿茶,“来来来,把茶喝了就能醒酒了。” 不料李诗格手一摆,茶杯“啪”一声掉在地上,许是铺了地毯的缘故,杯子还是完好的,可整杯茶却倾泻一地,眼看着辛苦的成果被糟蹋了,辞蕋一拍脑门,爆吼一声,“你有病啊!得了,我也不管你了,你自己在这发疯吧!” 李诗格听了辞蕋的话竟委屈的跪下来,“不,不,我只是不想醒来,要是醒了你就又不见了,这么多年了,每次都是这样,一醒来你就不见了。” 辞蕋明白了,她不想喝那杯茶原来是不想醒来。难道这么多年,她每次喝醉都是为了见到自己吗?辞蕋这么想着,心里最坚硬的地方忽而柔软起来。他弯下腰扶起跪在身下的李诗格,“来,起来。” 李诗格起来的时候突然一下没站稳,辞蕋害怕她跌倒急忙伸手拽住她,可只拽住了她的领子,李诗格穿的白色披肩就这么被他生生的扯下来,露出里面摸胸的红色裙子。 当辞蕋的目光触及到李诗格脖颈的位置时,他感到自己的瞳孔被深深灼伤了,因为他看到那个粗糙的彩绳编制的指环用红绳穿着挂在她的脖子上。 这么多年她还一直带着那个指环,辞蕋望着李诗格的眼神突然变得温柔至极,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六年前的他,他实在想不明白,竟然这么在意自己,那当初又为什么会选择背叛? “诗格……”迷梦之中李诗格只听见这一声低沉的呢喃。 随后所发生的一切,李诗格一直以为在梦里,她不求梦能圆满,只求长醉不醒。 ##第三十九章 黄粱一梦 第二天李诗格迷迷糊糊的醒来,她一看天花板一下懵了,这不是辞蕋家吗?虽然六年没来可多少她还是有些印象的。 “醒了?”辞蕋端着早饭来到李诗格面前。 李诗格傻傻的看着他问,“我怎么会在你这?” 辞蕋面无表情的把餐盘递到她面前,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有个酒鬼昨晚跟我发酒疯,我也不至于出这么深的黑眼圈了。” 李诗格仔细瞧去,嘿!真好像一对熊猫眼啊。她戏谑的看着他,伸出手去吃早餐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重大问题,她竟然没穿衣服! MGD!这可是第二次遇到这种情况了! 李诗格内心是汹涌澎湃的,可表面依然波澜不惊,“我知道,这又是一场戏对不对?” 辞蕋邪笑着屈下身,他拽住盖在李诗格身上的被子,用力一拉,露出她全部的身体。 “我是不是得把昨晚发生的事再重复一遍你才能想起来?” 李诗格看着辞蕋狰狞一笑,一下勾住他的脖子把他按到床上,“难道是我昨晚喝醉了,一不小心畜性大发把你霸王硬上弓了?” 辞蕋,“……” 辞蕋知道李诗格的手臂虽然细,但却一直出乎寻常的有力量,他没有十分的把握赢她,于是选择按兵不动。 “你先放开我。”辞蕋平缓的说到。 李诗格无赖的摇摇头,“不!” 辞蕋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怎么说他在军营里也是待了五年的人,经历了那么多的高强度训练,如今却被一个女人压在身下想想真是无地自容。 “我相信你当年是被我妈算计的了。” 李诗格锁住他脖子的力道一下小了许多,“你现在为什么相信了?” 辞蕋伸出双臂环住李诗格的身体,慢慢拉向自己胸前,把她的头紧紧贴近自己心脏的部位。 一瞬间周围静的出奇,李诗格好像只能听见心跳的声音,刚刚开始只有辞蕋一个人的心跳,渐渐的变成两个人的,“怦怦!怦怦!”一声声的回荡在彼此的胸口。 “因为我相信你是真心爱我的,这么多年我一直忘了一件事,不过现在终于想起来了,那就是我也爱你,一直都爱。” 当辞蕋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感觉一股温热的液流淌在了他的胸口上,他低头一看,李诗格竟然哭了!一滴滴温热的泪正从她眼角簌簌的滑落。 只有李诗格自己清楚,她等这句话等了多久,整整等了六年!这六年里她无时无刻不想听到他说这句话。 当他们还是恋人的时候,辞蕋每天都会对她说上千百遍“我爱你!”,可当他离开后,这句话也随着他消失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一切有关情爱的话题都变得苍白无力,玫瑰不再是情人殷红的血液,戒指不再是永恒不变的誓言,连沉醉的吻似乎都变成了剧毒。 “你为什么才明白!为什么才明白!”辞蕋一边哭着一边不停的捶打着辞蕋的胸膛,好像要将这么多年积攒的怨气通通发泄出去似的。 辞蕋一把抓住她,“诗格,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李诗格捶打的手一顿,怔怔的看着她,“可以吗?” 辞蕋温柔的捧起她的脸,亲昵的说,“当然,只要我们两个是真心相爱的,还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眼看着辞蕋的唇就要朝自己印下,李诗格突然惊叫一声,“不可以!” 这一叫不要紧,刚好把李诗格惊醒了,李诗格摸着脑门上成流淌下的汗,不禁暗骂,娘的!原来是个梦,李诗格慢悠悠的支着床沿坐起来,身上的衣服还是好好的,没有丝毫动过的迹象,她长舒了一口气。 黄粱一梦!李诗格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这个词,她环视着周围,辞蕋并不在身边,她掀开被子下了床,走到客厅发现茶几上放在的纸条,上面写到: 早饭在厨房,热热吃吧,最近家里有点事,你协助海若帮我打理几天公司。 李诗格看完后撇撇嘴,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混蛋!请人帮忙也连个谢字也不说,后来她突然反应过来,现在她是辞蕋的下属了,帮他也是自己分内的事,她自嘲的笑笑,去厨房找吃的去了。 她走进厨房,看见一个喜羊羊图案的保温餐盒搁在餐桌上,旁边还立着一盒纯牛奶,摸摸似乎还有余温,李诗格心里不禁泛起了嘀咕,明明之前还是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态度,这会儿怎么又玩起昧味了?不会又是什么整人的新玩法吧? 李诗格轻轻打开餐盒的盖子,露出一条小缝,结果一股浓烈的酸甜味立即顺着缝隙飘散出来,弥漫在空气中,挑逗着李诗格的每一根神经,锅包肉!她心里惊叫着拿开了盖子,露出里面大块大块金灿灿的肉片。 李诗格夹起一块塞进嘴里,默念道,“他的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虽然她曾告诉胡燕歌,锅包肉已不是她的菜,可当她吃到辞蕋做的之后,还是不禁加快了上下牙之间的频率。 说实话做的很好吃,肉炸的外酥里嫰恰到好处,汁调的酸而不过甜而不腻正好适中,与当年那种黑漆漆的自杀式的料理简直天壤之别。没想到在军营生活的这几年,不但强健了体魄练厨艺也有所提升。 李诗格一下想起来前几天在空间上看到的一句话,人生中最让人懊恼的事莫过于分手的几年后你一事无成却发现前男友成了宋仲基般的存在。 “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怎么爱你都不嫌多……”正当李诗格沉溺在对往事的回忆中时,电话突然响了。 李诗格一看来电显示,发现是海若打的,不用想指定是关于辞蕋的事,但这次她可猜错了。 “诗格,公司的事要拜托你打理几天了,我家里出了点事,要请几天假,麻烦你帮我告诉辞蕋一声谢谢了。” 李诗格听着她的话简直懵了,这好端端的为啥俩人家里同时有事了呢?事有蹊跷啊!她刚想问怎么了,就听电话那端传来“嘟嘟嘟”的忙音。 李诗格叹了口气挂了电话,这到底是怎么了?难道接下来的几天就要她一个人去管理公司了么,想想她都觉得心累。不过转念一想,终于不用看见辞蕋那张鬼畜脸了,还是有点开心的。 ##第四十章 班长逃课了 “这次模拟的成绩下来了吧?” “下来了。” “第一是谁啊?” “别提了又是那个窝囊废。” “哎,怎么又是他啊!今天又得听班任夸他一节课了。” “别说了,老师来了。” 高二十二班的班任是一位姓金名萍梅的女士,目测四十岁的左右,宽脸双下巴,每次出现的时候都会随身带着一把20cm左右长的铁尺,据说这把尺量过十二班里的每一个人,哦不!除了海宴。 金老师穿着黑色的包臀长裙岔开腿往讲台上一站,“啪”的一声铁尺就敲讲桌上了,“都给我抬起头来!这会儿一个个装的人模人样了,早干什么去了?” 在金老师密集扫射枪般的视线下竟没有一个人有勇气抬起头来与她对视。 “还来劲了是吧?你看看你们这次模拟考的,全年级一共20个班,咱班倒数第一!” “你们不觉得丢人我都替你们脸红,平时数学卷子没少让你们做吧?英语单词没少让你们背吧?语文古诗没少让你们默写吧?结果到了真章的时候屁用没有!” 金老师望着下面蔫头耷脑的一片,默默的从讲义里抽出一张大榜,“虽然这次咱班总体考的不太理想,但还是有一位同学值得表扬的,来,大家一起为连续三次稳居榜首的海宴同学鼓鼓掌。” 在一片稀里哗啦的掌声中大家的目光都移向教室最后一排,结果发现那把总是窝着一个大肉球的椅子竟然空了。 金老师淡定的推推眼镜,“怎么回事?海宴呢?班长,海宴怎么没来?” 一个左耳打着耳洞的男生慢慢悠悠的站起来,“老师,你是不是忘了,海宴就是咱班班长。” 于是事态变得严重了,海宴身为班长还逃课,罪加一等,即使他考了第一也没用,因为在金老师这功过相抵是行不通的。 那么海宴呢?我们的班长大人去哪了? 此时海宴背着一个暗红的双肩背包跟正踪着前面的一个人,好玩的是海宴也不躲他,就是跟着,他走一步海宴走一步,他一回头海宴就站在那直愣愣的瞅着他,就好像是在说,爷就跟着你了,怎么着?咬我啊! 大概过了一个多小时吧,被跟的那人实在受不了了,他回头瞅着海宴,“哥们咱俩认识?” 海宴摇摇头。 那人不理解了,“那你干嘛跟着我?” 海宴不回答。 那人急眼了,照着海宴肥厚的肚皮就来了一拳。 海宴呲牙咧嘴的捂着肚子,弓起了腰,那人见状赶紧撒丫子溜了。海宴一看他跑了也顾不得疼赶紧追上去。 由于海宴比较胖跑起来相当吃力,不一会就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 那人扭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海宴又跑回来,“哎胖子,你没事吧?” 海宴费力的抬眼看着他,憨厚一笑,“没事。” “我说你这人挺怪啊,一个高中生不去上课跑这追我干嘛?” 海宴不说话就这么眼巴巴的瞅着他。 “嘿!我说你这人也忒肉了,不说拉到,你搁这躺着吧,我先走了。” “我想和你变得一样帅!”海宴一声爆吼把那人震回头了,“你说啥?” 海宴强撑着一身肥肉站起来,一字一顿的重复一遍,“我说请你让我变得和你一样帅。” 那人嘿嘿的乐了,走过去掐掐海宴的肥脸蛋,“有点意思,胖子你叫什么名?” “海宴。” “好,我叫俞炼,以后你就跟着我混吧,平时要是有人找茬只要报我俞炼的名包你没事。走,先去我家喝一杯。” 俞炼美滋滋的搂着这个新收的徒弟就往家走,完全忘了他自己现在还借宿在李诗格家,当然海宴也忘了,忘了自己还是个学生党,忘了自己还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重任,只记住了自己有了俞炼这个师傅。 然而海宴的父母那边都快疯了, 包括海宴的姐姐海若。 李诗格经历了一天的焦头烂额,下班后特地去商场奢侈的消费了一把,买了调料和一只新鲜的母鸡准备回家煲汤好好慰劳一下自己。谁知打开门后竟看到了这么劲爆的一幕。 俞炼和海宴喝的烂醉,俩人光着膀子抱在一起躺倒地上,最让人咋舌的是俞炼如柔荑般纤细的玉手还抚摸着海宴那丰满的肥臀…… 李诗格赶紧把身后的门关上了,她从沙发上扯下一张薄被盖到俩人身上,自己躲到卧室里叹了口气,天啦!没想到俞炼那小子竟然是同性恋!而且还这么重口,那小子不得有二百多斤啊!那脑袋!那胳膊!那屁股!不不不,你想什么呢李诗格,作为俞炼的代理监护人你必须纠正他扭曲的性取向,帮助他重塑正确的人生观,对,你要告诉他们这只是他们一时冲动,一切还有改过的机会,去吧,李诗格! 李诗格握紧拳头,转身打开门,小心翼翼的走进客厅,可当她看到躺在地上的少年和他们交缠在在一起的手臂时她又打起来退堂鼓,万一他俩是真心相爱的呢?这么做岂不是要棒打鸳鸯了?性别相同并不是他们的错,要怪只能能怪命运总是有太多的不尽人意。就成我和辞蕋一样…… 想着想着李诗格感觉自己越来越像林黛玉了,看到什么伤感的事都愿意往自个身上安,这要是那天得了肺结核可咋整? “诗格姐?” 李诗格听着俞炼口齿不清的呼唤,扭头一看,俞炼赤着膊正咧嘴朝她笑呢,“诗格姐,嘿嘿嘿。” 李诗格蹲下来压低声音说,“小炼,这是你……你朋友吗?” 俞炼眯起眼,神秘一笑,“不对,我俩的关系可比那深多了。” 李诗格心里咯噔一下,果然啊!男人之间有了超越朋友之间的关系,不用说李诗格心里也跟明镜似的。 “额……那我懂了,你俩的事家里都不知道吧?”李诗格试探性的问。 俞炼笑着摆手,“那关系哪能让父母知道呀?我俩心里明白就好,外人知不知道那无所谓。” MGD!没想到这俩孩子早就有这么深的觉悟了,好吧,既然是这样的那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祝他俩幸福好了。 咦?不对啊,他俩要在一起的话,不就都得住我家了吗?我要养着两个未成年人了吗? 想到这李诗格赶紧拍拍俞炼的头,“那小子不会也跟你住着吧?养你我都快要呕心沥血了,再加一个你是不是想要我老命啊!” 俞炼拜拜手,“诗格姐你就放心吧,以他的能力,不但可以支付他自己的生活费还可以顺便给咱俩当个长期的免费饭票。” 李诗格将信将疑的看着他,“真的假的?” “嘿!我还能骗你吗?诗格姐!”俞炼挺直了脊背,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 “好吧,那我就先允许他先住在这。”李诗格低头指着地上的海宴感叹道,“没想到你这样的小鲜肉也会看上这样的大肥膘啊。” 俞炼一听李诗格的话立马详怒,“哎!怎么说话呢?别看他现在胖,等以后瘦下来那姿色绝对不差我分毫。” 李诗格俯身仔细瞅了瞅海宴的脸,摇头道,“还是没看出来。” 俞炼无奈的拜拜手,“得了,你也甭看了,也不是谁都能长着一双像我一样的慧眼,眼拙也属正常。” 李诗格瞥着俞炼,心里暗笑,原来这崽子还会护人啊,果然啊!真爱就是不一样。 ##第四十一章 殇 辞蕋到了北京,一下飞机就立马奔赴第一人民医院,白色的床单之上,躺着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人,他的母亲——丁轩阳。 褪去了往日精致的妆容,丁轩阳整个人都变得如此苍白。一旁的电子银幕上,心电图在来回小心的波动着。 丁轩阳听到脚步声立即吃力的睁开双眼,“小蕋……”,她朝辞蕋伸出手示意他过来。 辞蕋赶紧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妈,我在这呢。” 丁轩阳看着他,一滴泪从眼角直直的落下,“小蕋,妈有些话必须要跟你说,我怕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辞蕋笑着安慰道 ,“不会,不会,您身体这么好,去年在美国参加马拉松都跑完了全程呢,怎么会被这种小病打倒呢。” 丁轩阳艰难的摇摇头,惨淡一笑,“妈的病妈自己心里有数,你骗不了我的。妈这辈子做了好多对不起你和你爸爸的事,妈不求你们能原谅我,只是希望能在死之前把事情通通都告诉你,也好让我走的安心……” 看着往日强势的母亲竟变得如此虚弱哀戚,辞蕋心里万分难受,“妈,没事,过去的就让它都过去吧,咱不提了行吗?” “不不”,丁轩阳坚持着要说,辞蕋只好顺从她的意思。 “小蕋,你还记得六年前那个叫李诗格的女孩吧?” 辞蕋先是脸上一怔,随后点点头。 “当初她和莳语恩的事是假的,全都是我一手安排的。” 辞蕋听着她的话表情异常的平和。丁轩阳奇怪的看着她,“小蕋你?你早知道了对吗?” 辞蕋摇头,“我是昨天才刚知道,也许吧,也许我早该知道的。” 丁轩阳看着儿子,满脸的愧疚溢于言表,“小蕋,妈,妈对不起你啊!” 看着情绪激动的母亲,辞蕋赶紧按住她,“妈!妈你先别激动好么,这都多少年前的事了,我早就不在意了,再说我都和别人订婚了,也该忘了她了。” 丁轩阳紧紧的回握住辞蕋的手,“李诗格她真的是个好女孩啊,当初我本以为你和她分手以后你会听从我的安排到美国去,没想到你竟然去参军,而且一去就是整整五年啊。” 丁轩阳蠕动了一下艰涩的喉咙继续说,“其实你刚走的那年我就犯了老毛病,只是一直瞒着你罢了,那些年都是李诗格时不时的陪在我身边照顾我,我知道这些她都不会和你说的,所以就由我来告诉你。” 辞蕋听着丁轩阳的话,一时间感慨万千,他本以为这些年母亲的身体一直都硬朗,原来是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一直有人替自己照顾着她,而且这个人还是李诗格。 丁轩阳一瞥便看出了辞蕋的心思,于是安慰道,“小蕋,你也不必自责了,这都是妈自己造的孽,活该啊!不过你和诗格还是可以挽回的,小蕋你再最后听妈一次,和李诗格和好吧,好吗?” 辞蕋看着母亲犹豫了一会,又摇摇头,“还是不了,既然当初会分手就说明我俩还是缘分未到,而且过去的事我也不想再去纠结了。” 丁轩阳看着自己的儿子摇摇头,“小蕋,你知道当初妈为什么要用自焚来威胁你爸吗?” “因为他要抛下你去找那个女人,你不想让他去,你想留住他。” 丁轩阳笑着看他,“是,我当初确实是为了留着他,可到头来我留住了他的人,却没留着他的心,这么多年了,我俩一直过着两地分居的生活,要不是我要求他从不会主动来看我。” 辞蕋点头,“是啊,你们俩从来都是这样,以前我在的时候你俩过年还能在一块几天,后来我离开家你俩就彻底分居了。” 丁轩阳叹了口气“我活了一辈子到死才明白过来,当初我就不应该威胁他,我应该让他去找那个女人。” “为什么”辞蕋疑惑的问。 丁轩阳打趣的说,“你想啊,要是当年我让他去了,他就会带着对我的愧疚和那个女人过一辈子,不是比现在我独自守活寡好多了。” 辞蕋无奈的看着她,“妈你可真是够了,要让他愧疚你这一身烧伤的疤痕还不够啊?” “那不一样啊。”丁轩阳叹了口气,“虽然我烧伤后他肯把自己的皮移植给我,可他却吝啬着自己的爱,连一分一毫也不肯分给旁人。你没感觉当年的你爸就像现在你一样吗?” 辞蕋迷茫的看着她,“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丁轩阳没有回答他却笑着把话题岔开了,“对了,妈有一次问李诗格,我问她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恨过我,你猜她怎么回答的?” 辞蕋摇头。 “她对我说,连辞蕋都不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你说她是什么意思呢?” 这次换辞蕋不说话了。 丁轩阳伸出枯树枝一般的手摸摸辞蕋的头,“小蕋,你就听妈最后一次和她和好行不行,就算妈求你了行吗?” 辞蕋看着病床上的母亲还是点了头。 在辞蕋眼里母亲总是那么任性,凡是她想要的辞蕋都会去做,凡是她赋予辞蕋的,无论喜欢还是厌恶,辞蕋都不会反抗,不过这并不是因为辞蕋受制于她,而是恰恰相反,他一直怜悯着自己这位任性又偏执的母亲,仿佛她才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对于李诗格辞蕋早就没有恨了,但是心里却始终不愿意放下当初的那口怨气,他总是想方设法的整整她,仿佛一旦放下了,两个人之间也就彻彻底底的断了,变成了两条平行线,从此再不相交。 就连辞蕋自己也不清楚,这种想放手又放不了手的情愫究竟是什么。 他看着病床上渐渐熟睡的母亲,轻轻的退出了房间,闻着走廊里飘散着的消毒水味辞蕋忽而想起幼时的那次事故。 那天也是像今天这样临近傍晚的时候,记忆中烟火弥漫的房间,红光中流着泪的母亲,以及胆战心惊的自己。 幼小的自己面对现实时心中总是充满了未知的恐惧,恐惧母亲的离去,恐惧家庭的破碎,恐惧自己将何去何从。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活在那时的恐惧中始终不能走出,直到他遇到李诗格。 也许吧,世上的很多事情都不是人能左右的,就好比当年他和李诗格的分手,他心里怎会没想过她是被冤枉的呢,可他却选择了孤注一掷的相信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为什么呢?是因为母亲和李诗格相比,还是母亲更重要吗?还是因为…… 经过了一天的颠簸,辞蕋想着想着就倚在走廊的靠椅上迷迷糊糊的睡着了,梦中的他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他捧着个纸风车在客厅里来回跑,跑着跑着就摔倒了,然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时楼上传来母亲急切的呼喊。 “小蕋!怎么了?”母亲一边喊一边往楼下跑,结果眼看着就要跑到辞蕋跟前的时候,突然楼梯的木板断了,母亲重重的向后跌去。 “妈!”辞蕋一下从梦中惊醒,此时漆黑一片的走廊突然响起了警报声,一大堆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朝着丁轩阳所在的病房冲过来,辞蕋的心中突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辞蕋急忙起身跟着医护人员的脚步冲过去,到了病房的时候,旁边银幕上的心电图已经变成了一条直线,辞蕋在一瞥,发现母亲的床边还坐在一个人,他的父亲——辞浩天。 后来医生在急救室展开急救,辞蕋父子也终于有机会相处了。 “你可真狠啊,等她要死的时候才过来看一眼。”辞蕋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平淡,听不出半分嗔怒。 辞浩天叹了口气,“错了儿子,我不是等她要死才来看她,而是我一直都在看她,只是不想让她知道罢了。” “你一点都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心。” 辞浩天抚上儿子的肩,“是吗?不过儿子你可变了,变得优柔寡断了,怎么当了五年的军人反到没了当初的决绝了?” 辞蕋扒掉他的手,“要是你这样的才叫决绝,我宁愿优柔寡断一辈子!” 辞浩天又叹了口气,“儿子,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这世上所有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无论你是谁,只不过是对你施加惩罚的人不同罢了。” 辞浩天看着急救室的灯被熄灭了,拍拍儿子的背,“走吧,咱俩去送你妈最后一程吧。” ##第四十二章 腐女 李诗格躺在卧室里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看着墙上挂的表都快一点了,可就是一点困意都没有。 恍惚中她又想起来辞蕋和海若家里出都事了,也不知道会不会很严重。而且现在隔壁还住着一对同性恋的男高中生,想想更是激动的无以复加。 第二天她顶着一双大黑眼圈就起来了,俞炼和海宴打着哈欠伸着懒腰从卧室里走到客厅。 海宴虽然长得粗犷但性格还是挺腼腆的,他上前一步,礼貌的和李诗格打招呼,“诗格姐早上好。” 李诗格点点头,“早上好。” 李诗格笑着朝俞炼调侃道,“你看看人家,再瞅瞅你,一点礼貌都没有。” 俞炼慵懒的坐在椅子上,眯缝着眼,俨然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哎哎哎,这才几天啊?这么快你就喜新厌旧了。” 李诗格斜睨着他,一瓣大蒜就塞进俞炼嘴里了,“又没刷牙吧,满嘴臭味,用大蒜好好消消毒吧。” 李诗格这一举动逗得一旁的海宴哈哈大笑,俞炼无奈的叹了口气,用胳膊肘对着海宴的腰眼猛的一堆,“海宴啊!你可长点心吧!你师父都让人这么欺负了,你还能笑的出来?” 海宴摸着圆滚滚的脑袋,若有所思的说,“可我妈说过,男子汉什么时候都要让着女人,所以诗格姐欺负你可以,但你要是欺负她就是不行。” 俞炼望着天花板叹了口气,“小宴子,你是听我的还是听你妈的?” 小宴子认真的说,“当然听我妈的。” “那你妈还让你待在学校好好学习你怎么不听呢?” 海宴依然认真的说,“那是因为她说的是错的,我当然不能听了。我们都长大了,应该具有明辨是非的基本能力。” 俞炼看着徒弟的轴样,彻底无语了,他也懒得再跟他掰扯,于是扭头对李诗格说,“诗格姐,今天咱俩去个好地方玩玩怎么样?” “嗯。”李诗格一边小口喝着杯子里的牛奶一边看着手机上QQ的页面,那个备注是小糖豆的头像始终没有亮起来。 唐绯啊,你可真是薄情啊,我和辞蕋比起来果然她更重要吗? 俞炼看她没有心不在焉的样子,鼻子一抽,“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李诗格被他吓到一个激灵,“啊?怎么了?” 俞炼无奈的拄着下巴看她,“我说下午去个地方玩玩怎么样?” 李诗格翻着眼想了一下,今天是星期六,明天也不用上班,而且前几天自己管理公司也累的够呛,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放松一下,于是答应了他。 下午李诗格带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开着车就要出发,俞炼先上了车,他在海宴要上车的时候抢先一步把车门关上,“哎!徒弟你就不用了。” 海宴一脸茫然的看着他,“你是说我不用去了?” 俞炼摇摇头,“非也非也,为师的意思是要你跟在车后面跑过去。” “什么?”海宴不可置信的张大了嘴巴。 李诗格推推俞炼,“别闹了,让他上来吧。”然后她又故意降低了声音,“你看他那一身脂肪,要是真跑起来不得昏过去啊,收留你俩我都够心塞的了,要是再有个好歹的,你还让不让我活了?” 面对李诗格的劝解俞炼却没有丝毫的动摇,他打开车窗对站在外面的海宴说,“别忘了昨天咱俩的约定,要想成为你理想的自己,不付出是绝对不可能的,反正我是有信心把你塑造成你理想的样子,剩下的就要看你自己了。” 俞炼说完,把车窗关好,扭头对李诗格说,“开吧,诗格姐。” 李诗格拧着车,一边松着离合器一边往后视镜里瞄,“你真要让他跟着咱们跑一路啊?” 俞炼毫不在意的摸摸脑袋上杂乱的头发 “当然啦!不这么干他什么时候才能瘦下来?” 李诗格撇嘴嘴,“你可真行,这么整他你自个就不心疼?” 俞炼不解的看着他,“心疼?我心疼他干什么?” 李诗格邪笑着晃晃头,“哎,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啊?姐懂得~” “啊!你懂什么了啊?”俞炼更是不明白了。 李诗格回头瞥了他一眼,“你都有勇气承认你俩关系还不好意思承认你关心他啊?” 这回俞炼总算听出点端倪了,“你,你该不会以为我俩是gay吧?” 李诗格听着俞炼这么说一下愣住了,“咦?难道不是吗?” 俞炼拧着脖子争辩道,“不是!不是!当然不是!我说你一天天的都想什么呢?我性取向这么正常的人怎么可能是同性恋呢?” “原来不是啊。” 俞炼听李诗格这语气明显透着一股失望的味道,俞炼不禁打了个寒颤,腐女! ##第四十三章 穿越屋 李诗格按照俞炼的指点,把车开进了郊区的小镇上,很快在一家二层小楼前面停下来,楼的外观看起来很正常,白色涂料粉刷的墙壁,看上去甚至还有斑驳的粗糙感,但进去后李诗格被吓到了,这真的是穿越了吗? 一楼的大厅简直就是一个古代的酒馆,那装修绝对是古韵十足,脚下是一块块青石板镶嵌而成的地面,砖缝里还长着星星点点的青苔,墙壁上绘着大幅的壁画全部是水墨丹青,抬头一看,棚上吊着红火的丝绸和灯笼,更是增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而且里面有衣着古朴的客人,店小二模样的酒保,妖娆的红衣舞女,还有折扇遮面的老板娘。李诗格彻底傻了,俞炼拉着她她上前一步,走到老板娘面前,“湘姨,好久不见了啊!” 老板娘拿掉脸上的折扇,仔细的瞅着俞炼,“哟!怎么说小炼吗?才一年不见就变了这么多!快来让湘姨好好瞧瞧。” 于是老板娘拽着俞炼这摸摸那拍拍聊了好一会才放手,她扫了一眼旁边的李诗格,“小炼这是谁啊?” 俞炼拉着李诗格到前面来,“这是我新认的姐姐,由于某种原因现在我在她家里住。” 俞炼这话刚一说完老板娘的脸色就变了,这丫头胆子不小啊!连未成年人都敢往家里领。李诗格当然明白她是怎么想的了,于是赶紧纠正道,“我现在是代替他父母对他行驶监护权,算是他的代理监护人吧。” 老伴娘这才回复正常的神色,这时俞炼突然拉过老板娘,和她耳语了几句,然后老板娘笑着点点头说,“好,那小炼你带着你姐姐去楼上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就好了。” 于是俞炼拉着李诗格就上了楼,李诗格一边往上走一边小声问他,“哎,你刚刚和湘姨说了什么啊?” 俞炼笑着伸手在嘴唇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李诗格扫兴的拜拜手,“切,不说拉倒,我还不想听呢 。” 等李诗格和俞炼上了二楼时,她是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楼上简直就是个影楼啊! 各类汉服唐装应有尽有,一件件的挂在一排排木架上,简直闪瞎了她的眼。 “小炼,你那个湘姨究竟是做什么的啊?她怎么有这么多衣服啊?” 俞炼穿梭在衣架之间,扭头道,“你在楼下没看到吗?还能干嘛,开酒馆的呗。” “开酒馆?” “对,只不过来这的客人大多醉翁之意不在酒。” 李诗格抻过脖子,“那在乎什么?” 俞炼故意装逼一笑,“在乎情趣。” 李诗格听着俞炼的话,再想想刚才楼下的那帮客人顿时明白了,原来这是一个以古风为主题的酒馆啊,说的也是,要是没有情趣的人根本不可能特意来这郊区喝酒。 她想想又感叹道,“我原本就听过有这种的特色酒店,没想到今天还真碰上了。” “那就是你孤陋寡闻了,连这样的店都没来过,我可是上初中的时候就来过好几次了。” “是吗?”李诗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俞炼得意洋洋的挺起腰杆,“那是,要不然我和湘姨这么可能混这么熟。” 李诗格窃笑着看他 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啊!你一个初中生天天跑酒馆里干什么?你是不良少年!” 俞炼顿时满脸冤枉,“瞧你想哪去了,我是来找他们当模特画画的。” “模特?” “对啊,我告诉你,我特别喜欢画穿着古装的人,你知道吗?我和你第一次见面时我穿的那套道士服就是搁湘姨这借的。” 李诗格回想着初见俞炼的时候,一下笑出声李来,那时候李诗格还当他是个算命骗钱的老头呢,没想到啊,现在他居然住到自己家来了。 俞炼站起来从最里面的一个大箱子里抽出一件红衣递给李诗格,“穿这件吧,穿好了我们去外面,我给你画一张肖像,一定很漂亮。” 李诗格看着俞炼满心欢喜的样子也不忍打击他,只好接过衣服应允了。当李诗格将手中的红衣完全舒展开她才发现,这件衣服竟然是一件嫁衣! 看着手中的嫁衣,李诗格眼中的光芒渐渐黯淡下来,但她还是将嫁衣套在身上了。 “行吗?”李诗格问俞炼。 这时俞炼看李诗格完全看傻了眼,“挺好的,几乎完美了,可就是感觉少点啥。”他挠挠头,忽然想起来箱子里还有一个凤冠呢!他急忙取出来戴到李诗格头上,笑着看她,“成了,咱俩走吧。” 李诗格和辞蕋来到一片空旷的田野间,俞炼支起画板,“就这吧,你站我前面,然后扭过头来看着我。” 李诗格听从俞炼的吩咐,做好动作,“为什么非得要在这荒草从里啊?你说哪个新娘要嫁人也不能这么荒凉啊。” 俞炼一边在画纸上小心的勾勒着一边回答她,“这你就不懂了,因为我这幅画的主题是冥婚,要的就是这种凄凉劲儿。” “什么?”李诗格扯着嗓子喊到。 俞炼赶忙拜拜手,“别动啊!你这一动我就画不好了。” 李诗格不情愿的继续站好,“你这是诅咒我吗?” 俞炼一边晃动着手上的画笔一边眼都不抬的问,“诅咒?什么意思啊?” “都冥婚了还不是诅咒啊?你是不是看我长得一脸克夫相啊?” 俞炼润色着画上的构图,笑着说,“诗格姐你可真逗,哪有人说自己克夫相的啊?再说了我可没诅咒你,我只是觉得你眼神中总有一种凄美的感觉,让我联想到了冥婚。” 俞炼看李诗格依旧不解的眼神于是继续解释道,“这么和你说吧,很多画的创作都是需要画家的情感掺杂在里面的,只有画画的人真正对他所要描绘的景物有了感知才能成功的去画好这幅画。” 李诗格下颌微收,“嗯,我大概明白了。” 突然俞炼画画的手一顿,抬头看着她,“诗格姐,你听过冥婚的故事吗?” 李诗格摇摇头,“我对鬼故事一向不感兴趣。”没错,李诗格确实不喜欢鬼故事,不过并不是因为她害怕,而是因为她是个无神论者,对这种子不语的东西还是尽量敬而远之的好。 虽然李诗格不感兴趣,但俞炼要讲故事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于是他一边画着画一边讲起了故事,“相传在南宋年间有这么一位小姐,她啊不但人长得美而且家里还有钱,可惜啊她却喜欢上一个靠卖艺为生的穷小子,但她父母肯定不干啊,于是这位小姐就计划着和她那位心上人私奔。” “那后来呢?”李诗格说是对鬼故事不感兴趣可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后来啊两人就约在一个满月的夜晚,打算带着东西一起逃走,结果那位小姐万万没想到,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啊,竟狠心的把她杀死,还将她随身带的金银全部抢走。” 李诗格听着不禁呼吸一滞,脊背也有种凉嗖嗖的感觉。 俞炼的表情倒是很平静,他继续说下去,“不过故事到这里还没完,后来那位小姐死后变成了一个幽魂,每到满月的时候就会穿着一身火红嫁衣去漫山遍野的找那个杀了她的男人。嘴里还不断呼唤着:我的爱郎,我的爱郎。 ” 说完后俞炼彻底沉默下来,李诗格意犹未尽的问道,“这就完了?” “完了。”俞炼认真的画着手中的画,平静的回答道。 我的爱郎,李诗格琢磨着这句词,眼里的哀戚之色渐渐溢于言表。 俞炼抬眼看着她先是一愣,随后赶紧拿起画笔在纸上勾了几下。随后满意的点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他朝李诗格摆摆手,“行了,现在可以动了。” 李诗格听了俞炼的话就势在荒草从里躺下来,她把头上的凤冠摘下来放在一旁,仰望着天空缓缓闭上双眼。 俞炼看着她的侧脸在夕阳和荒草的映衬下越发凄迷,竟情不自禁的又换上一张新画纸继续画了起来。 我的爱郎,这句话又浮现在了李诗格的脑海里,那位小姐可真是傻啊,对一个杀死她的男人竟然还如此念念不忘,要是她的话她是断然不会这样的,可是谁能告诉她,她的爱郎又是谁呢? 辞蕋,李诗格想着想着这两个字就蹦蹦跳跳的从脑袋里出来了。 “不对!”李诗格惊得一下从草丛里坐起来。 旁边的俞炼看着她笑道 “诗格姐这是怎么了?梦到你的爱郎了?” 李诗格不耐烦的推了他一把,继续躺下来,这时她猛然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了,夜空中一颗颗璀璨的星子如万千滴泪珠般摇摇欲坠,美得醉人心魄。 原来郊外的天空竟如此的低,本来遥不可及的明月现在都感觉触手可及了,李诗格欢喜的伸出手抚向月亮的位置。 俞炼看着她,眼神忽而柔软起来“你在想谁?” 李诗格瞬间回过神来,“为什么这么问?” 俞炼指着月亮的位置,“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月亮是会让人联想起思念之人的象征,以前就是,每次我看到月亮都会想起我去逝的外婆,难道你不是吗?” 李诗格听着俞炼的话有了刹那的失神,她也不清楚,她真的在想念着谁吗?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街道上传来了熟悉的呼喊声,“师傅!诗格姐!你们在哪呢?” 俞炼和李诗格对视了一下几乎同时大喊出来,“是海宴!” 他俩赶紧站起来朝声源的方向大喊着挥手。 “你是怎么跟到这的?”俞炼抚着上气不接下气的徒弟问道。 海宴一双小圆眼瞅着他,“跑到这的呗。” “跑到这的!不可能,刚开始的时候你就被落的老远,怎么可能追着车一路跑到这?” 海宴笑着撸起袖子,露出一块呈规则六边形的手表,“你们看,这可不是一块普通的手表,我在它里面装了一个GPS定位装置,只要是我的目标物体它都能准确的将其定位。” 李诗格看着海宴的手表在看看他,“这,这得多少钱啊?” 海宴得意的摇摇头,“一分钱都用不上,这是我用收集来的废旧材料改装的。” 俞炼拍拍徒弟的肩膀,“行啊,小宴子,你这可以去申请专利了吧?” 海宴平静的回答他,“早就申请过了,后来被一家公司买走了。” “那卖了都少钱?”俞炼好奇的问。 李诗格刚想阻止他,毕竟问人家这种事总归是不好的。可海宴异常爽快的回答了,“不多,也就二百多万吧。” 李诗格听着差点把舌头咬下来,二百多万,都能把她买下来了,这胖小子指定不是一般的人啊!简直就是天才中的精英! 俞炼用手肘推推李诗格,低声说,“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养了他咱俩下辈子的吃喝都不用愁了。” 李诗格默默的点点头,没错,这次她不但没有赔还赚大了,要是能再让他再随便发明个什么,到时候她拿去一买,嘿嘿,这钱不就刷刷的到手了吗?看来以后得对这小子再好点才行。 海宴挠挠头,看着李诗格,“诗格姐你怎么了?” 李诗格赶忙回过神,“没,没什么啊,我刚刚正在想,咱们晚饭吃什么呢?” 俞炼赶紧叫道,“油焖大虾!” 李诗格皱着眉,屈指给他一记爆栗,“虾你个头,昨天刚吃的今天还吃,你不知道虾有多贵吗?你以为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啊!”冲着俞炼爆吼完她又扭过头,温柔的问海宴,“小宴啊,你想吃什么呢,姐姐给你做。” 海宴瞄了一眼一旁的俞炼缓缓吐出来四个字,“油焖大虾。” 俞炼在后面捂着嘴嘿嘿偷笑,像极了小老鼠。李诗格面带着微笑,伸出脚狠狠的踩在俞炼的脚上,“好,今天咱们就吃油焖大虾了。” 晚上的时候李诗格将一小盘油焖大虾放到海宴面前,而在俞炼面前放的则是一大盆醋溜白菜。 “吃吧,孩子们。” 俞炼瞥了一眼桌上的菜,端起自己的白菜放到海宴会面前顺手拿走了那盘油焖大虾。李诗格见状急忙阻止他。 “嘿!你这不是欺负人吗?”李诗格拽住俞炼的手,不让他吃。 俞炼无奈的看着她“我可没欺负他,是他自己不吃的,不信你你看。” 说着俞炼夹了一只给海宴,海宴盯着盘子里的虾一副痛苦的表情,犹豫再三他还是把虾夹回去了。 李诗格奇怪的看着海宴,这孩子可真有意思,有虾不吃吃白菜. ##第四十四章 回归 辞蕋和辞浩天将丁轩阳的遗体火化后爷俩就离开了北京,路上辞蕋开着车始终沉默不语,丁轩阳看着夜幕中车窗上反射着儿子的映象叹了口气。 “停车吧,到这就行了。” 辞蕋看着后视镜把车稳稳停下来,看着辞浩天下了车他才说了一句,“路上小心。”然后踩着油门把车开走了。 辞蕋穿过中央大街,在沪宁公园对面的小店停下来,他提着一些在北京带回来的东西进门,看到胡燕歌正坐在柜台边整理账本。 “欢迎光临!”当胡燕歌抬头看到进来的是辞蕋后他的脸色有些僵硬,但短暂的几秒后又恢复正常。 “你是来找唯唯的吧,进来坐这等一下,我去叫她。” 辞蕋点点头,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一张离他较近的桌子上,拉出下面的椅子坐下来。果然,胡燕歌进去一会的功夫韩唯唯就出来了。 只见她笑着说,“哟,辞老板!真是稀客啊!”韩唯唯一边笑着一边在他对面坐下来。 辞蕋摇摇头笑道,“哎,这么多年了你还真是一点也没变啊。” 韩唯唯撅着嘴祥怒道,“哼,你是说我还是那么幼稚是吧,不过我觉得李诗格是真的没变。” “你说她啊……”辞蕋十指紧扣在一起,盯着桌面,“她是没变,还是那么傻。” 韩唯唯听着他的话突然惊喜的说,“难道你都知道了?” 辞蕋点点头,“对,算是都知道了吧。” “那么你俩要和好吗?”韩唯唯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辞蕋抿紧了嘴唇,“也许。” 韩唯唯急得拍着桌子一下跳起来,“哎!我说你还什么也许啊?直接去,现在就去吧,这么多年了,你知道你有多对不起她吗?” 辞蕋看着她仿佛一言难尽,“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有些事情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是不会明白的。” 韩唯唯掐着腰翻了个白眼,“呸!少跟我在这故弄玄虚,什么我们不明白,你是不是拉不下脸,在乎你那点所谓的面子啊!我告诉你……” 还没等韩唯唯把话说完胡燕歌就冲出来拉住她,“唯唯你冷静点!” 韩唯唯被胡燕歌圈住动弹不得,瞪着眼看辞蕋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辞蕋无奈的摆摆手,“那你们先休息吧,我以后再来拜访,今天就先走了。” 韩唯唯在后面大喊,“以后你也少来,我这没那个金灶台,请不来你这个灶王爷!” 辞蕋上了车,“嘭”的一声关上了车门,他仰着头长舒一口气,他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很快电话那头很快传来声音。 “喂?” 辞蕋没回答。 “喂!说话啊!”那边的人明显急眼了。 这时辞蕋不紧不慢的说了声,“老莳。” 瞬间电话那头就挂断了,不几秒又拨回来,“辞蕋!你他妈的还知道联系我啊!多少年了我还以为你早死了呢!” 辞蕋平静的听着莳语恩在电话里一通爆吼,一句话也没说。半晌那头终于停下来。 “你他妈的怎么不说话啊?喂!少给我装死!喂?喂!”莳语恩听着辞蕋不说话有点急了,“你小子不是被人绑架了吧?啊?你倒是放个屁啊,急死我了!” 辞蕋嘴唇动了动,勉强吐出几个字,“我想你了老莳,出来和我见个面吧。” 莳语恩刚想大喊一声,你神经病啊!然后毫不留情的挂掉电话,但站在一旁的赫天荆拉拉他,小声说,“就答应他吧。” 莳语恩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他们约在宛滨路的小吃街上见面。 莳语恩和赫天荆赶到的时候辞蕋已经在一个烧烤摊坐下来点了一桌吃的了,他看了一眼大腹便便的赫天荆,“赶快坐吧。” 莳语恩皱着眉看着辞蕋,“说吧,你他妈还有什么事?” 辞蕋面对莳语恩这僵硬的态度倒是毫不在意,他拿起桌上的瓶起子起开一瓶啤酒,“来老莳陪我喝一杯。”说着他把手里的瓶子递过去。 莳语恩面无表情的把瓶子波到一边,“我不喝,天荆闻到酒味会想吐。” 辞蕋识趣的点点头把瓶子收回来,“没事那我自己喝。” 赫天荆看着六年没见的辞蕋一时间感慨万千,“小蕋,这么多年你跑哪去了?” 辞蕋抬头看着她,笑着说,“没什么事,就去部队当了几年兵而已。” “当兵!你为什么要去当兵?”赫天荆不解的看着他。 倒是莳语恩一下就反应过来,“哼!还能为什么,没想到啊,辞蕋你可真是个懦夫,为了逃避这点小事你竟然去当兵了!” “逃避?”赫天荆疑惑的看着辞蕋,“小蕋你去逃避什么了?” 辞蕋笑着点点头,“嗯,老莳说的没错,我确实是去逃了,而且还逃了这么多年,不过现在我总算看清了一切回来了。” 莳语恩冷哼着扭过头,“天荆,你怎么看?” 赫天荆无辜的摇摇头,“我能说我完全没明白么。” “要我说他就是个傻子!这会你明白过来了,早他妈晚了!孩子死了你来奶了!有个屁用!” 辞蕋拎起桌上的那瓶啤酒一饮而尽,“老莳你别生气了,我今天把你俩找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为我当年的愚蠢行为想你俩道个歉,这么多年真是对不住了 ,以后有什么事我一定会帮你们,无论付出什么代价。” 辞蕋冷笑着晃晃脑袋,“少跟我来这套!你说滚我们就得滚,你说来我们就得来,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当我们是什么?是你的狗吗?” 赫天荆见莳语恩情绪有点激动连忙拉住他,“语恩!你别这样啊!小蕋这不是知道错了吗,你看我们即是他朋友又是他的哥哥姐姐你就算了吧!” 莳语恩拉住她不可置信的说,“算了吧?天荆,你难道忘了诗格她为此受了多少苦吗?你忘了我们为此忍了多少流言蜚语吗?算了?这绝对不能!” 辞蕋艰难的蠕动了下喉咙,“那老莳你想怎么样?” “哼!我想怎么样?我想看见你亲自跪在诗格面前道歉!” 辞蕋看着他缓缓摇摇头。 “果然啊,你是一点诚意都没有!”莳语恩眼角轻蔑的扫过辞蕋看向别处。 “我不是不愿意给她跪下,而是下跪根本偿还不了我所亏欠她的一切。” 莳语恩表情一怔,随即便恢复正常,“哼,你知道就好。” 辞蕋从包里拿出一些东西递给他,“这是我从北京带回来的一些中药,说是对安胎有一定的好处,拿回去给荆姐吃吧。至于诗格的事,我会自己处理好的。” 莳语恩斜睨着辞蕋手里的东西说,“东西我就不要了,但诗格事你最好不是在骗我,不然我一辈子瞧不起你!” 辞蕋望着他惨淡一笑,老莳,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变。 他拎起衣服渐渐消失在了两个人的视野中。 ##第四十五章 鬼畜男 李诗格从郊区回来后就一直腰酸背痛的,于是她在淘宝上网购回来一个按摩器,是个绿色的小锤子,坐在办公室里时不时的就拿出来敲敲这,敲敲那,反正现在辞蕋和海若都没回来,她就是公司的老大,谁敢管她。 正赶上中午的时候,李诗格困得不行,她反锁上办公室的门趴在桌上睡了一会,结果醒来的时候腰又开始疼起来,她拿出按摩器有一些没一下的敲着,不一会就又犯起困来。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按摩器的力道大了一点,顿时感觉全身都舒服了。 “嗯~用力点,再用力点,嗯~舒服。”李诗格陶醉的享受着这片刻的时光突然一个激灵。 她一回头看见辞蕋正站在后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辞蕋温和一笑刚回来,此刻李诗格面对他的温柔只感觉不寒而栗。 她急忙把按摩器藏到桌子下面,“呃,我刚刚就是有点困,稍微小憩一会,你放心我绝对没耽误工作,真的。” 辞蕋没搭她的话,只是在她旁边坐下来,“诗格,这么多年你有没有恨过我?” 李诗格彻底被他吓傻了,她心想我不就中午想睡个觉偷个懒吗,这也不能说我恨你啊? 她赶紧摇摇头,果断否认,“没有啊。” 辞蕋盯着她缓缓伸出手,将她额前的碎发向耳根后挽去,“对不起。” 李诗格听着这仨字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我说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什么对不起啊?” 辞蕋张开双臂环住她,“如果我还爱着你,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李诗格顿时傻了,她经过片刻的恍惚后立马推开辞蕋,笑着说,“辞蕋,这又是你的什么阴谋吧,真是的,差点就被你骗了。” 辞蕋认真的摇头,“诗格这不是阴谋,是真的,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李诗格疑惑的看着他,“难道你……” “没错,我妈告诉我了一切,包括你在我离开后去她身边照顾她。” 李诗格苦笑着摇头,“阿姨真是多余啊,告诉你这些干什么,反正咱俩已经不可能了。”说完她凝视着辞蕋的眼睛,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 “辞蕋,无论你以前做了什么我都不会去计较了,毕竟当时的事情也没有你什么错,但是咱俩之间的这段情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破镜重圆了。” 辞蕋失望的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怎么说的,毕竟我伤你伤的那么深,不过没关系,我可以向以前一样追求你,直到你从新爱上我为止。” 李诗格就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辞蕋,“辞大少!你是不是疯了啊?你别忘了你和唐绯还订婚了呢,我可不希望被人说成是小三,你还是饶了我吧。”李诗格向辞蕋作揖示意自己根本不可能爱上他。 然而辞蕋对于李诗格的话就像没听见一样,他自信满满的俯视着她,“没关系,你一定会爱上我的。” 得了,和这个油盐不进的人是没啥好说的了,李诗格拿起桌上的一摞文件挡在胸前,“好了辞总,没什么事我还要继续工作呢,今天处理不完我可是要加班的,请不要继续增加我的工作量了好吗?” 辞蕋笑着拿开她手中的文件,“没事,你今天怎么赶都是没用的。” 李诗格茫然的看着他,“为什么?” 辞蕋指着地上的半人多高的资料 “这是刚刚我在你睡觉的时候悄悄搬进来的,今天不整理完你就不必下班了。”说完笑着拍拍李诗格的肩,“李小姐加油哦。” 李诗格看着辞蕋离去的背影真恨不得照他屁股狠狠的踹一脚,妈的!利诱不行就开始威逼了,你真当老娘是软柿子啊!你想捏就捏,我今天就按时下班看你还能怎么样! 于是李诗格对着一堆文件磨磨蹭蹭到了下班的时间,她欢快的拎起包要离开,销售部的小张一下拦住她。 “诗格你这是干完了吗?” 李诗格满脸的纳闷,辞蕋让我整理文件的事怎么全公司的人都知道了? 她轻咳几声,“你怎么知道的?” 小张满脸的凄凉,他朝楼下指指,“不光是我,现在全公司的人都在这等你呢,辞总吩咐,必须得你把今天他吩咐的工作全部做完我们才能走,否则全公司的人无论有没有急事都有留下来陪你。” “什么?”李诗格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她朝楼下一望,几十双哀怨的眼睛立马齐刷刷的瞅向她,吓得她一个激灵。 李诗格坐在凳子上整理着文件,感觉痔疮都快要坐出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啊,当初辞蕋追求她的时候,简直把她当初女王宠着,什么都顺着她,护着她,这可倒好,同样也也是追求她,怎么就变成个鬼畜男了呢? 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李诗格总算是干完了,她抻了懒腰打了个哈欠,朝楼下走去,结果发现公司的人早就空了。 靠!竟然敢合起伙来骗我!李诗格愤愤的想着和迎面而来的人正好撞了个满怀。 “真是比我预想的还要慢啊。”辞蕋感叹着摸摸自己的头发。 李诗格看着他突然有点想笑,回想起刚开始见面的时候,辞蕋的头发剪的很短,不过现在又变长了不少,而且他还是天生的卷毛,感觉整个人都变得年轻了,不再像以前那么严肃了,而是有点回归了以前那种小孩子的样子。李诗格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不是她的错觉。 结果辞蕋接下来的行为却印证了李诗格的想法。 ##第四十六章 漫漫长夜 李诗格坐在辞蕋的旁边,身子左一晃又一晃眼看就要闭上眼了,辞蕋拿着她新买的按摩器“嘭”一下敲在她头上。 “还敢犯困!”辞蕋拄着头一秒不落的盯着她,语气中饱含了笑意。 李诗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扭过头咬着牙继续盯着电视屏幕。 尼玛!你是不是有病啊!大半夜不让人睡觉陪你搁着看韩剧!你是不是肾上腺激素分泌过多啊! 事情还是要追溯到两个小时以前。李诗格站在楼梯口迎面碰上了辞蕋,当时他俩的对话是这样的。 辞蕋,“没想到比我想象的还慢。” 李诗格白了他一眼,“你也不看看你给我安排了多少任务。” 辞蕋伸手,轻轻拉住她一缕头发,“那现在和我去约个会怎么样?” 李诗格无奈的叹了口气,“你的间歇性精神病又发作了,老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赶紧回去让阿姨给你治治去吧。” 辞蕋抿紧了嘴,“对了,我都忘了告诉你了,我妈已经死了。” “哦。”李诗格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后来一下瞪大了眼睛,“什么?你妈死了?” “对,前几天我不是说我家里有事么,其实就是我妈被下了病危通知,我刚去两天她就病逝了,前天才刚处理完丧事。” 李诗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妈刚刚去逝你还有心思来调戏我,你有没有人性啊?” 辞蕋听了李诗格的话完全是面不改色,“没错,我就是有心情调戏你啊,因为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舒坦。” “变态!”李诗格大骂了一句就要冲下楼去,辞蕋一把拉住她。 “这样你就想走吗?” “那你还想怎么样?”李诗格怔怔的看着她。 “来我家陪我一晚。”辞蕋看着她笑的无赖至极。 李诗格面对着他真是无言以对了,她拍拍脑门叹了口气,“凭什么?” “你要是不去也可以,我现在立刻叫上全公司的人过来陪你。”说着辞蕋从兜里把手机掏出来。 “你!”李诗格指着他那张道貌岸然的脸肺都快气炸了。 于是情况就变成了她坐在辞蕋的旁边陪他看韩剧。 “你什么时候活的跟个主妇似的了,大半夜看韩剧。”李诗格强撑着睁开眼,跟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我不喜欢看韩剧。” “什么?”李诗格扬起下巴瞅着他,“你不喜欢韩剧你为什么要看?” “因为你喜欢啊。”辞蕋说的理直气壮。 李诗格干笑一声,“谁告诉你的。” 辞蕋疑惑的看着她,“没有人告诉我啊,可这种事不是女人的通性吗?”说着他从床边拿起一本书翻了几下,递到李诗格面前。 李诗格斜着眼瞥了一下,只见那页上写到:女人没有不爱看韩剧的,要是男朋友可以陪着一起看话好感必定飙升。 李诗格把书抓过来扔到一边,“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也信!你有没有脑子啊?追女生怎么能这么干。” 李诗格抢过辞蕋手里的遥控器把电视关掉,像个过来人一般语重心长的说道,“要想追求人家首先得遵从她的心意才行,哪能强逼着对方做她不喜欢的事,那样她会喜欢上你才怪!” 辞蕋问,“那你喜欢做什么?” 李诗格挠挠头,“嗯,要不咱俩玩个游戏吧。” 于是李诗格找来一副扑克牌,分成两份,“现在这是你的筹码,等一下咱俩会通过比大小的形式决出胜负,输一次就得答应对方一个条件怎么样?” 辞蕋爽快的答应了。 李诗格本想通过这个游戏摆脱辞蕋对自己的束缚,可接下来的游戏环节她真是万万没想到,她这个元老级的人物竟被辞蕋这个新手以十比一的记录打败了。 李诗格对着辞蕋尴尬的轻咳几声,“好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困了,要先去睡觉了。” 辞蕋赶紧一把拉住她,“等等,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啊?” 李诗格装的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啊?我忘了什么啊?” “我的条件你还没答应呢。” 李诗格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声,“行,说吧什么条件,我肯定不会赖账的。” 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辞蕋差点没笑出声来,因为接下来他说。 “我的第一个条件就是你要脱一件衣服。” 李诗格刚刚张开的嘴是怎么也闭不上了,没成想这小子居然会提这样的要求,她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穿的衣服,外面是一件黑色的连帽衫,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衫,脱一件也没事。于是她爽快的脱了外套。 “现在我说第二个条件,就是你还要再脱一件衣服。” “什么?”李诗格这回彻底不干了,“再脱你不就看见我内衣了吗?不行,太下流了,我干不出来!” 辞蕋扣扣耳朵,“哦,原来你是个说话不算话的人,刚刚也不知是谁说的,肯定不会赖账,感情这翻脸比翻书还快。”说完他又应景的长叹一声,“哎~人与人之间最起码的信任啊。” 李诗格最听不得的就是别人说她没信用,于是她心一横,“切!脱就脱。” 她把里面的薄衬衫直接从头上撸下来,连扣子都没解开。 辞蕋看着她豪爽的脱衣方式,大笑着拍手,“好,不用停了,连续脱到光吧。” 李诗格脸上的表情一怔,尼玛!我算看出来了,你大晚上的把我拽你家来根本就是看脱衣表演的啊!她想,要是耍赖肯定能糊弄过去,可那样就被辞蕋看扁了,以后都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李诗格把手放到裤腰带上正犹豫着要不要脱,谁知辞蕋突然改变了主意。 “不用脱了。” 听到他这么说李诗格吊着的心忽而放松下来,结果他紧接着补了一句。 “换你来脱我的衣服。” 李诗格顿时欲哭无泪,她磨蹭着走到辞蕋面前,一颗一颗解开他上衣的纽扣,等衣服完全被敞开时大片的腹肌袒露出来。 李诗格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她不着痕迹的别过脸却被辞蕋发现。 “怎么还不好意思了?以前又不是没看过我的身体。” 李诗格被他这么一说毛都炸起来了,她伸手在辞蕋的腹肌上狠抓一把,调侃道,“以前的肉哪有这么硬啊,现在抓着手感都不好了。” 辞蕋握住她的手拉到嘴边,他张开嘴轻咬住李诗格的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允吸着。 李诗格哪曾经历过这般的挑逗,顿时感觉头昏目眩起来,以前她和辞蕋都还不成熟,俩人独自在一起的时候也有过亲密的举动,但都是直接来的,没有过这种暗示性的动作。 李诗格还保持着几分冷静,她果断把手指从辞蕋的嘴里抽回来。 “我知道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再一次明确的告诉你,咱俩已经不可能了,你就别白费心机了好吗?” “为什么不可能了?”辞蕋不甘心的问道。 “我不想再爱你了,我的心已经死了,六年前就死了。”李诗格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说。 “可是我还爱着你!” “那是你自己一厢情愿跟我有什么关系?” 辞蕋看着她,突然扑过来把她压在身下,“那我今天就要了你,看看到底和我有什么关系!” “辞蕋你疯了!你放开我!放开我!” 辞蕋全然不顾李诗格痛苦狰狞的表情,他像个野兽一般,疯狂的撕扯着李诗格的衣服,一下一下,很快她就放弃了挣扎,闭着眼睛等待狂风暴雨的将至。但是,辞蕋停下来了。 他抱着李诗格,把脸埋进她松软的头发里,静谧的黑夜里李诗格听到他低沉的啜泣声。 她突然心软下来,她伸出手抚摸着辞蕋的头,“喂,你怎么还哭上了?要被上的人是我你哭个毛啊?” 辞蕋不说话扔旧继续哭。 李诗格心里不禁暗骂,妈蛋的!当了五年兵回来了,我以为怎么也比以前爷们点了,谁知道非但没有进步还学会和小姑娘一样哭鼻子了。 天啦~自从收留了俞炼和海宴后就一直有养了两个儿子的错觉,现在好嘛,又多了一个闺女。 辞蕋一边哭一边问,“你为什么不爱我了?” 李诗格只想赶紧敷衍过去,于是说,“没有啊,我那是逗你玩的,我怎么会不爱你呢。” “骗人!你刚才回答的那么干脆,你一定是不爱我了。”辞蕋继续哭。 “真没有,你想啊,要是我不爱你了,我为什么要在木箱里藏着那些东西啊?还有……”李诗格把脖子上的项链拽过来,“你看,这个小指环我也一直留着呢,你说我能不爱你吗?” 这回辞蕋不哭了,他嘴角勾起一模阴险的笑意,“既然你都承认了,那你就直接嫁给我吧。” 李诗格表情骤变,“你跟我玩阴的……” 辞蕋不顾她的挣扎,嬉笑着抱紧她,“行了,不逗你玩了,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拼命的拒绝我?” 李诗格抬眼望着他,缓缓说道,“别忘了你还有唐绯呢。” 辞蕋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他搂住李诗格的头,宠溺的亲了一下,“我和唐绯的事是骗你的,订婚是专门给你演的一场戏,目的就是为了气你。” 李诗格吃惊的看着他,“什么?连订婚也带骗人的?这不可能吧。” 辞蕋点点头,“这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李诗格嘴一撇,疑惑的看着他,“那你是怎么说服唐绯跟你合起伙来坑我的?” 辞蕋扬扬唇又闭上了,“是等价交换,但具体交换的是什么,那就天机不可泄露了。” “故弄玄虚!”李诗格白了他一眼,把头转过去不再看他。 辞蕋从地上捡起来那件刚刚被李诗格脱下的衣服披回她身上,“这段时间气温低,别冻着了。” 李诗格脸上的神色有一丝动容,但很快又被她隐藏下去,她裹紧了衣服仍旧背过去不看他。 辞蕋无奈的砸砸嘴巴,站起来,从床头柜里抽出一本相册,自己翻看起来。 他翻到第一页,那是一张李诗格和他一起参加校园风采大赛时的照片,上面的他们穿着粗糙的服装,脸上的笑容却是独一无二的精致。 “那时候我们还真是年轻啊,什么都不畏惧,什么都不犹豫,只要想到了就马上去做,随心所欲多好啊。” 听着辞蕋的感叹李诗格一下翻过身来,“话也不能这么说,那时候虽然过得比较自在,但我们却没有人生的主动权,无论什么事都要别人说了算,就像我们最终的分离也不过是你妈的一句话而已,对吧?” 屋内的气氛瞬间降到冰点,两人都开始了长时间的沉默不语。最后还是辞蕋干笑几声打破了尴尬。 “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你觉得我怎么样?”。 李诗格毫不隐瞒的回答道,“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你用电动车送我回宿舍,我那时候还不认得你,也谈不上什么感觉。” 辞蕋不甘心的问,“那你都不认识我为什么敢上我的车?” 李诗格听了辞蕋的话转着眼珠想了一下,“唔,忘了。” 辞蕋泄气的哎了一声,“原来我在你心里就是这个位置啊。我还指望你对我能有个好印象,看了是我自作多情了。” “切,那你说说你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李诗格瞪着眼反击。 辞蕋回想起以前的事立即满脸的笑意,“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那可真是太难忘了。当时我是路过那条小吃街,结果这么不经意一瞥,嘿呦喂!就看见你在那摸唐绯的胸,当时我看的眼珠子差点飞出来。哈哈!”辞蕋说着就笑的说不下去了。 李诗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行了!别说了,瞅你一脸色相,口水都快掉下来了。” 辞蕋赶紧摸摸自己的下巴,一脸正经的说,“骗人,哪有口水。”他屁股蹭着地蹭到李诗格旁边,“哎,我问你,咱俩还有没有可能了?” 李诗格漠然的摇摇头,“不可能。” 辞蕋一皱眉朝她的屁股上狠拍了一巴掌,李诗格吃痛立即转过身护住屁股,“你有病啊!流氓!色狼!神经病!” 辞蕋无赖的抱着肩,居高临下的斜睨着她,“对,你要是一天不答应我我就天天这么流氓,色狼,神经病下去。您自个看着办吧。” 李诗格,“你……” ##四十七章 小炼的心意 李诗格回到家就发现俞炼消失了,只有海宴一个人光着膀子在客厅举着杠铃,累的大汗淋漓,李诗格走过去问俞炼去哪里,海宴没吱声,只用眼神告诉了李诗格在楼上。 李诗格走到俞炼的房间刚要推门而入,但想想又放手了,感觉这么干好像不大好,毕竟俞炼也是大人了,虽然比自己小吧,但要是人家正换内裤呢你就进去了,这算怎么回事啊。李诗格思前想后还是先敲敲门吧。 “喂,小炼你在吗。” 里面无回应,李诗格又敲敲门。 “小炼,快给我开门啊!” 依然无回应。李诗格有点急了,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她赶紧取来备用钥匙把门打开,就在开门的一瞬间,突然有一股巨大的力量推着门向后移去。 “呼啦啦——” 屋内的窗户是敞开的,正好和门是相对的,使屋内和屋外的空气相互贯通起来,难怪刚刚会有那么大的过堂风。 白色的窗帘在空中飘飘落落,一下一下的柔抚着躺在地上酣睡的少年。 李诗格还从没进过俞炼的房间,尽管他已在自己身边住了好久,她环视着周围,雪白的墙壁之上贴着无数张素描画,有的是新的,纸张还是白的颜色,而有的看起来就有些年头了,边角褶皱着,甚至有了霉斑。 李诗格悄声走上前去,小心的观察着,她发现原来每副画都不是一次画成的,都经过了几次的修改,而且每一笔线条都是多次的勾勒才逐渐成型的,她瞥了一眼地上的俞炼不禁会心一笑,原来他也有这么认真的时候。 李诗格发现他身下还压着画板,上面夹着的一幅画大概是他正在画的吧,画纸只露出来一角,上面画的好像是半人多高的芦苇,李诗格伸手去拽,想看看上面到底画的是什么,结果俞炼打了个哈欠,就醒了。 “咦?你怎么来了?”俞炼看到李诗格站在自己身边赶紧把地上的画板收起来。 李诗格眯起眼不满道,“啧啧,还藏起来,到底有什么猫腻快让我看看!”李诗格说着就扑过去要强俞炼的画板。俞炼赶忙抱着画板往旁边躲让李诗格扑了个空。 “嘿呦!你还敢躲是不是!”李诗格没得逞自然是不甘心的,她作势又要抢,俞炼赶紧抓住她的手。 “行了,诗格姐,咱不闹了成吗。” “不成!除非你把画给我看看。” 俞炼无奈的挠挠头,“这个还真不行。” “为什么?” “嗯,这上面画的是我喜欢的一个女孩,现在我不太想让别人知道。”说完俞炼害羞的低下了头。 李诗格一听八卦之心顿起,“哦~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小炼也有春心萌动时候,行那我就不看了,好好守护好你的女神吧~” 俞炼感激的看了她一眼,把画小心的锁到了柜子里。 下午李诗格回到公司,坐到座位上才意识到一件事,海若还没回来,李诗格以前还怀疑海若的请假是不是和辞蕋有一定的关系,可如今看来是没有的了,那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没回来。 正想着,她的真命瘟神就出现了,正好可以问问他。 “哎,海若怎么还没回来?” 辞蕋不解的看着她,“你为什么问我?她不是跟你请的假吗?” “什么?”辞蕋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她是跟我请的假,可你是他老板怎么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呢?” 辞蕋对着天花板轻呵一口气,“李小姐,我离任期间可是将全公司的主权都交到了你的手上,现在你又反过来问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你。” 李诗格自知理亏于是赶紧把话题岔开,“你说海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都过了这么久了。” 这时人力资源管理部的胡雅鹿进来送文件,刚好听到他俩的对话,于是插了一句,“听说是海若的弟弟丢了,他爸还急得大病一场,他妈迫不得已才把她叫回去的。” 李诗格,“他弟弟丢了?” 胡雅鹿点点头,“可不是么,听说还是个天才少年,IQ三百多呢。” 李诗格叹了口气,“智商这么高还能丢?” 胡雅鹿摇摇头,“哪是自个丢的啊,是别人绑架了,回不来了,而且这还不是一般的绑架呢。” 辞蕋紧张道,“怎么说?” 胡雅鹿挑挑眉毛,“要是一般的绑架,不都得管父母要个赎金什么的啊,可这绑匪偏偏不出声,生怕被人逮到是的。” “那绑架他到底干什么呢?”李诗格不禁疑惑起来。 胡雅鹿耸耸肩,“谁知道呢?”她又小声的补充了一句,“说不好是个变态绑的,专门有玩弄男高中生这方面的恶趣味。” 辞蕋和李诗格听着都不禁打了个寒颤。这可不是一般的事件啊,突然冒出来个变态绑架狂,而且就在你身边,你说这搁谁谁不渗的慌? 等胡雅鹿离开后李诗格和辞蕋都默不作声的坐下来了,两个人都各自揣测着事情的多重可能性。 “你说那个变态是男的还是女的?”李诗格突然问道。 “我猜应该是男的吧,女的一般也不敢这么干。”辞蕋摸着下巴说。 李诗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她突然又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那以后下班你接我回家吧。” “为什么?”辞蕋刚问完这句话后就恍然大悟,“哦,你是害怕吗?不过听胡雅鹿说那个变态不是只对男的感兴趣吗?你怕他干什么?” 李诗格气的一跺脚,“哎呀!我让你接你就接得了,哪那么多废话!再说了,谁知道那个变态会不会哪天就改变口味了。” 辞蕋笑着点头,“行行行,我也没说不接你啊,不过你干嘛不直接搬回唐绯那住,反正现在误会都解释清了。” 李诗格白了辞蕋一眼,“不去!自从我搬出来以后她连个电话都没打给我,就算是演戏吧,也不至于这么配合吧?” “这可是你误会她了,她现在人不在本市,都离开好久了。” 李诗格一挑眉,“干嘛去了?” 辞蕋摇摇头,“不大清楚,大概是她家里的一些事吧。” 之后两个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辞蕋就送李诗格回了家。 其实从公司到李诗格住的地方并不算太远,毕竟这个小城也没有多大,但这条路在新景路的拐角处却有一片茂密的松林,是回家的必经之路,当初李诗格就是在这里偶遇松鼠小黑的,这里也就变成了他俩的秘密乐园,可如今却显得格外阴森诡异。 “哎,你说那个变态会不会就躲在这片松林里?”李诗格一边向车窗外瞟着一边警惕的说道。 辞蕋无奈的摇摇头,“我说大晚上的你能不能不自己吓自己了。” 等到了楼下的时候辞蕋拿起包要陪李诗格上楼,李诗格表情骤变猛然抓着他,“呃 今天太晚了,你还是早点休息吧,我,我自己上去就成了。” 辞蕋不放心的凝视着她,“刚刚你还那么害怕呢,怎么这会又不用我赔了?” “唉,我说不用就不用了,区区一个变态而已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任何变态都及不上你万分之一。” 辞蕋摸摸她的头,“也不烫啊,怎么回事?你好像有点不正常啊。” 李诗格扒开他的手,直接把他往车里推,“你就快走吧,我真的没事啊。” 辞蕋疑惑的看了她一眼还是上了车走了,看着辞蕋的车渐渐的消失在视野里李诗格松了口气。她抬头看了一眼楼上,俞炼那屋的灯已经灭了,还好他今天睡得早,不然要是让辞蕋看见了,这话可就说不清了,看来以后还是少让他来为妙。 李诗格上了楼看见海宴躺在地板上练着仰卧起坐,他看了李诗格一眼没有说话。李诗格感觉气氛有些不同寻常,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清楚。 她走到海宴旁边蹲下来,“小宴,做运动干嘛不开灯呢?” “省电。”海宴回答着李诗格一流汗从额头上淌下来。 可真是个憨厚的孩子,李诗格心里这么想着,她继续问道,“俞炼今天睡的可真是早啊!那个夜猫子竟然转性了,真是稀奇啊。” 李诗格注意到,她说到俞炼的时候海宴偷偷的瞟了她一眼,仿佛在刻意观察着她的表情变化。 她感觉真的有些不对劲了,“俞炼怎么了?小宴跟姐姐要说实话。” 海宴皱着眉头想了一下,从地上爬起来,“诗格姐,其实俞炼已经走了,今天早上就走了。” “啊!他走了?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不告而别,他以为自己是谁啊!”李诗格突然瞪着眼大叫起来。 “你先别激动诗格姐,他走了还回来呢,就离开几天而已。” 听到海宴这么说,李诗格这才平息了怒火,“他干嘛去了?这混小子,竟然连我都不告诉。” “诗格姐你就别问了,他不告诉你自然有他的理由,到时候你还是问他比较好。” 看着海宴左右为难的样子,李诗格心里也有些不落忍,她就没再多问,但三天后的一次国际画展彻底揭开了为她揭开了谜底。 每年的七月底都是该市的艺术画展,辞蕋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两张票,要她一起去看看。李诗格反正也没事就答应了。 画展那天两人坐着公司的车去了,路上一路堵车堵到了艺术馆,最可恶的是车上的空调还坏了,李诗格热的满头大汗,一边揪着衣服一边扇风。就连一向冷静的辞蕋也烦躁的皱起了眉。 下了车两人赶紧赶紧躲进大厅乘凉。一楼大多是主办方提供的一些休息区,一排排小桌上摆在点心饮料什么的,虽然摆的很多但却根本没有人动。 李诗格过去端起一杯凉茶就干了,辞蕋连忙阻止她,“哎!你怎么能随便就喝呢?” 李诗格放下手里的茶杯疑惑道,“这不就是专门提供给客人喝的么,为什么不能喝?” 辞蕋无奈的指着不远处的一块牌子,李诗格扭头看过去,之见上面写道,“场内休息区设置的饮料,仅为本次画展的特邀画家提供,其他参观者请自重。” 李诗格拉起辞蕋的胳膊赶紧跑了,跑了几米远后李诗格回头瞟了一样休息区,还好没被人发现。 辞蕋捏捏自己的眉心处,心累的说,“你以后做事能不能先动动脑子,再这么下去我迟早得被你累死。” 李诗格不满的皱着嘴巴,“切,我也没想到那些饮料是提供给特邀画家的啊,再说了这么半天都不见一个人去喝,放在那坏掉了对浪费啊。” 辞蕋冷哼一声,指着休息区的方向,“谁说没人啊,那不是人吗?” 李小辞蕋顺着他指尖的方向看去,呀!还真有个人啊,看背影感觉年纪还不大,也就二十岁左右吧,这么年轻就成画家了,以后指定前途无量啊。 李小辞蕋正感叹着那人就回过头来,李小辞表情一怔,那,那不是俞炼吗?他怎么也来了? 辞蕋注意到李诗格表情的不正常,忙问,“怎么了?” 李诗格摇摇头,“没,没什么。我先去二楼看画展吧。”李诗格急忙拉着辞蕋上了二楼,她只是不想让辞蕋和俞炼碰见,即使他们之间并没什么,可李诗格就是有点害怕,毕竟以前出过莳语恩的那件事,至今还让她心有余悸。 辞蕋看着李诗格慌张的样子不禁起疑,“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 李诗格漠然的摇摇头。 辞蕋笑着说,“我就是担心你而已,要是没有,那最好不过。”辞蕋嘴上虽然怎么说但心里却肯定了答案,她一定有事瞒着自己,不然刚刚问她的时候她一定会大发一通火,而不会只是这么安静的否定。 两人各自怀着心事上了二楼,明亮的展厅将一幅幅画衬托的刚加色彩绚丽,李诗格和辞蕋走着走着就碰见一堆人积聚在一幅画的前面,处于好奇心,李诗格挤过黑压压的人群到达画的前面,画上描绘的半人多高的芦苇和躺在其中的红衣新娘使她的瞳孔骤然放大。 “这不是小炼的画吗?”李诗格怔怔的望着眼前的这幅画,她目光逐渐下移,看到右下角注明的标签,作者的姓名林洋,作品名《冥婚》。 不是小炼,难道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第四十八章 绑架犯 “海若你可算回来了!”李诗格冲过去给海若来了个狠狠的熊抱,海若只是面无表情的“嗯”了一声。 李诗格知道了,他的弟弟一定还没找回来,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说些什么,只是轻轻的拍拍海若的肩,想以此表示安慰。 海若会意的点点头,算是对对李诗格的回应。 整个一上午,办公室里的气氛都沉闷着,就连楼下乱鸣笛的车辆都要变得让人喜欢起来。 李诗格偷偷的下楼买了一包棒棒糖,她撕开包装,拿出来一个递给了海若,“听人说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糖最管用了,也不知道还不好使。” 海若对她礼貌的笑笑,接过棒棒糖却没有吃,只是放在了抽屉里。李诗格知道她现在很痛苦。 说实话李诗格和海若的关系说不上太好,充其量不过是同事关系而已,但身边的人家里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换成谁都难免心生怜惜。 李诗格犹豫着还是问了出来,“你,你弟弟还是一点音信都没有吗?” 海若低着头沉默不语,算是默认。 “要不你把他的照片打印出来,到处贴到一下说不定就有消息呢。” 海若叹了口气从包里掏出一打寻人启事,“能做的早就做了,还是一点用都没有。” 李诗格从里面抽出来一张,打算看看她见没见过这孩子,结果这孩子何止见过啊,就是天天生活在眼皮底下的海宴!这时李诗格才反应过来,海宴姓海,海若也姓海,她怎么就从来没想过呢? 她原本以为海宴是俞炼带回来的小男朋友,后来发现是误会以后她就没再多想,没想到啊,这么憨厚的一个孩子竟然还是个翘家少年!这可怎么办? “诗格怎么了?你见过小宴吗?”海若看李诗格的神情有些恍惚以为她见过海宴。 李诗格回过神赶紧摇摇头,“不,不没见过,我就感觉你弟弟长得蛮结实啊,呵呵。” 海若刚刚亮起的眼睛瞬间又黯淡下去。李诗格把手里的寻人启事悄悄叠起来塞进包里,她愧疚的看了海若一眼,默默的走出了办公室。 让海若这么难过确实是她的不对,但她也要先找海宴问个清楚再做决定才好。 她想先去找辞蕋请个假,于是敲敲他办公室的门,结果无人回应。李诗格隐约感到一丝古怪,自从那次画展回来后她就没在见过辞蕋了,他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李诗格想着又自顾自的摇摇头走出了公司。 她开着车回了家,一路上不知叹了多少口的气,她揣摩着该如何跟海宴沟通这件事,毕竟他不是俞炼,性子也内向些,态度不能太过强硬和激烈。下了车她走到家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把门打开了。 这几天俞炼都不在家,只有海宴一个人天天穿着大背心在客厅做仰卧起坐。李诗格假装不经意的和他说着话。 “小宴啊,天天这么炼是不是特别累啊?” 海宴摘下脖子上的围巾擦了一下汗,“开始有点,后来习惯就好了。” “小宴很在意自己的身材吗?” 海宴停下动作,坐起来看着她,“诗格姐,你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啊?” 李诗格表情一滞,聪明的孩子就是……讨厌啊! “呃,我就是想问问,小宴你为什么要离家出走呢?” 海宴看着她,表情凝重起来,“是俞炼跟你说的吗?” 李诗格赶忙摇摇头,“不是不是。”她从包里掏出那张寻人启事,“今天我从海若那里拿回来的,你知道吗?现在你家人找你都要找疯了。” 海宴拿过寻人启事,看着上面的内容渐渐咬紧了下唇。许久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把手里的启事揉成一团。 再次睁开眼睛时,他缓缓的开口了,“诗格姐,你刚刚问我为什离家出走,现在我来告诉你。” 海宴透过窗口注视着远方,语气渐渐变成了一种怀旧的调子,“不瞒你说,在过去的那十八年里,我就像是一只是生活在象牙塔里独角兽,高傲而孤独,我感觉世界上一切的人都是愚蠢的,他们不配和我在一起。直到我遇到了我们班的梁梦晦。” 说到这的时候海宴的目光忽而柔和起来,仿佛他此刻心中的情感正化为一滩清澈的水流淌出来。 “梁梦晦。”海宴重复着这个名字,“呵呵,你别听她名字这么名字这么文艺其实这家伙身上长满了刺,凡事惹到她的人无论你是谁都要吃进苦头喽。” “她是小太妹吗?”李诗格忍不住插嘴道。 海宴笑着摇摇头,“不,她不是,但我感觉她可比太妹可怕多了。那时候上初三,老师天天把背不下来课文的人安排在走廊里罚站,梁梦晦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她倒是一点都不介意的样子。” “那脸皮可挺厚啊。” 海宴咯咯的笑着,“可不是吗,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我才感觉她是那么与众不同。记得高一的暑假期间,我一直都在家里鼓弄我那个可以卫星定位的手表,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有一天晚上我妈有事不在家,我只好出门去找吃的,从家里通往最近的小餐馆上有一个小广场,当时正有一伙人在那演出,表演的是现代舞和吉他合奏,当时我对音乐并不感兴趣,可我却在台上看见了她——梁梦晦。” “她是摇滚歌手吗?肯定好帅气吧。”李诗格拄着下巴想象着海宴口中的梁梦的是个什么样子。 海宴梦抿住满脸的笑意,“是啊,那时候她真的好帅啊,连身为男生的我都不禁感叹,她站在那群人的正中间,带着黑色的礼帽,穿着朋克风的卫衣,整个人的气场都炸翻了!和平日那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完全不一样。那一刻我也终于知道了,她平日里那些从不摧眉折腰的气质是从哪来的了。” “然后你爱上她了吗?”李诗格八卦的问他。 海宴想了一下摇摇头,“应该还没有吧,毕竟爱上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 李诗格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小宴,你说的我大致明白了,你是在羡慕着梦晦那种充满自我的生活态度,但这和你离家出走又有什么联系吗?” “这还不明显吗?我离家出走就是为了寻找真正的自我,现在在我眼里,什么都不及这个重要。”海宴坚定的说。 “那你父母呢?他们为了找你都快急死了,你就不管他们了吗?” 说到这儿时海宴又犹豫起来,李诗格想着孩子再成熟也不过是个孩子,还是不要太逼着他了,她站起来拍拍海宴的肩,“这是你自己的事,你还是自己决定吧,时间不早了,先去休息吧。”说完李诗格独自上了楼。 李诗格自己说是去休息了,可她怎么能睡得着?孩子的姐姐在那急得终日郁郁寡欢,父母也因此病的不轻,她一个罪魁祸首怎么可能心安理得的入眠啊。 她想来想去感觉就怪俞炼这臭小子!当初从哪整来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徒弟,现在可好要她怎么收场哟~ 第二天俞炼回来了,看见李诗格有点吃惊,“呃,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呢?” 李诗格仰在沙发上,眯起眼睛看着他,“这几天你干什么去了?” 俞炼忐忑的坐下来,“发生什么了?怎还一副要盘问我的架势呢?” “嘭”一声巨响,李诗格猛的拍向身前的茶几,震得上面放着的茶具碰撞的叮咚作响。 “我他妈问你你就老老实实的说,哪那么多屁话!” 俞炼看着李诗格这幅河东狮吼的架势彻底懵了,他悄悄向坐在一旁的海宴发出求救的目光却被海宴巧妙的躲开了。 怂包!俞炼心里大骂着把头转到李诗格的方向,立即换成一副想小猫一样的乖巧的面孔,“诗格姐,怎么了?” “说!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俞炼挠挠头,“去外面转了几天啊。” “家里待的不好怎么着?还偏偏跑外面去。” 俞炼赶忙摇头,“不是不是,家里好,怎么可能不好呢,实话说吧,也不怕你笑话我了,我这几天遇到了创造瓶颈期,没灵感什么都画不出来,只好到外面走走放松一下心情。” 李诗格斜睨着他,将信将疑的问,“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说着俞炼还信誓旦旦的拍着胸脯。 李诗格阴冷的笑着,不经意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海宴,“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老娘也不想跟你废话!不过以后你最后给我安分点,听见没有!” 俞炼木讷的点点头,看着她怒气冲冲的拎着一只被捆的像粽子一样的活鸡走向厨房。 “小宴子,她这是怎么了?”俞炼小声的问。 海宴面无表情的摇摇头,“完了,我离家出走的事被发现了。” “啊!你爸妈找到这了?”俞炼瞪着眼问。 海宴白了他一眼,“你也不动脑子想想,我爸妈要是真找到这了,我还能安然无恙的坐这吗。” “那就是还没找到这呗。”俞炼抚着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好个屁!我爸妈和我姐现在都急疯了。听说我爸还急病了,也不知道要不要紧。” 俞炼丝毫不解其意的调侃道,“切,你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也没人拿把刀逼着你留在这。要去要留都是你自己决定。” 说完俞炼转过身立即又换了一种深邃的表情,他走到窗边,俯视着辽阔的田野,心里默默的说,兄弟,无论你做了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只是请你别忘了初衷,别忘了自己曾经的梦,答应我好吗? 李诗格在厨房里一把一把的薅着鸡毛,突然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是海若不禁心头一紧。大半夜的她来找我干什么?该不会是被她发现海宴藏在我这里了吧?哎呀!呸呸呸!想什么不吉利的呢,怀着忐忑的心情李诗格按下了接听键。 “喂?是海若吗?” “诗格,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好吗?” “哦,你说吧。” 对方先是顿了几秒,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绑架小炼的那个绑匪今天给我打电话了,他向我索要赎金,还威胁我不许报警,你说我该怎么办啊?” 李诗格喉咙突然发紧起来,“你,你告诉你爸妈了吗?” “没有,我不敢告诉他们啊!我爸现在冠心病复发还在住院呢,我妈身体也不大好,我怕吓到他们。” “那你千万不能告诉他们!” “好我知道了,那,那你说我该报警吗?” “报警更不行!”这句话李诗格几乎是吼出来的。 “为什么?” “呃,你想啊,那个绑匪手里可掌控着你弟弟的性命,要是你报了警被他知道了,他一恼羞成怒杀了你弟弟可怎么办。” “那我就老老实实的把赎金交给他吗?” 李诗格急得满头大汗,“赎金还是等等吧,毕竟你弟弟到底在不在他手上谁也不知道,要是你给了他钱你弟弟却没回来那不更亏了。” 听了李诗格的建议,海若这回是彻底没辙了,李诗格只听电话那边传来低沉的啜泣声。 李诗格摸摸后面手上感觉黏黏的,衣服湿的都贴到后背上了,大概生孩子都不会有这么难受吧。李诗格这辈子都没经历过这么糟心的事,她正想着该如何回答海若,不料海宴突然走进来,张开就大声问了句。 “诗格姐,用不用我帮你啊?” 李诗格赶紧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摆摆手示意他赶紧离开,谁知道啊,还没登海宴走呢,俞炼又进来了。 只听他大叫了一句,“海宴你是不是傻啊!连把个鸡毛都被人家嫌弃。” 李诗格瞬间石化,这时电话里传来海若的惊呼,“诗格,我听到海宴的声音了,还有人叫了他的名字,他是你是在你那里呢?” 李诗格,“……” “喂喂喂!诗格你说话啊!” 李诗格默默的挂掉了电话,她拿起菜板上刚刚杀过鸡的刀,举起来爆吼一声。 “小兔崽子!我跟你们拼了!” ##第四十九章 离歌 最近电视里收视率最高的节目竟然变成了天气预报,为什么呢?主要是最近的天气实在诡异,往往上午还穿着单薄的衣服下午就变成了棉衣棉裤,你说不关注天气预报这不是勤等着冻死热死的节奏吗?但真有人就是不看天气预报的,那就是李诗格还她的两个“儿子”。 盛夏过后终于迎来了X市的第一次寒流,俞炼和海宴都不幸的的病倒了,但对于从小就长年生活在东北的李诗格来讲说,这根本就是小意思。 那天一大早海若就开车带过来一大堆毛衣给海宴。 说到这里,可爱的读者们一定感觉剧情有些跳跃了,不用着急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 那天晚上李诗格藏着海宴的事无疑暴露了,第二天李诗格赶紧找到海若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出乎意料,海若竟然同意海宴继续住在李诗格家,直到他愿意回去为止。李诗格当然也同意这样的结果。于是一女二男的同居生活仍旧进行着。 海宴穿着昔日合适的衣服,如今竟变得松松垮垮,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啊,通过这几个月努力,海宴已从原来的三百多斤的体重减到现在的一百二十多斤了,原本清秀俊朗的五官也突现出来,仔细一瞅当真比俞炼还要好看。 海若看着自家弟弟变得这么帅自然也是欣慰的,但一个大小伙子老这么住在一个未婚女性的家里算个什么事啊! 海若趁着李诗格去厨房泡茶的功夫对弟弟说,“小宴啊,现在想回家了吗?” 海宴沉默着不说话,海若知道,他是舍不得走了,毕竟住在这里这么久了,难免会有种难舍难分的感觉。 她摇摇头握住海宴的手,“我知道你舍不得,可你总归是要长大的啊!你总有一天要过回正常的生活,你明白吗?” 海宴一把甩开她的手,“姐,你说的我都懂,可是……” 这时李诗格从厨房里端着茶杯走过来,看着面色凝重的姐弟俩问,“这是怎么了?” 海宴摇摇头,“没什么事。” 李诗格看了一眼海若朝她使了个眼色,然后默默的走出客厅,海若紧跟着她也走出去。 到了楼上的小卧室,李诗格把海若拽进去关上了门。 “小若,刚才是怎么了?”李诗格担心的问道。 于是海若将弟弟的情况全部告诉了李诗格。 李诗格拍拍海若的肩,“你不用担心,这件事就交给我吧。” 海若感激的看着李诗格,“诗格姐,我真的谢谢你,你知道吗?最初我得知小宴在你这的时候我有过一丝的嫉妒,我很嫉妒你。” “嫉妒我?为什么?”李诗格不解的问道。 海若眼眸下敛,“因为小宴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没有选择向我这个一起生活多年的姐姐求助而是选择求助于你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李诗格听了海若的这番话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她明白海若并不知道,海宴之所以会留在这里根本就是俞炼的原因,而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一对彼此依赖信任的朋友,还有什么比这更能给予人力量。 李诗格笑着说,“小若啊,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啊。” “那是什么样的?”海若忍不住追问。 李诗格摇摇头,“这个还是不说了,说了只怕知道真相的你眼泪掉下来。” 之后两个人又随便的说了些什么,李诗格就送海若离开了。 傍晚的时候,李诗格悄悄潜入了海宴的房间,其实她本来是打算吃完晚饭单独跟海宴谈谈的,可碍于俞炼一直在她也就没行动,这么晚还来造访,真怕吓到了他。 李诗格轻轻推了一下熟睡中的海宴,但他只是挠挠被推的部位,然后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李诗格换了个方式,她俯下身趴在海宴的耳边同一种极小的声音喊到,“海宴,海宴。” 这回果然有效了,海宴揉了揉眼睛看着李诗格,黑灯瞎火的李诗格也不知道他看没看清自己,于是又喊了一声,“海宴。” 这一声唤的不要紧啊,海宴一下搂住李诗格的脖子,照着她的嘴唇准确无误的吻了下去,顷刻间两片绵软的唇瓣温柔的相依在一起,味道有点辣还有点甜。 李诗格吓得身体动弹不得,她哆嗦着伸出双手去推开海宴,但却被他更紧的囚禁在怀里。 李诗格的脸颊附在海宴的心房,她只感觉他那裸露的胸膛处有一股风的气息,使人清爽又有些沉浸,那些年她在辞蕋的身上也曾嗅到过类似的气息,只是现在却没有了,或许这是只属于少年的气息吧。 李诗格看海宴抱住她后逐渐老实下来,她轻轻的扒开锁住自己脖子的那两条坚实的胳膊,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无望跟他谈了。正当李诗格坐起来转身要走时,她听到海宴的口中清晰的叫出一个名字——梁梦晦。 李诗格的心猛的一颤,她转过头怔怔的看着躺在床上酣睡的海宴,似乎又意识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海宴所要追求的不只是那种充满自我的时候态度,还有那个真正让他想找回自己的女孩。 虽然不知道会不会成功李诗格还是在心里默默的祝福着他,愿一切顺利吧。 第二天早上俞炼和李诗格同时出去了,留海宴一个人在家里呼呼大睡,他们究竟去哪里呢? 此时以是九月中旬,往届高二的学生都升上了高三,按理说海宴要是回到学校也该准备明年的高考了,但属于他的那个桌位却一直是空着的,也许班级里只是少了一个胖子而已,而且多了一些可用空间也并没什么不好的,但他却不知道,在他所看不见的地方,有一道关切的目光一直着他的座位。 那个熟悉的校园,还有那些关系有好也有不好的同学们,随着时光的流逝它们的印记在海宴的脑海里却越加清晰起来,当然最清晰的还是那个叫做梁梦晦的女孩。 正午的阳光通过卧室的窗口直射进来,海宴摸摸脸上焦灼的皮肤睁开了双眼,但出现在他眼前的居然是穿着蓝白相间校服的梁梦晦。 “你,你怎么会在这?” 梁梦晦抿着的嘴渐渐张开,不过她并没有回答海宴的问题,而是问了一句,“你为什么不回去?” “我,我还不想回去。”海宴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 不料梁梦晦双眉一蹙立即大怒起来,“我真不明白,你还有什么好害怕的?是害怕大家嘲笑你是个胖子吗?是害怕回到学校以后学习跟不上大家吗?还是你根本就不想去上学了打算躲在这一辈子,当个彻彻底底的胆小鬼!”别看梁梦晦身材小巧,但唱过几年的歌以后喊出来的每一句话都中气十足。 “你!”海宴想不到梁梦晦竟能如此一针见血的指出他的想法。他有些羞愧又有些恼怒。 这时李诗格和俞炼走出来,李诗格说,“小宴,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们,可,可是你也是时候该离开了。” “什么?原来你们都想赶我走吗?”海宴情绪突然激动起来。 李诗格连忙摇头,“不是的小宴,不是你想的那样。” 俞炼上来就给了海宴一耳光,“你他妈的是不是男人?我不记得教过你可以和曾经帮助过你的人大吼大叫!而且还是女人!” 被打了一耳光之后海宴冷静下来,他看着一旁的俞炼和李诗格,再看看默默留着眼泪的梁梦晦,他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也许我真的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下午海若便开着车过来接海宴回家,就在海宴要迈出家门口第一步,俞炼一下拉住他,“你等一下。” 他转身跑到楼上拿下来一把吉他,轻轻的拨弄几下,一首阿信的《离歌》被俞炼轻轻的哼唱出来, 一开始我只相信 伟大的是感情 最后我无力的看清 强悍的是命运 你还是选择回去 他刺痛你的心 但你不肯觉醒 你说爱本就是梦境 跟你借的幸福 我只能还你 想留不能留 才最寂寞 没说完温柔 只剩离歌 心碎前一秒 用力的相拥著沉默 用心跳送你 辛酸离歌 海宴听着听着竟不自觉的留下了两行热泪,虽然这首歌是唱给喜欢的女孩听的,可是他还是哭了,也许有的时候,友情也像是爱情这句话不止是适用于女孩,同样也适用于男孩之间。也许兄弟间的情谊比姐妹之间少了些许的柔情却多了羁绊,更让人难以忘却。 那首《离歌》的曲调悠扬的回荡在在场的每个人的心里,其实不必悲伤,因为离别只是再次相遇的开始。 海宴走了,李诗格还没来得及和他照一张合影,还没来得及再给他做一次油焖大虾,还没来得及把那副新买回来的杠铃送给他,还没来得及…… 也许这些遗憾只能在梦中圆满了吧。 晚饭只有李诗格和俞炼两个人吃了,那天晚上俞炼突然发起来高烧,不知道是不是和海宴的离去有关,李诗格坐在床边一直照顾着他。 别看俞炼发着高烧,但精神却不错,一直嘚啵嘚啵的和李诗格聊着天,竟然比以往好的时候还话唠,要不是体温计不会骗人,李诗格真有点怀疑这小子是不是在装病。 “诗格。” “都说了,不许叫我名字,叫我姐!”李诗格不耐烦的重复着刚刚的话。要不是面前的是个病号李诗格早就发飙了。 “不~我就要叫你名字,诗格,诗格,小诗格。” 李诗格面无表情的把手里端着的药吹凉了喂到俞炼嘴里,俞炼到是乖,李诗格喂一口他就乖乖张开嘴吃进去,颇有一副小宝宝的样子。 “诗格,你喜不喜欢我?” “一点都不。” “那你喜欢海宴吗?” “比喜欢你多一点。”李诗格诚实的回答。 俞炼叹了口气,恼怒道,“我就知道你会更喜欢他,是不是他长得比我帅?” 李诗格摇摇头,“那倒不是,主要是他比你更踏实。” “啊?踏实是什么鬼?”俞炼笑着摇摇头,又补了一句,“哦~我知道了,你觉得我是小孩对不对?” 李诗格抬手又喂了他一勺药,“什么叫觉得,你根本就是好吗?” 俞炼不服气的挺直了胸膛,“是,我是比你小,可我可以保护你而那个男人不能。” 李诗格心一紧,“男人?你说的是谁?” 俞炼苦涩的笑笑,“你果然很在意他,算了算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明白我才是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而不是他。” 李诗格笑笑,全当他是发烧烧的有些迷糊了,她把喂完的药放在一旁,打算起身离开,谁知道俞炼一把拉住他按在床上,别看他身体瘦弱,现在还发着高烧,但力气却大的惊人,连以臂力著称的李诗格都甘拜下风。 “臭小子,你要干嘛?快滚下去!”李诗格厉威胁着他。 可俞炼却一点都不害怕它,他无赖的把头压低,贴到李诗格的胸上,柔声的说,“诗格我好累啊,真的好累啊,你知道吗?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俩是一对投胎转世的恋人,刚开始的我还很开心,可后来的故事却越来越悲伤,我好想让你也看见那个梦啊,这样你就可以明白我的心情了。” 李诗格完全没听进去俞炼说的话,她只想赶紧把他从身上扒开,但无奈他勒的太紧,根本无法挣脱,她也只好作罢。 迷迷糊糊中李诗格竟渐渐失去意识,进入了睡梦中,而且她还进入了一个神奇的梦境。 这个梦境感觉是一次穿越,但却更像是一次有关前世的回忆,也许这么说有些太悬了,但李诗格还是莫名的将自己的情感融进了梦中,随着梦里的女孩一起哭,一起笑,一起期盼,一起失落。 李诗格不禁怀疑,难道爱情真的有来世吗?答案也许是不确定的,但李诗格却相信世间的一切因果都是相连的,你爱过的,你恨过的,都是藏在你内心深处最真实的情感。 ##第五十章穿越时空的梦境 梦的背景是慧合年间,奸臣当道,百姓民不聊生,各地诸侯纷争四起,军队所到之处必是一片哀鸿遍野。那时赵逢时正是而立之年,却箭法了得,民间有百步穿杨的美喻,遂得以陪同先帝平定战乱,立下汗马功劳。待先帝驾崩后,遗诏许赵逢时为赵国公,坐享半壁江山,万世永存。 于是赵国公在京城便成了仅次于帝王的存在,一时间巴结他的人自然也不在少数了,有拜兄弟的,有搭亲戚的,还有攀亲家的。 当时赵逢时的原配夫人曾雨柔还在世,赵逢时私下里喜欢唤她柔娘。话说这个柔娘在京城也是凤毛麟角般的美女,几乎无人匹敌,传闻连先帝也曾对她垂涎三分,只是无奈她不喜欢飞上枝头做凤凰,偏偏选了赵逢时这个傻小子。 当芸绛还在曾雨柔肚子里的时候,就被赵逢时给许配给楚家的楚诚佑,也是啊,家里有钱有势,母亲又美丽可人,这女孩长大后定是个好媳妇!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亲事偏偏让他楚家给摊上了,这把他家美得,可没想到难过的还在后边呢。 芸绛出生的时候,可以毫不夸张说是给赵家带来了一个大大的惊吓,为什么这么说呢?她出生的时候,产婆因为看了她一眼竟当场晕了过去,曾雨柔看到她也吓得大病一场与世长辞,赵逢时是个不信邪的人,他抱起芸绛咽了口唾沫,缓缓说道,“真是的,小姐不是挺可爱的吗?看把你们吓的。” 家仆阿三心里嘀咕着,可爱?他轻声移到赵逢时身前,无奈的看着他,幽幽的说,“老爷,你闭着眼也能看出来可爱啊?” 赵逢时,“……” 总之赵芸绛的悲惨童年几乎是不说自明了,那时京城的第一美女现今已经无从考证了,但你要问第一丑女是谁?连街边讨饭的小孩都可以回答你,“赵芸绛!” 我想这个芸绛的身份不用说大家也清楚了,那就是李诗格。话说要不是人在做梦的时候会有自知,李诗格一定想不到自己还会有这么丑的时候。 祥瑞六年,楚家携着长子楚诚佑来京城寻亲家了,这下可乐坏了赵老头,自家的芸绛总算是有人娶了!惊喜之余赵老头还不忘给女儿装扮一下,不求变得多漂亮,只求别吓跑了人家就好。 于是一直和黑猫作伴的芸绛突然多了好多新玩意,一盒盒红红绿绿的胭脂水粉,一箱箱华美精巧的珠钗步摇,一身身眼花缭乱的丝绸薄纱,但最让她喜欢的还是那面波斯进贡的方形铜镜。 除去镜座,光镜身就足有六尺来高,而且材质不同中原的铜镜那般乌涂,上面的人影显得明亮清澈许多,惹得芸绛没事就抱着黑猫去镜子前照。 那天楚诚佑和他爹在后花园里散步,恰巧碰上了赵国公庶出的二女儿赵芸笙,由于楚家长年居住在江南,对京城的事知之甚少,更不知赵家的大小姐是个名震京都的丑女,于是便误将貌若天仙的二小姐当成了自己的准媳妇。 楚老爹见了芸笙,乐得一口老牙都悉数暴露出来,他赶紧拉过儿子楚诚佑往赵芸笙身边推,“佑儿,快来见过赵家姑娘。” 楚诚佑微蹙着眉,与赵芸笙敛目相望,将他那身柔弱书生的气质更是发挥的的淋漓尽致。“赵姑娘,在下楚诚佑。” 芸笙转着一双灵眸打量着他,一下便猜出他是姐姐的婚约者,于是笑吟吟的说,“楚叔叔,楚公子好,芸笙想你们可能认错人了,我是赵家的二小姐,要和楚公子成亲的是我姐姐赵芸绛。” 楚老爹尴尬的摸着胡须,“呃……原来是二小姐,那也无妨,佑儿去陪赵二小姐走走吧。” 于是楚诚佑和赵芸笙向楚老爹作揖后,便沿着迂回的长廊双双告退了。看着他俩远去的背影,楚老爹不禁暗自感叹,多般配的一对啊,可惜了。可转念一想,说不定那位姐姐比妹妹更胜一筹呢,想到这楚老爹站在那,竟嘿嘿嘿的傻笑起来。 这时家仆阿三搬着箱子从经过这,正好看到傻笑的楚老爹,他实在想不明白,要娶大小姐当儿媳妇也能笑的这么开心? 赵芸笙在长廊碰见了芸绛的贴身丫鬟玉霄,便拉把她拉到一旁低声吩咐,“姐姐的未来夫婿来了,快去告诉她好好梳妆打扮一下,完后即刻去缚心亭见他。” 玉霄一听立马睁大眼点点头,一路小跑着赶回芸绛的闺房。 “小姐有大事了!”玉霄一边喊着一边推开门。 黑猫一听是玉霄的声音,便“喵”的一声从芸绛怀里挣扎着跳出来,跑向玉霄,这时屏风里传来芸绛稚嫩而清脆的嗓音,“玉霄,我要的桂花糖带回来了没有?” 玉霄急得直跺脚,“小姐!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桂花糖。” 芸绛从屏风后探出小脑袋看着她,揶揄道,“嘿!我前阵子染了风寒都不见你这般着急过,今儿是怎么了?什么事这么急?” 玉霄抱起黑猫灵又往里跑过去,“小姐,你未来的夫婿来了!” 芸绛先是蹙着眉想了一下,随后故作深沉的点点头,“哦。” 玉霄看着芸绛这副淡定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明白“夫婿”是个什么意思,时间紧迫她也懒得解释那么多,直接抓起芸绛就开始打扮起来。 从镜匣里取出一盒盒香气扑鼻的脂粉就往芸绛脸上摸,把原本健康黝黑的小脸涂的和白无常一样,玉霄看着自己的成果,皱着眉摇摇头,又取出三十多支金步摇,一支支的往芸绛的小发髻上插,坠的芸绛的头都抬不起来了,“我说玉霄,见夫婿就要在头上顶这么多破铜烂铁吗?” 玉霄叹了口气,轻捏着芸绛的小鼻子,“我的小姐,这哪是破铜烂铁,这都是气质!” “气质?”芸绛不解的挠挠头,“以前听阿爹说,气质都是书读多了才有的,没听过破铜烂铁多了也有气质啊?” 玉霄转着眼调笑道,“小姐没听过的多了去了,以后要姑爷好好教你哦。”说罢她从床下拉出一个大木箱,捧出一件金光闪闪的拖地长裙,“来小姐更衣了。” 芸绛瞥了一眼,摇摇头,“这也太繁琐了,要是穿上它,灵又再偷跑我都追不上了。” 玉霄一边往芸绛身上套着衣服,一边撇嘴说,“这可是先帝御赐的,连一般的公主都穿不上呢,你还不稀罕。” 芸绛毫不情愿的站起来,应玉霄的要求,转了个圈,摆了摆宽大的衣袖,这时黑猫灵又不知怎么了,突然跳上窗户,“瞄”的一声跳了出去。 “又儿!”芸绛看到黑猫跑了,也顾不上玉霄说的什么夫婿了,直接提起裙子追了出去。 “又儿!又儿!”芸绛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唤,清脆的嗓音在长廊里回荡不止。 楚诚佑前进的脚步一顿,转身问道,“二小姐,可是有人在呼喊?” “没有啊。”芸笙好想这么说,可这么大的声音再听不见就是聋子了,芸笙真是恨得咬牙切齿,姐姐啊!你就不能不这么丢人吗! 芸笙掩面轻笑,遮住脸上的尴尬,“呃……大概是后院住的哪个疯女人吧。” 楚诚佑“哦”了一声,脸上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芸绛一路追到了长廊的拐角处,看到黑猫灵又在栏杆上警惕的弓起腰望向下面,她不免出声问道,“又儿,看什么呢?” 谁知话音刚落,两只手突然从栏杆下面伸出来,抓住灵又,“我方才还以为小姐叫的是我,没想到竟是这只黑猫。”话罢,那双手的主人也渐渐起身立在芸绛面前,说实话他着实把芸绛吓到了,是真的吓到了,芸绛张这么大都没有受到过这种惊吓,他竟然,竟然这么美! 其实这个诚佑完全就是俞炼的翻版,两个人完全一样的俊逸容貌,一样无赖语气,一样的气人态度。唯一不同的只是二人的身份与所处的时代而已。 李诗格明明知道他就是俞炼,但梦中自己的那个化身芸绛却全然不认识这个人一样。 “美人!你是何人?”芸绛哆哆嗦嗦的指着他惊讶道。 诚佑抱住肩膀,看着芸绛笑的满脸匪气,刚刚的文弱气息如今荡然无存,“我是小姐你的夫君啊。” 芸绛眯缝着眼敲敲脑袋,呜!好痛!这不是梦啊,她一跺脚鼓起来腮帮指着诚佑的鼻子尖大喊,“放肆!就算我长得丑也不能这么欺骗我啊!我乃堂堂赵家大小姐是也,我阿爹怎么可能让我嫁给一个女的呢?” 赵诚佑:“……” 芸绛昂起头,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走过去,她伸手要抢回诚佑手中的黑猫,不料突然被长裙的下摆绊倒,“哎呀”一声就重重的向地面。 按照一贯的剧情发展,每当这种时候男主角就一定要挺身而出,抱住女主角,但是我们的诚佑却全然不同,他非但没有抱住她反而还给她狠狠的来了一脚,将她直接踹进回廊旁边的荷花池里,说真的,实在可怜了我们的芸绛,她根本不会游泳,只能不断在水里挣扎。 “救命!救命!你个混蛋!混蛋……”芸绛扑腾扑腾就渐渐体力不支的向下沉去,眼看着水就要没过芸绛的头了,你以为我们的芸绛会死吗?NO!这时救星出现了,芸绛的老爹赵国公来了,他本是想看看未来的女婿是个多么天资聪颖玉树临风气宇轩昂的美男子,没想到竟撞到这么惊悚的一幕。 “绛儿!”赵国公飞奔着冲到荷花池岸边惊呼,可他也不会浮水啊,只能揪着胡子干瞪眼,当时楚诚佑的反应那叫一个快啊,还没等老丈人吩咐便“扑通”一声纵身而下越入池中。 总之等芸绛醒过来的时候,她的身上以换上了红嫁衣了。 新婚之夜,红烛彩帐,宴宾欢朋,好不热闹。 芸绛还没登诚佑回来就自己掀开了盖头,开始对着镜子卸妆,平时都是丫鬟玉霄给自己弄,但从今以后一切都要靠自己了,她环视着周身的环境叹了口气,这里已经不是国公府了…… 芸绛伸出手仔细的抚摸着面前的这枚铜镜,这是她唯一从家里带过来的嫁妆,她最喜欢的那枚波斯进攻来的铜镜。 她知道自己长得丑,但她还是喜欢照镜子,因为每次孤独的时候来照照镜子就感觉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芸绛偷偷从衣袖里拿出一盒眉粉,那是妹妹芸笙送给她的,说是以后很难再相见了,算是留个纪念吧。 芸绛抽出梳妆匣里的粉刷,沾了点盒里的眉粉,轻轻的涂抹在两条淡泊的八字眉上。 突然一个声音在芸笙的耳畔想起,“眉粉倒是个好东西,只可惜人太丑了。” 芸笙涂着眉的手一顿,她呆呆的看着眼前的镜子,心想,难不成这镜子有古怪,传言波斯人好像是会一些巫术,不过芸绛没想过这竟然是真的。 她把脸靠过来仔细盯着镜子中的自己看了老半天,但却再也没有刚刚那种古怪的声音响起了。 这时一双手突然环住芸绛的脖颈,“我的丑娘子,你这是怎么了?” 芸绛抬起头看着上方,只见诚佑那张放大的俊脸就在面前。 她条件反射般的推开他,“刚刚的话可是你说的?” “当然。”诚佑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笑的好生无赖。 芸绛愤愤的转过头,把镜台上的那盒眉粉拿过来继续涂。 “我都说很丑了你干嘛还要涂?” 当时芸绛真想拔出头上的簪子转身把这个王八蛋捅死,但对于经过多年教养的她来说,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于是她选择默不作声,彻底无视他,她想也许这样慢慢的他也就能安静下来了。 但结果出乎了芸绛的预料,这位楚公子完全是个自嗨型的人。 他坐在芸绛的身边,对着完全不搭理他的芸绛说话,他竟然没表现出半分的无聊。 后来芸绛实在受不了了,偶尔也会回应他几句, “娘子,听说你母亲是京城第一美人,为何你的容貌竟如此不堪呢?” “废话,长得像我爹了呗!” “娘子,见闻你家二妹貌美如花,至今可有婚配?” “没有,要有也轮不到你!” “娘子,你说你我二人的孩子会不会……” “大哥,你还是别做白日梦了,早点洗洗睡吧!” 后来日子渐渐久了,芸绛似乎也习惯了这种天天和楚诚佑拌嘴打诨的活,直到那一天。 ##第五十一章 梦境之续 第二天一早,李诗格就醒了,迷迷糊糊中她感觉胸口有种压迫感,抬头一看,原来是俞炼还睡在自己身上,而且姿势还有些昧味…… 李诗格伸出手轻轻的抬起俞炼的头往床上放,不料这小子一下就把眼睛睁开,还咯咯的笑。 李诗格伸手摸摸他的脑门,“喂,你不会是烧傻了吧?” 俞炼拨开李诗格的手,笑的那叫一个爽朗,“别闹了娘子。” “滚蛋!再说信不信我撕烂你的嘴!”李诗格这回是真的生气了,脸红红的,脖颈上的青筋也隐约的显露出来。 李诗格翻了个身,将俞炼狠狠的推到地上,她走到门口,瞪着他咬牙切齿的说:“我以前不知道你对我还动过这种心思,但现在我告诉你,我是你姐,也只可能是你姐!从今以后你要是再敢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俞炼看着她,就像一个做错事后的孩子一样手足无措,使他原本就清秀的面庞此刻更是显得苍白孱弱,但他纤细的眉宇间浮现出那星星点点的哀戚却毫无遗漏的映在李诗格的瞳孔中。 可李诗格还是狠心的将一切无视,“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但她并没有走,而是倚着那扇门,身体渐渐滑落下来,她昂起头,望着窗外宁静的天空,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啊,连续降雨过后的晴天空气一定很清新,尤其是在郊外这种地方,就是待在屋里都可以闻见风带来的新鲜味,而且今天阳光也很好,照进来既没有刺眼,也没有烧灼感,可为什么,李诗格的心却如此痛苦着呢? 你想知道那场梦的后续是什么吗? 永朔年间,赵家叛乱满门赐死,楚诚佑护国有功,得知赵国公私通云阙国国主密谋叛乱,能在危机时刻大义灭亲,实乃国之忠良,特封楚诚佑为护国将军,荣耀祖上。 李诗格心里知道,这不过是一场梦而已,可为什么她会梦到自己和俞炼是一对呢?她心里喜欢的明明只有辞蕋一个才对啊!而且梦的结局竟然还是不好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下午去了公司,李诗格看到海若在低头看着手机,就走过去拍了她一下,海若抬起头一看是李诗格吓得赶紧收回了手机。 “诗,诗格,怎么了?”海若明显有些紧张。 李诗格也不揭穿她,“没事,我就是看你在这儿挺认真的。” “哦,我刷空间呢,呵呵。”海若干巴巴的笑了几声。 “那我就不打扰了,你继续。”李诗格做了个请的手势,就在海若对面的桌子边坐下。 李诗格发现,自从她来了以后,海若明显谨慎了不少,可还是不断的瞄着手机,李诗格知道,这里面一定有猫腻!可是海若这么小心怎样才能在她毫不察觉的情况下把手机拿走呢? 终于机会来了,中秋节到了,公司要给全体员工购买礼物作为中秋节福利,海若理所应当要参与其中的决策,但中途本公司的大股东海源公司又出了意外事故,需要立刻赔偿一大笔现金,无奈海源公司要求撤回在本公司一切投资,此事非同小可,没有辞蕋是不可能定夺下来的,可海若作为双方投资协议达成的担保人仍需要出席此次会议。 海若急急忙忙的准备好要用的资料就出去了,完全把手机的事情忘在了脑后,李诗格确定她走了之后就偷偷的拿走她的手机。 “这小妮子,今天神神秘秘的,到底干什么呢?”李诗格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划着屏幕手机,还好没有屏锁,手机很容易就被打开了。 手机上显示的是QQ的页面,而且对方竟然是辞蕋的号,两人正你一句我一句的聊着。 李诗格瞪着屏幕,心里不禁暗骂,股东都要撤资了你还有心情撩妹,真是活该公司倒闭啊! 李诗格转转眼珠,突然心生一计,她以海若的名义和辞蕋继续聊: seara:辞总,你和诗格姐最近是不是闹别扭了? 辞蕋:哦?为什么这么说? seara:我看你最近都不和诗格姐见面了。 辞蕋:我和她也就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没事走那么近干嘛? 李诗格看了辞蕋的回复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妈的,真是人前一套背后一套,在我这就把我捧成一朵花,搁别的女孩那就连坨屎都不如了,好啊,我让你两面三刀! seara:诗格姐也是的,自从她进了公司以后哪次你不是对她关照有加,可她呢,每次都不领情,还对你恶语相加,真是可气! 辞蕋:…… 李诗格看着辞蕋发的省略号表情一滞,这是什么意思? seara:??? 辞蕋:这可不像是你说的话啊。 李诗格心头一紧,糟了!难道被发现了? seara:为什么这么说? 辞蕋:在我印象里,你从不会背后说别人的坏话,不像某人。 某人!李诗格握着手机的手绷紧到颤抖,你少给老娘在那含沙射影!直接就说我得了呗!没错!海若永远都是个单纯善良顶着爆炸头戴着圆框眼镜的女版哈利波特,而我永远都是个外表清纯内心恶毒当面怜香惜玉背后辣手摧花的绿茶心机婊! 李诗格盯着手机屏幕,沉沉的呼了一口气。 seara:我今晚想见你一面可不可以? 辞蕋先是沉默了几分钟后缓缓回了一个字:好。 先前李诗格嘴角一直在下敛着,但看到他的这句话的时候却有意识的往上一勾,她将刚刚两人的聊天记录通通删掉,把手机重新放回原来的地方,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晚上六点的时候,公司准时下班,李诗格一改往常的磨叽作风,直接拿上包走人,惊呆了其他的小伙伴。 胡雅鹿小声的问旁边的同事,“她这是怎么了,今天走这么快?” 同事摇摇头,“不知道,兴许是发现男朋友出轨了着急回家捉奸呢。” “去去去,这都什么不靠谱的。”胡雅鹿望着李诗格渐行渐远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路上,李诗格拿起手机发了条短信,就微笑着走到了一家心里诊所门前,敲敲门,“荆姐在吗?” 赫天荆打开门,看见是李诗格便笑着将她迎进来。 “今天难得来我这啊,是不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李诗格一脸被看穿了的表情,苦笑着摇摇头,“是啊,我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我确实有事要向荆姐求助。” 赫天荆笑笑,“说吧什么事?” “我要请你帮我解一个梦。” 赫天荆眉毛一挑,“解梦?” 李诗格点点头,“没错,就是解梦。” 之后李诗格将自己昨晚的梦和心里的困惑都告诉了赫天荆,赫天荆把李诗格的梦仔细的分析了一下,她拿出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幅画,又标了注释,半晌才抬起头来。 “你在做梦前后发生过什么事吗?你都要告诉我。” 李诗格想了想,“好吧,我尽量都想起来。” 等李诗格将梦前后发生的事都告诉赫天荆之后,赫天荆笑了。 赫天荆:“诗格你不必为此担心,从分析结果上看你并没有对辞蕋用情不专,更没有见异思迁。” 赫天荆拿出刚刚画的那副画推到李诗格面前,李诗格低头一看,上面画着一个森林,但是仔细一看又有些古怪,因为森林中的树全部长在了水里。 李诗格:“这是什么意思?” 赫天荆:“这就是你梦境的真实写照。”她拿笔指着水里的树,“你本想要的是一片森林,但你在梦里却用河里的水草来代替了它。” 李诗格看着她茫然的摇摇头。 “好吧。那我们怎么来解释,你在梦中梦见的人,你以为他是俞炼,但其实他 并不是,而是辞蕋。” 李诗格摇摇头,“不对,他的脸明明是俞炼的。” “对,就是这样,他明明是辞蕋,但脸是俞炼的脸,所以才让你产生了误会。就像是画里的森林,这才是你想要的,但你的潜意识里却不想承认你对辞蕋的这种情感,所以你在梦里将它的形象进行了改装。 说的再具体一点,现在你的内心正在担心着你和辞蕋的恋情会重蹈覆辙,所以你在梦中为芸绛也就是你和楚诚佑的爱情设置了一个悲剧的结局。但你本身并不想接受这样的结局,于是你用俞炼的形象替换了辞蕋。也就是说,辞蕋是你想要的森林,而俞炼确是你用来替换他的水草。” 李诗格轻咬着拇指尖,“那为什么水草是俞炼而不是其他人呢?” 赫天荆:“因为你不经意间接受了一个暗示。” 李诗格:“什么暗示?” 赫天荆:“你还记得吗?你在睡觉之前听俞炼说过什么?” 李诗格眼神微扬,思绪仿佛飘回了那天夜晚,忽然她猛的回想起来。 “俞炼说他曾做过一个梦,梦见我们是一对转世的恋人!” 赫天荆满意的点点头,“没错,就是这个暗示。你当时听了俞炼的话可能并没有太在意,但你的潜意识里却将这个信息牢牢的记下来,并利用它将你的梦进行了改装。” 李诗格一把握住赫天荆的手,眼中透露出前所未有的喜悦,“这么说我并没有过移情喽!” 赫天荆微笑着点点头。 “真是太好了!那么说只有那个王八蛋对不起我的分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赫天荆看着乐的阴险的李诗格不明所以。 李诗格并没有回答赫天荆的疑问,而且扭头看着窗外的大雨,眼眸中浸满了喜悦。 此时七环路上辞蕋正撑着伞站在一棵糖槭树下,临风而立,孤寂而哀戚,雨很大,大的已经不能用瓢泼、倾盆来形容了,但他还是站在那,好像脱离了外界一般,也许除了雨滴打伞一切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吧,就好像谁的心已被尘世遗忘在了未知的地方。 李诗格坐在家里看着电视,心情好的像捡了张五百万的彩票似的,俞炼在卧室里默不作声的画着画,突然“啪”的一声,手中2B铅笔的尖断了,他叹了口气,转身拿起工具箱里的美工刀,一下一下的削着,一不小心,手中的刀刃一滑,食指上划了一个口,殷红的血珠从伤口中渗出来。 “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无足轻重吗?诗格。” 俞炼心一横,将美工刀竖起来,狠狠的往手腕上扎去,一瞬间,血液就从静脉中喷涌而出,染红了画板上雪白的画纸…… 在楼下,李诗格看着湖南卫视的快乐大本营,笑的正起劲呢,结果广告突然来了,李诗格扫兴的拨了台,是晚间新闻,也行,先凑合着看会儿吧,结果中途突然插进来一条直播。李诗格不经意一瞥,就看到电视里的画面是七环路的第一个路口,一棵糖槭树被雷电击中,正好砸中了树下一个撑着黑伞的男人,目前生命垂危,正在送往医院救治中。 李诗格盯着电视屏幕,突然感觉呼吸不能自己,我并没有希望他死啊!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 李诗格连外套也顾不得穿,直接穿着睡衣,蹬着拖鞋就跑出去,她并不知道,在她关上门的一刹那,一条生命也被她关在了门外。 李诗格沿着郊区的小道,一路狂奔,她呼吸着夹杂着雨水的空气,胸前里却好似生出了一团火焰,不断的燃烧。辞蕋,你要是敢有事老娘我就咬死你! 6点05分 seara:六点十分,在七环路的糖槭树下见面。 辞蕋:好。 这是李诗格在去赫天荆的心里诊所的路上给辞蕋发的短信,她知道今天有雨,她故意让他在那里等,只不过是想捉弄他一下,算是对他出言不逊的惩罚,可她万万没想到,竟会发生这样的事。 当李诗格跑到那棵倒着的糖槭树旁边的时候,那里已经没有人了,只剩下一地的落叶和被雨水冲刷过的斑驳血迹,李诗格蹲下来,抚摸着地上血迹,眼泪慢慢的滑落出来。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这么晚才来赴约,派头真是不小啊。” 李诗格缓缓回头,笑着扑过去。 “混蛋!” ##第五十二章 命运的始动 李诗格紧紧的抱住辞蕋,仿佛一刻也不想与他分离,六年了,所有的憎恨误解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所有的思念爱恋都在这一刻倾泻而出,尽管两人一直在错误的路上南辕北辙,但所幸的是一切还来得及。 “你是不是傻!下这么大雨你还不回去!”李诗格抱住辞蕋狠狠地吼道。 辞蕋轻啄着她的耳朵,亲昵的说,“我答应了你的事,怎么能出尔反尔呢?” 李诗格抬头看着他,“你,你知道那条短信是我发的?” 辞蕋倨傲的眼神映在李诗格的眸子中,“当然,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李诗格愣了一下随后恍然大悟,她攥着拳头猛捶辞蕋的胸膛,“原来你和海若合起伙来骗我!” 辞蕋笑着抓住李诗格的手,“好了好了,你智商不够还能赖别人吗?现在打够了吗女王大人?走跟我回家了吧。” 李诗格装傻的把眼睛瞟向别处,明知故问道,“回什么家啊?” 辞蕋淫邪一笑,直接趁李诗格不注意把她横过来抗在肩上 “喂!你快放我下来!”李诗格在上面鲤鱼打挺般的挣扎着,试图从辞蕋的肩上跳下来,却被辞蕋在屁股上“啪啪”打了几巴掌。 辞蕋:“给我老实点,我还有别的账没跟你算呢。” “什么账?”李诗格不解的问道。 辞蕋嘴角一勾,笑的阴沉,“你在家里包养了两块小鲜肉的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李诗格呼吸一滞,感觉整个人伏在辞蕋背上都变得轻飘飘的。 “原来你都知道了啊。”李诗格嘿嘿的干笑了几声,想让气氛变得不那么尴尬,结果还是不可避免一阵沉默。 辞蕋自然知道李诗格的心思,她瞒着自己收留俞炼和海宴两个孩子,本意是好的,但却明显表露出对自己的不信任,辞蕋难免会生气,但转念一想,两人难得破镜重圆走到今天这一步,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就让之前的努力都功亏一篑了啊。 “行了,别装可怜了,做都做了还怕什么?这可一点都不像你李诗格的作风啊。” 李诗格听着辞蕋这欠揍的语气,完全和平时一样啊,丝毫捕捉不到生气的意思。李诗格心里一乐,又恢复了以往天不怕地不怕的状态。 “我会包养他俩你心里还没数吗?” 辞蕋脚步一停,扭头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诗格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放了一句狠话,“呵,当然是你现在已经满足不了我了,我需要新鲜的血液注入我的生命中,让我重新焕发出青春的光彩。” 辞蕋,“你又没和我试过,怎么知道我满足不了你?” “……”听了辞蕋这句话,李诗格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个人嬉笑着沿着林间小路徐徐前行,就在不远处,一辆救护车响着警笛呼啸而过,但却丝毫没有他们的注意。 夜里的风总是凉的,可两个身体相互贴合却能变得异常火热,昏暗的房间里并没有灯光,却将月的皎洁衬托的恰到好处,暧昧的波涛在悄无声息的暗涌,让爱恋中的人儿迷醉沉沦,也许这一刻的结合已经让他们等的太久了吧。 相互的啃咬,疯狂的撕扯,那明明是野兽才会有的行径吧,可此时却变得那么自然单纯,仿佛将人类最真实的爱情还原到了本初,它还让人明白,原来相爱是那么奇妙的事情,会让疼痛变得幸福,让苦涩变得甜蜜,让牵挂变得安心。 此刻李诗格躺在辞蕋身下只感到一阵眩晕,刚刚的疼痛已经不再那么清晰了,取而代之的事意乱情迷后的快感和耳畔浓重的喘息。 “我爱你。”李诗格眼中噙着未流出的泪,脑中却仅剩下这三个字。 辞蕋俯视着她恬静的面庞笑了,他低下头,轻舔着她湿润的眼眸,呢喃着,“小傻瓜,我也爱你。” 也许一切的苦难都要从此刻结束,一切的美好都要从此刻开始了吧,李诗格偎依在辞蕋的怀里这么想着,但他们却不知道,此刻真正的厄运正躲在不远处悄无声息的等待着两人。 第二天一早,李诗格躺在辞蕋的大床上睡得正香,突然被一通电话扰了清梦,她环视着周围发现辞蕋并不在身边,可能先去公司了吧。无奈她只好迷迷糊糊的摸到电话拿到眼前,但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却顿时让她清醒了九分。 警察怎么会给她打电话呢? 李诗格犹豫了一下立马接通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中年警察的声音,听起来严肃而认真,“喂,是李诗格小姐吗?” “是,请问有什么事吗?”李诗格小心的回答着。 “我们是XX市治隐区公安派出所第三分队,今天凌晨一点十二分,我们接到报警电话,说在你住所内发现了一名伤者,于是我们派出救护车赶到你的住所,将伤者送往医院接受治疗,但很不幸,凌晨三点左右,他因失血过多抢救无效而身亡,经过法医鉴定,他左手静脉破裂,疑似是用美工刀自杀造成的,我们找到了那栋房子的房主,但房主说你现在才是那栋放在的居住人,所以请你务必协助警方的调查。” “……” “喂!喂!你还在吗?” “好,我会去的。嘟嘟嘟……”电话里一通忙音。 他说的是俞炼吗?他死了吗? “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可能呢?太好笑了!”李诗格笑着笑着就笑不出声了,她赶紧拨通了辞蕋的电话。 “小宝贝儿怎么了?要给老公我请安啊?行免了免了!”辞蕋并不知道,此刻李诗格的内心有多么恐惧,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开着玩笑。 “呜呜……” 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哭声辞蕋心慌了。 “宝贝儿你先别哭啊!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小炼,小炼他死了,呜呜,怎么办?你说是我害得吗?” 辞蕋听着懵懵的,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他本来想先问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可看李诗格明显比自己还懵,好像连魂都快吓没了,到底是女人啊!平时再强势一出了事都得靠老公。 辞蕋安慰了几句赶紧开车回了家。这一路上他也没闲着,一直在打听着消息,不是他不相信李诗格,而是这事实在太古怪。 李诗格就在门口坐着,眼巴巴的等着辞蕋回来,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却不见辞蕋的身影。 终于辞蕋回来了,但他不是一个人过来的,而是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李诗格看着辞蕋身后的那个人,瞳孔逐渐放大。 “小炼!”李诗格哭喊着扑过去一把抱住俞炼,“你个小混蛋!我还以为你死了呢,老娘的命都快被你吓没了半条知不知道!要是还有下次,用不着你自杀,我他妈直接拿刀捅死你!” 俞炼眼中饱含了愧疚之色,他也伸出胳膊抱住李诗格,“诗格姐,其实我并没有想自杀,只是想吓吓你,看看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位置,所以才设了局骗你,对不起,这是我第一次抱你,但也是我最后一次。哦对了,有一件事我至今也还没告诉你呢,我一直觉得遇见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话说完了,他也松开了胳膊。 李诗格却不肯松开还是紧紧抱住他,生怕一松手眼前的这个孩子就会就此消失不见一样。 辞蕋上前拍拍李诗格的手,“好了,差不多也该放手了,难道你还要管他一辈子吗?” 李诗格看着辞蕋抽抽鼻子终于松了手的。 一会俞炼的父母来了,对李诗格说些感谢的话,就把他拉上了车。李诗格转身看着辞蕋笑哭了,“你怎么知道这是个局呢?” 辞蕋拍拍胸脯,“那是,你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就这智商堪比爱因斯坦!” 李诗格撇撇嘴,“切,那也没见你提出相对论啊!” 李诗格冲着阳光,看着辞蕋璀璨的笑脸有些炫目。原来她是这么依赖着辞蕋啊,她到现在才知道,自己的内心并没有表面那么坚强,自己也会有脆弱的时候。 辞蕋伸出手要去抱李诗格,结果“忽悠”一下,李诗格就那么直挺挺的倒在了辞蕋怀里。 “小宝贝儿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啊!” 这是李诗格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等李诗格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到了重症监护室的病房,白色的窗帘正“呼啦啦”的漂浮在头顶的上方。 “小宝贝你醒了?” 李诗格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辞蕋,“我这是怎么了?” “医生说你是贫血,再加上最近劳累过度才晕过去的。”辞蕋一边说一边端起桌上的一杯红糖水走过来,他用勺子舀起一勺,“来张嘴,啊——” 李诗格皱着眉嫌恶的别过头,“不喝!我最讨厌的就是红糖了!” 辞蕋丝毫没有放弃的意思,“不行!必须喝,医生说你要再怎么贫血下去会影响以后的生育。” 李诗格大惊,“什么?这和生育还有关啊!” “那当然,所以以后一定要多喝点红糖水,这样贫血才能好的快啊。”说着一勺糖水就送到李诗格嘴边了。 李诗格望着辞蕋手里的红糖水,艰难的蠕动着喉咙,仿佛她正在做着一个生死攸关的决定,但最终她还是选择乖乖的张开嘴巴。 看着李诗格喝完两大碗红糖水后,辞蕋满意的点点头,“很好,那么接下来我们可以吃午饭了,来猜猜今天老公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辞蕋转身拿起桌上的饭盒递到李诗格面前,李诗格自信的回答,“不用说,肯定是锅包肉对不对?” 看着身边的辞蕋笑的满脸阳光灿烂,李诗格更加坚信了自己的答案,锅包肉!一定是锅包肉!但在她掀开饭盒盖子的那一刻她真的惊呆了,里面没有饭,全是煮熟的各种血块! 李诗格强忍住翻腾而上的胃液问,“难道就这一样吗?” 辞蕋立马得意的摇摇头,“NO,小宝贝儿,你可看好了,这可不是一样,这里面好多样呢。”说着辞蕋拿起筷子在里面扒拉半天,“你看看这块方的是鸭血,这块圆的是猪血,这块不大规则的是鸡血,这块长条的是狗血,这块……” “够了!”李诗格一声爆吼把碗里面那些可怜的小血块都吓到了。 李诗格指着它们一字一顿的说,“你要让我吃下它们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辞蕋好像早已聊点她会这么说,只见他无奈的耸耸肩,“好吧,宝贝儿,其实我不要孩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且现在的钉客也不少啊,没问题,只要你不愿意的我一定不逼你。这些恶心的东西咱不吃了。”说着辞蕋就作势要把李诗格手里的血块拿走,却被李诗格一把抢过来,咬着牙说,“我突然又想尝尝了……” 然而,此时就在地球的另一端却发生着另一件改变着两人命运的事。 唐绯坐在洛杉矶机场一家咖啡店的街角调着小提琴的琴弦,她纤细的手指在上面似有似无的拨弄着,发出“呜呜”的哀鸣,惹得不少人都为之侧目。 突然她的手机铃声起了,她忐忑的拿出电话,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显示默默的流下一行泪,要是早知道一切都是误会,她们两人就不会像如今这般受伤了,只是世间的一切都没有反悔的可能…… 唐绯看了下表,现在时间到了,只要她回到中国这一切就可以结束了,她再也不用怀着一颗愧疚的心来面对着他了,而他也不用再被她欺骗被她伤害了,这是不是他们最好的结局呢? 李诗格这么想着背上了她的小提琴走向了机场,从今以后,这个城市的喧闹和繁华都与她无关了,但有关他的记忆她却可以全部带走,这么想着唐绯嘴角浮现出一抹苦涩的笑容,但她并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背着和她一摸一样小提琴的男孩也正向着机场走去。 如果缘分未尽我们就一定会相见的,无论是怎么的磨难阻隔在我们面前。 ##第五十三章 阴霾之城 每当冬天的时候,很多北方的城市都会用烧煤的方式来供暖,这就导致了雾霾的产生,尤其是北京,那里不单单是城市供暖这方面,还有大量的尾气排放。 李诗格看着手机上妈妈发来的短信毅然决然的决定要把他们接到自己身边来住。 她买好去北京的机票直接直奔机场,她看了一下手表,离登机还有一个小时左右,她环视了一下四周,不远处有个热饮厅,正在出售奶茶,价钱十元左右,不算贵也不算便宜是她可以接受的价格。 李诗格扫了一眼那家店柜台上的海报,有一款名为冬日恋歌的奶茶正在做活动,买一送一,李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要了,辞蕋不再身边,自己点一款情侣款的奶茶是有些说不过去,但现成的优惠摆在眼前又怎么能抗拒呢? 李诗格伸手,刚要接过那两杯奶茶却被奶茶店的工作人员制止了。 “小姐,我们店的这款奶茶一定要情侣才能购买,不是情侣的话是不能购买的。” 李诗格在众人的注视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我男朋友坐在那边,不方便过来,我可不可以带回去给他喝?” 工作人员冷漠的摇摇头,“不行,光听你这么说,谁知道你有没有撒谎骗我们。” “一杯奶茶而已,就这么想要吗?” 李诗格一回头,看见辞蕋高大的身影正立在她的身后。 “你怎么来了?”李诗格惊奇的看着他。 辞蕋宠溺的捏了一把李诗格的鼻子,“我怎么就不能来了?难道当女婿的看看未来的岳父岳母还有问题吗?”说完辞蕋抬起头看着奶茶店的小哥,眼神变得极有杀伤力。 “现在你手里的奶茶可以给我们了吗?” 奶茶小哥赶紧哆哆嗦嗦的将手里的两杯奶茶献上,于是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两人离开了奶茶店。 “还好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就又让别人给欺负了!你说你平时对我挺霸道的,怎么换了别人你就变成软柿子了呢?让他们可劲儿捏你!”辞蕋一离开众人的视线就开始恨铁不成钢的指着李诗格的鼻子尖骂。 李诗格刚开始还反击几句,后来就闭了嘴,睁着一双湿润的大眼睛委屈的看着辞蕋,把他的心都看酥了。 “行了行了,我就说你几句你还哭上了,等会见了爸妈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李诗格撇撇嘴,“本来就是。” 辞蕋扶住她的脸颊,用拇指温柔的帮她拭去眼泪,“好了,小宝贝儿,是我错了成不,别哭了好不好?” 李诗格立即笑了,她抢过辞蕋手里的奶茶自顾自的喝起来,“女人的眼泪是不能信的傻瓜!哈哈哈!” 辞蕋看着她,眼神从阴郁变成了疑惑,“对了,我才发现一件事你不是不会哭吗?什么时候又会了?” 李诗格一愣住了,“对哦,你不说我还没发现呢,是什么时候呢?”其实李诗格是在装傻,她和辞蕋其实是一样的,明明那么关心却要装的毫不在意,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啊!”突然李诗格惊叫一声。 “怎么了?” “时间到了,要登机了!”李诗格惊恐的看着辞蕋。 “那还愣着干什么?赶快跑啊!”辞蕋拉着傻愣愣的李诗格,一路狂奔冲向了机场。 然而,就在他俩的身后,候机厅的广播响了。 “ladies and gentleman: may I have your attention,please? Flight7493 Los Angeles(洛杉矶) is now boarding. Would you please have your belonglings and boarding pass ready, and board the aircraft.Throught gate NO.XX.We wish you have a pleasent journey, thank you.” 一架来自洛杉矶的飞机将要降落在XX市,它带来的会是什么呢? 与此同时李诗格和辞蕋也登上了飞往北京飞机。 北京冬天的雾霾果然是名不虚传啊,仰头望去,整个天空都像罩住了一个穹顶,李诗格曾看过柴静做的那篇报道——《穹顶之下》,虽然里面的内容多少有些夸张,但陈述的内容却是基本属实的。 街头上穿梭的行人好多都戴着口罩和墨镜,这场景超像是生化危机的感觉。 李诗格也入乡随俗,身上和周围的人着了相同的装扮,但辞蕋却不喜欢这样,他说这么穿就像是周围布满了毒气弹一样,没什么人情味了。李诗格当然不齿辞蕋的观点,都这个时候了,人情味重要还是命重要啊?显然在这个问题上两人持了不同的观点。 到了李诗格父母家的时候,李诗格总算是卸下了所有装备,她有些后悔了,当初二老在黑龙江明明住的好好的,是她非得把他们接到北京的,可后来她又回到念大学的XX市和唐绯一起打拼,把他们丢在了这里,爸妈都有退休工资,但平时李诗格还是会寄钱给他们,她知道的是,北京的消费高,要用钱的地方多着呢。可李诗格不知道的是,他们真正需要的不是丰富的物质享受,而是天伦之乐。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所以她来了。 “妈我是诗格,开门啊。”李诗格轻敲着铁门喊到。 她的父母住在一个大院里,条件比不上市中心的好,但却僻静了不少,适合老年人居住。 门开了,李诗格看见了母亲喜出望外的脸。 “来来快进来吧。”母亲笑着把李诗格拉进来,但马上她就看见了李诗格后面的辞蕋。 “这是?”母亲看着此人疑惑的问了句。 “我男朋友。” “哦!那快进来吧!”母亲见了女儿的男朋友,显然看着比女儿还高兴,这多少让辞蕋安心了不少,毕竟女婿给岳母的第一印象很重要。 李诗格和辞蕋拎着大包小包进了大院,看见院子里摆在不少花盆,但此时已是冬天,里面的花基本都枯萎了,只能从它们的枯枝上勉强辨认出是什么花,李诗格学了那么多年的植物学,有的花瞄一眼便能看出来,闭上眼,在她的脑海里已经大致能想象出,来年春天到来的时候,这里的院子里会有多么的美丽了。 “我爸呢?” 母亲指着屋里,“还在里面睡觉呢。” 李诗格笑道,“这可不像我爸啊,以前起床起得比公鸡打鸣还准时现在也会赖床了?” 母亲也笑了,“还不是昨天陪你四叔喝酒喝的,从中午一直喝到晚上,这不,现在起床都起不来了。” “啊?我四叔也来北京了?”在李诗格的印象里,她四叔一只是个死守土地的人,什么事都不可能撼动他对土地的热爱。 “是啊,儿媳妇生孙子了,当爷爷的怎么可能不来?”母亲话里有话的说。 “原来是这样啊,那也难怪。”李诗格说了一句就不在出声了。这么多年了,父母也多次问自己,什么时候结婚,可每次都是再等等,其实辞蕋不在的这几年并不是没有人追求过她,可她却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她总感觉她想再等等,她也不知道这样的等待会不会有结果,所幸的是,那个人现在终于让她等到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李诗格的爸爸亲自下了厨,辞蕋陪着岳父连干好几杯白酒,喝的东倒西歪的,但神智还算清醒。 “小子,你以后可得好好对待我们家女儿啊!要是让我知道你敢欺负她,我提着菜刀就冲你们家去剁了你!”李诗格的爸爸一般扶着酒瓶一边朝辞蕋喊。 “老李!你喝多了在那胡说什么呢?”李诗格的妈妈赶紧过来阻止他。 “去去去,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你一个女人不要插手!”父亲一晃胳膊差点让母亲摔到了,李诗格赶紧扶住她。 “行了妈,咱们先回屋睡觉得了,咱不管他们,走。”李诗格拉着母亲去了卧室把门关上了。一瞬间饭桌上只剩下爷俩。 “其实诗格在毕业的时候我和她妈都希望她能回黑龙江,但她偏偏要来北京,你知道为什么吗?” 北京,正好是当年辞蕋当兵的时候,他的军区所在地,辞蕋心里知道她这是在等他,但辞蕋面对着她的父亲还是选择摇头。 “她不说,但我知道,她是再等什么人。”李诗格的爸爸语气平缓,听不出多余的情绪,“你知道吗?我当时都快气死了!我说你要去北京可以,去楼下围着蓝欣河跑十圈!” 辞蕋勉强的笑了下,“那她跑了吗?” 爸爸干掉杯子里的白酒,叹了口气,“跑了,你知道吗,那个蓝欣河是我们那里最长的一条河,基本所有的庄家都是依靠它灌溉的,别说她一个小丫头了,就连你这样的大小伙子去跑一圈都不见得能跑下来,可没想到啊,那丫头就是这么倔!” 辞蕋突然感觉刚刚喝下去的那些酒此时在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那您知道她后来为什么又回XX市了吗?” 李诗格的爸爸看着辞蕋,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大概是为了遇见你吧。” 辞蕋,“……是么。” 后来辞蕋和李诗格拉着爸爸妈妈回了XX市,搬过来和他们一起住。 那天晚上辞蕋正烹制着李诗格最爱的锅包肉电话就响了。 “喂?哪位啊?” 等对方说了几句后辞蕋突然沉默下来,李诗格就在旁边,她看着辞蕋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古怪于是问,“谁啊?” 辞蕋赶紧挂了电话,“没事,就是个普通同事而已。那个,你和爸妈先吃吧,我有点事先出去一下。” 看着辞蕋急匆匆离去的背影,李诗格的眼神逐渐黯淡下来,她默默的拉出桌下的椅子静静地坐在上面,那天晚餐,她一口都没有动。 第二天一早,李诗格发现辞蕋还是没回家,她有点急了,急忙给他打了电话。电话接通了,但电话那边却破天荒的没有听到那一句小宝贝儿,取而代之的是一句冷冰冰的诗格。 “诗格,这么早就醒了呀,下来吧,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好吗?” 明明是那么温暖熟悉的声音,为什么此刻却令她不寒而栗。 李诗格:“你就在楼下吗?” 辞蕋:是。 李诗格光着脚跑到窗户边,“哗啦”一声将窗帘拉开,辞蕋果真就在楼下,李诗格没有打开窗户,而是轻轻的敲了几下玻璃,辞蕋看着她,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 李诗格穿好衣服走下楼,辞蕋看着她笑了,笑的那么缥缈,仿佛此刻的见面是在梦里一般。 李诗格上前,伸手要挽住辞蕋的胳膊,他并没有躲闪,任由她挽着。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李诗格边走边看着路边商铺的牌匾,装作漫不经心的问他。 “是啊。”辞蕋也同样漫不经心的答着。 “不过你回来就好,我并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李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她一向不喜欢委屈求全,但现在她为了辞蕋忍了。 辞蕋深吸了口气,猛的转身抱住李诗格,“对不起,我不能和你结婚了诗格。” 李诗格被辞蕋锁在怀里却颤抖不止,她声音轻的像飘摇在塞北的雪花,“为什么?” “唐绯她回来了,她怀了孕,是我的孩子,所有我要和她结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辞蕋是闭着眼说的,但李诗格被他锁在怀里根本看不见。 “呵,那一直以来,你当我是什么?是你想要就要想扔就扔的东西吗?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爸妈怎么办?你明明答应过他们要好好对我的,你又想说话不算话了吗?” 李诗格轻轻的推开他,冷而生硬的说,“我不同意你们结婚,如果你偏要这样别怪我。” 辞蕋伸出手温柔的将一绺散落的头发挽到她的耳后,“我知道你不会的,答应我,找个你喜欢的人好好生活下去吧。爸妈那边我会去解释,如果今后你有什么困难还可以来找我。” “哈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辞蕋你敢不敢再逗一点!谁他妈的要你帮啊!老娘我没了谁都照样活下去,你也不用找我爸妈解释了,省的他们见了你心烦!我们很快就会搬出去住,绝不打扰你和唐绯的新婚生活,就此打住吧,我不想我的人生再被你玩弄了。”李诗格生平头一次把话说的这么绝,不留一丝余地。 辞蕋看着李诗格踉跄的背影渐行渐远,等她淡出了自己的视线,辞蕋早已泣不成声。 ##第五十四章 山楂球 新年将至,街道上的各大商铺都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大促销,它们为了吸引客人真可谓是不择手段,甚至不惜派人去拦截路过的人进店消费。 李诗格为了躲过他们,特地绕过这段繁华的地段,挑了一条僻静的小路。 那里沿街的人行道旁稀疏的立着几棵红皮云杉,因为这里四季如春的缘故,针叶还都翠绿,一点捕捉不到冬天的气息。李诗格望着它们深吸了一口气,在这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是感觉北国的冬天好啊,至少那里的冬天有雪,有酒,有人情。 李诗格突然想去剪个头发,以前不是常听别人说,人在痛苦的时候换个发型就能换种心情吗,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试试也无妨。 就在街角的位置,刚好有一家理发店,名字叫做,非梦。 李诗格一进店就听到里面放的音乐声。 落叶飘过一个曾经 曾经许下一个约定 两个人的手深深握紧 同样的街景 熟悉的声音 你说了对不起 坚强从来都是故意 故意假装着不在意 亲爱的请你不要哭泣 只要你幸福 我愿意忘记 记忆中全部的你 下一次我们会在某个路口相遇 请告诉我你过的很开心 想念你的眼睛 你的表情 你的身影 泪湿在一个人的夜里 李诗格独自坐在镜子前面的座椅上,看着自己飘逸的长发,“徐良的《虐心》,已经好久没听过了。” “是吗。” 这时,一个二十左右的造型师走出来,看见李诗格后明显有些吃惊,因为眼前的这个女孩,年纪约么也就二十五岁吧,可她的眼神中却凝结着浓重的哀伤,仿佛已经超越了她阅历的范围。 被他盯久了,李诗格明显感觉到了不自在,“怎么了?” 那个小伙子似乎也意识到,这么老盯着一个陌生姑娘看是不大好,“没什么,我只是想你是不是有什么烦心事?因为你看起来不太开心。” 李诗格瞄了他一眼,“并没有,我只是想剪个头发而已。” 小伙子尴尬的点点头,心里暗自后悔自己的多余,他转身准备好工具就开始给李诗格剪头发了。 “你想剪个什么发型?”小伙子问。 “不用发型,剪短就好。”李诗格闭着眼说。 小伙子悻悻的点点头,开始动手了。 大约过了五分钟左右,小伙子就剪完了。 “好了,您看看成不成?” 李诗格睁开眼,瞥了一下镜子,“不行,还长,再剪。”李诗格说完又闭上眼睛。 小伙子比量了一下剪好的头发,为难的说,“你看看这都够短的了,再剪下去就……” “我让人剪你就剪!哪那么多废话,又不是不付你钱!” 小伙子被李诗格吓得一愣,这女的到底吃什么枪药了啊?没事发这么大的火。 没办法,小伙子应李诗格的要求,把她的头发又剪短了。 等李诗格再次醒来的时候,她的头已经和男的没什么区别了,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李诗格终于开心的笑了。 她从随身携带的袋子里找钱包,不小心将一盒山楂球掉出来,理发的小伙子好心的帮她捡起来。 “这种山楂球是自己做的吧?市面上好像没见到有卖的。” “还给我!”李诗格一把抢过来。她赶紧将那盒山楂球放回袋子里。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纸币,塞给小伙子转身走了。 李诗格今天没有开车,而是选择了步行,因为她要去拜访一个人,拜访一个很重要的人。 她沿着小路走到了那栋她最熟悉不过的公寓,那曾是她在这座城市里最温馨的港湾,那曾有她无话不谈的朋友,那曾是她等待一个人的栖身之所。 “咚咚咚。”李诗格敲了几下门后立即侧过身,闪到一边。 不一会唐绯过来打开门,“哪位?” 李诗格慢慢走进她的视线,“你回来了,这么都不通知我一声。” 唐绯错愕的看着她,不答反问道,“你的头发怎么变成这样了?” “哦,我新剪的发型,不错吧。”李诗格摸摸自己短到扎手的发丝笑道。 唐绯看着她,眼神异样的复杂。 李诗格提高手里的袋子,调笑着说,“我大老远的走过来看你,就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唐绯听了她的话立即侧过身请她进去,李诗格就像进了领导的家一样,礼貌的换了拖鞋,把自己的鞋摆的规规整整的,让唐绯看了感觉很不习惯,但她并没有说出来。 李诗格把手里的袋子放到茶几上,把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掏出来摆在上面。 “这个山楂球可是我亲手做的哦,来尝尝怎么样?”李诗格笑着从里面拿出一颗递给她。 唐绯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了。 “吃吧。”李诗格看着她,明明语气是那么的柔和,但唐绯听着却充满了威胁感。 “我……对不起你诗格。” 李诗格一下愣住了,她缓缓说道,“没事,爱情没有谁对谁错,有的只是输赢罢了。” 唐绯看着她哭了,“我当认识你的时候万万没想到,你会成为我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我没办法弥补你什么,也给不了背叛你的任何理由,所以你可以尽管恨我。” 李诗格看着她,眼睛的视线渐渐下滑,滑到唐绯微微隆起的小腹,“你告诉我,你到底爱不爱他?” 唐绯看着李诗格摇摇头,“我从没有爱过辞蕋,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 “可你却怀了他的孩子,他还要为了孩子和你结婚!”李诗格几乎是吼出来的。 唐绯看着她,眼中的泪渐渐弥漫开来,模糊了自己的视线,模糊了李诗格的身影。“有些事情不是你我能预测的,你以为的不一定就是真相,你相信的不一定就是事实,我能和你说的只有这么多了。” 李诗格看着唐绯笑了,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那个山楂球,自己咽了下去,“好了,至此以后你我就形同陌路,再不相识了。”她拿起桌上的那盒山楂球走到门口,看了一眼唐绯的肚子,“好好照顾孩子。” 李诗格出了公寓的门没几步就跌倒在路旁,她痛苦的捂着肚子,往下望去,此时身下已是血红一片,李诗格倒吸了口凉气,没想到它的药效竟然这么强,幸好没让唐绯吃下去,不然她的孩子就…… 李诗格正想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又进了医院。 她抬头看着周围,爸爸,妈妈,赫天荆,莳语恩围在床边,一脸悲切的看着她。 李诗格勉强的笑了一下,“怎么了你们,好像我要死了一样。” 赫天荆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诗格你这是何必呢?就算辞蕋他再有错,你也不该把孩子打掉啊!那孩子毕竟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就这么舍得吗?” 李诗格看着赫天荆,“荆姐,你不懂,只有孩子没了,我才能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从新开始新的人生。” 一旁的莳语恩点点头,“我明白,诗格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你自己不后悔就好。” 李诗格点头,“一定。” 后来的一个多月李诗格找了新工作,工资没有以前那么多但也勉强过的下去,她决定等再赚些钱就回黑龙江的老家了,离开这个生活了七年的小城。 那天,李诗格像往常一样,去公司附近的一个菜市场买点菜,路上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不远处唐绯和辞蕋正缓慢的走着,李诗格看着他们,竟鬼使神差般的跟上去,她躲在垃圾箱的后面偷听着两人的对话。 唐绯痛苦的哭着:“为什么非要怎么做?你知道我多想留下那个孩子吗?” 辞蕋抱住她,把她紧紧的护在怀里,“你也知道,我们是不可能让他出生的。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大家都回到原来的路上,你要相信我!” 唐绯摇摇头,虚弱的躺在他的怀里,“呜,我真的好后悔啊 ,一切都因为我而毁了,他是这样,你是这样,诗格也是这样,我的孩子也是这样,全部都是我的错啊!” 后来辞蕋搀扶着唐绯上了车,离开了李诗格的视线。 “她的孩子也被打掉了,那明明也是他的孩子。”李诗格对着空空的墙壁说了一句。 她握紧了手里的塑料袋,默默的做了一个可怕的决定,她要亲手杀了辞蕋!替她们的孩子报仇。 晚上的时候,李诗格和父母吃了早饭,但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先去洗澡睡觉,而是下楼准备了一些东西,她从仓库里翻出来一盒钢钉,一把射钉枪,一把斧头,和一捆胶丝绳,没错,这些工具都很简陋,要是用它们杀了辞蕋的话一定会留下作案痕迹的,可很不巧的是,李诗格恰恰就是想留下作案痕迹,想让警察找到她。 她将那些东西悄悄装进麻袋里,扔进后车厢,打算明天夜里行动,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她还连夜烹制了美味的芒果酥,在里面下了迷药,打算让辞蕋吃下后再下手。 李诗格看着这盒精美的芒果酥,笑了,多么讽刺啊!以前他想吃的时候每次我都做不好,现在要用它要了他的命,反倒做的这么好了,呵呵,辞蕋你说这是天意吗? 那天夜里李诗格好好的洗了个澡,把脖子上挂的那个指环拆下来扔进来垃圾桶,她以前从没想过,她会成为一个杀人犯,更没有想过她会亲手杀了自己所爱的人,当真是命运多舛么,还是姐姐对自己的报应呢? 李诗格躺在大床上,也许这是自己最后能做的一个安稳梦了吧。 “昨晚十点三十分左右,在护宁路发现一句无头男尸,经法医鉴定,年龄大概二十五岁左右,死因是吞食迷药后别人用利器击打致死,初步怀疑是仇杀,相关嫌疑人还有待警方进一步排查。” 明明是冬天,即使是室内的气温也不算太高,可李诗格愣是出来一身冷汗,她一边低头趴着饭一边瞄几眼电视。 “可真惨啊!这得有多大仇啊!你说会是谁干的呢?”李诗格的妈妈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自言自语道。 李诗格的爸爸用胳膊肘推推她,“你管那屁事干嘛,反正也不管咱的事,吃好你的饭得了。” 李妈妈白了他一样,“这可是就发生在咱身边的事!你知道杀人犯是不是就在你身边啊!” 李诗格听着妈妈的话,手一抖,筷子“啪啦”一声掉在地上,她默默的捡起来,“没事,我去厨房换一双好了。” 李诗格到了厨房立即把门关上,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打开了最里面的一个橱柜的暗锁。 “咔”锁开了,李诗格轻轻打开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很大的冷冻箱,里面塞满了冰块,从盒子的周围还散发着一团团白气。 李诗格笑了一下,“亲爱的,我来看你了。”她轻轻掀开冷冻箱的盖子,辞蕋沾满鲜血的头就安安静静的躺在里面。 “辞蕋,我爱你。”李诗格俯身在那颗冰冷的头颅上吻了一下。 突然,那双本该陷入永恒死寂的眼珠转动了,从那口变形的牙齿中艰难的挤出一句话,“诗格,我也爱你” “啊啊啊!”李诗格在一声惊呼中吓醒了,她摸着自己被大汗浸湿的睡衣,舒了口气,“还好是梦。” 她赶紧打着台灯,拉开窗帘,让光亮尽可能的透露进来。 也许辞蕋说的对,她恨是会恨,可她真的不敢。 第二天一早李诗格就跑下楼打开车的后备箱,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拿出来,一股脑儿的丢进垃圾桶,因为她再也不想做昨晚那样的梦了。 做完这一切后,李诗格瘫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她突然感觉好累啊,她多想现在就离开这个地方回家,永远也不回来了。 这时,电话突然响了,李诗格看了来电显示,是辞蕋。她冷笑了一下,挂了电话,也许他俩之间早就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了,他明知道会被无视还是不停的给她打电话,后来没办法,李诗格干脆把手机扔进了垃圾桶。 终于一切都静下来了。 ##第五十五章 又遇故人 “假如你那时接了那个电话,是不是现在的一切都会变得不同了?” 李诗格听着夏倾涵的问题,面无表情的看向窗外,“也许会吧,只是没有假如……” 清晨的松林总是不乏缀满露珠的针叶,晶莹剔透顶在树间折射着太阳的万丈光辉。 “小黑!快下来!”李诗格端着盛满胡萝卜的餐盒站在树下。 沙沙沙!一只浑身长满黑毛的松鼠跳落下来,刚好落在李诗格的肩上,她拿起一片塞进小黑的嘴里。 抽抽鼻子说,“小黑我又回来了,果然天下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啊,还是你最好了。” 小黑“咯吱咯吱”啃着胡萝卜,一点也没听懂李诗格的话。 李诗格觉得很奇怪,以前小黑它很通灵性的,自己说什么它大多都能听懂,可现在怎么好像变傻了似的。 “小黑,你怎么了?今天心情不好吗?” 小黑没理它,仍然自顾自的啃着萝卜。 李诗格有些慌了,以前辞蕋不在身边的时候都是小黑陪着她,现在辞蕋离开了,剩下的还是小黑,如果它再没了的话李诗格真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李诗格扒开小黑右腿的毛,寻找那条熟悉的疤痕,但结果却让她心口一凉。 李诗格将肩上的这只黑色松鼠握住放在地上,把保鲜盒里的胡萝卜通通倒出来。 “好好吃吧,代替小黑把它们吃了吧。这是第一顿也是最后一顿了。” 李诗格将保鲜盒拿回家,在院子里挖了个小坑把它埋了,当做是小黑的墓,她还在上面撒了些核桃松子之类的坚果,算是带给它的贡品。 她弯下腰,摸着地上那个被阳光照的温热的小土包说,“小黑我给你的这些松子你可别全吃了啊,留几个种在土里,让它们生根发芽,长成一棵棵大松树,这样你就要好多松子吃了。” 李诗格纤细的手指深深扣进土里,似乎是想要将自己的情感融入其中。也许小黑会知道吧,知道此刻的她是多么需要自己。 “妈,下个月我们就搬回黑龙江的老家吧。”李诗格在吃饭的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李妈妈看着李诗格明显是被下了一跳,她瞥了一眼正在看电视的李爸爸,“你这孩子怎么想一出是一出的,干嘛这么着急啊?” 李诗格尴尬的抿抿嘴,“这里的房子也不能老住着,毕竟是人家的,长住也不大好。” 李妈妈会意的点点头,似乎也理解了女儿的难处,“那我和你爸说说去吧。” “那麻烦你了妈。”李诗格满脸愧疚的搂搂妈妈的肩,这么多年了,他们将她含辛茹苦的养育成人,但她却没有让他们过上一天的好日子,能看着自己披上婚纱,和心爱的人手挽手走进婚姻的殿堂是他们最大的心愿,眼看着就要实现,却因为辞蕋那个王八蛋破灭了。父母此刻的心情,李诗格可想而知。 李妈妈抚摸着李诗格剪的极短的头发,心疼的说,“辞蕋的事你也别太难过了,他不值得你这样,你前一阵刚刚做完手术,心情要好才能恢复的快啊。” 李诗格乖乖的点点头。从门口快速溜走了,因为她不想让妈妈看见自己湿润的眼角。 晚上的时候,天气突变,风刮的很大,整栋房子的玻璃都在叮咚乱撞,李诗格披着衣服走到个个房间去关窗户,结果就听到了父亲的咳嗽声。 “老李,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吃药?”李妈妈皱着眉斥责着他。 “哎,药也不能总吃啊,电视上说,吃多了对肝脏不好。”李爸爸小心的和李妈妈辩解。 “那你再不吃就离死不远了!你没听当初医生怎么跟你说的吗?” “嘘嘘嘘!你小点声不行吗?别让闺女听见了。” 听着爸爸妈妈的对话,躲在门后的李诗格早已经泪流满面,她捂着嘴,不敢让他们听见自己的哭声,自己本应知道的,他们年龄都大了,已经不再年轻了,他们的愿望明明那么简单,可为什么,就是不能实现呢? 早上六点多的时候李诗格像往常一样开着自己的小车去公司上班,路过街角那家卖早点的小摊时她停下来。 “红姐!给我来两个煎饼果子。不要放太多辣椒。”李诗格从车窗递出的一张十元钱,很快就被一双粗糙的大手接走了。 “好嘞!妹子这是你的煎饼果子,拿好。” 李诗格对红姐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开车走了。 她之所以天天放着爸妈做好的早饭不吃跑这来买煎饼果子全是因为一件事,这位卖煎饼果子的红姐是沈小白的亲姐姐。 自从当年大学毕业,沈小白完全音讯全无,她真的回老家按照父母的安排嫁人了吗?如今已经无从得知了,不过李诗格始终也无法相信,那个精灵古怪,像个小魔女一样的女孩会臣服于命运,要不是曾经看过沈小白的全家福,李诗格根本不会认出来,那个红姐竟会是沈小白的亲姐姐。 也许是出于对友人的怀念吧,李诗格每天都会在红姐这买几个煎饼果子,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她看着车的后视镜,那里面反射着红姐奔波劳累的身影,李诗格竟鼻子一酸。 突然“嘶——”的一声。 “哎!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没看到这里有人吗?”一个提着菜篮的大妈对着李诗格就是一通爆吼,似乎是在宣泄着对李诗格刚刚突然停车的不满。 李诗格也没空理她,说了几句对不起后立即掉转了车头,就在她刚刚看后视镜的时候,她突然看见了另一个熟悉的身影——沈小白。 李诗格把车又开回早点摊的位置,发现红姐和沈小白早就没了踪影,只剩下一个中年男人在给红姐看着早点摊。李诗格问了他几句,但却是一问三不知。无奈她只好作罢。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李诗格又跑到早点摊来问,但红姐却不在了,只有那个男人。 李诗格要了几个煎饼果子,顺便问了一下,“大哥,红姐她哪去了?” 男人摇摇头,“不知道。” 李诗格笑了,“大哥你可真逗!红姐不是你老婆吗?她去哪了你能不知道?” 面对李诗格的反问,男人的脸上有点挂不住了,“你个外人干嘛老关我们家的事?再说了,她去哪了那是她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着!去去去,赶紧走,没事别站在这妨碍我做生意了!” 李诗格受到了驱赶却也没太生气,她乐滋滋的拎着买的煎饼上了车,把车开慢慢开出了男人的视线,不一会红姐出来了。 “怎么样?她走了没?” 男人点点头,“走了,媳妇儿。” 红姐舒了一口气,望着李诗格离去的方向心里有一丝不忍,“那人好像也不坏啊,小白这丫头干嘛要躲着人家呢?” “哟红姐!可算找到你了。” 红姐一回头,看到李诗格正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红姐吃惊的指着她,“你,你不是刚刚开车走了吗?怎么会又回来了?” 李诗格笑笑,“要是不这么干的话,红姐你又怎么可能主动现身呢?” 红姐无奈的叹了口气,“进去吧,小白在屋里。” 李诗格向红姐道谢后急忙进了屋。 “这么多年不见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啊。” 李诗格未进屋门便听到沈小白的声音,心里不禁一阵怀念。 “你也是啊,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活像个小巫女。” 当李诗格见到沈小白时,她一下愣住了,昨天在后视镜里她只是那么匆匆一瞥,大致看清了她的轮廓,可今天看到的却是清晰的面容。 她穿的衣服还是当的那件淡紫色的羽绒衣,头发还是不长不短的梨花,就连脸上都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李诗格突然感觉,面前的沈小白简直就是穿越时空来到这里的。 “结婚了吗?”李诗格憋了好久,最终竟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噗——这就是你最想问的吗?”沈小白有些忍俊不禁。 “当然不是,只是想说的话太多了,一时间不在从何说起啊。”李诗格突然走进沈小白把她抱住。 “你真是想死我了!你知道我多想见你吗?比想见我妈都急切!” 沈小白显然有些不好意思,她撇撇嘴,“我这不是来X市了吗。” 沈小白不说这还好一说这李诗格更来气了,“那你他妈的还躲着我!要不是老娘我的花花肠子多,找你都得找到下辈子去!” 沈小白轻抚着李诗格的背,似乎想要以此给她更多安慰,“我这不是不想打扰你的生活吗,我此行就是来看一下,确认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李诗格猛的把沈小白松开,和她对视着,“那你看看我现在像过得好的样子吗?” 沈小白摇摇头,“不像啊,所以我昨天特意没走,等你今天来找我啊。” 看着沈小白大义凌然的样子,李诗格将信将疑的斜睨着她,“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的话?” 沈小白笑笑,从兜里掏出一张火车票,拍到李诗格的脸上。 “睁大你空洞的双眼好好看看吧!” 李诗格从脸上把火车票拿下来,“看什么啊?” 沈小白点着火车票上的日期,“2月12号的车票,今天13号了,大哥你还不明白吗?” 李诗格恍然大悟,她拉长音“哦”了一声,再一次抱住沈小白,亲昵的磨蹭着她的脸,“哎呀~还是小白你最好了!” 接下来李诗格把自己这几年发生的事通通都告诉了沈小白。 随着李诗格的叙述,沈小白的脸真是一会儿变一个色。 “发生了这种事,你竟然还能笑出来?”沈小白看着李诗格,仿佛她的行为是如此的不可思议。 李诗格迎着沈小白的眼睛,“为什么笑不出来?无论发生了什么,该笑的还是要笑啊。” 沈小白摆摆手,“哎,我先不和你说这个了,你知道辞蕋现在在哪吗?” “知道啊,你要找他吗?”李诗格疑惑的看着她。 沈小白冷笑了一声,“我帮你杀了他怎么样?” “噗,好啊,你动手我在旁边看着你就行了。”李诗格完全当她是在开玩笑。半晌沈小白却没有反应,还是一脸深沉。 李诗格有点慌了,“小白你不会真是要去杀他吧?别逗了,要我去杀他还可以理解,他跟你又没什么瓜葛,你犯得着去犯罪吗?” 沈小白看着李诗格,有些悲伤,又有些无奈,“诗格,有些事你最好一辈子都不知道。辞蕋,我一定会杀了他的。” 李诗格一把拽住沈小白,冲着她耳朵吼道,“小白你是不是傻,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这么现在变得这么偏激了?我再说一边,那是我跟辞蕋之间的事,和你无关!” 沈小白看着她,异常平静,只见她嘴角绽开一抹苦涩的笑容,伸出枯瘦的指尖,若有若无的触碰着李诗格额前稀碎的头发,“他敢让你这么痛苦,我就不能放过他。你不必担心,今天过去之后,一切都会烟消云散的。” 李诗格看着沈小白,心中不祥的预感愈加强烈,她不明白,明明她自己对辞蕋都没有过这么强烈的仇恨,可为什么,和辞蕋几乎没有过任何瓜葛的沈小白会如此激动,难道只是单纯的为了自己吗? 李诗格狠狠地瞪着沈小白,“我告诉你沈小白!你要是敢去杀他的话,你我就再也不是朋友了!” 面对李诗格的威胁,沈小白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她漠然的点点头,也不知道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看着她这副行尸走肉的样子,李诗格只好把手先放开了,当晚李诗格直接把沈小白拉回自己家住去了,因为她实在不放心,生怕她会真的拎着把菜刀找辞蕋去血拼,那场面太美,李诗格实在不敢想象。 晚上李诗格把沈小白安置在床边,反复警告她,“我告诉你,我在你的手腕上系着铃铛,你要是乱动的话铃铛就会响,我就起来打你屁股!听到没有?” 沈小白像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李诗格,“睡吧,我不会乱动的。” 李诗格点点头,“最好是这样。” 总之李诗格很快就进入了梦想,突然她听到一阵急促的铃铛声,她想坐起来,但却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 小白,不要去! ##第五十六章 原罪 门是关好的,灯也没有打开,但身边床上的空位上,却只留下了淡淡的余温。 李诗格掀开杯子,跳下床,她惊恐的看着四周,果然,沈小白跑了。 “妈的!”李诗格气急败坏的抓起身侧的枕头往地上丢去,连带着一张雪白的信纸也被甩出来。 李诗格赶紧把它捡起来,她看着上面的字迹,是沈小白留下的,她屏住呼吸,慢慢的读下去。 诗格,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辞蕋已经被我杀了,你不必为他的死感到内疚,因为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愿。我知道,你一定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这么憎恨辞蕋,因为我心里一直藏着一个秘密,谁也不知道的秘密,现在我可以把它告诉你了。 我爱你,你一定以为我在开玩笑对不对?但我要告诉你,我是认真的。你不必为此感到尴尬,因为自此以后,你再也不会看见我了。 你不要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回答不上来,甚至,我都不知道是从何时爱上你的,也许,爱本就是悄无声息的吧,我和你在一起住了四年,每天看到你,都会让我感觉,我本来灰暗的人生开始有了些许的光明,只是那些光明并不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该如此贪心。 在没发生这些事之前,你最好的朋友是唐绯,而我在你心里,几乎是个若有若无的人,我这么说应该没错吧,你知道吗?我那时真的很嫉妒唐绯,明明最爱你的人是我,可在你身边的人却总是她,你们形影不离,关系好的让我找不出一丝破绽。但是,至于如今发生的种种,我那时是真的不能想象到的。 毕业后我本来是要和同村的阿西结婚,可我实在放不下你,于是我把婚期一拖再拖,可父母耗不过,一场大病把他们都带走了,一下子终于清静了,没人逼我嫁人了,没人剥夺我人生的自由了,可也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前天我来X市,就是想确定你过得好不好,只要你过得好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可看到你憔悴的面容我又被深深沦陷了,我不能走,因为我爱的人还需要我。辞蕋他伤害了你,我不允许自己放过他,我视如珍宝的人凭什么任他糟践! 我要亲手杀了他,这是我为你做的第一件事,也是唯一一件事,希望他死以后你的人生便再没有阴霾,永远是阳光普照,花开遍地。 李诗格读着这信上的每一个字,感觉身体上的温度被渐渐抽离,冻得她指尖颤抖,不能言语。 顿了几秒,她翻身下床,开着车去了辞蕋的家,李诗格心里默默的祈祷着,但愿一切还不算太晚。 当李诗格到达辞蕋家的时候,楼上的灯是黑着的,不像有人住在这的痕迹,李诗格打着手电,悄悄上了楼。 不知为什么,随着脚步逐渐接近二楼,李诗格心里不祥的预感越发强烈。 当她悄悄凑进那扇虚掩的门时,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冲出来,呛得李诗格脑仁发胀。 她面对着眼前的这扇门,脊梁渐渐变得僵硬起来,嘴唇不住地颤抖。 “吱嘎”门终于被一双手推开了,李诗格就站在那,一动不动。 “诗格!你怎么在这?”开门的人是辞蕋,他穿的睡衣,大部分都被撕破了,脸上手上全是殷红的血液,关键是她手里提着那把斧头,是李诗格家的。李诗格知道,一定是沈小白来过了。 李诗格狠狠拽住辞蕋的衣领,“小白呢?她来找过你对不对?” 辞蕋看着她,眼中流露出不忍和无奈,“她,她……” 李诗格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她猛的扒开辞蕋的身体,屋内,一具血肉模糊的女尸映在她的眼帘,要不是沈小白的衣服,李诗格怎么也不会认出她来。 李诗格咽了一口唾沫,转过身,“是你杀了她?” 辞蕋看着李诗格充满惊恐的眼睛,他好像去抱住她,但低头,发现自己身上还有这些肮脏的血污,他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诗格,你冷静点听我说,我并没有想杀她,而是她想杀了我,我自是正当防卫而已。” 李诗格别过脸,笑的失声,“防卫?她一个女孩,你把她制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杀了她?” 辞蕋就知道李诗格一定会这么问,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是,我刚开始就想把她制服了交给警察得了,毕竟以前同学一场,我不想追究太多,可是她偏要拼了命啊!我把她推到一旁她就冲上来捅我一刀,推到一旁她就捅我一刀,最后要不是我抢过斧头把她砍死了,现在躺在你面前的就是我了!你明白吗?” 李诗格呆滞的看着他,许久眼睛慢慢闭上,一滴泪顺着眼角流出。当她再次睁开看着辞蕋的时候,目光变了,变的冷漠异常。 “诗格,你怎么了?”辞蕋紧张的看着她。 李诗格目光毫不躲闪,“别怪我。这是你应得的报应。” 这是屋外传来警车的鸣笛声。 法院之上,辞蕋穿着囚服坐在被告席上,头一直看着李诗格所处的位置,而李诗格则坐在证人席上,刻意避开辞蕋的目光,当然下面的家属席上,唐绯也在,只是浑圆的肚子已经瘪了下去。 “下面请证人陈述证词。” 李诗格点点头,面无表情的握住面前的话筒,“案发当晚,我曾到过杀人现场,并亲眼目睹了被告人杀害死者的过程。” “那你当时为什么不阻止呢?”法官问。 “当时小白已经死了。阻止并没有用。”李诗格依然回答的波澜不惊。 “你看到了他杀人的过程,那他为什么没有攻击你呢?” 李诗格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辞蕋,“那你就要问问他了。” 法官看了李诗格一眼又把目光投向了辞蕋,他实在无法相信,这个仪表堂堂的年轻人竟会去杀个手无寸铁的女人,“被告方,还有什么要反驳的吗?” 辞蕋看着李诗格别过去的脸,苦涩一笑,“没有了。” 法官敲了一下桌上的锤子,“好,那么我宣布,被告方辞蕋判处有期徒刑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赔偿受害者家属50万人民币。” 案子终于尘埃落定了,李诗格清楚的记得,当法官宣判后唐绯痛不欲生的表情,她冲上了抓住李诗格。 “诗格你确定小白真是唐绯杀的吗?这根本不可能啊!” 李诗格冷漠的扒开唐绯的手,“你是怀疑我做伪证吗?要是的话你可以直接和法官说啊。说不定他还会重新审理呢。” “李诗格你变了!”唐绯狰狞的吼道。 李诗格笑了,“是吗,也许我早该这样的,要是早点对你们狠心一点,也许就不会发生那么多事了,小白也不会死。” 李诗格对她恶魔般的笑了一下,转身离去,唐绯不会看到,在李诗格转身的一瞬间眼泪已经抑制不住的喷涌而出。 李诗格并没有按照原计划回黑龙江老家,她是只将父母送回去,而自己则在当地一所孤儿院做起来义工,没有工资,但却包吃包住,她也乐得轻闲。 “李老师,外面有个阿姨要找你。”李诗格正迷迷糊糊的趴在屋里的大躺椅上睡着午觉,突然被小燕歌叫醒了。 “嗯,谢谢小燕歌,老师这就去哦。”李诗格从椅子上翻身下来,懒懒散散的走到门口,她倒是想看看,到底是哪个人大中午的来找她,扰了她的清梦。 即使离得很远,可李诗格还是一眼就认出来她了。 “你怎么来了?”李诗格的语气瞬间降到零度。 “我今天来这找你不是为了和你拌嘴的,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 李诗格不耐烦的说,“那你快点说吧。” 唐绯张张嘴确实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李诗格更加没了耐心。 “你快点啊!吞吞吐吐的,不说我回去了,慢走不送。”李诗格作势就要扭头离开了。 “等等!辞蕋死了。” “切,我还以为什么事呢,不就是……”李诗格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后来猛然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辞蕋死了?怎么可能?” 唐绯凄然的看着她,“监狱里病逝的,其实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入狱后以往的那些旧病复发了,昨晚刚走。” 李诗格傻愣愣的长大了嘴巴,一句话都将不出了。 “本来他死之前还想见你最后一面,只是一直联系不上你……” 李诗格咬住下唇,强憋住眼泪,冷声说道,“他有什么资格见我!他杀了小白,罪有应得!死了活该!” 唐绯惊恐的握住李诗格的胳膊,“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恨辞蕋?是因为他抛弃你选择和我结婚吗?” 李诗格哼笑着看着唐绯,“事到如今,你还在和我炫耀吗?炫耀你这个胜利者有多么成功。” 唐绯敛住乌黑的双眸,摇摇头,“我和辞蕋的事根本就是一场戏,我只不过想拿辞蕋来躲掉一个人的骚扰而已,而且我的怀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李诗格错愕的看着她,半晌吼道,“唐绯!你他妈的凭什么拿他来躲别人的骚扰?你明明知道他是我喜欢的人,为什么非得是他!” 唐绯低下头,不敢对视李诗格谴责的眼神,“可那个人知道,我在中国的未婚夫就是辞蕋,如果我不和辞蕋结婚的话,他一定会再来纠缠我的,我不想再面对他了你明白吗?” 李诗格伸手就是一个耳光,那不是她第一次打人,但却她第一次这么狠的打人,李诗格手上的每个指节都被震得生疼,唐绯的嘴角也流出来殷红的血液。到底是女人啊!不发疯还好,一发起疯来连男人都不敢靠近。 “你知道因为你我都干了什么吗?”李诗格怒视着唐绯,好似从幽冥地狱逃出的哀怨女鬼一般,凄美哀凉又让人心生畏惧。 没等唐绯发问李诗格就自己说出来了,“我亲手杀了他!杀了辞蕋!” 唐绯摇摇头,“那不能怪你,辞蕋他杀了小白,进监狱里偶然旧病复发了而已。” 李诗格听着唐绯的话仰天长啸,“那我现在告诉你!辞蕋他根本没想杀小白,而是小白要去杀她,他只是正当防卫才误杀了小白而已!” “可法庭上你明明不是这么说的……”唐绯不敢想象,如果李诗格此刻说的是真的话,那辞蕋的死就和她有直接关系了。 “没错!我在法庭上做了伪证!只为了把他送进监狱,只为了报复他对我的伤害,可为什么?为什么你现在才告诉我这一切啊!” 唐绯脸色骤变,她站起来猛的推了李诗格一把,把消瘦的她推到在地,“你是疯了吗?你竟然为了自己的私人恩怨把无辜的人送进监狱!你到底是怎么了?这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李诗格!” 李诗格狂笑想从地上爬起来,但却无论如何也站不起来,后来她索性直接坐在地上,“还不是因为你!如果你早点告诉我这一切,我们一定不会是现在的结果。唐绯!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唐绯俯视着地上的李诗格,眼神中充满了迷茫,仿佛她好像从来不认识这个人一般,缓缓的她说道,“好吧,李诗格如你所愿,咱们俩的友情就算到头了,以后你我再也不用见面了。” 李诗格迎上他的目光狂笑不止,“哼!姓唐的,别自作多情了,咱俩直接早就没有什么友情可言了,有的只是永无止境的憎恨!” 唐绯走了,李诗格果然再也没有见过她,李诗格并不知道唐绯她也有着自己的难处,但她却从不愿意向任何人透露,只是悄悄藏在自己心里。 自此之后李诗格才渐渐明白,永远不要轻易的评价一个人,因为你没有经历过他的人生,有些事就像是如鱼饮水,冷暖只有自知。 终于一切都渐渐尘埃落定了,李诗格不再去做孤儿院做义工,而是变得颓废消沉起来,她躲在出租房内,头不梳脸不洗,整个人消瘦的犹如枯骨,面容更是惨不忍睹。 直到她接到唐绯的那个电话,到了以前的那件合租公寓,奇妙的梦境才由此开始。 ##第五十七章 梦魇 看着墙上的钟表,明明已经走过了两圈,可窗外的天空却依旧是月光普照,明晃晃的水晶灯下坐着一对男女,他们的谈话好像已经持续了很久了。 夏倾涵:“你现在很恨自己吗?” 李诗格点点头,“恨,恨不得杀了我自己,只是这么多年了,一次都没有成功。” “没想到你还真自杀过,自杀过几次?” 李诗格望着亮的有些刺眼的水晶灯想了一下,“大概三十几次吧。” 夏倾涵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三十几次?这你都没死成,你的命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李诗格干笑了几声,“我要说,每次都是我姐姐救得我你信吗?” “你姐姐?怎么可能?难道你姐姐是神仙吗?” “也许吧。” 夏倾涵可真是听傻了,“啊?” 李诗格对上夏倾涵错愕的眼睛,“我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不都说,人死了之后就能成仙了吗?”说完李诗格自己轻笑了几声,低下了头。 夏倾涵凑过来,小心翼翼的问,“你为什么说是你姐姐救了你呢?” 李诗格头依然没有抬起来,她的手微微攥紧膝边的白裙,“因为每次我要死的时候,都会做一个梦,梦见我姐姐赶过来救我,然后我就奇迹般的活了下来。” 夏倾涵屈起食指点点下巴,似乎感觉此事有些匪夷所思,“这也许只是巧合呢,因为你思念姐姐过度,所以每次自杀的时候,你可能出现了见到她的幻觉也说不定啊。” 李诗格一直低垂的头猛的抬起,她看着夏倾涵,“不是幻觉,只有我知道,我那时是真的见到了她。” 夏倾涵看李诗格情绪如此激动她也就没太反驳,但他心里依然觉得,那不过是李诗格自己的臆想罢了。 “好吧,就算你真的见到了你姐姐,可这又能说明什么呢?” 李诗格微微转过头看着窗外的皎月,“难道这场梦还不足以说明什么吗?我们几个人都被一种奇怪的力量困在了这个梦里,你,我,逐忧,小乂,我们四个人看似毫不相干,但事实上却密不可分,因为相关的命运被羁绊在一起,而只有真正打开心结的人才能得以重获自由。” 夏倾涵的表情微变,“我从刚刚开始的时候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原来是有人故意把我们困在梦里!怪不得我多次尝试从梦里醒了,可却怎样都无法成功,那诗格,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先听丽塔的话,完成游戏任务,找到她说的那件东西。” 夏倾涵不甘的从沙发上站起来,“你是说我们要继续任人摆布吗?” 李诗格拉拉他的衣服,示意他冷静一下,“实话跟你说,除了按照她说的做以外,目前我们别无他法,一是我们对对方根本一无所知,不能贸然行动。二是我们并不确定对方的用意,也许通过这次游戏还能发现隐藏的秘密那不就更好了么。” 夏倾涵慢慢的坐下来,“那我们继续找东西吧。你觉得那件东西是什么?” 李诗格摆摆手,“这个不用急,咱俩还有一件事没弄清楚呢。” 夏倾涵眉毛一跳,“还有什么事啊?” 李诗格一把抓住他,脸上明显是一副你小子还想跑的表情,“你和唐绯之间的事啊,她怀的孩子是你的吧,她要躲的那个人也是你吧,你千万别跟我说你俩之间根本没什么关系。” 夏倾涵的面容突然拘谨起来,“当然有关系啊,唐绯是我姐,我是他爸收养的继子。这就是我俩的关系。” “骗人,她都怀了你孩子了,你姐?骗谁呢?”李诗格撇撇嘴,对夏倾涵的回答似乎很不满意。 “没骗你,最初的时候,我俩就是这种关系,不近不远,不温不火,就是两个熟悉一点的陌生人。但自从她爸死了之后,她开始主动接近我了。” “主动接近你,为什么?” 夏倾涵别有深意的嘴角上弯,“阴谋呗。” “阴谋?这话怎么说?” “简单点说,就是她为了报复我,开始博取我的信任,伺机而动。” 李诗格轻咬着下唇皱着眉头,她听唐绯说过,她爸收养过一个男孩,只是她没想过,那个男孩就是夏倾涵,要是唐绯真的恨他的话,用的着做到那种怀上他孩子的地步吗? “你明明知道她想要害你,可你还是爱上他了。” 夏倾涵点点头,“是啊,我还是爱上她了,即使她是我的亲姐姐。” “亲姐姐!”李诗格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夏倾涵不是收养的孩子吗?这么会和唐绯有血缘关系? 夏倾涵一眼就看出了李诗格的疑问,“你也不想想,一个人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收养别人家的孩子近自己家,而且还对他那么好。” 李诗格恍然大悟,原来唐绯的父亲之所以收养夏倾涵完全是因为他是自己的亲生儿子! “唐绯就是因为这个才去报复你的?” 夏倾涵摇摇头,“开始的时候我们都不知道这件事,等她真正决定放下仇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我们竟然是亲姐弟。可那时候她已经怀了我的孩子……” “于是她打算和辞蕋结婚来躲避你。”李诗格接着夏倾涵的话说。 “没错,就是这样。”夏倾涵愧疚的点点头。 “辞蕋死了之后你为什么不和她在一起呢?你们可以不要孩子生活在一起啊。” 夏倾涵仰着下巴,轻笑了一下,“你觉得她在间接的造成你的不幸之后,她还有脸自己去过幸福的生活吗?” 李诗格对上夏倾涵的眼睛,屋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也许吧,谁的不幸都不能单纯的去怪谁,因为没有一个人是毫无过错的,就像没有一个人是纯洁无暇的一样,每个人的心里都会或多或少的有一些黑暗面,潜移默化的渗入骨髓,毒害着你的神经。 屋内的茶几上摆在几个精致的茶杯,上面绘着逼真的蔷薇花,磨砂的触感让人爱不释手。再往下看,茶几下面放着一个塑料的水果盘,上面没有水果却有一把小刀,木头做的手柄,和雕刻精美的刀鞘紧密的结合在一起。 “会是这个吗?”夏倾涵拿起刀在眼前晃了晃,好像这把小刀里藏着什么玄机似的。 李诗格摇摇头,“不可能,丽塔不会让我们找这么表面的东西,她要我们找的一定会隐藏的很深,并且附有一定的寓意。” 夏倾涵想想,感觉李诗格说的对,于是把手里的小刀放回果盘里继续寻找。 “刺啦,刺啦。”棚顶的水晶灯闪过几下后突然熄灭,屋内陷入一片漆黑。 黑暗中李诗格朝夏倾涵的方向喊了一句,“灯坏了,你快去把窗帘拉开。” 许久,李诗格并没等到窗帘拉开后射入屋内的白月光,却等来了昏黄的烛光。 李诗格不知道夏倾涵从哪里找来的蜡烛,于是问,“不错啊,还能找到根蜡烛。” 伴随着李诗格的话语声,不远处那个拿着蜡烛的身影渐渐靠近,微弱的火苗晃着他的脸庞,让她有些神往。 “小笨蛋,蜡烛就放在厨房的柜子里,我都告诉你多少次了,你怎么就是记不住呢?” 这个声音!不是辞蕋的吗?可为什么他…… 李诗格的目光追随着他胸前的烛火一路跳动,等他俯下身注视着李诗格的时候,她的眼泪瞬间决堤。 “你还活着。太好了。”李诗格伸出颤抖的双臂环住辞蕋的双肩,她早已忘记,这只是她的一个梦,在梦里没有什么不可能。 辞蕋也抱住了她,只是语气中却透露出深深地不明所以,“小笨蛋,你今天是怎么了?什么我还活着啊,好像你盼着你老公死似的。” 李诗格猛的摇头,嘴里呢喃着,“不会,不会,我不要你死不要你死!” 辞蕋笑着把她头捧起来,在上面轻啄了一下,安慰道,“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做噩梦了对不对?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呢。” 就在这时,另一件卧室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 李诗格茫然的看着辞蕋,辞蕋却淡定的拍拍李诗格的肩,“完了,咱儿子又醒了,老婆大人,这个我不行,还得靠你啊。” 李诗格傻愣愣的被辞蕋推着,走进来那件装修温馨可爱的婴儿房。 四周都是粉红色的墙壁,上面贴着《白雪公主》和《美人鱼》主题的壁纸,抬头望去,整个棚顶缀满了花花绿绿的彩色气球,一个个都垂下了长长的小尾巴,弄得李诗格玩心大起,她伸出手拉了一下其中的一个尾巴。结果“嘭!”的一声,气球破了,里面装得小羽毛都飘飘悠悠的倾泻下来。 李诗格回头看着辞蕋眼神中充满了笑意,“想不到你还挺浪漫的啊!” 辞蕋拍拍胸脯,“那你不看看,像我这种长得帅又有才,会做饭还浪漫的男人你上哪找去啊!” 李诗格嗤笑的撇撇嘴,转身走到婴儿床附近,她伸出拇指和食指,轻柔的捻起床边的纱帘,一个肉乎乎的小脑袋就露出来了。 “好可爱啊!”李诗格戳戳小婴儿像apple一样的红脸蛋笑了。 “那必须可爱啊,主要是咱俩的基因比较强大,等以后找儿媳妇的时候,咱也得让儿子找个跟你一样漂亮的,那样孙子也指定可爱。” 李诗格使胳膊肘推推辞蕋,“切!你想的还挺远啊,儿子还没长大呢,你就连孙子的事都想好了。” 这时辞蕋的妈妈进来了,拉着李诗格的手,心疼的说,“哎呀,这几天都瘦了不少呢,怎么弄得。”她转身拍了辞蕋一下,“我明明叫你好好照顾她的,这怎么把人饿成这样!都快瘦成皮包骨了!” 辞蕋故作委屈,“谁说我饿着她了!您竟冤枉我!她天天吃的都比我多了,可就是不长肉,这你能赖我吗?” 辞蕋妈妈又拍了他一巴掌,“还敢顶嘴!不怨你怨谁?” 辞蕋赶紧捂着背躲到李诗格的背后,一副讨饶的模样,“老婆大人,快救救我啊!” 李诗格看着他们,一时间哭笑不得,“好了妈,你就别怪辞蕋了,他照顾我照顾的挺好的,主要是这几天照顾宝宝比较累,才瘦了不少。” 辞蕋妈妈听了李诗格的求情才罢手,“好吧,看在诗格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你!要是我再发现诗格瘦了,我饶不了你!” 李诗格把宝宝哄睡了以后,就和辞蕋回另一间卧室就寝去了,第二天她醒来,第一件事就是看看辞蕋还在不在,当她的手摸到辞蕋坚实的胸膛后,李诗格稍微安下心来。 她也不知道,她到底是在害怕这是一场梦还是害怕这场梦醒了。 星期天,李诗格和辞蕋开着车去附近的郊区散步,到了目的地后两人下了车。 迎面而来的清新空气让人顿时神清气爽,他们手挽着手,又向前走了几百米,扒开面前的荒草,露出满眼的波光粼粼,那是一个十米见方的鱼塘,水质优良,一看就有还多鱼儿。 “哎,我们要是带鱼竿就好了,这里一定有好多鱼啊!”李诗格攥着辞蕋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别人坐在鱼塘边垂钓。 “那还不好办!等着,老公给你买一根去!”说完辞蕋就跑到不远处的渔具出售处去买了。 这是一个女人走到李诗格面前,“诗格,你怎么在这,快回去啊!这不是你该来的的地方!” 面对女人的警告,李诗格有些懵了,无缘无故的,哪冲出来这么一个疯子。 “开走开!别靠近我老婆!”辞蕋拿着鱼竿打到女人的身上,女人瞪了辞蕋一眼,转身离开了。 “你没事吧?”辞蕋担心的看着李诗格。 李诗格摇头,“没事,她是谁你知道吗?” 辞蕋朝着女人逃走的方向啐了一口唾沫,“就是个神经病!不用理她。走咱们钓鱼去。” 李诗格面对辞蕋的反常情绪,觉得有些古怪,但她也没有多想。只是隐约感觉,刚刚那个被辞蕋说成神经病的女人,对自己好像很熟悉…… ##第五十八章 惊醒 辞蕋把食指放在嘴前,做出了“嘘” 的手势,“好像有鱼要上钩了。” 李诗格赶紧噤声,偎依在辞蕋身后等待着大鱼的出现。 突然,浮在水面上的鱼漂猛的一颤抖,辞蕋赶紧往回收竿。 刚开始还好,越往后辞蕋感觉越沉,“咦?怎么会这么沉呢,这得多大的鱼啊!”辞蕋一边吃力的往回拽一边感叹。 李诗格见状赶紧去帮辞蕋,两人咬着牙拉着竿,终于那条“大鱼”出现了。 “这……”李诗格愣住了,这不是刚刚的那个女疯子吗?怎么会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淹死在鱼塘里了? 鱼塘周围钓鱼的人渐渐的都跑过来看,有人指指点点,说她生前造孽太多。有人于心不忍,哀叹她命运波折。到底哪边是真,哪边是假,李诗格也不清楚。 她蹲下身,想仔细的看看这个女疯子,结果辞蕋连忙阻止她。 “你要干嘛?” 李诗格看着辞蕋惊慌的面庞,柔和的说道,“没事,我就是想看看她的脸,总感觉我好像在哪见过她似的。” 辞蕋的脸色有些不悦,“一会警察就来了,咱们还是别乱动了,再说她就是个疯子而已,你怎么会和她认识呢?” 李诗格不想惹辞蕋生气,只好任辞蕋拉着悻悻的推到一边。 下午的时候,两人去郊区的一家家庭餐馆用餐,那家的主人是一对中年夫妇,男的看上去不是非常面善,但女的笑容却足够亲切,两人也算互补。 用餐地点是个院子,院内的围墙上绕满了碧绿色的常春藤,显得春意昂然。正中央的空地上摆在圆圆的大方桌,上面规规矩矩的放在些家常的菜,李诗格欢喜的拉着辞蕋坐过去。 “你怎么知道我一直想来这里吃饭啊?”李诗格盯着辞蕋,有些喜出望外。 辞蕋一边给她夹菜一边笑道,“当然啦,你那点小心思能逃出你老公我的眼睛吗?” 李诗格笑而不语,低头咬了一口碗里的锅包肉,突然牙被咯到了。李诗格赶紧把嘴里的肉吐出来。 “怎么了?”辞蕋看着李诗格痛苦的表情有些着急。 “肉里有很硬的东西。”李诗格喝了一大口水漱漱口又吐出去,感觉好多了。 “妈的!付了那么多钱居然连饭都不给好好做!我得跟他们好好说说。”辞蕋气的眼眶都红了,明显是一副心疼李诗格的样子。 “好了好了,这也是难免的,谁做饭的时候也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啊,你做饭的时候还往里掉过不少头发呢,你自己没忘吧?” 李诗格又夹了一块锅包肉,这回应该没事了吧,谁知咬下去又是一嘴沙子的质感。 李诗格这回没有当真辞蕋的面吐出来,而且找个借口离开了。她把嘴里带着沙子的肉吐出来,转身接着洗手池里的水漱漱口,谁知刚刚流出的水还是清澈的后来越来越红,简直就是血! “呸!”李诗格赶忙将嘴里的血水吐出来。她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这家人好像不对劲!先是做的肉里面有沙子,随后从水龙头里流出血来,这太不正常了! 就在李诗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她突然发现身后还站在一个女人,就是刚刚那个淹死在水里的神经病! “啊啊啊!”李诗格抱住头蹲在地上,大叫起来。 “我都告诉你快回去了,为什么你就是不听我的话呢?”女人阴沉沉的声音回荡在李诗格的耳边,让她的肩膀不住地战栗。 “听我的话快回去,我并没有想害你的意思,快点回去吧。”女人的声音已经远了,可李诗格依然不敢抬起头来。 “诗格你怎么了?”辞蕋冲进洗漱间把跪在地上的李诗格拉起来。李诗格抬头看到了辞蕋“哇”的一声扑过去大哭起来。 “呜!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李诗格紧紧的勾住辞蕋的脖子,上面都勒出了几道红印。 “怎么了?”辞蕋摸着李诗格的头小心的抚慰着。 李诗格哆哆嗦嗦的说道,“刚刚,就在这,那个女人,那个我们从鱼塘里拉上来的女人,她站在这,对我说话……” 辞蕋疑惑的看着她,“那个女疯子不是已经死了吗?她怎么可能站在这呢?” 李诗格拼命的摇头,“不不,她没有死,她刚刚真的就站在这,她还说,快回去快回去……” 辞蕋紧紧搂住李诗格,“好了我知道了,这几天你一定是劳累过度产生幻觉了,我们先去吃饭不说这件事了。” 李诗格摇头,“不是,不是幻觉,你相信我啊!” 辞退无奈的看着李诗格,许久,说,“好吧,那我们先不吃饭了,去看看那个女人到底死没死行吗?” 李诗格感激的看着辞蕋,“嗯。” 两人放在没吃完的一桌子佳肴离开了,去了上午发现那个疯女人的鱼塘。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鱼塘周围全是半人多高的荒草,比白天更显凄静慌凉。李诗格在辞蕋的搀扶下亦步亦趋的走向前方。 “差不多到了吧。”辞蕋看着远处隐约有些光亮,感觉是鱼塘反射出的月光。 李诗格也看到了,“好像快到了,不过今天警察来过了,尸体应该被移走了吧。” 辞蕋“嘿”的一下笑出声来,“我说老婆,你还真以为咱们是来找那个女疯子的尸体啊?” 李诗格瞪起眼反问,“不然呢?” “我就是想问问在鱼塘旁边卖渔具的老王,他家就是住在这的,今天发生的事他准保都知道。” 李诗格顺从的点点头,她也觉得辞蕋说的有道理。 到了鱼塘附近,还真有一所亮灯的房子,辞蕋先去敲敲门,“王哥,在吗?” 半天屋子里响起来一个苍劲有力的声音。 “谁啊?” “吱嘎”一声门开了,王大哥从门里探出头来,“小伙子,是你啊,这么晚了什么事啊?” 辞蕋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就是今天上午那会儿,我们不是用鱼竿拉上来一个女人吗?她是不是死了?” 王大哥看着辞蕋缓缓的点点头,“死了,怎么了?” 辞蕋转过身对李诗格摊了一下手,“我就说是死了吧。” 李诗格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会的,她当时应该只是昏过去了而已。” 半晌她抓住王大哥,“大哥,你确定她真的死了吗?” 王大哥挠挠头,“真死了,当时警察和医生都来了,后来医生看了一眼就说没救了,最后直接被抬上车给拉走了。” 李诗格大叫起来,“不可能!她不可能死啊!王大哥你再好好想想!” 辞蕋看着李诗格情绪这么激动,急忙把她拉走了,他转身对王大哥说,“不好意思了,王大哥,这么晚还打扰你,那我们先走了。” 辞蕋拽着李诗格出了王大哥的家。 “都说她已经死了!你干嘛不信啊!”辞蕋再也受不了了,他忍不住对李诗格大吼道。 李诗格嘴巴微张,眼泪从大眼里滴溜溜的滚下来,“你还是不信我吗?” “不是我不信你,而是这种完全没有根据的胡思乱想你要我怎么信啊?” “胡思乱想?”李诗格的嘴唇有了轻微的颤抖,她不敢相信辞蕋居然能说出这种话。 “好,我胡思乱想,我无理取闹,从今以后你不必再跟着我了!”李诗格吼完就哭着跑出了辞蕋的视线。 “诗格!”辞蕋在后面大声喊到。但李诗格却全然不顾。 等辞蕋的呼喊声渐渐消失的时候李诗格才逐渐停下脚步。她抬眼看着周围,发现自己竟然又走到了那片鱼塘的边上。她有些慌了。 “辞蕋!辞蕋!你在哪啊?”李诗格拼命地呼喊着,但荒草之间却只能听到她一个人的回音,这让她更加害怕了。 “好了好了,李诗格你不要慌你要冷静!”李诗格握紧拳头对自己说,她壮着胆子向鱼塘一步一步靠近,她隐约感觉背后有阵阵冷风袭来,冻得她战栗不止。 突然她感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她猛的一回头,背后却没有人影,于是,李诗格回过头继续往前走,结果不一会又被拍了一下,李诗格深吸一口气,猛的回过身对着面前荒草大喊起来。 “妈的!要有事就他妈正大光明的说,少做那些偷鸡摸狗的勾当!老娘我膈应!”放完话后李诗格感觉心里踏实多了,她心里暗喜,果然还是这样壮胆。 结果话的回音还没落就听“哗啦”一声,一只手从水里伸出来抓住李诗格的脚踝,李诗格重心不稳,往回一仰,“扑通”一声跌进水里。 “救命啊!救命啊!”李诗格一边在水里扑腾一边大喊着,结果一口水就呛到她的肺里了。 慢慢的她失去意识,整个人从水面滑落到鱼塘的底部。 难道我就这样死了吗?李诗格心里想着,突然感觉好不甘心,明明才见到辞蕋啊,难道又要分别了吗? “我明明告诉你好多次了,可你为什么就是不听我的话呢,诗格。” 李诗格在水里缓慢的转过身,看见那个女疯子就站在她身后。这次李诗格却不怕了,她轻跳了一下,跳到女疯子面前。 “你到底是谁呢?为什么如此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呢?” 女疯子没有说话,她伸手掰过李诗格的脸在她的嘴唇上轻啄了一下,温柔而缠绵。竟然让李诗格有些想落泪的冲动。 “我是谁不重要,关键的是你要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李诗格有些为难,她悲伤的别过脸,“我不能走,因为辞蕋他在这里……” 听到辞蕋这两个字,女疯子原本恬静的面庞突然变得狰狞起来,“又是辞蕋!我真不明白,他伤你伤的这么深,但你却还是对他念念不忘,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李诗格看着她,大脑突然有了些许的恍惚,她皱着眉指着女疯子,“我,我好像想起来你是谁了,你是……” 还没等李诗格说出女疯子的名字,就有一双温暖的大手从后面拉住她,李诗格转过头,正看见辞蕋担心的面孔。 李诗格回头看了女疯子一眼,她眼神透着浓重的哀戚和不舍,李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抓住了辞蕋的手,但她离开鱼塘底部的时候,却转身对女疯子说,“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谢谢你能帮我,但有些事我还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我自然就会回去的,请放心吧。” 女疯子听完李诗格的话后朝她莞尔一笑,变成无数的泡沫渐渐驶向彼岸。 等辞蕋把李诗格拉上岸后,他好好的训斥了她一顿。 “你说你是不是傻啊!说往鱼塘里跳就往里跳!你知不知道那里面的水有多凉!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早就变成水鬼了!而且你刚生完孩子,要是落下什么病了那都是终身的!你知不知道啊!” 李诗格乖乖的听着辞蕋的训话,温顺的像一只被驯服的小鹿。她眼睛睁的大大的,嘴角上扬的看着辞蕋,仿佛自己从未有过此时的幸福。 “你还笑!”辞蕋伸出手轻捏着李诗格的脸颊详怒道。 李诗格笑着握住他的手,凑上去在辞蕋脸上狠亲了一口,“我爱你!”李诗格说的俏皮可爱,让辞蕋满腹的怒气瞬间烟消云散。 辞蕋轻咳几声,“哼,别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刚才那样的吻至少再来十个!” 李诗格听着辞蕋的话,立即嬉笑着扑过去,真的连亲了十下,亲罢,她抬起头看着辞蕋,“别说十个了,连一百个都行!” 就这样两人打打闹闹的回了家,李诗格亲手做了顿夜宵给辞蕋,等辞蕋睡下后她又去婴儿房抱着宝宝给他讲了好多个童话故事,仿佛把她所知道的故事都讲完了。 李诗格把脸贴近宝宝的头,流着泪柔声说道,“对不起,妈妈没有把你生出来,对不起宝宝。但妈妈真的很爱你。” 许久,她把宝宝放回摇篮里。 “李诗格,现在是时候回去了。”李诗格自言自语道,一瞬间,周围的景色发生了改变,她又回到和夏倾涵共处的那件公寓里。 ##第五十九章 同床异梦 李诗格发现自己竟一直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微微侧过头,看见旁边还趴着双眼紧闭的夏倾涵,她缓缓吐出了一口气,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梦境,还好沈小白及时出现在了她的梦里,不然她可能就回不来了。 “出乎我的意料,你醒的很快么。”一个稚嫩且熟悉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李诗格回过头,看见丽塔正坐在窗台上百无聊赖的摆弄着窗帘。 “你来做什么?” 丽塔从窗台上蹦下来,嬉笑着向李诗格走来,“当然是来颁奖的啊!恭喜你诗格!你已经获得了见到我朋友的机会!” 李诗格不明所以的看着丽塔,“你的意思是,我已经获胜了吗?” 丽塔,“当然啊!” “可我还没找到你说的那个藏宝箱呢。”李诗格看着丽塔,感觉她应该是弄错了。 “不,你已经找到了。”丽塔伸出手,指指李诗格的脖子。李诗格忙低头去看,发现自己脖子上竟然系着一把钥匙。 “钥匙?”李诗格把它从脖子上摘下来,那是一把银色的小钥匙,上面还雕刻着精细的小花纹。 “这就是那个藏宝箱的钥匙。”丽塔指着李诗格手里的钥匙说。 李诗格拿起它在眼前晃晃,“光有钥匙有什么用,藏宝箱不在我这里啊。” 丽塔轻笑了声,过去翻开夏倾涵的身体,李诗格惊奇的发现,他的怀里竟然抱着一个木盒子。 “这……”李诗格将盒子慢慢拿起来。 丽塔看了李诗格一眼,“其实在你们睡过去之后,我就把藏宝箱和钥匙分别放在了你们身上,谁先醒过来就可以获得箱子里的东西,现在你赢了,打开箱子吧。” 李诗格拿走钥匙往锁孔里插去,突然她停下来,“那我赢了之后夏倾涵怎么办?” 丽塔摆摆手,“这你就不用管了,他自然有他该去的地方了。” 李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打开箱子,“他现在应该还在梦里吧,跟刚刚的我一样。” 丽塔,“对啊 怎么了?” 李诗格摸摸夏倾涵的额头,叹了口气,“我好想知道他在做什么梦,竟然让他如此沉醉,久久不愿醒来。” “你真的想知道吗?”丽塔玩味的看着她。 李诗格点点头。 丽塔,“行啊,握住他的手,我可以让你看看他在做什么梦。” 李诗格听了丽塔的话,小心翼翼的握住夏倾涵的手。一瞬间她又失去意识昏了过去…… 这是哪里?李诗格发现自己正站在一条大街上,周围来来往往的全是些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她沿着路边徐徐前行。 “How much is it?” 李诗格听到一个熟悉的嗓音,一回头正看见夏倾涵在杂货店买东西。 “你怎么在这?”李诗格问。 结果夏倾涵就像不认识她一样直接扭头走过去了。 “嘿!你小子给我站住!”李诗格大垮一步,直接拽住夏倾涵的衣领,指着他鼻子尖大骂,“你他妈的还敢装不认识我!” 夏倾涵惊慌的睁大眼睛,无辜的看着李诗格,“这位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李诗格听他这么一说也懵了,嘿!他这是在演戏吗?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但转念一想,她突然明白过来,自己在做梦的时候见到沈小白也不认识她,甚至还把她当成了女疯子,难不成夏倾涵也是这样? 李诗格这么想着,缓缓松开了手,只见她讪讪的说道,“不好意思,我好像是弄错人了。” 夏倾涵朝李诗格尴尬的笑笑,提着刚刚从杂货店里买好的东西走了。李诗格原地停了一会,立即尾随上去。 话说夏倾涵这小子也是真穷,她足足跟了他六里多长的路,都没见他打过一辆车!李诗格累得都要昏过去了,早知道是这样她就是打死也不进他的梦里了。 终于夏倾涵停下来了,他进了一个大铁门,李诗格赶紧跟过去。 进入院中,一片一片的梦幻紫藤缠绕在栏杆上,大朵大朵的太阳花挤近人的眼眶,红红火火的凌霄使人目不暇接,郁郁葱葱的小灌木中点缀着星星点灯的粉嫩,MGD!这里简直就像个花圃!李诗格惊喜过头差点把夏倾涵给跟丢了。 夏倾涵从别墅的后门走进去,还好他没有立即关上门,给李诗格提供了一个溜进去的机会。 “阿绯,我回来了。”这句话夏倾涵说的小心翼翼,就像是犯了错的小孩要面对家长一样,李诗格不免有些好奇,原来唐绯和夏倾涵平时的相处方式竟然是这样。 “把小提琴拿过来,把《云雀》拉给我听听。”唐绯的脸依然面向窗外,都没有扭过头看夏倾涵一眼。 “噢。”夏倾涵转身从柜子里取出小提琴,开始吱吱呀呀的拉起来,刚开始的时候还挺好,旋律优美,熟练流畅,可后来突然有一个音拉错了,在整首曲子里显得格外突兀。 “停!”唐绯爆吼一声,不让夏倾涵再继续拉下去了。 她抓起旁边桌上放在的一个高脚杯,朝夏倾涵的方向扔去,“怕啦”一声,杯子落在夏倾涵的脚步,摔成无数的碎片。 “那是E调!不是F调!我他妈要说多少次你才能记住啊!”唐绯的脸终于看过来,只是,她的眼睛有些不对劲,李诗格发现,唐绯的并没有准确的看着夏倾涵所在的位置,只是大致锁定了这个方向而已,难不成…… 她的眼睛是瞎的?李诗格知道,唐绯并不是瞎子,可在夏倾涵的梦里,他却将唐绯设定成了瞎子。这到底是为什么? “对不起阿绯,我下次一定不会拉错的。我一定会努力练习,争取到首席提亲家的位置。”夏倾涵低着头,眼中露出哀戚的神色。李诗格站在一旁看着,心中也是十分不忍。 看唐绯静止在那,半天都没有动静,夏倾涵抬起头,试探性的问道,“那我们还是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练好不好?” 不料唐绯立即又掷过来一个高脚杯,这次不偏不倚,正好砸中了,李诗格的头…… “你怎么会……”夏倾涵看着额头冒血的李诗格不免吃惊的问。 “我他妈的就是传说中专门给主角挡刀的存在!”李诗格捂住脑袋上的口子不禁怒骂起来。 “你,你竟然带别的女人回家……”唐绯听到李诗格的声音立即吃惊的从椅子上站起来,“你给我滚!永远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李诗格虽然身负重伤,但这个时候还是为能为夏倾涵挺身而出。 “小娘们儿!你少给老娘我嚣张,你以为你自己是谁啊?长得不咋地脾气倒是不小,你说你凭什么对他吆五喝六的!动不动还敢扔杯子!你看我这吹弹可破的皮肤叫你砸的,哦~我都忘了,你看不见啊!”李诗格说到这儿的时候故意抬高了音量。 “砸了你是我们不对,可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大姐!算我求你了行不行!”夏倾涵看着唐绯的脸色慢慢由白转青,心里暗叫不好,急忙让李诗格住口。 李诗格哪是那种有眼力见的人啊,夏倾涵越是拉她,她越是要说。 “怎么了?做的不对还不许人说啊!”李诗格扯着脖子,颇有一副泼妇骂街的姿态。 “够了!夏倾涵,你和这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野女人一起过吧,我走!我给你们俩腾地方!”唐绯眼眶红红的,嘴唇也在哆嗦,李诗格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只见唐绯伸出两只手,摸索着周围的物体,小心的往门那边去。 “小心!”突然夏倾涵喊了一句,但为时已晚,唐绯的脚已经踩在那一地的玻璃碎片上了。 “啊!”唐绯的表情看上去异常的痛苦,她嘴角强烈的扭曲着,脚趾也因为疼痛而发生了抽搐。 夏倾涵赶紧冲过去把唐绯抱起来,他心疼的说,“你这是何苦呢?” 唐绯却丝毫不领情,把夏倾涵往一边推,“不用你管我!你走啊!走!” 李诗格在旁边看着他俩的苦情戏,不禁有些想笑,以前是她以为唐绯抢辞蕋,现在是唐绯以为她抢夏倾涵,想想还真挺有意思的。 “哎,你俩别无视我啊!我可还在这呢。”李诗格在他俩旁边不识趣的喊道。 夏倾涵抬头无奈的看了李诗格一眼,“大姐,你没看见我这儿正忙着吗,你还是哪凉快哪待着吧。” 李诗格愣住了,这可不行啊,这时候要是不让男主角爱上我我可就没戏份了啊!李诗格眼珠一转,心生一计。 “哎呦~我的头好疼啊!”李诗格捂着刚刚被唐绯砸出的口子,膝盖一屈,躺了下去。 “哎!大姐,你怎么了?”夏倾涵抱着唐绯根本抽不开身,他看着李诗格虚弱的样子,有些不忍,但也是爱莫能助。 李诗格眼睛睁开一条缝,斜睨着夏倾涵,嘿呦!小样的,看来戏演的还是不够到位啊,还得再加把劲啊! 李诗格突然将身子蜷起来,“啊!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倾涵,快来救我们的孩子……” “孩子?”夏倾涵怀里的唐绯突然抓紧了他的衣领,“她还有了你的孩子?” “不不,这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她,就算她有孩子那也不是我的啊!”夏倾涵红着脸赶忙辩解。 那边李诗格演的更带劲儿了,她朝着他俩的方向,缓慢的爬过来,伸出沾满鲜血的手,抓在夏倾涵的胳膊,微微带着哭腔说道, “你,你竟然要弃我和我们的孩子于不顾,你到底是不是人啊!”李诗格皱着眉,一副怨妇的模样。 “我明白了,祝你们一家三口幸福快乐!”唐绯终于挣扎着从夏倾涵怀里逃脱,一瘸一拐的冲了出去。 夏倾涵哪能放的下受伤的唐绯一个人啊,他站起身也要跟出去,李诗格赶忙拽住他,“哎哎哎,哥们你要往哪去啊?” “废话!当然是把她追回来了!”夏倾涵不耐烦的瞥了李诗格一眼,“哎?你怎么能站起来了?刚刚不是……” 李诗格邪魅一笑,拍拍自己的胸脯,“切!那都是演技,出门在外的不会这个根本混不下去,看着没?以后跟哥学着点。” “哦。”夏倾涵木讷的点点头,随后立即反应过来,“不是!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说这位大姐,我跟你无冤无仇,你非得来我家捣什么乱啊?你别拦着我,我得赶紧把阿绯追回来。” 李诗格冷笑一下,一巴掌扇过去,打在夏倾涵的脸上,夏倾涵被打懵了。 “你干什么啊!” 李诗格摇摇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小子还没睡醒呢?快点想想我是谁?”李诗格竖起拇指倒指着自己的脸颇有大姐大的派头。 夏倾涵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她,“你是不是有病啊!你是谁我怎么知道?” 李诗格又是一声冷笑,“啪”一巴掌,又扇到夏倾涵脸上。 “你是不是……”还没到夏倾涵把话说完他就突然沉默了。 “诗格?” 李诗格哼了一声,撇撇嘴,“总算是想起来了。时间也不多了,快点走吧。” 李诗格拉着夏倾涵要走,结果没拉动。 李诗格回头看着他,问,“怎么?不想走吗?” 夏倾涵点点头,“嗯,我想再待一会,就一会儿,诗格,好不好?” 李诗格犹豫了一下,还是点点头,毕竟这种感觉她曾经也有过。 夏倾涵跑出去,在葡萄架下面的秋千上发现了唐绯, “她已经走了……” 唐绯抽了一下鼻子,“那又怎样?” “我也要走了……” 唐绯抬头看着他,眼中不经意间透出一丝无助。她赶紧低下头,生怕夏倾涵发现。 夏倾涵走过来抱住唐绯,贴近她耳边柔声说,“阿绯啊,我要走了,以后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了,吃饭的时候不要总把大蒜挑出来,因为它对身体有好处。还有睡觉的时候要记住把窗户关好,小心会着凉。当然,你放心,那首《云雀》我一定会好好练习,再也不会弄错了,不过抱歉的是,我不会参加竞选了,因为我根本不想成为什么首席提琴家,但我会一直爱着小提琴的。” 说完这些,夏倾涵放开了唐绯转身离开了,也许还会再见,也许永远不见了吧。 ##第六十章 藏宝箱里的秘密 丽塔看着倒在床上的李诗格和夏倾涵叹了口气,“都这么久了还不回来,马上快要到时间了。” 丽塔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哇!”的一声惊叫,李诗格和夏倾涵双双从床上坐起来。 “还真是及时啊。”丽塔将李诗格从床上拉起来,“怎么样?看到你想见的东西了吗?” 李诗格指着刚刚被砸的地方说,“你看看这,能好的了吗?”结果李诗格伸手一模,发现原来的伤口竟然消失了。 “哎?怎么没了?” 丽塔看着李诗格惊异的模样,笑道,“刚刚那是在做梦,梦里的事怎么能当真呢?” “梦里?”李诗格微微一怔,随后恍惚道,“对了,我都忘了,别说刚刚,现在也是在梦里吧,做梦做的太久我都有些糊涂了。” 丽塔嘴巴一撇,有些失望,“你还以为现在是在梦里呀。算了,我这么说你也不会信的,先打开藏宝箱吧,之后我再带你去见我的朋友,你就会明白一切的。” 李诗格迟疑的点点头,她拿起盒子愧疚的看了一眼夏倾涵,“抱歉,这次游戏是我赢了,所以……” 夏倾涵满不在乎的笑道,“唉,这有什么的,从一开始我就没打算赢,你获胜不是正合我意么。” 李诗格点点头,将钥匙插进锁孔里,一拧,“啪啦”盒子打开了。 “里面好像是封信。”李诗格说着,将信拿出来。 夏倾涵也凑过去,只见上面写道: 诗格,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去了你想要我去的地方,也不知道你会不会为此难过,虽然很想你为我难过,不过还是算了吧。 我发现,这个世界有很多事都不是你我能够掌控的,就像当初的离别,假如我能更信任你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当然,对于现在的你我而言,答案已经变得毫无意义,但我还是想问你一句,如果能在活一次,你还会不会再次选择牵我的手? 如果你说是,我真的很开心,如果你说不是我也不会怪你,毕竟我曾经伤害过你两次,而且一次比一次深,你不信任我也得情理之中。但请接受我的道歉吧,至少让我走的安心…… 以后我不在的日子里你就要一个人去生活了,我有点不放心,也有点舍不得,唉,但还是要放手了,因为我已经失去了陪伴你走下去的资格,除了对不起这三个字之外我好像真的说不出什么了。 诗格,我活了这么久,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也许这世上根本没有绝对的坏人,有的只是捉弄人的命运。 “好,好感人啊。”夏倾涵犹豫着看了李诗格一眼,还是说出来了。 李诗格点点头,眼眶红红的却终究没有流下泪水。 “这就是藏宝箱里的秘密了?”李诗格看着丽塔问。 丽塔点点头,“现在我带你去见我的朋友吧。” 只见丽塔张开手掌,在一面白墙上开启了一块直径半米来长的圆形光斑,拉着李诗格要往里面走,夏倾涵赶忙喊了一句,“哎!你们走了我怎么办啊?” 丽塔扭头瞅了他一眼,笑道,“放心,你很快就会回去了。” 夏倾涵看着李诗格和丽塔进入了墙上的光斑后消失不见了,他自己也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小夏哥哥!小夏哥哥!” 夏倾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看着隔壁的小正太朋朋正趴在床边叫他。 夏倾涵轻捏了一下朋朋的小脸蛋,详怒道,“你个小鬼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刘阿姨不是让你在家好好学习吗?” “可是哥哥答应我要教我拉小提琴的!大人要说话算数,不能反悔!”朋朋鼓起圆圆的小腮帮,一脸的萌样。 夏倾涵笑着把朋朋举高,骑在自己身上,笑着说,“哟,几天不见说话都变得这么犀利了,脾气见长啊!” 朋朋撇撇嘴,鄙视的看着夏倾涵,“我说小夏哥哥,你是不是该吃点脑白金补补了,记性这么差!我们今天早上还见到了呢,下午你就说几天不见。” “什么?”夏倾涵怪叫一声坐起来,“你说我们今天早上才见过?” 朋朋有点被夏倾涵这一惊一乍的模样吓到了,弱弱的说,“是啊,怎么了?” “难道刚刚发生的一切真的都是梦吗?”夏倾涵摸摸脑袋有些发懵。 李诗格和丽塔来到了一个公园,丽塔坐上一个秋千,两腿在地上轻轻一蹬,秋千立即在空中荡起来。 “哈哈,真好玩啊!诗格你过来推我一把好不好?” 李诗格面无表情的看着丽塔,缓慢的朝她走过来,朝她的背部有一下没一下的推着。 “你不是说要带我去见你的朋友吗?怎么还在这玩上了?”李诗格一边推一边问道。 丽塔闻言,扭头笑着看了李诗格一眼,却没有立即回答她,等她荡够了,才缓缓说道,“我们小的时候,最喜欢玩的就是秋千了,只不过那时候都是我推你,却没有你推我的时候,现在这个愿望终于实现了,妹妹。” 李诗格推着丽塔的手一顿,惊愕的说,“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丽塔笑着从秋千上跳下了,“当然是妹妹啊!小格格,你不会不记得我了吧,对了,也许恢复原来样子你才能想起来。” 丽塔说着,缓缓回过头来。 李诗格目瞪口呆的看着这张无比熟悉的面孔,颤抖着喊出来,“诗言姐!” 是的,眼前的这种面孔,与李诗格一摸一样,除了自己的双胞胎姐姐李诗言以外,还会有谁呢? “你怎么会?”李诗格捂着嘴缓缓向李诗言走来,一时间,心中的欣喜与惊讶齐头并进。 还没等李诗格走上前去,李诗言就伸出手臂一把搂住她,“小傻瓜!姐姐要再不来你都要把自己变成什么样了啊!” 李诗格看着姐姐,愧疚万分。 李诗言,“我每次都是辛辛苦苦的把你的命救回来,难道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吗?” “你不明白,姐姐……”李诗言低下脑袋,深深埋在姐姐的怀里。李诗格知道,她自杀了那么多次,每次都是梦见了姐姐才化险为夷,这一切绝不单单是巧合而已。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这么想不开,为了辞蕋竟然去自杀!他的死并不完全是你的错,而且辞蕋他也不希望看到这样的你啊!诗格你明白吗?” 李诗言哽咽的抬起头,“我知道啊,可是我已经不希望再这么活下去了,没有你,没有辞蕋,我一个人根本活不下去啊!” 李诗言看着她,眼中充满了不忍与无奈,“如果有可以让一切恢复到原来样子的办法,你愿不愿意尝试?” 李诗言看着姐姐,不断点头,“我愿意!我当然愿意啊!” “可是,从此以后,他们的人生中却不再有你了,你们所有人都会变成陌生人,互不相干,形同陌路。” 李诗言迟疑的看着姐姐,“为什么会这样?” 李诗言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完美的事,有想得到的,就会有要失去的,你想要自己所受过的伤痛全部愈合,就要将那些宝贵的经历作为祭品。” 李诗言沉默了一会,还是点点头,“好,那姐姐,请你帮我吧。” 李诗言知道,这一切的不幸都是由自己引发的,若是不遇到自己才能避免这场不幸的话,她甘愿如此,至少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都可以幸福了,辞蕋是,唐绯是,夏倾涵是,姐姐也是。 李诗言流着泪,抱住李诗格,她张开手掌,蒙住了李诗格的双眼,过了一会儿,在她耳边轻轻说,“妹妹,等你再次醒来的时候,一切的苦难就都会烟消云散了,好好睡一下吧,希望还能再见。” ##第六十一章 转角遇到爱 “辞蕋,你去过学校后面的那条潼南街没有?” 死党刘昊天推推趴在床上睡得跟死猪一样的辞蕋。 辞蕋不耐烦的把眼睛强撑起一条缝,“没有,干嘛啊?” 刘昊天贱笑一笑,阴阳怪气的说道,“听说那条街的街角新开了一家饮品店,店主是个超级有女神范儿的MM哦~,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没有!”辞蕋回复了刘昊天俩字之后直接翻个身继续睡了。 “切,连美女都唤醒不了你的欲望了,辞蕋你没救了!你这辈子只能做个彻彻底底的死宅男了。”说完刘昊天还故意叹了口气,“真是白瞎你这幅皮囊了,要是给我的话……” “死胖子!你赶紧给我滚蛋!要不是昨晚你非得要打联盟我今天至于这么困吗?”辞蕋抓起身边的枕头朝刘昊天打过去,直接把他打跑了。 “妈的。”辞蕋骂了一声,把被子蒙到头上继续睡。 这一睡睡到了下午三点多,辞蕋捂着“咕噜咕噜”乱叫的肚子终于爬起来了,大学三年了,天天除了打游戏就是睡觉,他早都活的麻木了,女人对他来说根本提不起兴趣,还不如让他养只狗玩玩呢。但作为一个人类,饿了还是要吃饭啊。 辞蕋拿上钱包走出了宿舍,他往学校前门的大街上走,没走几步就看见了刘昊天这个贱人在前面扭着肥臀泡学妹呢,辞蕋黑着脸,立即掉转了方向。根据他多年的经验,要是他这时候和刘昊天碰上,那个学妹百分之百会跟刘昊天吹了,投入他的怀抱,然后接下来日子他就要听刘昊天在他耳边天天…… 辞蕋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颤,走着走着,他就到了学校的后街——潼南大街,要不是刘昊天那天在他耳边说了这么一嘴,辞蕋也不会想到还有这么个地方。因为这里实在太偏僻了,平时几乎都没有什么人会过来。 他一路往北走去,就看见街角有一家名为恋人之吻的饮品店。这不就是刘昊天那个贱人说的那家店吗?也不知道里面到底有没有什么女神MM,辞蕋抱着好奇的心态往店里走去。 店内的装修说不上精致,但却朴素大方,从纤尘不染的地板,到色泽纯净的桌布,都能让人看出,这家店的主人一定会是个优雅淡然的女子。 辞蕋再往里走一些,发现店主正穿着女仆装似的裙子趴在柜台上打瞌睡。 “……”辞蕋犹豫了一下,还是不忍心叫醒她,正当他要默默的从饮品店退出来的时候,一个柔美的嗓音从身后响起。 “客人想要喝点什么?” 辞蕋回过头,看见楼梯上下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孩。 李诗格也看见了辞蕋,她目光停滞在他的脸上,有些惊讶,又有些欣喜。 “呃……随便来一杯吧,什么都行。”辞蕋看着李诗格的脸,感觉似曾相识,但又模糊不清。 李诗格笑着点点头,转身走回厨房,不一会儿端着一杯绿茶走出来。 辞蕋低头看了一眼杯子里的绿茶,一片一片的绿色小叶,在沸水中慢慢舒展开,还原出原本的清新,让人看了之后不免心生怜意,辞蕋低头喝了一口,却把嘴烫了个泡。 “小心点啊。”李诗格虽然是在担心辞蕋,可这句话却是笑着说出来的,让人看了不免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我都被烫着了你还笑!”辞蕋详怒的瞪了李诗格一眼。 “客人,你知道这杯茶叫什么名字吗?”李诗格一本正经的问。 辞蕋摇摇头。 李诗格笑道,“它叫绿茶婊。” “绿茶婊?”辞蕋念叨着眉毛一挑,端详着杯子里的那几片小茶叶,“这可真有意思啊,不过也挺形象!明明外表看起来清丽脱俗,内在却任性毒辣。” 李诗格笑着点头,“那是自然,而且它的名字还是我的一位朋友起的呢。” “朋友?她(他)还在这吗?”辞蕋好奇的问道。 “在也不在。”李诗格看着辞蕋回答道。 辞蕋听着不禁有些发懵,“这就奇怪了,在就是在,不在就是不在,什么叫在又不在啊?” 这时候,身后那位穿着女仆装,一直趴在柜台上睡觉的人醒了,她揉揉眼睛抬起头。 “诗格,我饿了!” 辞蕋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他一回头,发现那个人竟长着一张和李诗格完全相同的脸! “不好意思,她是我姐姐,就是这儿有点毛病。”李诗格指着头的地方。辞蕋大概也明白了。 李诗格面露愧色,小声对辞蕋说,“不好意思了,我要去给姐姐做饭了,你请自便吧。” “等等!”辞蕋急忙叫做李诗格。 李诗格回头,“干什么?” “我……我可以帮忙吗?” “呵呵,就等你这句话了。” 辞蕋,“!!!” ##番外一 “你怎么又把可乐倒奶茶里了?” 辞蕋猛的回过神来,正在泡奶茶的手一顿,“呃……不好意思。” 李诗格把身上的围裙解下来扔在柜台上,朝辞蕋走过来,“怎么了?今天都第三次了,是不是有什么事啊?跟姐说说。” 辞蕋抬头看了李诗格一眼又低下头去。 “是男人就别磨磨唧唧的!快说!” 面对李诗格的威呵,辞蕋终于松口了。 “是我女朋友的事。” 李诗格一听到这三字之后立即脸色黯淡下来,但她也没有明显表现出来。 李诗格,“没想到你这样的死宅男竟然还有女朋友啊。” 辞蕋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高中时候处的,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 李诗格瞥了他一眼,“所以你现在想分手了?” 辞蕋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 李诗格没说话,而是陪辞蕋静坐下来。因为她是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劝他不要始乱终弃,这也太违心了。鼓励他分手,又好像自己巴不得赶紧上位一样。怎么办?只能静坐了。 周末的午后总是那么清闲,阳光透过店前的落地窗照进来,在地板上投射出斑驳的光点,让人的意识和身体都变得慵懒起来,李诗格坐着坐着,睡意就上来了。 “啊呜~”打了个哈欠之后李诗格就趴在桌上睡着了,辞蕋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盖在她身上悄悄走了出去。 不一会李诗格终于醒了,她环视着周围,发现辞蕋已经不见了。 李诗格朝柜台那边喊了一句,“阿言姐!辞蕋跑哪去了?” 今天的阿言穿的是巫女服,她看着李诗言,眼神呆滞,明显也是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 “算了。”李诗言摆摆手,自从回来以后,姐姐就变成了这幅样子,也许是为了帮自己耗尽了神力吧,但是能够避免原来被杀死的厄运已经是万幸。 “姐,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努力一下把辞蕋追到手呢?”李诗言拄着下巴对姐姐说,她知道姐姐根本听不懂,可她还是愿意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她听。 李诗言努力的点点头,“嗯!我饿了。” “姐,你是赞成我这么做喽?”李诗格完全忽略了后半句话。 姐姐仍旧点头,“当然要吃红烧肉啦!” “好!老娘就亲自出马把他追回来!”李诗格举着拳头高声喊到。 姐姐也赶紧跟着她学,“好,今天晚饭就吃红烧肉啦!” 李诗格,“……” 接下来是李诗格一个星期的日记。 星期一 天气晴 东北风 2~3级 今天本店创历史新高,一天内出售奶茶突破一百杯,要是攒些钱以后再开几家连锁店,绝对有望超越那个杯子连起来可绕地球两圈的香飘飘,加油! 附带一句,今天辞蕋没有出现。 星期二 天气 晴转多云 西南风5~6级 今天生意也还可以,不可思议的是奶茶没卖出去一杯,反倒是可乐比较受欢迎,现在的年轻人口味变得可真快啊。 看来原本要开奶茶店连锁店的想法还是要三思了。 而且,辞蕋那小子还是没来…… 星期三 天气 小雨 风向不明 级数不明 由于下雨的缘故,客人变得很少,不过没关系,正好给自己休个假。 辞蕋没来,呵呵但愿他不是死了。 星期四 天气 中雨 风向 时而东风时而西风 级数不明 中雨么,没有人很正常啊,再给自己放一天的假好了,难得这么清闲,不错不错。 真心希望辞蕋那小子是死了,要不然看见他我也要把他打死! 星期五 天气 大雨 风向 时而南风时而北风 级数不明 今天竟然是大雨,我就再给自己放一天的假!一天天老下这么多雨干屁啊!明天给老娘我晴天! 还有辞蕋,愿上帝保佑你别再出现在我的视线范围内!不然你会非死即残! 星期六 天气 暴雨 风向 东南西北 级数 1~10 你要我说什么好呢?我只能说日了狗了…… 星期天 天气晴 无风 今天,辞蕋来了,只是,他带来了他的女朋友而已…… 李诗格放下记日记的本子,看着门口的一对玉人,李诗格脑里瞬间浮现出来一句诗——公子世无双,陌上人如玉。虽然李诗格不大想承认,可是她还是要说,他俩竟然这么般配! “诗格姐。”辞蕋冲着李诗格轻轻喊了一声,拉着女孩的手就从门口走进来。 看得李诗格差点条件反射般的喊出,“你给我滚!” 李诗格强忍住心中的怒意,她咧着嘴角问道,“两位小情侣想喝点什么啊?” 女孩好像还挺害羞,直往辞蕋的身后躲,不想让李诗格看见。 “随便来两杯就行了。”辞蕋扭过头,强憋住满腹的笑意,他伸出胳膊,顺势搂住女孩的小蛮腰去了最近的座位上,看得李诗格牙齿咬的“嘎吱”作响。 “来,请二位慢用。”李诗格端着两杯白开水往桌上一放。 女孩抿了一小口突然吐出来,李诗格看着吓了一跳,白开水而已,不好喝也不至于吐出来吧。 只见女孩偎依在辞蕋身后小声说了一句话,但李诗格还是听见了,她竟然说,“太甜了!” 李诗格疑惑的端起女孩刚刚喝过的那杯水,瞬间也喷出来了,“靠!怎么这么甜!”下一秒李诗格就明白了,她扭头朝厨房的方向大喊了一句,“李诗言!” 穿着水手服的姐姐立即从厨房里冲出来,大声喊了一句,“到!” 李诗言皱着眉,“你没事往水里加那么多糖干什么?你不知道咱家的糖都是用钱买来的吗?” “报告船长!知道!可要想整整这个女的,光用白开水是不行的,必须往里加点料啊!” 李诗言瞪着眼,气的直跺脚,“笨蛋!那你不会加盐吗?糖比盐可贵多了!实在不行加醋也可以啊!” 姐姐恍然大悟,朝李诗格敬了个礼,“船长教训的是!下次一定注意!” 看着李诗言姐妹俩,辞蕋和旁边的女孩都无语了,即使很可恶也让人恨不起来啊!因为,实在太笨了!简直笨到让人可怜…… 辞蕋和他的小女朋友离开后,李诗格就开始了新一轮的战略部署。 姐姐在旁边看着李诗格埋头在本子上勾勾画画的写个不停,不免时不时的问一句,“船长,什么时候吃饭啊?” 李诗言不耐烦的摆摆手,“别吵我!正忙着呢!” 姐姐撇撇嘴,自己跑去厨房泡方便面吃了。李诗格拿出钱包里的一部分钱,嘿嘿一乐,辞蕋,等老娘再回来的时候你可就认不出我喽! 李诗言开着车去见了她的一位闺蜜(此闺蜜为作者友情客串)。 “哟!这是要参加宴会去吗?”李诗格看着打扮的花枝招展的闺蜜,不禁笑着调侃道。 闺蜜一转头,鄙夷的看着李诗格,“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平时窝在家里不出门的时候,把自己弄得跟个黄脸婆似的,要是有男人要你才怪呢!” 李诗格自顾自的端起桌上摆着的果盘吃起来,李诗格对她的这种态度也不感觉奇怪,这么多年了,她还是没变,刀子嘴豆腐心,嘴上损你的话一大箩筐,话都没有重样的,但你要是真遇上困难了,她百分之百会尽力帮你。 “好了,我现在有急事像你求助,就一句话帮不帮?” 闺蜜斜睨着她,“什么事?” “你看我这样的,有没有希望成为模特?”李诗格说着,摆了个模特的pose。 闺蜜哼笑一声,说道,“拉到吧,你身高多少啊?有一米六吗?” 李诗格不服,“我有一米七!” 闺蜜噗呲一下乐了,“一米七?穿十厘米的高跟鞋?” “你!” 看着脸红脖子粗的李诗格闺蜜也松了口,“好了,当模特也不是不可以,毕竟要不是走台模特也不用特别高,有脸就够了。” 李诗格听闺蜜这么说,心里乐开了花,“你的意思是,我颜值高呗?” 闺蜜摇摇头,“不,我的意思是我的化妆技术是一流的,只要是有五官的人,我都能给她一张倾世容颜,包括你。” 李诗格,“……” “好了,别磨磨蹭蹭的,开始吧。”闺蜜一把将李诗格拽到里面的化妆间,开始了各种捯饬。 闺蜜一边往李诗格脸上打着粉底一边啧啧道,“我说你这么多年都是怎么过来的啊?皮肤毛孔大的都能塞进去一粒芝麻了。” “你好好化你的妆得了,少说几句会死啊!”李诗格从果盘里拿起一粒葡萄塞进了闺蜜的嘴里。 闺蜜勾着眼线的时候又嘲笑道,“你这眼皮也是没谁了,单不单双不双的,连个层都分不出来。” 李诗格面无表情的把啃了一半的苹果塞进闺蜜嘴里了。 “你这嘴唇我都快无力拯救了,你还是求助于玻尿酸吧。” 李诗格把含在嘴里的糖扣出来,塞进闺蜜的嘴里。 “……” 总之经过了各种喂食之后,李诗格的妆终于化好了。 “这,是我吗?”李诗格瞅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如此陌生。 “怎么样?我的化妆技术不是吹的吧?”闺蜜拍拍手,脸上倨傲的神色溢于言表。 “真是太神奇了!简直就跟整容一样啊!”李诗格扭头看着闺蜜,“那我现在可以当模特了吗?” 闺蜜摇摇头,一针见血的指出,“不行,现在脸是成了,可是衣服还够靓。” 李诗格早料到闺蜜会这么说,从包里拿出一打钱,“衣服你随便帮我挑,钱我付。” 于是两个人又来到了服装商城,李诗格指着一件红色的长裙问,“这件怎么样?好不好看?” 闺蜜摇摇头,“不好,颜色太艳了,不是你这种人能驾驭的了的。” 李诗格扫兴的往前走了几步,“哎哎哎!这件白的吧,和我气质符合!” 闺蜜瞅了一眼,还是摇头,“你以前的那些裙子基本都是这种白色的,老穿这一种多没意思啊。” 李诗格泄了口气,朝着闺蜜走过来,“那你去帮我选吧,你感觉哪件适合我直接帮我拿过来得了,我就不去了。” 闺蜜没搭理她,她的视线正在瞟向不远处,李诗格扭过头,顺着闺蜜视线的方向看去,只见辞蕋正领着他的小女朋友买衣服呢,而且辞蕋那个嘴咧的,都快扯到耳根后面了。 眼看着他俩就要往这边走来了,李诗格眼疾手快,赶紧拉着闺蜜迅速躲进试衣间。 期间闺蜜笑道,“刚刚那个小帅哥就是你想追得人?” 李诗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闺蜜立即会意了,她轻咳了一声,“我有把握帮你把他追到手了。” 李诗格惊奇的看着闺蜜,“你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啊?” 闺蜜眯起眼睛,神秘一笑,“秘密。” 李诗格按照闺蜜的吩咐,给辞蕋打了电话,邀请辞蕋和他的女朋友来家里吃饭。 辞蕋到了李诗格家见到她的时候明显被吓到了,因为李诗格不但剪了短发,而且穿了男装。 “诗格姐,你这是?转性了?”辞蕋疑惑的问了她一句。 李诗格霸气的甩了甩额前的碎发,“不是转型而是回归自然了!对不起了,辞老弟!”突然,她向前大跨一步抓住李诗格女朋友的手,深情的喊到,“这位美丽的女孩,其实我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爱上你了!即使我知道你是辞蕋的女朋友,即使我明白我们是同性,可我依然制止不了心中对你与日俱增的爱!啊!请原谅我吧!” 女孩吃惊的看着李诗格,立马向辞蕋投去求助的目光,可辞蕋当时也傻了,全然没有任何动作。 李诗格付下身,差点要奉上一枚香吻了,辞蕋赶紧喊了一声,“他是男的!” 李诗格停住了,“什么?这个萌妹子是男的?你骗谁啊?” 这时,身下的“妹子”终于哆哆嗦嗦的开口了,“姐姐,我真的是男的,是辞蕋的室友,他非得要试试你喜不喜欢他,所以才让我假扮他女朋友的。” 李诗格缓慢的把手松开,看着辞蕋,“你喜欢我吗?” 辞蕋点头。 李诗格霸气的勾勾手指,“我要你亲口说出来。” “我喜欢你。” 李诗格立即把头上的假发套拽下来露出里面的及腰长发,欢快的扑进辞蕋的怀里,“我也是!” 闺蜜(客串的作者),笑~ ##番外二 唐绯穿着一袭白色婚纱站在一架扎满白玫瑰的钢琴前面,她脸上肃杀的表情与周围浪漫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亲爱的再笑一下好吗?”摄影师扶着相机显得有些尴尬。 唐绯面对相机勾起一抹凶狠的笑容。 摄影师,“呃……”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看到唐绯如此不配合,助理赶紧出来打圆场。 助理递给唐绯一瓶水,“累了?” 唐绯摇摇头,“不是,就是无聊而已。” “呵呵,你可真是个骄傲的女人啊。不过我就是欣赏你这点。” 唐绯看着助理,“为什么这么说?” 助理,“你要结婚的对象可是华阳公司的大公子,眼看着婚期就要临近了,你还这么不上心,就不怕人家悔婚了?” 唐绯笑了笑,“我倒是巴不得他这么做呢,只可惜他不会。” 助理拍拍她后背,“看吧,就说你自信啦。” (请原谅我如此狗血的设定) 话说,唐绯为什么会和华阳的大公子结婚呢?这还要源于半个月前发生的一件事。 那天我们大公子夏倾涵像往常一样,穿着妈妈买的西蒙西服,开着爸爸买的兰博基尼,带着朋友的女朋友小网红,去妹妹旗下的大酒店吃霸王餐。 “夏哥哥~”小网红嗲嗲的偎依在夏倾涵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夏倾涵皱了一下眉头,心里掀起一股浓烈的厌恶感。但他还是温柔的抚着小网红的背,“怎么了宝贝儿?” 小网红香气扑鼻的脸贴上夏倾涵的耳畔,担心的说,“要是成子知道我跟你有这种关系,他不得把我杀了啊?” 夏倾涵满不在乎的笑笑,“杀了你?不不不,他不会的,因为,他不敢。”夏倾涵说出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语气格外的狠。 小网红嘿嘿一乐,伸出纤细的手臂攀上夏倾涵的脖子,“嗯,他不敢,还是夏哥哥最男人!夏哥哥才是我的真命天子!” 夏倾涵阴着脸,开着车继续朝圣光酒店前进,殊不知,危险已在悄悄临近。 “奇怪,我怎么感觉这个方向盘不太好使呢?”夏倾涵在要转弯的时候突然发现方向盘不太灵活了。 “不会吧,兰博基尼的方向盘应该不会这样吧?”小网红疑惑的看着夏倾涵手中的方向盘。 这时,前方不远处驶来一辆重型的大货车,辞蕋赶紧往右拧方向盘,想把中间的路让出来,可却发现,无论他这么用力,车身都无法移动了。 夏倾涵心里急呼,糟了! “啊啊啊!”小网红看着迎面而来的大货车尖叫起来。 她一边捶打着夏倾涵一边骂起来,“早知道这样老娘他妈的就不跟你出来了!现在好了,马上就要玩完了!妈的,都怪你!” 夏倾涵倒是冷静,他厉声说道,“哼,现在你想反悔,晚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危机时刻,我们本次故事的女主角唐绯登场了,她开着捷达,以每分钟一百八十迈的速度冲过来,成功的把夏倾涵开的那辆兰博基尼解救出来。 “轰隆”一声巨响,夏倾涵的车被唐绯的捷达撞飞,不过却幸免于大货车的碾压,总算是逃过一劫。 “我靠!好死不死竟然撞上了兰博基尼!”唐绯看着不远处明显残了的兰博基尼,想死的心都有了,这得赔给人家多少钱啊! 辞蕋打开车门面带微笑的走出来,走向唐绯。 夏倾涵敲敲车窗,调笑道,“这位姐姐,新手?” 唐绯把车窗摇下来,“你怎么知道?” 夏倾涵看着自己正在冒烟的车笑道,“不都是说,新手上道,马路杀手吗?” 唐绯撇嘴,“不用说那些没用的了,你开个价吧。” 夏倾涵摇摇头,“不要跟我提钱,钱是我最不缺的东西。” 唐绯抬头看了他一眼,心里立即懂了,单看夏倾涵这一身的行头就知道肯定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 “那你缺什么?” 夏倾涵伸出一根手指挑起唐绯的下巴,“缺你。” 唐绯,“……” 不一会儿警察就来处理事故现场了,连同着夏倾涵的好基友成子也来了。 一见面成子就给了夏倾涵一拳,“听说你把我的小网红也带来了?她人呢?” 夏倾涵满不在乎的指着车里,“自己去看吧,反正脸是没法儿看了,去年你花钱给她垫的鼻梁都塌下来了。” 成子咽了口唾沫,“呃……那我就不去了,那个小骚货,除了脸之外也没没啥吸引我的了。” 夏倾涵邪笑着瞥了成子一眼,“放屁!你敢说她的胸不是你的最爱!” 唐绯,“……” 于是唐绯就以华阳公司大公子的救命恩人之名,要做他们的少奶奶了! 但唐绯却是一脸懵逼的状态,她可是恋爱都没弹过一次的大龄剩女啊!如今竟然要结婚了!而且未婚夫还是个比她小五岁的鲜肉,所以,这是多么让人喜极而泣的事情。可是她却…… “怎么了?又有什么新要求了吗?尽管跟你老公我提,甭客气~”夏倾涵看到唐绯来了立即把手机藏进抽屉里。 唐绯啪的一声拍在夏倾涵面前的桌子上,“你想玩也玩够了吧,该住手了吧!” 夏倾涵摇头,一副茫然的样子看着唐绯,“亲爱的,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对你的感情怎么可能是玩玩而已呢?” 夏倾涵看唐绯就像看白痴一样的眼光看着自己,他立即扭头,指着窗外火红的太阳说,“我发誓!我说的每一句话都不是谎言,我胸中的一片赤诚明月可见!” 唐绯看着外面的大太阳,说,“明月可见……” 晚上六点以后,唐绯终于又恢复了自由人的身份,她背着肩上的小提琴,去了白夜会馆,一路上,她嘴角都挂满了笑意,因为她知道,那里才是她真正的天堂。 “咚咚咚!”唐绯刚推开大门,公馆一楼的大厅里挂着的大钟就响了三下,唐绯舒了一口气,还好赶上了,她蹑手蹑脚,从左边的螺旋扶梯爬上去。 “小绯,你怎么才来啊?”东方老师从后门走过来,拍拍唐绯的后背。 唐绯歉意的说,“老师,不好意思,最近事太多耽搁了。” 东方老师和蔼的笑笑,“没事,我就是问问,怕你出什么事了,马上就到你了,快去吧。” 唐绯点点头,去后台换衣服了。这里是白夜公馆,顾名思义,就是夜晚比白天还要绚烂,为什么会这样呢?因为每到夜晚六点以后,这里就会聚集着很多音乐爱好者,他们会自发的进行一场音乐会表演,供人欣赏点评。即使没有薪水,一切都是自己负责,可他们还是乐此不疲,也许这才是对音乐真正的热爱吧。 唐绯去后台把提包拿出来,拉开拉链,但里面却没有她的那件淡蓝色的长裙,而是那件今天试穿的婚纱! “怎么会这样?”唐绯把背包往地上一扔,赶紧向别人去借一件衣服。可大家都没有多余的衣服借给她。 东方老师看唐绯迟迟没有上台,忙跑过来看她,“怎么了?” 唐绯看到老师来了,就向她说明了自己的情况。 “那你就穿婚纱直接去吧,不过你不能再拉《云雀》了,要换成《梦中的婚礼》。” 唐绯惊愕的看着老师,“可《梦中的婚礼》不是钢琴曲吗?小提琴很难拉出来啊!” 东方老师拍拍唐绯的肩,“这你就不必担心了,我会安排另一个人弹钢琴和你合奏的。” 等唐绯穿着一袭白色婚纱,拉着小提琴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场内立即安静下来。 “哇!女神啊!”有人小声的感叹着。 是啊,穿着婚纱的唐绯是那么美丽,长长的裙摆倾泻在鲜红的地毯上,随着她的脚步不断闪烁着,在灯光的照射下变得梦幻而纯洁。 就在大家都沉醉在这如同婚礼现场般的幻觉中时,激烈的钢琴声在舞台的另一侧响起,将大家带向另一个殿堂,不过,它所奏出的旋律却不似小提琴那般婉转哀伤,而是令人心潮澎湃,情绪激昂。怪不得世间都说,小提琴是乐器中的皇后,而钢琴却是乐器中的国王。它们的合奏当真是最动听的乐章。 大家都注视着钢琴的方向,想看看到底是坐在那里,唐绯当然也是好奇的,她一边拉着小提琴,一边晃动着长长的裙摆转过身来,突然她脸色骤变,因为,闪光灯下那个忘情的弹奏着钢琴的人居然是夏倾涵! 唐绯立即转过身,尽量保持着从容的表情演奏完了剩余的部分,谢了幕她立即转身要下台。 “等等。”夏倾涵拉住了她,“不用来做个自我介绍吗?” 唐绯瞪了他一眼,“不必了,我是这的老人了,他们都认识我。” “可他们还不知道你的新身份呢。”夏倾涵说着把唐绯拉到了舞台中央。 “诸位音乐爱好者们,大家好!下面我要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未婚妻,唐绯!” “什么?唐绯是他未婚妻?”一时间下面议论纷纷。 “喂!谁是你未婚妻啊!”唐绯伸出两根指头在夏倾涵的背上狠狠的拧了一把。 夏倾涵疼的呲牙咧嘴,可嘴里还是坚持着,“除了你还有谁啊?”他转身拿出一个大箱子,“这是我们俩结婚的请帖,今天就发给大家了,当然还有一件好事要告诉诸位,我以华阳集团的名义向大家承诺一件事,凡是在婚礼当天到达现场的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一部最新版的苹果手机!” 果然,此言一出,台下立即惊呼一片,唐绯有预感,夏倾涵马上就要赶超王思聪,成为下一任国民老公了。 离开了白夜会馆,唐绯面无表情的扒拉着碗里的泡面,突然来了一句,“你非得要我们俩的事变得如此喧嚣尘上吗?” 夏倾涵啃着猪蹄的手一顿,看着唐绯,“你干嘛这么说?” 李诗格“啪”的一声把筷子扔在桌子上,“你他妈还想让我怎么说啊?你看看你今天干的那点白痴事!” 夏倾涵一下愣住了,他抽出一张餐巾纸,擦擦自己的油手,“不是,宝贝儿,我刚刚难道做错了什么吗?” 唐绯把脸无限贴近夏倾涵,阴冷的目光逼视着他,“你能告诉我你做对过什么吗?你这个熊孩子!我知道,你母亲死后你爸马上把小三扶正了是有些过分,可你有没有想过,他也有他的苦衷啊!” 夏倾涵的脸色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我家的事你怎么会知道?”停顿了几秒后他好像想明白了,“哦,是成子那小子告诉你的,对吧?呵,行你今晚先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但以后我家的事,你最好还是少知道为好。”夏倾涵语气很平和,可目光却极具威胁性,唐绯不禁有些胆怯。 “你等等!” 夏倾涵回过头,看着唐绯,“怎么了?” “你不用去找成子了,因为告诉我这件事的人不是他而是你爸。” 夏倾涵,“我爸?” “没错,他跟我说了,你现在正跟他冷战中,你偏激任性,包括要和我结婚,都不是你的本意,你只是单纯要气你爸爸而已,对吧?” 夏倾涵看着她,没有说话。 “其实你现在的妹妹根本不是你妹妹,而是你的姐姐,她是比你先出生的。”唐绯直视着夏倾涵,目光毫无闪躲,“也就是说,你爸爸是先跟你现任的继母在一起,后和你妈妈结婚的。” “你凭什么这么说?”夏倾涵冷声问道。 “凭这个!”唐绯从包里拿出一份出生证明,“啪”的一声扔在了夏倾涵面前,“上面写着,你姐姐的出生日期是1990年而你的出生日期是1994年,明显比你早了四年。” 夏倾涵看着桌上的证明,脸上筑起的冷酷开始渐渐崩塌。 “原来我一直误会我爸了。”夏倾涵眼角滚下来一滴泪水。 总之,最后的最后,夏倾涵和家人和好了,大圆满结局。唐绯也逐渐回归了自己原本的生活。 那天唐绯想往常一下去了白夜会馆演出,却碰上了夏倾涵。 唐绯很吃惊,“你怎么又来了?” 夏倾涵笑道,“那天你说的话有一句不对,我特意来帮你纠正。” 唐绯,“什么话?” 夏倾涵笑的无赖,“想和你结婚就是我的本意,老婆大人。” ##番外三 周一,是每个星期升国旗的日子,在全国排名前十的惠宁一中也不例外,每到这一天,全校的师生都有站在国旗下聆听校长的教诲,少一个人都不可以,可今天却少了两个。 “报告老师,一共45个人!”班长沈秋宁点完班级人数后立即向班主任汇报。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体型胖胖的,平时总喜欢讲些笑话给孩子们听,学生们很喜欢他。 班主任推推鼻梁上的老花镜,“那少了谁啊?” 班长又看了一眼队伍,“应该是俞炼和祖莉玛卡。” “啊?”班主任琢磨了一下,随机笑了出来,“有意思啊!真是太有意思了!” 班长不明所以,咔吧着眼睛看着班主任,“老师,你怎么还笑啊?俞炼他俩都没来上课,要的校长知道了一定会批评咱们班的!” 班主任笑着摆摆手,“不要紧不要紧,有些事情比升国旗可重要多喽!校长肯定会明白的。” 首先我们来介绍一下本篇故事的新角色,祖莉玛卡,是个美籍混血儿,作为交换生来到惠宁一中,成绩第一,身高第一,相貌就不用多说了(混血儿你懂的!),关键是波大!学校里的仰慕者可谓是数不胜数,但人家根本没有看上的,直到俞炼转校过来。 祖莉玛卡对俞炼的感情那绝对是一见钟情,从俞炼跨进教室的第一步起,祖莉玛卡就当众高呼了一句,“Oh!my prince!”那一嗓子吓懵了包括俞炼在内的所有人。 自此之后,祖莉玛卡开始疯狂的倒追俞炼,宿舍楼下,食堂窗口,教室门前,各种围追堵截,把俞炼都快逼到绝路上了,他到是清楚,外国的妹子比较开放,但没想到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简直是要把他强了的节奏啊! 终于,俞炼受不了了,在周一翘课了,他带上一些钱,储备粮,一把伞,一张毛毯和一把水果刀离开了家。他买了一张火车票,去了离着三十里的兴和镇,不要问他为什么不走的远点,他身上只有六十块钱,难道你要他去南极洲吗? 但是,他万万没想到,祖莉玛卡也跟着他来到了,而且就在他的身后,一步不离的跟着他…… “奇怪,怎么绕来绕去又回到原来的地方了?”俞炼拿出刚刚买的地图,仔细辨认着周围的建筑物。 俞炼刚好拉着经过的老爷爷,“哎,爷爷,请问莲絮殿是不是就在附近啊?” 爷爷眯缝这眼,瞧了俞炼一眼,“小伙子,你是来这旅游的吧?” 俞炼想了一下,点点头。 爷爷叹了口气,“哎,我劝你还是别去莲絮殿,那风水不好,最近正闹鬼呢。” 俞炼是接受过教育的人,怎么会相信这种鬼邪之说呢? “没事,爷爷,你就告诉我莲絮殿在哪就成了,我阳气旺,不怕鬼!” 爷爷看着俞炼,摇摇头,给他指了个方向,走了。 俞炼背着包继续往前走,终于在山脚下找到了莲絮殿。 要不是大门的上面挂着个莲絮殿的牌子,俞炼怎么也不会认出来它竟然就是曾经的旅游圣地。 俞炼走进去便看见了正对着大门的观音像,他又往里走了几步,终于看清了,原来是镀着金身的鱼篮观音,俞炼把背包放在观音像下面,想要小憩一下。 其实他原本是打算到莲絮殿想参观一下,可没想到莲絮殿竟变成了一座破庙,不过也好,这样他也落得清闲了。 “HOLLE!我的王子!”祖莉玛卡悄悄走过来,俯下身,在俞炼额头上深情的吻了一下。 “啊啊啊!”俞炼猛的睁开眼爬起来,他像见了鬼一般指着祖莉玛卡,“你!你怎么会跑这来?你用不去上学吗?” 祖莉玛卡冲着俞炼甜美一笑,“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别别别!”俞炼赶忙摆手,“你还是好好回去上课吧,要是耽误了你学年第一的成绩我可担待不起。” 祖莉玛卡笑得更甜了,“学校的那些课根本不用下太多精力的,那么简单。” 俞炼彻底无语了,这就是传说中的学霸吗?简直是虐学渣没商量啊! “那也不行,你看你出来这么久,你爸妈该多担心你啊!是吧?” 祖莉玛卡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我出来的时候已经跟父母说过来,他们完全同意,而且你看!”她指着手腕上系的表,“这款表是爹地刚刚送给我的,它具有卫星定位功能,无论你到了哪里它都能通过卫星准确定位。不用担心他们找不到我的。” 俞炼,“……” 到底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啊!连块手表都如此高端!俞炼默默的把自己手腕上戴的10元店买的表摘下来扔进口袋里。 俞炼叹了口气,“你说吧,我到底是那点被你看上了,我一定好好改改。” 祖莉玛卡坐过去,拦住俞炼的肩,“那就不好意思了,你身上没有一点是我不爱到发狂的!” 俞炼把屁股往外挪了一点,“可我不喜欢你啊。” 祖莉玛卡吃惊的看着俞炼,似乎并没有想过俞炼会用这种路由拒绝她。 祖莉玛卡把脸凑过去,直视着俞炼,“难道我不漂亮吗?” 俞炼一直往后躲,想要避开祖莉玛卡的目光,“呃,漂亮,可喜不喜欢一个人和漂不漂亮没关系啊!” 祖莉玛卡不断向前逼近,“那跟什么有关系?” “呃,呃……”俞炼一时也回答不上来,只能不断的后退。 眼看着俞炼就要被逼到墙角,突然来了一句,“喜欢就是一种感觉!” “感觉?”祖莉玛卡停了下来,俞炼赶紧抽身。 “对,就是一种感觉,比如,你看那个观音像!”俞炼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退去。 祖莉玛卡回头,看了一眼观音像,又扭头看着俞炼,“它怎么了?” 俞炼赶紧停住脚步,不想让祖莉玛卡看出他移动过,“你知道吗,观音有三十三化身,她会不断变化成不同的样子来解救世人,而你眼前的这个,就是观音三十三化身中的一个,鱼篮观音。” 听完俞炼的介绍,祖莉玛卡再次看着观音像的时候,就多了几分崇敬。 “你要去哪?”祖莉玛卡突然回头,看着马上要跨出莲絮殿大门的俞炼问道。 俞炼赶紧撒了个谎,“呃,我突然感觉饿了,去买点吃的回来,你在这等我一下,好吗?” 祖莉玛卡丝毫没有怀疑她,只是乖乖的点点头,这瞬间让俞炼放心不少。 俞炼一出殿门,立即撒丫子开跑,他一边跑一边往后看,确定祖莉玛卡不可能追上来后才稍微安下心来。 等俞炼跑回兴和镇的时候,他赶紧找了家旅馆,叫了几个小菜吃了一顿,睡了。 “咚咚咚!咚咚咚!”俞炼听到有敲门声立即从床上爬起来,“谁啊?说话啊!” …… 俞炼骂了一句神经病,又倒头躺下。可不一会儿,声音又响了。 “咚咚咚!咚咚咚!” 这次俞炼受不了了,他跳下床一把拉开门,“妈的!谁啊?” …… 没人?俞炼一下子懵了,他探着头环视着门的周围,此时已是深夜,走廊静静地,丝毫没有人的影子。 俞炼“嘭!”的一声把门关上,结果他一回头发现祖莉玛卡正坐在屋里的床边。 “啊啊啊!”俞炼吓得大叫起来。 祖莉玛卡看着她,犹如女鬼一般凄迷,俞炼发现她头发是湿的,衣服也有些湿,似乎是被大雨浇过一般。 “外面,下雨了?”俞炼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祖莉玛卡摇摇头。 俞炼慢慢的走进她,“那你的衣服怎么会这么湿呢?” 祖莉玛卡突然笑了,而且笑的异常诡异。 “这不是雨水,而是河水。”祖莉玛卡开口了,只不过这次说出的话不再是以往那种英语味的中文,而是非常纯正的汉语。 俞炼隐约感觉到不对劲,“你,你的中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啊?” 祖莉玛卡没有回答他,而是突然跳下来朝俞炼走来,“我不是祖莉玛卡,我是鱼篮观音。” 俞炼一听,差点没晕过去,“什么?你说你是观音?” 祖莉玛卡点点头,“我就是为了那个叫祖莉玛卡的异国女孩来这找你的。” “找我干什么?”俞炼将信将疑的问道。 “你就不感觉奇怪吗?一个家境优越,相貌出众,头脑灵活,身材超群的女孩为什么偏偏看上你了呢?” 俞炼轻笑了一下,“还能因为什么,她神经病呗!” “果然是个垂髫小儿。”鱼篮观音摇摇头,叹了口气,“她喜欢你是有原因的,因为你和她的父亲很像。” 俞炼皱着眉头,努力回想起家长会时见过的祖莉玛卡的爸爸,“他父亲?那个绿眼睛的大鼻子头?” 鱼篮观音摇摇头,“那不是她的亲生父亲,她的亲生父亲是个中国人。” “原来她父亲才是中国人!我还以为是她母亲呢,正好一直也没见过她妈妈!” 鱼篮观音拿出一张照片递给俞炼,“看看吧,这就是他爸爸。” 俞炼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照片,天啊!祖莉玛卡的爸爸简直就是自己成年后的样子! 一样深邃的眉眼,一样笔直的鼻梁,一样紧抿的薄唇,一样尖尖的下颌。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鱼篮观音叹了口气,“她很小的时候,父亲就去逝了,她只能通过照片来怀念自己的父亲,随着岁月的积累,她想要见到父亲的情感也与日俱增,但奈何啊,直到她遇见了你,她终于有了新的精神寄托,她潜意识里认为,只要你在她身边,她就会重获拥有父亲的安全感。” “原来她是把我当成她爸了啊!”俞炼拍着脑袋恍然大悟。 “其实也不完全是这样,她对你也是很喜欢的。”鱼篮观音看着俞炼说道。 俞炼挑着眉问,“你又不是她你怎么知道?” “哈哈!这就要你自己去发现了。”鱼篮观音大笑着,慢慢消失在俞炼的房间里。 “你怎么走了?”俞炼大叫一声,从梦中醒来,原来是个梦啊。 俞炼喘着粗气从床上坐起来,他突然感觉有些胸闷,于是打开窗户想透透气。 此时月色空明,夜风阵阵,与白天火热的天气形成了鲜明对比,竟有了丝丝凉意。祖莉玛卡一个女孩,她一个人待在那间破庙里会不会害怕啊?俞炼这么想着,心里开始有了一丝不忍。突然,他想起白天那个爷爷说过的话,他说莲絮殿风水不好,好像在闹鬼。 “糟了!”俞炼大叫一声,转身从旅馆跑出去。 一路上,摔了无数个跟斗,被荆棘在浑身扎了个遍,俞炼也不敢停下来,此时他满脑子都是祖莉玛卡一个人躲在破庙的角落里,因为害怕而流泪的样子。 等俞炼到了莲絮殿的时候,祖莉玛卡已经安静的睡着了,脑袋枕在鱼篮观音的脚下,一头金黄的头发倾泻下来,样子恬静而美好。 俞炼就在她身边安静的坐下来,把口袋里的几颗巧克力糖放在她的旁边。 “对不起。”俞炼轻声说道,他以前面对祖莉玛卡的时候总是充满了胆怯,因为她是那么的优秀,他怕自己真的对她的示爱做出回应后又受到伤害,可如今他不怕了,因为他突然明白,他们两个从一开始就是对等的存在。 第二天早上,祖莉玛卡醒过来,她看着俞炼正坐在自己身边。 祖莉玛卡睁着大眼,“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俞炼笑着说,“就在你睡下之后。” 祖莉玛卡张开手臂,搂住俞炼的肩膀,“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俞炼宠溺的摸着她的头,“不会的,我答应你的事就一定会做到的。现在是,以后也是。” 最后俞炼和祖莉玛卡一起回到学校,班主任笑着问俞炼,“现在想清楚了。” 俞炼看了一眼身边的祖莉玛卡,点点头,“想清楚了,放心吧老师,我以后都不会再逃课了。” 班主任笑着说,“哟,这就好,不过你还得去见一下校长。” 俞炼立即惊恐万状,“啊!还要见校长!” 班主任拍拍俞炼的肩,“别担心啊,你要见的不是原来的校长,是新任校长。” 俞炼再祖莉玛卡的陪同下进了校长室,结果却见到了那个绿眼睛的大鼻子。 俞炼惊讶的看着祖莉玛卡,“新校长是你爸爸?” 祖莉玛卡在俞炼脸颊上吻了一下,“你说呢?我的王子。” ##番外四 水城相依,环境优美,生活富庶的小镇大概是很多人都向往的地方,在明祥镇的废旧工场附近,有一所职业院校,里面的学生基本都是那种不好好上课天天拿着家长的钱混日子的人,哦不,也不能这么说,因为还是有一个上进的孩子呢,只是命运多舛吧。 “哎,你知道吗?房乂那个小贱人,她全家都是鸡女哦!”林奈奈趴在杨帆的肩膀上兴致勃勃的说着。 杨帆刻着版画的手一顿,抬头看着林奈奈,“奈奈,这种事你最好别再乱说了。 林奈奈不高兴的撇撇嘴,从杨帆的肩膀上起身,细长的眉毛往上一挑,“怎么了?她家自己做的那些破事还不许我说道说道了?你看看房乂那个小妖精!天天对你抛媚眼,瞅着真想扇他几个耳刮子!” 杨帆看着林奈奈生气的模样,赶紧放下手里的刻刀,拉住林奈奈的手,“奈奈,你别这样好吗?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 林奈奈甩开杨帆的手,冷哼一声,“杨帆!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个男人一样!我当初就是看你长得帅才才做你女朋友的,没想到你却跟个老娘们一样,恶心死了!干脆咱俩分了得了!” 杨帆手足无措的看着她,眼睛里写满了无辜,像极了森林里受惊的小鹿,让人心生怜悯,可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林奈奈就越讨厌和他在一起。 “行了!以后咱俩就分道扬镳!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谁也不必碍着谁了。”林奈奈说完就头也不回的从教室里跑出去了,正好撞上迎面而来的房乂。 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情让林奈奈很不愉快,所以她并没有找房乂的茬,而只是瞪了她一眼就离开了。 “她怎么了?”房乂回教室拿忘戴回家的作业,看到杨帆失神的杵在那就顺便问了一下。 “哦,没什么。”杨帆刻意避开房乂的目光,低头继续刻刚刚未完成的版画。 房乂看他不太想打理自己,也就没再追问下去,等她转身要离开教室的时候,提醒了杨帆一句,“你和她不是一类人,我劝你还是别和她在一起了。” 杨帆刻着版画的手一顿,可头却没有抬起来,只听他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调侃,“哦?我不适合和她在一起,那适合谁?你吗?鸡女户出生的小姐?” 房乂“嘭!”的一声,把肩上背着的书包扔在地上,脚下生风般的向杨帆跨过来。 杨帆明显感觉自己的心跳变得快了,他心想,她要打我了,很好!打吧,朝我的身体使劲的打下去吧! 但事实上,房乂并没有像杨帆想象中的那样,扇他一耳光,踢他一脚,而是像林奈奈一样双臂攀上了他的肩,只不过她的动作比林奈奈更加妖娆,仿佛此时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个总是站在高处,空谷幽兰般的高岭之花,而是一个打算迷惑他的妖精。 房乂看着杨帆,眼中露出狡黠的目光,“你说的对,我就是在鸡女户出生的鸡女,其实不仅我家人是鸡女,我也是,500块一次,你要吗?” 杨帆一下楞住了,房乂笑着看他,“当然喽,要是没有钱的话就对不起了,即使我们是同学。” 房乂环着杨帆的胳膊渐渐松懈开,倒是让杨帆放松了不少。看着房乂远去的背影,杨帆顿时感觉也许林奈奈说的没错,房乂就是个不要脸的人! 杨帆把手里的刻刀竖起来,狠狠地往课桌上一扎,刀就这么立在桌上了,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懦弱下去了,林奈奈因为自己不像个男人而跟他分手,房乂也因为自己的软弱而戏弄自己,杨帆下定了决心,他一定要做个真正的男子汉! “哎!你这孩子上学去怎么能穿成这样呢?”杨帆的妈妈将刚刚做好的早产端上桌,扭头就看见杨帆一身朋克的造型。 杨帆伸手抓了一个烧饼塞进嘴里,支支吾吾的说,“妈,这种事你以后就不用管我了,我已经长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己做主了。”说完他带着没吃完的半张烧饼和一嘴的油出去了。 果然,不出杨帆所料,一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一个人的身上,嗯!不错不错,今天的我是那么的帅气!杨帆一边这么自恋的想着一边把头转向了林奈奈的座位。 咦?她怎么把头扭过去了?杨帆心里纳闷着,他扫了一下周围的人,然后走向了房乂,他敲敲房乂的课桌。 “我这一身怎么样?” 房乂抬头看了一眼杨帆,“你……你脑子秀逗了吧?” 杨帆大眼一瞪,眼珠子差点掉出来,“你怎么说话呢?我这身难道不帅吗?” 房乂笑着,伸出手指拉了一下杨帆裤子上的一个口子,结果不成想,衣服的料子太不结实,“刺啦”一声,裤子的口子从裤腰一直开到裤脚。 “呃……抱歉。”房乂一时间也懵了。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杨帆的红色内库就裸露在外面,和绿色的裤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哈哈哈哈哈哈!” 一瞬间,下面传来惊涛骇浪般的笑声。 放学后杨帆赶紧回家把那身衣服换下去了,他对着镜子狠狠的大笑着。 “对!咱就是要这样!这是你变成明祥第一帅哥的第一步,等以后你的道路一定会越走越顺畅的!” 正当杨帆对着镜子,陷入无限幻想的时候,她妈妈突然喊了一句。 “小帆!你同学来看你了!” 有人来看我,不是吧,这么快就要仰慕者了?杨帆这么美滋滋的想着从小屋里走出来,看到所谓的仰慕者后,他的脸瞬间拉下来。 “房乂,你怎么来了?” 房乂笑嘻嘻的从沙发上站起来,看着杨帆说,“怎么?还不许我来看看你吗?穿着红色内库的帅哥!”房乂说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声音格外的大。 杨帆赶紧做了个“嘘”的手势,他扭头看了一眼厨房,妈妈还在准备晚饭,看样子是没听见。杨帆回过头,瞪着房乂,“喂!你能不能小点声,别让我妈他们听见了!”他赶紧把房乂拉去自己的房间。 “哇!你房间还挺大的啊!”房乂环视了一下四周,南面有一个大窗户,正对草场,视野开阔,绿意盎然,她从窗子探出头,做了个深呼吸。 杨帆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可乐,拧开一瓶递给房乂一瓶,“那也不及你家吧,听说你家比这可大的多了。” 房乂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是啊,比这大的多,可却没有一扇窗子通向外界。每天早晨起来都看不到太阳,全是黑漆漆的木板钉满了墙壁。” 看着房乂逐渐黯淡下来的眼睛,杨帆在她旁边坐下来,“你,你家人真的都是鸡女吗?” 房乂看了他一眼,问,“是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杨帆摇摇头,“都不怎么样,无论你家人做了什么,你都是一个好女孩,这点我可以发誓。” “呵。”房乂笑了一声,又问,“你凭什么这么说?” 杨帆看着她,平静的说,“因为每当我出丑的时候,全班只有你不会笑我。” 房乂笑了,露出一排整齐的贝齿,“是吗?可能是我感觉你和我太像了。” 可能是可乐喝多了的原因,杨帆一直在打嗝,“嗝——你和我哪像啊?” 房乂抿者嘴,微微一弯,“总是被别人嘲笑,明明没有做什么却一直成为众矢之的。” 杨帆看着房乂迷离的眼睛,仿佛午夜的月色一般凄迷沉醉,浓重的悲伤,轻薄的不羁,令人神往。 杨帆伸出手臂,扭过房乂的脸颊,鬼使神差般的在上面轻啄一下,耳畔,他温柔的话语荡漾不止,“不用难过,以后我会保护你的。” 房乂也扭过脸,与杨帆面对面。 杨帆略微有些迟疑,“你要干什么?” 房乂轻笑着捏住他的下巴,“闭嘴,我要亲你!” 杨帆从没想过,他会和房乂在一起,也许是相似的命运让两人惺惺相惜。但更大的不幸也随之降临了。 那天是期末考试过后的第一天,本该是个轻闲而欢快的日子,只是房乂却遇到了大麻烦。 天气很热,房乂本打算买根冰棍坐到树下吃的,可路上却碰见了林奈奈,她穿着露脐上衣,超短裙,颇有一副小太妹的样子。 她伸手拦住房乂的去路,“妈的!老娘的男朋友你都敢抢!” 房乂抬头看了她一眼,“你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把他甩了,现在怎么又怨上我了?” 林奈奈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要不是勾引他,他怎么可能帮你说好话呢?他一向我说什么他就说是什么。” “呵。”房乂晃动了一下脖子,“林奈奈,我的冰棍要化了,我要先找个地方吃完了再跟你说。”房乂说完转身要走,林奈奈一把拉住她裙子的后襟。 “别拽我!”房乂手往后一扒拉,冰棍掉地上了。 林奈奈看着地上的冰棍,又挑衅的看着房乂,“是你自己弄掉的哟,跟我可没关系!” 房乂握着拳头,朝林奈奈平时最引以为傲的鼻梁上打去,疼的林奈奈嗷嗷叫。 房乂掐腰看着她,“林奈奈,我看你是公主病又犯了,今天要是不好好给你治治我就不姓房!” 林奈奈从小娇生惯养,怎么能受得了这种委屈,她也吼叫着朝房乂扑过去,一瞬间,两个小美女扭打在一起。 “你们都给我住手!” 房乂和林奈奈同时扭头,看见杨帆站在不远处的小桥上,朝她们喊道。 “你们俩都别打了!为了我不值得!” 房乂和林奈奈无奈的对视了一下,继续开撕。 “哎?你们怎么还打啊?”杨帆一边大喊着一边向两人跑来。 “行了!”杨帆把房乂和林奈奈拉开,“你们俩不要再打了!好吧,我承认我确实生的美丽,气质多情,可你俩也不至于为我做到这种地步吧。” 房乂面无表情的说,“别不要脸了,我是为了我的冰棍才教训她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杨帆一时间有些尴尬,“呃……”他扭过头又问林奈奈。 “那你呢?你是为了我吧?” 林奈奈看着他,眼睛里只剩下了眼白,“拜托!我怎么可能是为了你?还不是因为她先打的我!不然我怎么会动手!” 杨帆更加尴尬了,“呃……原来是这样啊。” 杨帆拉起房乂的手,“小乂,要不算了吧,就一根冰棍而已。” 本来心情就不好的房乂听到杨帆这么说后更加生气了,“什么叫算了吧?明明是她不对在先你凭什么叫我算了啊?你是不是还喜欢她啊?” 面对房乂的质问杨帆低下了头,“如果你非要这么想的话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了。” 房乂看着他,长大了嘴巴,“好一个没什么还解释的!你就和她在一起吧!我也真是不自量力,谁会真心喜欢一个鸡女户出生的女孩呢?”她说着说着,就从一开始的愤愤不平变成了泪光闪闪。 “小乂……” 没等杨帆再多说一句话,房乂就顺着小路跑远了,她不会知道,杨帆并没有去安慰被打的林奈奈,而是冷冷的对她说, “我们已经结束了,请你以后别再来找小乂了。” 暑假过得很快,明明一桌子的作业还原封没动的摆在上面,可日历上的日子却是一天一天的不见了踪影。 房乂啃着冰冰凉凉的西瓜坐在台阶上,看着邻家的妹妹们在玩跳房子。 其实她家并不是什么鸡女户,只是普普通通的染坊罢了,因为那几年家里的孩子大多数女孩,可染坊却需要强壮的劳动力,于是爸爸就从镇子外边招进来一大批男工,可能是邻家老看见陌生男子进出家里就开始传言说自己家是间鸡女户了。 “干什么呢?” 房乂寻着声音抬头,刚好看见杨帆那张欠揍的脸悬在自己脑袋上方。 “你来干嘛?”房乂低下头继续啃自己的西瓜。 杨帆在她身旁坐下,“我已经跟林奈奈说清楚了,现在我俩真的什么关系都没有了,而且她答应我,以后都不会找你的麻烦了。” 房乂不着痕迹的笑了一下,继续冷声道,“哼,那也和我没关系!” 杨帆仿佛早有准备,从兜里逃出500块钱,“怎么和你没关系啊,爷今天包下你了!”说完之后他就蔫了,“对了,那明天怎么办?” 房乂拦住杨帆的脖子,“已经够了,从今以后我就是你一个人的鸡女。” ##番外五 HOLLE!我叫海若,英文名字是seara,因为平常喜欢穿黑色短斗篷,带大圆框眼镜,所以我得了一个外号——女版哈利波特。还有,我是个学霸,这不是我自吹,而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公认的。 但同时我又是个丑女,这也不是我自贬,因为,这也是我从小到大,身边所有人公认的。 或许你们认为这样的人生会很可悲吧,可我却感觉一点也不!呃……至少高中以前的我是这样认为的。 小时候心智还不成熟,男生区分女生好不好并不是通过脸长得美不美,或者身材好不好,而是通过你成绩好不好,或者是不是班长,显然,那时候的我很占优势,所以,理所应当的成了众男生的女神,每天过着不用自己动手值日,不用自己去买零食的幸福生活,但是到了高中后…… 我喜欢上了我班的班草,葛炎。其实更准确的说应该是校草。 同学A“小若,我今天有事,你可不可以帮我值一下日啊?” 我,“好啊。” 同学B,“切,一个大男人值个日还让女生帮忙,海若走!不许帮他!” 于是我被连拉带拽的拖出教室。顺带着提一下,那个同学A就是我喜欢的校草,葛炎。而那个同学B就是我最讨厌的人,林雪聪! 不知道为什么,林雪聪总是对葛炎充满了敌意,我那时候以为,林雪聪和小时候的我一样,被众星捧月的时候,总少不了有人嫉妒,葛炎的难处,我自以为是的认为只有我懂。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坐在教室里上自习,突然听到后面有人说,葛炎没有来,我当时低下头,把脸几乎要贴到了书上,只有上帝知道,我有多担心葛炎。 我那天撒了人生中的第一个谎,这显然不是个好头,因为一旦做了一件坏事之后,以后的坏事便会越做越多。 我跟班主任请假,说我头疼。我拿着假条背着书包走出了教室。 我路过人民广场的时候,看到了葛炎,只不过他不是一个人,跟他在一起的还有一个打扮妖娆的女人。 我当时腿根本迈不开步子,整个人就僵在那里,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们。 夜晚的人民广场,不再是那个爷爷奶奶摇着扇子乘凉的地方,而是一个集结了这一带所有不良少年的场所,我不明白,得了三好学生的葛炎为什么会和他们在一起,最主要的是,他挽着那人妖娆女的手,难道,葛炎喜欢的是这种类型的女孩吗? 那天我在人民广场等到了很晚很晚,等到了所以人都散去,等到了葛炎和那个女人分开。 “葛炎。”我跑上前去叫住了他。 他看到我后显然是吃惊的,“小若!你怎么会来?你不会逃课了吧?” 我笑了,不答反问,“你都能逃课为什么我不能呢?” 后来葛炎请我在路边的小吃街喝了一杯可乐,当时赶上饮品店做活动,买两杯可乐送一个钥匙扣,是一只纯白的小兔子,我没舍得用,一直保留到现在。 “你以后不要再逃课了,小若,你要当个乖孩子才行哦!”葛炎一边喝着可乐一边像个大哥哥一样的教育我。 我迟疑了一下点点头,“可以,但你以后也不许逃课了。” 葛炎笑着摇头,“这我可做不到。” “那我就不答应你!” 葛炎看着我一愣,随后伸手摸摸我杂乱的头发,“小若,你还小,有些事你还不明白,等你长大就会懂了。” 之后葛炎送我回来家,迎面却碰上了林雪聪。 他扫了我一眼,瞪着葛炎,“你一个人不学好没人他妈的管你,你能不能别拉着海若!” 我刚要为葛炎辩解,就听葛炎平静的说,“林雪聪,我想你误会了,我和海若只不过是碰巧遇到的而已,我们俩只不过是单纯的同学关系,没有谁把谁带坏的说法。” 葛炎说的一点都没错,我俩就是单纯的同学而已,充其量也就是关系好一点的同学罢了,可为什么?我听着却心如刀割。 林雪聪看到我的脸色有些不好,他也没再多说,只是恶狠狠的瞪了葛炎一眼,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拉着踉跄的我走了。 快走到家的时候我才想起来,刚刚忘了和葛炎说再见。 我扒拉开林雪聪拉着我衣服的手,吼道,“你他妈的以后少管我!” 可能是林雪聪根本没想过,我居然还会说脏话,于是他整个人都呆楞楞的瞅着我,缓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海若!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葛炎是个什么人你压根就不清楚,还天天上赶的倒贴,你自己都不臊得慌吗?” “葛炎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清楚的多,用不着你跟我说!”我吼完就站在原地嚎啕大哭起来,偶尔有几个路过的人,看着我们或摇头或叹息。林雪聪也不想忍受异样的目光,于是他把我搂过来,让我趴在他怀里哭。 也许吧,林雪聪说的对,我根本就不清楚葛炎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却我依然不想承认这个事实。 等到高三那年,我们再也无暇顾及恋爱这种奢侈的话题,都把青春剁碎喂给了高考这条狗了。 高考结束后,我们终于解放了,开始放荡不羁的日子,包括我也是。 我开始把头发留长,染上奇怪的颜色,打了耳洞,带了叮叮当当的耳环。开始出入酒吧舞厅这种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地方。 认识我的人都说我变了,包括我父母,包括林雪聪,只有我自己知道,其实我从来都没有变过。 那天我去商场买东西,正好那里新推出了一款唇彩,还多女生都围在那里,于是我也凑过去。 “这款唇彩是我们公司退出的夏季款新品,首先产品的围观采用了当下最流行的水晶蓝和象牙白的组合,大气又不失时尚,正适合……” 当推销员的目光扫到我的时候,他一下停住了。我本以为他会认不出我呢,我朝他笑了一下,缓缓走过来。 在众目睽睽之下,我拿起他手里的那唇彩往嘴上涂了几下,“哇!真的好漂亮啊!” 我毫无形象的怪叫着,到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于是他带来的那些唇彩都买完了。我知道,他一定会想跟我说话的,可我并没有给他机会,在那些女孩疯抢唇彩的时候,我就偷偷溜走了。 你一定觉得我太不近人情了吧,但这却是我最好的做法。他是葛炎,我们全校唯一一个考上清华的人,同时,也是唯一一个考上大学没有去念的人。 后来我又变回原来的样子,剪了头发,摘了耳环,让耳洞慢慢长死。身边的所有人都以为我又变回来了,包括我父母,包括林雪聪,还是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我其实一直都没变过。 “怎么样?”林雪聪在火车上问我。 我把嘴里含着的土豆吐出来,吐了吐舌头,“难吃极了,也就小豆芽(小豆芽是我养的宠物狗)能忍受你做的饭了。” 林雪聪伸手捏了我鼻子一下,威胁我说,“嘿呦喂!还敢嫌你老公做的饭不好吃?看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你猜的没错,我和林雪聪在一起了,大学毕业后他跟我求的婚,我答应了。我们在杭州定居,按揭了一套房子,办了场简单的婚礼就在一起了,现在我们坐着火车要回家了。 到家的那天刚好是除夕的前一天,家里早就贴好了春联,挂上了红灯笼,整个家乡都沉浸在了节日的氛围中,没人再去计较买菜的时候多花了几毛钱,谁家的鸡又丢了几只,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我和林雪聪刚下了火车就上了公交,几年不回家,对这里的路多少都有些生疏了,竟然坐过了两站。 我们下车的地方,刚好就是那所我们念高中的学校。我和林雪聪兴奋的走过来。 大门还没换过,还是以前的那个缺了一根栏杆的大铁门,一米多高,连女生都可以随意的爬进爬出,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人这么做。门卫倒是换人了,不再是以前那个见到学生就咧嘴笑的老大爷,而是换成了严肃的中年保安。 不过很幸运,他放我们进去了。 因为是寒假期间,学校里面根本没有学生,所以我们尽情的参观了一下。 “哎!你看那个秋千还在呢!”我指着操场上那个覆满白雪的秋千兴奋的大叫起来,结果发现林雪聪并不在附近。我扫兴的走过去,拿手套扫了一下上面的雪,慢慢坐上去。 我抬起头看着远方,操场好像比记忆中的大了许多,应该是后来又扩建了吧。我脚轻蹬了一下地慢慢荡起来。 可能是腿太短的缘故,我一个人荡秋千的时候总是荡不高,要是林雪聪在就好了,他就能在后面推我一把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就有一双大手在后面推了我一下,让我高高荡起。 我大笑着问他,“你刚才跑哪去了?” 结果没有回答。我下意识的要扭头,结果却被一双大手挡住了眼睛。 “你还好吗?”他在我耳畔问了一句。 我在听到他声音的一刹那,眼泪顺着他的指缝流下来,“……好。” “那我就放心了。”他这么说着轻轻的松开了手掌。不等我看他一眼,他已经离开了。 林雪聪看着我,吓坏了,“老婆,你怎么哭了?”他警惕的环视着四周,“他妈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老子干死他!” 我一边擦泪一边摇头,“没有人欺负我,只是我想起来一些往事而已。” 林雪聪好像明白了,他摘下手套,温柔的帮我擦着脸上的泪,“那个混蛋他不值得你为他这样。” 过年的时候,我们在家一共呆了七天,这已经是为数不多的假期中最长的一个了,我和林雪聪都很满足,卸下来送给家里人的一些东西,又带上了家里人送自己的一些东西,感觉手上的负重丝毫没有比回家的时候轻多少,不过幸福却是满满的。 一路上我的手总是不自觉的摸着背包,因为我包里有一个很早就取回来的同城快递,只是我上了火车才敢把它拆开,因为我很害怕,害怕我看到里面的东西后就抑制不住的去找他。 里面是个晶莹剔透的钥匙扣,纯黑色的小兔子,和我那个白色的是一对儿。就是当年买可乐赠送的,当老板把它们递到我俩面前的时候,我和葛炎心照不宣的各拿了其中一个。我们都知道这代表着什么,可我们却都没有说。 时光如绣,岁月结茧。一切曾经的美好都被时间的土壤掩埋。我从包里拿出我的那枚钥匙扣,连同他送的那枚一起扔下火车。 听着火车铁轨与火车相互磨合发出的,“卡啦”声,我已经能想象到那两枚钥匙扣被捻碎的样子,我背对着林雪聪哭了,我想,也许这两枚钥匙扣就像我和葛炎一样,相逢的时刻便是毁灭的时刻。即使粉身碎骨也要在一起吗?对不起,我没有勇气也做不到,所以,对不起,葛炎。 我这辈子过得很幸福哦,至少我自己是这么认为的。无病无灾,儿女虽算不上事业有成,却生活幸福,孙子也活泼健康,我已经没有什么多余的奢望了。 那天我拄着拐棍去楼下买菜,却不小心摔倒了,人年纪大了身体总是不听使唤,我撑着地要坐起来,却又犯了腰痛的毛病,要是林雪聪还在身边他一定会一边骂我笨一边赶紧扶我起来,可他却丢下我先走了。我从口袋里掏出手绢擦擦额头的汗,也顺带擦了眼角的泪。 “你没事吧?” 我抬头,眯起双眼,竟喊出来那个人的名字,“葛炎。” 他也很吃惊,蹲下身看着我,一出口,竟还是像那时一般的呼唤,“小若!” 我在葛炎的搀扶下站起来,冲着他笑道,“都多大了,还这么叫我。” 他从兜里掏出两枚钥匙扣,问,“是你扔的吧?” 我吃惊的接过来,“你怎么会……” “我那时从火车站开始,追着火车跑了一路,没看到你却捡到了这个。”葛炎顿了一下,“我家就在附近,要不要去坐坐?” 他竟然跟着火车追我,我吃惊之余连忙摆手,“算了吧,不大方便。” 葛炎笑了一下,伸出手摸摸我杂乱的百发,语气还是年少房时候一样,“我老伴也走了好多年了,现在家里只有我一个人了,还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也许吧,白首相爱真的胜过少年相恋。 ##番外六 那年春天,厄尔尼诺现象开始在持续在世界蔓延,5月了,明明到了万物复苏的时节,眼前却还是一副春寒料峭的景象。我围着围巾站在火车站,等待着那辆通往医院的列车。 实不相瞒,我妈妈是一名医院的心理医生,她每天都要在医院待到很晚才能回家,当然,有时候连续几天都不会回家,平常的时候,我要是想见她就要到医院里去。拜它所赐,我从小就不怕医院这种地方了。 到了医院后正赶上中午,我陪妈妈去食堂吃饭,饭的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感觉像是没放盐一样,但是妈妈说,医院的病人都要吃的清淡才行。我只能低头乖乖的吃掉了。 偶尔一抬头,发现对面的桌子上坐着两个年纪与我相仿的女孩,感觉很亲密的样子,可我知道她们一定不是姐妹,因为她们两个一个是金发一个是黑发。 后来她们只吃了一点就走了,大概是也嫌饭的味道太淡了吧,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下午我待在妈妈的休息室里写作业,来看病的人很少,只有零星的几个,我很开心,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多得到一些妈妈的时间了。 “请问卫生间在哪里?” 我在走廊的时候有一个声音从背后叫住我,我回头,正是我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两个女孩中的一个——那个黑发女孩。 “在前面左转的地方。” “谢谢。”黑发女孩点点头离开了,我看着她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大好。也许是好奇心的驱使吧,我偷偷的跟住她。 她从卫生间走出来后去了二楼尽头的一间病房,我躲在门口向里面偷看,那里风景很好,窗户正好向阳,平时关着窗户不要风吹进来的时候会很暖和。 黑发女孩把金发女孩从床上扶起来,在她身后垫了个枕头,让她靠着更舒服一些。 “感觉怎么样?”黑发女孩问。 “感觉比昨天还差了。”金发女孩看着手腕上的贴着的医用胶布,咬着下唇回答。 黑发女孩好像对小伙伴消极的态度很担心,她紧紧的握住小伙伴的胳膊,“莉尔!你要坚持住,等你病好了我们就可以回去继续当模特了。” 她们是模特吗?我突然回想起前一阵风靡一时的童装模特——天使之翼。我倒是没怎么关注,只是听说,天使之翼是一个中国女孩和一个英国混血女孩的模特组合。 金发女孩痛苦的摇头,“荆,昨晚我偷偷听到妈咪他们说的话了,我的病治好的几率只有万分之一,就是很幸运,我真的治好了,我也不会长得太高了,对不起,我以后不能再跟你一起当模特了。”说完,莉尔捂着脸开始啜泣,长而蓬松的金发顺着床边倾泻下来。 那个被叫做荆的女孩轻抚着莉尔的肩膀,想以此给她更多的鼓励,可我看到了她的手指明显的在颤抖,妈妈说过,颤抖代表着人的恐惧。 她们这样持续了好久,直到护士来给莉尔换药才结束,荆走出病房,刚好撞见在门后偷听的我。 “你为什么在这?”荆问我。 “碰巧路过。”我撒了谎。 她走了,可没走几步我又叫住了她。 “等等!” 她转过身,“什么事?要是签名和合影的话我现在没兴趣。” 我摇摇头,“我想我妈妈可以帮你的朋友治好病。” 荆的大眼睛突然闪烁出别样的光芒,“你妈妈是医生吗?” 我点头,“是医生,不过她是心理医生。” 荆显然对心理医生这个词很陌生,她问我,“什么是心理医生?” “就是专门治心理疾病的医生。”我用我从妈妈那里仅获得的一点东西应付她,所幸的是,荆听懂了,于是我带着她见了我的妈妈,妈妈听了荆对莉尔情况的描述后立即答应了为她治疗,这让我俩都很欣慰。但是送走荆以后,妈妈把我教训了一顿。 “你这孩子是不是疯了啊?莉尔的病情根本不是心理疾病导致的,你让我治疗她,跟得了感冒的人却给他上治刀伤的药有什么分别!”妈妈说话的样子前所未有的严肃,这让胆大的我都有些害怕。 “可莉尔她现在不只是身体上病了,她心理一样受了伤,您没听荆说吗?莉尔刚开始的治疗很好,可自从她得知了自己的病情之后就不再配合治疗了,难道这和她心理情况的改变没有关系吗?” 妈妈突然沉默了,看着我,“明天带莉尔来吧。” “谢谢您!”我就知道,妈妈一定会答应的。 以后一个月的时间里,荆每天都会带着莉尔去妈妈那里进行心理治疗,时间久了,我和荆的关系也逐渐熟识起来。 她的全名叫赫天荆,跟我同岁却比我大几个月,她和莉尔一起就读于北京外国语附属中学,正读初二,与我同届。每天除了上课就是去拍照,除此之外,就是陪着莉尔治疗。 “你的鸡蛋。”我每天都会把煮好的鸡蛋分给赫天荆一个,这或许已经成为我俩心照不宣的习惯了吧。 “谢谢。”她接过去直接剥壳吃掉了,从来不多看一眼。 在妈妈的治疗下,莉尔逐渐恢复了信心,她开始相信自己能继续拥有美好的人生,只是这时候,她的病情却进一步恶化了。 那天下着小雨,整个天空都灰蒙蒙的,一路上都是一片一片的小水洼,我撑着灰色偏透明的塑料伞走在放学的路上。 “莳语恩!” 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我回头,看见赫天荆正淋着雨向我跑来。 “你没带雨伞吗?”我一边问她,一边把手里的伞向她的位置遮过去。 她却红着眼睛,一把打掉了我手里的伞,“你骗我!你妈妈的治疗对莉尔的病根本没有什么作用!她现在就要死了!” 我面无表情的蹲下去,捡起地上翻开的伞,给她撑上,“我从来没跟你说过,莉尔的病一定会治好,我只说过我会尽力帮她。”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鸡蛋递给她,但愿这不是送她的最后一个了。 我淋着雨渐渐离开了赫天荆的视线,一步一步踩进路上的水洼里,脚下涟漪四溢。 我不明白我的心情为何如此沉重,事实明明就是如此,我只答应过赫天荆尽力帮她而已,至于结果如何又不关我的事,可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呢? 也许是上天保佑,莉尔的病好了。我还记得那天妈妈和赫天荆相拥着喜极而泣的样子,其实我也哭了,只不过没让她们看见罢了。 莉尔好了之后,她妈妈就把她带回了英国,赫天荆就只剩下了一个人。于是她选择转到了我们学校。 她第一天来我班的时候场面轰动,以至于这么多年了我能依稀回忆起来。 我问她,“你长这么高,不继续当模特了吗?” 她看了我一眼,神秘的说,“我的理想已经不是模特了,我要像你妈妈一样当一名心理医生。” 我笑了笑,说,“那我们以后也许会是同行。” 八年过去了,赫天荆真的成了心理医生,而我却成了自由职业者。 “叮咚,叮咚。” 门铃响过了两声后我却仍不打算睁眼,因为我实在太困了,结果就听“卡啦”一声,门被打开。 “都快九点了,你干嘛还不起啊!”赫天荆把买来的水果放到桌子上,背对着问我。 “语恩,谁啊?”一个尖利的女声从我的腋下传来。 赫天荆明显被吓了一跳,她看着我,下意识的往回退了几步,就看见一个一丝不挂的女人从我的被子里爬出来。 “你女朋友?”赫天荆问我。 我打了个哈欠,摇头,“客人而已。”我拍拍身下的女人,“时间到了,服务结束。” 女人不情愿的穿好衣服,瞪了赫天荆一眼走了。 赫天荆目送着女人离开,扭头问我,“你现在堕落的竟然做起了这行?” 我依然摇头,“那是我的投资人,昨晚她跟我说要是我能陪她一晚她就继续给我的项目投资,于是我答应她了。” 赫天荆做到我的床上,给我剥了一个橘子,“以后不要这么做了,要不然得了艾滋病我可怎么跟阿姨(阿姨指的是我妈妈)交代啊。” 我伸脖子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呵呵,你想哪去了,我可没跟她做那种事。” 赫天荆瞪了我一眼,“没做还把衣服都脱了,你骗谁呢?” 我笑着把身上的被子掀开,“她都脱了,我衣服可是好好穿着呢,她自己脱光衣服爬到我床上,还能怪我吗?” 赫天荆笑着给我一拳。 我们俩的相处模式永远都是这样,暧昧却又疏远,让人想亲近却不能亲近,想远离又不能远离。 那天晴空万里,绝对是外出野餐的好天气,可我却只能做在房间里赶稿。突然赫天荆来了电话,问我吃没吃饭,我当然如实回答了,于是她提着两兜菜就过来了。 听着厨房叮叮当当的声音,我突然不再那么心烦了,因为我感觉,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奋斗。 自此我妈妈去逝以后,赫天荆就总是过来照顾我,但她却从来不在我这里住,这让我感觉很困惑。我曾问过她,为什么不找男朋友,她只说是还没遇到合适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多吃点菜啊!”赫天荆把满满一大盆菠菜推到我面前。我却灵活的绕开它,把筷子伸到盛满排骨的盘子里。 “真是要命了。”赫天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夹起一大堆菠菜要塞进我嘴里,我急忙闪躲,她却把我的脸掰过来,对着嘴狠狠的塞进去。我机械的嚼了几下,咽下去了。 “你好像我妈呀。”我说。 赫天荆得意的笑起来,“没办法啊,在你找到另一个能照顾你的人之前我只能这样喽!” “不用找别人了,你就完全可以了。”我把一个鸡蛋放到赫天荆的碗里。她低下慢慢的剥开它的壳,却没有说话。 微风拂面,冰雪初融,今年的厄尔尼诺现象总算是缓解了,3月便能看到满城的春物骀荡,我深吸了一口气,总感觉今年会有好的事情发生。 “请问这位先,买花吗?” 我低头,看见一个小妹妹正捧着花篮在问我,我看了一眼花篮,里面全是新下了的茉莉花和山茶花。 我摇头,“谢谢,我不太需要。”我本以为这么回答后小女孩一定会立即离开寻着下一个买家,但结果出乎我的所料。 她从花篮里拿出一支白色山茶花递给我,“那我送你一朵吧。” 那样的山茶花,一支花的市场出售的价格大约是三十五元左右,我笑着接过了她手里的花,感叹着,现在连卖花的出手都这么阔绰了。 当小姑娘逐渐跑远时我才发现,花上系着一张纸条,我拿下来看,是赫天荆的字迹。 上面写着: 要是还想再见我的话,来国贸大厦的天台。我只给你十分钟的时间。 我把纸条顺手丢进垃圾桶里,无奈的笑了,这里离国贸大厦坐动车也要半个小时才能到,这丫头难道以为我会飞吗? 但事实上我做到了,而且只用了五分钟。 赫天荆坐在天台上,吃惊的望着我,“你是怎么做到的?飞来的?” 我笑着说,“灵魂出窍。”赫天荆也笑了。 突然她拿出钻戒,朝我单膝下跪,“亲爱的莳语恩!我在这里向你求婚!你答应我吗?” 我也在她面前跪下来,问,“你这是戏弄我?” 她摇头,“不是戏弄,我是认真的,我已经等你求婚等了好久了,可我已经等不下去了,于是我选择我主动向你求婚。” 我嘴角不自觉的上扬,轻捏着她的脸颊,“你可真是个小笨蛋啊,我可是很早很早就向你求过婚了,是你自己没发现。” 赫天荆看着我,目光迟疑,“什么时候?” 我在她耳边,向吹风一般的说,“自此我认识你开始,我每一天都在求婚。” 赫天荆恍然大悟,“那些鸡蛋?” 我从兜里掏出一个递给她,“来,这是今天的。” 她笑着接过去,在阳光下高高举起,只见上面写着: 我们结婚吧。 ##番外七 你听说过学院暴力吗?现在它就在我身边。 “铃铃铃!铃铃铃!” “下课!” “老师再见!” 我叫胡燕歌,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像个女生的名字,不过这是我奶奶起的,我也只能勉强接受了。我现在就读于宁川一中,是一名高二党,理科生,平常说不上很忙,但也不是很闲。 “最近新出来一款游戏,一起去看看啊?”陈柏坐着我的后座,揪着我衣领问道。 我背对着他摇摇头,“不了,今天家里的蛋糕店有份大生意,我要回去帮忙。” 陈柏伸着蹄子,使劲踹了一脚我椅子的横撑,说,“真没劲!” 我知道,我很没劲,可我却只能这么过下去了。 我收拾好书包,从教室门口出去,却看到同班的肖杉杉坐在走廊的楼梯口处低着头。 “你怎么了?”我走过去问她。 她显然被我的声音吓了一跳,慌乱的抹了一把脸,抬头看着我。 我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表情,只是坐在她旁边,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肖杉杉低头看了一会儿自己紧紧扣在一起的手,“你认识韩唯唯吗?” 我茫然的摇摇头。 “就是我们学校的那个校花。” 听了肖杉杉的补充我隐约想起来学校是有这么一号人的存在。 我问,“她欺负你?” 肖杉杉点点头。 我不解,“那你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肖杉杉看着我,长长的睫毛因为长时间的哭泣结在了一起。 “没有,她学习好,家里也有钱,而且平时她对老师都那么客气,老师一定不会相信我说的话的。”肖杉杉的语气很肯定。 “那就告诉你家长啊。”我说。 这回她好像更无奈了,她叹了一口气,说,“我爸爸很早就去世了,我妈妈现在根本不回家,她现在好像跟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 一瞬间,我鱼鲠在喉,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心想,这个韩唯唯真有意思,学校里那么多小太妹她不挑,偏偏看上肖杉杉这个可怜的乖乖女。 我伸手摸摸肖杉杉的头,“没事的,以后我来保护你。” 肖杉杉很惊讶的看着我,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脸有些微微发红,又把头低下。 之后的日子,除了睡觉和上厕所,我几乎都和肖杉杉待在一起,连陈柏他都说我总于开窍了。但只有我知道,我保护肖杉杉只是对欺负她的韩唯唯感兴趣。 总于,我和韩唯唯碰上了。 “肖杉杉,近来可好?” 我和肖杉杉捧着手里的饭盒,正往教室走,就听身后传来尖利的女声。 我当时就站在肖杉杉的身边,明显感觉到她的身体在战栗。于是我抢在她前面回过身。 韩唯唯看到我,显然是有些惊讶的,“哟!肖杉杉,几天不见从哪弄来这么一个跟小鸡仔似的保镖啊?”韩唯唯说完就在走廊里一通大笑,恐怕这附近的所有班级都能听得到吧。 小鸡仔?其实这么形容我也不算太过分,一米七的身高,45公斤的体重,怎么看都是又瘦又小的鸡仔。 “我不是保镖,我是她朋友。”我平静的说。 韩唯唯停下笑,向我俩走过来,顺便提一下,韩唯唯身高有一七五,比我高出了一头,我们俩站在一起感觉就像是姐弟似的。 她低下头,看着我,“朋友?确定不是男朋友?”说完她又想笑。但却被我的话噎了回去。 “杉杉她怎么得罪你了,你要天天这么欺负她?” 韩唯唯两根指头对在一起,拨弄了一下指甲,“我爱欺负谁就欺负谁,你管我呢。”说完她拍拍手,从后面出来了好几个高年级的女生。 她朝我俩的方向指了指,“给我狠狠的打!” 有个染着黄毛女生问韩唯唯,“那个男的呢?” “一起打!” 于是我和肖杉杉就陷入了四面楚歌的境地,我略微环视了一下四周,因为午休的缘故,走廊都没有人,我松了口气。 我对韩唯唯说,“韩唯唯,我要是把你的手下打伤了,医药费我可不负责。” 韩唯唯对我的话似乎是嗤之以鼻,没办法,我只好用行动来证明了。 一个女生先上了,我抓住那个女生的手,往我的方向一拉,再向她的腿狠狠踢去,她整个人就跪在我面前,见此情况,别的人就一起上了,在她们靠近我的一瞬间,我灵活的向下一蹲,来了个扫堂腿,她们就全被我掀翻在地了。 “你!”韩唯唯看着我,长大了嘴巴。 我绕过躺在地上的人,一步一步走到韩唯唯面前,“你找的这些手下都不大禁打,下次还是找些男生来吧。还有。”我回头望了一眼肖杉杉,“以后别再找肖杉杉的麻烦了。”说完,我又走到肖杉杉的面前,摸摸她的头发,“已经没事了。” 望着我俩远去的背影,韩唯唯突然喊住我。 “那个男生你等一下!” 我没有回头,还是和肖杉杉继续往前走。 “你留下,我就放过肖杉杉!” 听到这一句,我停下了脚步,低头跟肖杉杉说了几句话,让她先走了。 我朝韩唯唯走回来,停在她面前。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几秒。 韩唯唯先开口了,“你不问我为什么叫住你?” “我在等你说。” 韩唯唯笑了,这是我第一次看见她真正意义上的笑,很好看,弯弯的嘴角露出一排贝齿。 “你不是肖杉杉的男朋友,对吧?”韩唯唯问我。 “我刚刚都回答你了,为什么还问。” 韩唯唯又笑了,她低下头在我嘴唇上亲了一口,“这一下可不是白亲的,陪我去个地方。” 她拉着我的手走了,我们一起逃掉了下午的课,去了离这不远的一处海湾,经过了一路的奔波,我们都疲惫不堪,一屁股躺在沙滩上。 “你家原本就是大连的吗?”韩唯唯问我。 “不是,原本是黑龙江的,后搬过来的。” 韩唯唯看了我一眼,“挺远啊,为什么要搬到这?” 我猛的坐起来,看着不远处卷起的海浪,“我爸死了,我继父在这里,我就跟着我妈来了。” 韩唯唯也坐起来,“那,你继父对你好吗?” “还好。”我回答。 她站起来,走到我前面,正好挡住我看海的视线,“你说还好,那就是不好的意思。” 我直视着她,“为什么你要这么想?你不觉得应该反过来吗?我又不是亲生的,他对我一般好就算是很好了。” 韩唯唯点点头,呢喃着,“说的也对。” 我看着韩唯唯微微翘起的睫毛,和稍稍下敛的眼角,感觉这个飞扬跋扈的女孩有些可怜。 “你为什么非要欺负肖杉杉呢?”我终于问出了我一直以来想问的问题。 韩唯唯笑了一下,纤细的手臂搂住我的脖子,“这个问题我也回答过了啊,我想欺负谁就欺负谁!我开心就好!” 我也笑了,“你不想说就算了,不过肖杉杉真的很可怜,她爸死了,她妈还天天不回家,你以后不要再欺负她了。” “好,我答应你。” 后来,韩唯唯真的就没有欺负过肖杉杉,这让我松了一口气,至少以后不用再跟着她了,虽然我想知道的问题还是没得到相应的答案。 很快,暑期过后我就升上了高三,每天的时间安排都是满满当当的,让人喘息不过来。我拿着柜台上的订单,微微皱了皱眉。 “燕歌,以后蛋糕店的活你就不用帮着做了。”继父突然抢过我手里的订单。 我立即摇头,“不行,这么多订单你和我妈根本忙不过来的,我一定要帮你。” 继父把我拉过来,拍拍我的肩膀,说,“燕歌啊,爸爸知道你自从过来之后就天天在帮家里做蛋糕,都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可现在不一样了,你高三了,这涉及到你以后的命运,爸爸绝不能再耽误你了,我知道你在心里一直很抵触我这个陌生人突然加入进你的家庭,不过我是真心把你当做我的亲生儿子来看待的,你现在不懂没关系,等你以后就会明白的。” 从那以后,我就没有再做蛋糕了,高考结束后,我才继续回到店里帮忙。有时候帮继父打打下手,偶尔我们还会闲聊几句,关系比原来好了不少,也许我真的应该叫他一声爸爸?我在心里不断的问自己,却始终没有做出行动。 我骑着自行车,去农贸市场买鸡蛋,迎面一辆法拉利驶来,正好挡在了我的前面。“滴滴”按了几下喇叭后,车窗被一双纤细的手摇下来。 “胡燕歌!”韩唯唯笑着喊道。 我看过去,点点头。 她把车门打开,“来,上车,姐带你去兜兜风。” 我指着车筐里的鸡蛋摇摇头,“不了,我还要把鸡蛋送回家,店里急着要。” 韩唯唯有些失望,但却没再说话,她关上车门要走了,然而,就在车门合上的一瞬间,我看见车上除了韩唯唯外还坐着一个男人,我立马推着自行车拦在她车的前面。 “又怎么了?”她把头伸出车窗问我。 “手机借我用一下。”我说。 韩唯唯把手机递给我,脸上写满了不解,只见我播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 “爸,我有些事恐怕要在外面耽搁一会。” 继父明显是愣住了,因为我第一次叫他爸,还是在电话里。 “好,有事你尽管去吧,这还有爸在呢!” 听着继父的回答,我眼睛莫名的湿润了,也许我早该这么叫他的。 我把电话还给韩唯唯的时候,她已经笑着把车门打开了,我坐了上去。 我看了一眼车里带着墨镜的男人,看样子比我们大一些,身体很壮,连手上都是骨节分明。 我对他说,“你好。” 他笑了,摘掉墨镜,朝我伸出手,“你好!我是唯唯的哥哥。” 我下意识的目光扫向韩唯唯,但她正专心开着车,没留意到我。 这个自称是唯唯的哥哥人倒是很健谈,一路上不停的聊这聊那,甚至讲了一些黄色笑话,我只能尴尬的笑笑。终于,我们到了海边。 “哇!好大的浪啊!”韩唯唯张开双臂,像天空的海鸥一般奔跑着,脚下的沙子被她踢得洋洋洒洒。 “终于考完了!终于要走了!”韩唯唯冲到大海的浅滩处,撩起裙子喊到。 我和她哥哥也跑过来。此时的气温已不在那么炎热了,偶尔海风袭来倒让人精神不少。 “要走了还这么开心?”我问她。 韩唯唯不答反问,“难道你不开心吗?”问完这句话后她又沉默下来,“对了,你不应该开心,因为你不恨你继父了对不对?我刚刚都听到你在电话里叫他爸爸了。” “我从来都没有恨过他,只是接受了他而已。”我说。 “切!还不都一样。”韩唯唯白了我一眼,又往海滩的深处走去,一步一步,海浪卷的越来越高,不断的翻滚而上,竟让我有种会再也见不到她的错觉。 “前面是深水区了!”她哥哥在后面提醒道,可韩唯唯却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依旧向前走着。 我跑过去,一把拉住她,“够了!你别再怎么任性下去了。” 韩唯唯甩开我的手,眼睛中弥漫着我从未遇见的凄迷,她说,“我本以为你就是这世上唯一一个会明白我感受的人,因为我们有过相同的遭遇,可惜你并不是……”说完她又继续往前走去。 我跑上去再次拉住她,终于把我一直藏在心底的话大吼出来,这是对韩唯唯说的,也是要对曾经的我说的。 “你听好了!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这辈子也不是所有人都要还你的,你自己所受过的伤,要靠自己的努力才能痊愈,而不是靠伤害那些爱你的人你懂吗?” 韩唯唯楞住了,怔怔的看着我,突然她趴在我的胸口上大哭起来,声音很大很大,哭的很凶很凶,但却被淹没在周围的海浪里,我知道,被淹没的不只是韩唯唯的哭声,还有她过往的不幸和错误的仇恨。 ##番外八 天才和疯子也许只有一线之隔,或者换句话,你是天才,同时也是个疯子。 “你看看人家的娃!又是第一,你怎么就不行呢?”李二黑他妈又站在自家小院里骂儿子。 李二黑撅着嘴,不高兴的反驳,“妈!沈小白她就是一个神经病!你怎么能拿我跟神经病比呢?” 李二黑他妈一巴掌拍到他头上,吼道,“你再说一遍试试!人家娃学习上进你不跟着学就也算了,还学会背后讲人坏话了,看我不打死你!”说着一巴掌又要打下来,李二黑赶忙闪躲。 “王婶子,我娘要我送些新下的李子来给王叔和你尝尝鲜。” 李二黑一回头,看见沈小白正端着满满一盆李子站在大门口。 李二黑他妈赶紧把李二黑的肥耳朵松开,跑到门口,笑着把沈小白迎进门。 “小白妮子来了,快来让婶子瞧瞧!这么久都不过来了,都长成大姑娘了。” 沈小白乖乖的走过去,任李二黑他妈左摸摸,右看看。等沈小白把李子放下后,她就找个借口离开了,李二黑跟妈妈说送一下沈小白,却悄悄地跟了上去。 沈小白从他家出来以后并没有回家,而是继续往村子的西面走去,她要去哪?李二黑疑惑着要不要继续跟的时候,沈小白却停下了。 只见沈小白在草丛里蹲下,缓缓说道,“几天不见你怎么又瘦了?是我点的香不够多吗?可家里已经没有多余的了,要是在拿爷爷会不高兴的。” 李二黑听着沈小白的话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荒草堆里,她这是跟谁说话呢?而且,她爷爷早就死了啊!” 沈小白突然站起来,仰望着上空,说,“阿澈!你还没走吗?还要在这里待下去吗?”而后沈小白点点头,“哦,我懂了,你是在等她,你别再等了,红玉已经嫁给邻村的王富贵了,她不会回来了。” 李二黑听着更是战栗不止,阿澈!说的应该就是前年在村头被车扎死的林宇澈,听说他生前有个定了亲的女人,名字就叫刘红玉,可沈小白是去年才搬到村里来的,怎么会知道这件事呢? 突然沈小白跪在草丛里,好像很痛苦的样子拉着一个人的腿,“阿澈!你不要生气啊!红玉她也是有苦衷的,你别去找她了求你了!求你了!” 李二黑看着沈小白一个人在草丛里挣扎,就像是在演单人剧一样,突然沈小白停止了动作,躺在草丛里一动不动了。 李二黑赶紧冲过去,“喂!沈小白你醒醒!醒醒啊!” 李二黑不断的摇晃着沈小白的身体,可她依旧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于是李二黑一咬牙,把沈小白抗在肩上,跑回村里。 “可算是醒了!”沈小白睁开眼,看见妈妈正坐在床边惊恐的看着自己,妈妈端起一碗稀粥,舀了一勺送进她嘴里,说,“来,快吃点东西吧,你这次昏迷了整整一天,比那次还久,都快吓死我了。” 沈小白把嘴里的粥咽下去,问,“妈,我是怎么回来的?” 妈妈叹了口气,“是李家那小子把你背回来的,我都听他说了,你怎么又跑到坟地里去了,我明明都告诉过你,少跟那些死人搭上关系,你非得不听,你不知道咱们是为了什么搬这么远的家吗?你还有再搬一次吗?” 沈小白把妈妈送过来的粥推掉,无奈的说,“妈妈,不是我想去找他们,而是他们主动来找的我啊,我从王婶子家出来,就看见一个三岁左右的娃娃,他拉着我的手不断的往西走,我到了地方才发现他不是人,可那是已经来不及了。没办法,我只能陪他们说话,听他们诉苦。” 妈妈摸着女儿的头,哭着抱住她,“好了,妈妈以后一定会保护好你的,绝不让你再出意外了。” 沈小白乖巧的点点头,嘴角却挂起来一丝诡异的笑容。 等周一上学那天,沈小白一走进教室,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包括老师,到底是农村啊,所有人都有迷信思想,不管你有没有钱,也不管你有没有文化。沈小白神情自若的走到座位上,放下书包。 “你真的能看见鬼吗?”李二黑放学的时候突然拦住沈小白的去路,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沈小白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看到了吗?怎么还问?” 李二黑笑了一下,肥厚的嘴唇微微颤动,“实话告诉你,我根本就不信这世上有鬼!” 沈小白看着他,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不信?”她伸手指指李二黑的身后,“你现在身后就背着一只呢,而且你今晚就会看见她的真容了。哈哈哈!” 李二黑急忙往后看,结果空无一人,他气愤的朝沈小白吼道,“沈小白你可真是个疯子!无聊!” 等李二黑晚上回家的时候,他一改往常看会儿动画片再睡的习惯,而是吃了晚饭早早就躺床上了,虽然他确实不信这世上有鬼,可他心里也忌讳着这个东西。 “呼呼——” 半夜,李二黑突然醒来,因为他发现房间里有一扇窗户没关,于是他磨磨蹭蹭下了床,伸手要把窗户关上,可就在他的手刚要触及窗檐的一瞬间,“啪!”的一声,窗户自动合上了。 怎么回事?李二黑顿时睡意全无,刚刚是有风吹过吗?他这么想着,一转身,一张惨白的脸正对上他的眼睛。 “啊啊啊!”李二黑吓得赶紧跑上床,他把被子紧紧裹在自己身上,不让身体的任何部分露在外面。难道沈小白说的是真的,自己真的被鬼缠上了,他现在真是后悔不信沈小白的话了。 过了好一会儿,周围依然没有什么动静,李二黑哆哆嗦嗦的把被子掀开一条小缝,把眼睛看向外面。 “好像已经不见了。”李二黑心里逐渐放松下来,他把被子拉开,吸了一大口新鲜空气,难道刚刚的都是幻觉吗?李二黑的身体因为刚刚蜷缩的太久了变得有些酸痛,他打算换个姿势,就当他把头微微向左旋转时,那张惨白的脸就在他眼前。 “啊啊啊!” 第二天李二黑没有去上学,而是请了一天的病假,沈小白知道这个消息后再次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李二黑他妈在床边看着奄奄一息的儿子哭的要死要活。 李二黑他爸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一把将自家的婆娘拽起来,“哎呀!大夫都说了,只是吓着了而已,你至于跟死了爹一样吗?” 可李二黑他妈根本听不进去他的话,只管跪在地上狼嚎。 一边哭还一边在地上磕头,“我可怜的儿啊!一定是撞到什么厉鬼了,不然怎么会吓成这样?前几天,听说刘叔家的红玉也撞见鬼了,你说最近是不是鬼门关开了啊?” 李二黑他爸一巴掌拍在媳妇身上,“你个败家娘们瞎说什么?这世上哪来的什么鬼,那都是人在自己吓自己罢了。” 李二黑他妈不服的又拍回去,“那你倒是说说,咱家黑子咋被吓成这样?不是鬼还能是啥?” 李二黑因为最晚的事,确实被吓得不轻,可他并没有的什么大病,只是有点发烧而已。听了爸妈的谈话,他更加坚信了沈小白能看见鬼的事情。 下午趁父母都出去做农活了,他一个人偷偷下了床,去沈小白家找她,当时沈小白正在地里捉蚯蚓,一条一条捉的正尽兴,看到李二黑踉跄着过来找她,她赶紧把蚯蚓全部埋进地里。 “你终于来了。”沈小白笑着对他说。 李二黑看着她,面色阴沉,“我昨晚看见你说的鬼了,我要怎么做才能把她赶走?” 沈小白指指身后的土地说,“把灵使挖出来,吃掉,你就再也看不见鬼了。” 李二黑将信将疑的看着她,“你说真的?” 沈小白点头。 李二黑走过去,扒开沈小白指的那块地方,结果下面全是缠绕在一起的蚯蚓。 “你要我把蚯蚓吃了?” 沈小白更正他,“不是蚯蚓,是灵使。你吃不吃随你的便,我又不是强迫你吃蚯蚓。” 李二黑脑中删过那张惨败的脸,他闭着眼抓起地上的蚯蚓就塞进嘴里,看着李二黑痛苦的模样,沈小白忍不住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李二黑睁开眼,瞪着沈小白,“你笑什么?” 沈小白说,“你还真相信这世上有鬼啊!真是大傻子!哈哈哈!” “我为什么不信,我昨晚都看到鬼了,而且你不是也说有鬼吗?”李二黑不解的看着她。 沈小白从兜里掏出一个手电筒,往墙角一照,一张放大的鬼脸倒映在上面。 “是你干的!”李二黑气的脖子上青筋暴起。 “没错!不止是你,就连刘红玉也是我吓的。”沈小白得意的说着,面容变得狰狞至极。 李二黑强忍住一拳把她打飞的冲动。问,“你为啥要这么做?我们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了?” 沈小白摇头,“没有,你们没有哪里对不起我,只是我喜欢看到别人恐惧的样子。哈哈哈!” 李二黑起身一步一步朝她走过来,逼视着她说,“沈小白!你信不信我他妈让你也尝尝可怕是什么滋味?” 李二黑又高又胖,和沈小白站在一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面对这种压迫感,沈小白竟然没有丝毫的畏惧。 “随便你吧,不过我想问你一句,你知道为什么其他人都叫我疯子吗?”沈小白问这句话的时候明显嘴角在上扬,她似乎很想让李二黑问她,但李二黑的表现却让她失望了。 “当然知道!因为你就是个疯子!管疯子叫疯子还有什么可奇怪的吗?” 面对李二黑的回答沈小白显然是愣住了,“你说的没错!我确实是个疯子,还是个无药可救的疯子呢。” 沈小白叹了口气,“李二黑,你把我吓你的事告诉别人吧,告诉谁都行,最好告诉我妈,这样所有人都会讨厌我远离我了,哈哈哈!” 李二黑上去就给了沈小白一拳,狠重狠重,直接把她打翻在地,坐在地上,摸着流淌下来的鼻血,沈小白看着李二黑笑了。 “不错,不过还是不够狠,你应该再重一些啊!来!再来一次,就往这里打!” 面对沈小白的挑衅,李二黑依然保持着了冷静,他走过去一把提起沈小白的衣领,把她凌空提起来,眼睛直视着她。 “我明白了,你不是疯了,你应该是受什么刺激了,我知道是你哥哥的死让你变成现在这样的吧?” 沈小白笑着往李二黑的脸上啐了一口唾沫,“要打就快点动手!少他妈跟我磨叽,你是不是遗传你妈的碎嘴子了啊?” 李二黑左手拎着她,右手就给了她一个耳光,“啪”一声重响,扇的沈小白耳朵嗡嗡直响。 “这巴掌是替我妈打你的,她对你很好,你不该这么说她。” 李二黑看着渐渐蔫下去的沈小白,慢慢把她放下来,“你哥哥的死并不是你妈妈的错,你和他私自跑到河里去玩本来就是你们的不对,他会溺死也是意外而已。” 沈小白摇头,“可那个女人也没有救他,本来哥哥是可以活下来的。” “她还不是为了救你!实话跟你说吧,你根本就不是你妈妈的亲生女儿,只是好友寄养在她家的孩子罢了,当年你和她的亲生儿子同时遇到危险,她放弃了就自己儿子的机会去救了你,结果换回来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沈小白惊愕的看着他,“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李二黑冷哼一声,“除了你全村的人都知道,只是不忍心告诉你罢了!看看你自己这个狼心狗肺的样子,真让我替阿姨感到不值!” 这时沈小白的妈妈刚提着锄头从外面回来,看见沈小白满脸是血的坐在地上,再看看一旁凶神恶煞的李二黑,顿时急眼了。拿着锄头就要打李二黑。 沈小白急忙阻止,“妈!我是玩跳房子不小心摔的,李二黑刚好把我背回来。” 母亲一看是误会立即向李二黑道了歉,她帮沈小白清理了伤口,又做了顿好吃的答谢李二黑。 “黑子!多亏了你帮我们家小白,真是谢谢啦!” 李二黑摆摆手,“婶子,你太客气了,我只是不想再遇见鬼了而已。” “鬼?”沈小白的妈妈听着云里雾里的。李二黑却和沈小白对视一笑。 是啊,以后村子里永远都不会有鬼了。 ##番外九 不远处的烧烤摊上,正冒着香气滚滚的浓烟,而海宴就蹲在旁边留着口水。 “小宴,要不姐带你去吃吧。”海若疼惜的摸着弟弟的头,却被他躲开了。 “不行!我这才坚持几天啊,你能不能别老诱惑我了!”海宴嘴上这么说,可却目光如炬,紧紧盯着烤箱上将要烤熟的肉。 要是你路过看到这副情景一定感觉奇怪,一个模样堪比女孩清秀的男孩为何要如此抗拒烤肉呢?其实就在不就以前,海宴还是个体重高达200斤的胖子,他天天受尽了同学的嘲笑,终于痛改前非,忌了所有油性大的食物,成功的瘦成一道闪电。可近来到了夏季到了,炎热来袭,街上到处都是喝啤酒撸串的人,他连出去散步都成了一种煎熬。 海宴蹲着蹲着,就感觉烤肉的香味离他越来越近,感觉,感觉就在他头顶一样。这时海宴一抬头,发现姐姐海若正拿着一串烤鸡翅啃的正香。 “喂!你怎么还吃上了?”海若忍不住吼道。 海若一脸无辜的看着他,“怎么了?你减肥又不是我减肥,我吃我的你看着不就好了吗。” “你!”海若瞪着姐姐,竟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缓了片刻,听他小声说道,“能,能不能给我吃一口啊?” “啊?你说什么?大点声,听不见啊。” 海宴,“……你故意的。” 海若大笑着把一串新买的鸡翅递过去,“给你,爱臭美的弟弟。” 海宴接过来,傲娇的吃起来。果然啊,鸡翅最好吃的时候永远都是你想吃却吃不到的时候,海宴刚把牙齿咬在鸡翅上心里就后悔了,这下指不定又要长多少斤了。 “鸡翅好吃吗?”突然有一人娇弱的声音问道。 海宴毫不犹豫的回答,“废话!当然好吃啊!” 忽然他反应过来,说话的人并不是姐姐海若,他下意识的扭头,看见同班的乖乖女彤玖玖正蹲在他旁边,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手里的鸡翅,海宴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把手里吃到一半的鸡翅递过去,说,“下面的两个我还没动,要尝尝吗?” 彤玖玖看着他递过来的鸡翅愣了一下,随后笑笑接了过去,但她并没有吃,只是在鼻子处稍微闻了一下又还给海宴。 “真的很香啊。”彤玖玖说。 海宴不解的看着她,“香你干嘛不吃啊?” 彤玖玖朝海宴笑笑,调皮的说道,“女孩子么,减肥喽。” 海宴扫了一眼彤玖玖清癯的身体摇摇头,“不至于吧,你这样都够瘦的了,再减下去恐怕就成骷髅精了,女孩子苗条点是好看,可追求到极致就适得其反了,所以你可别再减肥了。” 彤玖玖愣了一下,随后突然夸张的怪叫起来,“哎呀!像你这样长得瘦颜值又高的帅哥是不会懂我的!你不知道,我就是传说中的那种吃一斤会长十斤的人!平常除了正常的一日三餐以外,我一点都不敢多吃!更别说油脂含量这么高的鸡翅了!” 听到彤玖玖这么说,海宴眼泪差点没掉下来,这么多年了,终于找到知音了! 海宴一下握住彤玖玖枯瘦的指尖,惊喜的喊到,“其实我也是那种人!要不咱俩以后一起减肥吧!” 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是吃饭时间,你就一定会看到海宴和彤玖玖坐在一起,面对着寡淡无味的饭菜,津津有味的吃着。 “今天的芹菜有点老了,柴火太多咬不动啊。”海宴吐着舌头,抱怨着碗里深绿色的芹菜炒粉丝。 彤玖玖从他餐盒里夹过来一节,放进自己嘴里,嚼嚼,“还可以啊,你可真能挑啊,连这都吃不下去。” 海宴撇撇嘴,从彤玖玖的餐盒里夹过来一块红红的烧土豆放进嘴里,他想,连这都能吃下去,我倒要看看,你的饭有多难吃!结果我的妈呀!口感绵软香甜,入口即化 简直把土豆做出来红烧肉的味道了。 “你这也太好吃了吧!” 彤玖玖用一种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海宴,“你是不是味蕾有缺陷啊?”她疑惑着也夹了一块放进嘴里,瞬间面色大变,她站起来跑出教室。 “怎么了?”海宴看着彤玖玖突如其来的举动,有些吓到了。 “你怎么了?”海宴大喊一声就最追了出去,跟着彤玖玖跑了一路。结果却看见她扑进一个男人的怀里,男人年纪不大,也就30左右的样子。 海宴下意识的躲了起来,在一棵大树下偷偷看着他们。 “看到我的玖玖都这么大了,我好开心啊!”男人很高兴的在彤玖玖额头上吻了一下。 “哈哈,我今天吃到土豆的时候就知道一定是你回来了。” 男人详装疑惑的问,“咦?你是怎么知道的啊?” 彤玖玖笑道,“妈妈做的饭那么难吃,根本做不出那么好吃的土豆。” 男人又在她头上亲了一口,“我的玖玖喜欢就好。” 等男人和彤玖玖说了好一会儿话后才离开,海宴看着她一脸痴迷的样子望着男人离开。 “你男朋友?”海宴突然从后面走出来,问道。 彤玖玖先是吃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哈哈大笑起来,“什么男朋友啊,他是我爸爸啦!” “什么他是你爸?”海宴吃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可他那么年轻,感觉最多也就30岁的样子啊!” 彤玖玖语气很平淡,没感觉出一丝情绪,“没错,他也就34岁啊,因为他17岁时有的我。” 海宴,“……什么?他高中的时候就有你了?这也太……” “太不可思议了,对吗?”彤玖玖看着海宴笑着说。 “是的,……”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啊。”彤玖玖叹了口气,“那年他17岁,我妈妈25岁是他姐姐的同事,他们在一场生日聚会上认识的,从此坠入爱河不能自拔,很快他们的恋情遭到了身边所有人的反对,可他们还是不顾周围人的反对走到了一起。后来就有了我……” “那他和你们现在生活在一起吗?”海宴试探性的问道。 “不,他和别的女人结婚了,就住在这附近,但他却很少会来看看我。” “他真是个人渣!”海宴看着彤玖玖渐渐黯淡下去的目光忍不住喊出了这句话。 彤玖玖笑了,“你别这么说,他也是有自己的苦衷的。即使以前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哦?那是什么让你改变了你对他的看法呢?”海宴忍不住好奇起来。 彤玖玖不答反问道,“你知道他现在是干的嘛?” 海宴理所当然摇摇头。 “男公关。” “男公关!”海宴忍不住叫起来,“这不是犯罪吗?” 彤玖玖无奈的笑笑,“这也是没有办法啊,当时他在读高中的时候爱上我妈妈,本来他是可以考上一所好大学的,可他父母知道他俩的恋情后就放弃了继续供他读书,没办法,没有学历也没有技术的他只好选择了这条路活下去,我妈妈自然也是爱他的,不会让他做这一行,可他为了养我,为了减轻妈妈的负担,选择娶一个富有的老女人做妻子,来养我和妈妈。” 海宴听了彤玖玖的话,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走过来,握住彤玖玖骨节分明的手,想通过这种方式给她些许的安慰。 “谢谢你海宴。” “没事,毕竟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陪我减肥的人了。” “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此时夕阳西下,先红的暮色笼罩着整个天空,让大地上的一切都变得凄迷而苍茫。海宴和彤玖玖站在绿地里,纤瘦俊秀的少年与长发飘飘的柔弱少女与大地融成一副美好的画卷,或许好多年以后自己也不会忘记今天吧,那时的海宴在心里悄悄对自己说。 那天之后,彤玖玖却如人间蒸发般的消失了,海宴再也没看见她。 “请问这里是海宴家吗?” 海若推推眼镜,看到一个绝世美男站在门外,脸立即红了一大半儿,“呃,是啊,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找他说一些事情,可以吗?” 海若立即点头如捣蒜,海宴出来了,穿着松松垮垮的连身睡衣,使本就纯洁无暇的面庞显得更加无辜。 “你!你不是彤玖玖的爸爸吗?” 男人点头,“对,我今天就是要跟你说一些关于玖玖的事情。” “那好吧,里面请。”海宴把男人迎进了屋里。 “说实话,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海宴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冻可乐递过去。 男人接过可乐,说,“我知道,因为我也很久没见过玖玖了。我问她妈妈了,她说玖玖又进了医院。” 海宴一听医院两个字,心立马揪起来,“又进了医院,这是什么意思?” “她以前就经常进医院,难道她没说过吗?我以为她告诉过你了呢。”男人看着海宴,表情有些奇怪。 “没,你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 男人喝了一口可乐,叹了口气,“哎,玖玖她从出生的时候就有先天性败血病,为了治疗已经花了大量的人力无力了,可一直没有痊愈,就在她六岁的时候,体重就有成年人那么重了,简直就像个小肉球一样,可玖玖这孩子很有自尊心,她非常受不了别人说她的体重,于是病情稍稍好转她就开始了节食减肥,就因为这样,她还患了一段时间的厌食症,最后还是我苦学厨艺,每天变着法的做各种好吃的逗她多吃点才让她慢慢恢复过来。” “原来她减肥是因为这个。”海宴突然想起来那么瘦的彤玖玖还要苦苦减肥的原因,原来是有着这样一段不堪回首的记忆。 男人摸摸海宴杂乱的小卷毛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一定会走进玖玖心里的,我希望你能去帮帮她,好不好?” 海宴看着男人,“你觉得我真的可以吗?” 男人点头,“对,非你不可!” 下午海宴带着一个方盒子和男人进了医院,那是一间重症监护室,有很多医护人员待在里面,彤玖玖浑身插满了管子,呼吸困难,但她看见了爸爸和海宴以后还是努力的点头示意了。 男人走过去,摸摸彤玖玖光洁的额头,温柔的说,“爸爸永远爱你,玖玖。” 彤玖玖伸出枯瘦的指尖触碰着男人的手,嘴唇微微张开,好像也说了什么,不过海宴并没有听清楚。 只见男人眼中浸满了泪水,也努力的点点头,“爸爸知道,爸爸对不起你和你妈妈,要是有下辈子,你一定要再投胎来做我们的小孩啊,好吗玖玖?” 玖玖嘴上扣着呼吸机,可大家都看见了,她笑了,而且笑的很甜很甜,海宴知道,她很开心。也许在她的一生中,此刻才是她最最幸福的时刻吧,她等了这一刻已经等了太久太久。 后来男人把旁边的海宴拉过来,让他再跟玖玖说几句话,海宴坐下来,眼泪就不停的往下掉。他突然好烦自己啊,烦自己真不像个男人,看着小姑娘难过就只会掉眼泪。 “这是我给你到的礼物,要我现在打开看看吗?”海宴问她。 彤玖玖笑着点头,海宴把礼物盒拿过来,慢慢把外面精美的包装纸一层一层的拆下来,一盒心形的费列罗展现出来。 “漂亮吗?你喜欢吗?要吃一颗吗?”面对海宴所有的问题,彤玖玖现在只能选择摇头或点头来回答。 “哎呀,我都忘了,你现在不能吃东西的,没关系,我放在这,等你好了就可以吃了。”海宴把巧克力放在她的枕头边,然而,就在他俯身的一刹那,他在彤玖玖那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因为是别对着门面的缘故,除了彤玖玖之外谁都看不见。 “我喜欢你。”海宴在她耳边轻轻的告白着,连同着一滴泪落在她脸上,彤玖玖突然哭了,但却是笑着哭的,因为她终于知道,除了爸爸之外,这世界上还有一个男孩在爱着她,她很开心了。 突然,身后心电图变成了一条直线。彤玖玖走了,是真的走了。 ##番外十 “快把格格给我抱过来!”李诗格举着饭勺子,满脸都是汗。 “不行啊,我还给小蕋把尿呢!根本撒不开手啊!”辞蕋抱着自己的小儿子,蹲在马桶旁边伺候着这个小祖宗撒尿。 无奈,李诗格只好把面前的油锅闭了,擦擦手,把大哭不止的大女儿格格抱起来。 “哟哟哟,怎么还哭上了我的乖宝宝,就让妈妈好好抄个菜不行吗?”李诗格一边哄着女儿一边往厕所走去。 “哎,我说你把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还没好啊!” 辞蕋把儿子小蕋放下来,擦擦脖子上的汗,“别提了,这个小子撒尿也不一气呵成了,一股一股的撒都快累死我了。” 李诗格大笑着捏了一把儿子的鼻子,“你个小淘气!现在还学会戏弄你爸爸了。” 等好不容易忙完了一切,一家四口终于围着饭桌子做下来,李诗格夹起一块色泽诱人的锅包肉放进辞蕋的碗里。 “今天辛苦爸爸了,来,喂你一块香喷喷的锅包肉!” 辞蕋夸张的长大了嘴巴,把肉全部塞进嘴里,又故意给儿子和女儿做出一副很享受的表情。 5岁的格格立即向李诗格喊道,“妈妈,我也要!” 李诗格立即给女儿夹过去一块,然而小格格却摇头,“我不要这块,我就要刚刚爸爸吃掉的那块!” 这下李诗格就为难了,“可那块爸爸已经吃了啊,这块和爸爸吃的那块都是一锅出来的,味道都一样,格格还是吃这块吧。” 结果小格格立即傲娇的反驳掉李诗格的提议,“不!” 李诗格看了一眼辞蕋,摊摊手,表示已经束手无策。辞蕋朝自己竖了竖大拇指,关键时刻还是看哥的吧。 辞蕋把自己的椅子挪去小格格身边,说,“我知道了,格格想要爸爸吃的那块对不对?” 小格格点头。 “好!那爸爸给你变出来吧。” 餐桌之上,六双眼睛齐刷刷的盯着辞蕋,只见他不慌不忙,把手捂在嘴上,突然手一拿开,一块锅包肉出现在手上。 “哇!”女儿格格和弟弟小蕋都忍不住拍手。只有李诗格不动声色的把目光移向桌上的盘子里,果然,里面少了一块肉。 “老婆,等下午咱们带着格格和小蕋去游乐场玩吧,上周都答应了他们了,正好现在有空。” 李诗格扫了一眼欢呼雀跃的孩子们,欣然的接受了辞蕋的提议。 那天是星期天,正好赶上好多家长都带着孩子出来玩,孩子们一个个打扮的又萌又靓,引来不少人的驻足观看。 “哇,那个女孩长得好可爱啊!”一位推着婴儿车的辣妈看见小格格都忍不住感叹。一旁的老公推推她,指着不远处穿着淡蓝色长裙的李诗格说,“那你也不看看那孩子她妈长得那么漂亮,女儿能不可爱吗?” 辣妈白了她老公一眼,“别光说孩子她妈妈啊,她爸爸还长得那么帅你,你再看看你!” “你!” 他们的对话恰巧都被李诗格和辞蕋听到了,他俩手拉手相视一笑。突然那边又来了一对夫妇。 “哇,这也太牛X了吧,这是一家三口要在这开音乐会的节奏啊!” 听着隐约传来的音乐声,李诗格和辞蕋领着孩子急忙凑过去,就看见众人之中,唐绯穿着优雅的白色礼服,将小提琴搭在肩上,身边还摆在一架钢琴,夏倾涵就坐在钢琴的后面,笑意颇深的看着唐绯和他俩之间女孩。 “竟然是他!”辞蕋看着台上的人突然吃惊的喊了出来。 李诗格心头一紧,不对啊,除了她以外所有人的记忆都应该被消除了啊,辞蕋怎么会还记得唐绯呢? “夏倾涵这小子竟然结婚了,我都不知道!” 李诗格一愣,原来他认识的不是唐绯,于是她送了一口气,问,“你认识他啊?” 辞蕋点头,“那是当然,他是华阳集团的大公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他呢?” 李诗格听着辞蕋的话,神情变得有些恍惚,原来有些有些人的命运不止从来了一遍,而且还发生了改变。 李诗格漫不经心的调侃道,“看不出来啊,你还能认识这么号人物,真是厉害啊!” 辞蕋被李诗格这么一说差点懵了,“什么?我认识他又怎么了?我是跨国公司董事长的儿子,我当时的名头可比他响多了!自此我和你结婚了才隐藏起来的,说起来还不是怕你吃醋!” 李诗格这才猛然回忆起,原来自己的老公也是个牛逼的富二代。 她尴尬的拉拉辞蕋的手,用嗲嗲的绵羊音哄到,“哎呀,我这不是忘了吗,都是少爷你平时太平易近人了,让贱妾都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了啦。别生气了好不好嘛~” 辞蕋立刻把刚刚绷着的僵尸脸卸下来,笑着轻掐了一把李诗格的脸颊,“好了我的小妖精,其实我也没有生气,就是有点失望而已,你竟然连我的事都忘记了。” 李诗格朝辞蕋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两人立即又恢复了刚刚亲密的样子。 眼前,唐绯闭着眼睛,沉醉的拉着小提琴,夏倾涵跳动着灵活的手指,仿佛无数的音符从钢琴倾泻而出,已经亭亭玉立的女儿优雅的站在两人之间,动听的歌声犹如山中白灵一般,婉转悠扬,动人心魄。众人都惊呆了,因为他们一家人简直像一幅画般唯美,李诗格看着他们欣慰的笑了,即使这次她们变成了互不相识的陌生人,可是能够像这样幸福的活下去已是天大的恩赐。但愿一切都能好下去吧。 “哎!那边有人要举行婚礼呀!你快看看,好像还带着孩子呢。” “什么带着孩子结婚?这可挺有意思啊!” 李诗格和辞蕋对视了一下,呵,今天的趣事还真不少啊。 眼前是一座一米多高的花坛,上面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玫瑰花,咋一看根本是摆的杂乱无章,毫无任何美感可言,但要是离远了一瞅才发现,花坛上面是用玫瑰摆了五个大字——我们结婚吧! 李诗格挤开拥挤的人群慢慢走进去,发现花坛上竟然站着的是莳语恩和赫天荆! 司仪拿着话筒问赫天荆,“请问这位新娘,看到新郎布置了如此浪漫求婚场面,你有什么感想吗?” 李诗格看得出来,赫天荆的表情明显是开心至极,可她却小嘴一撇,“没什么感想!他老早就答应要和我结婚了,结果孩子都快上初中了才举办了婚礼,你说我能有什么感想。” 周围围观的人立即哄堂大笑。莳语恩脸色有点难看。 他推推赫天荆,“老婆真是的,这种事在家就说说就好了,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出来干嘛啊!” 赫天荆白了他一眼,“你好意思做出来,还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啊!” 莳语恩冷冷的对司仪说,“别再问了!赶紧开始仪式吧!” 司仪擦擦头上的冷汗,这怎么还跟我发上火了?我挨着你什么事了? 婚礼仪式上,赫天荆捧着一束美丽的百合花,她站在花坛前,高高一丢,正好落在了唐绯的手上。 “咦?我接到了耶!谢谢!”唐绯朝赫天荆挥挥手,“可我已经结婚了,不能再接花束了!” 赫天荆笑着说,“没关系,你再把花丢给别人就好了!” 于是唐绯闭着眼睛,朝身后的方向一丢,花束又抛到了李诗格怀中。 唐绯回头,看着接到花束的李诗格笑笑,“是你哦!” 李诗格也笑笑,“是我,可是我也结婚了呀,不好意思!” 于是李诗格把花束又朝上空狠狠一扔,一瞬间,好多女孩都围过来抢。等一会儿,人群又渐渐散开,一个金发碧眼的外国女孩接到了,而她的旁边,站着俞炼。 “我接到了!”祖莉玛卡看着俞炼,笑的一脸灿烂。 “嗯,接到了就说明你是下一个结婚的人哦。” 祖莉玛卡点点头,“对呀,我们不是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吗,我接到正好合适啊!”说着,祖莉玛卡在俞炼的脸上亲了一口。 突然,俞炼发现李诗格正在看着自己,他不好意思的朝李诗格挥挥手,“谢谢你!” 李诗格笑着点点头,那个孩子终于找到了自己要保护的人了。希望他们都会珍惜彼此吧。 “这里好热闹啊!”海若抱着孩子挤到了人群中,看着台上的新娘新郎一脸愠色。林雪聪拉拉她,“好了,你要是羡慕他们我再给你补办一场婚礼怎么样?” “不用了,不用了。”海若急忙摆手,“我也就是看看好了,补半婚礼什么的简直太麻烦了,而且当初咱们办的婚礼已经够豪华的,我很满足哦!” 林雪聪将信将疑的看着她,“真的吗?” “真的哦!”海若趴在林雪聪的肩上,狠狠的亲了他一下。 到了晚上的时候,游乐园开始放起了烟花,难怪今天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游乐园玩呢。空旷的绿地一时间挤满了人,有些是情侣,有些是家人,大家都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真的好美啊!”海宴坐在离人群较远处的人工湖边看着天空绽放的烟花,他手里捧着一盒费列罗,就是他送给彤玖玖的那盒,里面一颗都没有少,因为彤玖的还没来得及吃一颗。 “你平时一定不敢吃热量这么高的食物吧,可惜我只能把它扔进河里了。”说着,海宴拆开贴在礼盒上的封条,把盖子打开,拿起一颗费列罗打算丢进河里。 “不要扔啊!”这时,一个高中生模样的小姑娘跑过来抓住海宴的手。 原来小姑娘是个甜食酷爱者,她要去看烟花,结果却不小心迟到了,路过湖边看到海宴要把她最爱的费列罗丢进水里,于是急忙制止他。 “你喜欢吃这个?”海宴看着她,问道。 “嗯,当然了,既然你要丢进了河里,不如给我好吗?” 海宴点点头,把手里的一盒费列罗给了女孩。 “这么贵的东西,你买了干嘛还要扔进河里吗?”女孩问了。 海宴望着湖里水说,“我要把她送给一个女孩,可是她已经死了再也吃不到了。” “啊?”女孩捧着费列罗的手一顿,“好可怜啊。你喜欢她吗?” 海宴点点头。 “那她一定很幸福。”女孩笑着说。 “为什么这么说?”海宴有些不解。 “你那么帅,能被你喜欢上怎么可能不幸福呢?”女孩回答的理直气壮,就好像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一样。 海宴噗的一下笑了,“谢谢你。” 那天晚上,女孩陪海宴坐到了很晚,等到烟花放完了才起身。 “烟花已经放完了,还不走吗?”女孩问。 海宴摇摇头,“我不想回去,你可以先走,太晚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 “不,我要陪你一起。”女孩又倔强的坐会海宴的身边。 海宴看了女孩一眼,缓缓的说道,“我好心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喜欢上我哦!” 女孩吃惊的扭头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海宴指指自己心口的位置,“感觉而已。” 女孩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为什么我不能喜欢上你啊?” 海宴望着远处的湖面叹了口气,“因为我心里会一直有着别人,你永远都不会是我最爱的那个人,还是说,即使这样你依然选择继续喜欢我吗?” 出乎意料,女孩立即坚定的点头。 海宴茫然的摇摇头,“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喜欢我,我们才刚刚见面,难道……”海宴看了一眼女孩捧着的盒子,说,“难道只是因为这和费列罗?” “当然不是啦!”女孩笑着摆摆手,“你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海宴摊摊手,天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我叫彤柒柒。” 海宴一次楞住了,彤玖玖,彤柒柒名字一听就有着某种联系,难道她们俩真有什么? “我就是彤玖的的妹妹,我们的爸爸都是彤楸痕,很帅的哦,你应该见过吧。” 海宴吃惊的点头,“嗯,真是没想到啊你们俩竟然是……” 彤柒柒突然哭着抱住海宴,“以后就让我代替姐姐陪在你身边好吗?” 海宴沉默了一会儿,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