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一无所有 一抹娇小的身影蜷缩在黑暗的房内的小沙发上,安静的空间里除了她均匀的呼吸声,没有多余的人气。 她将憔悴的脸埋在了膝盖中,鼻尖充斥着的还是医院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哪怕已经离开了多日,仍然还能闻到,挥之不去。 脑海中的记忆,还停留在企业破产,父亲用他满是老茧的手紧握着她,告诉她没关系。 可是才几天,自己的父母,因为一场车祸,变成了冰冷冷的尸体。 米琴依一无所有了,身处的这个屋子,是父母留给她唯一的财产,可是……这又有什么用? 孤身一人,父母的离开,男朋友的离去,一时间,让米琴依感到身心疲惫的无助,她没有了家,失去了依靠。 待在这个房间里不吃不喝将近三天三夜了,米琴依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现在的位置,沉浸在悲伤当中的她,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身体已然接近了虚脱。 缓解的时间也够长了,既然上天让她活着,那她就不能再颓废下去。 移动着她惨白消瘦的脚踝,没有穿鞋子的脚接触到冰凉的地板,一股钻心的凉意从脚底传来,然而,米琴依却似乎没有任何感觉一般。 兴许是太久没有活动了,双手放在身体两侧的沙发上,用力撑起自己的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了地上。 空荡荡的客厅里,除了墙壁上的液晶电视,就剩下一张沙发和茶几,身体乏力的米琴依猝不及防地撞向了身前的茶几。 脆弱的腹部撞击到了茶几的尖锐处,剧痛瞬间传来,令她白皙的肌肤更添几分惨白,面色恐慌,不由自主地捂住自己的腹部。 没有任何血色的嘴唇微微颤抖着张开,冷汗满布整个额头,眯着眼睛,她侧着身子躺在地上,此时响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在空旷的屋内显得那么突兀。 她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想要求救,但手还没触及到,她的眼前就一黑,整个人昏倒在了地上。 另一头,赵玲拿着手机放在耳边,着急地来回走动,连带着站在她身边的易徐都着急了起来。 这是老板交代的任务,如果完成不了,那该如何是好? “怎么样了?”看到赵玲放下电话,易徐马上迎上来询问状况。 “没接。”赵玲眼眸里充满了焦急,这都好几天了,去她家里敲门也没人应,去医院,米琴依的父母的遗体都已经处理了,医生也说她一早就离开了。 学校她也没再上,赵玲无论到那儿都找不到米琴依,虽然这通电话是易徐让她打的,不清楚为什么自己的男朋友忽然要这么做,可她真的顾不上那么多,她是米琴依的好朋友,不想看自己最好的朋友出事。 父母双失,男朋友无故失踪,这一桩桩的事情,连赵玲都觉得崩溃,更何况作为当事人的米琴依呢? “那……” “叮铃铃!” 正当易徐想要让赵玲再打一通的时候,他口袋里的手机紧接着响了起来,拿出来一看,是金云豪的来电。 “喂,老板?”易徐小心翼翼地接下电话,事情没有办好,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说。 “她在哪儿?”三天,他找了她三天,可是一点儿消息都没有,金云豪再也等不下去了,一等到那边开口说话,他就直接开门见山。 语气的阴郁让易徐不由得背驱一怔,当初想着赵玲的关系,看到自己的老板似乎在找米琴依,所以他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然而米琴依却像是人间蒸发一样,到处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老板,对不起……”他没能完成任务,易徐不知道该如何跟金云豪解释。 “地址。”他必须找到她! 这三天,金云豪活在内疚当中,他永远无法忘怀那日在医院里,她绝望的侧脸,惨白的脸上挂满了泪痕,那般地触目惊心,深深地撼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一处柔软的地方。 从那以后他打听了关于那个女孩的事情,她叫米琴依,一间普通大学的大四学生。 失去了父母,有一个男朋友,却无故失踪。 易徐不敢怠慢,连忙把地址报给了金云豪,电话那头的他默默记了下来,挂断之后,再也坐不住的他,驱车赶完了米琴依的住址。 “米小姐?米小姐你在吗?” 出了电梯的门,一层只有一件公寓,过道的尽头,有一个年迈的身影,正在奋力地敲着门,不断地呼唤着里头的人。 “老伯,怎么回事?”纵然心里再着急,金云豪也没有冲动,见到这个情形,疑惑的他走近,拍了拍那位老伯的肩膀,询问他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来收管理费的,十三层的米琴依小姐没有按时交,我就来了,可是敲了好久的门,都没有人应。”管理员老伯叹了一口气,有些担忧地看着紧闭的门。 “会不会是出去了?”顺着老伯的目光望过去,金云豪说道。 “不可能,米小姐三天之前回来,我一直值班都没见她出去过呢。”摇摇头,老伯很笃定地回答道。 “你说的是真的?”闻言微微一怔,金云豪心里有种不安的感觉涌现出来。 “千真万确!这几天的监控都还在呢!”看出金云豪的不相信,老伯再一次笃定道,还拿出了监控作为证据。 “坏了!”如果是这样,这个老伯在这里拍了那么久的门也没有响应,米琴依肯定是在里边除了什么事了。 “老伯,你下去叫人,最好把打电话叫救护车。”但凡一个正常人,悲剧一次次发生在自己的身上,都难以承受得了。 况且,那日在医院米琴依的模样,深深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中,她就像是一个虚无的灵魂,随便一碰,就烟消云散,让他有一股不真实感。 他真的害怕,害怕这个像陶瓷一样易碎的女孩会想不开,用任何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而老伯的这一举动,紧闭的房门,无一不在告诉他,里头的人出事了。 或许是金云豪的雷厉风行和他眼中的慌乱让老伯原本安静的心也跟着担心了起来,米琴依这么久都没有回话,恐怕真的出了什么事。 “好。”不敢怠慢,说不定这一停一顿,就是一条人命,应了一句,老伯就赶忙下楼去找人帮忙。 金云豪盯着老伯远去的身影,再回头看向冰冷的紧闭的门,他等不到救援人员,深呼吸了一口气,闭着眼冷静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他深邃幽黑的眼眸中迸发出了一丝狠戾。 “嘭”的一声,用尽全身力气,金云豪一举把门口给撞开。 眼神恍惚了一下,定下神时,环顾房间一周,因为空旷,金云豪第一眼就捕捉到了倒在地上那一袭白衣的米琴依。 “米琴依!”心猛然一阵落空,金云豪眼眸牟然地收紧,撒开腿,连忙跑到了地上的人儿身边。 走近一看,她的身体如此单薄,几近透明的薄纱中裙紧贴在她的身上,一如他印象的陶瓷娃娃。 潜意识里,害怕将她碰碎,轻手轻脚地把她抱入了怀里,她惨白,没有任何血色的脸映入了他的眼底。 紧闭的眼眸,宛若蝶翼的长睫毛,微微地颤动着,她的嘴巴不停地挪动,眉头紧拧,好像在呓语着什么。 “米琴依,你醒醒?发生什么事了?”金云豪目光在她的身上大致地察看了一番,没有什么外在的伤口,他凌乱的心在稍稍稳定了些许。 然而当目光再度落在了她好像死人一般的脸上的时候,他的心如同被揪紧了一般,有点儿呼吸困难,可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一颗心,整个地都放在了此刻的米琴依身上,她看起来很痛苦,但身上什么伤都没有,查不出是她痛苦的来源。 “唔……”除了支支吾吾,米琴依说不出一个完整的词来,着急的金云豪不断地望向敞开的门口外,始终不见帮手上来。 “疼……”支吾了半天,米琴依最终只能发出这样一个形容词来。 “哪里疼?”金云豪跟着面色惨白的她眉头紧拧,终于注意到了她一只手紧紧地捂着她的腹部。 此时,他也才注意到她白皙消瘦的那双腿上,有着一块块的淤青,想来是摔倒的时候弄到了。 而她又捂着肚子,兴许是撞到哪儿也不一定了。 “你忍着,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地说着,也不知道米琴依到底有没有听到他所说的,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冲出门外。 正好和那位上来收物管费的老伯以及他带来的人迎面撞上。 “这!”老伯看见了金云豪怀里的米琴依,吓了一跳。 “行了,剩下的事交给我。”金云豪眉目间充满了阴郁,没有看那群人一眼,抱着米琴依径直地走向了电梯。 下了楼,一直跟在金云豪身边的隐秘部下迎了上来,瞥了一眼,他便吩咐道:“通知纳兰烜,我要见沐渊。” “是。” 将米琴依轻放在副驾驶的位置上,把座位平放了下来,驾车离开了这个地方,留下了一缕烟雾。 ##第二章 做我的妻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米琴依直觉自己的脑袋沉重,浑浑噩噩的,睁着朦胧的眼睛,疑惑地察看了自己身处的环境,并不是自己所熟悉的公寓。 低头看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上了一身舒适的棉质睡衣,并不是自己昏迷前记忆的那一套。 “你醒了?” 当米琴依低头盯着自己的衣服,拧起的柳眉,衬得的模样有些灵气,不似刚回来的那会儿,一脸的没有血色。 此次经过了一番治疗以后,面上恢复了红润血色,倒是让金云豪安心了不少。 “你是谁?”闻声抬头看向了声音的源头,门口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个身影,米琴依疑惑地看着突然出现在房间的男人。 因为是陌生人,还处于初醒状态的米琴依,没有任何恐惧,而是肆无忌惮地用目光打量穿着休闲衣的金云豪。 他身上穿着宽松的V领毛衣,袒露的胸前是健康的小麦色肌肤,他的身躯半倚在门框上,双手交叉环绕在胸前,幽黑的眸子深似海,让人看不清这底下蕴含的情绪。 看不透,这是米琴依的第一个想法,她只觉得眼前的男子不可亲近,而且还有一股危险的气息。 这股气息让她感觉很不舒服,身体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 察觉到了她这个动作,金云豪的心怔了怔,表面上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仍然保持着一副风平浪静的模样。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得很帅,立体的五官,干净的外表,伟岸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身处的环境,想来是他的地方,肯定是非富即贵。 钻石王老五,第二涌现在米琴依的脑海中的想法,身上随便一个条件拿出来,都足以令任何一个女人疯狂。 可惜,这却没能让米琴依有一种刮目相看的想法,只因为,这些,她都能在另一个人身上找到,此刻看来,并不觉得惊艳。 “看完了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金云豪感受到她打量的目光,他也没有立刻打断,而是等待她的反应。 然而,不知道是他高看了自己,还是低估了米琴依,她从头到尾地打量下来,紧拧的眉头皱得更深,似乎……还饱含着一丝的回避。 回避么?她是在害怕他? “我为什么会在这儿?”收回视线,米琴依没有在意他的话,低垂眼眸,表情故作镇定,但是她的内心早就被他冷冽的话语给扰得心神不宁。 可毕竟是在别人家的地盘,米琴依也不敢太过张扬,为了敛住眼底的情绪,她故意垂着眼皮,试图不让人看出来。 但这一点始终逃不过金云豪的眼睛,他稍稍用力,把身体撑起来站直,缓缓地抬起步子走向了床边。 伴随着他的每一个脚步,米琴依的心脏也跟着节奏地“噗通”一下。 尽力地压抑着内心的害怕,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任何波澜,她自以为掩饰地很好,可摆在金云豪这个老江湖的面前,小菜一碟,根本什么都藏不住。 “忘记了自己为什么昏倒?”这个女人,绝食三天三夜,把自己折腾得人不人,鬼不鬼的,现在醒来,倒是忘记了自己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 “我……”她记得,她怎么会不记得,只是,她疑惑的,是为什么会在这个陌生的地方,看到她这个陌生的人,显然,这个男人,似乎并不想解释明说。 “我清楚你的事情。”见米琴依欲言又止的模样,金云豪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而是冷不丁来了一句。 低垂的眼眸猛然一睁,这般猝不及防的话语,让本就处于被动姿态的米琴依更加没有防备,所有的情绪都全数暴露在了金云豪的面前。 他清楚?清楚什么事?金云豪没有明说,米琴依也不可能细问,只能在心底里细细地斟酌揣摩这句话的意思。 简单的几个字,没有暴露出任何信息,除非是心虚的人,才会忙于回答,这是心理战术,米琴依还没有傻到自投罗网。 因此她只是保持沉默,脸上的震惊很快就恢复平静,嘴唇微勾,一连串的想法在脑海里走了个过场。 想想,自己并没有什么秘密,他知道的事情,是什么不重要,像他这样的人,查个资料什么的很容易。 不管金云豪这话的真假,米琴依都无所畏惧,本来就一无所有了,还有什么资本让人抓住把柄呢? “你不好奇我知道的事情吗?”将她丰富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金云豪一直想引导她开口说话,然,除了微微的带着自嘲的一笑,米琴依并没有如期开口。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看我在的地方,我想依你的身份,调查我很容易,只是我不知道你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 如果说以前,她还是一个小企业的千金,那么随着企业破产,父母双亡,她不过就是一个身无分文的小市民,没什么可以被人利用的。 听出她话语里的自嘲和忧伤,想起那日在医院里见到她的场景,是他令她失去了一切,一向对什么不在意的金云豪,竟然起了想补偿她的心思。 可见她这副还带着病容的面孔,眼神里虽然掺和着忧伤,但有一股子的倔强镶嵌在了里边,如果告诉她真相,金云豪清楚,自己肯定是留不住她的。 既然如此,那他就要隐瞒下来。 “我要你做我的妻子,你爸的公司我会收购,债务我会还清。”他淡淡地开口,依然的简单明了。 然而这些简单的字眼组合起来的话语,犹似那一波因被掷入湖中的石头而引起的微波,彻彻底底地再一次把米琴依的思绪扰得一团糟。 “你……你说什么?”睁大着不可置信的眼眸,米琴依实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被子下的手不自主地拧了拧大腿的肌肉,真实地感觉到疼痛传来,她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我想我说的很明白。”同样的话,他不喜欢重复第二遍。 其实金云豪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要做这个决定,令人看不透的目光落在米琴依稍显红润的脸颊上,这般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疼惜。 “我对你,应该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米琴依不了解他这样的做法?她与他不相识,所以不会认为,他是看上了自己。 从他的眼眸中,她也看不出一丝丝的情义,和那个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所以他不喜欢自己,却要自己做他的妻子,这是为什么?她身上,应该没什么让他可以索取的。 “我不喜欢那些自己黏上来的女人,你可以当挡箭牌,而且你父亲的公司,对我也有用。”起码,可以起到一个烟雾弹的作用。 原来如此,米琴依终究是没有高估自己,在这个陌生男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棋子。 “好,我答应你。” 反正,无依无靠,他也无故消失了,生存下去的目标和动力,全部都没有,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被利用,起码能让自己感觉到,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用处的。 “你好好休息吧!”事情办完了,金云豪没有再逗留,安抚了她一句,转身就离开了房间,顺带关上了门。 偌大的房间,又徒留下米琴依一人。 离开了米琴依的房间之后,金云豪回到了书房,逆云逆风都在里边等候着。 “调查到了他的去处了吗?”一进门,金云豪就换上了一副严肃的面孔,坐在书桌前的位置上,背对着两人,冷冷地开口。 “被他逃跑了。”逆云微躬着身体,脸色阴沉,这一次,他不但没有完成任务,还搭上了两条人命。 老板领回来的那个女人他知道是谁,但并不知道金云豪的打算,任务失败,等待他的肯定是惩罚。 “行了,没事,还有很多事得做,我没这个闲空对你做什么惩罚,他既然能逃过,说明他并不简单,没别的事汇报,就下去吧!”背对着他们,金云豪的声音清冷,听不出一丝生气的意味。 “是。”闻言,逆云的心才稍许安了一些,带着逆水,一同离开了房间。 开门时,外头却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先出去吧,我和他说。”抬了抬手,那人阻止了逆云准备开口的称呼,等到他们离开以后,房内剩余两人,什么话也没说,安静的房间内只有均匀的呼吸声。 “来了也不说话么?”刚刚他都开口了,金云豪自然不可能听不到,只是他现在有点心烦,才一直没有率先开口。 “等你开口啊!让我连沐渊都出动了,就为了一个绝食的女孩?”缓慢踱步到金云豪的身边,纳兰烜用略带戏谑的眼神看着他。 “你知道是因为什么的。”金云豪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会他话语里的调侃。 “一场车祸,却能让你这样,看来你是要栽在这个女孩身上了。”眼前的金云豪的所作所为,让纳兰烜感到难以置信。 “是我让她失去一切的。”莫名的,金云豪就是想把她留在身边。 “行吧!你只要别忘了我们的正事就好。”离开前,纳兰烜不忘提醒他一句。 没有理会纳兰烜,金云豪自然不会因为这样的小插曲而忘记自己的本分,他们之间共同的敌人。 ##第三章 展开追求 一晃三年就过去了,这三年里,米琴依说不出是什么感觉,看着这个偌大的别墅里,看似冰冷,却似乎多了一点儿人气。 “早啊,米小姐。”走在楼梯的转角处,正在准备早餐的李慧听到声音,抬头看向了米琴依,露出一抹弧度正好的微笑。 李慧是金云豪给她配置的管家,虽然他们是名义上的夫妻,可这三年来,金云豪对她可谓是相敬如宾,没有一点愉悦。 说熟悉,却好似陌生人,但又谈不上是陌路人;说亲密,又没有达到无话不说的地步,倒是一个尴尬的局面。 然而,最近不知道是不是米琴依的错觉,金云豪来别墅的次数越发的多了。 “醒了吗?醒了就过来吃早餐吧!”正当米琴依还陷入自己的思绪中的时候,一把熟悉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顺着声音的源头望去,一抹笔挺伟岸的身影立在了厨房门口。 一如往日他在家的状态那般,一身洁白干净的衬衫,配上宽松的休闲裤,完全没有往日人前那股令人寒碜的雷厉风行的范儿,反而显得好居家男人的模样。 即便不是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模样,他帅气的脸庞和完美的身材还是让米琴依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怎么?很惊讶?”见米琴依微张着她那张粉嫩水润的小嘴,一双水眸怔怔地盯着他看,令金云豪心里有些小得意,嘴角勾勒出一抹轻扬的弧度,好笑地回看着她。 “唰”的一下,米琴依的双颊因为金云豪的这句话而泛红,可……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不受控制地就出来了。 这一切当然毫无意外地落入了金云豪的眼中,白皙的肌肤上泛着丝丝不自然的红色,看起来那么地羞涩,不禁让他怀疑,这个小女人喜欢上了自己。 当然,金云豪绝对有这份自信这么认为,只是这三年,他活在愧疚之中,而米琴依又表现得太过规矩,哪怕关于他的绯闻遍布每个角落,她仍然无动于衷,本本分分地扮演好她妻子的角色,除了偶尔出去人前演演戏,基本上不会过问任何事。 金云豪没有谈过恋爱,不懂喜欢一个人会怎么表现,但是纳兰烜告诉过自己,一个女人喜欢你,不可能对于你和别的女人亲近而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果无动于衷,那就是一丝丝的感觉都没有,别再胡乱猜测了。 他用理智分析了她的感情,却无法用理智去控制自己的感情,这些年的安分不逾越,不过是为了弥补心中的那份愧疚罢了。 时间的流沙铺垫出了他心底里对于米琴依那份扑朔迷离的情感的痕迹,愈发地清晰起来。 三年,等了三年,他终究还是等不住,难得他遇见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他不想就此放手,于是,便开始了今日的行动。 “你怎么……那么早来?”米琴依本想问金云豪他为什么会在这儿,可是思绪顿了顿,想了想这是他的家,他来这儿天经地义,于是画风一转变成了另一个问法。 “想看看你。”金云豪没有拐弯抹角,将手中为她准备的早饭拜访好在桌子上。 “额……你……” 这句暧昧的话语彻底击溃了米琴依的心防,她小心翼翼地把自己藏起来,可这个一直看不透的金云豪,总是让她措手不及。 恍惚地走到了桌子前,脑袋一片空白的米琴依在金云豪微笑而深不可测的眼眸中,战战兢兢地把早餐给吃完了。 奇怪,很奇怪!今天的金云豪肯定是脑子秀逗了!这是观察了一整个早饭时间的米琴依得出来的结果。 “吃饱了吗?”整个过程里,金云豪只是微笑地看着米琴依吃,自己跟前那份却是动也没动。 “嗯,你不吃吗?”优雅地用餐巾纸擦拭了一下嘴巴,米琴依盯着他跟前原封不动的早餐,无辜的眼神里写满了疑惑。 见到她这副单纯的模样,金云豪的表情不自觉地变得更加的温暖和煦,也许米琴依不会知道,就是她这副模样,让他欲罢不能。 “我不饿。”他一向没有吃早餐的习惯,这次不过是想来陪陪她吃而已。 可是这个习惯米琴依并不知道,怎么说,这三年,他们并没有太过频繁地在一起。 生活上的所需他都会准备好,很少像现在这样亲自出面。 “不吃早餐对身体不好,你还是吃点吧!东西我来收拾。”李慧早就在她坐下来的时候就离开了,所以收拾残局的这个事情,只能交给她了。 温暖的一番话,让金云豪心里愈发地有了自信。 没有开口回应,金云豪眯着含笑的眼睛看着忙碌米琴依,再低头看看自己准备的早餐,若是换做平日,他定然是谁劝也不吃的。 但是今日,他破天荒地拿起了那块面包,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不过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 只是她真的会担心?也许只是金云豪一厢情愿,但他就是愿意,认为她肯定会担心。 胡乱地将最后的一小块塞进嘴巴里,端着盘子,金云豪走进了厨房。 悄声进去,米琴依没有发现外头吃早餐的人此刻已然站在了自己的身后,而是自顾自地哼着小调,背对着他洗刷着餐具。 略显炙热的目光投在了米琴依娇小的背影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目光最终落在了她纤细,不盈一握的腰上。 迈着轻巧的步伐,金云豪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米琴依的身后,健壮的手臂往她两侧的身前一伸,双手手掌抵在了洗漱台上。 “啊!” 突然出现在视线之中的手掌着实吓到了米琴依,下意识地惊呼一伸,身体猛然转向后边,却发现,自己被禁锢在了金云豪的胸脯和洗漱台之间。 狭窄的空间让两人靠得很近,金云豪的身体微微向前倾,尽量让自己贴着米琴依。 因为担心手上的泡沫会沾染到他的衣服上,米琴依只能举高双手,然而这个举动,换来的是胸口贴胸口的待遇。 柔软的碰触顿时就让金云豪心猿意马,低头看去,她的鼻尖正好抵到了他的唇瓣,独属于米琴依的馨香扑鼻而来。 还是第一次靠得那么近,此刻的感觉,金云豪觉得很好,舍不得离开她。 “那个……我还在洗碗……”一张脸涨得通红,三年来,这样的亲近从未有过,米琴依能够清楚地感觉到自己心脏剧烈地跳动,好似要从胸口里蹦出来一样。 眼神闪躲着,不敢与他对视,羞涩的模样,倒是令金云豪更加不愿意放她走。 “你继续。”他玩味地看着她,就是不肯退让。 “啊?可……可是……”她眼神慌乱地看着眼前的状况,想要抗议,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般讨人喜欢的模样落在金云豪的眼中,霎时令他心情大好,不再为难她,双手一撑,他让她离开了他的禁锢。 “好了,你先洗吧!晚上有个宴会,记得好好打扮。”双手交叉环顾在胸前,金云豪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声音恢复了以往的清冷。 “哦。”闻言,刚才的羞涩不复存在,米琴依低垂眼眸,话语里听不出任何的情绪,就好像刚刚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原来他来找自己,是为了宴会…… 不知为何,米琴依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失落,不明白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仅仅是感到胸口闷闷的,有点儿透不过去。 “嗯。”察觉到适才温馨的气氛烟消云散,金云豪也跟着失落起来,但没有做太多的逗留,转身离开了厨房。 身后传来的是流动水的声音,他们之间,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相处模式。 夜晚,富人别墅区的一处,灯火通明,金云豪携着穿着淡雅的米琴依走了进来,一时间许多视线都集聚在了两人的身上。 纵然跟随金云豪出席过许多这样的宴会,可是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米琴依仍然会感觉到非常地不自在。 兴许是感受到了她的紧张,决定作出改变的金云豪,伸出另一只手,轻轻地覆上了米琴依勾着他的手臂的那只手上,似乎是在安抚她,让她紧张的心安定下来。 温热通过肌肤的传递给予了米琴依力量,很神奇地,她忽然就感觉没那么不自在了。 “云豪,来了呀!”一抹艳红的身影闯入了两人的视线范围内,如此夺目的颜色,当然在第一时间吸引了两人的注意,齐齐看向这把清冷的声音的主人。 “傲清。”金云豪的眼神落在了眼前身材曼妙的女人上,轻唤了她的名字。 抬眸的那一刻,米琴依被惊艳到了,她知道这个傲清是谁,也听过,关于她和金云豪的流言,莫名的,一股犹似嫉妒的醋意有然而生,她却未曾察觉。 ##第四章 假想敌 出众别致的外表,凹凸有致的身材,只是一眼,米琴依就知道自己,比不上眼前这个叫傲清的女人。 不动声色地低垂眼眸,米琴依一言不发,假装没有理会谈话的两人,静静地呆在金云豪的身边,宛如一个安静的小媳妇。 “Sorry,介意我借一下你老公吗?”突然,一句区别于公谈的话语闯入了米琴依的耳中,久久,她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对她说的。 茫然地抬起眸子,看着眼前光芒万丈的女人,虽然她微笑着,很礼貌,但米琴依却能清楚地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势。 连示威和夺人都那么光明正大,气势磅礴,米琴依在心里撇撇嘴,不情愿也没表现出来,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有什么权利干涉和过问他的私事呢? “没问题。”温柔而强装镇定的声音伪装得很好,金云豪没有听出她内心的慌乱。 反倒是傲清,意味深长地看了米琴依一眼,什么也没说,领着金云豪转身朝着另一个房间走去。 “就这么跟我走,不怕你那媳妇吃醋吗?”走在前头的傲清打趣地说道。 “吃醋?我从来没见过。”说起来她虽然喜欢吃加了醋的菜,可是在他身上的醋,她从来都视而不见。 “是么?”同样身为女人的傲清,直觉当然比金云豪要好些,不过她不喜欢干涉别人的事,所以也没往下说。 看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米琴依觉得两人甚是般配,甚至有一种错觉,他们才应该在一起。 眼眸中的光逐渐黯淡下来,环顾热闹的宴会现场,米琴依却找不到一个熟悉的人。 也对,这里是上流社会的主场,这三年,她除了在别墅里呆着,就没有去任何的地方,自然也不会认识人。 加上,尽管米琴依的身份是金云豪的妻子,但没有求婚,没有婚礼,连新闻发布会都没有,圈里的人,早就把她归列为情人或者女伴的行列了。 举着一杯果汁走到了一个稍微安静的角落,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来,姿态优雅,纵然她是落魄,是丧家之犬,可是骨子里那份傲然依然还在,从小受到的良好教育深深地刻在了她的骨子里。 一旁的人见到穿着平庸,浑身上下没有一件拿得出手的饰品的米琴依,纷纷露出了鄙夷嘲笑的眼神,在那里毫不忌讳地窃窃私语。 她们当然清楚米琴依是谁,也妒忌这个忽然横空出世的女人成为了金云豪的身边人,可看到她素雅的装扮,明明身上什么都没有,却还要摆出一幅大家闺秀的模样做给别人看,顿时她们心里的厌恶又多了几分。 可是再看看米琴依寒酸的打扮,又愉悦了几分,起码这在她们看来,米琴依根本不受金云豪待见,不然怎么会穿这么普通的衣服和首饰就出来了?肯定是找不到可以炫耀的东西!嫉妒之人在心里恶狠狠地想着。 殊不知,米琴依并不是没有,而是不愿意去穿戴那些奢华的东西,她不喜欢张扬,金云豪也没有在这方面过分地要求她。 她认为,穿得得体,对得起别人,符合礼仪便可以了,没必要为了无谓的较劲而把自己打扮成孔雀。 可她的情敌们可不这么想,当然米琴依也不了解她们的想法。 “哟,不是金总的小情人吗?”带头的花蝴蝶左顾右盼了一番,确定没有金云豪的身影,而大家也没有关注她们这边,她才大胆地上前去挑衅。 闻言抬头,米琴依快速地打量了挡在自己眼前穿得花枝招展的女人,她认得,借金云豪炒过绯闻的野模,不清楚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米琴依也没有兴趣和她们纠缠。 冷冷地扫了她们一眼,米琴依放下手中的果汁杯,起身想要换一个地方清净。 见到米琴依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一句话也没说起身就想离开,甚是嚣张,那只花蝴蝶野模顿时火冒三丈,气急败坏地把米琴依拉了回来。 重心的忽然改变,令米琴依始料未及,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靠,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还没回神过来,一股力量压制在了她的双肩,制止住了米琴依的行动。 “呵,很拽?不就是个见不得人的床伴么?你真以为金云豪把你带出来你就正位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嫉妒难听的话语从花蝴蝶艳丽的红唇中吐露出来,居高临下地她得意地看着米琴依,等着她流露出无地自容的表情。 可惜米琴依并没有如她所愿,沉默了片刻,她才抬头,用温柔没有任何威慑力的声音说道:“说完了吗?说完了,麻烦松开手,我要走了。” 话很冷厉,但是配上米琴依温柔似水的声音,顿时变得毫无威慑力。 “走?你什么身份?真以为自己高人一等?”被米琴依的态度激惹得更加气急败坏,嘲讽了一句,用眼神示意自己身边的朋友。 收到她眼神中的讯息,不动声色地拿过一杯果汁,递给了花蝴蝶。 “哼!”冷笑了一声,花蝴蝶将手中的果汁拿到了米琴依的头顶上,阴冷的视线,看着倾斜的被子中倒下的果汁,顷刻间全数落在了米琴依的头上。 粘腻的感觉袭来,果汁的芬芳扑鼻,“滴答滴答”的,一颗颗小水珠顺着发丝,从发尾滴落下来。 整个过程,米琴依都没有任何暴躁生气的反应,仅仅是保持安静地坐在那儿,不哭不闹。 她不是没有感觉,她甚至觉得很委屈,明明是金云豪让她做他的妻子,却要忍受着别人的诽谤,以及此刻的侮辱,她觉得自己很懦弱,很没有用。 可她又能说什么?对方那么多人,她根本没办法保护自己。 “你们在做什么?” 正当那只花蝴蝶得意之时,一把充满危险,低沉而阴郁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花蝴蝶不是傻瓜,自然听得出这句话里所压抑的愤怒,而如此熟悉的声音,更让她心里“咯噔”一声,不安地转过身去。 如她所料,来人正是金云豪,他那满脸的阴沉,眉宇间透露出来的戾气,以及眼神中迸发出的怒火,都似要将她狠狠地撕碎。 “金……金总……”花蝴蝶的声音变得颤抖了起来,不安地看了看狼狈的米琴依,又看了看金云豪,顿时没了刚才的气焰,心里更是没了底。 没有理会花蝴蝶,金云豪穿过人群,来到了米琴依的跟前,细细地打量了她一番。 略施粉黛的脸上虽然被果汁打湿,但是原本就姣好的面容和肌肤,本就不需要太浓妆艳抹,所以没有妆花掉的那种让人惊悚的感觉。 随意盘起的长发已然散落,柔顺的头发完全被打湿,全然没有刚进来时优雅的模样。 “走了。”没有过多的话语,金云豪在众目睽睽之下脱下了自己的西装罩在了她的身上。 未等她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时候,金云豪迅速地弯下身体,动作利落地将米琴依轻巧的身体横抱起来。 “啊……”惊恐促使米琴依下意识地低呼了一声,把周围的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而站在一旁,刚才还在挑衅嘲讽米琴依的花蝴蝶,已经完全呆住了。 “我自己可以走。”金云豪无视一路上宴会宾客投来的探究和奇怪的目光,神情自若地往门外走着。 金云豪没有理会米琴依的言语反抗,而是用手将她的头按压在自己的胸前,口是心非道:“别给我丢脸。” 声音很暖,让米琴依感到心安,就好像他给了自己庇护。 脏兮兮的脸上还和着未干的果汁,但他毫不介意这会弄脏他的衣服。 脸紧紧地贴在他健硕的胸口前,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温度,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强而有力的心跳声,让米琴依觉得自己有了依靠。 多久了,她以为自己失去了家,失去了一切,可是这一刻,米琴依似乎又找到家的感觉,有依靠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漂泊的小船,迷茫地漫无目的地漂着,不知道自己的归处,却突然,闯入了一个港湾,紧接着,又依赖上了这里。 没错,依赖。 米琴依依赖上了金云豪,她以为他们自己没有太多交集,可是这三年,他看似疏远,却对她生活的每一处无微不至,再细想,每个节日或者重要的日子,他总会陪着自己,本以为这是他的随心,现在看来,一切都似乎有意而为。 他们是从陌生人就确认了夫妻关系,可是不过是名义上的,而相处方式,犹如相敬如宾的老夫妻。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怪异吧! 然而今天,行为举止不同于寻常的金云豪,好像在把他们之间那层不自在的膜捅破,米琴依也认识到,金云豪给了自己另一个家,虽然疏远,但不知不觉中,她把他当做了自己的家人。 心底里,有一股不寻常的感情在慢慢苏醒,米琴依开始发现,开始注视。 三年了,事情过去三年了,当年忘不了的他也离开三年了,杳无音信,是不是该放下了? ##第五章 留在我身边 “谢谢。”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米琴依低着头,声音细如蚊子,但在安静的车内,金云豪还是能够清楚地听到。 “嗯。”没有过多的话语,金云豪要的并不是米琴依的感谢,他在心里做着一个打算,目光盯着前方,没有再理会她。 米琴依也不以为然,以前和金云豪相处的时候,他就是一副话少的模样,所以她也没太在意他的冷漠。 一时间,车内又陷入了安静当中,了然自己不寻常的心思,决心放下三年沉重的累赘的米琴依,在这狭窄的空间里,不知是不是空气稀薄而导致氧不足,她感到呼吸略微地困难,浑身坐立不安。 “你,跟我回家住吧。”久久,就在气氛稍显压抑的时候,金云豪再次开口。 “啊?”陷入沉思当中的米琴依显然没料到金云豪会突然开口提出这样的一个要求,呆愣地看着前方,眼神里写满了疑惑和迷茫。 “别墅太大,过去也不方便,到我家,有什么事也方便一点。”似乎看出了米琴依的心思,金云豪耐心地跟她解释着。 虽然他表面云淡风轻,看似平静,其实内心里早已经是翻云覆雨,他害怕,他竟然在害怕,害怕米琴依会拒绝自己。 “好。”听到他的解释,米琴依感到心里的暖意更加浓密,脸上不由自主地就展露出一抹会心的笑容,宛如春日里盛开的花儿那么地美丽。 纵然是在女人堆里待过的金云豪,也依然被米琴依这抹像茉莉一样清新的笑容震撼到了,内心里的那份悸动愈发的明显。 一时间,车内的气氛变得自然起来,一种默契开始在两人之间建立了起来。 说到做到,提出要求之后的金云豪,直接驱车开往了金家,没有再把米琴依送回别墅。 “先去楼上洗个澡吧!衣服都在衣柜里。”很早之前,金云豪就为她准备好她需要的一切,等待着她能够住进这间房子。 “好。”他的贴心让米琴依更加依赖。 他就是这样,总是为她准备好了一切,看起来,就像一个宠妻狂魔,贴心暖男。 转身上楼的米琴依的脑海里冒出了这个荒诞的想法,不由得抿唇微笑。 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身上粘腻的果汁全部洗掉,恢复了清爽,米琴依顿时感到舒适无比。 累了一天,她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热水令肌肉放松,也使得疲惫感席卷而来。 眼皮逐渐变得沉重,米琴依拖着无力的身体来到床边。 因着她已经习惯了黑暗,所以洗澡的时候没有把房间的灯开启,整个房间都被黑暗笼罩着,只有一缕微弱的光从窗户照射进来。 没有察觉到房间存有异样,米琴依闭着眼掀开被子侧躺了下来。 打了一个哈欠,正准备入睡的时候,忽然一双手从她的身后伸过来,尔后趁着她没有防备之时,环抱住了她纤细的腰,轻轻一用力,就将她的身体带向了自己。 “啊……唔……” 受到惊吓的米琴依条件反射地翻身转过去,却被那双钳制住自己腰的手带入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一个柔软炙热的东西覆上米琴依冰凉的唇。 惊慌失措的她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只能在黑暗中睁大着眼睛,借着透入房内的微弱的光,米琴依判断出了这个“偷袭”自己的人是谁。 放在她腰间的手用力收紧,让她娇小,软似无骨的身体紧贴着自己。 当接触到她微凉的身体,与他的炙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如此明显的反差,鼻尖萦绕的是她刚出浴还带着的沐浴露的清香,混合着她独特的气息,使得金云豪差点儿失控。 然而理智虽然克制了他的想法,没有让他像雏鸟一般冲动,可是身体的自然反射却没办法受到他的控制。 米琴依很明显感受到了他不同寻常的体温,就好像火炉一样灼烧着自己,影响着自己的体温,慢慢的,她略微冰凉的身体也开始有了反应,燥热难耐。 “唔……”察觉到不妙,米琴依用仅存的活动能力,推搡着金云豪,企图把他推离自己的身边。 可是力量的悬殊让她未能如愿,粉拳捶在他结实的胸膛上,跟挠痒痒一样不痛不痒,没有任何作用。 没有理会怀中的小人儿的挣扎,闭着眼的金云豪很享受这个霸道的吻,她这般瘦弱,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可以把她捆绑在自己的怀里,方便了他。 轻酌她的唇,温柔地舔着,这样暧昧的动作,就好像他在品味一杯茶,令人流连忘返,不舍得离开。 做了一番无用功的反抗以后,米琴依终于放弃了,加之他的吻很温柔,带着一股魅惑,让她逐渐地沉沦,偷偷地在心里询问自己,似乎并不感觉到厌恶和排斥。 感觉到她紧绷的身体有了放松的迹象,金云豪心中更加的欢喜。 她没有拒绝,是不是就意味着,她对自己,其实是接受的? 脑海里涌现出这个想法,金云豪顿时欣喜若狂。 直到米琴依快要窒息,因不能呼吸而憋得满脸通红,金云豪才恋恋不舍地离开她的唇瓣。 久违的空气席卷而来,米琴依眷恋地大口呼吸着,久久才让面色恢复如初。 怀抱着她的人,炙热的双目紧紧地盯着她的动作,微张的小嘴,因为他的吮吸而略微红肿,犹似一颗樱桃,诱惑无比。 “依依,介意我这样叫你么?”忍耐了三年,金云豪一直小心翼翼,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努力补偿她,害怕一不小心,她就离开自己。 脑袋刚恢复氧气供应的米琴依,思绪一团糟,金云豪的这个请求,更是扰得她一团乱。 抬起水灵的眸子看向金云豪,这是初次见面以后,米琴依认真地与他对视,眼神里只有疑惑。 “我喜欢你,依依。”看出了他的疑惑,金云豪低头,在她的额头深情一吻,终究还是要对她坦白自己的心思。 他不想要她离开,他要将她,留在自己的身边。 温热透过额头微凉的肌肤传递到了她的心底,那股深情,不似作假。 “我……”她想说我不配,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不断在心里反问自己的想法,三年的默默陪伴,三年的时间沉淀,米琴依相信,自己是心动了,也放下了。 在听到金云豪的告白,米琴依发现,自己也自私地想要留在他的身边,不想离开。 这些年他的温柔,她都看在眼里,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可是分毫都刻在了心里。 金云豪给了自己第二个家,在自己一无所有,最绝望的时候,他伸出了手,把她拉到了他的身边,给她所有他所能给予,包括此时此刻,她一直奢望的爱。 三年的回忆犹如决堤的洪水一涌而来,他的好,他的细致,无一不在告诉她,他喜欢她。 “留在我身边,好么?”见她迟迟未开口说接下来的话,原本的自信开始变得摇摆不确定,熟悉的害怕再次袭来,金云豪再次剖析自己内心的想法。 一向淡漠冷静的,让人看不透的金云豪,此刻竟然表露出了担忧恐慌,紧张的光芒在他深邃幽黑的眼眸中闪烁着,更让米琴依心中一动。 僵硬的脸上逐渐变得温和,最终,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 怎么她以前没有发现,金云豪这么严肃的人,也有如此小孩子的一面。 原来他也会紧张,也会害怕,只是他在自己面前,藏得很深。 看见米琴依露出由心而生的真挚的微笑,金云豪一怔,刚想要开口说话,她冰凉柔软,带着馨香的唇覆上了他的,阻断了他的话。 这是米琴依第一次主动的亲近,金云豪的内心瞬间翻江倒海,震撼不已。 上天拿走了她的一切,又让金云豪把自己从绝望的深渊里拉回来,想必都是注定的吧!既然如此,她也没必要再去纠结,认命就是了。 米琴依为自己接受金云豪找到了这个理由和想法,只是为了让自己心安理得,不被那些自卑的想法左右了她自己。 “我愿意。”她的眸光变得温和,微微泛红的双颊透露着小女人的羞涩,刹那间将金云豪的不自信一扫而空。 用力地抱紧,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把她带在身边,不让任何人带走她,虽然得到了她亲口的答应,但是金云豪还是会担心受怕,尤其是那个让米琴依无法忘怀的失踪的男友。 可如今被兴奋冲刷了头脑的金云豪,沉浸在了喜悦当中,身体的那份燥热愈发地明显,而米琴依同样也感受到了。 “可以吗?”顾及到米琴依,金云豪纵然急不可耐,但还是努力地克制自己。 毕竟自己也算是“卖身”给他了,这三年他不逾越,对她无微不至,她没什么可以回报,既然答应做他的妻子,那她便安安分分就是了。 一夜无梦,好似要弥补这失去的三年时光,缠绵悱恻,房内弥漫着暧昧的气息。 屋外,一辆黑色的敞篷车停靠在了远处,车上的人,目光幽森地盯着昏暗的二楼,久久才离去。 ##第六章 他回来了 经过了一晚上的温存,两人之间的甜蜜瞬间升级,跟以前相敬如宾的相处方式比起来,更添了几分自然。 李慧也被叫到了金家来照顾米琴依,除了房间不同,这里的一切和别墅比起来,没有什么差,只不过是空间更大了。 虽然两人有了夫妻之实,但是金云豪也不想过多地强迫米琴依,毕竟两人三年来,过得太过地拘谨小心,忽然的改变,她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 于是还是让米琴依自己一个人住一间房间,等什么时候他克制不住了,就…… 反正现在人就住在他的家里,在他的地盘上,他根本不用担心她会出事,况且屋子的周围还有他埋伏的sniper,只有一旦有可疑人物入侵,立马就会被无声地解决掉。 捕获小嫩妻一枚,金云豪的生活可谓是过得有滋有味,他不喜欢屋里有太多的人,又担心没有人照顾米琴依,所以只留下李慧一人。 不过先前他已经交代过李慧,早饭不需要她动手,所以每日早早起来的时候,整栋屋子都还处于沉睡状态。 在厨房里捣弄了一番,满意地看着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的早餐,金云豪哼着小曲儿,上楼,轻轻推开米琴依的房门。 先是把头探进去察看一下屋内的状态,安静得只能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窗帘都拉上了,以至于外头的光线被阻断,没办法透进来,整个房间都显得昏暗,确实是可以让人睡得不知天昏地暗。 米琴依虽然不用工作,但是金云豪却不愿意她成为一只大懒猪,以往在别墅,都是李慧每日将她叫醒让她去吃早餐,到了金家以后,这个闹钟的活儿就落在了他的身上。 脱下鞋子,金云豪轻手轻脚地走到了一侧的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背对着他而睡得香甜沉稳的米琴依。 他的靠近,正在睡梦中的她没有丝毫防备和察觉。 小心地掀开被子,金云豪娴熟地钻进了她的被子当中,躺在了她的身边,又快速地盖上了被子,伸手,轻轻地从背后将她拥入了自己的怀中。 “唔……”被打扰的米琴依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发出一声抗议,但始终没有醒来,稍微的翻了翻身,正面对着金云豪,眼睛依旧紧闭着,看来美梦仍然没有被打破。 看着她这副熟睡恬静的模样,金云豪的眸光变得温柔,就这样看着她,他心里忽而洋溢出了一股暖暖的幸福。 如果能够一直这样下去,该多好! 躺在床上,金云豪的思绪开始乱飞,全然忘记了自己进来的任务是要叫米琴依下去吃早餐的。 等到他的肚子竟然不争气地“咕噜”一声,才把金云豪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自从米琴依搬进来以后,每日陪着她吃早餐,也改掉了他不吃早餐这个坏习惯,久而久之,他的身体形成了规律的条件反射了。 “依依,起来吃早餐了。”他伸手轻刮了一下睡梦中的米琴依的鼻子,动作轻柔,像哄孩子一样。 “嗯……”口齿不清地呢喃了几句,米琴依撅着嘴巴,缓缓地睁开茫然的眼睛,无焦距的朦胧的双眼,逐渐变得明亮清晰起来。 看到眼前放大的帅气的脸庞,米琴依早已没有最开始的惊慌失措了,而是习以为常。 “几点了?”她从金云豪的怀里抽出自己的手,伸了伸懒腰,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用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 “距离我上班还早,别睡了,睡太多也不好,起来吧!”时间虽早,可金云豪还是铁面无私地没有让米琴依沾染上赖床的习惯。 “嗯。”点点头,没有一丝丝对床的眷恋,米琴依掀开被子就起身走向浴室,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早已收拾好的金云豪,也跟着起身,走出房门外,回到了楼下的饭厅,等待米琴依下来。 穿着一身飘逸的背心长裙,米琴依从楼上款款而来,不施粉黛的脸上,没有一丝一毫令人挑剔的瑕疵,肤如羊脂玉般白皙,整个人自然而脱俗。 她就像是森林里洁白无瑕的精灵一般,从那日袒露了心声以后,米琴依原本清冷的脸上多了几分灵气,以往单调的表情,更添了几分自然的笑容。 “你真像个家庭煮男。”坐下来,扫视了桌上一圈,最后停留在了金云豪的脸上。 明明自己才是女人,可是金云豪却总是细心地为她准备好早餐,她真的没想过,他的手艺竟然这么好。 只是米琴依不知道,金云豪本是十指不沾阳春水,为了她,还是甘心地去耐心学习,这些他都没有告诉米琴依。 既然她喜欢,那他就为她做便是了。 两人默默地吃着早餐,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原则,直到米琴依的电话响了一声,打破了这样安静的氛围。 放下手上的餐具,拿起来一看,是一条讯息。 点开一看,是好久不见的赵玲给她发的,要约她出去见面。 想来这三年,还一直保持着联系的,就是她大学期间最好的朋友。 只是赵玲不清楚她和金云豪之间的关系,以为她是在给这个大鳄做小情人,三年来尽心尽力地劝她离开金云豪的身边。 哪怕是没了家没了男朋友,也不能这么委屈自己啊! 当然,米琴依每次都是笑笑就过了,没有太当回事,久而久之,赵玲便也没再说了。 另一边市区闹市的一家咖啡店里,赵玲放下手机,没好气地扫了对面的男人一眼,身体往后靠在了椅背上,双手交叉环绕在了胸前,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 “我只帮你这一次,不是念什么旧情,而是我认为你欠琴依一个解释以及道歉,她现在过得很好,你别打扰她。”冷哼了一声,撂下了这番话,赵玲拿起手机和包包就起身离开,没有做太多的逗留。 尽管赵玲不喜欢金云豪,哪怕他是易徐的老板,她认为这样一个钻石王老五,定然不会对失去双亲又被人抛弃的米琴依好,不过是玩玩而已,总有一天会狠狠地将米琴依抛弃。 然而三年过去了,米琴依似乎过得很不错,对于金云豪的偏见就少了许多,今日再看到米琴依的旧人一做对比,赵玲瞬间就倒戈到了对方的阵营。 这么不负责任的男人,赵玲真希望他一辈子也别出现,在米琴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一声不吭地就离开,如今又悄无声息地回来这里。 为的是什么?赵玲不想知道,更不会去多想。 目视前方,面对赵玲的指责和警告,他一言不发,陷入了沉思当中。 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米琴依竟然会跟金云豪在一起,三年前实在是迫不得已,但……这次回来,他会给她想要的全部。 “嗯?是谁?”见米琴依拿起手机看了一下又放下来,脸上涌现出一抹欢喜,金云豪知道她没什么朋友,但也很好奇找她的人是谁。 “赵玲,找我出去聚聚。”随意地回答着,米琴依对他没有什么隐瞒,也知道说谎是隐瞒不过他。 再者,她的人际关系很简单,没有太多的朋友,唯一熟悉的赵玲,金云豪也是清楚的。 “嗯,需要让司机送你过去聚会地点吗?”擦擦嘴巴,金云豪身子往后一靠,询问道。 “不用了,我知道路,也很久没出去了,顺便透透气。”摇摇头,米琴依拒绝了金云豪的提议。 就是个名义上的妻子,现在虽有了实质,可始终没有法律上的名分,不是什么富太太,更不喜欢在别人面前炫耀财富。 况且那些财富还不是自己的,如此惹眼的出现在市区,肯定又要被大做文章了。 “好,什么时候回来给我发信息,我让人接你。”这一聚肯定是又要到晚上了,这世界哪儿都不安全,要是他的依依被什么染指了,那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所以金云豪在这点上边绝对不让步,必须得让自己的人去接米琴依。 “嗯,我知道了。”点点头,米琴依和乖巧地答应了。 这点上,米琴依顺着金云豪,这些日子的朝夕相处,她多多少少也弄清楚了他的性格。 不似表面上严肃严谨,反而是显得霸道,对于关于她的一些事情上,一点儿也不肯退步放松,就比如晚上必须由他的人来送她回家或者去要去的地方他才会安心。 草草地收拾好桌子上的残局,米琴依是个守时的人,不会让赵玲等太久,掐准了时间,上楼把自己给收拾整洁。 挑了一件颜色简单的衣服,放眼整个衣柜,几乎都没有图案太过花俏的,米琴依偏喜欢简单的款式。 自然的脸上不需要任何的化妆品装饰,就这么随便地整理了一下就出门了。 按着赵玲给的地址,米琴依很快地就找到了那家咖啡店,走进去环顾了一周,并没有太多人,可是看向赵玲给的位置号码时,那边有个背对着她坐着的男人,身影看起来很是熟悉,再看看周围,并没有赵玲的身影。 疑惑地皱着眉头,想要打电话给赵玲,可是转念想想,可能是赵玲的朋友也不一定呢? 思考了一下,决定还是先过去问问好了。 ##第七章 车祸的真相 迈开站定的步子,米琴依一步步靠近那个熟悉的身影,视线紧紧地锁定着他,被他身上那股熟悉的感觉给吸引住了。 越接近,米琴依的内心里,一个荒诞的想法油然而生,并且愈发地膨大。 等到走到那人的身后的时候,她再次停住了脚步,不敢再上前,害怕这一见,就证实了自己的想法。 而椅子上的人儿,正在闭目养神,压根儿就没有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好奇最终还是战胜了内心的恐惧,久久,米琴依才迈出了下一步,走到了男人的面前。 由于他低着头,看不清他的面孔,可那相似七八分的脸部轮廓,就像是一道天雷,打在她的心头,让她的身体变得麻木僵硬。 怔怔地睁大着眼睛,水眸中的震惊毫不掩饰,她粉嫩的小嘴微张着,带着丝丝的颤抖。 “请问……”声音细如蚊蚋,米琴依不敢大声开口,一切都恍若梦境一般。 听到久违的声音,闭目养神的男人猛然睁开眼睛,抬头与之对视,那张恍若隔世的脸,再次印刻在他的眼底。 “你……是你?”当那张三年里不断浮现在她的脑海中的脸再度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米琴依没有激动,没有惊讶,而是恍惚,甚至不真实。 见到每日每夜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不再是梦中人,他也感到不真实,他设想过无数种他们重逢之后,她的反应,但这其中,没有她此时此刻的反应。 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脸庞,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变化。 三年,他好像瘦了,却也好像成熟了,全然没有当年那样的青涩阳光,那双深褐色的眼眸中,当年的懵懂以及阳光不复存在,相反的,充斥的都是老练和深沉。 “好久不见,你……过得好么?”太久不见,他不知道该和米琴依说些什么。 “我很好,明辉,你呢?”重逢的尴尬让米琴依不知所措,站在那儿走也不是,坐也不是,进退两难。 眼神闪躲着,米琴依不敢直视明辉,他的不辞而别,本应该让她愤怒才对,然而此时她的情绪里,全然没有愤怒一说,反倒是关于当年与他之前的情感正在一点点的涌现出来。 “我很好。”明辉以为,米琴依再次见到他,起码不是闹也是打,可是他想错了,她一开口,却是符合他的假惺惺问候。 “依依,对不起,三年前,我迫不得已,没有和你道别,但这一次,我不会再这样了,我想……”胡乱地东扯西扯了这么久,他们的时间不多,明辉不想把宝贵的时间都浪费在无意义的叙旧上边。 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让米琴依回到自己的身边,她不能呆在金云豪那里。 “明辉!”可是米琴依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顿时惹来了咖啡厅里其他客人奇怪的目光。 “对不起。”察觉到一样,米琴依和周围的人道了歉,终究还是走到了他对立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深呼吸了一口气,调整自己的情绪。 再睁开眼时,适才那抹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慌乱烟消云散,她奋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很好,没有任何被干扰到的迹象。 “依依,你……恨我吗?”明辉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他清楚自己不能操之过急。 低垂黯淡的眼眸,明辉深知自己的不告而别,定然让米琴依伤透了心,他不清楚这三年她是怎么过的,身为男朋友,他没有尽到自己的义务,也没有好好履行自己对她许下的诺言。 “不恨了,当初会恨。我失去了家人,你却失踪了,在这个地方,就只剩下我自己一个人,我想过去陪爸爸妈妈,曾经差点儿在家里死去,这些你都知道么?”吸了吸鼻子,米琴依尽量让自己的眼泪留在眼眶了。 抬头看着窗外,想要掩饰自己伤感的内心,但是泛红的眼睛,仍然将她的心思和情感出卖了。 “对不起,依依,我……”简单的几句话,包含的不是恨意,而是浓浓的失望,明辉听出来了,自己是多么地让米琴依失望。 “明辉,我需要的不是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离开,一句话也没有交代,可既然走了,为什么又要回来?我找到家了,找到那个能够给我家的感觉的人。我一直以为那个人会是你,但在悲剧发生的时候,你却选择了离开……无论当初的理由多么冠冕堂皇,名正言顺,明辉,我想我都不会接受的。谢谢你还能记得我,今天就这样吧!我走了。” 米琴依忍着泪水,用稍许哽咽的声音把这番话说得清楚,内心撕裂般的痛袭来,却一丝丝也没有在她的表情里透露出来。 既然离开了她的生命,就没必要再次闯入,打乱她现在的节奏,米琴依毅然决定要断了与明辉的联系。 可惜,明辉不给她这个机会。 当她起身离开,走过他身边的时候,明辉伸出一只手来,紧紧地抓住米琴依纤细的手腕,抬头,和她满含泪水的眼眸对上。 最后,米琴依还是没能控制住这份被她埋藏的情感,当年的回忆,或悲痛或欢喜,都因为明辉的再次出现席卷而来,侵占了她的整个脑袋。 “对不起,依依,对不起,我不会再离开你。我知道,我没有好好陪伴你,是我的错,可是那都是迫不得已,我知道你不想听我解释,但是,这一句你必须听,你不能和金云豪在一起。” 看见哭得暴雨梨花的米琴依,看似镇静的明辉顿时乱了阵脚,起身,小心地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给她一个安心的依靠。 闻言,在他怀中的米轻盈听到金云豪这个名字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抬起茫然的眸子看向身前的男人。 想来,在他见自己之前,已经了解过她这三年里过得如何了。 “为什么?”是他先放弃了她,而今日他的话也很明显,就是要让她回到他的身边,因此明辉的最后一句话,米琴依很自然而言地认为,他是在为争夺找名目。 “依依,他并不是你所想的那样善良的人。”一眼看穿了米琴依的想法,明辉也深知,和金云豪的三年陪伴,尤其是在她最孤独无助的时候的陪伴,是他用多少年都无法弥补的。 如果这个人换做是别人,明辉当然会退让,让她安心地过她想要的日子,可是不行,这个人是金云豪的话,偏偏不行。 “够了,明辉,他是怎样的人,我自己看得清楚。”慌乱地收回视线,米琴依挣脱他的怀抱,她很不喜欢,他这样诋毁别人。 如此心胸狭窄,显得自私自利的明辉,不是她认识的。 “依依,你知道你父母是怎么死的吗?” 迈开的脚步再次被明辉给阻拦住,米琴依停了下来,却没有转身,显然,她是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了。 “车祸。”片刻的沉默之后,米琴依开口道。 “那你知道,这场车祸因谁而起吗?”明辉故作神秘地一步步引导。 然,纵然明辉没有明说,米琴依也不傻,联合前因后果,她隐隐地感觉到,明辉要说的这些,都和金云豪有关系。 “依依,你是聪明人,当年金云豪要追查一个人,派出的手下,就是导致这场车祸的肇事主,找不到是哪个人,但既然没有受到惩罚,那就是相安无事了。”无情地捅破米琴依最后的一丝希望,明辉语气冷冽地说道。 “什……什么……” 无疑的,这个真相,让米琴依震撼,震撼到无法正常思考,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这三年金云豪对自己做的种种。 小心呵护,相敬如宾,不逾越,为她安排好生活上的所有小细节,那样的温暖贴心。 可如果车祸的真相真的如明辉所说的,那金云豪的无微不至,是不是出于对她的愧疚? “依依,我的离开我不能告诉你为什么,但我这次回来,是要为了你父母报仇,你怎么还能和仇人在一起?”明辉的眼神从温柔变得阴郁冷漠,毫无感情的声音狠狠地敲击着米琴依的内心。 米琴依清楚,明辉是不会骗自己的,再回想最初她和金云豪相遇的时候,是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他的家里,然后让她做他名义上的妻子。 这一切,似乎有备而来,不然,为什么金云豪会找上自己?她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大学生,一无所有,又有什么理由对她好? 难道就因为喜欢么?三年的相处,或许还能生出一些情感,可是最开始,陌生的两人,凭什么要求他对自己好? 单纯的内心开始动摇,三年里的一些小细节似乎得到了明朗的答案,也许金云豪现在对自己的感情是真的,可是,最开始的动机呢? 为了补偿自己吧!当年她无权无势,父母的那桩车祸,也因为现场证据被毁坏,找不到肇事者而草草了之。 一次次的否定,明辉的话让米琴依开始怀疑起这三年来,金云豪的真心了。 ##第八章 质疑真心 狠狠地甩开明辉的手,米琴依不顾一切地奋力往外跑去,她的脑子里都是一团糟的浆糊,很多事情都想不明白。 其实并非是米琴依想不明白,而是她不愿意想明白,这些天的甜蜜让她开始感觉,自己和金云豪,也许可以有一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 可明辉口中的真相犹如当头一棒,把她的美梦打破,想想这些美好里边,都是金云豪的算计或者愧疚,如此地不纯净,生生地玷污了她的爱情。 为什么?为什么她身边的男人,总是自私自利,只为了自己,而不顾及她的感受? 明辉是这样,金云豪也是这样。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他宁愿撒谎,宁愿包庇,也不愿意对她坦白。 奔跑带来的气流变化在她的周身形成了一股风,肆意地刮着她的脸颊,滚烫的泪水不断地从眼眶里溢出,顺着脸颊的弧度滑下,最终凝聚在了下巴,不负重荷地滴落了下来。 心里迸发出来的情绪全然化作了泪水宣泄出来,这才让几近崩溃的她稍微好受一点。 明辉没有追出来,该说的他的说了,怎么选择,是米琴依的事情,他没有权利插手,从他选择离开她,选择妥协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任何权利了。 跑累了的米琴依停了下来,她扶着身边的支撑物,尽量让自己虚弱的身体不至于倒下。 精神恍惚,冷静下来的米琴依一点点的回忆这三年,但始终没办法摆脱车祸这个真相给金云豪带来的标签和灰色误解。 无论他对自己多好,米琴依相信自己,还是无法原谅他的欺骗和包庇。 迈着蹒跚的步子,脑袋一片空白的米琴依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金家门口的。 当她狼狈地出现在一脸焦急的金云豪的面前时,彻底地把金云豪给吓到了。 扔下手中的手机,金云豪一个箭步飞奔到了米琴依的面前,双手紧紧地抓住她的双肩,真实地感受到手中的真实触感,他才完全地安心下来。 “依依,你去哪儿了?为什么打你电话你都不接?发生什么事了?”看着米琴依泛红的眼眶,因为哭泣而红肿得可怕眼睛,满是泪痕狼狈的模样,令金云豪心中一紧。 他是如此着急,表情中流露出来的担忧并非作假,可是看在米琴依的眼里,那么地刺眼。 抬起红肿的眼睛,米琴依没有回答他一连串的问题,而是紧紧地看着他,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真相,看到他的想法。 随后她又为自己这个幼稚的行为感到可笑,摇了摇头,发出一声嘲讽的笑声。 “依依,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被她怪异而异于寻常的行为给吓到了,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好的预感随即而来。 “没有,没什么,金云豪,我爸妈的那场车祸,你是知道的吧?”既然已经知道了真相,那么米琴依就没办法把这些都烂在自己的肚子里,她必须问清楚。 不仅仅是为了给自己的父母讨回一个公道,也是想要让自己心底里对他那份感情得到解脱。 听到这话,金云豪愣了一下,抓住她双肩的手牟然收紧了几分,掐进了她的皮肉当中,好似要将她的骨头折断一般。 疼痛袭来,米琴依眉头皱紧,原本就没有任何血色的脸上变得更加难看。 “金云豪,你放手!”他的反应证实了明辉的话,失望也接踵而来,可惜疼痛占据了上风,米琴依奋力地反抗道。 后知后觉的金云豪立即松开了禁锢她的双手,紧张地看着米琴依,试图把话题转移:“依依,有没有事?我去找人给你看看。” “金云豪,不用了。原来你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愧疚。”肩膀很痛,米琴依的手搭在了自己的一侧肩上,但是此刻思绪占据了上风,把那份疼痛给压下去了。 “依依,你听谁说的?”他担心了她一天,结果她一回来就问关于车祸的事情,质疑他的真心。 金云豪以为三年的时间足够让她忘记,他藏得很好她不会发现,可如今这么看来,是有人再把当年的事情搬上台面。 “不管是谁说的,这件事都是事实,你隐瞒了我,包庇了那个肇事者,欺骗了我的感情,你最初的动机,不过是补偿而已?是吗?”冷笑了一声,早已干涸的眼睛挤不出一滴眼泪,但那不断聚集在眼前的迷雾,却代表了她的眼泪。 “依依,不是,不是这样的!对,一开始我是因为愧疚,可是现在,我是真心的!”失望,深深的失望,这是金云豪此刻唯一能够从米琴依眼中所看到的。 无尽的恐惧犹如飓风突然袭来,金云豪慌乱得不知所措,他解释着,希望米琴依能够看到自己的真心。 “真心?是真的吗?”她很怀疑,一个欺骗了自己三年的人,到底有什么自信来跟她谈对于她的真心。 “依依,告诉我,是谁跟你说的?”他一定要揪出这个人来。 “不重要了。”推开他放在自己双肩上的手,米琴依感到很累,没有再看他一眼,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楼上。 偌大的客厅剩下金云豪一人,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没有去找米琴依解释。 他清楚,在这个节骨眼上,实在是不适宜再去刺激她。 然而,正当他试图让自己暴走的情绪稳定下来的时候,楼上“噼里啪啦”发出的声响吸引了金云豪的注意。 他以为是米琴依在发泄情绪,也就没有第一时间上去察看,仍然现在原地没有动。 过了一会儿,楼上的声音变小了,身后的楼梯传来了渐近的脚步声,顿时令金云豪的内心燃起激动,猛然回头看去。 在目光接触到米琴依的那一刻,金云豪眼里的喜悦霎时荡然无存,温柔被阴郁和冷漠给替代。 “依依,你……”目光从她木然失望的脸上转移到她手上提着的行李包上,他的语气充满了危险和蕴含着隐忍着愤怒,随时都要爆发。 “我不想呆在这儿,三年,你给我很多,还清了。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报恩,可我不过是你用来救赎的工具,既然我没有欠你,那我,就没必要再留在这里。”她离开的决心很大,眼中写满了决然,完全不给金云豪任何解释的机会。 话一说完,米琴依无视金云豪迸发出怒火的眸子,以及他冰冷到极点的面孔。 在她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他伸出手来,一把抓住了米琴依的手腕,完全不控制力道,紧紧地抓着,就好像要把她的手腕给狠狠地生生折下来。 “你放开我!”接二连三的疼痛让米琴依也爆发了,扭过头来,尽管表情痛苦狰狞,她还是没有屈服,而是恶狠狠地瞪着金云豪。 “放开?我金云豪的东西,除非我不要,不然不可能离开我身边!”冷笑了一声,对于米琴依的怒吼,金云豪不以为然。 “金云豪!我不是你的附属品!”金云豪的话让原本就生气的米琴依更加地怒火攻心。 “米琴依,别忘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妻子!没有我的允许,你有什么资格离开!”金云豪毫不退让,一改以往温柔的面孔,变得暴戾霸道。 “啊!放开我!放我下来!”被愤怒夺去理智的金云豪,用蛮力将她手上的行李包夺了过来,一把扔到了地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将她扛在了肩上。 “闭嘴!” 这个女人竟然想要离开他?门儿都没有!不管以前如何,现在他的真心被如此糟蹋,他无法忍受。 尽管他欺骗了她,难道他对她做的一切,米琴依都看不见么?竟然被别人的几句挑拨就怀疑他! 金云豪要让米琴依知道,她是谁的女人! 用脚踢开他房间的门,没有以往温柔的金云豪很是暴力地将肩上的女人往床上一扔,趁她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他欺身上前,压在了她的身上。 有先见之明的金云豪,用一只腿压制住了她的双腿,将她的双手钳制住放在了她的头顶上,彻底制止住了她的行动。 “金云豪!你这个滚蛋!”瞪着红肿的眼睛,米琴依除了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愤怒,在这个完全处于劣势的情况下,她无法做出反抗。 “在你的想法里,我不是已经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了吗?”既然如此,再多一项罪行又何妨! 话音落下,金云豪没有给米琴依再次开口的机会,附身就压上了她的嘴唇,用一个粗暴的吻把她要说的话全部逼了回去。 不安分的她,和金云豪同样处于极度的愤怒当中,用尽全身的力气想要反抗逃离,可惜力量的悬殊注定她会失败。 当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空气中的冰凉接触到温热的肌肤的时候,米琴依放弃了挣扎,乖乖地任由她摆布。 身体虽然顺从了,可是她无声的哭泣,在诉说着她堕入深渊的失望。 ##第九章 妥协 不算美好的滚床单,完事之后的金云豪穿戴好便离开了房间,留下眼神空洞,像一具没有感情的木偶,一声不吭的躺在床上,与那一床的狼藉共枕。 “老板……”一直躲在角落里把一切看在眼里的李慧,战战兢兢地来到了金云豪的面前。 “这几天看着米小姐,不论谁找她,不能让她出门,知道么?”昨天就是出去了一天,就把所有原本美好的事情弄得一团糟,让米琴依变得不安分,金云豪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 哪怕是要用极端的手段来禁锢她,把她强制地留在身边,也不能让别人把她抢走! 他相信,只要米琴依待在自己的身边,总有一天,她会发现,他对她的好,并不是虚情假意。 “是……是。”金云豪的手段李慧是清楚的,虽然她很喜欢米琴依这个女孩,却也不敢反抗金云豪的意思。 “嗯。”交代完了一切,金云豪就离开了家,驱车赶往公司。 回到了公司办公室内,纳兰烜早就等在了里边,正把玩着金云豪的收藏品。 “哟!什么事儿让我们的金总变成黑脸包天啊!”听到门开了的声响,纳兰烜转过椅子来,察觉到金云豪面色不佳,便打趣道。 “让你查的怎么样了?”没有理会纳兰烜的调侃,金云豪心情不好,没心思再去应付这些。 深知金云豪性格的纳兰烜没有在自己所开的玩笑上多停留,听到他的问话,很快地就切入正题。 “查到了,明辉,明氏的负责人,看着很正常,但是私底下,也是玩火的。”简明扼要地把重点都列举了出来,并且用只有他们听得懂的话语把这个明辉的背景给交代出来了。 “明辉……”坐在办公椅上,金云豪撑着自己的下巴,嘴里不断重复着这个名字。 “哦,对了,他还是米琴依以前的男朋友。”纳兰烜率先把其中一部分的信息透露出来,等看到了金云豪思索的表情之后,他勾勒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来,把剩下的另一部分信息缓缓道来。 “什么!”果然,这个信息一说出口,金云豪瞬间就炸开了,瞪大着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纳兰烜,眼中是说不出的意味。 微微眯起,在狭窄的眼缝中,一抹危险而带着肃杀的光芒迸发了出来,在金云豪自己没有察觉的状态下,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慢慢地攥成拳头。 “金云豪,别告诉我,你对那米琴依是来真的?”开始以为金云豪只是玩玩,可是现在看来,他的反应无一不在告诉纳兰烜,他这次是付出了真感情。 “怎么?有问题?”轻挑眉头,因为昨天他才被怀疑了真心,此刻听到纳兰烜的问话,纵然知道他只是好奇,没有别的意思,可听在金云豪的耳中却是那么地刺耳, “没问题,没问题,你是男主角,你喜欢就好!没别的事,我就走了啊!”深感不妙的纳兰烜连忙挥手否认自己的想法。 熟悉金云豪的都知道,这个男人看似冷静,实则是个定时炸弹,只要有点过激的刺激源,他就会做出令人恐惧的举动来,所以还是少惹为妙。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纳兰烜就以最快的速度起身,跑到了门口,手搭在门把上准备开门离开的时候,又回想起了什么,停住了脚步。 “对了,杰维斯最近会在法国有动作。” “嗯,知道了。” 点头,金云豪没再招呼纳兰烜,转动椅子,背对着门口,眼神注视着落地窗外的景色,陷入了又一轮的沉思当中。 看着他这副模样,显然就是为情所困,尤其是刚进来的时候,周身都散发出一股“危险勿近”的气息,整一张大便脸甚是难看。 纳兰烜一门心思都在傲清身上,可惜人家都看不上自己,所以对于这种感情的事情,他没有发言权。 况且看来,金云豪似乎也不需要他来做什么开导。 另一边,被变相囚禁在金家的米琴依,洗了一个澡之后,就静静地坐在床上,空洞的双眼盯着窗外,维持一个姿势许久都一动不动。 昨晚是一个噩梦,一辈子的噩梦,她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那么地懦弱无能,没办法保护好自己的家人,更没办法保护好自己。 到现在为止,爸妈还在的时候,她活在他们的羽翼之下,到了大学,认识了明辉,又被他用他的方式保护起来。 就算到了后来,遇到了那么多的噩梦般的事情,还没从挫折中领悟什么,金云豪又出手,把她像金丝鸟一样圈养在了他的笼子里,给她设了一层保护的枷锁。 如今回想起来,若是没有他们,她活得是多么地狼狈不堪? 可是,这不足以成为金云豪伤害自己的理由。 他欺骗了自己,包庇了害死自己爸妈的人,还堂而皇之地把她囚禁,夺去了她的自由。 想到这里,她环顾了四周一圈,宽大的房间里,除了冷清寂寞,就是莫大的空虚和悲凉。 她该怎么逃出这里?又有谁能帮她?谁能义无返顾地帮她? 赵玲?不行,她是自己最好的朋友,米琴依也知道,她的男朋友是在金云豪的手下做事,如果找她帮忙,哪怕是自己的朋友,也难保不会因为金云豪的威胁,为了保住自己男朋友的工作饭碗,而选择出卖自己。 人都有私心,都会自私,米琴依能够理解,所以她不会责怪赵玲,但也不能拿自己的自由做赌注。 一旦失败了,那就会激怒金云豪,换来更加无尽的囚禁和永远失去自由。 可是……还有谁呢? 空洞的眼睛目视着前方,久久,她才收回了视线,把头埋进了膝盖之中。 “米小姐,该吃饭了。”门外传来了几声敲门声,紧接着,李慧的声音响了起来。 忽然灵光一闪,米琴依猛然地抬起头来看向紧闭的房门,就这么炙热地看着,就好像能够透过那扇门看到门后的人一般。 李慧!从她被派来照顾自己,对自己也很好,或许,她可以帮助自己。 得到这个想法的米琴依瞬间就活了起来,起身小步跑到了门前,可当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最后黯然地收回了手来。 太傻了,她差点儿就暴露了自己的想法! 李慧是什么人?她虽然对自己很好,可是终究是金云豪的人,怎么可能会帮助自己呢? 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迈着摇晃的步伐,重新回到了床上,维持刚刚那个姿势。 “米小姐?”门外的李慧没有听到回应,只是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因为米琴依没有穿鞋子,所以脚步声并不是很大,仅仅很微弱,李慧听得不怎么清楚。 “我不饿,你走吧!”她没有胃口吃饭,随意地就打发了李慧离开。 当房间内再次恢复安静的时候,她手机忽然发出一声来讯息的声音,响亮充斥整个房间,很轻易地就将她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 拿过来一看,来信人是明辉,点开一看,上面写的,最开始是不断的道歉,然后是关心问候,这些都是无关紧要的。 米琴依的心思也没有太过认真地查看这条信息,而是在看到明辉这个名字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又开始涌现了出来。 直到讯息的最后一段话涌入她的眼中,她的想法才确定了下来。 沉思了片刻,刚准备给明辉回信息的时候,门外却传来了噩梦般的存在的声音。 她慌乱地把手机塞到了枕头下,不敢给明辉发信息,害怕被金云豪发现之后,会截断她一切的通讯记录。 “李慧,帮我收拾一下行李,我明天要去法国。”他低沉清冷的声音越发靠近,说出来的话语让米琴依怔了一下。 很快地她就恢复了过来,顾不上穿鞋,赶忙开门跑了出去,见到金云豪的身影,快步上前抓住了他西装的一角。 回头,金云豪疑惑地看着一脸无辜中又带着希冀的米琴依,心里微微一动,昨日的不愉快顿时散去了不少。 “带我去法国,我想跟你去。”她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但她不懂得怎么撒娇,于是直白地便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很简单,却也很巧妙地隐藏了她的心思。 打量了她一眼,金云豪没有思考太久,就扔下了一个“好”字便离去。 如此轻而易举,倒是让米琴依感到不可置信。 行程很紧,当飞机在法国的机场落下的时候,米琴依觉得自己离成功又近了一步。 可是她没有把太多的情绪和想法表露在脸上,而是安安静静地跟在金云豪的身边,这样的乖巧和之前的反抗比起来,反差太大,让他觉得奇怪,但又看不出什么,以为她是想通了。 把她安置在酒店里之后,金云豪就跟自己的手下出去办事了,毕竟这次来,并不是游山玩水的。 草草地交代了几句,看到米琴依那么乖巧,金云豪也就没有再让人防着她看着她了,匆忙地带着自己的手下便离开了酒店。 ##第十章 选择死亡 米琴依从来没有想到,她会害死明辉,虽然她没有动手,可是,她却成了推手。 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一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她原本要选择失望,然而身体里正在孕育的那一条小生命,却不允许她这么做。 母爱的本能,也让她下不了狠手。 前段时间在法国,她找了明辉帮忙,希望他能够帮助自己获得自由。 明辉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说让她等着便好,只留下让她安心的话,就转身离开。 那一别,就是人间和天堂的永别,这让米琴依永远活在内疚当中,愈发地想要逃离金云豪的身边。 她从金云豪的手下得知,他被通知到了法国古堡里做一桩交易,虽然米琴依不清楚是什么交易,但是女人敏感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和明辉有关。 在漫长的等待中愈发焦急,终于在米琴依快要按捺不住的时候,从古堡里传来了消息,说那里发生了枪战。 再也不做无谓地等待,她发了疯似的跑去古堡那里,当看到整地的尸体,一股恶心在胃里翻滚,担忧却让她强压住了这股不适。 奋力地往里头跑,她不清楚自己到底担心的是谁,米琴依只知道,她不想金云豪死,也不想明辉死。 “砰砰”! 响亮的枪声引导着米琴依的方向,当她闯入一个地方的时候,看见的金云豪对着躲在柱子后边的明辉开枪,顿时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住手!金云豪你住手!”歇斯底里地喊着,米琴依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去阻止眼神中充斥着血腥和杀戮的金云豪的动作。 兴许是她的出现太突然,她的怒吼吸引了两人的注意,也让金云豪的阴冷达到了极点。 “依依,你怎么会在这儿?” 金云豪不清楚,她到底是因为他而来,还是为了她的旧情人明辉而来。 “住手!不要杀人,不要杀明辉。”她没有读懂他眼中的愤怒,眼前发生的一切早已经让米琴依慌乱不已,根本没办法去思考,去揣摩金云豪的想法。 “哦?”听到她这么维护对面的人,金云豪的脸色又黑了几分,刚刚因为她的怒吼而放下的枪,再次举了起来。 “你没资格命令我。”淡淡地开口,语气听似风平浪静,可这都不过是金云豪暴怒之前的宁静罢了。 冷冷地看了米琴依一眼,金云豪就把视线重新放在了因为米琴依的出现而走出了柱子之外,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当中的明辉。 “不要!” 见状,米琴依绝望地嘶吼着,奋力地往前跑去,看来就是想要撞上金云豪的枪口,为明辉挡住他的子弹。 所幸金云豪并没有过快地按下扳机,看她因为往前冲的惯性力量而即将摔倒的身体,他扔下手中的枪,赶忙跑到她的身前,将她稳稳地抱住。 “砰”! 就在米琴依以为自己阻挡住了这场悲剧发生的时候,又一声响亮的枪声响起,是从后方传来的。 那是明辉所在的地方,这是在枪声落下之后第一个涌现在米琴依的脑海中的想法。 惊恐地睁大着眼睛,在金云豪的怀里回头看去,只见到明辉倒在血泊里,看不清容貌,他身下是一大片的鲜艳的红,如此地夺目。 情绪地过分激动让米琴依瞬间感到窒息和晕厥,在眼前一黑之前,她看到了明辉身后的一名女子,正举着枪,枪口对准的,就是明辉的心脏。 再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被送回到了金家,醒来的第一个消息,就是她怀孕了。 休养的期间,金云豪没有再出现,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想必他是知道她已经怀孕了,那他的态度是什么? 在法国古堡,他眼眸中的温柔不复存在,她在他的面前维护另一个男人,想来是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接受的。 那他不出现,是因为他的态度明朗了吗? “米小姐,金先生让我带你出去。” 米琴依站在阳台观望金家的后花园的时候,金云豪的专属司机上来恭敬地向她说道。 “嗯。”点点头,米琴依没有多说什么,乖乖地就跟着司机走。 自从从法国回来,金云豪把她看得更紧了,不让她踏出金家一步,除非是得了他的命令。 来到了金云豪安排的餐厅,整个餐厅都坐满了人,破天荒的,金云豪没有选择包间,而是在大厅里用餐。 米琴依面无表情地坐下,也没有和金云豪说一句话,他也没说什么,只是坐在那儿挥挥手,示意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两人默默地用餐,都没有主动多说一句话,直到用餐结束,金云豪身体往椅背一靠,终于开口道:“依依,嫁给我,你有了我的孩子,我给你名分。” 这是半个月来,金云豪对她说的第一句话,不由得让她震撼到不敢相信。 “好。”除了答应,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没了明辉的帮助,她只能听天由命,既然金云豪是命中注定的人,那她就陪着他走下去吧! 金云豪没有食言,他给了米琴依一个所有女人都梦寐以求的世纪童话婚礼,让整个城市的人,都知道,金云豪的妻子,是米琴依。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起点,回到了最初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时候,结婚之后的金云豪似乎忘记了之前在法国发生的事情,恢复了过往的温柔,对她更加地疼爱有加。 然而这些不过是表面,怀孕期间,他一如既往地把她囚禁在家里,不让她出去。 这样没有尽头,没有自由的日子,仿佛就成了她的一辈子。 每日里,她都会做的事情,就是站在阳台上,看着外头千篇一律的景色发呆,不厌其烦。 随着肚子的一日日变大,她站立的时间也就越来越短,直到九个月的时候,她只能乖乖地听医生的话,躺在床上,不能随意动弹。 因为胎不算稳,所以必须绝对卧床休息。 “喂。” 独自一人在房间里闭目养神的米琴依,忽然听到一个声音呼唤自己,她惊恐地睁开眼睛,警觉地查看四周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 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正准备继续睡下去的时候,一扭头,一个身影挡在了自己的跟前。 过于的猝不及防,下意识的,米琴依张嘴就想要尖叫,可当嘴巴刚一张开,就被面前这个身影伸手给捂住了。 睁大着眼睛,米琴依害怕地看着眼前五官精致立体的外国人。 “别害怕,我不是坏人,我叫杰维斯,是明辉的上司。” 原本在听到这个外国人开头犹如白痴一样的开场白还在心里暗骂的米琴依,明辉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来之时,她愣了一下,用目光打量了这个外国人一番。 “我说的都是真的。”看出了米琴依的疑惑,杰维斯列举了一些事情,证明了自己所说的话不假。 “我来是帮你,明辉说答应了你的事情,他会办到,真没想到他真是个痴情人啊!可因为你这个女人,害我失去了一名大将!真是得不偿失!但我也不是食言的人,既然明辉开口,我就会帮到底。”杰维斯自顾自地说话,先是感叹了一番,尔后看了一眼米琴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明辉告诉自己的事情都全盘托出。 “我问你,我可以帮你离开,但是代价是你要死,当然,这个只是假死,方法你不能问,你只能接受,你愿意么?”杰维斯不全然信任米琴依,所以一直没有松开捂住她的手,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也没有松手的意思,而是看着米琴依,等待她回答。 她没想到,明辉就算死了,也为她做了后路,她就知道,明辉是不会欺骗她的。 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米琴依点了点头,死有何惧?如果可以离开金云豪,她宁愿选择死。 “好,你等着就好,一个月后,你,会得到重生。” 留下了这句话,一如来时悄无声息,杰维斯离开的时候也没有一点儿声响。 接下来她所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一个月后的临产期。 当深夜肚子疼得无法忍受的时候,因为不能随便转移,金云豪派人找来了医生接生,经历了漫长的一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从房内终于传来了孩子的啼哭声。 松了一口气的医生把孩子抱了出来,一群人围绕着新生的孩子发出喜悦的笑声,这一刻全然遗忘了房间内的米琴依。 卸下了重担的米琴依,忽然被窗外的一抹刺眼的光吸引了注意,她望了出去,看到那抹光,嘴上微微勾勒出解脱的笑容。 “砰”的一声,房间的玻璃窗化作了一地的碎片,打破了房门外一众人的喜悦,金云豪第一时间进了门,只看见面容被枪火尽毁的米琴依,死相可怖。 于此同时,还处于震惊中的金云豪,口袋里的手机响了一声,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的讯息,点开,上面只写了简单的一句话: “一命还一命。” ##第十一章 退一步海阔天空 四年后…… “本市旧区重建,一期工程计划资金七十五亿现正在贺来大厦十七楼投标,欢迎各大财团前来。下面播报一则新闻……” “爹地,你是要去买黄金咩?” 小女孩揉着男人的脸蛋,不时地喷着口水,男人揉着有些疼痛的太阳穴,这一路上他回答了不下百遍,又一次重复:“爹地不买黄金,爹地投完标就和你去游乐场好不好?” 孩子吧唧一口亲在男人刀削斧劈的脸上,这些年他和女儿相依为命,就算天大的事都阻挡不了他,这一次他势必要将明氏连根拔起。 他对明氏从来不用黑暗手段,就是一本伤人罢了。这些年张成玲急的焦头烂额,处处融资,没有半分能力让他退一步海阔天空。 “什么时候我们去看妈咪?” “明天。” 简单的两个字却带着无限的伤感,不由得深沉地呼吸了一下。 肉乎乎的小手按在他心口处,天真的眼睛扑闪着:“爹地这里疼,欢馨帮你揉揉。” 男人将孩子搂在怀里,在她额上浅浅一吻,还是宝贝最懂事。 她不哭不闹,安静的样子像极了琴依,眉宇之间的神情也像极了她,若然她尚在,看到女儿这样,也是欣慰。他没有按照约定去陪葬,因为他曾答应过她,要照顾女儿,修长的手指覆上冰冷的项链,这里藏着她唯一的气息,她走的突然,甚至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这个项链。 欢馨奴了奴嘴巴,在金云豪脸上蹭了蹭:“欧老师说好孩子要守时。” 金云豪眉宇间藏着笑意:“欢馨想要什么?” 每次这孩子有求于他都会把老师搬出来,她或许不知道,只要她一开口不需要借助任何人,他都会把她想要的送到她面前,除了她的妈妈。 “这个。” 肉乎乎的小手按着金云豪的西装口袋,里面安静地放着一只怀表,怀表的款式很旧,甚至在前段时间不能走,他命人专门去寻了那个时期的工艺将怀表死而复生。怀表能死而复生,但人却不能,他有能力改变所有,却没有办法改变一个人的性命长短。 “zero,你到了吗?” “到了。” “目标呢?” “还有十分钟到我视线范围。” “Good。”通讯那边稍微迟疑了些许,“你能下得了手?” 女人沉寂很久的眉眼明亮起来,迎着阳光:“你教我的,对敌人手软就是对自己残忍,况且我这些年做的还不够多吗?” 那边没有说话,她也没有理会,任由通讯连接着,径自将背上的大提琴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柄狙击步枪,上面冰冷的纹路将她从前的阳光全都扼杀。她面无表情地拧起步枪,熟练地架在天台之上,这里对望过去是一条直达贺来大厦的公路,他的车很好认,嚣张的迈巴赫,沉稳之中藏着阴冷。 “不如我们来讨论下今晚吃什么?”那边响起风轻云淡的声音,似乎根本不在意这次她能不能得手。 女人咯咯一笑:“你的里奇三宝吗?” “你不喜欢吗?” “腻了。” “天理不容!” “洋鬼子不要说成语!”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为这种冷酷而血腥的狙杀场面平添了一份情趣。 她闲暇地眯着眼睛看着刺眼的阳光,这些年暗无天日的训练,早就让她不知道什么是温暖,这里的阳光却十分碍眼,如果能有办法将太阳射下来,她想她不会犹豫。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她计算着时间,忽然眉眼一沉,全然没有方才的明媚,拿起搁在旁边的望远镜,时间掐的刚刚好,那辆迈巴赫刚好过来。她唇边泛出笑意,冰冷不带情感,却有着千丝万缕的纠葛。她将脑袋挪到了狙击枪后,调整着呼吸,手指搁在扳机上,心中默默地数着一二三,三字刚刚落地,只听得一声“砰”在那辆迈巴赫车窗上闪出一个漂亮的弹痕。 “啧啧,改装过,防弹玻璃?” 她不妥协,极快地又一枪,正好打中车前胎,车子左右偏移着,车里面的孩子紧紧抱着男人,男人脸色难看的紧,冷声道:“逆风,去查。逆云,停车。” 逆云是黑道上赛车的高手,自然懂得如何控制三个轮胎的车,车子轻轻地飘了几许,很快停下。 她身子不由得往前倾,车胎爆了,你总会下车,下一枪可是要爆掉你脑袋。 金云豪的脸黑的吓人,他低估了对手,这四年来魔手党可以说是无时无刻不在找金家的麻烦,一会儿劫军火线,一会儿掐架,但始终没有正面朝着他来,而杰维斯却毫无动静,他翻遍了世界都没能将杰维斯挖出来。杰维斯动了他老婆,他杀了杰维斯手下的一大猛将,自然他们之间是火星撞地球,水火不容。这些年军火的世界虽然安稳,有血樱坐镇,他在后面坐收渔利,但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如今子弹都打在车上了,想是那杰维斯要反击了。 他原来并不知道明辉就是杰维斯手下的猛将,只是琴依父母去世的那桩车祸偏偏就是逆云追杀杰维斯的人而引发的,他没有在意过,直到琴依死后他才知道,阴差阳错逆水竟然杀了明辉,这也算是给魔手党一个致命打击。 他抱着欢馨,欢馨小脸上写满了恐惧,他下车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朝着对面大楼的天台望去,那里闪着光,是sniper布的点。 她正要扣动扳机,心脏处却漏跳一拍,大口地喘息着,孩子安静地趴在男人的怀里,不哭不闹,小脸上布满了恐惧,方才的枪声势必吓到了她。 “你在干什么?”那边传来冰凉的声音,“还不下手?” 她冷着脸:“今天的任务我已经做到了。” 那边沉寂了许久,全然没有方才的谈笑风生:“四年了,还忘不掉?伊娜,你该放下了!” 男人的声音传来,他除了无奈的情况下从不会喊她的全名,这点她知道,只是她没有理会,掐断了通讯,站起身来,脖子上一疼,她顾不上,单凭目测都能看到有人在朝着这边的大楼飞奔过来。她低估了他,还是低估了孩子。她从没有想到,他走哪儿孩子都跟在他身边,也没想到他竟将逆云和逆风都调了过来,心中一暖很快就被当初的生离死别给抹杀掉。 她匆匆地收拾着东西,面不改色地从楼梯下去,她这些年的经验告诉她,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搭电梯,铁定会和人撞见,免不了一场恶斗。 逆风追踪到天台,这里早就没了人,不由得皱起眉,快速和逆云联系:“没人。”说话之际又走到了方才目测sniper布点的地方,看着墙上留下的痕迹,皱起眉:“GC884狙击步枪。” 逆云一一报告金云豪,金云豪的眼睛轻轻地眯起来:“用的是咱们的枪,看来这些年我们的生意倒是伸的远了。” “欧老师。” 欢馨指着不远处的白色背影欢快地嚷着,那个女人干净的短发,一身白色的风衣,背着大提琴,金云豪循声望过去,那个女人的背影莫名的有种久违的熟悉,脑子里忽然想起琴依,腾出一只手按着太阳穴,这些年他受够了折磨,每每午夜梦回都是难以忍受的空洞。 “爹地头疼吗?欢馨揉揉。” 欢馨的小手轻柔地在男人太阳穴上打着转儿,毫无力量可言,却带着温暖舒适。 逆风刚要撤离,脚下却踩到一样东西,这东西好像很熟悉,捡了起来,是条项链,不由得又对着通讯器道:“如果我没猜错,这次出动的是zero。” 逆云大感不对劲,赶紧将逆风的话告知金云豪。 金云豪的神色更是冷酷,zero两年前凭空冒出来,是魔手党外派杀手之一,枪法快准狠,谁都看不到她的真面目,只是知道她是个女人,和杰维斯一个德行,不按常理出牌。 女人?刚刚那个女人! 金云豪再望过去哪里还有什么白衣女人。 逆云调来了一辆车,金云豪坐上车没有发话,只是拧着眉,忽然道:“不去贺来了,去了也赶不及。”他的话音一落,电台立刻传来旧区重建计划项目落入明氏企业的手里。他眯着狭长的双眼,很好,明氏居然敢跟他玩这个,那自然他得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逆风下来了,钻进车里将捡到的东西递给金云豪:“除了这个没有任何痕迹。” 金云豪一双冰冷的眼睛陡然血腥起来,脸色沉的吓人,一手紧紧地搂着欢馨,一面道:“掘地三尺都给我把zero找出来!” 金云豪带着满脸的严肃回到帝景苑,纳兰烜早就恭候多时了。 他冷着脸放下欢馨,欢馨看到纳兰烜撒欢似得飞奔过去:“二爷叔叔,傲清姐姐怎么没来?” 纳兰烜抱起欢馨,一脸头疼,这是什么辈分,他有那么老? 金云豪道:“你得叫傲清阿姨。” “呸!我有那么老?” 傲清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金云豪这才看到她倚在楼梯口,难怪刚刚没见到人,原来也是被个孩子缠着。 男孩脸上带着无比惊讶的神情:“金叔,你的脸好臭。” 金云豪的脸自从四年前的爆炸之后就越发阴冷,现在看来更是冷酷,男孩不由得往傲清身后一躲。 ##第十二章 买我的命 傲清冷冷地撇开他:“是个男子汉就自个儿下去。” 纳兰烜抱着欢馨摇摇头:“这就是同人不同命,你看你傲清阿姨表面上笑容满面,对自己亲生儿子那是一个狠,真怀疑蓝越泽那小子是不是抱错了儿子。” 傲清快步下楼,瘫到沙发上,没有理会纳兰烜:“今天怎么会出这样的事?” 金云豪摇摇头:“魔手党出动了zero。” “真是大手笔。”纳兰烜将欢馨放下来,又嚷着,“木木,把妹妹带上去玩。” 木木屁颠屁颠地下了楼,牵起欢馨的手又扭着肥肥的小屁股爬上楼。 纳兰烜这才道:“zero出动可是没有活命的,你这小子走大运了。” 金云豪睨了一眼纳兰烜:“你觉得他们真是要买我的命?” 傲清自顾自地喝了一口茶:“啧啧,幸好我没有把大权交给你,这脑子怎么越发后退了?他要是死了,那这军火还不得重新洗牌,到时候又是一场大战,你吃的消?” 五大军火商并驾齐驱,任何一家出了问题,其他的四家很可能要争夺,那就是天雷勾地活,大战一触即发,谁都不敢在没有百分百把握之下冒险,省的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金家没有除掉,反倒赔进去自己的身家性命。 纳兰烜也坐下来,耸耸肩:“但是他可没有交代过他的身份,整的跟走私一样。” “你想吃子弹?”金云豪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眼睛都没有看纳兰烜一眼,他们之间最不大喜欢提及的就是走私两个字,他们名正言顺地抢掠,从来不担心尾巴的问题,偏偏有些不知死活的走私坏了他们的名声。说话之际,看到李慧,不由得一问:“欢馨是不是有个老师姓欧?” 李慧放下手手中的活儿赶紧道:“是有个老师姓欧,从维也纳回来的,教大提琴的。因为小姐嚷着要学大提琴,我也拗不过,况且那老师挺有个性的,说是要锻炼学生的自主能力,不允许家长接送。” 金云豪回忆起方才那个短发的女人,她背上的确背着大提琴,随即点点头。 纳兰烜皱起眉:“是不是叫伊娜?” 李慧当下点头:“是了。” 傲清扫了一眼纳兰烜:“怎么,终于对女人有兴趣了?” “我从来对男人没有兴趣。”纳兰烜白了一眼傲清,他什么心思她还不知道?清咳了两声才道:“这个女人我听说过,好像在维也纳拿了许多奖,听说从小学大提琴,还开过演奏会,最近几年很红,但是收学生只看天赋不看人。”说到这里,纳兰烜不由得夸道:“看来咱们欢馨以后还是个大提琴家。” “扯哪儿去了,回正题。”金云豪白了一眼纳兰烜,眼神冷得要将人冻住。 “我让他们去查了,zero行踪不定,又是外派杀手,什么资料都没有,我看有些难度。”傲清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拧着眉,摇摇头:“我到时候交人,你们两个自便。”语罢,又朝着楼上嚷着:“木木,立刻下楼。” 上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顿时就看到一个圆滚滚的身子从楼梯滚下来,然后滚到傲清脚边,挣扎起来:“妈咪,我这次很快了。” “嗯。” 牵都不牵一下,扭身走人,木木很可怜地跟在她身后,好像与她没有关系。 金云豪和纳兰烜互相看了一眼,虎妈一个。 女人背着大提琴慢吞吞地散着步,悠闲自在的模样落入一双蓝色的眸子,诡异地勾勒出一丝笑容,却在瞬间淹没,懊恼地走出墙脚,朝着站定的女人走过去,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察觉到我?” “杰,如果你不想我察觉到你,麻烦你把通讯器关掉。” 伊娜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腕上戴着一只嵌满了水晶的手表,紧挨着肌肤的手表传来不安的震动,让她整只手都有点麻木,索性一皱眉,狠狠掐断通讯。 杰维斯有着一头金色的头发,在这里显得稍微有些显眼,她白了他一眼:“你来这里干嘛?” 杰维斯冷冷道:“盯住你,免得你跟人跑了。” 伊娜拧起眉:“跟谁跑?” “他。” 杰维斯没有说名字,但两人是心知肚明。 伊娜拉了拉大提琴肩带,眉头之中沉着阴郁:“谁都阻止不了我。” 杰维斯一把按住伊娜的肩头,一手取下她背上的大提琴盒子往自己肩上一套,摇摇头:“真沉。” “是你偷龙转凤,还说人的货沉。”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话却让杰维斯得意了许久。 谁都想不到他会和伊藤联手,不怕麻烦跨越太平洋途径印度洋再由地中海传入意大利。金家上次出一千万美金要了乔治的性命,乔治一家虽然不至于没落,但在军火市场上可以说是岌岌可危,等待上位的下家蠢蠢欲动,企图吞噬掉这个庞大的食物。 伊娜步伐愉悦走入公寓,手指飞快地按了电梯按钮,一边哼着小曲,听的杰维斯皱起眉:“明天又可以见到可爱的欢馨了。” 这一句话很明显触及到了伊娜的底线,她脸色瞬间垮下来,丝毫不给杰维斯缓神的机会,等到杰维斯意识到说错话的时候,伊娜已经踩上了楼梯,连一句话都没有跟他说。杰维斯认命地陪着伊娜踩楼梯,直到十七楼。 他们这种人,外派杀手,最要命的就是体力,要是晃个神,体力不济,极有可能丧命。 十七楼,那是小菜一碟,大气都不喘一下。 伊娜扭动着钥匙,闪身进门,根本没有理会即将要进门的杰维斯,“砰”的一声将门关上,外面立刻传来“哎呀”的声音。 杰维斯揉着被撞得通红的鼻子,这张英俊的脸迟早得毁在门上。 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眼四周,确定了没人才小声道:“GC884还在我这里。” 门“唰”的一声打开,杰维斯逮着机会闪了进去。 伊娜脸色阴冷地坐在沙发上,他直接步入伊娜的卧室,将窗帘拉好,然后掀开被单,床底居然还有密码锁。他手指灵敏地按了几个键,整个床底就如同一个大抽屉一样缓缓推出来。杰维斯满意地看了一眼里面的枪支,又将琴盒打开,取出GC884,放回它原来的位置上。将所有事情搞定之后,他才走出伊娜的卧室,一脸阳光明媚的笑意在此刻看来有些慎人。 “还不走。” 她分明下了逐客令,杰维斯此人什么都好,就是脸皮厚,比城墙转弯处还厚。一听伊娜的逐客令,赶紧溜进厨房开始做饭,如果不知道他的背景,只怕也会被这样的场景所迷惑,分明是个居家好男人。 伊娜不再搭理他,打开电视看着新闻。 厨房里面热火朝天,很快香味就传来,伊娜放下手里的遥控器,看着厨房里面忙碌的杰维斯,不由得皱起眉,这些年他都是这样,一旦她生气,他就做饭,他们之间的关系寻常到不能再寻常,但在外人看来,他们之间就是非比寻常。 “小米,开饭了。” 伊娜白了他一眼:“叫我伊娜。” 他方才在通讯器里面明明是这样叫她的,这时候又来套近乎,她是这种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女人吗? 杰维斯没有理会,继续道:“我今天做了醋熘土豆丝、番茄炒蛋、蘑菇肉片汤,小米,赶紧过来尝尝。” 伊娜极其无奈地踱着步子过去,拿起筷子又放下,看着一脸得意的杰维斯问:“你为什么会做中国菜?” 他分明就是意大利人,但那做菜的手艺伊娜自叹不如。 杰维斯扬了扬手里的筷子:“其实我只会这三道。” 伊娜点点头,这个不假,因为每次他都只做这三道,只是从来不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所以每次这个问题都无疾而终,伊娜不喜欢深究,因为就以前的经验来看,深究往往没有好下场。 杰维斯扒了口饭,含糊不清地说:“你注意到最近的动向没有?” “中东那边危机四伏,我不想去。” 伊娜很聪明,这四年来她学到了不少,从一开始的害怕拿枪到后来的弹无虚发,从一开始的懵懂不知到后来的老奸巨猾,她不会等着杰维斯给她下命令,一旦发觉杰维斯有话要说,她会第一时间拒绝。她并不是杀人机器,她只是不想旁人为难,不想给别人惹麻烦,那就得比别人强,但她错误估计了魔手党,一旦你比别人强了,任务自然比别人多。 杰维斯将筷子放下:“zero,你确定?” 每次在商谈任务的时候,杰维斯都会严肃认真地喊她的代号,虽然她从不认为那代号起了个什么作用。 伊娜点点头。 杰维斯也点点头,一场谈话又是无疾而终。 吃完饭,杰维斯很认命地去洗碗,然后两人窝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儿电视。 “我该还的应该差不多了吧?”没由来的,伊娜冒了一句话,让杰维斯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伊娜见杰维斯不吭声,又重复了一遍:“我的意思是,我欠你的,欠魔手党的,差不多了,是不是?” ##第十三章 猎物的兴趣 当初明辉的遗愿从杰维斯口中说出来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这一生都还不完,既然还不完那就认命。 杰维斯摸着光洁的下巴,满脸的算计:“还差一点点。” “差什么?” “明辉。” 伊娜浑身一震就要起身离开,杰维斯一把拽住她:“明辉是我头马,他原本隐藏的很好,要不是为了让你自由,他不会设计金云豪,也不会死,我的计划也不会落空,你觉得要怎么补偿给我?” “你不过是要金云豪的命。” 她冷静而有笃定,却勾起了他一丝猎物的兴趣:“那好,你给我金云豪的命。” 伊娜嘴角泛起笑意:“你不敢。” 杰维斯反问:“我为什么不敢?” 伊娜笃定道:“你不想被吞并。” 这些年,她成长了不少,杰维斯拉着她的手也不由得松开了一些,冲着落地窗透过来的阳光笑了笑:“可不可以不要这样聪明?” 军火商出事,魔手党肯定也闲不下来,谁都知道魔手党遍布世界各地,分散而治,各自为政,杰维斯不过是其中势力稍微大一些的教父,在有充足火力的前提下,他的确有份量可以命令其他势力做事,一旦失去火力的供给,他也是任人鱼肉。 “你将军火藏在不知名的小岛上不就是为了防着其他势力,和伊藤合作就是因为在血樱眼皮子底下他们猜不到看不透,你的行事素来大胆,也料定了金云豪抓不到你任何的把柄。”伊娜冷静的分析头头是道,杰维斯不住地点头,有多久没有碰到这样理解他的人,血浓于水的人都无法接受,而她却能接受他的稀奇想法。伊娜神色凝重地看了杰维斯一眼,继续道:“伊藤没有隐藏,他家就是军火商,这个所有人都知道,只是他们不知道你暗中穿针引线将金家的军火混在里面,运到不知名的岛上作为你的后备力量。你是想有朝一日炸了金家,还是毁了自己?” 最后一句话让杰维斯频频点头的脑袋忽然停住,一手按在伊娜的脑袋上:“我说你都和他没关系了,还这样紧张干嘛?” “我有紧张吗?”她瞪着无辜的眼睛,忽然一笑,“肯定紧张,我学生还在他手里。” 她口是心非,杰维斯也不恼。 当初她没有能力扭转一切,现在她有能力自然是要计算着如何抽身而退。她花了多少心血学大提琴,又花了多少时间弄个假身份,她正在一步步地下棋,等着棋局收官,不到最后一刻都不知道谁赢谁输。 杰维斯松开手:“其实我可以把欢馨带走。” 伊娜站起身,迎着阳光,笑的灿烂却阴冷:“我要用自己的办法带走她,既然当初我选择了离开就不可能再重蹈覆辙。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逆水,就算她藏的再深,我也能将她挖出来,亲手杀掉。” 如果当初她不那么软弱,什么都等着别人来救,今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只可惜她明白的太迟,迟到救不回所有人的性命。 这些年她不断挑衅金家的势力,特别是围绕伦敦一带,她相信总有一天,逆水会出现。 “杰,我和他之间的事,你最好别插手。”她的冷酷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此刻他却觉得这层冷酷本不该属于她。她应该在阳光下慵懒地散步在格拉斯,而不是背着狙击枪藏身于此地,等着双手被鲜血染上。 他从来不曾闻到她身上带一星半点的香水味道,只有淡雅的沐浴露或洗发水的香味。 “你爱他吗?” 伊娜洒脱一笑:“不爱。” 她并不像装出来的,杰维斯却怀疑她的答案,若是不爱,为何要生下他的孩子。 旁人不知,她却知道。她不了解金云豪,不了解明辉,更不了解杰维斯,但最了解自己。她说不爱,那就是不爱,她从没有觉得她会爱上金云豪,只是在那个时候,她最无助的情况下,金云豪出现,仿佛就是将要溺毙的人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样。金云豪说,他会给她一个家,她自失去双亲之后,就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刚刚开始,她愿意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直到发生那件事,她没有妒意,只有恐惧,恐惧这个家又将破碎。 之后,金云豪步步小心,嘘寒问暖让她彻底沦陷在温柔的陷阱之中,梦始终会有醒的哪一日,明辉的死,他的残酷让她如梦初醒。 她看了一眼杰维斯,目光清冷,一点也不像当初在拉斯维加斯的飞扬。 “小米。”你可不可以不要将心关闭? 自然后面这句话他没能问出口。 伊娜别开头:“我听说总部有些蠢蠢欲动,你不回去压压?” 杰维斯优雅地端起咖啡杯:“还不就是老头子看我不顺眼,我有什么好压的,哪个不听话,你就是我的最好的王牌。”他得意,从来不曾在伊娜面前掩饰。 他从不知道,这个女人竟有这么大的能耐,一把手枪玩的神乎其技,说她只有四年的枪龄,谁都不相信。 杰维斯还想说什么,忽然腕上的手表一沉,他睨了一眼,匆匆走到伊娜的卧室,将电脑打开,伊娜皱起眉也跟了进去,却听到杰维斯猖狂的笑声。 “小米,你出名了。” 伊娜将脑袋朝电脑一凑,顿时脑门黑了三条线,头顶乌鸦飞过。 杰维斯环着手,很是奇怪地看着她,嘻嘻一笑:“小米,你真是本事。” 第二天,杰维斯提早离开。他整晚都窝在沙发上,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道紧闭着的卧室大门,里面时不时地传来哭泣和挣扎,四年的噩梦,如今还缠绕着她,就算让她学会了枪法、格斗,让她坚强,却还是没能让她彻底摆脱梦魇的折磨。 伊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九点了。 她换好了衣服,吃掉杰维斯临走时候放在桌上的早点,刚刚收拾好,门外就传来轻轻的敲门声。 淡然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这丫头矮了些,按不到门铃。 她将门打开,看了一眼肉乎乎的欢馨,笑容更加灿烂:“今天还早了五分钟。” 欢馨呵呵一笑,脚边的大提琴盒子比她还高了些许,这是专门为她定做的1/8大提琴,适合她的身高。 伊娜让开一条路让欢馨进来,顺手将她脚边的大提琴拧了起来,正要关门,一双手却突然抵住,伊娜瞬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依依?”熟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仿佛一场梦,令她微微有些心悸。 他是送欢馨来上课,今早李慧有些不舒服,正好他要经过这里,想着将欢馨送到门口就离开,应该不会被所谓的欧老师看到,不会让欧老师认为欢馨依靠家人,却在等待电梯的时候听到回荡心肠四年的声音。 他第一次觉得等电梯是件好事情。 他快步撤回来,眼看大门就要关上,想都没想就用手却阻止,幸好伊娜反应快,否则这只手只怕要受点皮外伤。 伊娜冷着眉,努力调整呼吸,看了一眼欢馨:“他是你爹地?” 金云豪的眸子沉了下去,一双手按着伊娜的肩:“依依。” 他重复着这两个字,让伊娜极度不舒适,眉头蹙起来,目光如炬:“金先生,请你放手。” 金先生,这样冰冷的话不该从她嘴巴里蹦出来。 只是他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两个如此相似的人,一样的眼睛,一样的鼻子,一样的轮廓,一样的唇,一样的声音,所有的一切都是一模一样。 “金先生,我叫伊娜,你可以跟金欢馨一样叫我欧老师。”她没有挣扎金云豪按住她肩膀的手,明知挣不开索性不挣扎。她冷着的脸忽然笑靥如花,金云豪眼前一亮,还来不及欢喜,却听见她轻轻地说了句:“你终于回来了。” 他以为,这个笑容是为他而绽放,也以为,这句话是为他而说……却不知在他身后站着另一个男人。 金发碧眼,一看就知道是欧美血统,一身的贵公子气质,丝毫不逊色金云豪,妖媚的脸比纳兰烜更甚,如果要说金云豪有什么能胜,只有那双冷酷到底、嗜血杀戮的双眸,阴沉起来,足以摄人。 伊娜推开了他,他猝不及防,一如琴依当初与世长辞,他的不肯相信。 欢馨拽着金云豪的西装,扬起脑袋:“爹地你怎么了?” 杰维斯揽着伊娜的肩,扬了扬眉:“honey,你和这位先生是什么关系?”言辞之中带着浓厚的醋意。 伊娜嘴角一阵抽搐,藏在杰维斯背后的一只手狠狠地拧了一把,杰维斯极能忍痛,喜怒不形于色。 杰维斯和金云豪并没有见过面,最多在FBI通缉榜上看到黑手党最高层和一些杀手的照片,但是这个人面生的很。杰维斯十分自信,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庐山真面目,连FBI的特工都没有见过他的面貌,金云豪怎么会认识他。 伊娜道:“金先生,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你应该离开,欢馨要上课。” 金云豪看了一眼伊娜,她脖子上缠着一圈丝巾,很飘逸的质地,衬得她肤色很好。 ##第十四章 不懂规矩 “欢馨,你乖些,一会儿爹地来接你。”他这样说着,一来他总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对他有敌意,二来是想再借机会看看这个和琴依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人。 欢馨点点头,伊娜却道:“金先生,可能你不懂我的规矩。欢馨得自己离开,如果连下个楼梯都要别人来接,还有什么资格活下去?全凭旁人的保护,自己得不到成长,长大了也是废物!” 她说话不留情面,金云豪心中颤了颤,这绝对不是琴依会说的话,不过是长得和琴依一样罢了。 欢馨却是很受用,松开金云豪的衣服,努力努嘴吧:“欢馨要做有用的人,不做废物,爹地不用来接我。” 金云豪没有理会,只是宠溺地拍拍欢馨的头,转身离开。 杰维斯“啪”的一声将门关上,恶狠狠的样子让金云豪很想踹门进去,不知道这样大声会吓着他女儿吗,这男人真没风度! 伊娜没有在理会杰维斯,认真地教着欢馨,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被消磨干净。 欢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大提琴,一边挨着伊娜:“欧老师,你会不会不教欢馨了?” 她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伊娜措手不及,揉着她舒服的头发:“怎么会呢?” “爹地惹老师生气了,欢馨知道。”欢馨的乖巧让伊娜心中更是一疼,金云豪是个好爸爸,能将孩子教得这样懂事。 伊娜温柔地笑了笑:“哪有?” 欢馨嘟着小嘴:“欢馨知道,每次蓝叔叔惹傲清姐姐生气的时候,傲清姐姐都是欧老师这个样子,我都看在眼里。”虽然不太懂,但还是知道,谁是开心的,谁是不开心的。 伊娜抱起欢馨,宠溺地在她后脑勺一吻,这个孩子让人心疼。 “欢馨想妈咪吗?”伊娜不是故意要问这样的话,只是她很想知道,这个孩子会不会想从小就不抛弃她的母亲,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想。”欢馨顿了顿,揉了揉眼睛,“爹地说,妈咪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但是欢馨知道妈咪不会回来了。爹地很伤心,欢馨其实不介意爹地重新找个老婆,但是爹地不愿意。” 额……伊娜又一次抽搐了嘴角,这孩子想法还真是奇怪。 伊娜松开欢馨,将她放下:“得了,小丫头,赶紧回家去。” 欢馨欢快地一笑,拧着有些沉的大提琴迈着步子就往外走。 伊娜的眼光随着欢馨关门的那一刻沉了下来:“你怎么会回来?” 杰维斯眼神阴暗,又为他平添一份诡异的妖媚:“要是我不回来,你会不会再一次回到他身边,琴依?”。 四年来,从来没人再掀开她的身份,她的过去、身份证什么都是假的,除了不堪的回忆还能提醒她自己,其余的全是假象。 明辉的死,是她迈不去的坎儿,既然明辉因她而死,那就索性让琴依彻底死掉。 她疯狂地训练,折磨着早已鲜血淋漓的心脏,一次次强压的实战让她重新以另一个身份站起来。 在明,她是享誉国际的大提琴手,得奖无数,维也纳毕业,光鲜亮丽;在暗,她是魔手党的sniper,一双看似优雅的手沾上了不知多少人的鲜血,她的存在是FBI的噩梦,却是杰维斯的王牌。 只是,不管是哪个身份,她都不是从前懦弱到被人为所欲为的琴依,那样的自己,连鄙夷都显得多余。 “看,他还没有走。”杰维斯靠在窗台上,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却多了阴冷。 伊娜转过身,不再理会,走了两步,忽然顿住脚:“杰,我再说一次,我是伊娜。” 杰维斯嗯了一声,将窗帘拉上,不再去看楼下的金云豪。 伊娜松了口气,胸口还是被堵得慌,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今日的见面,她甚至以为,她再见到他的时候一定用枪指着他最得力手下的脑袋,接着便是血花四射,他们之间再也容不下对方,生死相搏,那景象绝对漂亮。 杰维斯看着伊娜有些扭曲的表情,很不放心地问:“小米,你会为了他离开魔手党吗?” 她不由得地停住脚步,似笑非笑:“呵,杰,你是小看了我,还是高估了他?” 她没有正面回答,轻蔑的神情不言而喻,但杰维斯并不死心,三两不走到伊娜面前,看着她,目光阴冷,带着狠戾,他从来不曾对她有这种表情,这是唯一的一次。 “zero,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要离开魔手党的理由是他,我绝对不答应。” 他知道这句话是什么一丝,教父对杀手的命令,他极少这样对她说话,她好似从不在意,只是轻轻地推开杰维斯,冰凉的指尖划过他的肩膀,透过薄薄的衬衫传递过去的只有冷意。杰维斯常年居住在高纬度地区,宏远市虽然阳光明媚,但偶尔还是冷风萧瑟,他穿的很单薄,却是不以为意。 伊娜笑了笑:“若是我要离开,你能管得着?” 她的挑衅,他也是习惯了,只是不喜欢这样的气氛,叹了口气,又折身走进厨房。 又来这一招。 伊娜走了两步,看到杰维斯依旧不舍不弃地做着他的三宝,拧起眉:“我今天想出去吃。”说完就转过身,手腕上一沉,杰维斯已经抓住了她,笑的灿烂,仿佛方才根本没有什么命令,什么都不曾发生。 “嗨,你们不是有句古话,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得抓住他的胃。”他看了一眼满不在乎,抓起手袋的伊娜,又叹了口气:“我都做了那么久的饭,怎么还抓不住你?” 玩味的语气,让伊娜一笑,轻松了许多。 拧起手袋,打开门,郑重其事地说:“第一,我不是男人;第二,你会做的来来去去就那三宝,是个人都腻。”也不管杰维斯有没有跟上来,随手就把门给关掉。 杰维斯怔怔地站在门的背后,下意识地去摸鼻子,她的这个习惯迟早让他这漂亮的脸蛋吃亏! 意大利餐厅,奢华的布局让人仿佛走在皇宫之中。 伊娜从容地走在前面,越朝前面走,杰维斯的脸越来越黑,伊娜唇边勾勒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让你踩我雷区! 伊娜走到靠窗的位置,很自然地坐下,这里可以俯瞰整个宏远市的夜景。 这里是曾经他向她承诺的地方,同一个位置,不知不觉地坐下来,想站起来重新换位置,杰维斯也落座了。她沉了沉脸,却没有多说什么。 杰维斯很迅速的点菜,一点也不马虎。 伊娜翘首以待,她从来没有看到杰维斯做意大利菜,一味的做他的三宝,虽然味道不错,但是天天顿顿地吃,看到就想吐! 侍应很快将菜品端上来,伊娜一怔。 “喏,你喜欢的意粉,你喜欢的羊架,你喜欢的提拉米苏,你喜欢的白葡萄酒。” 伊娜的脸色迅速跨了下去,杰维斯皱起眉来,看着伊娜面前的意粉,半开玩笑地说着:“怎么,想起他了?” “你故意的。” 她没有好脸色,脸色沉的要死,拿起刀叉狠狠地切在盘子上,咯吱的声音让人背脊发麻,耳膜受震,这样高雅的餐厅却遇上这样粗俗的动作,不免很多上流人士都侧目而视。 杰维斯抓住她的手,冷着眉:“我不是。” 他不怕被人误会,就是怕她误会。 这些年他暗地里做了多少事,她一清二楚。看到他的眼眸升起一抹幽深,伊娜放下手中的刀叉,怀疑谁都不该怀疑他。他费尽心力将她带走,费尽心力教她枪法,费尽心机教她熟悉魔手党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他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不会害她的人。 “依依!”这个声音她不会忘记,伊娜面色瞬间铁青,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对面的杰维斯,眼眸之中的焦急哪里是一个身经百战的杀手? 杰维斯的手微微收了力道,她能感到明显的安心,一如当初企业破产时候,父亲抓住她的小手时候的感觉。 她深深地呼吸,面色迅速恢复过来,闭上眼睛,端起酒杯,轻轻地呷了口酒,清甜之中有种涩涩的味道,在口腔蔓延开来。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女人已经站在了她旁边,伊娜扬起头,能看到女人眼中的泪花。 “依依,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得知明辉死的时候,我真的好担心你,我一直以为……” “小姐,你认错人了。”杰维斯站起身来,“她不叫依依,她叫伊娜。” “欧……米?” 赵玲眼中有着惊讶,有着疑惑,有着许多莫名的情绪。 赵玲身后的男人有着一双凌厉的鹰眼,他快速地扫视着伊娜,又看了一眼杰维斯,这才道:“兴许是我女朋友认错人了,不好意思。”一手拉着赵玲的胳膊就往前面走。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离开杰维斯的视线,杰维斯才冷笑道:“金云豪的手下,你和他之间怕是有什么关系了。” 伊娜轻笑一声,没有理会杰维斯。 易徐上位的速度快到让人大跌眼镜,前段时间在南美执行任务的时候,她一度以为自己看错了,想在想来,那真的是易徐。谁都不会知道,原来只是在边缘处徘徊的易徐为何能得金云豪欢心,与逆风等人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 ##第十五章 喝酒误事 “我们回去吧。”琴依没有心情再吃下去,这顿饭倒真是她自找的。 杰维斯没有答应,只是一双深邃的眼睛看的她浑身不自在,冷冷一哼:“如果你在执行任务的时候,有人提及他,你是不是手足无措?”杰维斯淡定地端起咖啡,他不大喜欢喝酒,和金云豪一样,喝酒会误事。 伊娜没有回答,杰维斯代替了她回答:“你会死在别人手里,你忘不掉就一辈子摆脱不了。”杰维斯挥了挥手,将手中的信用卡交给侍应,气氛一度沉闷下去。 走出餐厅,她回望上去,这里是宏远市的地标,里面承载了许多,包括她的回忆。 “小米,我答应过他要照顾你,”杰维斯叹了一口气,“但是我不是他,不会将你保护起来,你必须自己面对。我不是神,我也会受伤、会死,只是你,我放心不下。” 他第一次说这样沉闷的话,伊娜忽然觉得这个男人心中压抑了许多。 杰维斯打开车门,自己坐了进去,伊娜也打开副驾驶的门,笑了笑,他们之间从来没有什么绅士开车门的习惯。 他没有启动车子,只是看着前面的夜色,频频地叹息起来。 “有话就说。” 她的观察力素来很强,杰维斯的反常都落入了她的眼中,肯定有什么事发生。 杰维斯侧过脑袋,看了一眼伊娜:“金云豪毁了我在俄罗斯的基地。” 伊娜神色紧张起来:“他疯了!” “我也觉得,他损失了不少。”杰维斯极度淡定地启动车子,“我觉得他怀疑你。” “那就让他怀疑。”伊娜从来就没有怕过,“只要能将逆水引出了,什么都值得。” 自从射杀明辉之后,逆水这个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费尽心思都无法找到逆水的下落,甚至去过金家大本营也无法探知。 “你不怕他……” “杰,我不是琴依,我是伊娜。”言下之意,她不会像以前那样懦弱。 从前的生活,现在看来,那是脓包。 杰维斯的车开的很快,快到视线模糊,伊娜抓紧了扶手,侧头看过去杰维斯,他面色不正常,不由得腾出一只手按在他的手上:“你淡定些。” 速度渐渐慢下来,他抱歉一笑:“sorry。” 包含了太多,他不知该如何跟她说。 杰维斯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要金云豪电脑里面的数据,zero。” 杰维斯深深地吸了口气:“我想要金云豪电脑里面的数据,zero。” 这是任务,容不得她拒接。 伊娜自然是明白的,扭过头看着漆黑一片的郊野,好一会儿才道:“好。” 杰维斯露出震惊的模样,伊娜没有回头,只是道:“收起你的样子,我欠你的,总会还你。” 不过是欠债还钱罢了。 她欠魔手党的这辈子只能把自己卖了,从她杀第一个人的时候她就走上了不归路。黑道什么都有,钱不在话下,自由没人束缚,唯独没有高枕无忧,一不留神尸骨无存。 杰维斯问:“你打算怎么做?” 伊娜如平常一样回答:“这个你不用管。” 伊娜的决定他从来不插手,此刻却是忐忑不安,上次伊娜失手他就知道情况有变,如果不是内部动荡,他不会让伊娜出手。本来打算他亲自出手,但他却没有十足的把握,他现在还和血樱周旋着,亦敌亦友,立场都是模糊的,如何能和金云豪对着干? 在黑道,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敌人。而魔手党和金家是敌对,但是和血樱却不是。伊藤是血樱的一个枝脉,显然血樱是不愿意和魔手党起正面冲突,如果没有四年前的事,金家和魔手党也不会对立。 魔手党损失了多少,自然有人算在伊娜身上,这次是伊娜立功的机会,一旦解决掉金云豪这个人,那伊娜在魔手党的地位肯定能和他平起平坐,也许趁乱还可以吞并掉金家,只是后面这个想法有些可笑。 金家要是倒了,整个军火都要重新洗牌,魔手党和血樱首当其冲。 所以杰维斯只是保守地做出第一步,要金云豪电脑里面的资料,看看有什么办法能在盘根错节的大树倒塌前全身而退。 桌上的文案将他埋在里面,他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修长的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电脑屏幕上面的所有资料都无法显示zero的身份,连杰维斯的照片都没有,这两人好像从来不会被人拍到一样。 门被推开,他不耐烦地将手边的一堆资料全都砸了过去。 男人一个闪身,欢愉地笑了起来:“火气这么大,怎么不去找个女人下下火?” 金云豪睨了一眼纳兰烜:“你来做什么?” “看我宝贝干女儿,可惜她不在,连李慧都出去了。”纳兰烜扬了扬手里的资料,“顺便给你拿点东西来。”随手将手里的资料扔给金云豪,白了他一眼:“你的手下,我看就逆水中用。潜入FBI内部系统还能把人调到非洲那边去,看的我眼泪花儿都笑出来了。” 逆水玩电脑一流,她从来都藏在暗处,只有通讯器才能联络上她,或者踩进伦敦她才可能现身。话说起来,他都有很久没有和逆水见面了,四年前魔手党损失了几个一流的sniper,金云豪就将逆水藏起来,黑道寻仇太过平常,他不得不反抗。 “小子,看上逆水了?” 他没由来的这句话让纳兰烜顿时退后三步,双手抱在胸前,一副忠贞的模样:“我这辈子要为傲清守身如玉。” 恶心得金云豪差点吐出来,嫌弃地看了一眼纳兰烜:“要是被蓝越泽听的,打断你的狗腿!”顿了顿,又叹息,“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为什么就要告诉蓝越泽傲清怀孕了,还好人做到底将他带过去,这不是没事找事?” 纳兰烜靠在沙发上,一脸的惬意:“傲清开心就好。” “呸!你以为你是圣母。” 金云豪低头看着纳兰烜送来的资料,不由得皱起眉:“这不是逆水送来的,你小子居然安插了人在FBI。” 他肯定地语气让纳兰烜无从辩驳,又白了金云豪一眼:“你还不是一样安的有人手在里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算要藏他到什么时候?” 金云豪冷冷一笑:“既然是王牌,那就得最后再出场。” 冷冽的笑意绽放在脸上,连纳兰烜都觉得毛骨悚然。 “zero在意大利出生,没有照片,唯一的线索是两年前干掉了联邦国安中尉伊尔德将军。以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线索,她是个女人,神出鬼没,根本没人知道她藏身在哪儿,连照片都没有。”纳兰烜揉了揉肩膀,叹了口气,“隐藏的比我还深,真是人才辈出。” 金云豪将手里的资料放下,这里多出来一些线索,也是无关痛痒。 纳兰烜忽然面色一转:“我听说你见过伊娜,长的怎么样?” “别打她的主意。” 金云豪脸上瞬间一冷,让纳兰烜逮住了机会:“哇务!皓,你不会是打算禁欲四年找伊娜发泄吧?”轻挑的话在金云豪的冷目之中越发小声。 “老大,易徐来了。” 通讯器里传来逆风的声音,金云豪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扭过脑袋,半夜三更,他来做什么? 纳兰烜耸耸肩:“要我回避吗?” 金云豪白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的样子像是要回避的吗? 易徐推开门,看到纳兰烜并不惊讶,打了个招呼而已。 金云豪指了指墙上的钟:“这么晚了,有事?” 易徐有些忌惮纳兰烜,神色冷静。 金云豪道:“自己人。” 易徐心中咯噔一下,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两大巨头,金家和血樱居然是自己人,顿时觉得荣幸至极,神色一暖:“我看到和夫人长的很像的人。” 本来他并不想来,赵玲也不想他来告诉金云豪在餐厅看到的事,挣扎过犹豫过,还是来了。 这点就是易徐永远也爬不到逆风等人位置的原因,逆风等人遇上这种事从不犹豫,他们对金云豪的信任早已超越了生死。 他将手里的手机递上去,照片上很清楚地看到伊娜和杰维斯的亲昵。 纳兰烜对此很感兴趣,凑上脑袋一看,一脸取笑的意思:“难怪你那天问沐渊,可不可以从骨灰里面抽取DNA。” 金云豪的心思哪里瞒得住纳兰烜,他的软肋是琴依,自然想知道真相,但又害怕,伊娜不是琴依,挖开墓穴提取残存的DNA,会不会骚扰到琴依。他不迷信,只是在心中最柔软的一处记挂着琴依,整颗心唯一的柔软全都被琴依所占据,他不敢放手一搏。 “你不要忘记了,当初沐渊验过DNA,确定了那个是琴依。”纳兰烜不要命地挑中了重点,将金云豪唯一的希望一盆冷水迅速浇灭,不管金云豪要吃人的目光,继续道:“如果那具尸体不是琴依,那我只能说,她城府太深,你和她不会有结果。” “闭嘴!”金云豪目赤欲裂,如果不是有易徐在场,只怕他忍不住会动手。 纳兰烜继续不怕死地说:“逆水说了,也许伊娜和魔手党有联系……” ##第十六章 早死早超生 “我让你闭嘴!”金云豪被纳兰烜一次次地挑战着底线,站起身来,正要上前,通讯器却传来逆风的声音:“老大,不好了,小姐被困在电梯里面了!” “shit!”金云豪睨了一眼易徐,“该干嘛就干嘛!”话音一落,有看向纳兰烜,纳兰烜已经走到门口了,朝着金云豪扬了扬眉毛:“我干女儿出事了,你还慢吞吞的,真不知道是不是你的种。” 易徐顿时风中凌乱了。 金欢馨的身份,真特殊。 亲爹是金家老大,干爹是血樱二爷,这年头当真是要靠关系来着。 纳兰烜坐在金云豪的跑车里,顿时觉得如果想早死早超生可以天天跟车玩,这玩意儿,心脏不好的同志绝对不能上他的车,那速度杠杠的。 原本要半个小时的时间,硬生生给他十分钟就到了。 大厦门口集聚了很多警察和救护车,金云豪对危险有着独特的敏锐性,二话不说推开车门下去,正巧救护员将昏迷的女人推出来,金云豪眼光一寸寸地阴沉下去,昏迷的女人竟是李慧。 他没有上前去询问李慧的情况,既然有救护人员,她肯定没事。 逆云看到金云豪,赶紧上前;“老大,是恐怖袭击。” 金云豪冷下去的眸子又闪耀起来,很好,在他的地盘上袭击。 一只手按住即将暴走的金云豪,纳兰烜和他这些年出生入死,什么样子的金云豪他没有见过,这样的金云豪最危险。 纳兰烜问:“哪边人马?” 逆云答:“肯罗。” 肯罗是中东的恐怖组织,近来因人手过多不得不越界参与抢劫和绑票的勾当。 “好的很。”金云豪目光闪出杀意,冷声道:“联系逆水,吃了他们!” 顷刻之间,空气中燃起肃杀之气。 纳兰烜的神色一紧:“你确定?” 金云豪冷冷道:“动我女儿,绝对不能留活口。” 嚣张的语气让纳兰烜松开手,原以为四年前琴依的死,金云豪会稍微收敛下,这些年他从来没有过大的举动,只是和魔手党之间不断冲突,直到前不久传来魔手党被端了一个基地,他第一时间联想到金云豪,此刻又传来欢馨被恐怖袭击,原来,金云豪从来没有变过。 在旁人毫无感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布置起来,等着爆发点,一触即发,一击即中。 纳兰烜很满意地点点头:“很好,一点没变。” 金云豪摆着一张面瘫的脸:“弱了,岂非是给BS机会。” 明显的玩笑话,纳兰烜一笑:“那可不是,傲清和我这四年顶了不少压力,是时候好好算算。” 金云豪没有搭话,快步朝里面走去,他看到逆云的样子就没有慌张,纵然欢馨是他此刻的软肋,但方才逆云脸上没有半点担忧和恐惧,显然欢馨没事,况且逆风应该保护着欢馨。 电梯紧闭着,谁都不知道里面的情况,只能靠急救按钮对接外面的世界。 逆风看到金云豪走过来,赶紧迎上去:“老大。” “欢馨呢?” “小姐还在里面。”逆风指了指紧闭着的电梯门有些无奈。 消防员正在努力地撬开电梯的门,金云豪看了一眼逆风,心知肚明,逆风对爆破得心应手,但是这么多人,他也不好显露一星半点,能遮掩就遮掩。 “欢馨。”金云豪不放心地朝着电梯门拍了拍,他没有打算插手,只是想着孩子听到他的声音应该会安心。 “爹地?”孩子天真的声音传来,金云豪此刻悬着的心才放下,却又被欢馨另一句话给吊了起来,“欧老师流了好多血,好多血。” 伊娜?她怎么在? 那张同琴依一模一样的脸瞬间浮现在金云豪脑袋里面,他想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将两个的样貌重合在一起。 “伊娜!伊娜!听到说话!”金云豪拍着电梯门,真想让逆风一炮轰了这门。 “爹地,欧老师好像睡着了。” 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在黑暗之中能感觉旁边的女人熟睡着,丝毫没有动静。 金云豪的心上下不安,失血过多睡着了就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饭桶!还打不开门!” 消防员和保安很郁闷,保安怯怯道:“这栋大厦是金氏集团的,采用了最先进的防盗系统,电梯门撬不开。” 现在金云豪终于知道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靠!早知道就该弄一豆腐渣工程,哪里这么费事! “先生,麻烦你让让,爆破组的伙计来了。” 金云豪扭过脑袋,一身的肃杀之气:“爆破?我女儿还在里面,你确定能保她安全?” “对不起,先生。因为里面有人受伤,基于安全问题,我们只能抢时间。”警察一边说一边将金云豪等人往外推,这辈子他还没有这样窝囊,警察怎么会来的这么快,快到逆风居然不能抢先一步炸开电梯门。 看着爆破组的人将炸药安放在电梯门前,又对着里面说:“小朋友,离大门远些,捂住耳朵,不要怕。” 金云豪眼睛扫过炸药,又看了一眼逆风:“你的炸药?” 逆风摇摇头,他根本没有时间偷龙转凤,但爆破组的人刚刚安放的炸药分明是最新型号的A1,爆破威力大,但冲击力小,最适合救人。 “伊藤。”金云豪脸色已经铁青了,看着纳兰烜的眼眸,一字一顿道,“伊藤是你BS的人,这条线索,应该是你查吧。” 询问的句子偏偏是肯定的语气。 纳兰烜耸耸肩,他记得这批炸药,数量不多,重型军火一般都是大爆破,很少这种轻威力的东西,市面上顶多有几百个,其中一半都是通过伊藤送出去的。 伊藤是血樱的下家,但不怎么听话,要不是看在伊藤老爷子的面子上,恐怕现在都被血樱丢了。一个军火商,如果没有强大的后盾,又没有顶天立地的力量,那就只能面临被人吞并的后果,一如乔治家族,现在被布朗吞的连渣都不剩。 谁也想象不到,当初称王称霸的乔治一家,现在落魄到绝子绝孙。 “嘭!” 爆破声很响,却不足以引起震荡。 金云豪赶紧扒开前面的人,夺目的鲜血染红了她的白色礼服,她旁边安静地躺着大提琴,还好有大提琴挡住了她,否则伤上加伤。 救护员跳进电梯里,简单地为伊娜做了检查,皱起眉道:“失血过多,有休克的前兆。” 金云豪顾不得那么多,伸手将欢馨抱起来,仔细检查了欢馨一遍,欢馨笑了笑:“没事没事,爹地,欧老师保护了我。” 他听不懂欢馨的话,保护?在电梯里面保护什么? 欢馨神秘地凑到金云豪耳朵旁边,小声地说:“有枪。” 金云豪神经紧绷起来,看着被抬起来的伊娜,她脸色苍白,让人心疼。 手臂出血最严重,伤口不大,但他能看得出来是被枪械所伤,加上方才欢馨的话,不由得担心起来。为什么担心?就凭她有一张和琴依一样的脸! 他抱着欢馨站起来,眼睛掠过纳兰烜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看来只有他一个人在意罢了。 逆风神色稍微有些阴暗,只是一闪而过。 欢馨受了伤,自然也得去医院检查,逆云早就通知了沐渊让他在医院等候了,他所有病症都不接,专心在急诊室等着金云豪的到来。 还没能等到金云豪却被一张脸给吓到了! 当初他亲自确诊死亡的女人,此刻躺在他不远处的担架上,这三更半夜的,真是慎人。 沐渊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看什么。” 金云豪将欢馨扔给沐渊,沐渊赶紧抱起欢馨替她检查起来,不一会儿,得出结论,很少皮外伤,还要检查其他的就得上仪器,结果要等着。 金云豪没有异议,忽然道:“你去看看她。” 沐渊回过神来:“她?琴依?不可能,当初我可是用头发和欢馨的做对比,还有血液……” “废什么话,我没说她是琴依。”金云豪快速打断沐渊的话,脸色甚冷,沐渊后面的话他岂会不知。 当初,他就是想确认那具尸体是不是琴依,就算再抗拒真相,他也不是个会逃避的人,一旦看中就要千方百计得到,若然有所隐藏,有所畏惧,那就不是金云豪。 血液分析,头发中提取的DNA,无一不再显示,那具尸体就是琴依。 葬礼甚大,就算他有多抗拒,都忘不了纳兰烜的那句话,为了欢馨,他必须得活下去。 通讯器忽然想起,金云豪扫了一圈四周,才道:“说。” “老大,肯罗出任务的十二人,全军覆没,无一生还。尚在基地的,还不清楚情况,我手下人到的时候,杀鸡儆猴,他们都交代不出什么。”逆水的声音不在柔美,显得有一丝冷漠,“要屠杀吗?” 最后的四个字极有分量,金云豪看着一片雪白的医院,这样的地方染上一点点血液就会变得狰狞,更何况是染红的被单,此刻有些阴森。 “杀。” 一个字之后,那边没有声音,显然是去做事了。 ##第十七章 咄咄逼人 手机不识时务地响起,金云豪拽出来,瞄了一眼来电显示,一脸鄙夷,果断地关机。 “金云豪!”嚣张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尖锐的高跟鞋声音,金云豪更是烦躁。 “金云豪!欢馨要是出了什么事,依依一定不会原谅你!” 赵玲的嚣张正好是抓住了金云豪的软肋,她笃定了金云豪绝对不敢将她怎样,只是基于琴依和她是好朋友的身份,四年来,赵玲咄咄逼人,金云豪处处忍让,并不见得是退步,这点赵玲心知肚明。 虽然此刻她不敢断定见过的伊娜是否就是琴依,但她却认识伊娜旁边的男人,那个男人是当初明辉请来的人,好像叫杰维斯。这事,她谁都没有告诉,包括易徐。 她什么都烂在肚子里,就是想去查证,那个人到底是不是琴依,如果是,为何这么多年,她杳无音讯。赵玲想到这里,就想骂人,此刻易徐不在,她也找不到人撒气,只是在刚刚救护车下来的时候,看到李慧,才想到欢馨,漫无目的地在医院里瞎转悠,看到金云豪,这才有了质问。 “易徐没有教你,不要轻易惹怒男人?” 毫无情绪的一句话让赵玲顿时面红耳赤,金云豪冷笑:“我对你没兴趣。” 这个时候他还能看玩笑?赵玲看着金云豪冰冷的脸,顿时不敢作声,这个男人绝对是危险人物,他不是在开玩笑,要是真的忍不住,说不定一枚子弹就能打爆她的脑袋,他还能美其名曰:你既然是琴依的好朋友,那就该下去陪她。 赵玲下意识地往后一退,该死! 她的小动作,金云豪了然于心,冰冷的弧度在脸上显得阴森,仿佛是死神一般,俯瞰着世人。 他操控一切,目空所有,生命在他手里不过是草芥一般,他以为能主张生死,却在四年前痛失至爱。他只能充当死神,让人死却不能让人生。 赵玲气场弱了下去,声音也小了不少:“欢馨在哪儿?” 金云豪沉声道:“检查去了。” “是沐渊吗?” “不是。” “该死!为什么不交给沐渊!”赵玲的声音陡然又尖锐起来,听的人发颤。 沐渊的医术她知道,易徐之前受过伤,沐渊穿着大白褂给易徐上过药,儒雅的形象深入她心,医生就该是沐渊那样子。当然,这个是表面现象,暗地里,赵玲确实不知沐渊的身份。 金云豪白了一眼赵玲,他的事为什么要向这个女人交代? “老大……”逆风快速地移动着步伐,眼睛落在赵玲身上,陡然噤声。 金云豪道:“我有事要处理,你不回避?” 从他的语气中赵玲能感觉到他蕴藏的怒火,稍有不慎,绝对尸骨无存。这样被威胁离开,她面子也挂不住,就算怕金云豪,但也不能这样明显。 “我去看看欢馨,跟着你准没好事!” 琴依是这样,欢馨是这样,易徐也是这样。这些年,易徐受了多少伤,她都数不过来。每回她要找金云豪算账的时候,都能被金云豪呛的话也说不出来。 “弱者才会被杀。” 赵玲不会在旁人面前承认易徐是弱者,当然易徐在金家不是最强的一个,但是绝对不是垫底的一个。她不知道易徐整日在忙什么,也从不过问,任其发展下去。 逆风道:“纳兰二爷传来话,伊藤那边的炸弹给了魔手党,我顺着这条线查,只能查出杰维斯在宏远市。” 杰维斯。 金云豪沉下去的眸光陡然闪亮起来:“zero在,杰维斯也在,看来他们是要下血本要我的命。” 逆风有些紧张:“老大,我们要怎么做?” 如果来的是虾兵蟹将他倒是无所谓,但是现在教父出马,还带着顶级的sniper,他微微有些担心。 “静观其变,他们在暗,我们在明。” 逆风顿时凌乱,老大,你好意思吗?周围各个点布满了sniper,这还叫我们在明? 金云豪从来不说自己光明磊落,他本就不是做正当生意的人。掌控四分之一的军火,掐着战火的命脉,这样的人一旦爆发,那是毁灭性的灾难。他在宏远市,还有个仇家,这些年他没动,只是因为还没能查出魔手党和那家有多少纠葛,魔手党和他相互牵制,谁都不想被吞并,谁都不想同归于尽。 魔手党最擅长的是暗杀,而金家最擅长的屠杀。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造就了两个不同的老大。一个阴沉,一个铁血。尽管他们有太多的相似点,但终归是走不到一起去,那就只能毁灭。 手机又响了起来,护士看到也不敢上前去制止,这样的人整个气场都充满杀意。 金云豪飞快地接通电话:“说。” “哎呀,你稍微对我温柔些。”娇滴滴的声音完全无害的模样。 金云豪微微拧起眉:“废话多。” “呸!要不是阿sam说你很在意这件事,我才不会大半夜给你打电话,要知道,我那老公是个醋坛子,被他知道,我可吃不了兜着走。” 这世界逆天了,金云豪揉着疼痛的太阳穴,很想问,你们是要闹哪样? “咱们说正事。” 金云豪再一次无语,分明是你在扯东扯西,这话听着真是变扭。 傲清冷下声音:“逆风应该已经告诉你了,魔手党手里有这批炸药。” “然后?” 金云豪知道傲清的为人,她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再打个电话来。 傲清道:“这四年你和魔手党之间争锋相对,大家都看在眼里,今天你捣毁他一个基地,他拆你一条军火线,我们都心疼。”傲清略带哭腔,这两边的势力真心让人烦,哪个损失不是上百亿。一个基地一条军火线,那可是钱,是金子。 金云豪的脸黑到不能再黑:“傲清,你是更年期到了?” “靠!老娘给你提个醒儿,你什么态度!”傲清彻底爆发,“臭小子,老娘告诉你,魔手党和你不对盘,这次居然用了这个炸药,摆明了是不想要欢馨的命,至于为什么,你自己好好想想!”啪的一声,傲清挂了电话。 金云豪揉着刺痛的耳膜,改天一定要和纳兰烜说说,当初把傲清推给别人是明智之举。 逆风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出一张光盘:“这是大厦的监控器。” 正在这时,李慧被人推出来,她只是脑袋受到袭击,昏迷了一段时间,现在苏醒过来,在她强烈要求下,护士才推她出来见金云豪。 “金少,”李慧看了一眼逆风,顿了顿道,“小姐今天犟着要去看欧老师的演奏会,我看你在处理事情就没和你说,但是我还是叫上了逆风逆云。” 她很聪明,知道金云豪肯定会问她,为什么欢馨这么晚了还在外面,索性坦白从宽。 金云豪点点头,没有责备的话,这件事是他疏忽了:“你去休息,欢馨黏你。” “小姐怎么样了?欧老师呢?”她措手不及,虽然她也是金家人,但常年被金云豪安放在宏远市,血腥场面哪儿见到过。 “你见到伊娜了?” 金云豪怀疑起来,如果她见到伊娜,肯定知道伊娜和琴依长的一模一样,为什么没有告诉他? 李慧垂下头:“欧老师说,不想让人以为欢馨是靠关系,她想让欢馨展示天赋而不是用钱砸出来的。” 这倒是像伊娜的性子,心气儿高,和当初的琴依完全不一样,也许她们真的不是同一个人。 琴依是个顾家的人,如果她还活着,怎会舍得不认女儿,就算对他有多恨也罢,也不会拿女儿的性命来开玩笑。 逆风示意护士将李慧推走,这才道:“我们初步研究过,那些人是冲着伊娜去的。她享誉国际,小姐是被她连累的。” 逆风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伊娜是个定时炸弹,肯罗这些亡命之徒既然盯上了她,那肯定有其他不要命的人也盯上她,所以当务之急是将欢馨保护起来,伊娜死不死,不是他们考虑的范围。 “将你的人抽一部分,保护伊娜。” 金云豪按着太阳穴,事情越来越多,越来越烦,他的从容在遇上琴依的那一刻彻底崩塌,难道要栽到伊娜身上?抑或者,将伊娜当作了代替品,琴依的代替品。 伊娜在手术室,嵌入右手臂的子弹被沐渊轻易地取出来,沐渊完成了手术就在一旁看着,等着其他医护人员为她清理伤口。 这世上怎么会有一模一样的脸,整容? 他是医学博士,每科都有学位,最强的是外科手术,当然这个是必须的,血樱最多的就是伤员,每每地盘之争,那次不是血流成河。 处理伤口,缝合伤口,他能做到最好,几乎看不到疤痕,他仔细地观摩着伊娜的脸,丝毫没有缝合的地方,绝对是一张如假包换的脸。 他是唯物主义者,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相同的两片叶子,不由得对伊娜起了疑心。 正要准备采集伊娜的血液,却被一名医生阻止道:“沐医生,你要做什么?” 沐渊这才想起,这里不是他的地盘,他只是接到金云豪的命令过来,取出子弹其他的与他无关。 ##第十八章 不会收手 想着,也就作罢了。 医护人员为伊娜处理好其他伤口,一一包扎好了,才将伊娜推出去,此刻伊娜都还没有醒来。 观察病房之中,只留下一名医生,他漆黑的眼珠子转了转,眨了眨眼睛,这才伸手将眼球上覆盖的薄片取下,长长地松了口气。 “你黑色的瞳孔其实很好看。”伊娜挣扎地坐起来,取笑道,“黑色的头发也不错。” 杰维斯摘下口罩,白了她一眼:“幸好我早有准备,否则你就藏不下去了。” 伊娜点点头:“我知道,沐渊这人,疑心很重,他不会收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她的淡定是抓住了金云豪的软肋,她清楚地知道,金云豪的软肋就是琴依,换言之就是以前活的像脓包一样的自己,“我想当初他验DNA的时候很匆忙没有顾及到整容这事儿,否则怎么可能逃的过他的眼睛。” 杰维斯点点头,掀开她长袖,看着胳膊上缠着的白布:“这可是我第一次帮人包扎。” 伊娜看了一眼:“真丑。” 说的是实话,这样的包扎技术居然没被沐渊看出来,他真是瞎眼了。 杰维斯言归正传:“接下来就靠你了,你只有五天的时间。” “足够了。”伊娜说完又皱起眉来,“肯罗的人怎会找上我?” 杰维斯扬了扬头发:“我不过是放出声去,你资产几个亿,他们穷疯了自然找上门。” 伊娜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哪有几个亿?你给我的?” 杰维斯点点头:“真聪明,我用你的名字开了个户,里面放了几个亿,多好,你就是富婆了。” “靠!”伊娜真想一圈抡在杰维斯自以为是的脸上,看着不爽至极。 她一直很低调的好吗?低调就是保护自己好吗?该死的杰维斯,这么大一笔钱,她不成为那些小杂碎的打劫目标就怪了! 她生气时候的眼睛瞪得老大,杰维斯全都看在眼里,嘻嘻一笑:“你该谢谢我,不然你怎么能顺利进入金家?” 伊娜神情陡然黯淡下来,她对那个地方很是抗拒。 杰维斯将口罩戴好,又将薄片放在眼珠子上,眨巴眨巴,引得伊娜笑意盎然:“小子,别对我放电,我对你没兴趣。” 这话,和金云豪的口气一模一样,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们之间的习惯也十分的相似,只是两人都没有意识到,就分开了四年。 杰维斯口罩之下已是笑的花枝乱颤:“那妞儿,给你个机会,对爷有兴趣。” “滚吧你。” 杰维斯悻悻地滚了。 第二天,金云豪抱着欢馨来到观察病房看到生龙活虎的伊娜,顿时放松下来。 欢馨挣扎开金云豪的怀抱,朝着伊娜跑去:“欧老师,欢馨很乖,很坚强,木有哭。” 伊娜点点头,抬起眼眸看到金云豪眼中一闪而逝的温柔,稍不注意就像是要被融化一样,如梦幻般,但这样的梦在四年前就醒了,伊娜冷冷一笑,却在柔和的阳光之下度上一层暖意。 “你账户为什么多了三个亿?” “演出赚的。” 幸好昨夜杰维斯提前告诉了她,否则一瞬间的惊讶都能让这个男人怀疑。 金云豪看到她平淡无奇的回答,没有深究:“难怪有人会盯上你。” “什么人?” “绑匪。” 他避开恐怖组织四个字,心想,她不过是个大提琴手,如果告诉她是恐怖袭击,会不会吓到她。 金云豪看到伊娜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显然习以为常了。 “我就说不能让人看到我的脸,这次真的出事了。”伊娜淡淡地说着,仿佛这事与她无关一样。纤白修长的手覆上脸,和琴依一样的脸,余光能看到金云豪微微的出神,心中暗道:“还不上当。” 她不经意地提及这张脸,金云豪稍稍有些失神都落入欢馨眼中,欢馨迈着肥肥的小腿垫着脚尖,扯着金云豪的衣服:“爹地,你要保护欧老师。” 欢馨的天真和观察力真是遗传到了她,伊娜心中生出暖意。 金云豪问:“今天可以出院?” “不知道。”伊娜耸耸肩,“应该不可以吧,这是枪伤,肯定要录口供。” 金云豪冷着眉:“让他们到帝景苑来录。” 伊娜心中漏跳一拍,她原本就是这样打算,但是从金云豪嘴巴里说出来,倒是觉得非比寻常。 帝景苑,她最不愿意去的地方,那里有他们之间最温暖的回忆,也有他营造出来的梦境,她曾经离开就从未打算回去,她曾经想过一辈子都不要去那里,此刻却是逼不得已必须去。 “不合适吧。”下意识地推却,她都暗自骂自己,真笨,早点完成任务,早点带欢馨离开,干嘛要拒绝! 金云豪却霸道地说:“我说的。”绝对的嚣张,整个宏远市,他乐意就成,哪怕是横着走,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 伊娜脸上写满了无奈,心中确实冷了下来。 金云豪,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很快,逆风为伊娜办了出院手续,虽然院方一再强调她不能出院,但碍于金家家大业大也不敢阻碍。 逆风开车比逆云稍微逊色一些,但是比起三流赛车手来说,还是要好的多,起码不会引起呕吐。 欢馨挨在伊娜旁边,她脑子里一直记得这个欧老师奋不顾身地为她挡了一枪,虽然枪伤无碍,就是差点失血过多。伊娜任由欢馨靠着,一点也不介意,她为了这丫头两次出大血,上辈子肯定是欠了她了。 脸扭到一边,看着窗外,外面的风景一一倒退,不由得叹息起来。 金云豪周身一震,从前的琴依也喜欢这样看风景,然后叹息。 等不了金云豪多想,逆风已经将车停下来。 伊娜很自觉的推开门,下车,伸手就要去抱欢馨,却忽略了手臂上的枪伤。忽然手臂一沉,侧过脑袋看了一眼金云豪。 “你伤没好。”金云豪将伊娜拉开,欢馨自己下了车,眨着眼睛:“欢馨很乖,可以自己下车。” 他从来不会过分宠溺欢馨,虽然滴水不漏地保护她,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他心中有数。 伊娜淡然地转过身,调侃道:“金先生,你家真大。” 能在市中区买一套别墅,那才是烧钱。金家有钱,伊娜不是才知道。 一条军火线,一年就有数以亿计的金钱,就如魔手党杀一个人就有数百万美金入帐一样,而且目标还是小角色,如果是政界的大腕,那可不是区区几百万就能让他们出手。 其他支脉怎么操作,她不管不顾,只是知道,她出手基本上都是千万美金。 一步步踩入金家的别墅,心中五味杂交,这里有着以前的温馨,也有着不堪回首。 如果没有发生明辉那件事,是不是他们会在这里一辈子相守?有时候,她甚至有种依恋,沉醉在梦中,一辈子都不愿苏醒。 伊娜开始腹诽自己:难道还看不清楚他的为人,他的残忍,你们从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除了二楼,你什么地方都可以去。”金云豪冷冷地扔下一句话,伊娜耸耸肩,现在肯定是不会上二楼,但是以后可不一定。 目送金云豪上楼,伊娜才问一旁的李慧:“怎么,我暂时住哪儿?” 李慧怔怔地看着伊娜,做了个“请”的动作,将伊娜引到一个带有落地玻璃窗的向阳房间。这里虽然没有主卧舒服,但不过几天,她还是能忍受。 伊娜躺在床上,冷笑着,她从来没有想过会再回到金家。 这里没有变化,所有的布置摆设都和四年前一模一样,缅怀一个死人,做给旁人看有什么意思。 腕上的手表传来讯息,伊娜慵懒地抬起手,看着上面的密码,冷冷皱眉。 密码是一串数字,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他们之间的暗号她心知肚明。 她缓缓起身,假装不经意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金属的光泽在四周散发开来,她冷笑着回了一句:“起码有三个sniper。” “那好呀,你可以直接解决掉。” 她的手段,他很清楚,从容不迫地回答着。 伊娜鄙夷地看了一眼手表,迅速地回复了一句,人渣。 晚餐时间,李慧很小心地拍着伊娜的房门,示意她该出来吃饭了,伊娜揉着惺忪的眼睛打开房门,这个下午她睡了最能高枕无忧的一觉。这里不需要担心什么暗杀,更不需要担心绑架,谁都不敢在金云豪的地盘对她不利。 餐桌上摆满了菜品,其中有琴依喜欢的菜,但伊娜现在对着那些事物真是没有胃口。 伊娜看了一眼欢馨,又指着面前的三道菜:“你每天都吃?” 欢馨摇摇头:“这个是给妈咪吃的。” 伊娜白了一眼欢馨,孩子,你妈咪现在不喜欢吃这些了。 和杰维斯手里的三宝一模一样,看到都要吐了。 “你爹地呢?” 欢馨嚷了嚷:“爹地,吃饭了!” 那声音,很有爆发力,和金云豪如出一辙的嚣张跋扈。 她无害的脸上挂着善意的笑容,但在伊娜眼中就是一个披着天使外衣的小恶魔。 “我喜欢你,欧老师。”她故意这样说的大声,算好了时间,爹地每次都会在听到她的声音下楼,这个时候应该在拐弯处。 ##第十九章 自恋 伊娜无辜地看着她:“然后呢?” “做我妈咪吧?” 噗! 伊娜很无奈地看着她,我就是你妈咪。 当然,这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很潇洒地说了一句让金云豪吐血的话出来:“可是我觉得你爹地长得不好看。” 金云豪摸着脸,这张脸可是全宏远市公认的帅到嚣张的脸,这女人什么眼神。 欢馨此刻也摸了摸自己的脸:“爹地说,因为他很帅,妈咪很漂亮,所以欢馨才这样可爱的。” 什么教育模式,等着她将欢馨抢回去的那一天,她一定痛扁金云豪一顿,有这样教女儿的咩!金云豪自恋就算了,连女儿都被他教成自恋了,逆天了要! 脚步声从楼上传来,金云豪绝对是故意的,他平常走路根本没有声音,时常在背后偷袭她。伊娜心中好像什么东西开始复苏一般,却在看到金云豪那张脸的时候,陡然阴沉下去,就说不该和他同一屋檐下,得尽快抽身离开。 他严肃的神情告诉伊娜,刚刚他一定听到了什么,顿时头上飞过一只乌鸦。 金云豪不怀好意地夹了一筷子醋熘土豆丝给她,笑得很真挚:“吃饭。” 伊娜皱起眉:“我不吃醋。”说着将土豆丝全都夹还给金云豪。 果然,她不是琴依。 琴依喜欢吃醋,什么人的醋都吃,连土豆丝也得吃醋熘的。 曾经他还笑话过她,这样一个大的姑娘了,心眼儿还小,见不得他和旁的女人逢场作戏。哪知她却一本正经地说,如果你不能保证忠贞,那就不用结婚了。 言者有意,听者无心。 他为什么没有在第一时间知道她的言下之意。 欢馨夹起醋熘土豆丝,塞进嘴巴里,含糊不清地说着:“老师为什么不喜欢,李慧最拿手的就是这。爹地说,妈咪也喜欢吃。” 伊娜自顾自地夹起一块鱼肉:“杰也最喜欢做给我吃,但我看到就想吐。” “杰?”金云豪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杀机。 伊娜淡淡一笑,和煦柔美的笑容绽放在脸上:“我男人。” 她绝对是故意的! 杰维斯通过通讯器能清楚地听到这边的说话,他刚刚喝到嘴巴里还来不及下咽的红茶一口就碰到了对面的手下脸上。 洛克很无辜地抽出纸巾擦干净脸上的口水,很无辜地看着杰维斯:“教父,哪儿出了问题?” 杰维斯摇摇头,他总不能说,植入耳朵里的通讯器传来很劲爆的消息吧。杰维斯清了清嗓子,又淡定地喝了一口茶,洛克很小心地轻轻避开了身子,生怕杰维斯又喷他一脸口水。 这边,金云豪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比外面的天色都要黑,可以说已经到了爆发的境地。 李慧很聪明,看着欢馨扒完饭,自觉地将欢馨带回房间。 整个饭厅就剩下两个人,脑袋上面挂着的水晶吊灯很有情调,此刻却显得有些朦胧。 金云豪极度淡然地开口:“做我女人。” “what?”伊娜显然没有反应过来,“你要娶我?” “我夫人,只有琴依。” 七个字让伊娜心中微微一动,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很温暖。 “喂喂喂,别被他迷住了!” 耳朵里传来杰维斯的声音适时地提醒了她。 伊娜虽然在腹诽杰维斯多此一举,但还是很感谢他的提醒。金云豪万花丛中过,这些话那句不是信手拈来,先树立一个好丈夫的模样,再对她下手,好一招以退为进。 “金先生,难道你没听懂我说什么吗?”伊娜很淡定地将筷子搁下,一字一顿地说:“我和杰下个月要结婚了。” “我不介意。” 噗! 洛克很无辜地继续擦着脸上的口水,对面的杰维斯显然是囧囧有神,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幅情景,他还是快点离开。 洛克匆匆地汇报完事情赶紧撤离,关门的瞬间就听到一向不苟言笑的教父大人肆无忌惮的笑声,顿时背后一寒,这是要变天了?洛克正要离开,却听见里面传来声音:“听够了吗?听够了就给我准备飞机,我要去宏远市。” “是。”洛克吐吐舌头,赶紧去准备。 教父大人果然是深藏不露。 杰维斯摸着光洁的下巴,不怀好意道:“既然你要和我结婚,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这边听到耳朵里传来声音的伊娜粗暴地骂了一声:“靠!” 对面的金云豪神色一冷,这女人什么时候这样粗鲁?大提琴手不应该很温柔吗?就算本性不温柔,但是顶着琴依的容貌至少也应该温柔一些。 伊娜按住耳朵,里面传来杰维斯很无耻的声音,气的她想端了这里。“唰”地站起身来,睨了一眼金云豪,冷冷道:“金先生,最好咱们毫无交集,否则你会后悔。” 金云豪拖着腮,一副痞子样:“我喜欢朝着高难度挑战。” “随便你。”伊娜转过身,朝着卧室走去,一脸鄙夷地关上门,冷下声音:“臭小子,你倒是嚣张!” 杰维斯的一条腿正好迈在飞机上:“你都求婚了,我哪里还坐得住,我上飞机了,一会儿见面聊。” “老娘现在还在帝景苑,聊你个大头鬼!” 伊娜顿时被杰维斯气的猛爆粗口,杰维斯揉着眉心道:“早知道你今日这样粗鲁,当初我就不会教你太多,我让你爆粗口是为了舒缓情绪,不是对着我凶。” 伊娜第一次杀人之后,吓得浑身发抖,或者她本就不适合这样血腥的生活,杰维斯不能让她退出,既然答应了明辉就得做到,更何况他也是骑虎难下,这样放弃伊娜,日后万一她横尸街头,他如何高枕无忧。所以,在伦敦的泰晤士河边上,他教会了伊娜很粗鄙的宣泄方式。 她从温柔贤淑的小女人变成这样粗暴冷血的杀手,他是功不可没。 虽然时不时,她手中的枪口会嚣张地对着他,但她绝对不会朝着他开枪,这是他们之间的信任。 金云豪回到书房,落在逆风放在这里的碟片身上,不知不觉之中已经将碟片放进驱动器里,手也不自觉地点击了播放。 随着画面的移动,他的神色越发阴沉,几乎能看到额上青筋爆现。 手抓起旁边的电话,快速地拨了几个号码,冰冷的女声传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 金云豪粗暴地扣下电话,又拧起重新拨了另一个号码。 他急不可耐,显得十分耐烦。 “皓?” “沐渊死哪儿去了?” 他声音之中夹杂着暴风雨即将到来的阴沉和嗜血,纳兰烜感到事情不对盘,赶紧回答:“血樱这边出了点事,他正在为伤员手术。” “大事?” “不算。” 那边显然是不想增加金云豪的负担,尽管纳兰烜轻描淡绘,但金云豪也能感觉到他的不寻常,也不追问。如果纳兰烜真的搞不定肯定会让他出手,一如当年乔治的事,他是厚脸皮,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那边怎么了?” 不过才一天能出什么事? 金云豪张了张嘴巴,始终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慢吞吞道:“也许……我们都低估了她。” “她?” 金云豪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纳兰烜更是懵了。 “行了,没事,小事情,我能搞定,就算没有沐渊。” 纳兰烜定下心来,如果说没有沐渊也能搞定的事肯定是不会危及到金云豪和金欢馨生命的事,这样他就根本没有担心的必要。 对方挂了电话,纳兰烜皱着的眉始终没有懈怠。 “二爷,死了三个人。”身后穿着白大褂的人有些底气不足。 这事情太过突然,他们来不及撤离,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这个人居然隐藏至深,从金云豪被狙杀到现在他居然没有半点办法可以揪出这个内鬼。 纳兰烜瞅了一脸亮着的手术灯,眼光一寸寸地黯淡下来,一双铁拳捏的很紧:“咱们慢慢玩!” 这两天伊娜很小心地观察着周围,这里她很熟悉,其他的倒是不怕,就怕外面的sniper,所以都尽可能选择在他们换班的时候出击。 但是!这群sniper居然不换班,让她情何以堪? 手臂的伤还没有好,顶多生活能自理,但是碰不得大提琴,更别说碰枪了,所以,很自然地当了几天大米虫。 如果没有枪,她怎么离开金家? 伊娜脑子里闪过这样的念头,如果说要离开,那是很简单的,但是要拿到金云豪的东西离开,外面的sniper可不是好糊弄的。 “小米,外围解决了,你有五分钟。” 耳朵里传来声音,伊娜一怔,因为吃了止痛药,所以手上的灵敏度下降了不少,这才感觉不到杰维斯的存在。 伊娜扭过脑袋,环顾了四周,果然和杰维斯说的一样,外面所有的金属光泽都消失了,不由得欢快一笑:“动作很迅速嘛。” 杰维斯邪魅的声音传来:“那是,也不看看你老公是谁。” 额…… 伊娜顿时三更黑线在脑门上,这小子蹬鼻子上脸了。 后悔了,为什么没有把通讯器关掉! ##第二十章 大义凛然 伊娜自认为是一个大义凛然且公私分明的人,所以暂时将杰维斯的无耻抛诸脑后,快步上楼。路过客厅的时候,伊娜留了个神,今天这里一个人都没有,欢馨、李慧也不在,虽然发现了,但是现在不是考虑这个的问题,只要拿到资料,金云豪自顾不暇,她带走欢馨的机率也大了许多。 她能准确地找到金云豪的书房,这里的一切她都万分熟悉,曾经这样是她的家,只是这个家被金云豪亲手摧毁。 伊娜小心地扭动着书房门的把手,果然,所有的布局都一如四年前一样。 她抬起脑袋,从窗户外面望出去,这里的sniper果然如杰维斯所言,解决了。 两三步上前,打开金云豪的电脑,有密码! 她唇边勾勒出嗜血的笑容,轻松地敲打着键盘,他的密码,她清楚地知道。 YQY。 金云豪亲口告诉她。 她还傻傻地问过,这么简单不怕别人偷你东西? 金云豪一本正经地说:“如果有人能进到我的书房,那就证明这人很有本事,索性设个自己喜欢的密码,旁的不用我管。” 电脑屏幕刷地亮堂起来,整个屏幕都洋溢着当初的温暖笑容。 他们的结婚照,那个时候的琴依笑的很美很美,一生一世一双人,她固执着这样认为,身边搂着她的人就是另一半,却不知这个人让她幻想出来的梦境碎成一片片,宁可抛弃女儿也要远走高飞,不管不顾地逃离。 她失了会儿神,耳朵里传来杰维斯冰冷的声音:“zero,你想什么叻!” 伊娜登时回过神:“没事。” 手指敲打键盘的声音清脆的让整个书房都沉浸在阴鸷之中,她掏出衣服口袋里的U盘,这里所有的资料她要定了! “还有两分钟。” 伊娜冷冷道:“三十秒就够了!” 她盯着屏幕上面的拷贝进度,这些资料足以让金家乱一阵子,虽然每个文档都有密码锁定,当然这些密码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字母,这是后话了,该谁去破译就谁去,反正她的任务只是拿到这东西。 OK! 伊娜拔掉U盘,关掉电脑,不出所料,还没用到三十秒。 她晃动了下手腕,得意地说道:“杰,有额外奖励吗?” “一个吻。” 恶寒! 伊娜快步走出金云豪的书房,扫视了一周,鬼使神差地迈进主卧,所有的布置还是一样,墙上挂着的结婚照是他们亲自挑选的。金云豪笑的时候很好看,妖孽的迷人,只是现在看起来,总觉得有些迷茫,他的笑很真实,不可能是装出来的。 伊娜按住心室,脑子里瞬间想起明辉等死的样子,他的无助他的无奈他的放不下,顷刻全都如潮水一般将她淹没。 她大口地喘息着,冷冷地看着结婚照,如果有枪,她一定将这幅结婚照扫出几个窟窿! “zero,sniper!” 伊娜快速下楼,瞬间冲出大门,身后突兀的枪声让她差点措手不及,少一点点就变成马蜂窝了! 她一路狂奔,身后的枪声分明是跟着她而来。 听那声音,起码有四个人追她,别说没枪,就算有枪也不可能这样轻松解决掉金家的狙击手。 她有几次和金家的人对上,他们行事果断狠炼,处事从来不会犹豫,直到将对方狙杀,上次轻敌就差点遭了道儿,这次她才不会这样傻。 “老娘手无缚鸡之力,还不来!” 命令的语气让杰维斯一笑,但瞬间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这丫头,爆粗口的机率越来越频繁。 “轰!” “嘭!” 伊娜眼中写满了惊讶,那个她曾经的家现在被浓烟包围,火舌从四面八方涌出来,她低声咒骂着:“shit!” “哎呀,这样的房子你要多少我买多少,不要舍不得!” 那边显然很轻松,隐约传来跑车引擎声音。 伊娜飞快地在路上奔跑着,不停地躲避无情的子弹,稍不留神就能在身体上留下难看的疤痕,虽然杰维斯有能力将疤痕隐藏,但哪个女人喜欢留疤,难道帅气? 拐角处闪出一亮红色的跑车,这样张扬,伊娜不用多想都知道是谁! 里面射出的子弹正好为她打了掩护,她纵身一跳,毫无难度地钻进跑车,蓝色的眸子藏不住的欢喜,又听见“轰”的一声,伊娜又骂了句,才坐起来。 伊娜沉声道:“你这样爆破是不是打算炸了宏远市?” 她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头发,还好当初剪了头发就没有继续留长发,不然还真是累赘! 杰维斯一笑:“我哪儿可能炸了这座城市,你想多了。” “我呸!”伊娜狠狠地啐了杰维斯一脸唾沫,“你炸了金家干嘛?” “那里不值得留恋了,炸了好。” 伊娜瞬间脑门飘起三更黑线,忽然一手扣住杰维斯的喉结:“你说的五分钟,是定时炸弹?” 杰维斯仍然笑眯眯:“真聪明。” “混蛋!” 要是她出不来,他是不是打算将她埋葬在里面? 她正要继续骂人,电话却不识时务地想起,她看了一眼,陌生的号码,本不打算接,却还是接起来,这个电话除了杰维斯就只有欢馨和李慧知道。 “欧老师,你学生在我手里,不想她有事,请带上五百万美金到西北区牵鸿仓库来,记住,一个人来。” “我……喂!喂!shit!” 对方挂电话的速度很快,甚至伊娜都没能问上一句话,她莫名其妙地盯着电话发愣足足有三秒。 杰维斯看了她一眼:“出事了?” 伊娜这才回过神,确定地看一眼杰维斯:“欢馨被人绑架了。” 杰维斯一副我很抱歉的模样,但是车速不减,一直朝着直升机停放的南区跑着。 伊娜按住杰维斯的手:“停车。” 杰维斯没有理会,继续踩着油门。 他的动作无一不在对伊娜表示,他绝对不会停车,他要立刻回意大利。 伊娜深呼吸:“杰,她是我女儿。” “她有金云豪救。”杰维斯的冷淡是理所当然,“你不需要操心。” “金云豪不知道。” “你怎么知道他不知道?”杰维斯冷笑,“伊娜,万一是个陷阱怎么没办?” 伊娜靠回座位,叹了口气,唇边荡出一丝笑意:“杰,欢馨是我的一切。四年前我没有能力带她离开,今天我绝对不允许她受伤!” 她推开车门,想都没想,直接跳车! 杰维斯慌忙踩住刹车,伊娜因为惯性,不敢强行双腿站定,只能在路上打了几个滚儿,减轻压力和惯性。 “你疯了!”杰维斯匆匆下车,看到狼狈不堪的伊娜,快步上前将她拉起来:“为了金欢馨你连命都不要了吗?” 伊娜一笑:“她是我女儿,四年前我没有能力只能丢下她,而今我不想后悔。” 杰维斯叹了口气,又拉着伊娜朝车里走,伊娜不肯,杰维斯才松了口:“我和你一起去!”伊娜刚要反驳,杰维斯却道:“我知道绑匪要你一个人去,放心,我会在暗中看着你!” 他的话如同一个定心丸,她没有半分把握就得出欢馨,但有杰维斯应该没有太大的困难。 两人相继上了车,杰维斯道:“后面匣子里有伙计。” 伊娜点点头,将匣子拿起来,匣子很重,她皱了皱眉:“不止一把?” 杰维斯没有理她,伊娜心知这次是真的惹到杰维斯不高兴了,也不多话,将匣子打开,里面安静地躺着三把最新的手枪。她看了一眼杰维斯,很感激地说:“谢谢。” 伊娜将两把枪绑在腿上,又将一把放在兜儿里,目光冷峻。 敢绑架她的女儿,简直是不要命了! 很快,杰维斯将车开到距离牵鸿仓库附近停下,伊娜正要下车,杰维斯却拉住她,目光中看不到半分温柔,只有冷酷:“记住,你不是琴依,你是伊娜,你是zero!” 他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就是害怕她一时心软。 伊娜脚刚刚落地,杰维斯又道:“你还欠着明辉一条命,还欠着我!”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到伊娜站在帝景苑主卧的晃神,他不能百分之百确定,这四年,她是不是能彻底放弃,他不是傻子,这种赌局,他宁可抢,还干净利落。 伊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不用你提醒!” 她手插在口袋里,摸到金属的冰冷,狂乱的心才安定下来。 大步上前,她站在仓库门口,回望过去,这里看不到杰维斯的车,但手腕上传来些许震动能让她知道,他就在旁边,不离不弃。 她这辈子欠了太多人,欢馨、明辉、杰维斯,所有的一切,她都还不了。 如果要负一个人,在欢馨和杰维斯之中,她唯有选择辜负杰维斯。 在没有见到欢馨之前,她以为她能狠下心肠,她以为她没有见过孩子不至于想很多母亲那样为孩子抛弃一切,甚至生命,但是她错了,血浓于水,从她身上掉下来的骨血,她如何舍得。小腹上面的疤痕,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她有个女儿,叫欢馨。 仓库门陡然开了,这是控制门,显然里面的人看到她来了。 她又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显得十分从容。 什么大场面她没有见过,只是这次稍稍有些不一样。 正如金云豪曾经说的,软肋。 她的软肋就是欢馨。 她踩入这个昏暗的仓库,后面的门应声而关。 来不及多想,伊娜冷声道:“钱我带来了,人呢?” 陡然光洁的墙壁闪出一段影片,这个年代还在用投影技术,伊娜不由得皱起眉来。 画面不是旁的,正是不久前的枪战。 从画面上明显可以看出,当初肯罗的人虽然是冲着伊娜来的,但是别的人他们不放在眼里,所有都是杀无赦,只想留伊娜一个活口。 子弹打出来的那一刻,伊娜奋不顾身地挡在欢馨面前,这样的奋不顾身完全不顾性命都要救下孩子,这是一种本能。 陷阱!绝对的陷阱! 伊娜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温柔的声音在她头顶蔓延开:“依依,你怎么舍得离开这么久?你怎么舍得骗我?” 他的声音伊娜至死都不能忘记,他的怀抱曾经是她最依恋的,只是他的嚣张,他的冷血将她的梦硬生生击碎。 伊娜狠狠地推开他,四目以对,没有温柔,只有冷漠:“我是伊娜。” 金云豪冷笑着,指着墙上的画面:“你来告诉我,是什么让你这样奋不顾身地救欢馨,如果换做是我,我也会这样奋不顾身,因为欢馨是我女儿,我和她血脉相连。” 他的笃定,他的自信,在伊娜眼中却变成讽刺。 她的冷笑砸在金云豪心上,仿佛窒息一般。 她绝对不会承认,一旦承认,以金云豪的性格,至死不放手。 “我有未婚夫了,你见过。” “你结婚证上的一栏写这我的名字。”他很淡定地说着,一点也不将她口中的未婚夫当回事。 伊娜耸耸肩:“sorry,我不确定金先生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是意大利人,我叫伊娜,我的身份证上面显示我未婚。” 魔手党操控着意大利的一切,一张身份证而已,杰维斯岂会弄不到?就算金云豪去查,也查不到任何东西。 金云豪不恼,只是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白纸黑字,上面的密密麻麻的数据在这昏暗的灯光下更是模糊。 “DNA不会骗人。” ##第二十一章 寝食难安 他眼睛中的真诚差点点打动她,四年前,他出轨,之后的弥补,她心存侥幸以为他是一身的依靠,只可惜,他亲手打碎了那个梦。他们之间不仅仅存在他的出轨,更有明辉的死,那是一道抹不去的伤痕,让她寝食难安的痛。 伊娜冷笑:“我狠心?你出轨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你狠心,你枪杀明辉的时候有没有觉得你狠心?金云豪,我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和你结婚!我求你不要杀明辉,你的决定是什么?你的吩咐我犹在耳边,你说……狙杀明辉!” 她眼中蓄着泪,却不让她落下来,贝齿咬着红唇,丝毫不觉疼痛。 破罐子破摔,她不管不顾,伊娜就是琴依,琴依就是伊娜。 金云豪很高兴她能承认她是琴依,他日思夜想,甚至午夜梦回都能梦到她回来,尽管每天太阳升起的时候会告诉他,这仅仅是一个梦,一个不会实现的梦,但现在看来,纳兰烜当初阻止他,起码是个正确的决定。 只是瞬间,还来不及温馨,心中如同被针扎一样。 她无法原谅,其中的原因还是因为明辉。 那个男人究竟在她心中占据了多大的位置,活着的时候能让她抛夫弃女,死了还搅得他生活一团乱,一点也不安生! 伊娜看不真切金云豪到底是什么意思,冷声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金先生,连女儿都能利用。” “为了你,什么都能利用。” “真是煽情呀,可惜……”伊娜拔出枪,对准了金云豪的脑门,“我不是以前的琴依。” 金云豪想过所有的结果。伊娜不承认,他就将她绑回来;伊娜无法原谅,他就将她困住,直到原谅,或者还可以利用下欢馨。但是他万万没有想过,伊娜居然会用枪指着他,埋伏在周围的sniper再也坐不住了,枪械上膛的声音清脆无比。 伊娜笑了笑,嘲讽地说:“这就是你对我的好?金先生,我受不起!” 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他的脑门,金云豪比她高出一个脑袋,此刻他除了满眼的不相信,旁的一点都没有占据他的大脑。 “让他们滚。”她简单的四个字让周围的人为之一震,如果老大都不能全身而退,他们这帮人回去也只有等死,索性拼的鱼死网破。 金云豪目光一寸寸地黯淡下来:“依依,我们真要到这个地步吗?” “砰!” 不知道是谁在黑暗中开了一枪,伊娜一个本能前扑将金云豪推开,一瞬间,手肘撑着身体翻滚起来,直到角落。 她本来就不想要金云豪的命,她只是想将自己保护的更好一点,没人再为她而受伤。 金云豪原本黯淡下去的眼眸又恢复了光彩,她心中竟还装着他,若非如此,金云豪找不到第二个理由来解释为何刚刚伊娜要推开他。 伊娜快速地开着枪,她不能确定刚刚那是走火还是蓄意。 那发子弹分明是冲着金云豪而来! 金家有内鬼? 枪林弹雨之中她哪里还能顾及金云豪,稍微目测了一番,这里大约有八个杀手级别的,但不属于sniper,他们手里拿的也是传统的手枪,伊娜悄然松了口气,只要不是sniper,她有信心能够一一解决。 随手抽出口袋里面的化妆镜,这样灯光最适合她曾经的训练,只要不是全黑,她都能看到敌人,一清二楚对方的举动。 Sniper最重要的一点,左右开弓! 她左手拿着枪,唇边勾勒出死神的微笑,从镜子里面能看到三个人,冷笑着,快速地发出三枪。三枪的速度极快,快到金云豪都捉摸不透,她怎么会在短短四年之间有如此身手,竟和逆风有的一比! 手腕上传来一丝颤动,她目光如炬,心知他来了,冷静地慢慢移动步子,在最靠近仓库大门的地方藏了起来。 “砰砰砰!” 连续的三枪,伊娜暗自骂了句该死,赶紧又寻另一个地方躲避。 居然被人发现,要是杰维斯知道她居然也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是不是会让她滚回意大利重新训练? 接连不断的枪声让伊娜猝不及防,直到他的一声冷哼,这才停止了战火。 “依依!” 冰冷的声音,这才是金云豪,他不会对旁人仁慈,包括当初的琴依。 倘若他稍微仁慈一些,明辉不用死,她是不是能死心塌地地陪在他身边,至死不渝?今时今日也绝对不会是这样的局面,只可惜,他从来都是霸道而又冷酷,从不知道该如何放手,更不知道什么叫做仁慈,正如他所言:“依依,我的字典里,没有放手。” 躲没有用,这里全是他的人,她只能撑到杰维斯的到来。 伊娜站起身来,不躲不避,只是冷眼看着他:“怎么,不杀我了?” 金云豪眼中闪过一抹伤痛:“你该知道,我不会杀你。” “是吗?”她努力平静下来,反唇相讥,只是一个反问足以抹杀金云豪从前的好。 他的好她看不到,所有的不堪在这一刻无限放大。 他慢慢靠近她,身后的人不敢再有动作,她唇边蔓延出一个嘲笑,金家居然也有内鬼,真是好笑了!金家从来以铁血作风著称,五年前在金氏匿藏了一个道上的内鬼,当场被让龙打成了马蜂窝,之后居然还有人不怕死敢安插人在里面。 她拧起眉,倏的想到了明辉。 在这宏远市还有谁那么想金云豪死? 那个女人有着漂亮的容貌,果决的手段,唯一的痛处就是儿子。 人生三大悲哀,幼年丧母,中年丧偶,晚年丧子,金云豪害死她儿子,她自然不会放过他。忽然想到当初的那个任务,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轰!” 令人措手不及的爆炸,金云豪第一个动作竟是将伊娜扑到。 四年前,他以为她死了,无能为力,才知道,这辈子最不愿意失去的只有她。 此刻,爆炸声响起,他的本能只是要保护她。 伊娜被金云豪揽在怀中,安全而又温暖,她傻呆呆地愣在金云豪的怀中,他竟不管不顾地将她扑到,完全没有防备地对她,这样的金云豪一如当初信誓旦旦地说“枕边人”的男人,是他没变,还是她变了?不管如何,她只是觉得,心中有一角正在慢慢沦陷。 “小米!” 他及时出现,及时的声音让伊娜顿时反应过来,她不该再相信他,一次不忠百次不用!狠狠地推开金云豪,一时间枪声四起,她百发百中,金云豪全都看在眼里,放在口袋的那条项链让他心惊胆寒。 一枚炸弹丢了出来,伊娜适时地钻进跑车,坐在驾驶座的男人鬼魅一笑:“金先生,咱们又见面了。” 这个又字,意味深长。 “杰?”金云豪顿时冷下眉,“杰维斯!” “不蠢!” 油门轰到最大,只留下一个车屁股远去的影子。 金云豪冷着脸,吩咐道:“让逆风立刻去伊娜的公寓,炸开大门!” 这次他只是带了几个手下,根本没有刻意去大口径的狙击枪,杰维斯肆无忌惮地从他眼皮子底下溜走,他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偏偏不肯相信。 他不会道听途说,只会亲眼见证。 “我都说了是陷阱,只有你这傻妹才会相信。”杰维斯狠狠地骂道,“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女人,幸好老子福大命大,不至于被你拖累!” 后面这句话分明是玩笑话,伊娜听着却是不大痛快,沉着脸,不说话。 杰维斯停下车,这里已经安全了,就算金云豪要找,也不会这快地找到。他侧头看着伊娜,一双手覆上她的脸,安慰道:“没事了,咱们不是出来了么,再说了,我哪有事。” 伊娜很认真地说:“我没有担心你。” “靠!老子自作多情了!” 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这样粗暴的样子,伊娜很少见,也许是杰维斯隐藏的太好,他在手下面前都是不愠不怒,但是不怒自威。他枪玩的很好,炸弹也玩的很好,毒素更是好,没人敢不服气。 “我的GC884。” 伊娜扬起脑袋,一副仰天长叹的模样让杰维斯顿时黑了脸,敢情他连一支枪都比不上? 抬起手,摸了摸伊娜的脑袋,像是哄小孩一样:“乖啦,哥哥给你重新买一个。” 伊娜打掉杰维斯的手:“呸!我改装了好久,你把我的GB884还给我。” 这个有点难,现在伊娜的公寓肯定有埋伏,他不想冒险。 杰维斯呵呵一笑:“要不咱们出去散散心?” “去哪儿?” “维也纳?” 额…… 伊娜的脸色顿时铁青:“我在维也纳待了三个月,亲。” “纽约?” “你是要去挑衅金云豪,让他有借口端了你的大本营?” “拉斯维加斯?” “你是要布朗通知金云豪?” “东京?” “你是要让血樱知道我们的下落?” “那我们坐火车去观光。” 伊娜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有点好的提议,好吗? 最后,以伊娜的反对无效,杰维斯扬了扬手中的两章火车票。 逆云一路上都看到金云豪的神色冷到爆,所以问话都有些小心翼翼。 逆风听出了逆云的言下之意捡最重要的说:“发现床底有密码。” “易徐呢?” 逆云赶紧道:“帝景苑那边被人爆了,易徐正在收拾。” ##第二十二章 差点火候 金云豪原本就冷的脸,现在更冷了:“很好,魔手党,咱们的帐一笔笔地算。”金云豪不担心暗道里面的枪械,里面采用了防暴装置,一般程度的炸弹对它毫无影响,这样的动静,易徐去解决是最好的。 易徐的能力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稍微差了一点火候。 逆云朝着床蹲下去,掀开被单,是个精密的密码锁,他手指灵巧,破译这种事,逆水是强手,逆云只能算是高手,逆风是个只会用重型军火的白痴。 不出两分钟,锁就开了,逆云将抽屉打开,顿时大跌眼镜。 现在世界上最新的枪械全都在这里,还有GB884! 他拿起GB884交给逆风,逆风是上过天台的人,肯定知道这枪是不是当初的那柄。 逆风拿起狙击枪仔细打量了一番,枪时常都被擦拭,可以看出主人很爱惜它,每把枪出场的时候都是一样,但是有些人因为身材、力量等问题会重新改组,而这把GB884是独一无二的,可以看出这就是当初狙杀金云豪的那把。 “是狙杀咱们的那把。” 他尽量将语气说的轻描淡绘,努力不让金云豪发脾气。 金云豪的脸色从不好看过度到极致不好看,阴的好像马上就要来一场狂风暴雨一样。 很好,她居然是zero,枕边人成了要狙杀他的人,这是一种怎样的复杂心情。 “老大,电脑有异常。”逆风对威胁素来感觉灵敏,能感觉到爆炸的危险。 金云豪不敢怠慢,赶紧走出房间,几人刚刚走出伊娜的房子,顷刻之间震耳欲聋的爆破声喧嚣起来。 强大的压力波将走在后面的人弹出来,后面的人猝不及防,硬生生砸在墙上,擦伤了不少。 好精密的计算。 金云豪皱起眉:“你刚刚输错了几次密码?” “四次。” “很好。”金云豪皱起眉,“逆风,丢他到伦敦去。” 逆云顿时脸都黑了不少。 “把逆水换出来。” 逆云杯具了,他抬起脑袋,沮丧的神情和逆风一脸的幸灾乐祸形成对比。 逆水被安置在伦敦并非是因为她有什么能耐,而是在一次任务中没能一击即中,反而连累到自己受了点小伤,然后就被金云豪一句话发配到伦敦十多年。就在四年前她为了看美男而逃出来一次,还是被金云豪抓大,而后私自出动任务,虽然有功,但还是被扔回了伦敦。 “老大……” “赶紧的。” 不容置喙的命令,绝对的霸道。 金云豪看着伊娜所有的一切都被大火吞并,料想着她不会再回来,也许会再换一个身份,让他永远都找不到她,不由得心中生出寒意。 “联系逆水,我要找伊娜的行踪。” 如果是zero,他肯定是找不到的,但是只要她用伊娜这个名字,他就能找到。 逆风道:“昨天有架军用直升机起飞离开。” “混淆视听。”金云豪冷笑着,“杰维斯根本没有打算回意大利,他还想和我玩玩。” 金云豪走出公寓的大门,门口来了几辆警车,应该是接到爆炸的案子才来的。金云豪目光冷冽,忽然笑了起来:“那件事办的如何了?” “差不多了。” “准备收网。” 逆云点点头:“我通知易徐。” 金云豪没有说什么,逆云顿时觉得生活聊无情趣,他注定了要去伦敦继续学习破译密码,想起魔鬼式的训练,顿时背脊发麻。 逆风很不识相地冒了句:“术业有专攻。” 气的逆云跳起来想掐死他,这家伙什么时候中文这么好了! 金云豪从兜里拿出电话,快速地拨通,直到那边传来慵懒的声音,他才冷冷道:“我要收网了,你注意些。” “你不等着收完了再说!混蛋!” 显然纳兰烜是被惊醒的,金云豪很轻松地揉了揉眉心:“我只是刚刚才想到。” 纳兰烜道:“你没想到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混蛋!” 他一连两个混蛋,显然是清醒了不少。 金云豪冷冷道:“我只是通知你一声,顺便让你去看着易徐,他还嫩了点,做事不够果断。” 纳兰烜有种不好的预感:“你又要去哪儿,给我烂摊子收拾?” “有烂摊子都不错了。”金云豪无视纳兰烜的反驳,挂上电话,再不追去,老婆都得跟人跑了! 大厦外面停着他的座驾,逆云正要上前去开车,金云豪却斜眼看了他一眼,让他顿时不敢再去碰车。 逆风很识趣地坐进驾驶室,朝着他微不可见地一笑。 逆云恭敬地为他打开车门,金云豪坐进去,淡淡道:“立刻去伦敦。” 逆云只能应了声“是”转身朝着另一辆车走去,他的目的地很简单,机场。 悲催地扬起脑袋,伦敦啊,训练室啊,暗无天日啊! 谁那么缺德弄的自动引爆装置,他一定要揪出来,狠狠地揍他一顿! “阿秋!” 伊娜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杰维斯睨了她一眼:“感冒了?” “有人说我坏话!”伊娜抽出纸巾擦了擦鼻涕,站在不远处直到金云豪的车走远。 他肯定想不到他们两个居然会折回来,所谓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金云豪做梦都想不到,四年以后,杰维斯仍然会故技重施。 杰维斯很郁闷地看着伊娜:“你自己说的,看完女儿就走。” 伊娜眨巴着眼睛,很无辜地说:“你居然相信我?” 他就是很死心塌地地相信了好不好?! 伊娜转过身,她穿着风衣,衣服下面藏着枪械,这样危险的人物在大街上随意地走动着,她面色温和任谁都不会注意到她这个弱质纤纤的女人。 杰维斯高大的身影在她身边,无疑是郎才女貌的匹配。 伊洲人和亚洲人的身材比例又将他们的身高拉到了最佳距离,如果他够胆子能抱着她,他的下巴刚刚可以触及到伊娜的发丝。 如果伊娜穿上高跟鞋,那应该可以不费力就能吻上她的额头。 杰维斯笑了笑,这样美好的天气,他却做起了白日梦,还是睁着眼睛。 伊娜睇了他一眼:“你没事吧?发烧?正好,咱们要去医院。” 杰维斯没有搭话,任由伊娜一个的话自顾自地过去,伊娜现在心思全在欢馨身上,哪里能多出一份注意力观察杰维斯。 欢馨和李慧经过上次的枪击案件今天要去复查,欢馨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苦了李慧,手臂被子弹擦伤,还撞到了脑子,虽然诊断的时候说是没事,为了以防万一她得定时复查,确定没事之后,才能放下心来。 想到无辜的人被牵连,伊娜就有些生气,不免脸色有些臭。 杰维斯做了个极致夸张的笑容:“嘿!女孩!怎么心情不大好?” 伊娜脸色更难看了:“我是孩子她妈了!” 杰维斯的调戏对她无效,也不是首次碰一鼻子灰了,但杰维斯下意识地想搂住伊娜的肩,手刚要触及的那一刻,伊娜闪电式地跳开:“你干嘛?” “还以为你不理我了。”杰维斯笑的很痞,双手抱着后脑勺,一副懒洋洋的样子:“你自己上去找女儿,我不方便。”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现在有了浓厚的醋意,那是金云豪的女儿,与他无关,他不是不乐意看到伊娜享受母慈女孝,但如果那是他的孩子,他更乐意融入其中。他就是小肚鸡肠了,就是不爽了,金云豪不就有个女儿当筹码吗,改天他要兽性大发也能弄一个出来。 兽性大发?! 杰维斯狠狠地拧了自己一把,白皙的皮肤上赫然出现红印子,真不要脸,这样的事都能想得出来!亏你还是教父! 他朝着医院后面的小花园走去,安静地坐在亭子里面。 “叔叔?” 糯糯的声音让他有些发晕,他扭过脑袋正好看到欢馨抱着毛绒公仔站在不远处朝他打招呼。 小丫头的脸蛋特别圆,一看就是吃的很好。 她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像个公主,看来金云豪的确很疼她。 欢馨迈着胖乎乎的腿走过来,很礼貌地问:“伊娜老师在吗?” 在她的记忆中,这个漂亮叔叔是伊娜老师的男朋友,她喜欢伊娜老师,自然是爱屋及乌,顺带也喜欢漂亮叔叔。 杰维斯不自觉地朝着欢馨伸出手,将她抱起来,孩子身体很柔软,还散发着奶香,杰维斯由衷地一笑:“她去找你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样的恨意,金云豪居然还理所当然地想伊娜回到金家,和他一起生活,痴人说梦。 “叔叔……你的眼睛很漂亮。”欢馨抱着公仔毫不避讳地看着杰维斯的双目,杰维斯很讶异,在魔手党除了伊娜和他的得力手下洛克敢直视他的眼睛,其他人都很不自然地避开,小姑娘胆子挺大的呀! 杰维斯被欢馨这样一说,没有半点反感,反而有些兴奋,仍由欢馨拨弄着他的头发。 欢馨玩了玩他的头发,噘着嘴:“叔叔的头发是真的,干爹的是假的。” 干爹?假发?她干爹是有多大的岁数,居然就秃顶要带假发了。 杰维斯对这个干爹起了兴趣:“你干爹是谁呀?” “干爹帅帅,欢馨喜欢干爹。”欢馨迎上杰维斯的眼眸,咯咯地笑了起来,“干爹喜欢把头发染成金色的,张牙舞爪。” 染头发,金色,张牙舞爪。 这听起来,怎么像他的一位熟人。 欢馨笑完了,一脸严肃地看着杰维斯:“漂亮叔叔是好人吗?” ##第二十三章 天真无邪 杰维斯不由得皱眉:“叔叔不是好人。” 他说的是实话,他不想骗这孩子,天真无邪,并不只是因为她是伊娜的孩子,孩子纯真的笑容,清澈的眼眸,让他不想说谎。 “那欢馨不能告诉漂亮叔叔干爹是谁。”她摆动着双腿,“欢馨要下去。” 杰维斯将欢馨放下去,欢馨乐乐一笑:“爹地说不能和坏人太过亲密。” 额……金云豪,你也不是好人行不? “欢馨!” 伊娜的声音让杰维斯脸上的笑容更灿烂,缓缓地站起身来,无奈地耸耸肩:“看来我和欢馨的缘分比你还深。” 这绝对是幸灾乐祸。 伊娜找遍了整个医院大楼才从上面的玻璃窗户看到欢馨在这里,她身边有个男人,男人的脸刚好被挡住,她想都不敢多想,赶紧跑下来,还好她没有穿高跟鞋的习惯,速度也很快,因为跑的太过用力,现在都还喘着气。 “伊老师!”欢馨张开双臂就朝伊娜扑过来,一下子抱住她的腿,伊娜蹲下身,将欢馨搂在怀里。 她怀胎八个月,又遇上枪伤,好不容易生下的孩子,尽管对孩子的父亲有着多大的怨念,也不会迁怒到孩子身上。为什么当初那么狠心,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就狠心离开。伊娜自责地扪心自问,却没有答案。 杰维斯慢吞吞地靠近两人,也蹲下身:“欢馨,伊娜老师做你妈咪好不?” 伊娜松开欢馨,冷冷地扫了一眼杰维斯,一脸的鄙夷。 欢馨拍着手:“我喜欢伊娜老师当我妈咪。” 杰维斯又道:“那漂亮叔叔当你爹地好吗?” 欢馨垮下脸来:“欢馨有爹地了。” 杰维斯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半天:“如果你爹地对你不好,你可以换爹地。” 欢馨也学着杰维斯的样子摸了摸下巴,思考了半天:“但是欢馨暂时不想换爹地。” 从开始的拒绝到现在的暂时,杰维斯果然是个谈判高手。 伊娜无奈地摇摇头,没有打算理杰维斯,上下打量着欢馨,确定她很好才问:“欢馨为什么一个人出来,为什么不和慧姨姨在一起?” 欢馨噘着嘴:“刚刚陈阿姨带我出来,我不喜欢陈阿姨,就偷偷地跑掉了。” 她不喜欢那个女人身上的香水味,不喜欢那个女人浓妆艳抹的脸,不喜欢那个女人和爹地靠的进,不喜欢那个女人进出属于她的家。 伊娜没有在意,摸摸欢馨的脑袋:“欢馨不能让人担心,知道吗?” 欢馨想了想,点点头:“欢馨以后不让人担心了。” 左一句伊老师右一句伊老师让伊娜有些不大舒服:“欢馨,如果我是你妈咪,你会不会恨我?” “为什么要恨?” 伊娜傻笑着,她还这么小,怎么会懂得恨? 伊娜忽然咬咬牙:“欢馨,咱们来做个交易怎么样?” 杰维斯预感到要出事,赶紧按住伊娜的肩,一双深邃的蓝色眼眸被伊娜清澈的黑眸给挡了回去,她的坚定的眼神告诉他,她要这个女儿,四年前离开是无奈的选择,四年的今天她一定要抢回来! 杰维斯松开手,伊娜道:“怎么样?” 欢馨笑的很灿烂,毫无心计的孩子如同最单纯的一张白纸:“好呀!” “欢馨喜欢大提琴,那每天伊老师都教你,但是,”伊娜眼神冷了下来,“这是我们的秘密,谁都不能告诉,包括你爹地。” 欢馨嘟着嘴巴:“爹地都不能告诉吗?伊娜老师不喜欢爹地吗?” 伊娜宠溺地揉揉欢馨的脑袋:“妈咪只喜欢欢馨。” “妈……咪?”欢馨欢乐地抱住伊娜的脖子,笑声很欢乐,“欢馨有妈咪了。” 这种欢喜让伊娜心酸,她错过了孩子最黏人的四年,却不知她一回来,孩子还是愿意亲近她,只是老天爷赐给她的,这次无论如何她都要带走欢馨。 “mygod!依依!”伴随着这样的惊叫声,随之而来的高跟鞋踢踏声,伊娜还来不及做任何的反应,就被女人抱在怀里。 被夹在中间的欢馨很无奈;“玲姨姨,你压着我了。” 欢馨的控诉让赵玲松开手,伊娜揉了揉脖子,站起身来,一手牵着欢馨,这些年她还是一样,神经大条的让人恶寒。 “死丫头!那天明明是你,为什么不承认!”赵玲很明显看到了距离她只有五步之远的杰维斯。 伊娜笑了笑:“你那男人靠不住。” 赵玲承认:“这点我认了,他现在是金云豪的手下,事无巨细都向他汇报。”赵玲顿了顿,看着伊娜的脸,又抱住她,四年的时间,她那样想她,这女人居然杳无音讯,闺蜜就是拿来垫背的吗? “还哭?”伊娜明显感受到了脖子上一阵冰凉,不由得伸出手拍拍赵玲的背,“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赵玲松开伊娜:“该死!那张死亡通知书让我把金云豪恨透了!为什么不跟我联系?为什么要躲这么多年?金云豪见过你吗?你被认出来了吗?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伊娜道:“你一口气问这么多,不累吗?” “这不是明辉请来的帮手吗?怎么现在你们还在一起?”赵玲手指着杰维斯,一脸的茫然,“难道现在成了金云豪的情敌?” 杰维斯笑了笑:“这位小姐,你说中了,我就是金云豪的情敌。” 伊娜瞪了一眼杰维斯:“别听他胡说,他是我上司。” 她不敢说杰维斯是魔手党的教父,要是让赵玲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只怕要吓的晕过去。赵玲虽然神经大条,但不禁吓,每次易徐一出事她就手足无措,只会哭、喝酒、发泄。 伊娜挽住赵玲的胳膊,一副奸佞的样子:“那个,咱们商量件事呗。” 赵玲毛骨悚然:“你想做什么?” “我正愁没有办法和欢馨单独相处,你就是我最好的借口。”伊娜正要长篇大论阐述一下她的计划,却看到李慧正在拐角处,赶紧长话短说:“明天下午两点,乐华府11号楼。” 撂下这句话,伊娜和杰维斯匆匆离开。 赵玲还来不及说话就被欢馨拉住:“玲姨姨,你明天要带我去见妈咪吗?” 叫的很顺口嘛! 赵玲宠溺地抱起欢馨,在她额头落下一吻:“明天就带你去。” 欢馨很乖顺地抱着赵玲的脖子。 李慧匆匆而来,看到赵玲和欢馨这才松了口气。 正在准备搜索伊娜下落的金云豪忽然在半路上接到电话,俊朗的眉宇皱在一起,冷冷道:“去医院!” 逆风从后视镜能看到金云豪的脸色降到了零度,想必应该是出了大事,油门一脚踩到底,他的车技没有逆云好,但也是绰绰有余。 很快抵达医院,女人哭的雨打梨花,看到金云豪的座驾来了更是哭的凶猛,雨打梨花的样子让人为之心疼。 逆风还没来得及为金云豪打开车门,他自己就钻了出去,高大的身躯展现出一股冷酷,周身的气场也低了好几度。 女人小跑几步刚要扑到他怀里却被逆风拦下:“陈小姐,有事好好说。” 女人哭的更大声了,挥舞着双臂推开逆风,逆风是好男不和女斗,不想下重手,却被她绕过,正要说话,女人扑到在金云豪怀里,声音怯懦:“我不是故意的,皓,我不知道欢馨去哪儿了,我好怕,会不会被拐走了?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第二十四章 亲昵 这样亲昵的一幕,任谁看了都会很自然地将他们当作情侣,而正打算离开这里的伊娜偏偏不巧看到,心微微一动,酸酸的感觉冒出来。 呵,这男人,狗改不了吃屎! 前一秒还在说如何爱她,将这四年欢馨没有母亲的空白全都归咎于她,他的控诉在现在看来,不过如此。他要什么样子的女人没有,这个女人长相甜美,一脸的精致妆容迷得人神魂颠倒,是个男人也不会放开到嘴边的肉。 她的冷笑,让整个宏远市的温度又稍微降了不少。 杰维斯也注意到这边的情况,摇摇头,金云豪,这可是你自找的。 他得意地笑着,坐进车里,然后看着伊娜摆着一张很冷的脸钻进来,杰维斯更是得意了。故意将车开到金云豪面前去晃了一圈,伊娜带着墨镜,冷冷地看着窗外两个黏在一起的人,冷冷一哼。 这就是你口中的爱? 金云豪从车里感觉到炽热的目光,不由得眼光随着车远离,似曾相识的感觉让他有些恍惚。 “陈夕,松开!” 金云豪冷冷的话语让陈夕不由得浑身一震,更加用力地抱紧了金云豪:“你是不是还在怪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爹地!” 欢馨的声音从她身后冒出来,陈夕还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丝毫没有打算松手。 “我只说一次!” 金云豪的语气在警告陈夕,他生气了。 赵玲抱着欢馨,也注意到了金云豪的怒火,赶紧松开欢馨,上前拉开陈夕,这女人上次还被他揍的不够惨吗?一想起那个时候金云豪发怒的神情,他揍人的表情,嗜血的样子,就让赵玲心惊胆战,在他眼里可没有什么男女之别,惹怒他的人几乎都不会有好下场。 欢馨伸出小手牵住金云豪刚刚才从兜里抽出的手,金云豪感受到欢馨的触摸,脸上的阴鸷一扫而光,慈爱的目光俯视着欢馨,将她抱起来:“欢馨刚刚去哪儿玩了?” 欢馨捂着嘴巴:“我答应了人不能说。” 父女之间从来没有秘密,是谁敢这么大的胆子在他地盘上抢他的宝贝。 金云豪的眼眸扫了一圈落在李慧身上,李慧道:“我刚刚做检查去了,是赵小姐带着欢馨过来的。” 赵玲本来松了口气的举动被李慧这一句话有引得有些紧张。 金云豪目光如炬,赵玲一瞬间的不适和松了口气的表情全都落入他的眼中。他冷冷一笑,却是灿烂无比,能让赵玲这样上心的人,除了易徐就只剩下她! “逆风,找人!” “金少要找谁?”赵玲着急地脱口而出。 金云豪盯着她许久:“你要藏什么人我就找什么人。” 欢馨一脸鄙夷地看着赵玲,又做了个羞羞的动作:“敏姨姨笨蛋,穿帮了!” 赵玲很无语地看着这父女,还没来得及想好说辞,金云豪只留给她一个车屁股,远去了。 金云豪一走,陈夕赶紧擦掉泪,开始补妆。 赵玲皱起眉:“小夕,离金云豪远些。” 陈夕透过化妆镜看到赵玲有些无奈的表情:“为什么?” “他不是良配。” “他不是你是?” 原本一句开玩笑的话让赵玲极度不舒服:“随便你!要是以后出了什么事,别哭着来找我!” 她扭过身就走,依稀听到身后陈夕的声音:“你又发什么神经?” 她的确是发神经,她周围的人为什么都要攀上金云豪?易徐是这样,陈夕也是这样,难道他们没有看到琴依的下场吗?赵玲扬起头,不让泪水再次掉下来:“你应该和依依学习,努力地坚强起来!” 杰维斯的车速很快,伊娜没有丝毫的不适应,兰博基尼在他手里得到了充分的发挥,骚包一样的男人就喜欢绚丽张扬的车。 伊娜静静地看着窗外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这里和二十年前一样,除了整体翻新过,其他的也没多大的变化。 乐华府是宏远市的第一批别墅群,里面住着的大多都是成功的商人、政客,年纪几乎都在五六十岁,很少看到年轻的创业者在这里面进出,所以这里很安静,没有污秽,不会脏眼。 车子开进车库,伊娜从容地走出来,却在眼眸望去的地方微微停顿。 “那是明辉的母亲?”杰维斯的眼睛和伊娜平行地朝前面看去。 华贵的妇人坐在院子里面,身边多了一只小狗,她失去了儿子,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但每每回到这里的时候总是觉得空虚,心中缺了一块。她不怨天不怨地,开始反思,是不是年轻的时候太过肆无忌惮,造了孽,下半辈子要报应在她儿子身上。 接回明辉尸体的那一刻,她觉得天塌地陷,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一蹶不振,明氏股价狂跌,几乎没人会注资来挽救这个没有继承人,掌权人又濒临崩溃的企业。在所有人都准备看好戏的时候,忽然一个名为YQ的海外企业注资明氏,成功力挽狂澜,但没人见过企业的董事,唯有一个叫做薛涛的执行秘术在处理事务。 明氏的股价开始回升,也证明了YQ没有看错,那些厚脸皮的商场精英又抱着计划书朝着明氏纷至沓来,赵成玲彻底看清很多事,不计较、不管不顾地待在家中,一切事务都交给YQ。她还是那个商场女强人,YQ的后台是北美的一家财团,身家清白,与她无怨,既然如此,那就是老天爷都要帮她,但此刻的她,再无精力去打理庞大的明氏,就算赚再多、再辉煌,也是后继无人,她还挣扎什么? 小狗蹭着她的小腿肚,她包养的很好,皮肤细腻,只是那双眼睛满是空洞,也许在儿子死的那一刻,她也跟着去了。 伊娜看了一阵,幽幽叹息,转身进了大门。 她一步步上楼,推开可以轻易看到那栋别墅的房间门,轻声低喃:“那是我的家。” 曾经,哪里有她最美的回忆,她像个公主一样耀眼,她的生日虽然有很多不认识的陌生人送礼来,但她最喜欢的却还是那块怀表。 “你也许不知道,他送我怀表的那一天,是我的生日。” 她的笑一如往常的干净,看着哪栋房子,曾经的幸福,全都被人摧毁,她万劫不复,他也休想好过! 干净的笑容变得阴暗,甚至让人发怵。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伊娜敛去不寻常的神色,转头就看到杰维斯靠在门框上,优雅地端着酒杯,轻轻地呷了一口:“炸了他的房子,那群饭桶居然没有找到一把武器。” 他的语言平淡,甚至不像在发火,这点小时他也没有必要发火,但眼眸中的深意让她微微有些动容:“他只手遮天,要在宏远市杀掉他,几乎不可能。” 杰维斯慢慢走进了,将酒杯放在桌上,双手撑在窗台上:“你能杀他吗?” “不能!”琴依轻轻吐出一口气,“我从未答应你杀他,我要的杀的人是逆水,不是金云豪。” 杰维斯不动声色地一笑,冷冷道:“相信我,zero,只要有金云豪一天,你杀不了逆水。” 伊娜皱起眉:“激将法?” 杰维斯道:“你醋了。” 他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让伊娜如临大敌,她知道他不是在谈论什么风月场上的事,只是在述说一件很平常,但是能影响到魔手党的事。 医院她的皱眉、她的不爽,她竟忘记了掩饰,被杰维斯尽收眼底。 他不愿意相信他亲手培养出来最拔尖的sniper居然对敌人带有感情,这会直接影响到伊娜的性命,甚至影响到魔手党。 伊娜安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没有反驳,她尽管不想承认,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她很想宰了在医院门口相拥的狗男女,但是以什么身份? 她自嘲地笑了笑:“为了能给明辉报仇,为了能亲手杀掉逆水,我离开他,离开孩子,努力地成长,现在我有什么做不到?” 杰维斯将窗帘拉上,伸出手开始解衬衫的扣子,伊娜冷下眉,杰维斯将上衣脱掉,露出结实的胸膛,伊娜不是第一次见到杰维斯的半裸身子,只是现在好像有些暧昧,脚步潜意识地往后面挪了两步。 “我要这间房。”杰维斯没有等伊娜做出任何反应就朝着柔软的床躺下了,闭眼之际,有道:“如果你想看着我睡觉,或者是陪……着我睡觉,我无任欢迎。”他的“陪”字拉得很长,暧昧再次升温,伊娜甩下一句“无聊”匆匆离开。 关门声很大,杰维斯睁开眸子,如果刚刚是金云豪在她面前脱掉衣服,她应该不会往后退吧? “shit!” 自降品格,居然把自己和金云豪对比! 杰维斯鄙夷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再怎么说,他也不会像金云豪那种对女人来者不拒的……种猪! ##第二十五章 双亲惨死 欢馨很乖巧地点点头,忽然小眼珠子一转:“我不喜欢陈阿姨。” 金云豪在欢馨粉嘟嘟的脸上落下一吻:“不喜欢就不喜欢。” “我喜欢妈……伊老师。”欢馨的反应够快,她答应过伊老师绝对不能将在医院发生的一切告诉爹地。 金云豪很敏锐地捕捉到欢馨的那个“妈”字,指了指自己的脸,欢馨很给面子地吧唧一口。 “伊老师就是你妈咪。” 金云豪的这句话让副驾驶上的李慧不由得转过头来,她这四年来第一次看到金云豪眼中闪着温柔地光泽,这样的光泽和疼爱欢馨是两个概念。金云豪也注意到了李慧的目光,朝着她点点头,不过是一个无声的眼神竟让李慧忍不住险些哭出来,原来夫人真的没死,那个在枪林弹雨之中推开她救了她救了欢馨的女人真的是夫人。 “这件事暂时保密。”这话是对李慧说的,李慧点点头。 金云豪又道:“下次不要让欢馨单独和陈夕在一起。” “好的,金少。” 金云豪不敢太用力,只是手臂轻轻地环着欢馨,眯着眼睛,沉重的眼皮很快完全闭上。 他两天没有合眼了,脑子里都像浆糊一样,就算是睡着,他也坐得笔直,如同雕墅一样。 李慧心疼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金云豪,他在十岁之前虽然不爱说话,但也算是个好孩子,但分隔几年,再次重逢的时候,他身上多出来的那种霸道、铁血超乎军人的气质让她稍微有些惧怕。那个时候,她以为曾经的少爷回不来了,留下的只是一具冰冷的空壳,他身边的女人如生产线一样频繁地换,却始终没有一个能让他带回家,甚至有些时候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有恶疾,直到琴依的出现。 那夜,她站在客厅看着他温柔地将琴依抱上二楼,虽然从琴依身上传来浓厚的酒味,但却也抹不掉她干净的脸庞。 之后的争吵、甚至决裂,她看到的不是男人铁血的手腕,而是一次次地退步,一次次地忍让,她才知道,这个世界能收拾他的只有琴依。她正感念上苍给了少爷一个最匹配的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却传来夫人中弹早产的消息。 在医院,她看到他自责和懊恼的神情,那样的神情几乎就没有在他脸上出现过,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只是安静地祈求着上苍。 孩子的出生,无疑是给他的黑暗生命添了一丝阳光,让他整个人都变得柔和起来,但紧接着那张死亡通知书,李慧在他刚毅的脸上第一次看到了绝望,纳兰二爷撞门的时候,她甚至害怕看到这个坚强如铁的男人奔赴黄泉,她已经亲眼目睹到了她的老东家他的双亲惨死,如何还能接受他的完结生命。 所幸,他不是懦弱的人,他站起来了,从琴依的死里挣扎起来,只是脸上除了面对孩子再也没有欢笑,没有温柔,一切都是冷血无情,手段更是残忍,她看在眼中,一幕幕触目惊心。 她不会懂,在金家主家他吃了多少苦才能爬上这个位置,这个男人不管多大都像个孩子一样,让人心疼。 逆云余光注意到了李慧的目光,她耳鬓已经有了一些白发,这些年操劳太多了,她不是仅仅只做家务的保姆,她用尽心力正在努力地融入金家,金云豪不肯轻易相信人,而李慧也算他信任的人,否则不会让欢馨和李慧单独在一起。 “老大在军营的时候习惯了这样睡觉。” 军营? 李慧刚刚要问,金云豪冰冷的声音传来:“逆风,你话太多。” 逆风赶紧闭嘴,李慧从后视镜看过去,金云豪还是抱着欢馨维持着这样的姿势闭目养神,一动不动,仿佛刚刚那句话不是从他嘴巴里蹦出来的。 逆风将车开往目的地,李慧皱起眉;“这里是?” “乐华府。”逆风简单地回了句将车停入车库,转过脑袋才发现,金云豪真的睡着了,连带着欢馨也乖巧地躺在他怀里抱着他的手臂,呼呼大睡。 李慧识趣地坐在副驾驶上,没有动作,只是安静地等着。 他太累了。 夜幕落下,华灯初上,院落之中的装饰灯具一一开启,整个氛围都柔和起来,他端着红酒站在窗边,凝望着那栋别墅,曾经那里住着他出生入死的兄弟。 水晶杯里面的液体如鲜血一样销魂,他却觉得索然无味,像喝白开水一样,呷了两口就将酒杯丢在窗台上,转过身,拧起外套朝外面走。 伊娜郁闷地靠在座椅上继续埋怨着,絮絮叨叨地嚷着:“你说你个大男人那么挑剔做什么?屋子里有酒,那么多,你挨个试下,总会有特别的、适合的。” “就算你要买酒也不用拽我来呀,我还得补睡眠,你不知道睡眠不够的女人容易老吗?你是存心和我做对是不,杰维斯!” “你喝酒还看个口味,我出门也得看看心情是不?你这样莫名其妙地拉我出来,我心情不好了,发飙了,惹来了对手,那也不好交代是不?喂喂喂!你说句话成不?” “更年期?”杰维斯冷冷的三个字成功让伊娜闭嘴。 你才更年期,你全家都更年期! 伊娜乖乖地闭上嘴巴,安静地将脑袋扭在一边,不去看杰维斯。车窗外面的霓虹灯无比闪耀,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城市,从来没有今夜这么诡异。 街道上的人都很平静,商店里也是挤满了购物者,但诡异的气氛从何而来? 车停在了红灯之下,十字路口旁边她注意到了神色匆忙的男人,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一辆奥迪,不由得轻蹙眉头:“杰,发现没有?” 杰维斯冷冷地看了一眼那次在餐厅见过的男人,唇边勾出冷笑:“易徐?” 伊娜道:“要不要跟去看看?” “好主意。”绿灯一亮,他就驱车跟在奥迪的后面。 伊娜将手插在兜里,笑了笑:“这么骚包的车,你说会不会被发现?” 杰维斯冷冷道:“他们早就发现了。” 奥迪虽然速度快,但每次只要转弯之后就会稍微慢下来,故意勾引他们跟上,这样的伎俩怎么会逃的过杰维斯的眼睛。反正他晚上也没事做,跟着他们,看看金云豪要耍什么花招。 车在路上保持这匀速前行,车里的易徐悠闲地摸出电话:“有人跟踪,我将他们引过来了。” 电话那边传来半晌沉默,忽然冷笑起来:“既然有人想看戏,那就引过去,做掉!” “是,老大!”易徐扭过脑袋看了一眼后面那辆豪车,不明地皱起眉,怎么会有人用这么骚包的车来跟踪,不会低调一些吗,难道真把他当笨蛋了? 这个答案很明显,易徐无法接受,冷冷吩咐道:“后面跟着的人也引过去,多几个人给游龙社陪葬,也算好事!” 车里的三个人迅速联系埋伏好的杀手,准备这一次将宏远市的阻碍势利全都做掉,首当其冲就是跟踪他们的人。 伊娜看着前面的奥迪车,冷冷地皱起眉:“我觉得是个陷阱。” “nice!”杰维斯的笑如同梦靥一样,在夜色之中不尽真实,“我说过,你杀不了他,那就由我动手。” 伊娜神色一紧:“你觉得金云豪在前面?” “呵,现在不在,但……”他笑的很诡秘,一如刚刚伊娜在街上发现易徐的身影那般诡秘。 杰维斯叹了口气:“小米,金云豪杀了明辉,你能原谅,我不能。如果一会儿你阻止我,也许我会连你都杀掉,zero!” 他的语气很冷,让伊娜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不害怕,不恐惧,反而有种心疼。 杰维斯喜欢酒,特别是红酒,年份只认定一个,伊娜皱起眉:“为什么你要选择90年?” 1990…… 他笑了笑:“那是个特别的年份,一个兄弟离开我,另一个兄弟和我出生入死。” 前面那个人伊娜不知道是谁,但后面那个,肯定是明辉。 杰维斯作风原本低调,但这一次却太过高调,她早应该注意到他的不寻常,这是要为明辉复仇的前兆。 他不经意地看了下腕表:“洛克,准备好了吗?” 伊娜从他脸上看到了杀戮的兴奋,自己心里却微微有些空洞,她竟害怕起来。 杰维斯的温文尔雅,从第一次见面开始,他都是彬彬有礼,虽然现在表面上看起来他还是以前那个杰维斯,但好像某种不知名的东西悄然吞噬他,连同他的灵魂。 伊娜被自己的想法给惊了一大跳,灵魂,去他的灵魂,魔手党存在的价值就是为了夺取旁人的性命,他们早就被污染了,她什么时候开始悲天悯人了! 这个想法……好像有哪里不对劲? 奥迪的速度忽然快了起来,杰维斯没有加大马力追上去,既然有人想引他过去,就不会甩掉他,他慢吞吞地跟在后面,倒车镜上却映射出有车队过来,他往旁边避开,就看到车队“唰唰”地往前奔去,甚至有几个混混探出脑袋,不怀好意地对着伊娜吹起了口哨。 伊娜全当没有看到一样,慢吞吞道:“看来,宏远市要洗牌。” 杰维斯摇摇头:“不是洗牌,是清扫垃圾。” 他没有想到,金云豪居然煞费苦心,要将这堆垃圾扫清,难不成他还想做披着恶魔外衣的天使? ##第二十六章 肥皂剧 乐华府的环境一直比较清幽,古朴之中的典雅让帝景苑都望其项背。 男人窝在沙发里面,睇了一眼正在看肥皂剧的女儿,忽然叹息:“爹地可不可以换台?” 脆生生的糯米糍一样的声音充满着霸道:“不行!” 金云豪很无奈地看着电视:“但是看肥皂剧没有营养。” “爹地欺负我,我要换爹地!”欢馨抱着遥控器,头都懒得回看金云豪铁青的面色。 这也是肥皂剧教的?换爹地?老爸也能换吗? 茶几上面的手机响起来,金云豪接起电话,里面传来易徐的声音:“老大,文先生的祸很正。” “交货。” 他冷冷的眸子闪过一丝嗜血的光泽,现在哪里有心情去理这个什么文先生的货,他得搞清楚谁教坏了宝贝女儿,这是个严重的问题! 正要开口,电话又响了,他睇了一眼,接起:“逆水,说。” “老大,查到宏远市现在有三个杰维斯,其中一个在一个星期前去4s电提了辆兰博基尼,车牌号是J1990”逆水那边飞快地回报着这几天查到的事情,“根据他的GPS定位,目前的位置在泥螺湾。” Shit! 金云豪将电话一挂,赶紧给易徐打过去,易徐刚刚一接通还来不及说话,那边就是阵阵爆破的声音和枪声,这声音透过手机穿越进他耳膜,震耳欲聋。 他挂上电话:“李慧,照顾好欢馨,别出这个门!” 这周围他布的有点,sniper24小时随时候命,一有风吹草动绝对狙杀。 爆破声响彻云霄,这里是三不管地带,没有警察巡逻,又接近边界,提前赶来的绝对是军队,但现在几乎一个军人都没有,杰维斯和伊娜趴在草堆里面,两人互看了一眼,顿时明白过来。 金云豪要清扫这些人,肯定是打通了周边的关系,但这些人到底是为什么触犯到了金云豪的底线? 伊娜尽量保持不动,观察着周围的环境,看似易徐占了上风,对方手里死了好几十个人,但几乎都是小混混,还有些神智不清,爆炸给了他们强劲的一波,应该没有幸存者。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伊娜压低了声音,正要朝着杰维斯身边靠,杰维斯按住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伊娜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前面居然埋伏着三个sniper。 她不知道这是金云豪的手下还是对方的手下,顿时不敢轻举妄动。 Sniper藏在暗处,周围的的树枝将他们隐藏其中。 他们通过训练,自然知道要找那个地方落脚埋伏,很不巧,在他们身后是世界顶级的sniper,所以位置上面,显然是杰维斯和伊娜占了高峰。 “砰!” 一枪打中易徐左边的手下,很明显,这三个人是对方的,目标是要杀易徐,但为什么没有直接杀掉易徐,反而暴露目标,给易徐机会还手? 大笑声从前面的树丛传出来,七分狂傲三分冷血的笑声让伊娜不由得皱起眉头来。 杰维斯伸出手在伊娜背上轻轻地写了两个英文字母:CT。 Counterreconnaissance,反侦察。 易徐果然还是没有逆风等人谨慎,居然被人反侦察都不知道,的确是不大适合跟着金云豪混军火,难怪这些年金云豪都只是让他在宏远市打理,除了四年前去过一次阿拉斯加,和不久前那次南美之行,就没再让他做什么高危险的任务。 打理金氏这种比较轻松的工作几乎是全权放手给了易徐,金云豪不想直接打击易徐尽逞匹夫之勇,虽然他是比逆水等人差了一些,但好歹够忠心,也没有给他惹来大麻烦,又是赵玲的男人,否则那么大的金氏,他不可能撒手。 伊娜静观其变,虽然他们和易徐距离相对远,但是周边夜深人静,尚算能听得到。 易徐道:“文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 文琅?连接金三角那边让宏远市成为整个伊亚大陆毒品市场的中转站的大毒枭,这个人居然在宏远市出现,堂而皇之地出现。 虽然事先设下了埋伏,但这人胆子挺大的。 伊娜不由得笑了笑,金云豪还真是为民除害,居然想到要切断这个毒瘤,她侧头看了一眼杰维斯,他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原来他竟早就想到了。 杰维斯手中握着沙漠之鹰,这里的一切显然是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他虽然料到了今天金云豪要扫毒瘤,但是也没有想到金云豪居然会放心让易徐这个经验不甚丰富的人出马。 脑袋秀逗了吗?杰维斯不满地腹诽。 在他们前面的三个狙击手不是问题,居高临下能轻松搞定,但是这周围还藏着多少人,杰维斯不清楚,只是陡然将平静的眼眸转了个深沉,看向伊娜。伊娜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杰维斯是什么意思,但他刚刚张嘴伊娜就察觉到了。 靠!刚刚居然是因为酒劲掩盖住了他的情绪。 伊娜忍下心中的火气,这笔帐等结束完这里的荒唐事再慢慢和他算! 喝酒绝对会误事,这点伊娜心知肚明,她就是因为……酒后乱性!之后的生活惨不忍睹,偏离轨迹,越走越远,面目全非。 杰维斯显然没有预料到刚刚不知不觉中竟喝下去一半的红酒,最先是没有什么反应,这酒后劲大,是故才有差点糊弄到伊娜的一幕出现。 “这话应该是我问你吧,易先生。”文琅笑了笑,指着不远处还在燃烧的车辆,里面的人无一生还,笑容越发阴冷,“你的后台是谁?” 易徐也笑了笑:“我就一个混混,哪有什么后台。” 伊娜瞬间明白,这一次金云豪没有出面,正要伸出手在杰维斯手背上写什么,却看到杰维斯的蓝色眼眸朝着易徐看过去,接着便是一顿狂殴的声音。 不得不说,易徐是条汉子,愣是没有求一声饶。 “说不说?”文琅的声音很轻,轻到犹如他眼中的人命,轻如草芥。 易徐没有说话,已经浑然没有力气了,脸上也挂彩了,伊娜全都收入眼底,冷冷一笑,纤白的手指在杰维斯的手臂上轻轻落下几个字母。 Stupid! 杰维斯好整以暇地看着伊娜,眼中的意味深长忽然化作了笑意。 易徐真是蠢,这个时候把金云豪搬出来很有可能活命,这样想去,死鸭子嘴硬在文琅眼中就是没有利用价值,这样的人,文琅不会手下留情。 “左手!” 文琅一声令下,就听得易徐惨叫一声,额上已经冒出了豆大的冷汗,易徐拖着毫无知觉的左手,咬着牙,冷冷地看着文琅,犹如一头垂死挣扎的野兽,目光嗜血,想必他在盘算着如何反击。已经伤成这样,又势单力薄,换做寻常人应该都是面如死灰,难得有这么硬骨头的人,文琅也来了兴趣,他迈开腿正要靠近易徐,不远处的引擎声让他微微侧头。 那是一辆红色的法拉利,一头褐色头发的女人踩着高跟鞋走下来,她穿着很妖艳,让在场的男人都情不自禁地吹着口哨。 女人没有害羞,只是从容自信地慢慢靠近文琅,笑容恬淡之中还带着……狠戾。 伊娜努力地想看清楚这个女人的面容但始终因为光线问题,那张脸藏匿在阴影之中,只能让伊娜觉得那个女人的身影有些熟悉。暂时将女人的事抛在一边,伊娜朝着杰维斯看了一眼,手指触碰到杰维斯的手背,微微有些颤抖。 Rescue。 营救。 她必须救易徐,对于赵玲来说,易徐就是一切,是赵玲的全部。 她选择离开金云豪的那一刻,就算不敢爱了,没有后路了,也知道那种痛楚,痛彻心扉,她已经体会过,就够了,她不愿意看到赵玲的惊慌失措,更不愿意看到她萎靡不振。 杰维斯点点头,三枚悄无声息的子弹分别贯穿前面埋伏着的三个sniper的脑袋,三人无声倒下,丝毫没有引起前面那堆人的注意,倒是那个女人忽然朝着这边看了一眼。 伊娜心里咯噔一下,手中的枪已经对准了女人的脑门。 光线打在女人的脸上,那张脸,伊娜一辈子都不会忘记,几个月那张脸都在伊娜前面晃悠,她岂会忘记?逆水,你终于出现了! 文琅表现的很花孔雀,两只眼睛在逆水身上打着转儿,尤其是在她丰满的胸脯之前,更是俨如一头色中饿鬼:“妞儿也认识我?” 后面的人开始起哄,伊娜和杰维斯互相打个手势,两人很有默契地朝前方匍匐移动,一点声响都没弄出来,很快拿到三个sniper的狙击枪,伊娜这才松了口气。 她没有安全感,枪就是她唯一的安全感。 她身上只有杰维斯给的三把手枪,要是火拼起来,那就根本不是下饭菜,更甚,杰维斯从来都只是一把沙漠之鹰防身,面对这些数量稍稍有些大的对手,那枪的弊端显露出来了……子弹太少。 这边文琅的手已经搭在逆水肩膀上,笑的贼眉鼠眼,不知道在女人耳边小声说了什么,只听得逆水狠狠地推开他,骂了声流氓。文琅的痞笑让远处寻找机会的伊娜毛骨悚然,他冷冷道:“既然你是他的女人,那我就让你看着他怎么死!” ##第二十七章 生死不明 话音一落,连续三声“砰”,前面一阵骚动,杰维斯淡淡道:“你还是不够冷静。” 伊娜没有理会,三声都命中易徐身边打手的要害,这三声枪响也暴露了他们的藏身地点,要不是杰维斯以极快的速度推开她,就算她反应再快也肯定会负伤。 伊娜躲在大树后面,文琅的周围的手下将他团团围住,形成了一堵肉墙,伊娜眼中闪过惊慌,易徐和逆水已经不见了。 靠! 刚刚她只顾着开枪瞄准敌人,哪里有功夫管易徐,更何况刚刚一阵骚乱哪里有人注意到半路杀出来的逆水去了哪里。 接着又是一阵枪响,这次不是伊娜和杰维斯,而是从前面的船上传来,那艘船正在一极速靠近这里,而枪声越越发浓郁。 双方都交上火了。 杰维斯快步闪到伊娜身边抓住她,冷冷下令:“走!” 他的手很有力度,但伊娜坚定地看了一眼杰维斯:“没有确定易徐的死活,我不会走。” 杰维斯睇了一眼伊娜:“为了金云豪?那个是逆水,你还担心什么?” 伊娜冷笑:“如果是明辉生死不明,你会不会……” “会!”杰维斯松开伊娜的手,他和明辉之间从来不用计较,就算当年明辉要求要离开魔手党,他也是一句话而已。而在某一天,明辉找到他,寻求帮手,他二话不说就亲自赶来,甚至忽视掉金云豪的存在,不管不顾,因为他们是出生入死兄弟。 很显然,这种感情,在伊娜和赵玲之间也存在。 杰维斯拍拍伊娜的肩,似鼓励更似肯定。 “谢谢。”伊娜拿着狙击枪就朝前面走去。 前面已经混乱起来,也不知道在船上的是那路人马,居然朝着文琅的人开枪,但她稍稍有些预感,那不是金云豪的人。 “箫老大!你没事找事!”文琅怒火冲天,手中的枪朝着那船顶上面的灯就是一枪。 那边好像听出了文琅的声音,忽然全都停止开火,原本混乱的场面忽然安静下来,让本来想浑水摸鱼的伊娜也只能藏在杂草丛生的林子里静观其变。 箫老大很快靠岸,他身形很魁梧,约莫四十来岁,看起来身强体健,中气十足的嗓音略有些沙哑:“怎么会是文先生?” 文琅狠狠道:“你是想吞了我吗?” 箫老大赶紧道:“不敢不敢,我是听到下手说,有人在我地盘撒野,我赶来看看,就听到枪声,还以为是血樱那边的人。” “呵,这边是金云豪的地盘,他们敢过来吗?”文琅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我倒是希望他们过来,总在西北区待着,也不知道着里溜达,尝试一下被人猎杀的滋味!” 他的怨气很重,让箫老大笑了笑。 “一百万!” 箫老大的笑声戛然而止,装着糊涂:“文先生的话我听不懂。” 文琅笑的很灿烂,白森森的牙齿看起来宛如吸血鬼:“一个人一百万。” 他指了指地上躺着的兄弟,和箫老大面对面,气场倏地强大起来,周围的人很冷静,一点儿也不像刚刚殴打易徐时候的疯癫。 箫老大声音陡然提高:“你怎么不去抢?!” “呵,我这不是正在抢?”文琅的回答很自然,好像完全就是理所当然,他快速扫了一脸地上的尸体,冷冷道:“死了八个,加上……我的女人,还有刚刚逮到的小子,一共十个人,一千万。” 果真是吸血鬼,伊娜摇摇头,人不要脸至贱无敌,这话完全就是给文琅设计的,厚着脸皮还理所当然的样子,连杰维斯都看不下去了。 “给不给?”文琅笑容更是好看,但在夜色之中让人毛骨悚然。 箫老大冷冷道:“不给!” 文琅的眼睛看向刚刚埋伏在不远处的sniper的位置,打了个响指,示意着他们开枪,给箫老大一个警告。 伊娜心里一震,要被发现了! Sniper被杰维斯杀掉了,很显然文琅不知道,难怪他要准备sniper在这里,原来是为了敲诈箫老大。 好一个老谋深算! 利用刚刚嘈杂的声音引来箫老大的人,然后再死几个人逼迫箫老大给钱,如果箫老大不给就开个枪威胁威胁他,千万的资金就落在他的口袋里,这完全是螳螂捕蝉的计谋。只是他错算了一点,伊娜和杰维斯,世界顶级的sniper居然会出现在这里,甚至悄无声息地做掉了他的埋伏点。 半晌,没有动静,文琅有些气急:“睡着了吗?!” 这话好像起了作用,箫老大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就瘫软地倒在地上,文琅瞳孔一缩,赶紧让人上前去观察箫老大的情况,那人探了探箫老大的气息,摇摇头:“死了。” 文琅暴跳如雷,骂道:“老子让你们打他的胳膊,你们居然打脑袋,吃饱撑着了是不是?!” “老大死了!老大被文琅杀了!” “文琅杀了老大!” “杀了文琅!” 船上的人又一次开火,这次的扫射点更大,让文琅防不甚防,只能准备撤退。 忽然江上传来轰隆隆的引擎声,箫老大那边还留在船上的人用夜视望远镜看了一眼,拉响了警报,能让箫老大那边人如此阵仗的,除了西北区的霸王血樱只怕找不到第二个。 文琅心里咯噔一下,眼睛珠子转的飞快,赶紧大吼起来:“二爷!您可终于来了!箫老大已经被我杀了!” 伊娜藏在暗处狠狠地啐了一口唾沫,这还是男人吗? 眼睛扫过杰维斯,却发现他的眼眸不大正常,他转过脑袋,正好与伊娜对视,唇边拉开弧度:“一会儿小心。” 伊娜不明白他的意思,他凝重的神情让伊娜有些紧张,杰维斯平常虽然慵懒潇洒,只是一旦嗅到了危险,就是这副样子。 她暗暗抓紧了手中的狙击枪,闭上眼睛放松起来。 越紧张越会乱,一乱就会送命。 杰维斯靠在粗壮的树杆背后,也调整着呼吸,也许在船上的人走下的那一刻这里会爆发比刚刚更惨烈的火拼,也许他不用下船,这里的火拼就要开始。 箫老大那边的人没有敢动,生怕触及两边的导火索最后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轰!” 震彻云霄的爆炸声让伊娜浑身一惊,她震惊的并非是这个爆炸声太过响亮,而是……这爆炸声居然是从他们停在不远处的兰博基尼传来的,她侧目看着杰维斯一脸平淡的脸,然后再看到他手里的那个小方块的遥控器,杰维斯亲手炸了兰博基尼,而且在这样的危急关头! 接着又是第二声的爆炸,他面无表情,冷冷道:“看来我是低估了金云豪。” 伊娜看着杰维斯,目光阴冷:“你故意引他来?” 杰维斯冷哼,第二声的爆炸没有沉闷的声音,他能分辨的出来,金云豪没有直接开车过来。 他果断扔掉那个遥控器,一手拖着狙击枪,冷冷道:“走!” “我说了,我要……” “金云豪什么都部署好了,易徐就是受点伤,他就能收了这江上的航运,这算盘打得真响!”杰维斯冷冷道,他拉住伊娜的手腕就往前走。 伊娜还是不想走,她的目标很坚定,见到了逆水,绝对不会就这样算了:“我要杀了逆水!”她挣开杰维斯的手,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杰维斯冷冷道:“知道欢馨在哪儿吗?” 他莫名地问起欢馨,伊娜心中一愣,杰维斯又道:“文琅坐上今天的位置不单单只是狠,他很聪明,我能看到的事,他一定也看到了。” 伊娜皱起眉,背脊生出寒意,该死的金云豪,每次都把女儿置于危险之地! 杰维斯刚刚打开通讯,正要开口,却被伊娜一声“杰”给喊住,他转过头,就看到伊娜的太阳穴上顶着一把黑乎乎的金属枪械,瞬间冷眉:“放了她。” ##第二十八章 全军覆没 伊娜瞪着杰维斯,使劲地朝他使着眼神:宰了他!靠! 凭杰维斯的枪法,他绝对有把握在不伤她的情况下狙杀文琅,而现在他并没有这样做。 文琅笑了笑,一只手握住伊娜的腰身,伊娜捏紧了拳头,杰维斯赶紧道:“你不过是想找个人开车,我来。” 文琅挑眉:“凭什么?” 杰维斯耸耸肩,一副潇洒的样儿:“我女人在你手上,而且你的手下几乎全军覆没。” 文琅笑的很嚣张:“真聪明,你叫什么?” “洛罕默。” “好,洛罕默,不如跟我吧,你肯定能大展拳脚。” 杰维斯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说:“但是,如果你能把手从我女人腰上拿开,我会帮你更多。” 文琅没有废话,将手从伊娜的腰身挪开,却搭在她的肩头,他笑了笑:“走吧。” 杰维斯没有再讨价还价,领着文琅朝前面走,外面停着一辆奥迪和一辆法拉利,杰维斯想都没有想就朝着法拉利走去。文琅冷冷道:“我的车在那边。” “如果你想被炸死,只管去。” 文琅想起刚刚的爆炸声,再看到前面窜起的火花,早就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兰博基尼,他也钻进了法拉利。 几分钟之后,整个泥螺湾安静下来,整个场地已经被扫清,船舱里面的男人捏紧了拳头,冷冷道:“搜!” 靠在沙发边儿上的金发男人睇了一眼他:“要不是我阻止你,现在被炸成碎片的就是你金先生了。” 金云豪睇了一眼纳兰烜:“我是不是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敢。” 金云豪看着外面充斥着血腥味的泥螺湾,不由得皱起眉来:“留活口没有?” 纳兰烜甩了甩头发:“必须留,箫老大那边的人回去了一两个,加上我安排在他们内部的人,箫老大手中的九条航道囊中之物。” 金云豪冷冷道:“航道归你,我免费用。” “成!” “不许染毒。” “废话嘛!”纳兰烜笑的灿烂,什么他都沾,除了毒品。 他能制造大规模的杀伤性武器,那利润随随便便上亿,毒品有什么好的,风险大不说,还有些缺德,害得人家无宁日,将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本来就不是纳兰烜的风格。 “老大,没有找到女人。” “老大,没有可疑。” “老大,没有找到文琅的尸体。” 这几声的回报让金云豪悬着的心放低又悬上来,纳兰烜笑了笑,拍了拍他的肩:“杰维斯在,她不会有事。” 金云豪能说,就是因为杰维斯在,他才不放心吗? 忽然,金云豪对上纳兰烜漆黑的眼眸:“你怎么知道杰维斯来了?” 纳兰烜将食指放在唇上,优雅地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得了金云豪的鄙视。 纳兰烜忽然想起什么,问:“那个神枪手是谁?” 金云豪装傻充愣:“什么神枪手?” “杀箫老大的。” 金云豪也学着纳兰烜的样子做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吩咐回航。 这边的伊娜被人用枪顶着脑袋,坐在后面,杰维斯开着车,沿着这条公路一直进了城,文琅稍稍收敛了下,将枪放低,抵在伊娜腹上。 伊娜和他亲密接触着,背后已经湿了一片,倒不是她的汗水,而是文琅的血,这个人居然受伤都没有吭一声,还能想办法逃走,伊娜不由得对他开始改观,而在下一刻,她恨不得将这个男人碎尸万段! “去乐华府。” 伊娜一惊,难道他知道他们的住所? 不对,她才搬进去还不到一天,怎么会有人知道他们住哪儿。 杰维斯顺口一问:“去乐华府做什么?” “金云豪让我损失这么多人,我当然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伊娜一怔,欢馨在乐华府? 靠在她身上的文琅注意到她的脸色,忽然一笑:“女人就是麻烦,不过一个孩子,谁让她投错了胎,是金云豪的女儿!又不是你的,你紧张个什么劲儿!” 杰维斯看到伊娜的脸色不大好,赶紧岔开话题:“文先生,你怎么确定是金云豪做的?” 文琅分析着:“哼,开枪狙杀箫老大,整个江上的航线就要重新洗牌,他是最大的得益者。” 伊娜听他分析的头头是道,不免问:“他的实力完全可以强占,何必大费周章。” 文琅睨了一眼伊娜:“什么实力,前几日我和他谈的时候,他还不敢嚣张,我查过他的背景了,不就是有家公司,有什么拽的!老子要闹得他家无宁日!” 杰维斯唇边冷笑,应该说这人是井底之蛙或者鼠目寸光,还是……金云豪是扮猪吃老虎! 谁是文琅背后的老虎?而让金云豪这样处心积虑? 世上四股势力,血樱,金家,魔手党,雇战。 血樱和金家是联盟,魔手党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就只剩下雇战? 杰维斯不动声色地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文琅,正如伊娜所感觉到的一样,他身上有种铁血、冰冷的气质,杰维斯忽然冷冷道:“你是雇佣兵。” 他肯定的语气让文琅一笑,文琅并不介意,只是笑了笑:“很久没被人雇佣了。” 雇战是雇佣兵组织,性质和魔手党几乎差不多,唯一的差别是魔手党盘根错节,分布世界各地,每个地盘都有一个长老,而尊意大利的里奇一家为主,以他们马首是瞻,称教父。雇佣兵一般都很零星,但几乎都分布在较为战乱的地方,列入中东、北非,只要有杀人的勾当,他们都会趋之若鹜。 “你和克瑞什么关系?”杰维斯很平静地看着车,目不斜视,一脸的正派。 伊娜一惊,克瑞是雇战的首领,神出鬼没,排列在通缉榜首,所有人都想抓到他,但几乎没人能抓到他。 文琅毫不避讳:“老大我没有见过,只是加入过几年,后来负伤退役了。” 难怪他给人一种刚毅的气质,但是嘴巴却实在的不干净。 杰维斯和文琅胡天乱侃的时候,金云豪却收到逆水的电话:“老大,我刚窃入魔手党的系统,发现魔手党的教父正在驱车前往乐华府23号,两男一女,女的被人用枪顶着。” 金云豪将电话挂掉,睇了一眼纳兰烜:“开快点!” “两百码了!”纳兰烜不满地反驳。 金云豪不由分说,直接去了个电话:“注意,有人来,如果是女人暂时别动跟着她,如果是男人,开枪。” 纳兰烜注意到金云豪冷酷的脸:“怎么?出事了?” 金云豪长长地松了口气:“有她在,至少欢馨没事。”但后面那句话,他没有说出来。 前段时间的枪击案,伊娜奋不顾身地为欢馨挡子弹,如果这次也是同样的情况,相信她也绝不会让欢馨陷入危险,只是她不知道她的奋不顾身会让他提心吊胆。 纳兰烜看出了金云豪的阴沉,找不到话来安慰索性就闭嘴。 琴依在他心里占了多少位置,他已经了然,曾经他随口说过,如果琴依和金家只能存一个,他会毫不犹豫放弃金家,如今看来倒是有八分可信度。 没人会相信金云豪会为爱痴狂,但他就是已经疯癫,用四年的时间缅怀一个人,纳兰烜甚至一度以为金云豪要为琴依守一辈子,但现在,纳兰烜不用担心,琴依回来了,只是这个回来让人大跌眼镜。 他们之间存在着的变数,不是杰维斯、不是身份,而是一个死人,四年前死去的明辉。 活着的,金云豪有本事改变,但死去的,他是无力回天。 纳兰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为了琴依会放弃金家,但是……如果琴依和逆水之间,只能活一个,你选择谁?” 车里的气氛陡然降下来。 逆水是金家最聪明的科技人才,她能轻松窃取任何情报,包括对手魔手党,甚至,他将她当作妹妹,如果不是十五年前的事发生的太突然,他也不会在她养好伤之后的一年后将她关在伦敦,一关就是十多年。而后在明辉的订婚礼上,如果他不是被怒火冲昏了残存的唯一一点理智,也不会让逆水狙杀。 他的私心,不想看到逆水见到鲜血、杀戮、残忍的手段,为的只是当初某一个临死的奢望。那个人说,踏进金家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会死,逆水是他救回来的,他不想让逆水被染黑。 金云豪答应了,之后的逆水就藏在暗处,被他保护的很好,几乎没人见过她,除了偶尔金云豪会去伦敦看看她,甚至她没有朋友。 但明辉的计划却让他的女人和手下偏移了原本早就被设定好的轨迹,让他无法掌控住。 ##第二十九章 近在咫尺 金云豪这次没有作答,纳兰烜和他都属于同一类人,认定了也许很难回头。 他在重遇琴依之前,也没有想过有生之年会找到她,而且近在咫尺。 金云豪幽幽地叹了口气,逆水爱慕纳兰烜在金家不是秘密,所有人都知道,唯独这个纳兰二爷从不上心,不上心就算了,还老是利用逆水帮他忙,偏偏金云豪不喜欢管手下人的私事,拿逆水没办法。 “如果不爱,离开她。”金云豪第一次对纳兰烜用命令式的语气,让纳兰烜微微有些吃惊,但也没有发驳。 很快车子开进了乐华府的范围,周围都住着以前的政要或者大鳄,金云豪料定了文琅不敢轻举妄动才会选择在这里。 金云豪拨出一个电话:“什么情况?” “老大,小姐被一个女人抱着,正要出门口。” “别伤到女人和欢馨,其他自己处理!” 金云豪挂掉电话就正好看到伊娜抱着欢馨走出大门,那辆红色的法拉利耀眼嚣张地停在门口,里面有两个男人,其中一个有着金色的头发,他的脑袋正被黑乎乎的枪抵住,而拿枪的那个人正是文琅。 这一幕看的金云豪想笑,而抱着欢馨的伊娜更是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让你刚刚眼睁睁看着我被枪指着,这下子知道被枪指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嘲讽的笑声落入文琅耳中,显然文琅并不是笨:“你们是什么人?” 伊娜抱着欢馨,笑容不见,只有阴冷:“你们老大看到他都得乖乖叫声教父,你说他是什么人。” 嘲讽的语气让文琅心中一凛,杰维斯轻飘飘的话从嘴巴里钻出来:“你故意的?” 这话是对伊娜说的。 伊娜转过身,将欢馨护在怀中,欢馨也乖巧地抱着她的脖子,一副母女情深的样子生生触动到金云豪的心。 不得不说,当初他下了最正确的决定,这个孩子就是他们之间的纽带,就算她再无情,再恨他,看在孩子的面上,总会有原谅的一日。 伊娜转过身的那一刻很明显看到了不远处停着的凯迪拉克,那样厚重的车身,虽然看不到里面坐着的是谁,但她隐隐觉得里面传来的炙热目光透过玻璃将她全身都扫视了一遍,所以她才决定要离开这里,如果里面是金云豪,那她在他眼皮子下面逃了两次,这一次也许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第一次,在他毫无防备之下诈死;第二次,在他毫无防备之下杰维斯的突然出现。 这两次绝对是金云豪最忌讳的失败,所以伊娜没有第三次机会。 车里面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一目了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是现在他倒是不着急下车,她总会回来,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手段,他都不会在允许她逃之夭夭。 纳兰烜睇了身边气场冷到最低的金云豪:“怎么?不追?” “追了,怎么看好戏?” 纳兰烜将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很自然地从烟盒里面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点燃,完全没有问金云豪要不要的意思。 烟草淡淡然的香味传来,金云豪不舒服地蹙了下眉,纳兰烜将窗户打开,车里烟草的味道才散去一些。 金云豪不喝酒,但在以前烟瘾很大,自从琴依怀孕之后,慢慢开始戒掉,有时候纳兰烜真的搞不懂女人,金云豪做的让步在旁人眼中一清二楚,甚至某一刻他为金云豪抱不平,怎么就认识这样狼心狗肺的女人。 想到金云豪为琴依所做的一切,再想想自己又何尝不是。 傲清结婚了,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他还在等,到底等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 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还没有吸完的烟扔出去,夜幕之中,零星的烟火如同流行一样,短距离地一个抛物线最后落在地上,彻底熄灭。 纳兰烜很突兀的声音响起:“我答应你。” 金云豪没有作声,他知道纳兰烜在说什么,浅浅地点点头。 逆水,我能做的,只有这些。 在金云豪和纳兰烜达成协议的这段时间,伊娜走了二十来步,她倏地转过身,单手抱着孩子,一手握着M500,这种号称全世界威力最大的手枪在这个女人手中游刃有余。 “砰!” 文琅好歹也是雇佣兵出身,在伊娜转身的时候已经觉得危险逼近,但也在犹豫刚刚她说的那番话,如果这个男人是教父,那么道上传的,教父身边跟着最好的sniper,zero。 Zero在FBI的通缉榜上排行前十,但没有照片,只有一个消瘦的背影,看得人背脊发麻,难怪刚刚那个女人背对着他的时候,他会感觉有些阴冷,竟然忘记了这个sniper! 他不想成为枪下亡魂,在伊娜转身的那一刻飞快地朝后面一扑,接着便是几个滚落翻身,他伤在左手臂上,现在都已经麻痹了,感觉很不爽。 杰维斯优雅的下车,目光冷冷地看着文琅,又落在伊娜身上:“一点都不考虑我的安全问题。” 看似在责怪,实则却是调侃。 伊娜环顾着四周,虽然有路灯照明,但还是有些考眼力,也许是硝烟味道呛着了欢馨,也许是呛声吓着了欢馨,欢馨紧紧地搂住伊娜的脖子,伊娜本来想安慰她,但一片冰凉的液体从她脖子上顺流而下。 “欢馨?” “嗯。”声音里面明显有着哭腔,但她极力忍着,伊娜心疼地拍了拍她的背脊:“乖,妈咪在。” 欢馨又搂紧了伊娜,她不知道危险是什么,只是敏锐地感觉到靠在伊娜身上安全。 车窗里面的纳兰烜看着这一幕:“啧啧,你说你的女人怎么能这么狠,居然是……”好在他的余光注意到金云豪的脸色越发阴沉,这才咽下后半句,然后悻悻道:“这网收了一半,后面怎么办?” 金云豪反问:“你得了最大的好处,难道不打算做些什么?” “靠!”纳兰烜就知道金云豪将航线给他没安好心,将脑袋扭到一边,拧起电话,拨出去,一系列的吩咐让金云豪颇为满意。 纳兰烜挂了电话就看到金云豪满意地笑容,冷冷道:“搞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下属,我只是……欢馨她干爹。”给自己找了个满意的借口,纳兰烜才觉得胸中那股闷气陡然舒展开来。 金云豪冷冷地推开门准备下车,后面却紧接着一声枪响,让他赶紧缩回手,冷冷地咒骂了一句。 纳兰烜已经发动了车子,极速地朝后面退了过去,他们算好了文琅手下赶来的时间,哪里知道这次居然快了三分钟。 杰维斯分明也听到枪响和汽车的引擎声,飞快地跳下车,接着便是他耳际滑过的子弹,准确无误地打中后面那个准备开枪袭击他的人的脑门。 他看着伊娜,片刻都没有犹疑,就上前拽住她的手臂朝后面一躲,唇边的笑意虽然冷,却带着百分百的信任。 如果不信任,死的就是他。 魔手党里面,他谁都可以不信任,唯一不能不信的就只有她。 他本就是打定了注意,要将她纳入羽翼,这些年她的功劳甚大,在魔手党里面很有威望,早就不是他们之间的绊脚石,只是她的心里永远藏着某一个人,有时候甚至连他都分不清,她对明辉到底是爱,还是感动,还是悲哀。 “对方有多少人?”杰维斯的声音在伊娜头顶响起,但她没有回答,因为她知道这话不是在对她说。 很快,杰维斯点点头:“有七个雇佣兵。” 雇佣兵? 伊娜冷笑着:“文琅骗了你。” 杰维斯淡淡道:“本来就没有信他,你应该知道,我只相信你。” 伊娜道:“你什么时候和洛克取得联系的?被我用枪指着的那一刻?” 那一刻她明明看到他在调频道,然后在车上无缘无故地和文琅扯东扯西,最后都会回到金云豪和乐华府身上,现在又看到杰维斯一脸意味深长的笑容,伊娜忽然笑了起来:“我就说为什么金云豪能在第一时间知道文琅来了乐华府,你故意让金家窃入你和洛克的讯息?” “聪明。”杰维斯得意地扬起脑袋,这天的夜空很清朗,只是这下面倒是乱得不能再乱。 杰维斯忽然安静下来,仔细地听着洛克那边的汇报,然后冷冷道:“这里住着很多高官,警察在十分钟之内就会赶到,有没有把握?” 伊娜站起身来,一手抱着伊娜,一手握着M500,那样子让人胆寒:“在我的世界,没有不可能!”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杰维斯的眉却沉下去,曾经在一次对接之中,他和那个男人碰过面,那个男人很嚣张地说:“在我的世界,没有不可能!” 一样的语气,一样让人胆寒的气质,竟然在不知不觉中,伊娜和金云豪之间有着这样的相似,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妻相? 杰维斯因为有这个想法而有些懊恼,而这些懊恼却有落入伊娜眼中,她不屑地冷冷道:“你发什么呆,还不走!” 七个雇佣兵是什么概念? 他们曾经是军队或者特工部队的一份子,然后退役了,或者是犯错了,因为钱的诱惑,因为仇恨,加入到这里,为钱、为恨、为杀人而活。 杰维斯拉住伊娜:“你在暗处,我出去。” 伊娜没有逞强,她不习惯抱人,而这次抱着女儿开枪,已经是逼于无奈,如果再让女儿陷入枪林弹雨之中,她真的无法原谅自己。 ##第三十章 抓住把柄 欢馨的乖巧,她知道妈咪在保护她,她只能搂着妈咪的脖子,强忍着心中的害怕。 杰维斯轻轻地拍了拍欢馨的脑袋,明显赶到欢馨打了个抖,她很害怕。 “欢馨,我是漂亮叔叔。”杰维斯的声音软下来,“你是个好孩子,一会儿不要哭不要闹,妈咪会带你离开,好不好?” 欢馨放松了不少,咬了咬柔软的唇,才挤出一个字:“好。” 杰维斯和伊娜对望了一眼,不由得叹了一声:“今天我居然要为金云豪铲除障碍,真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还有八分钟。”伊娜冷冷的声音从他身边传来,他点点头。 时间他能掌握的很好,七个人,每个人他预留一分钟的解决时间,应该不难。 杰维斯朝前面慢慢地移动着,手中只有一把沙漠之鹰,刚刚那两把狙击枪还留在车里,他朝周围看了一眼,一枪打爆了路灯,周围陷入黑暗之中。 女人的尖叫声和警报声全都嚷了起来。 他笑了笑,越乱越好,这样才不会被人抓住把柄。 杰维斯朝着法拉利走过去,正要伸出手去抓那两柄狙击枪却毫不犹豫地往后一退,只听得和他近在咫尺的皮质车椅一声闷响。 居然用了消音器,这样就找不到你们了吗? 杰维斯冷笑,从上衣兜里取出夜视镜,飞快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啧啧两声:“三点钟方向,对不起了。” 他出手极快,快到只听见一声枪响,接着就没了身影。 伊娜快速地调试着频道,接通洛克:“窃入这边的安保系统,确定雇佣兵位置。” 洛克那边正在啃汉堡,被伊娜直接下达命令还是第一次,不由得将汉堡从嘴巴上挪开,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一面笑着道:“怎么,担心教父呀?” “废话多!”伊娜抱着欢馨,神色凝重。 虽然她习惯了黑夜,但抱着孩子,一时间行动都要慢上许多拍,此刻她唯一可以借助的就是洛克那边的系统,虽然要穿越整个伊亚大陆,但也没有其他办法。 “好了没有?”伊娜有些不耐烦,“三十秒了!” 洛克那边不满地嘀咕着,教父烦,没想到zero更烦! 洛克看着周围的情况,忽然瞳孔一缩道:“zero!小心!” “唔……” 伊娜回过神来的时候唇正在被男人强烈地占据,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这个时候居然有人会有这样的举动。 “zero!zero!” 伊娜推开金云豪,他的味道她再熟悉不过,而刚刚居然自动屏蔽了,伊娜察觉到她居然有些怀念他的吻,不由得有些气结,狠狠地推开他,擦了擦嘴,冷冷道:“流氓!” 金云豪不为所动,他可是好不容过来,然后看到她抱着欢馨躲在这里,手中还有让人胆寒的M500,他不过是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伊娜开枪,那他就认了,幸好她没有这样做。 “还记得我的味道,我很高兴。”金云豪冰冷的声音在伊娜头顶想起,他将她抱在怀中,一家三口的温馨在这一刻乱到不能再乱的火拼现场,他还真是敢。 伊娜心中一漏,她不是屏蔽了他的味道,而是在不知不觉中接受他的味道,在最危险的时候将他归入了自己这一边,所以没有防备。 意识到这一点,伊娜觉得有些头疼。 “爹地。”欢馨从伊娜怀中钻出一个脑袋,可怜兮兮地看着金云豪,却还是不肯松开伊娜的手,怯懦懦地说:“欢馨怕。” 金云豪柔和的笑容在脸上展开,他的大手轻轻地覆上欢馨的脑袋:“不怕,爹地和妈咪都会保护你。” 这一句话让伊娜不大适应,但找不出任何的不妥。 伊娜从金云豪的温柔中挣脱离开,这才注意到耳朵里传来洛克焦急的声音,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没事。” 金云豪皱了下眉,却没说什么。 “七点钟方向!” “砰!” “漂亮!”洛克这边正在赞扬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声音很八卦地问:“那个男人是谁?” 伊娜闻出了八卦的味道:“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 不认识。 陌生人。 金云豪的眸子看着她,这女人,说谎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你确定我是个不认识的陌生人?”金云豪挑着眉问,“要不要咱们重温一下?” 极度暧昧的语气让伊娜陡然面红耳赤,他的身体在她脑子里几乎以全裸出境。 什么时候了,不争气! 伊娜狠狠地在心里骂了自己。 欢馨糯糯的声音在伊娜怀中响起:“爹地妈咪要重温什么?嘴嘴吗?” 这是个好主意! 金云豪鬼魅一笑,手附上伊娜的后脑勺,毫不犹豫地落下一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也心满意足。伊娜大脑瞬间失去只觉,这个吻……和刚刚的缠绵完全不同,似乎只是为了欢馨的一句话而存在。 金云豪意犹未尽地看着欢馨:“乖女儿,你还想要爹地做什么?” 他理所当然的样子让伊娜不满地捂住欢馨的嘴:“咱们玩个游戏,谁再说话就王八蛋。” 金云豪沉下眉,辩驳着:“你怎么能在女儿面前这么粗鲁?” “哦!爹地是王八蛋!” 欢馨高亢的声音传来,小手捏着金云豪的脸,孩子气的动作让伊娜不由得地笑出来,女儿骂老子,这事越来越好玩了。 孩子什么都不懂,只是知道一味地模仿和听话。 伊娜拍拍欢馨的背:“欢馨不可以叫爹地做王八蛋,这个不礼貌。” 欢馨点点头,靠在伊娜的肩上,眼睛有些睁不开,她开始犯困了:“好……” 身处危险之中,居然能安然入睡,真是不得不佩服金云豪的基因! 金云豪一手揽着伊娜的肩,一边道:“咱们得找个地方避避。” “我有允许你靠近吗?”她手中的M500正好抵着他的侧腰,阴沉的气质让人不寒而栗。 这是她第二次用枪指着他了,他却甘之如饴。这世界上哪个敢这样对他?有谁敢用枪这样肆无忌惮地指着他?就算有,那也只能是死人。 “依依,我不喜欢被枪指着。” 这种感觉很不爽! 金云豪的抗议,伊娜完全没有听进去,只是冷了冷眉:“你离开我就不会这样指着你。” “那你还是指着我吧。” 无耻!下流!痞子! 伊娜在心中腹诽着,全然没有看到金云豪脸上的无可奈何。 她闭着眼睛,试图冷静下来,将周围的气息全都重组了一遍,这是杰维斯偶尔发现她绝对敏锐的嗅觉而专门请了专家教她的一套方法。利用熟悉人的气味将敌我分开,但这个只能运用在绝对熟悉的人身上。 例如在她脑子里,杰维斯的气味、洛克的气味、逆云的气味、曾经明辉的气味,还有不知不觉融入在她自身嗅觉的金云豪的气味,而旁人几乎就是雇佣兵。 枪声肆无忌惮,越发稀松,她睁开眼睛:“周围有人正在过来,初步估计三个人。” 金云豪点点头,第一次他觉得这个女人并不需要他来保护,她完全可以自食其力,但这种认知在男人心中并不欣慰,而是失落,因为这也意味着,女人不用靠你,你是多余的。 “这些年你怎么活过来的?”他心疼的问话在伊娜耳中带着丝丝的暖意,却要狠下心肠将股子暖意剜去:“没有你我就活不下去吗?” 她的冷淡让他又一次沉默,他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很认真地想要知道这四年没有他的空白,她会不会偶尔想起他,哪怕只是一次。 他在所有人面前都是骄傲的、冷酷的、霸道的,唯独在她面前,怯懦。所有表面上的霸道都只是不想失去她,不想再尝试那种生死离别的痛。 伊娜站起身来,大步朝前面走,这里的味道很安全,她放心下来。金云豪跟在她的身后,瘦小的身子却承担了太多,她并不属于这样腥风血雨之中,这不是她该有的生活。 他快步追上前去,搂住她的腰,伊娜一手抱着欢馨,一手拿着枪,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依依,离开魔手党。”他的语气不似从前的骄傲,淡淡的悲伤竟有化不开的千丝万缕。 伊娜没有理会他,直接朝着前面走,忽然一个味道闪出来,她下意识手肘狠狠推开金云豪,与此同时枪声响起,惊起阵阵尖叫。 男人的笑容越发浓郁了,虽然刚刚他被撞开的时候有些生气,他懂得危险来临的时候他该如何做,也知道该如何调整开枪的姿势让子弹顺利命中对方要害之处,根本不需要旁人来教、来救,但是伊娜刚刚完全没有思考,属于本能反应。 这是不是就叫做患难见真情?或者,她的心中尚有他? 有了这个想法,金云豪冰冷的心又一次地塌陷,她总是出其不意地让他温暖。 一颗巧克力,一个拥抱,一个吻,一句话,一个动作,所有的一切,让他猝不及防,来不及思考就已经沦陷。 伊娜松了口气,开始后悔将频道掐断,若然不是害怕洛克听到这种八卦,她才不会自己动手。 ##第三十一章 虚无缥缈 “小米?”杰维斯将伊娜扶起来,他刚刚故意将人引到这个地方,还没来得及开枪,就有人将对方击毙,原以为是伊娜,却发现那人的中枪的位置不对劲,这才注意到伊娜摔倒在地上。 欢馨睡得很熟,刚刚伊娜也是尽量护着她,不让她受到一丝半点的伤害。 杰维斯触碰到她的手背,冰冷冷的,冷冷皱眉:“受伤了?” “擦伤,小事。”伊娜环顾了四周,“洛克那边怎么说?” “还有三个,跑了。” 金云豪见不得伊娜和别的男人亲密接触,就要朝这边走来,却听见外面警笛声阵阵,不由得低咒了一声。 杰维斯拽着伊娜,朝前面小跑起来,这里距离他们的房子很近,他就是掐准了时间,才将那个人引过来的。他飞快地打开大门,伊娜抱着欢馨率先进去了,他后脚进去正要关门,一只大手却硬生生地按在门上,阴沉的声音响起:“我老婆女儿都在里面,我还不能进去?” “私人地方,谢绝叨扰。”整齐的八个字让金云豪微微一愣,他和杰维斯打过不少交代,也知道他周游世界,但这样整齐的八个字从一个金发碧眼的意大利人嘴巴里蹦出来,是不是有些……怪异? 正在金云豪发愣的时候,杰维斯已经关了门,不给他溜进来的机会。 金云豪等着禁闭的大门正要发火,纳兰烜从后一把拽住他,死命地将他拖回他的家。 现在哪里是意气用事的时候,警察都来了,难不成要他身份曝光?那这一切就不好玩了! 杰维斯从猫眼处看到金云豪被纳兰烜拽走,这才松了口气,屋子里的水晶吊灯让整个氛围显得有些孤寂,偌大的客厅没有一个人,所有的摆设都是虚无缥缈的。 他直接上了二楼,在伊娜的房间,他看到正在为欢馨掖被角的伊娜,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这样的笑他有多久没见过了。 五年,还是六年了? 那次她这样笑是在拉斯维加斯的赌场里面,一掷千金的玩法让多少人唏嘘不已,她整个人轻松的笑容让他今生都忘不掉。 而后再见,在她脸上只有落寞、悲伤、仇恨。 他很庆幸,在她脸上他没有看到绝望。 伊娜俯下身在欢馨额上落下轻柔的一吻,欢馨出了嘴巴和鼻子像极了金云豪,其他的几乎和她小时候一模一样,轮廓、眉宇,所以她才会在第一时间认出欢馨,做她的大提琴老师。 杰维斯靠在门栏上,看着这一幕,如果那个时候他将她带走,是不是今天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当然,他的那个时候,是第一次见她,那个时候的她软弱,在街边上哭泣,那个声音引得本来正在逃脱追捕的他侧目,竟不由得缓下步伐安慰了她几句。 现在想起来,是不是有些可笑。 用一句古话来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看够了吗?”伊娜转过身,声音压的很低。 杰维斯识趣地退后一步,耸耸肩:“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早就习惯了他的嬉皮笑脸,抑或者说,这个教父对着她除了刚开始训练时候的严厉,几乎就没有对她凶过。 伊娜走出房间,警察在院子里盘问那些看到事发经过的目击者,但所有人都说当时路灯被打爆了,漆黑一片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下面警察和保安都加强了巡逻,尸体也被人拖走了,这些人大概是第一次见识到电影里面的枪林弹雨,有些甚至吓得进了医院。 杰维斯睨了一眼伊娜,眼睛停在她的手背上,淡淡道:“去客厅等我。” 伊娜不知所以,还是乖乖地下了楼,百无聊赖地窝在沙发里,打开电视,正好遇上这次枪战的直播,高清的摄像头早就被人黑掉,剩下的只是一些没用的片段,放出来也没什么意思。 看到这里,伊娜不由得发笑。 杰维斯拧着药箱下来,抬眸看了一眼笑意颇浓的伊娜:“这样的新闻有什么好看的?” “呵,难道你不想知道有没有拍到我们?” “洛克会处理。” 伊娜耸耸肩:“我就搞不懂了,为什么我会成为榜上前十,你却相安无事?” 她话锋转的很快,杰维斯正蹲下身来,手中的棉花还没有沾到她的皮肤,想了想,扬起深邃的双眸:“你枪法好呀。” 伊娜抽出放在他掌心的手,撇撇嘴:“说的好听,可我不信!” 他悻悻地坐在沙发上,旨意地拉住她的手,用棉花沾了些酒精,轻轻地擦拭着那些混在血液皮肤之中的灰尘,不由得皱起眉来:“你怎么都不痛?” “混蛋!”伊娜气呼呼地甩了甩手,鬼才不痛,只是这点小痛她都忍受不了了,那以前被流弹擦伤、伤筋动骨的疼痛还要不要人活? 杰维斯有将她的伤口包扎好:“别沾水,小心感染。” 伊娜扬了扬完美的包扎:“这点小伤也会感染吗?耶,你什么时候学会包扎了?” 杰维斯叹了口气:“上次不知道哪个妹子说我包扎的难看?” 话说,这男人还真是居家老公一枚,连个伤口都包扎地这么好,这么精致。 等等,好像漏掉了什么? “嘿!杰!你又忽悠了我!”伊娜伸手就扣住他的喉咙,手心摩擦着他的喉结,翻了个身将他压在身下,这样的动作是再寻常不过的擒拿手,会近身搏击的人都力所能及,偏偏有个偷窥狂,很不省心地拿着望远镜站在自家屋顶上面的小花园看着这里暧昧的一幕,气的直跺脚! “哎哟喂!我说这金老大怎么也干上了这偷鸡摸狗的勾当呀!” 嘲讽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很不顺心地回了句:“一边儿待着去!” 纳兰烜将手中的烟丢尽烟灰缸,里面放着咖啡渣,烟草的味道和咖啡的味道混在一起,还让人有些舒服,不用说,这一定是前面这个暴跳如雷的夫人“临死”之前教的,想到这里,纳兰烜不由得笑的出声。 金云豪面色沉了下去:“要再笑,你看我不拔了你的牙!” 纳兰烜得寸进尺:“正好,我最近长智齿,来拔,省了一笔医药费!” “我呸!你身家上亿,还差了九牛一毛?” “没你的多,我只是个二当家,干的勾当上不得台面,哪有你威风。” 这两男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互相讥讽对方,倒是给这宁静的夜色平添了一种乐趣。 金云豪神色紧张地看着距离他初步估计有千米之远的落地窗户里面的两人,这样的姿势保持了足足有三分钟!三分钟! 牙齿摩擦的声音让纳兰烜的背脊有些发寒,不由得摸了摸左边脸颊。他前几日牙齿疼痛,才发现在长智齿,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他正烦的要命,又出了这些恼人的事情来。 “把我的巴雷特拿过来!”他一声令下让久候在旁边不动声色险些被人以往的逆风顿时心中一紧,想了想:“对方是魔手党的教父,而且这个距离,是不是会伤到伊小姐?” 金云豪眯着眼睛:“你是怀疑我的技术?” 逆风很不习惯这样的老大,他宁愿伊娜从来没有出现过,至少老大比较正常,虽然和魔手党经常动不动就你截我一条线,我捣毁你的基地,但从来没有正面起过冲突,要是被魔手党的人知道老大居然直接崩掉了教父,那闹起来,该怎么算? 他很识趣地闭嘴,但金云豪又想到另一个问题,那个称呼太刺耳了! 金云豪冷冷道:“她不是伊小姐!她是夫人!” 纳兰烜靠在躺椅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夜空,叹了口气:“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是肥皂剧看多了吧?” “被你宝贝女儿*着看,我有什么法子?”纳兰烜又幽怨地叹了口气,逆风也跟着叹了口气。 话说,金欢馨小朋友,你到底祸害了多少人? 纳兰烜忽然想起什么似得,砸吧着嘴:“那个人是谁?我觉得有些熟悉,那种枪法和狙杀明辉的一模一样,不会是” “靠!金云豪!你要死也别拽着我家易徐去死,他现在躺在医院里半死不活,胳膊都断了一条,你TMD还是不是人啊,有你这么对手下的吗?你说说,怎么跟着你的人都没好下场呢!易徐算一个,欢馨上次也差点受伤了!李慧更不用说了,现在都还得复查!我家依依更是!你个丧门星,走哪儿黑哪儿!我……” “说够没有?” 金云豪的脸色波澜不惊,丝毫没有为赵玲专门打电话来骂他而影响他偷窥的心情。 赵玲抓着电话的手都在抖,刚刚送易徐来医院的是个女人,据护士说,那女人很漂亮,她顿时就觉得是不是金云豪把他的易徐给污染了,被人打成这样指不定就是为了那个女人! “没有!老娘还要问……喂!喂!喂!”赵玲气的跺脚,那边已经挂了线,好你个金云豪! 还没有问到那个女人的身份的赵玲如何能甘心,有将电话拨出去,回答她的却是……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后面还拽出一段标准的英文,听的她更是火冒三丈! ##第三十二章 休养 易徐现在还在重症病房,虽然医生说了送来的及时,胳膊接好了,伤口处理好了,一些比较重要的片子也显示他的内脏和大脑没有问题,但为了预防感染还是送进了重症病房,如果明天没有发烧且保持清醒,就可以转出来,修养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她虽然气愤但也还知道轻重缓急,先去药房领了药,基本上就是止皮外伤的药,例如抗生素、消炎止痛粉等等。 她走在冷清的楼道之中,总觉得有些阴森森,现在是凌晨一点,刚刚好像发生过枪战,她取药的时候还看到那些白布上面染满了血迹,而且据说死了四个人,有三个还在逃逸的过程之中。 既然在逃逸过程中,那就不会出现在医院。 赵玲这样想着,心中才舒服了不少。 “嘎吱”的声响,是门开的声音,从重症病房传来的声音,她心里一惊,大步快跑上前,正好看到一个带着口罩的医生,与医生身份不相符合的是,这个医生没有拿听诊器,没有拿针,而是拿着一把黑漆漆的枪支,而枪正好对着易徐的脑袋。 “你要做什么?!” 赵玲手中的药落在地上,轻飘飘的声音在走廊里面的回荡,她努力平静着心情,大口地喘息着。 那个人举着枪,饶有兴趣地看着赵玲:“易徐的女人?” “你要做什么?” 她的再次重复显然没能如愿以偿地得到答案。 男人口罩下面的面容是怎样的她不清楚,但她能看到男人眉眼微微上扬,好像看猎物一样地看着她。 男人慢吞吞地移动着脚步,好像在欣赏人死前最宁静的一幕。 “不!你到底想做什么?”赵玲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手狠狠地拽着男人的手臂,男人闷哼一声,血瞬间渗透白大褂。 男人粗暴地推开赵玲,正要开枪,赵玲当机立断:“我能带你找到金云豪!” 男人狐疑地看着她,一个小女人能有什么办法? 赵玲见男人有了兴趣,这才道:“我的闺蜜是金云豪的妻子,我和金云豪有交情,我能约他出来。你的伤绝非是易徐至,何必累及无辜?冤有头债有主,你和金云豪之间的事应该自己解决。” 男人饶有兴趣地看着赵玲,情郎的生死关头,她竟能冷静到这个地步,赵玲已经是浑身发抖,她止不住地颤抖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模糊不清。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有人拿枪,而且还是拿枪指着易徐。 男人朝着她慢慢靠近,呵呵一笑,近在咫尺,她能问到男人身上的血腥味颇浓,他的脸色较为苍白却还能支撑着要杀易徐,这个人到底是谁? 赵玲还没回过神来,腰腹之间已经被冰凉的东西顶住,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出。 “你最好乖乖听话。”男人吩咐着,“捡起这些药,我要用得着。” 赵玲俯下身来,捡起药,被男人挟持着走出病房,在顺着楼梯一路到停车场。 停车场的中间,一辆越野车嚣张地停在那,见到男人来,瞬间打开等,轰鸣着引擎就朝着两人奔来,赵玲完全是被扔上车的,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文哥,你倒是好,去抢几包药居然抢了个女人。”旁边坐着的男人不怀好意的眼光在赵玲身上打转儿,看的她更是瑟瑟发抖。 男人冷冷道:“易徐的女人,有利用价值。” 那人面色一沉:“怎么没做掉易徐?” 男人呵呵一笑:“慌什么。等着把金云豪宰了,再做他也不迟,敢在我文琅头上动土,他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越到后面,话说的越狠,最后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赵玲,唇边勾勒出笑意:“等他们都完了,咱们再快活!” 赵玲咽了咽口水,一心想着有人来救她。 文琅将衣服脱掉,结识的手臂上有个弹孔,子弹虽然被取出来了,但是刚刚赵玲一拉,伤口本就没有好,又是第二次伤害,现在血流如注,他将就赵玲给易徐取的药撒在伤口上,才感觉轻松了不少。 “还不给金云豪打电话?”文琅察觉到赵玲闷头闷脑地沉默,有些不耐烦地说。 赵玲赶紧点头,拿出手机,按了第一个键心中却有些害怕,金云豪肯定不会买他的账,索性打给琴依,在琴依身边的男人能在金云豪手里把琴依抢走,看来也不是省油的灯。 赵玲快速地拨着号,伊娜正窝在沙发里端着一小盘子的杰维斯特制沙拉慢条斯理地咀嚼,电话却响了,她皱起眉,手够不着,嚷着:“杰,帮我接电话!” 杰维斯火速从厨房奔过来,看到距离她不足两米的电话摇摇头:“你就不知道动一动?” “我是伤员!”她理所应当地又啃着菜叶子,这样暧昧的举动让金云豪再也坐不住了! 他让逆风接他电话,那是因为逆风等人是他最亲密的下属,最得力的助手,而且这电话不涉及任何私密性,但是她居然让另一个男人接她的电话!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金云豪狠狠地将望远镜一扔,就朝楼下奔。 伊娜望了一眼杰维斯:“接啊,开个免提,我看看谁想我了。” 杰维斯看着那个名字,赵玲,是那个女人? 半夜三更,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杰维斯接通之后果断按了免提。 “金云豪,我被人绑架了,你不来救我就是对不起依依!听到没有?” 杰维斯和伊娜相互对视一样,心中已经明白了少许,杰维斯道:“你被谁绑架了?” 赵玲正在疑惑为什么是个男人接电话的时候,手里的电话已经被人抢走了,她现在才知道后怕,如果刚刚是女人的声音现在肯定穿帮了! 文琅按了免提,嘿嘿一笑:“金少敢动我的人,抢我的货,怎么就没有胆量和我出来面对面呢?” 杰维斯没有说话,一说话肯定要露陷,这个人是刚刚才交过手的文琅! “砰!” 这个声响让楼上的欢馨顿时惊醒,伊娜转过脑袋一脸惊讶地看着踹门而入的金云豪,嘴角稍稍有些抽搐,她的大门居然被这人硬生生踹开了! 欢馨的哭声从二楼传来,伊娜完全忘记了电话这档子事骂道:“靠!金云豪!你吃饱了撑着,踹我的门做什么?!” 金云豪气极:“你在这里一枝红杏出墙来,我还不来看着,一定绿澄澄帽子从头戴到脚!” 声音从电话里面传来,文琅看了一眼无语的赵玲,赵玲暗自腹诽着:“你说你们两口子要吵架也别选这个时候呀!” 杰维斯将电话交给伊娜,眼神示意她让金云豪来处理,他上了二楼。 金云豪沉着声:“你当我当真咽气了呀!活生生的站着里叻,真是胆子够大!” 伊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捂住话筒的地方小声道:“玲玲被人绑架了,救不救?” 金云豪面色一冷,敢情刚刚那电话是赵玲打来的,那也不能意味着其他男人可以接呀!想当初,差点因为一个电话,他就葬身格拉斯了。 伊娜松开手,仍由金云豪去和文琅谈判。 金云豪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越来越臭,挂掉电话正准备发号施令的时候,陡然间看到杰维斯怀里的欢馨,顺从地靠在他的胸前,脸上还挂着泪痕,伊娜正好站在旁边。 好一对……奸夫淫妇! “你抱我女儿干嘛?” “你废话多。”杰维斯冷冷道,“自个儿把女儿吵醒了,又哭又闹,难不成你要文琅知道金欢馨还在乐华府,再来抢一次人?” 金云豪并不是个闹事的主儿,只是占有欲的问题。 他转过身之际,身后却传来她不慢不紧地声音:“你是要去救玲玲吗?” “我金家的事,与你们魔手党无关。”他唇边带着一抹笑意,他倒是很喜欢女人的常伴左右,甚至不离不弃,只是这个时候,对方是雇战的人,文琅出了名的狡兔三窟、阴险狡诈,他确实不大放心伊娜。 伊娜冷眸扫了眼杰维斯:“看着欢馨,我的东西送来了没?” 杰维斯白了一眼伊娜:“你房间的衣柜里,麻烦你下次要是再没了宝贝,别让我千里迢迢从总部给你调过来!” 伊娜撒腿就跑,一阵翻箱倒柜之后,终于找到那把隐藏在最里面的宝贝。 她手里拧着一个黑匣子,金云豪一脑门的黑线,四年的时间,她究竟会多少种枪了? 刚刚开始金氏的GC884狙击枪,到后来的M500手枪,再现在藏在黑匣子里面的不知名物体。他在那栋公寓里面找到的枪支让逆风等人都大吃一惊,所有人几乎都不相信这个sniper就是从前的琴依,但亲眼证实,数据说话,她就是琴依无疑。 伊娜冷冷一笑:“我改装过的的GC884你什么时候赔我?” 语出惊人,金云豪摸着下巴,忽然开始打起了伊娜的心思,要不要将她送去兵工厂做个设计师什么的。 杰维斯摇摇头:“你自己改造过的我赔不了你,你的公寓是金家那边炸,自己去勒索。” 勒索! 金云豪笑道:“要是你开口,别说一把了,整个金家送给你都行。” 杰维斯撺掇着:“赶紧答应,然后把金家所有武器给我,我顺带灭了他们。” 伊娜看着两个男人,一副正在考虑的样子。 “看来你是准备成为炮灰一览红颜笑?”门口看了许久好戏的纳兰烜终于舍得说话了,他没有太多废话,走到杰维斯面前,将欢馨抱走,然后冲着杰维斯鬼魅一笑:“希望我还能看到活着的你。” “当然!” ##第三十三章 安全感 两人有着一样的金色头发,唯一不同的是,杰维斯是纯天然的,而纳兰烜是死命都要染的,伊娜从两人之间的举动,很顺理成章地冒了一句话出来:“有基情!” 杰维斯冷冷地瞥了一眼伊娜,然后大步上前,拽着她朝前面走了两步,一手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洛克,让你追踪的讯号呢?” 那边很快传来回话,他的眉微微上扬:“你去联系克瑞,我多了金家这个敌人都不怕,还怕他的雇佣兵?” 伊娜被杰维斯塞进车里,丝毫没有理会金云豪的感受,飞快地飙出去,用的还是那辆红色的法拉利。 金云豪快速钻进纳兰烜的凯迪拉克,然后朝着纳兰烜道:“你想办法通知雇战的人,要和我金家做对,没好下场!” 同一时间,远在俄罗斯谈生意的克瑞接到这分别来自伊洲和北美的消息,顿时不敢再派人支援。 谁敢在同一时间得罪魔手党和金家? 绚烂耀眼的红色法拉利在公路上极速奔驰那绝对是一个视觉上的体验,而在法拉利后面还跟着一辆凯迪拉克,厚重的线条让他更有安全感。 金云豪眼睛盯着前面那辆车,丝毫不敢分神,旁边座位上有纳兰烜准备好的突击步枪,有备无患。 对方有四个人,而他们只有三个人,虽然对方的实力稍稍逊了些,但最要的一点是有人质在他们手中。 他答应过易徐,一定会保全赵玲。 易徐的忠心耿耿,他绝对不能用赵玲来做赌注。 金云豪在后面追,杰维斯在前面狂飙着,洛克给的信息很有用,准确的位置,甚至用了卫星热能探测时刻注意那几个人的分布,更好的操控全局。 “刚刚他不让你去的时候,你笑了。”杰维斯突然冒了这样一句话出来让伊娜愣了半天,回过神才摸了摸脸蛋儿:“是吗,我嘲笑他,他还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人。” 杰维斯没有搭话,那种笑怎么可能是嘲笑? 她的温柔在不知不觉之中渐渐倾向了金云豪。 “里面只有一个吗?”伊娜扬了扬手里的黑匣子,匣子里面传来蹦跶蹦跶的声音让杰维斯有些面瘫:“你可不可以别在我车上做这种高危举动!” 伊娜嘴巴张成一个O型,然后很夸张地说:“原来你还知道这是高危举动吗?我以为你不知道,我都差点忘记了,震动会让它爆炸,我可爱的小蓝球。” 杰维斯以极快地速度扫视了一眼乐在其中的伊娜:“你和傲清绝对是好姐妹!” 傲清那个在酒吧里面和牛奶的女人? 她笑了笑,也许。 公路的另一头连接着郊外废旧的老房子,这里修建于上世纪,几乎都是红色砖头砌成的二楼小洋房,只是现在环境好了,大多数人都搬走了,这里就成了空城。 外面竖着极大的广告牌,这里是明氏准备发展的楼盘之一。 伊娜眯起眼睛看着这些老房子,少说也有上百亩地,如果修建精英公寓,根据以后的城市规划,这里必定是人才济济,如果修建豪华别墅,这里远离城市喧嚣,也不失为一个养生之地。 “看来我们破坏了金云豪的好事。” 杰维斯也注意到了那幅巨大的广告牌,明氏嚣张的广告标语,显然没有将金氏放在眼中。 他将车靠边儿停下,红色的法拉利显然太引人注目了。 杰维斯没有着急下车,只是询问着远在总部的洛克:“情况如何?” “四个匪徒和人质,都在最里面,外面安全。” 这话为什么听起来很怪异呢? 伊娜眉眼舒展,笑的东倒西歪的:“匪徒和人质?洛克,你是不是脑袋抽了?”接着便是一阵嘲笑声。 杰维斯一手按着即将要倒在他肩头的伊娜,一面说:“洛克,如果你不是从小就在魔手党,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警察。” 洛克耸耸肩,手中的遥控器极快地将电影按下了暂停,他很无奈,最近不就是看多了警匪片,有点代入感了,其实他这颗心是属于魔手党的。 “zero,别吃教父的豆腐。”洛克眼睛回落到整个热能分布图上面,一边用软件将周围的大致情况都给描绘出来。 伊娜一把打掉杰维斯的手,就朝他的肩头靠过去,全然没有理会洛克的话,更面有注意到后面那个足以吞噬他们的眼神。 随着军靴踩在地上的声音再加上男人阴沉的脸,让这个夜晚更添了分不安和惶恐。 他伸出手,拧起伊娜的衣领,硬生生地将她拽出来,这家伙越来越过分了,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了。看来是他的退步给了她天大的胆子,居然明目张胆地给他戴了顶绿油油的帽子! 伊娜张牙舞爪就要推开金云豪,她不习惯和他靠近,一靠近就浑身不自在,莫名的恐惧。金云豪哪能这样被她轻易推开,伊娜被困在他怀中,忽然一个肘击就朝着金云豪的胸口落下去,风声赫赫,金云豪被迫后退一步,伊娜转过身又要袭击金云豪的时候,杰维斯轻飘飘的话传来:“还救人不?” “废话!”伊娜收了手,冷冷地睇了一眼金云豪,算是警告,别再靠近我! 金云豪被伊娜用枪指过,现在又被袭击,这一连串的陌生让他不由得皱起眉,这四年的时间,他的琴依到底变了多少。 杰维斯下了车:“文琅说了些什么?” 金云豪大步上前,走到伊娜面前,沉下眉:“这一次我要豪赌一次!” 文琅的要求很明显,要金云豪一人进去,也就是送死。一命换一命,金云豪的命换赵玲的命,代价稍微有些大,难怪他要说,这次是个豪赌。 “我觉得,对你稍稍有些改观了。”杰维斯眯着眼睛,似笑非笑,“看来,你对属下很好。” 金云豪很轻松地说:“他们为我卖命,我自然也得为他们卖命,认定,是一辈子的事。”前面的话说的是属下,后面的话只针对一个人,伊娜岂会听不出来。 三人达成了共识,金云豪率先走进去,目标很清楚,救出赵玲,宰了里面的四个人。 最里面的建筑物早就破落不看了,最幸运的是还没有被明氏的拆迁队伍给拆掉.一排排的建筑物,陈旧的年代布满了沧桑。 “你初步估计下,这些有多少年了?”杰维斯的话在黑夜之中响起。 伊娜摇摇头:“我只会杀人。” 杰维斯耸耸肩,双手抱在后脑勺,一副随意的样子:“初步估计应该有百年之久。” 伊娜对建筑不在行,她也没有理会杰维斯,只是稍稍从杰维斯眼中看到一丝深意和一丝意味深长。 “有金云豪做对手,我觉得荣幸之至。”他莫名其妙地赞扬了一番金云豪让伊娜有些大跌眼镜。 伊娜忽然想起什么:“你说金云豪这样为他兄弟怎么还会有内鬼?” 杰维斯冷冷道:“金家不可能会出现内鬼。” 杰维斯沉下眉:“也许,那帮人并不是的金家的。” 这个解释有些牵强吧?伊娜不屑地朝着杰维斯翻了个白眼:“你就这么肯定金家没有叛徒?” 杰维斯道:“你想都不要多想,就算魔手党有内鬼,金家都不可能有内鬼。” 对敌人的情况一清二楚,杰维斯这个教父算得上是称职,但为什么这话听在耳中有些不大对劲,这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吗? 正在伊娜和杰维斯悠哉哉地讨论金家内鬼的事情的时候,洛克那边已经可以清楚看到有另一个人的热能传入了房间。 金云豪踏进房门的第一眼就看到了赵玲,她没有被绑着,看到金云豪来的那一刻,神情也是惊讶的。她大概是没有想到金云豪居然会为了她而来,如果被绑的是伊娜,她应该更能想通。 文琅看了一眼金云豪,嗜血的笑容在脸上展开:“终于来了,金少。” 金云豪挑了挑眉:“你不是指望我来吗?” “我的确是指望着你来,只是没有想到你来的这么快。”文琅看了一眼赵玲,有笑了起来,“看起来,金少对手下人可是百分百的好。” 这一句话要是落在平时,赵玲一定将说这话的人骂个狗血淋头,什么玩意儿!每次看到易徐带着伤回来,她就忍不住骂一遍金云豪,近年来,虽然受伤少了,但见面的次数也越来越少,她不服气,时常都没事儿就找金云豪的麻烦。这次,他居然冒险来救她,赵玲不得不说,易徐的决定终于正确了一次。 赵玲看着金云豪气定神闲的样子,他两手空空,而这里的四个人都十分凶残,刚刚在讨论如何对付金云豪的时候她听的一清二楚,现在金云豪出现,她不由得有些害怕,想起伊娜,想起欢馨,满眼的泪水:“金云豪,你不该来的!” 如果金云豪出事,伊娜怎么办,欢馨怎么办。 “闭嘴!”金云豪冷冷的两个字让赵玲不由得皱起眉来,刚刚的感动一扫而光,这男人自大又狂妄。 文琅扛着突击步枪,这样的枪械如果在对手手里无意是危险的。 他一步步朝着金云豪逼近,金云豪不为所动,气场刚强之中带着嗜血的铁血。 临危不乱,他什么血雨腥风没有见过,这次不过是一个赌注罢了。 文琅的枪指着他,一脸的得意:“怎么,金少这次失算了?” “你现在不会杀我。”声音掷地有声,波澜不惊。 文琅与他对峙了几分钟,而后又将枪械扛回肩上,朝着后面的同伙一笑:“这才是胆色过人,是不?” ##第三十四章 损失上亿 后面的同伙付之一笑。 文琅这才道:“你害得我损失上亿,怎么算?” 金云豪的手插在兜儿里,眼眸阴鸷:“上亿算什么?我这是在为你积阴德。你贩卖毒品,走私军火,这条条都是大罪,你说说要是被人逮着了,你倒是孤家寡人了,你手下的兄弟怎么办?” 他的语速不快不慢,语气不咸不淡,本来就是说与他无关的事,何必浪费浪费情绪? “你金氏又是正当生意?”文琅呵呵一笑,一脸的鄙夷,“还不是靠着血樱吃饭!” 金云豪啧啧两声:“你要查的出来金氏有问题,怎么还能拿血樱说话?” 文琅哑然,他的确没有查出金氏的问题,和血樱之间的关系,也是他凭空猜测的,在整个宏远市,黑道中唯有血樱和他不对盘,处处打压让他差点成了过街老鼠,但好在他是雇佣兵出身,找了当时的几个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给了雇战一些好处,那边的人很果断地决定帮忙,这才让他在宏远市得以生存下来。 这次他花了大价钱,一个亿全都砸下去,准备吞掉萧老大的航线,哪知又被血樱占了个大便宜,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成了中间那个吃力不讨好的螳螂,现在不仅被萧老大手下满城追杀,而是触怒了血樱,刚刚还接到通知,雇战那边收到消息,说是魔手党也介入了,他们不打算再派人过来,能全身而退固然是好,退不了,大不了就是给家里人一笔抚恤金,但他正如金云豪所言,孤家寡人,抚恤金有什么用? 他花了不少的力气在宏远市,好不容易有这样的地位,所有的一切都在付诸流水,他委实不甘心,这才想要和金云豪同归于尽。 “怎么?说不出话了?”金云豪故意挑衅着,时间过去了五分钟,那两个人已经已经找到了最好的狙击点。 赵玲躲在角落里,身后就是一个大书柜,没有人注意到一抹融入黑暗的黑色的身影飞快地潜入书柜的后面,一步步地靠近赵玲。她的手轻轻按在赵玲肩上,赵玲本来就是高度紧张,被她这样一触碰吓得尖叫起来。 其中一个怒道:“叫什么?!” 原本被吓得瑟瑟发抖的赵玲被耳边那句“是我”给努力地镇定住,摇摇头:“我看到老鼠了。” “真是千金小姐!”那人碎碎念了一阵,然后又转过头去看金云豪和文琅之间的谈判。 伊娜露出黑黝黝的眼珠子,扫了一眼周围的环境,附在赵玲耳边道:“你从这里走,快!” 赵玲担心地问:“那你呢?” “走!”她努力压低了声音,警惕地看着前方。 不远处的人似乎看出了这里的不寻常,提着手里的枪一步步地朝这边逼近,还有十秒钟杰维斯就会引爆炸弹,出其不意地制造混乱。 九秒。 八秒。 七秒 越来越近,来不及了! “砰!” 藏在书柜之后的伊娜飞快地拉开赵玲,赵玲吓得心惊胆战,周围响起的枪声让她害怕地颤抖起来,大口地喘息着。 书柜之外乱糟糟的枪声不绝于耳,她按住赵玲颤抖的肩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这里等着,别出来!”她话音一落,一个箭步就踩了过去,她错误估计了赵玲,高估了赵玲的应变能力,原本可以将赵玲带走之后再进行狙杀,但现在狙杀这个行动看来要提前了。 “轰!” 爆破声应邀而来,伊娜也不敢松懈,趁着那个男人转头去看外面的动静的时候,已经借着墙壁的力量扑了上去,以寻常人难以看清楚的速度飞快地射出两枚子弹,都命中了要害部位,正在伊娜悄悄然地松了口气的时候,脚步声却响起来。 伊娜浑身一紧,没有敢多待片刻,距离她不足一百米的地方还有一个雇佣兵,虽然周围被刚刚的爆炸弄得烟雾缭绕,根本看不清楚周围的情况,但她的嗅觉能透过灰尘闻到那个既不属于杰维斯也不属于金云豪的气味正在朝着她步步靠近。 陡然间,那个人加快了脚步,脚步声却是朝着书柜逼近。 伊娜抬起手来,“砰砰”两声,这两枪并非是要打中那个正在靠近赵玲的雇佣兵,这样低的能见度,她枪法再好也决计打不中,无非只是想引敌入境。 果然,在那两声枪响之后,那个雇佣兵狠狠地踩着步子朝着伊娜这边跑来,她试图看清楚这个男人,准备一枪命中,却在即将开枪的时候,一个不明物体朝着她飞过来,她本能地侧身一闪,接着胳膊传来一丝剧烈地疼痛,手枪被第二个不明物体给弹了出去。 “砰!” 枪声犹在耳边,她朝着旁边一滚,低低地爆了句粗口。 那个雇佣兵也是看不清楚这边的情况,只是知道刚刚那一枪没有打中,大声地叫嚣着:“妈的!是个男人就出来给老子对决!奶奶个熊!” 伊娜皱起眉,幸好她对枪的依赖度比较强,身上背负着三把枪,一把M500刚刚被不明飞行物给弹开,下落不明,她果断地拔出绑在右腿的M92,这种手枪的好处就是子弹多,不用像M500要省着打,对于这种不大明朗的环境,它应该是当之无愧的王者。 她听声辨位,那个男人的脚步声很沉,也许是周围很乱,他每走几步都会碰到一些东西,她屏住呼吸正准备给他致命一击,哪知躲在书柜后面的赵玲忽然蹿了出来,那个男人眼疾手快很快抓住了她。 “依依!救我!救我!” 赵玲的哭喊声让她越发冷静,细细地听着位置,终抬起手,趁着烟雾还没来得及散完,一枪打中那个男人的腹部,这个时候赵玲已经被吓傻了,都不敢动,伊娜快步上前,对着还没有死透的男人又是一枪,这回子他彻底不动了。 伊娜松了口气,正要带着赵玲出去,却在转身之际看到藏在角落的金属物件,那是突击抢上的东西。 “趴下!” 这两字刚刚一出口,“砰砰”的响声急促地想起,赵玲吓得浑身发抖,她长这么大哪儿见过这等火拼的情况。 ##第三十五章 身经百战 她们滚到了书柜旁边,她又咒骂了一句,赵玲抓紧了她的手,怯怯道:“依依,这是不是你的?” 赵玲颤抖着将刚刚打滚时候见到的东西递给伊娜,伊娜眼中精光一闪,天啊,她居然能把M500捡回来,是不是跟着易徐也变得聪明了?当然,这只能在心里想。 伊娜一手抓着赵玲,刚刚探出脑袋想看看外面什么情况就被狂撒而来的子弹给挡了回去,突击枪的威力非比寻常,这群人又是雇佣兵,身经百战,现在又是正面交锋,她费劲心思弄死了一个都不错了,还有一个不死也是重伤,应该没有危险。 但刚刚那个躲在暗处的人,很明显已经发现了他们的所在,突击抢的子弹狂狷地到处乱射,她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 “杰,掩护我!” 她是趁其不备进来的,爆炸无疑将房子炸了个大洞,而此时,所有的子弹都朝着这里飞来,如果没有外援,出去只有死路一条。 “砰!砰!” 两声枪响,居然正中眉心,枪声戛然而止,伊娜小心翼翼地探出脑袋,看着那个踩在废墟之上的男人,呵呵一笑,作为她的师父,枪法自然该在她之上。 而刚刚伊娜发出的第一声枪响也像是给金云豪发了个讯号,第一时间朝着文琅扑过去,他们的距离最近,不过只有两米左右,他拽住他的左手腕,狠狠地一掰,文琅吃痛地松手,突击枪的重量全都压在他左手之上,他狠狠地扣动扳机,一连串的子弹伴随着火苗发出来,要不是金云豪速度够快,现在已经成了马蜂窝。 紧接着的爆炸声彻底惹怒了文琅,他现在犹如一头发怒的野兽,所有人都像是他的猎物,而他手中的枪正在朝着周围胡乱地扫射。 伊娜死死地抓住赵玲的手,大步朝杰维斯的方向跑去,手心里传来一丝滑腻,她皱起眉扭过头看着赵玲。 赵玲朝着她坚定一笑,从来没有这样懂事的笑容。 流弹擦过手臂,刺痛的感觉让她终身不忘。她没有哼一声,这是她这辈子做的最勇敢的事,曾经她以为她必死无疑,结果她却等到了金云豪来,她以为金云豪毫无准备,却在第一时间被伊娜带走,原来谁都不曾放弃她。一点点小伤痛能换回性命,也是值得。 伊娜狠狠一扔将赵玲扔在杰维斯怀抱:“带她走!” “自己小心。” 除此之外,他别无他话。 伊娜开启了洛克的频道,屏住呼吸,转身进了屋子:“洛克,报告对方的位置。” “还剩下两个在移动,分辨不出来是敌是友。” 洛克的声音传来,伊娜低低地咒骂了句,洛克那边只有热能探测,只能看到活物,而且有三个雇佣兵是刚刚才被撂倒,体温尚在,怎么可能分辨的出来。 硝烟味甚浓,她甚至都分辨不出来金云豪和雇佣兵的味道。 她将M92放回右腿之上,拿着赵玲捡回号称有着最强劲火力的M500小心翼翼,M500虽然有最强劲的火力,但这仅限于手枪,对方手中的是突击枪,显然作战能力比她高太多,在刚刚被突击抢扫射的情况下,这个道理她已经完全明白,若非有杰维斯在,她现在应该在阴沟里翻船了。 指不定第二天的报纸就会这样报道:FBI通缉榜zero被人发现在宏远市郊区,身中数枪,俨如一个马蜂窝。 想到这里,伊娜居然笑了起来,在这危急的关头也只有她还能苦中作乐笑的出来。 那边的洛克听到伊娜的笑声,不由得皱起眉来,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杰维斯刚刚想带她走,但她却将赵玲推出去,金云豪为了救赵玲涉入其中,她怎么样都不会丢下这个人。 她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迈开腿。 洛克指挥着:“十一点钟有异动!” 伊娜朝着那个方向过去,还没来得及走进,就闻到了浓厚的硝烟味道,赶紧往后一闪,接着便是子弹打穿墙壁的声音。 “zero?” “没事。” 她费力地窝在角落之中,等待着猎物靠近,那个男人不是文琅,是一个雇佣兵,身上带着血腥味,是那个被她打中要害没有死的雇佣兵,真是命大!她冷冷地一笑,他正在朝着死亡迈进,好机会! “砰!” 没打中! 伊娜骂了句“shit”,果然手枪没有狙击枪好用!要是刚刚就用狙击枪,怎么可能允许没有死透的存在! “失手了?”那边的声音有些玩味,伊娜的脸色越发凝重,洛克感到一股杀机从耳麦之中传来,赶紧将功补过:“九点钟方向!” 伊娜试图平静下来,朝着那个被淹没在烟雾之中的男人连着开了三枪,冰冷的金属声落在地上,伊娜这才笑了起来:“搞定一个。” “出息!还有一个。” 洛克不屑的声音让伊娜有些不爽了:“你丫闭嘴。” 洛克道:“三点钟方向有动静。” 热能可以看到人的位置,但是在这种情况下区别死的和活的唯一的办法就是看动静。 那应该就是金云豪和文琅了,金云豪手里没有枪,只能近身搏击,文琅不是善类,只怕…… “zero!” 洛克的声音显然比那人的动作稍微慢了一拍,冰冷的金属已经抵在了她的脖子上,那种凉意她十分不喜欢。 伊娜强忍着被挟持的怒意,心里把洛克骂了个半死,居然有人近身他那边都没有看到? 洛克默默无闻地关掉了球赛,他刚刚分心了…… 不靠谱! 金云豪的脸沉到了最低点,周围的气氛都甚为沉闷,他的眸子漆黑一片,深不见底,低沉的声音从他嗓子眼冒出来,竟有些摄人:“放开她。” 三个字,带着千钧之力,教文琅不敢轻举妄动。 他们之间的对峙仅维持了大概三十秒,文琅敛去眸子中隐藏的恐慌,这个男人身上竟然有一种让人莫名害怕、恐惧的气质,教人不敢不从。 “凭什么?” 凭什么? 这只怕是近些年来,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黑暗之中,他的怒意随着文琅这简单的三个字已经飙到了最顶端。 挟持他的妻子威胁于他,现在还要问他凭什么? 金云豪冷冷的笑意在嘴角展开:“就凭北美金家。” 文琅的心吊到了嗓子眼,他竟能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些发颤:“什么!你……”他竟忽略掉了金云豪的姓氏,从外表看来金云豪流连花丛和那金家老大冷酷无情的性格完全相反,是故他才没有做深刻的追究,哪知竟然是撞到了枪口之上。金家,他得罪不起,正欲要松开伊娜的时候,后一秒又将枪重新覆上了她的脖子:“我是亡命之徒,就算你是金老大又如何?只要我能顺利走出这里,日后藏匿天涯,你又能把我怎样?” 这个想法很好,很不错。 金云豪都佩服文琅随机应变的能力,不由得赞许地点点头,笑意更浓了。 伊娜眯着眼睛:“你打算将挟持我的人收归己用?” 金云豪摸着下巴:“你觉得如何?” “滚!” 伊娜怒气冲冲,这个男人挟持了她两次,如果还能活下去,那就是对她的奇耻大辱!传出去,zero的招牌直接被砸掉! 伊娜将手中的M500扔掉,然后看了一眼金云豪冷冷道:“金云豪,你自求多福,人往高处走!” 她的这句话让两个男人都闷头闷脑,完全不清楚情况,但很显然这句话是个危险的讯号。她的手在口袋里随意地一拽,文琅下意识地正要压下扳机,伊娜却笑了笑,手心之中安静地躺着一个蓝色的小球,类似于溜溜球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呆萌。 “就算死,我也得拉个垫背的!” 最后一个音节蹦出来的时候,文琅下意识地松开伊娜朝后面跑,金云豪虽然不清楚伊娜手中拿着的是什么,但文琅却十分明白。 雇战曾经安排过他与魔手党的人接触,那个时候他不小心看到了魔手党实验出来的半成品,大概也是这样子的小球,只是颜色不一,里面装着的是毒素,遇上震荡就会爆炸,然后将空气里面的氧分子迅速灭杀,形成致命毒气。 伊娜下手毫不留情,就像扔手雷一样将小蓝球扔出去,一面还兴奋地嚷了嚷:“goodbye!” 小蓝球尚在空中坐着抛物线运动的时候,伊娜转身就跑,根本没有李慧金云豪,金云豪看着她狂奔也飞奔起来,他腿长步子也大,很快赶上伊娜,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带着她朝前面出口奔去。 伊娜勉强能撑着身体站起来,看着几乎成为一堆废墟的小洋房,心中某一角落开始坍塌,近乎溃不成军。 他怎么会听不懂她刚刚的意思,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她并不是在说旁的,只是要告诉他,毒气弹的分子稳定,遇上外力拉扯就会朝下面沉淀,他刚刚明明是朝着上面跑,为什么要在最危急的关头将她扔出去? “金……” 后面的话,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明辉死的那种伤心欲绝竟全然抵不过现在的恐惧,如果世界上真的少了一个金云豪会怎样? 军火世界重新洗牌? 血樱一手遮天? 魔手党更加猖狂? 这不是她要想的吗? 她可以明目张胆地带走欢馨,一生无欲无求,安度下半生,再没人来招惹她,再没人来烦她,再没人敢这样霸道地对她,她的世界将回归平淡,波澜不惊。只是为什么会忽然喘不过气来,太过激动了吗? ##第三十六章 全然不知 “小米。”杰维斯的声音在她头顶想起,她竟晃神连杰维斯靠近都全然不知。 伊娜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归于平淡的废墟,奢望着里面传来一点点的声响,哪怕一点点。 “zero!”杰维斯按着伊娜的肩,声音微微有些不满,“他是敌人!你的目标!” 他是敌人,是目标,这一点她当然知道,而且比谁都清楚,她回来宏远的任务就和金家做对,逼出逆水,为明辉报仇。只是再见的时候,她却觉得恍如隔世,明明她被关在暗室训练的时候就强迫自己将他当作靶子来射击,而真正面对的时候却犹疑了。 是了,一定是因为他是欢馨的父亲,她只是不想让欢馨伤心而已。 找到了借口,伊娜呵呵一笑,笑声在荒无人烟的废楼之中显得阴森。 杰维斯松开手,叹了口气,又覆上她的脸,一阵冰凉。 连哭都不自觉,到底在潜意识里他占了多少的份量,才能让她失魂落魄? “咔嚓。” “沙沙。” “咕噜。” 奇怪的声音仿佛从地狱而来,带着诡异的音节。 脚步声传来,杰维斯警惕地握着枪瞄准了来人,而对方显然也不是善男信女,两人的枪几乎是同一时间拉开保险,四目相对,杰维斯优雅地笑了笑:“原来是金家的逆风大人,听说你枪法世无双,我倒是想试试。” “教父谬赞了。”他毫不客气,“教父还想用枪对着我吗?万一走火那可不好了,外面的兄弟可听不得枪声。” 赤裸裸的威胁,杰维斯却没有生气,他将手放下来,一面揽住伊娜的肩,意欲将她带走,她却纹丝不动,双脚如灌了铅一样无法移动,一双眼睛也只是盯着那堆废墟,里面传来的声响让她瞪直了眼珠子,仿佛要将那废墟瞪出个窟窿来,她才会善罢甘休。 “夫人,老大呢?”逆风毫不避讳,上前就问。 伊娜直愣愣地指着前面的废墟,一言不发,好像被吓傻了的模样,逆风沉下眉,低声骂了几句,拿出电话说了几句。 脚步声越发浓厚却出人意料的整齐。 杰维斯警铃大作,耳边也传来洛克的声音:“教父,我怎么看到那么多人?” 他的眼睛盯着屏幕发愣,不过一个晃神,居然多了那么多人,而且肯定是分不出敌友,只能暂时问问杰维斯。 杰维斯冷冷一哼,他回总部的第一件事一定是到洛克的研究室把他那台电视机给砸了,一次这样两次也这样,那次能让他省省心? 洛克心知肚明杰维斯生气了,不敢再烦他,只是安静下来,随时候命。 后面来了五个人,个个身强力壮,手上都带着厚实的手套,看样子是准备将废墟挖开,这是在跟死神赛跑。里面没有空气,他能活下来吗? “在那!”伊娜指着那个地方木愣愣地说。 刚刚她就是在那个地方被金云豪扔出来的,而不久前的声音也是在那里发出来的,她的呼吸都随着搜救人员的动作渐渐收紧,一只手不自觉地拽紧杰维斯的手掌。他的手掌很厚实,手心因长期用枪而长出的茧子和金云豪很像,她被自己这个想法给吓了一跳,抬起眼眸,看了一眼正好在俯视她的杰维斯,他蓝色的眸子,金色的头发,白皙的皮肤,高挺的鼻子,却始终抵不上那黑发黑眸的嚣张。 她笑了笑,杰维斯的温柔僵在脸上。 “走吧。”伊娜松开了杰维斯的手,往前迈出一步。 杰维斯一怔:“你不打算看着他被挖出来,见他最后一面?” 逆风很冷地扫视了一番杰维斯,如果他不是魔手党的教父,如果不是老大下落不明,他一定一枪打爆这乌鸦嘴的头。 伊娜看了一眼杰维斯,又看了一眼逆风,笑的坦然:“祸害遗千年,放心,他不会有事。” 这话是对逆风说的,也是对她说的。 她在安慰自己? 杰维斯心中生起一股怒意,却始终没有释放出来。 伊娜走出这阴森的小楼群,杰维斯闷声声问:“你确定文琅死了?” “你觉得近距离中了五号毒素的人有命活?”她的反问让杰维斯没有再说话。 伊娜清晰地记得那声爆炸之后文琅惨烈的叫嚷在诡异的屋檐下更加慎人,她从不怜悯敌人,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那个人祸害了多少人,让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带进来的毒品让多少年轻人浑浑噩噩,让宏远市乌烟瘴气,她这也算是变相地为民除害。 “依依!”赵玲原本坐在车里,一见伊娜和杰维斯从里面出来赶紧推开门下来,手臂上被逆风简单包扎过的伤触目惊心,她一身狼狈,这幅样儿她怎么敢回家? 身边的几个人是逆风派来保护她的,他不想有后顾之忧,本来打算送赵玲去医院,但赵玲死活不干,要等金云豪等人,逆风这才由着她。 赵玲快步上前,正要伸手拉住伊娜,却被手臂上的疼痛给刺激到,悻悻收回手,换了只,牵住伊娜的右手不由得皱起眉来:“你吃了多少苦,原来柔润的手起了茧子?” 她嘴快,这一出口就想起刚刚伊娜拿枪的样子十分熟练。 伊娜没有回答,只是一笑了之。 赵玲不乐意了:“你就和我没话说了?那金云豪呢,你不等他?我刚刚好像听到他被埋在废墟里面了,怎么回事?” 伊娜摇摇头:“你问题太多了,作为闺蜜我劝你一句,闲事莫理。” 赵玲:“……” 有这样的闺蜜吗? 杰维斯朝前面走了两步,冷冷道:“不走吗,小米?” 伊娜拍拍赵玲的肩:“你呀,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 赵玲朝里面望了望,也许是因为金云豪刚刚救了她一命,她才这样着急:“金少怎么还没有出来,他会不会……” “不会!”伊娜答的肯定,“他是祸害,就算为了欢馨他也不会死。” 伊娜走出一步,赵玲拽住她:“你就当为了欢馨留下来?” “你帮我照顾她。”伊娜抽出手,朝着赵玲挥了挥,潇洒地跟在杰维斯后面,消失在夜幕之中。 而此刻,在金云豪自身的努力和几个人的挖掘之下,他终于能呼吸到新鲜的空气,让他憋闷的胸口登时舒畅来。 逆风赶紧将他拽起来,一面为他拍着身上的尘土一面嘀咕着:“夫人果然没说错。” 金云豪耳朵尖,逮住了重点,夫人…… “人呢?” 逆风道:“和教父走了。” 金云豪道:“怎么不拦着?” 逆风想了半天,金云豪终于道:“算了,杰维斯那家伙也不是你们拦得住的。”顿了顿,金云豪又问:“你刚刚说什么?她说了什么?” 额…… 逆风闪开金云豪周围,确保自己落在安全的距离才道:“夫人说你不会有事,说是……”金云豪的脸色很好,非常好,她居然笃定他没事,但是为什么他有预感下面那句话会给他沉重的打击? “祸害遗千年。” 金云豪没有发飙,只是冷了冷眉:“联系逆水让她给我追踪。” 逆风赶紧打了电话给逆水,得到的回复却是……失去踪影。 金云豪大步冲出这片鬼影子都没一个的楼区,外面的红色法拉利耀眼而夺目,他看了一眼赵玲,没有再问伊娜的下落。这些年她在成长,单单从她在最危险的那句话他就知道,她不是以前那个傻呆呆的爱哭鬼,她已经够坚强了,足以在危险之中做任何对她有利的决定,还需要担心什么呢? “老大,逆水的电话。”逆风拿着手机,手刚刚伸过去,金云豪却冷冷地推开手机:“告诉她,自己来开车,GPS能看到车的位置。” 逆风刚刚向逆水阐述了一下金云豪的意思,逆水那边很沮丧地说了声是,很不情愿地搜索车的所在地,还以为可以趁机敲一笔,结果还是落空了。 ##第三十七章 为我卖命 金云豪冷冷道:“留在这里,这里不是明氏的地盘吗,我倒是要看看他们的楼盘怎么卖。”顿了顿,又道:“易徐那边如何了?” 车上的赵玲一听金云豪这样问,赶紧伸出脑袋来,竖耳倾听。 金云豪睇了她一眼,上了她所在的车,逆风也上了车,赶紧汇报道:“易徐醒了,基本上没事了。” 赵玲这才松了口气,然后转头对金云豪笑了笑:“谢谢。” 这么些年,她从来对他都是冷嘲热讽,这样真诚的笑容和道谢倒是让金云豪有些不自在,冷冷道:“下属为我卖命,我自然得做些什么。” “我错了吗?” 金云豪道:“你错在太过大意,易徐既然踩进来了,就不可能独善其身,你要有警觉。” 赵玲笑了笑,他岂会不知她所指的是什么,不过不想回答她罢了。她偏过脑袋,看着他精致的侧颜,他依旧冷漠的样子倒是比以前顺眼了不少。 “对不起。” 也许这道歉晚了四年,但她还是说了出来。 是她看不清楚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是看到了曾经琴依和明辉的你侬我侬,却将他的深爱和刻骨铭心忽略掉,进而才造成他们分别四年的局面,而现在,他们之间还能不能走下去还是未知数,如果不能,她日后还怎么担得起欢馨的一声敏姨姨? 金云豪凉凉道:“我该谢谢你,还我一个能与我并驾齐驱的依依。” 只是能不能挽回,就得看他本事如何了! 车停在医院门前,赵玲打开门下去,看了一眼金云豪:“你不去看看他吗?” 金云豪摇摇头:“我还有更重要的事。” 追老婆这事比易徐要重要一些。 赵玲明白地点点头,然后将车门关上,扬起高傲的脑袋走进医院。 她走进去的一时间就有人来询问她手臂上的伤痕,刚不久才送来几个确认死亡的悍匪,所以警察循例要啰嗦几句,赵玲和有技巧的照着逆风刚刚的回答给搪塞过去,消毒包扎之后,她才能安下心来去见易徐。 易徐正如金云豪所言已经醒来,赵玲推开房门进去的时候他正端坐着,此刻距离天亮不过还有一两个小时。 “怎么不多睡会儿?”赵玲将方才重新取的药搁在桌子上,易徐眼力劲好,一眼就瞄到了她手臂上包扎的伤,眉头轻蹙:“怎么回事儿?” 赵玲淡淡一笑:“小事,额,也可以说是好事儿。” 她的笑容如即将初升的太阳,这样的明媚,一如四年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没心没肺的那个她。易徐没有深究,只是顺从地点点头,他是麻药过了之后被疼醒的,面对空空的病房,莫名的空虚似乎要将他淹埋。 寻常时候,如果他出事,身边一定会有她,只是醒来之后没有见着她,心中就有些忐忑,他努力不让她涉足其中,终究还是保护不好,她这伤多半是枪伤。 “玲玲,我选择你。” 他没有来的一句话让赵玲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 男人的眼眸在柔和的灯光之下显得清透,好似当年那个站在她面前挨揍的男孩子一样,眼中除了她,再无旁人。 “我会离开金家,也许我给不了你奢华的生活,至少三餐温饱。” 朴实的话从他嘴巴里说话来,平淡的语气让赵玲心中暖洋洋的,感动占满了整个胸腔,她真的该好好谢谢金云豪。她和易徐之间因为金云豪而认识,因为金云豪而生死不弃,因为金云豪她才知道原来在易徐心中她是如此重要。若然在今天之前,在发生那些事情之前,易徐这样说,她必定高兴地跳起来,脱离金云豪,对于那个时候的赵玲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 只是,现在她忽然不想易徐离开。 金云豪在黑暗之中挣扎,他后面的水有多深,她这个小女人不知道,她也不指望易徐知道,单看刚刚绑架她的那群人,再看回归的琴依和她身边的那个金发男人,哪一个是吃素的?而金云豪竟然能游刃有余,虽然最后稍微有些狼狈,至少没有挂彩,他的实力显而易见。 但这并不是重点,她不想易徐再混下去,她怕某一天有人通知她收尸,她跟易徐多少年就担心了多少年,这也是为什么金云豪的女儿都以打酱油了,她还不肯答应易徐的求婚,她不想担惊受怕,就算要害怕也只允许她一个人害怕,她有家人,今后也会有孩子,她不想他们也跟着她害怕。 生死离别,见过一次就足以触目惊心,再一次就得肝肠寸断了。 她不像金云豪那样坚强,如果四年前被告知死的易徐,她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她也没有金云豪那样幸运,当初的琴依不过是诈死,而今的伊娜回来,如果她心中有情,只要没有死,以金云豪的手段加上欢馨这个筹码,还用担心她不回来吗? 赵玲叹了口气:“我欠金云豪的,我没办法还,所以,老公,你能帮我还吗?” 她不蠢,能看得出来易徐对金云豪是种什么情感,他崇拜金云豪,虽然金云豪有很多事情不让他插手,但只要让他出马,就算掉一层皮他都会努力完成任务。 千里马终须伯乐,而金云豪就是易徐的伯乐,他知道易徐擅长金融,就让他打理金氏,从易徐接管金氏的那一刻,金云豪几乎就没有过问,好像在暗中金氏已经改名换姓一般,而金云豪不过是挂了个名字在那。 赵玲的转变甚大,易徐一时反应不过来,神色稍微有些涣散:“你说真的?” “你帮我还。”赵玲的重复着这四个字,却让易徐涣散的眼神更加涣散了:“我就说我肯定在做梦,一点也不真实,刚刚明明有人叫我老公来着。” 原来这才是他的重点。 赵玲道:“我记得我答应过你什么,我这辈子不嫁你还能嫁给谁?” 易徐乐歪了:“我得好好感谢老大,这次不仅铲除了一个大毒枭,更能抱的美人归,受伤都值得了。” “呸!乌鸦嘴!”赵玲狠狠地敲打他的腿上,“他让你受伤,还这么护着他!” 说不生气那是假的,任谁看到易徐这副样儿都觉得被打的惨不忍睹。 易徐正了正色:“是我自愿的。” 他没有受伤的手,紧紧抓住赵玲的手,十指紧扣,他的笑容都显得僵硬,身子也在发抖,赵玲这才发觉易徐的手冰凉。 易徐叹了口气:“想我当年好歹也和你是邻居,后来家中几笔生意出事,才入不得你妈的眼里,这些年我拼尽全力朝上面爬,就算再辉煌我也忘不掉当初我父母被毒品迷得神魂颠倒将大好的企业送给别人,最后还死在大街上。 “那个时候我才十四岁,我去认尸的时候,我看到我爸手臂上全是一排排密密麻麻的针管子,我当时就暗暗发誓,一定要将这该死的毒枭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的时候他轻轻地松了口气:“幸好,我遇上了老大,一开始我以为他是纨绔子弟,接近他全是为了利益罢了。只是后来,因为我和他走的近了,被一些人寻仇将我绑了,那个时候他们要挟他,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倒是不大清楚,只是电话拨通的时候我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夫人了。” 赵玲紧紧地反握住他的手,轻轻地拍打着:“没事了,一切都没事了。” 易徐朝着赵玲一笑:“后来老大找到我,问我想不想坐宏远市的老大,我说不想,他就笑了,说不想做老大你混什么,我告诉他,我只是想将所有的毒枭赶出宏远市,我不想再有人和我一样尝尽从天堂跌落地狱的感受。你猜他怎么说?” 望着易徐明媚的双眸,赵玲摇摇头。 易徐道:“他说,如果不经历最恶劣的境地,如何能登上世界巅峰。那个时候我就知道他的背景肯定不一样,至少不是我们这些人所看到冰山一角。”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赵玲也没有兴趣再听下去,外面的天空渐渐开始泛白,有种清新的味道。 赵玲轻轻地趴在床沿边儿上,不消片刻就睡着了,她太累了,一宿没睡,让她苍白的脸更加憔悴了。 列车上面很拥挤,这是地方特色。 他们徒步而走,没人能追踪到他们的位置,杰维斯早就安排了买好了车票,人刚刚一到火车站他就拽着伊娜大步流星。 伊娜傻傻地愣在那,显然还没有回过神,他那个时候坐火车原来不是开玩笑。 伊娜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外面所有的嘈杂都被杰维斯给阻挡了,她只需要负责欣赏车外的风景,其他的不用操心。 杰维斯显然是知道普通车厢的拥挤,所以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不知道哪一站上来的几个身形魁梧的人将座位占据,将他们两人围在里面,形成一堵肉墙。 伊娜淡淡地看着风景,忽然没头脑地说了一句:“你钱烧得慌?” 他说的很无奈,伊娜听的很无奈,索性不搭腔,任由这话自己就过去了。 “杰,我有事问你。”伊娜修长的手指在玻璃窗上胡乱地描绘着,忽然顿了顿,从玻璃上偷窥着杰维斯的神情,“要我做掉金云豪的,是不是个女人?” 她一想起那人坐在院子里落寞的神情就不由自主地联想到和金云豪所关的一切危险。 杰维斯分明冷了下脸,才缓和下来,刚刚要开口,却被伊娜一句话堵了回去:“我知道我不该问,我们这行最忌讳就是知道上家是谁。” “是。” 旁边的人有些在心里嘲笑伊娜,这样的问题本来就不该问,问来也是平添烦恼。 伊娜转过头,却晃神地看了一眼杰维斯,她没有听错,杰维斯是在回答她的问题,他的坦诚相待让她无所适从。 ##第三十八章 丧子之痛 她笑了笑,很轻松,不用猜来猜去,节约了不少时间。 她的脾气,杰维斯清楚,如果不告诉她,她也会想办法查出来,让她费事还不如直接将真相告诉她。 原来真的是她,丧子之痛,如果让她知道我还活着,是否也会买凶杀掉我? 伊娜苦涩的笑容在脸上漫开,她这辈子对得起天对得起地,欢馨可以在以后补偿,但是明辉她全补偿不了,这一生的痛她填补不了心中那个窟窿。 杰维斯端起黑咖啡,呷了一口,那样苦涩的味道,他却甘之如饴:“还记得你问我,为什么喜欢黑咖啡吗?” 他没由来地蹦了一句话出来,伊娜耸耸肩,这事儿每回子她问,他都只是给个抱歉的笑容,他不想说,她也不会固执地追问。 杰维斯放下杯子:“因为它不复杂,我能清楚地知道它里面的成分。”他目光深邃,看着窗外的风景,又叹了口气:“小米,如果人都能像咖啡一样单纯,这个世界就和平了。” 伊娜按住太阳穴:“你是教父吗?世界和平了,你吃什么?” 杰维斯立马感觉一大群乌鸦在脑袋上盘旋,时不时地聒噪几声,让他烦不胜烦。 旁边那几个彪形大汉已经忍到了极限,要是伊娜再一次的语出惊人,只怕他们要笑出声来。 杰维斯适时地转移话题:“你为什么能确定金云豪无事?” “我不需要确定。”伊娜叹了口气,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 在列车上待了整整两天,如果金氏出了什么问题,立马会有大幅度的新闻报道,而昨天的新闻是宏远市第一大毒枭死于非命,今早的新闻却是赵氏千金未婚夫出现医院,看来赵家有的烦了。 至于金氏,金云豪肯定会祸害遗千年的,不用旁人来说,她都能清楚。 她的笃定在杰维斯心中倒是不大不小的抨击:“就这么相信?” 伊娜睨了一眼杰维斯,凉凉道:“他死了对你是好事,你为何如此纠结?” 纠结,的确很纠结。 连身边站着的肉墙都能觉得他们的教父不一般的纠结。 杰维斯按住了眉心,她果然是不给面子的主儿,洛克说的好,是他太宠她了,以至于她的无法无天。 列车忽然晃动了继续,杰维斯站起身来,咧开嘴笑了笑:“看来,你猜对了,终于来了。” 伊娜知道杰维斯不可能善罢甘休,坐普通列车,这速度是摆明了让金云豪有机会追来,只是没想到金云豪的速度很快,这才两天的时间,他居然赶上了。伊娜望着窗外的风景,忽然闷声道:“这里距离咸阳有多远?” “不远。” 伊娜按着太阳穴:“不要破坏文物。” 她很淡定地说了这样一句,杰维斯做了个很夸张的敬礼:“yes,madam!” 伊娜能清晰地看到那群大汉脸上有些抽搐,这样的杰维斯他们肯定没有见过,算了,当开眼界了。 杰维斯坐下来,端起咖啡,轻轻地呷了一口,道:“ken,给你三个人,让金云豪孤身而来。” 他想单独和金云豪周旋,自然不想旁人干涉。 Ken很自觉地带着三个从窗户跳出去,伊娜见怪不怪,这种慢到不能再慢的速度,她都是轻而易举。 他的手按在那份报纸上面,又朝着伊娜一笑:“我原本和金云豪水火不容,这次却帮了他一个大忙,你说要他怎样补偿我?” 伊娜这才将脑袋转过来,看着他,某种清冽:“这是你的事。” 一句话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杰维斯却忽然松了口气,幸好伊娜能撇的干净,否则他才是左右为难。 火车的呼啸声、轰隆声将枪声掩盖住,她丝毫不用担心,金云豪是什么人,如果这么容易被人解决掉,金家怎么可能占据四分之一的军火市场。 伊娜什么都没有想,只是安静地盘算着一会儿金云豪的神情,估计他不会相信是她想要他的命,他肯定会质问,她能怎么说? “你杀了明辉,所以我是回来报仇的!” 这句话,她练习了很多次,但对着金云豪就是说不出口,如果说的出口,她有大把的机会,在仓库她就该说了,如果她下得去手,也有大把的机会,在那片废弃楼房之中让他和那些雇佣兵同归于尽就好了,何必要费劲心思告诉他,人往高处走? 不得不承认,明辉就是他们之间的一根刺,每每要靠近,就会被刺得遍体鳞伤! 她不爱金云豪,她不断地告诉自己,这辈子谁都不爱,只能爱自己。 列车停下,四周都安静下来,杰维斯看了一眼窗外,黄昏在戈壁之上显得无比沧桑。 “秦时明月汉时关,万里长征人未还。但使龙城飞将在,不教胡马度阴山。” 伊娜很无奈地白了一眼杰维斯,冷冷道:“你个洋鬼子还是不要念诗,我听的毛骨悚然。” 你有见过一个金发碧眼的洋鬼子抑扬顿挫地念着古老的诗句吗?那种抑扬顿挫的声音,在天色渐渐黯淡下来的戈壁之中,显得无比恶寒,恶寒之中还带着一丝阴冷。 一阵风吹起一些化作轻沙的砂粒子,这里很快也会变成沙漠吧,伊娜托着腮,细细地想着。 不远处的秦岭,展示着它的雄伟,延绵不断的山脉让人惊叹。 这里曾经是兵家必争之地,它代表了皇权。 骊山之下埋葬着千古一帝,墓穴的神秘勾勒出两千多年前的伟岸。 怎么会无端端地想起秦始皇? 该死的杰维斯,一切都按着他的思想走了! 伊娜很不满地腹诽了杰维斯,杰维斯很适时地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杰维斯很不满意地看着伊娜:“小米,你背地里说我坏话。” 伊娜摊开双手,摆出一个很无辜的姿势:“NO。” “绝对!” “你很迷信。” 杰维斯脑袋上轻飘飘地飞过乌鸦,迷信,居然说一个有着崇高信仰的意大利人迷信,杰维斯有种想将伊娜掐死的冲动。 他伸出手,刚刚触碰到伊娜的脑袋,忽然面色一沉,冷声道:“跳!” 伊娜不用反应都知道,金云豪来了,他身上的香味,她这辈子都能记住。 “以后我只用这味道,要是你哪日发现我身上有其他的香味,随你怎样处罚。” 他信誓旦旦,却让她不堪回首。 伊娜很轻松地跳下去,杰维斯很清楚,这里没有站台,列车停下肯定是出了什么事,唯一的解释是金云豪动了手脚。 “靠!你现在才反应过来?”伊娜显然看到了金云豪在列车上面,转过头冲着杰维斯恶狠狠道。 杰维斯拉着伊娜一边飞奔,一边道:“不这样近距离地引来他,我怎么下手呢?小米,你就暂时充当下鱼饵,让我钓这条大鱼。” 他笑的很纯洁,在伊娜眼中那是恶心。 居然把她当作了鱼饵,这人绝对是脑袋进水了! 她顾不得杰维斯,甩开他的手,自己大步跑着:“我自己能跑,不用你带!” 杰维斯由着她:“随便你,跟上就行!” 身后传来枪声,在这静谧的荒野之中十分清脆。 双方交战,吓得列车上的旅客喧闹起来,又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里有很多小山包,很低矮的山包,暂时可以抵挡对面的子弹。伊娜拿出手枪,快速地上膛,夜色之中没有狙击枪是很不利的。 伊娜问:“你故意让ken带人去勾引金云豪?” 杰维斯笑靥如花,让伊娜觉得这个人心思不大正常:“不要说的那么难听,我得实施下美男计。” 恶寒! 金云豪性取向很正常好不,还美男计! 伊娜眼疾手快,每一颗子弹都不浪费,很快打中了五六个人,虽然不至死,但能勉强阻挡他们的前进。 杰维斯的脸阴沉下来:“为什么不杀掉?” ##第三十九章 三枪爆头 杰维斯干脆道:“一个一千万。” 这个是伊娜的起步价,他暂时给的起。 伊娜更是干脆:“美金。” 杰维斯脑门划过三条黑线:“靠!你是吸血鬼?” “谈不拢算了。”伊娜站起身来,就要往前面走。 杰维斯气的咬牙切齿,这女人胆子越来越大,居然对着他耍起了大牌,好歹他是教父,是她老大,她肆无忌惮,偏偏他管不着。 “好!” 伊娜乐开了花儿,荒野之中响了三枪,三枪命中,直接爆头。 金云豪气的牙痒痒,杰维斯按住滴血的心,杀手这行业真是利润大! “三千万美金,记得准时到账!” 伊娜扔下一句话,健步如飞,她杀了三个人,肯定要溜之大吉,才不给金云豪机会逮着。金云豪护短是出了名的,除非她不要命了,否则绝对不能落在金云豪手里。 “老大,死了三个。” 金云豪铁牙都咬碎了,这女人还真是疯了,真开枪。 后面的人都等着金云豪发话,将魔手党的人全歼,但是他们听到一句让人大跌眼镜的话。 “技不如人!” 苍天啊!一大群乌鸦飞过,这是什么个情况? 老大护短,这个在黑道上面所有人都知道,金家的人除了金云豪自己惩罚,所有人都没资格伤,顿时心生寒颤,这是要变天了? 金云豪淡淡地扫了一眼:“葬了,该怎样就怎样,你们全都回去!” 他独身往前走了两步,后面的人显然没能适应反常的他,他皱起眉,很显然,杰维斯是想请君入瓮,如果再带着人去,只怕是得遭了道儿。 伊娜的枪法恐怕只有逆风和他才有能力抵挡,现在逆风被人拖着,走不开身,只能他自己上了。 “回去!”他再一次重申,后面的人听到了暴风雨即将来临的前奏,赶紧撒腿就往后奔。 杰维斯冷冷一笑:“看来他还是舍不得伤你。” “他舍不得的是琴依。”伊娜白了一眼杰维斯,自顾自地往上面走。 这里寸草不生,丝毫看不出当年的辉煌。 她没有再开枪,金云豪跑的极快,他不管不顾地来了,只是要找回她,哪怕她现在用枪再次对准了他,他都毫无怨言。 易徐对于赵玲是救命稻草,而琴依对于金云豪也同样。 只是今日的琴依已经不是昨天的琴依,她是伊娜,弹无虚发的伊娜,杀一个人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他却有了一点高兴,这样的人才有资格和他一起站在世界巅峰,他不用过于地担心她,能不能受得了他们的嗜血,很显然杰维斯已经将她培养出来了,而他正好坐收渔利。 杰维斯看着步步逼近的金云豪,没有动手里的枪,他冷冷地开口:“金云豪的命,三千万。” 伊娜想也没有想直接拒绝:“低了。” 杰维斯试探着:“一个亿?”这个是最高价了。 “低了。” 杰维斯瞬间黑了脸:“丫头,我觉得他只值一个亿。” 伊娜环着手,转过身,显然看到了金云豪刀削斧劈的脸蛋,这样的夜色之下,他还是完美到无可挑剔。 “你明明可以自己动手,不用花一分钱。”伊娜好心地提醒道。 杰维斯挑了挑眉:“我喜欢看着你杀人,特别是金云豪。” 这绝对是恶趣味!你是变态吗?伊娜腹诽着。 “金先生,我教父说,你的命只值一个亿。”她很无辜地耸耸肩,“你觉得呢?” 金云豪铁青着脸,皮笑肉不笑:“我觉得他只值一千万。” “NO。”伊娜玩着手里的枪,“他的命和你一样值钱,我在考虑,要不要把你们两个都卖了,给FBI,可能有赚。” 金云豪看了一眼杰维斯,冷笑着:“FBI只收他,不收我。” FBI大部分的军火都从金家出,开玩笑,怎么可能敢动他。 伊娜眼睛很纯洁地看着杰维斯:“看来你比金先生值钱。” 杰维斯嘴角稍微有些抽搐,这个不是重点好不? 伊娜抬起手,枪指着金云豪,一字一顿道:“可惜,我不会背叛魔手党。” 杰维斯感动到痛哭流涕,总算伊娜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 “那你背叛了我。”金云豪冷着脸,唇瓣却微微上扬,怎样看都是在笑。 伊娜收了枪,没有打算射杀金云豪,转过身,冷冷道:“到底是谁背叛了谁,你心知肚明。” 翻旧帐……女人最会的本事。 她突然来的冷漠让他措手不及,大步上前,拉住她,还来不及开口,脚下一松,居然突然出现一个大窟窿,黑色的深渊将他们两个都吞噬进去。 “小米!” 杰维斯的声音被彻底阻隔在外,伊娜脚下一空,接着便是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住,无止尽地下落,这是要死了吗? 欢馨的笑容闪现,她谁都可以不在乎,唯一欢馨是她这辈子的牵挂。 她清楚地知道抱着她的人是谁,一时间所有的委屈彻底报复,狠狠地掐着他精壮的腰身,耳边传来他闷哼一声,接着便是一个滚落的姿势,伊娜只觉得头晕眼花,四周的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她抬起脑袋,刚刚出现的大洞消失不见了,为什么会突然打开?难道是因为承受不了,两个人的重量? 靠! 安静,绝对的安静,连地上掉根针都能听的一清二楚。 “你疯了吗?”伊娜浑身酸痛,挣扎地推开金云豪,站起来,“你不知躲开吗?” 他的味道还在,他的手臂刚刚还箍在她腰上,这回子被她轻轻一推,倒是有些不自然,他这样赖皮怎么会被她推开? 沉默,沉默,无休止的沉默。 伊娜心中升出不好的预感,声音有些发颤:“金云豪?” 没有回答。 伊娜心中开始有些慌乱,莫名其妙的害怕起来:“金云豪!你再不回答,我这辈子都不会理你!” “唔。” 伊娜顿时松了一口气,在黑暗之中胡乱摸索着,触碰的他的脸。 “啪!” “打我干嘛?”金云豪很郁闷地摸着完美的脸蛋,没由来地挨了一巴掌。 伊娜冷冷道:“打的就是你!危险来了,你不会滚啊,欢馨怎么办,你是不是她亲爹呀!” 金云豪回道:“我是不是她亲爹你最清楚。” 绝对的暧昧,伊娜在黑暗之中睨了他一眼,虽然不知道方向对不对。 伊娜顺着香味扭过脑袋,唇瓣触碰到温柔,额……顿时大脑空白。 “啪!” “你干嘛又打我?”金云豪很无辜地捂着脸,短时间居然被人扇了两个耳光。 伊娜很生气:“谁让你吃我豆腐了!” 金云豪很委屈:“你自己靠过来的。” …… 金云豪真的很无辜,也实在委屈。一身淤青不说,还被自个儿老婆打了两个耳光子,想想都觉得人生悲惨。虽然刚刚那个是不能算亲吻的亲吻,至少有了一点小小的进步,金云豪顿时心里又明朗起来。 “老婆,我好像摔伤了。” 这是撒娇的节奏吗?金云豪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 伊娜打了个冷颤:“谁是你老婆?”站起身来,没有理他,自顾自地就要往前走,一片漆黑,往哪儿走都不对劲。 这里充斥着腐朽的味道,她腕上的手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她不由得朝着四周晃动了两下,沉下声音:“杰,听得到吗?杰!” 那边没有反应,伊娜真想带上火箭炮将这里炸了,什么破地方居然没有讯号! 金云豪倒是乐的清闲:“老婆,我说别这么累了,肯定有人会找来的。” 最好解决掉杰维斯再找来,省事! 伊娜一盆冷水给他浇下去:“你最好祈求你的人不要这么快做掉杰,否则你我都出不去!” 金云豪沉默了一阵,忽然道:“这是不是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伊娜懒得理他,忽然有了种不好的预感,这里不是什么普通的地下室,极有可能是…… “哗啦哗啦……” 水流声! 伊娜摸索着朝前面走了两步,手腕上微弱的光芒能勉强看到三步以内的物体,一堵墙挡在中间,水流声从对面传来,这堵墙看来有些年份了。 巨大的石头,不是现在的砖头,青灰色的石料,有着古朴的历史。 她伸出手在巨大石块上面摸索着,一寸一寸地仔细摸索着,有什么东西凹凸不平,好像是文字。 她抬起手表,微弱之下看到扭曲的文字,干瞪眼,不认识。 正要放下手,腕上却传来一阵力道:“别动!” 他命令式的语气让伊娜安下心来,这样的金云豪最能让人有安全,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呢? “小篆。” 他轻飘飘地蹦了句话出来,伊娜顿时背脊生寒:“始皇陵,骊山墓。”顿时倒吸两口凉气,这里不会是秦皇陵了吧? “你要我眼睁睁再次失去你,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他声音有些阴沉,似乎在努力掩饰他的怒意。 难道她以为掉下来是他愿意的?鬼才喜欢这黑漆漆的地方! 金云豪努力镇定下来,黑暗之中凭借着感觉抓到伊娜的手:“从这一刻开始,咱们可是生死相依了。” 伊娜恼怒着死死瞪着他:“放手!” 显然在这个黑暗之中,瞪眼是完全没有威慑力的,金云豪死命地拽住她:“不放!” “你们吵够了没?” 伊娜耳朵里传来杰维斯的声音,伊娜顿时骂道:“还以为没讯号,你死哪儿去了!” 杰维斯很无奈,的确是没讯号,这讯号若有若无,断断续续,他耳朵也受折磨:“你以为我想啊,我现在正在确定你的位置。” ##第四十章 致命之物 杰维斯最无奈的是,刚刚那个裂开的大洞忽然消失了,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合拢了,他敲了敲,丝毫没有反应。 伊娜抬起手表,还好这个是脉冲装置,只要心脏在跳动,手表都不会停,所以杰维斯才没有慌乱,能感应到她还活着。 “你的位置?” 杰维斯的话无意是讨骂;“靠!老娘要知道,还用问你?” 金云豪处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伊娜骂人的样子,臆想了一下,顿时觉得毁三观,暗暗发誓,出去之后一定要揍杰维斯一顿,四年的时间,居然把他可爱善良温柔贤淑的老婆弄成这样一个泼妇样子。 杰维斯那边又没了声音,伊娜顿时无语。 手表的光线太暗,虽然不会熄灭,但不够用。 伊娜拿出手机,打开电筒模式,现在唯一的希望是自救,她不再是懦弱的琴依,不会坐以待毙。 巨大的石料砌成的墙壁后潺潺水流声,有水流的地方肯定有植被,有植被的地方应该有阳光,跟着走应该没有错。 他们以为石料背后的生命之水,竟在后面险些成为了致命之物。 她叹了口气:“走吧。” 金云豪死死地拽住她的手,这一次她没有反抗,在黑暗之中没有什么比体温更能让人安静下来。 两人朝前走了一段路子,忽然看到左边闪现出一丝微弱的亮光,伊娜皱起眉来:“那边会不会是出口?” “去看看?”他询问的语气,却带着伊娜往前走了几步。 越靠近光亮,越觉得诡异,金云豪忽然站住脚步:“你在魔手党训练的时候去过雨林没有?”他突如其来的一问让伊娜有些发神,金云豪笑了笑:“看来杰维斯把你保护的很好。” 醋意颇浓,伊娜顿时恶寒。 金云豪也会吃醋? “我能理解成,你在吃醋咩?” 她挑逗的声音让金云豪轻松一笑:“可以。” 伊娜本来只是想缓解下严肃的氛围,哪知金云豪这样很诚恳的回答反而让她不自在起来,挣开金云豪的手就往前面走。金云豪还来不及说话,就能听见“唰唰”的声音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过来。 金云豪眼疾手快将她拉回来护在怀中,飞奔起来,因为没有多少光芒,所以像只无头苍蝇一般,漫无目的地在黑暗中狂奔。 伊娜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是任由金云豪搂着,在他怀中能感觉到百分之一百的安全。她紧靠在金云豪怀中,耳朵紧贴着他的胸膛,温暖包裹着她,他的心跳有力,一如四年前,他们曾经亲密无间,却要落得今时今日的下场。 “金云豪,你一定要出去,欢馨不能没有你。”她说着这样的话,金云豪搂着她腰际的手收了一丝力度,没有说话。 她手机闪着光泽,金云豪忽然整个人往右边的空位一闪,伊娜能在瞬间听到有东西从她耳际飞过,然后什么东西钉在墙上,“铮”的声音,很清脆。 还好刚刚在逃命的路上没有撞上墙壁,否则真的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欢馨没了你能行?”他喘着粗气,这才有功夫来反驳她刚刚话。 借着手机剩余的亮光,伊娜倒吸一口凉气,对面的墙上至少钉着几十只铁箭,这是要人命呀! 金云豪靠着墙脚坐了下来:“看来的确是你被保护的太好了。” 伊娜不解:“什么意思?” 金云豪考虑到了伊娜的智商:“简单点来说,猪笼草。” 提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伊娜快速地搜索了下脑子里对它的概念。 猪笼草? 伊娜很无奈地摇摇头:“没见过。” “听过吧?”金云豪有种无语问苍天的状态。 “好像有那么点印像。” 金云豪很无奈地解释着:“我们现在就像在雨林里面,到处危机四伏,所以,老婆,麻烦你为了女儿,为了我,保护好你自己。”他很郑重地说着煽情的话,却丝毫没有煽情的意思,“刚刚那个灯光就像是勾搭动物上当的蜜糖,一旦进去就成肉酱,这下懂了?” 伊娜又一次看了眼那堵墙,顿时觉得背脊发麻。 虽然不敢百分百地确定这里是秦皇陵,但十有八九了。哪个人的陵墓能有这么庞大的暗器?哪个人的陵墓能有这样的沧桑历史?哪个人的陵墓在这秦岭之下?脚指头都能猜到! 步步危机,她忽然打了个颤。 “怕了?”金云豪搂紧了她,轻轻在她额上一吻,她放松了不少,竟没有找金云豪的麻烦。 话说,她好像是被吃了豆腐。 伊娜收拾好情绪,很淡定地站起来:“咱们走吧。” 金云豪却没有松开拉住她的手:“我应该走不了了。” 他话语之中透着无奈,让伊娜顿时警铃大作:“你……”问有什么用,他肯定会隐瞒,伊娜抬起手来,以微亮的光芒从上到下地检视着金云豪,手轻轻地检查着他的骨头。四年了,身体干涸的要命,尽管她现在心无旁骛地检查着他,但不知道为什么总能勾起他的情欲。 伊娜很不耐烦地冷冷道:“金云豪,别胡思乱想,小心我阉了你!” 金云豪悲哀地将脑袋靠在她肩上:“老婆,我吃素四年之久,你一回来就要阉了我?” 恶寒! 金云豪从哪儿学的这样无赖,从前他不是这样的! 他霸道,冷血,绝情,就算温柔也是极少的! 这无赖真的是金云豪吗?伊娜很怀疑:“吃素?以前你结婚之后都会乱来,你以为我会信你?” 她想起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那个时候她还大着肚子,居然看到这男人和一女人亲热,真是恶心,恶心!想到这里不由得想吐!伊娜干呕了几下,还是没能呕出东西来。 金云豪的脸色沉下来:“你怀孕了?谁的种?” 伊娜很无奈地白了他一眼,吐就是怀孕了吗?想到恶心的事情不可以吐吗? “杰维斯的?”金云豪发挥了无穷的想象力,抓住她的手收了一点力道让伊娜猝不及防,想挣脱却是无能为力:“你脑子有病?” 金云豪忽然抱住伊娜:“如果你想生下来,我同意。” 他自顾自地臆想起来,伊娜欲哭无泪,什么时候他想象力这样丰富了。 “靠!放手!你才怀孕了!”伊娜挣扎开金云豪的手,“只是想到当初你和那个女人……真恶心!”说着又打了个冷颤。 金云豪脸上说不清楚是什么表情,总之是黑到不能再黑:“我很清白的,老婆。” “我亲眼看到的。” “我没有和她……” “你没有和她上床嘛!”伊娜很直接地补上后面的话,忽然又接了一句,“你们只是车震了。” 金云豪欲哭无泪,他当时只是喝醉了,和那个女人真的没有发生什么,顶多就是亲了亲摸了摸,其他的他的确很清白。 “老婆,我发誓,和你结婚之后我真的没有出轨!” “有没有你心知肚明。” 她不想再纠结这个问题,没必要,男人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她性子倔强,眼见为实。当初看到明辉草菅人命的时候,就在不知不觉总和明辉渐行渐远,这点金云豪很清楚,所以想解释清楚,要是落得被她抛弃的地步,那才是不情愿,本来嘛,什么都没有做。 伊娜的手滑到他左小腿的时候,能明显听到他倒吸一口凉气,将手机靠近左小腿,一直长箭居然射中了他! 黑色的裤腿上染了些许血水,因为是黑色的裤子,没有灯光,又没有流太多血,所以根本看不出来。 伊娜伸手就要拔,却被金云豪眼疾手快按住:“你想我少块肉就拔。”金云豪搂紧伊娜的腰,轻声道:“有倒刺。” 额…… 伊娜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金先生,你现在这个情况我能理解成你在吃我豆腐吗?” 伊娜很一本正经地说:“我是伊娜,不是琴依。” “老婆……” 酥到骨子里的声音让伊娜恶寒:“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心?” 金云豪重新搂住伊娜的腰:“还不是你的宝贝女儿,老是看情情爱爱的电视剧,我让她看动画片,她说侮辱她智商,我就……” 远在千里之外的欢馨打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继续看肉麻到要死的电视剧。 “你倒是很会推卸责任?” “我说实话。” 伊娜哪里有心情跟他扯,从腰上拔出军刀,寒光利利,金云豪按住她:“老婆,你有把握吗?” “再废话,一刀捅死你!” 幸好她有带刀的习惯,否则金云豪这条腿还真是要废了。 “忍着!”伊娜冷喝了一声,金云豪搂紧了她的腰,伊娜顿时朝上面翻了个白眼,这是金家的老大吗?来个人收拾他吧! “老婆,怎么还不动手?”半晌,金云豪都没能感觉到疼痛,不放心地问,“难道我的腿已经没有知觉了?老婆,你得养我下半辈子。” 伊娜很无语地用手机微弱的光线晃了晃:“你不照明,我怎么下刀子!”这句话显然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 ##第四十一章 同甘共苦 金云豪认命地松开一只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很死命地搂着伊娜,将脑袋都埋在项窝里面。伊娜用刀子将衣服割了条口子,顺手一撕,备用。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手都有些颤抖,金云豪倒是很镇定,拿着手机的手都没有抖动,这点伊娜承认,她不如金云豪。 刀子割破皮肉,血水涌了出来,金云豪没有吭声,倒是伊娜大叫起来:“靠!金云豪,老娘不是给你咬的!”话虽如此,但手下还是不敢怠慢,脖子上传来疼痛,该死的金云豪! 这就叫同甘共苦,夫妻之道。金云豪在心里默想着。 伊娜小心翼翼地将铁箭取出来,血流不止,她赶紧用撕下来的衣服条将伤口包扎好,这样最多能暂时止血,这铁箭年代久远,说不定会感染伤口,她只能祈求在感染之前,他们能尽快走出这该死的墓穴! 伊娜感觉到脖子上就快失去只觉,不得已怒道:“喂!你咬够没有?” 金云豪尝到了嘴巴里的血腥味,也听到了伊娜的声音,停住了咬的动作,亲昵的吻落在她脖子上,舌尖划过伤口,他记得琴依最敏感的地方就在脖子上,他熟悉她的身体,一击即中,成功撩拨起伊娜的欲望。 “喂!你们两个,打情骂俏可不可以不要这样高调!” 杰维斯的声音在伊娜耳朵里响起,伊娜顿时推开金云豪,面红耳赤,暗自骂了一句shit。 金云豪很不满杰维斯每次都在关键时刻打断他们夫妻之间唯美的场景,伊娜冷冷扫了一眼金云豪,这人绝对是下流胚子,生死未卜的环境,居然还能想着那事! “他那是嫉妒。”金云豪将脑袋靠在伊娜的肩上,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伊娜知道他疼,也没有阻止。 杰维斯那边听的断断续续,也不清楚两人的位置,定位也找不准,正在心急如焚的时候居然听到暧昧的声音,不由得嚷了嚷,之后又断线了,气的他跺脚。 “教父,应该在距离秦皇陵不足五米的地方。”洛克那边传来讯息,他从卫星定位上面勘测到模糊的位置,不大确定,但总比没有好。 杰维斯这边收到消息,风轻云淡地和旁边的女人道:“你老大在下面,救不救是你的事。明辉那笔账……伊娜会慢慢和你算。” 女人手里的枪正好对准了他的脑袋,听到他这样一说,赶紧收了枪,冷冷道:“要是老大出了事,我一定要你陪葬。” “你够格?” 挑衅的语气,女人毫无办法,放狠话,谁都会,只是有没有能力,那得另说。 这里不是意大利,他不够时间将先进的仪器搬过来勘测,所有的一切只能交给金家人。 他眉眼一扬,冷声道:“把你们家纳兰二爷找来,否则后果自负。” 女人知道他不是只会说说的主儿,也不敢怠慢,赶紧接通血樱内部的联系。 休息了好一阵,金云豪将脑袋从伊娜肩上挪开:“咱们得走了。” 伊娜皱起眉,这四周全被黑暗吞没,半点生气都没有,俨如一个地狱,是不是地冒一个陷阱出来,让她心惊胆战:“往哪儿走?” “顺着这流水声走,否则只能困死在这里。” 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情绪,只是能从话语中听得出来,他不害怕,不恐惧,他踩着无数的尸体,双手染满了鲜血才能有今日的地位,他可不想葬身此地。 皇陵又如何,还不是尘归尘土归土。 伊娜率先站起来,摸索着他的手臂,将他拉起来。 他左腿受了伤,肯定影响他的行动。 金云豪没有反对,唇边挂着得意的笑容,四年来,他都在幻想着有朝一日能和她重逢,但每每到了那一日都是和冰冷的墓碑对话,那样的生离死别,他足足忍受了四年。 第一次重遇是在公寓,那个时候她说,我是伊娜。老天爷似乎给他开了个极大的玩笑,一模一样的音容相貌,居然说,我不认识你。 第二次再见是在医院,欢馨受伤,她为了救欢馨中了流弹,之后他不顾她的反对将她带回了家,他挑衅她的底线,却发现她和琴依完全不同。他竟想到,就算她不是琴依,也逃不开。 第三次他引她来,那张光碟,他清楚地看到她护着欢馨的样子,本能,绝对的本能。他质问她,她笑的肆无忌惮,一报还一报。 接下来,她逃,他追,兜兜转转,最亲昵的接触却是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室。 这次的琴依,有温度,是他的妻。 伊娜有些担心金云豪的伤,没有经过消毒,如果感染才是真的糟透了:“撑得住?” 金云豪笑了笑:“你老公不会那么逊,放心。” 伊娜没有反驳他,只是一步步地朝前面走。 手腕上传来一丝丝的震动,她拧起眉来:“杰,你在哪里?杰?” 金云豪趁机一把拧在她腰间的嫩肉上,沉声道:“喊他全名!”霸道一如既往,和当年他呵斥琴依喊明辉全名的时候一模一样。 “他全名很长。”伊娜歪着脑袋,闷闷地冒了句出来,“我好像记不起他全名叫什么了。” “杰维斯•洛罕默•Z•里奇”金云豪慢吞吞地报出杰维斯的全名,顺带白了一眼伊娜,一脸的鄙夷。 自个儿的教父全名是什么你都记不住,真是废物。 当然这话金云豪不敢所出口,他正追的辛苦,可不想白费心机,然后意味深长地转着眼珠子:“那就喊杰维斯。” 他的固执他的霸道,全部都是在乎、占有。 这个生死未卜的节骨眼儿上还能纠结称呼,恐怕只有金云豪才做的出来。 杰维斯那边听的很清楚,顿时脑门三根黑线。下属不记得全名这事儿糗,被对手知道下属不记得全名这事儿更糗!果然啊,知己往往存在对手之间,就差要下去和金云豪拥抱一下了。刚要说话,身后忽然传来一股强大的气场,他没有时间和伊娜隔空传音,没有理会耳朵里传来的声音,很淡定地转过身,笑了笑:“好久不见,sam。欢馨的奶爸当的可好?” 就像是老朋友打招呼一样,两个同属于妖孽型的男人,在戈壁之上,同是金色的头发,飞扬跋扈。 他记得,在去救赵玲的时候,金云豪将欢馨交托给纳兰烜的时候,他脸上倒是十分的情愿。 “杰维斯,还没死?” 他也很淡定,饶有兴趣地看着一旁的女人,幸好他就在附近解决魔手党的人。 如果不是金云豪有周密的部署,可能现在他不是在宏远市看着易徐就是陪着欢馨过家家。正如金云豪所言,易徐稍微嫩了一些,不过忠心,也好趁着这个机会锻炼下他,让他赶紧成长起来,能担大任。 杰维斯唇边绽放出嗜血的笑容:“你都没死,我敢死吗?不是说好了,我还得替你收尸。” “你们讨论这些没有营养的话时间很多吗?”伊娜距离杰维斯的位置应该很近,显然也能听到那边的情况,原来杰维斯和纳兰烜真的很无聊。 杰维斯脸上的笑容顿时转变:“honey,放心,我一定会救你出去,你先把金云豪解决了。” 纳兰烜冷着脸,很显然杰维斯不是在对他说话,索性将脑袋看向了一旁的女人。 “逆水,他在和谁说话?” 逆水瞪大了眼睛,一脸花痴样:“二爷,你居然认得我!” 纳兰烜忍,等金云豪出来,他一定要问问,不是说金家手下有四个猛将吗,难道逆水也算? 看到纳兰烜面色不大好看,赶紧道:“杰维斯和zero有通讯器,应该是和zero通话。” 杰维斯笑了笑:“淡定,你要淡定。金云豪很安全,他离不开zero,要不咱们打赌?”刚刚那句话不过是个玩笑,现在下面就他们两个人,要是伊娜一个人她肯定出不来,危机时候相互利用,也是成功之道。 洛克那边经过卫星处理的热能探测显然在秦皇陵之下不大好用,杰维斯直接放弃了。 “zero是琴依。”他早有这个猜测,在乐华府的枪战,那个女人凌厉的眼神让纳兰烜真的是大跌眼镜。 琴依的容貌,却不是那样懦弱的性情,看来杰维斯花了不少力气培养这个顶级的sniper。 杰维斯的笃定,让纳兰烜十分肯定,他将伊娜和琴依连系在了一起,却在伊娜拿着枪的时候完全肯定了。看到过那份DNA,看到过伊娜的样子,看到过伊娜拿枪的姿态,他不难猜出。 Zero可说是凭空冒出来的,金家和血樱这四年来毫无头绪,魔手党的手段高超,纳兰烜本就知道一二,只是现在有逆水在,他不方便再多说其他。 “琴依不是埋葬金家族墓里面吗?”杰维斯耸耸肩,一脸的坏笑。 纳兰烜冷着眉:“皓在出发前安排了一出戏,如果他们顺利出来,兴许你有机会看到。” 言下之意,如果他们出不来,你也看不到今后的日出日落。 他的威胁让杰维斯大笑起来:“你够格?” 逆水冷冷道:“你这句话跟我说就好,二爷绝对够格。” “傻丫头。”杰维斯淡淡一笑,罂粟一样的笑靥如花,如果给他一顶假发,绝对是个倾城货色,让男人看到流口水。 眼角边的杀意虽然不算浓烈,但纳兰烜很清楚地能看到,冷着眉:“她是金家的人,有什么冲我来就好。” ##第四十二章 怜香惜玉 逆水算是听出来了,这两人之间还藏着什么。 杰维斯点点头:“看来,这么多年你还是会怜香惜玉,不知道你的傲清怎样了。” 大八卦! 逆水眼睛中闪出渴望,一双眼睛盯着杰维斯,期待他继续往下说。 谁都知道纳兰二爷心中藏着人,但是绝对没人想到是血樱大当家,大当家现在结婚了,有孩子了,二爷居然还等着,这样痴情的人,真是绝世好男人! 二爷的形象在逆水心中又升了一个档次。 “我听说她嫁了个……”杰维斯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逆水,算了,还是不说了,惹到纳兰烜是小事,惹到傲清那才是大事。这事几个知道内情的人胡乱说说还好,但是后面那个女人就一八卦,指不定他要说了下去,肯定不用了多久,傲清就带着火箭炮来要轰了他。 “怎么不说了?”纳兰烜抓住了杰维斯的痛脚,“天不怕地不怕的教父居然怕了傲清?” 杰维斯瞬间黑脸,他眼睛扫在逆水身上,为嘛有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这个八卦味道越来越重。 逆水眼巴巴地看着,她在训练室无聊的时候就喜欢进入什么大牌的电脑,黑进系统,然后看八卦,有段时间她在网上甚至成了八卦天后,每天成千上万的粉丝追在身后要听内幕消息。 杰维斯不由得打了个颤栗,一想到傲清的模样,浑身都不自在了。 那绝对不是女人,傲清的手段比男人还恐怖。 “喂喂喂,你们可不可以不要这样无聊?”伊娜忍无可忍,他们在下面生死未卜,上面的人居然还有闲心聊八卦,虽然她很想知道为什么杰维斯这么怕傲清,但也不能挑这个时候。 金云豪能勉强走,虽然一条手臂被伊娜扶着,但他还是不愿意耗尽她的力气,如果有万一,两个只能活一个,那必定是她活。 他从来没有这样悲观,现在被埋在黑暗之中,想不悲观都不行。他努力镇定,只是要她安心罢了。 顺着旁边只有一墙之隔的水流声,伊娜顾及着金云豪的步伐,小心翼翼地走着。越朝前面走,讯号越来越不好,只能听到沙沙的声音,烦的要死,她不敢关掉,生怕漏掉一丝绝处逢生的希望。 “老婆,我想知道,四年前你为什么要离开。” 这个问题困扰了他很久,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对琴依的好,全世界都知道,甚至他为了杜绝旁人对她的打算,杀一儆百,险些惹怒其他的军火商。纵然他知道,她爱明辉胜过爱他,但他们之间有孩子了,为何她还能这样残忍,丢下孩子一走了之。 “你可知,我因为你真的死了,我真的想要给你陪葬?” 伊娜脚步一顿,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那不过是她的一句玩笑话,他却当了真。 …… “如果我死了,你得陪葬。” …… 那个时候她怀着孩子,她只是觉得金云豪这个人是绝对的危险,所以才这样说了一句,根本没有旁的意思。 之后,他残忍的将她的梦打碎,她要离开,她必须得抛弃一切走,包括孩子。可是从来没有想过,金云豪居然会为了她的一句话,当真了。 金云豪感觉到她周身的不同,冰冷渐渐消失,她的温柔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重新回来? “如果我真的给你陪葬了,你会不会开心?”他小心翼翼地问着,生怕她的回答又将他打入地狱,永不翻身。 伊娜狠狠地扯了他手臂一把:“你胡说什么,欢馨还在等你。”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调转话锋,拿欢馨当作挡箭牌。 金云豪不依不饶:“回答!” 命令的口吻显然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他固执起来,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伊娜很无奈:“谁让你陪葬了?能活下去不好吗?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活着却活不了,金云豪,你很自私!你可有想过你下令的那一刻,我幻想的梦全都被你的残忍打碎?” 原本她不过是想随便说说先稳住他,哪知一开口就想到明辉,明辉临死前的不舍,无奈的神情全都一一浮现,她心中的痛他又何曾了解? “你可知,明辉死的时候,我有多想杀了你?”可是我不能…… 她原本温暖的气场陡然转为阴鸷,金云豪后悔了,为什么要挑起这个话题。 金云豪没有听到后面那五个字,只是知道,那个时候他已经不懂什么叫理智了,每每一遇上琴依的事,他就没辙。 那一次在帝景苑门口和另一个女人的缠绵,虽然没有做出任何不可饶恕的错误,但很显然,他第一次失控。在明辉的订婚礼上,如果他稍稍能控制下,留下明辉一命,说不定有机会潜入魔手党的总部,或者还有更大的利益。但终归他还是做不到。 “对不起。”他没由来的一句抱歉让伊娜一惊,他从来不对人道歉,现在居然说对不起? “mygod!”杰维斯听到这样劲爆的消息,嘴巴张的可以塞进去一颗鸡蛋,“你们老大居然跟我手下说对不起,晴天霹雳!” 逆水很郁闷,老大,你怎么也不争争气? 纳兰烜很无奈地白了一眼杰维斯:“洋鬼子不要乱用成语。” 飞机的声音传来,逆水抬起脑袋,黑暗之中能看到飞机的灯光,她赶紧拿起手电筒,闪着讯号,上面的人看到讯号赶紧降落,所有设备到齐,可以开始营救。 金云豪见伊娜没有继续走动,嘻嘻一笑:“老婆,是不是被我感动了?” 他左一句老婆,右一句老婆,伊娜没有反驳,他想,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不会这样无情了吧。 “shit!”伊娜粗鲁地骂了一声。 金云豪很委屈,他说了这么多,居然换来这样一句。 “我踩到什么了?” 伊娜的心思根本没有放在金云豪刚刚的话身上,她没有动是因为感觉踩到了什么东西,她心冷了下去。 “地雷?” “额,金云豪,你是白痴?”伊娜很郁闷地白了一眼黑暗之中的金云豪,他们都看不到对方的脸,没有充足的光线,手机也不敢用,生怕到时候上面的人营救时候没有灯光。 这两千多年的古墓会有地雷? 动动脑子也不会想到地雷的好嘛? 军火商果然是军火商,脑袋里全都是炮仗! 金云豪没有管那么多,抽起放在伊娜肩上的手臂,俯下身,就去摸索。 伊娜刚要说什么,就听到金云豪一声国骂:“靠!你不早说!” “你又没问。”伊娜很无奈,心中却是一暖。 他的奋不顾身在黑暗之中仿佛是一把炙热的火焰,将她冰封四年的心重新打开。 金云豪很郁闷地摸到令人浑身颤抖的东西,顿时甩给黑暗之中的伊娜一个刀眼,如果眼神可以砍人,相信伊娜现在应该身中数刀。 “你可以摩擦一下那玩意儿,好像可以生火。”伊娜很认真地说了这样一句话,在黑暗中显得无比阴森。 不得不说,他的侧脸很漂亮。 金云豪显然没有想到伊娜会有这个动作,顿时耍起流氓来:“老婆,你吃我豆腐。” 他扬了扬手里的东西,伊娜退开两步,一边嚷了两句,有怪莫怪。 “我听说,古代的人会揣着火折子在身上,你说咱们运气好不好?” 伊娜这句话让金云豪顿时大跌眼镜,不由得问了句:“老婆,这是不是杰维斯教你的色诱?” 魔手党的训练,他才不相信很纯洁,伊娜突如其来的一吻让他怀疑起来,她根本是有利可图。 伊娜狠狠地啐了他一脸唾沫:“呸!金云豪,你找不找?” 她露出本来面目,金云豪很无奈,一只手举着燃着阴森火光的白骨,一只手在这副骸骨尚未腐蚀的衣服里摸。他什么女人没有摸过,摸骨骸还是第一次,这感觉毕生难忘! “还真有。” 金云豪摸到一个小竹筒形状的东西,又接着鬼火看到墙壁上搁着一个火把,顿时燃起一丝希望。 “老婆,你听谁说的,这么神奇?” 伊娜耸耸肩:“你女儿喜欢看的肥皂剧说的。” 金云豪睇了她一眼:“那也是你女儿。” “这个不是重点好不?” 金云豪懒得跟她争论,将火折子打开,还剩下一点星星之火,他轻轻地吹了两口,火光燃了起来,真没想到两千年前的火种居然在危机时刻救他们一命,他点燃火把,果断将那白骨给扔掉,整个古墓都明朗起来。 他扫视了一眼地上的人骨,年代久远,骨头都微微发黑了。 “你怎么会吹火折子?”伊娜看着一脸狼狈的金云豪,随口一问。 金云豪很无奈:“你女儿喜欢看的肥皂剧教的。” 额……好吧,女儿,你赢了。 金云豪打量着这周围,冷着眉:“这里是一条通道,前面深不见底,我们继续?” 伊娜点点头。 金云豪从上衣口袋摸出怀表,冷冷地看了一眼时间,他们掉下来都有四个多小时了。 “你干嘛收着这块表?”伊娜大惊,将怀表抢过来,“你不配!” 金云豪很莫名其妙,这是他的表,怎么就不配? 伊娜原本稍稍温暖的心霎时冰冻起来,眼神冷到令周围的气温骤然下降,整个人好似掉入冰窟一样。 金云豪很郁闷地看着伊娜:“这是我的表,老婆,怎么不配了?” “胡说!这是明辉的表!”伊娜指着那块表后面的“M”,“M是明辉的明。” 金云豪近乎抓狂,你妹啊,老子的女人想着明辉就算了,老子的表也被人认为是明辉的,上辈子老子肯定杀了明辉全家,这辈子全来报复! ##第四十三章 当老子死了 金云豪努力地镇定住情绪:“我亲爱的老婆,这的确是为夫的表,家传的,祖传的!M是我亲手刻上去的,我爷爷单名一个卯字!” 说到后面,声音越发恶狠狠的。 伊娜不信,这块表跟了她这么多年,每个零件每个触感她都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认错? 火光映在伊娜脸上,她完全听不进去金云豪刚刚的话,一脸的戒备。 “老子亲手交到你手里,你这死丫头每次都胳膊肘往外拐!说好到时间就在那里等老子,老子现在就来跟你算算!你那时候去了哪儿,老子找了你多少年,你这丫头居然在老子不在的时间和明辉卿卿我我,你当老子真的死了?一块巧克力就让老子心心念念这么多年,你说说,死丫头,你有没有良心?” 金云豪语速很快,让伊娜目瞪口呆。 他一改平日里稍微的高雅,粗暴到伊娜瞬间眼珠子都掉没了。 节操啊,金先生,你的节操碎了一地。 伊娜不可思议地看着金云豪:“你说什么?” 她回去过,距搬走乐华府十年之后她回去过,看到那个秋千上的男生,她笑靥如花,以为他从不曾离开,没想到却是认错人了? 荒唐! 兜兜转转,她以为对的,全错了。 枕边人,他当初信誓旦旦地回答,她竟漠视了那么久。 他从来不曾离开,只是她一厢情愿地以为他走了。 “混蛋!”伊娜狠狠地骂了一句,飞扑到金云豪的怀中。 金云豪不知措施,她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主动了? 他一只手拿着火把,两千年前的火把果然够给力,就像阿拉丁神灯一样,难不成还能许愿? “我是混蛋,我……唔……” 他顺着伊娜的话说,还来不及说完的话就被伊娜一个吻给憋了回去。 久违的感觉重新回归,他们之间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 一吻罢了,伊娜冷静地看着金云豪:“混蛋,为什么不来找我?” 金云豪很委屈:“我哪儿知道老婆你搬家搬那么快?” 那是搬家吗,那是破产好不? 金云豪瞬间回过神:“不对,这个不是重点,我怎么觉得你是把明辉当成我了?” 伊娜垂下头,像个犯错的孩子。 这个是事实,她真将明辉当作了曾经的金云豪。 “天!原来我老婆认人不行,还好我及时出现,否则就亏大发了!”金云豪一把抓住伊娜的手往前走了两步,伊娜脸色一跨:“你这只手摸过死人吧?” “这叫荣辱与共。”他义愤填膺,信誓旦旦,冷冷地扫了一眼伊娜,“你逃不掉了!” 伊娜正沉浸在失而复得的喜悦之上,忽然感觉热乎乎的一吻落在她额上,瞪大了眼睛,这样温馨的一吻好像他们之间从来没有分开,小两口纯粹是来这里观光游览的。 话说,谁旅游会选这地儿? “老婆,这块表你得好好揣着,祖传的,只传金家媳妇儿。”他郑重其事地说着,莫名的认真,那双深邃不见底的眼眸看的伊娜心里直发毛。金云豪握紧了她的手,一字一顿道:“只要有它,我就能找到你,哪怕天涯海角。” 他的诚恳在这瞬间让人的心如小鹿乱撞,伊娜腾一下,脸红了! 他一早就认识她,却不知她却将他当作了旁人,好在老天对他不薄,早知道要在生死未卜的情况才能得到她最真的心,他宁可早点受苦受累,也比牵肠挂肚强。 金云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认真地问你,你回来是想杀我吗?” 琴依是伊娜,伊娜是zero,那日开枪的是zero,他回避这个话题很久了,这个时候索性就一次性来过。 伊娜摇摇头:“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你,金云豪,你死了,我女儿怎么办?” 失去父母的孩子最可怜,她深有体会。 金云豪拧着眉:“那你为什么要离开,四年了,杳无音讯,让我对着一个不知道是谁的骸骨忏悔,依依,你倒是比我更狠心。” 他句句肺腑,字字珠玑,让她的心也揪起来:“我不想你为难。” “我怎么会为难?” 伊娜垂下头:“如果我和逆水只能有一个活,你选谁?” 沉默…… 两人之间的沉默比周围的黑暗更让人觉得阴森。 一个是手下,一个是挚爱,如何抉择? 伊娜摇摇头:“不用多想,金云豪,你是金家老大,我现在是魔手党的zero,所以出了这个皇陵,你是你,我是我。” 最好不要再见了,再见也只能是兵戎相见。 金云豪死死地拽住她的手,冷冷一笑:“天下我都可以不要,只要你。” 真是好听的情话,伊娜迎上他的眸子,深邃到看不见底:“谢谢,这话我喜欢听,就算又是梦一场。” 她做过太多梦,那些梦全都被他一一打碎,这个时候却还是不自不觉沦陷下去,真是无可救药了。 金云豪郑重道:“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护你周全。” 伊娜不想再继续这个沉重的话题,指着白骨边儿上的文字道:“这是什么?” 金云豪侧头一看:“小篆。” “你认识?” 这不废话嘛,刚刚掉下来的时候他就认出了那是小篆。 金云豪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体,脑袋有些疼痛,这种两千多年之前的文字,他不可能全都认识,只是能粗略知道,落款的名字让他为之一振:“王翦?” 伊娜下意识地抱住金云豪精壮的腰身:“这白骨是王翦?” “应该是。” “他没在他墓穴里待着,怎么跑这里来了?” 难道尸体还会移动?顿时周围一股阴森。 金云豪很无奈地搂着伊娜:“哪有那么多灵异事件,也许在王翦墓穴里面的不是真正的王翦,也许是盗墓贼做的好事,也许……总之,尸体不会移动。” 他很肯定,搂着伊娜腰身的手也加了些力度,伊娜稍微放松下来。 “小米,小米,能听到吗?小米?” 耳朵里传来不清楚的沙沙声音,一会儿也稍微变得清楚一些,伊娜站住了脚步,没有往前,金云豪知道杰维斯肯定在和她对话。 “说。” 她目光冷静下来,一点也不像当初那个听到枪声稍稍慌乱的小姑娘。 杰维斯道:“我们准备用炸弹炸开上面,你们下面什么情况?” 杰维斯叹了口气:“洛克那边受到了干扰,看来这下面有什么东西不能远程监控,且这里勘测不了整个墓穴的大概,只能勘测到你们的位置,我正在顺着你们的温度跟着你们走。你尽快找到安全的位置,距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尽快!” 伊娜清楚地明白杰维斯的意思,天亮之后不好操作,这里是文物肯定有很多人密切关注,万一上面的人被当作盗墓贼,那他们就得被困在这该死的墓穴里面了。 “三个小时,应该没问题。” 火把最好的用途是测试氧气的存在,这里看来很通风,火把一直都明亮。 杰维斯根据逆水的口述一步步地跟着他们的热量走,这样不是办法,忽然冷声开了另一个频道:“洛克,给我黑进国安,我要秦皇陵的卫星图。” 既然秦皇陵是国宝,其他地方要是没有图纸,那在国安里面应该可能有。 那边收到命令,赶紧操作起来。 “你有半个小时。” “教父,不带这样的!” “废什么话!”他的脸色沉的吓人,纳兰烜看在眼里,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这个情敌的实力比明辉不知大到哪儿去了,这下金云豪有的烦。 十分钟,纳兰烜的电脑就收到一幅完整的地图,纳兰烜不由得对杰维斯竖起大拇指,杰维斯冷笑着,看来洛克这小子速度提高了不少,下次一定得挑战下他的极限。 纳兰烜一边研究着地图,一边寻找最安全的爆破点,秦皇陵所有建筑横生枝节,看似毫无联系,实则盘根错节,一个点爆破可能整个陵墓都覆盖下去,他们绝对撑不下去。 “水银!”纳兰烜冷冷道,“杰维斯,告诉他们避开那堵墙壁,走快些,前面一百米处往左拐。” 杰维斯心知事态严重,沉声道:“小米,不要靠近那堵墙壁,里面是水银,前面一百米左拐。” 伊娜听到杰维斯的话,顿时心中一紧,下意识地抓住金云豪的手:“一百米左拐。” 难怪那具白骨微微发黑,那是水银中毒,这个墓穴通风效果绝佳,水银挥发出来,不知道被他们吸收了多少。 金云豪点点头,这样的温暖,夫复何求。 他本就是个极其简单的人,想要就不顾一切得到,对金家是这样,对琴依也是这样,强取豪夺。 “金云豪,活下去。” 她没由来地冒了一句话出来,金云豪冷冷道:“你活得下去,我就活得下去。” 她没有争辩,他的固执她一清二楚。 按照杰维斯的话走,前面果然有条岔路,他们往左边走进去,这里没有灯火,反而越发黑暗,好在有火把,越朝里面走,火把越来越亮堂,这里面的氧气居然比外面还足? 墙壁上有凹槽,金云豪比较高一眼就看出这是什么,将手中火把轻轻地挨在凹槽上,顿时那条凹槽就像一条火龙一般瞬间燃烧起来,将黑暗尽数消磨殆尽。 “又是肥皂剧的功劳?” “这个不是。” ##第四十四章 不为人知的过去 金云豪眼中有暗沉,深邃的眸子中藏着不为人知的过去。 他曾经在黑暗之中学习如何夺人性命,他的残暴并非与身俱来,地狱式的学习,他才能这样雷打不动的嗜血。 正如傲清所言,如果这都看不透,那些苦都是白受了。 “烜蒙对了。” 金云豪的话让伊娜留了个神:“你的意思是纳兰烜在上面?” 金云豪点点头:“你以为杰维斯能这么快将远在意大利的仪器搬过来?就近原则,懂吗?” 伊娜想想也是,就算杰维斯打算将意大利的仪器搬过来,最快的也是军用飞机,但是这明目张胆地用军用飞机,那不是明摆着宣战? 最简单的解决手段就是和金家合作,毕竟金云豪也被困在陵墓之中,金云豪出事,血樱不可能袖手旁观。四分之一的军火,他们吞不下去,也不敢吞。 走到约莫五百米的时候,周围宽敞起来,两边居然有铠甲侍卫守候,伊娜伸出手去,轻轻地触碰:“兵马俑,帅到爆!”说话之际又看了一眼他们手中的兵器,泛着寒冷的杀意,青铜器,两千年前的秦始皇到底多有钱?看不到尽头的兵马俑,人手一柄青铜剑,忠厚老实地守候着他的陵墓。 “走。” 金云豪拉住伊娜往前走着,步步谨慎,虽然他知道一般走进靠近墓室的地方机关很少,起码不会像刚才那样,突如其来的飞箭让人措手不及,所有的军火对上着古代最原始的武器,倒是没用!更何苦,他们除了几把枪,也没有其他的武器。 “能和秦始皇一起长眠,算不算大事?” “等你百年归老之后我再送你来?”金云豪白了一眼伊娜,不知道她脑袋里想些什么,年纪轻轻想法如此老成。半晌好像觉得这话不对劲,赶紧道:“你就算死了,也得和我葬一起,那轮到这死了两千多年的人?” 那边正在聚精会神为他们找出路的杰维斯顿时觉得脑门一大群乌鸦飞过,他忍了又忍,偏偏这小两口子愣是不知死活,他冷静地说了一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如果你们想现在陪葬,我可以立刻离开?话说,你们谁想做妃谁想做后?” 纳兰烜和逆水顿时风中凌乱了。 伊娜当了一回出色的传声筒,一字不漏地转告给金云豪。 金云豪不怕死地嘀咕了一句:“我做皇帝,我老婆肯定是帝后。” 这不是重点好不? 杰维斯抬起脚就准备走,却被纳兰烜唤住:“难道你忍心你一手培养出来的zero葬身秦皇陵?” “就算你眼睁睁地看着金云豪死在里面,我也不会让小米受半点伤害,这是我的承诺。” 对明辉的承诺。 纳兰烜狐疑地打量了下杰维斯:“那你这是?” “你要我就地解决?” 他很无耻的一句话让逆水又一次凌乱了。 他在这里蹲点都有几个小时了,是个人都憋不住。 纳兰烜笑到抽筋,魔手党的老大居然差点被尿憋死,这要传出去,会不会轰动世界? “我发现你们魔手党的教父基本上都是人才。” “怎么说?”杰维斯一边松皮带一边朝着这边问。 纳兰烜扯开嗓子吼:“有的教父公然不交税,有的教父染花柳病,有的教父……差点被尿憋死……哈哈哈……”又一次笑到弯下腰,喘不过气。 杰维斯一脸黑线,他冷冷一笑:“最起码我们知道怎样去追求,哪像血樱的某些人,把女人拱手相让,不知道是不是没有按时吃药。” 两毒舌碰撞在一起,那就是天雷勾地活,瞬间火花四射。 周围的人眼看事态不对劲,自动朝后面各自退了回去,谁都能惹,不能惹怒火中烧的男人。 逆水右手按在后腰上面,她站在不易被杰维斯察觉的地方,应该好下手。 “sam,管好你的手下,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杰维斯没由来的一句话,让原本静默的空气瞬间肃杀起来。 他有着灵敏的嗅觉,更有对危险百分百的敏锐,对方一个小动作他都能了然于心,这样的把戏,居然有人敢在他面前搬弄,是不是太不给面子了。 纳兰烜没有理会,只是眼睛盯着整个陵墓的布局,脑袋都没抬,轻飘飘地说了一句:“她不是我血樱的人,出了事,你和金云豪交待。” 逆水怒,老子是来帮你的好吗,这样太不负责任了吧,纳兰二爷! 这样嚣张的内心想法,这样狠辣的眼神,纳兰烜自然是能感觉到,逆水表面没有说什么,纳兰烜只是抬起脑袋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如果你想滚回伦敦继续待在暗无天日的训练室,请腹诽我。” 高!实在是高! 杰维斯摒弃掉对立的界限,赶紧凑了上来:“男女老少通吃,你是怎么做到的?” “好皮囊。” “我也有啊。”说完,杰维斯还和不害臊地摸了摸自己这张脸,话说他在外面流浪期间,有不少漂亮姑娘都扑上来要他电话号码,再后来他就不用手机了。 后面的手下风中凌乱了又凌乱。 北风呼啸,谁来救救他们? 不靠谱的二爷,不靠谱的教父,这世道为何这么乱? 此刻,纳兰烜的手机响起,杰维斯白了他一眼,什么年代什么身份还用手机?他就没有用手机,基本上都是用通讯器,换个频道就能联络到想找的人,轻松方便快捷,无压力。 “有事说事。” 纳兰烜的眼神一寸寸地沉下来,到了最后却绽放最妖异的微笑,看的杰维斯顿时毛骨悚然,这什么人,情绪转化那叫一个快! “等着,金云豪没有出现,就不着急收网,让他们多活几天。” “啪”的一声,他挂掉电话,又朝着杰维斯扬了扬手机:“我不是FBI通缉榜上人物,没人会全球定位追踪我。” 一针见血,杰维斯忍! “你告诉金云豪,我把他的事推迟了,他什么时候活着出来,什么时候收网,要是他一不留神死在里面,那这辈子他们都得给我安安乐乐地活下去。” 纳兰烜说的很轻松,杰维斯听的毛骨悚然。 敢情这人还真是会抓人痛脚。 他又回到原点,开始调频道,沙沙的声音其实并不好受,他静下心来,听着纳兰烜的指令和手腕上传来微弱的触动,这才能稍微定准两人的精确位置。 伊娜耸耸肩,抬起手腕:“距离天亮还有一个多小时了。” 她加快了脚步,她有种感觉,再走几步应该会是别有洞天,只希望她的第六感不要欺骗她。 “看!老婆!”金云豪拉着伊娜的手就往前面走,金碧辉煌不足以形容这里的奢华,“啧啧,一个死人何必用这么多金子?” 他的手触碰到大门上,这道门金光灿灿,少许火光都能亮瞎眼睛。 他使劲地推了推,没有动静。 伊娜想起刚刚差点被暗算的陷阱,疑惑丛生:“会不会有机关?” 金云豪没空和她谈论这事:“额……这个咱们出去之后可以和女儿讨论下。” 伊娜扶着额:“我说现在。” 金云豪耸耸肩,一副我哪儿知道的样子。 “四下看看?” “老婆,这里一目了然,一眼都看完了。” 虽然廊道很宽,但没有多少装饰物,所有的一切都是一目了然。 伊娜抬起手表,有随意地喊了声:“杰维斯,在吗?杰维斯?” 杰维斯赶紧回话:“在在在!” 伊娜道:“我们走进死胡同了,这里有道大门,不知道怎样开,你是不是该找个考古学家来帮帮忙?” 考古学家是最安全的办法,对文物不会造成太大的破坏。 杰维斯朝着黑夜白了一眼:“我这时间上哪儿找考古学家,直接炸弹不成了吗?” 伊娜很想把杰维斯的脑袋敲开:“话说你只给了我三把枪!” “是我疏忽了。” 该死,他要是能知道她会被困在里面,肯定塞一包炸弹给她,从小到大,威力不尽相同,千金难买早知道呀! 他认错的表情让纳兰烜跌碎了眼镜还没有时间去捡,那女人有什么大魅力居然把杰维斯和金云豪两个人迷得神魂颠倒,这是要逆天了咩? “sam不要腹诽我,否则我敢担保,你的故事会出现在FBI内部网络之中。” chi裸裸的威胁,纳兰烜很认命地继续和几个专家研究着地宫的问题。 逆风同情地看了一眼纳兰烜,谁都有软肋,他的软肋注定了傲清。 伊娜很庆幸,这个植入装备只有本人能听到,要是被金云豪这个醋坛子听到杰维斯那样温柔的声音,还不狂性大发在这里就吃了她。 金云豪很认真地研究着这个大门,响当当的金子做的,劳民伤财。 他很郁闷地白了一眼黄金大门:“真腐败。” “人家好歹是皇帝。”伊娜说着抬起手来,用手表在整个大门上扫视一圈,“杰维斯,收到了吗?” 杰维斯手上传来震动,看着不是太清楚的图片,但能看到轮廓:“收到了,没想到第一次居然这么成功。” 这个研究只有他们两人的手表上有,半成品,尚在实验之中,根本没人知道能不能成功,伊娜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没想到被忽视的功能这一刻却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杰维斯按着手表上面的几个按钮,一边调试着频道:“三分钟还原,传送给血樱。” ##第四十五章 老光棍 不等洛克那边回答,他掐断了通讯。洛克很郁闷地接收着图片,早知道就应该隐藏实力,想是这么想,但他还真不敢怠慢,稍有不慎就有可能让zero回不来,那教父不是要做老光棍了! 纳兰烜那边收到图片之后,终于想到一个问题;“你怎么黑进我系统的?” 杰维斯很邪魅的一笑,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他们不能黑的系统? 纳兰烜没有计较这些,只是暗暗下了决心,回去之后一定要把设置防火墙的那帮人全都撵去伦敦金家的训练室,全都弄成和逆水一样的高手才准回来! 居然让这小子不费吹灰之力就轻松破译,传出去,他这张老脸往哪儿搁? 一旁稍微懂点古代建筑的专家一面看着图,一面在旁边画着:“二爷,能不能让他们把火把灭了?” 纳兰烜还没来得及传话,杰维斯就嚷了起来:“你们老大说,灭不了!” “我再说一次,他不是血樱的人!” 杰维斯扭过脑袋,才不管纳兰烜有任何的不满。 伊娜很庆幸,这里的讯号很好,所以在那人说出这话的时候第一时间转告了金云豪,金云豪沉着声回了一句。不用问,也能知道金云豪的回答,他们在黑暗之中走了那么久,回过头去一看,真心是蜗牛的速度,在这里没有光线寸步难行。 金云豪往后一退,又退。 伊娜明白过来,他虽然不可能熄掉火把,但是能远离这道门。 “stop!”伊娜忽然喊了一声,这声音大到足以让杰维斯抱头鼠窜:“靠!没事吼什么!” 为了保持不大清晰的讯号,杰维斯特意把声音调到最大,这一次几乎让他耳聋。 伊娜没有理会杰维斯的咆哮,眼睛看着那道黄金门,不可思议! 在光线远离的时候门上居然出现了一些图案,这些图案,好像是星宿? “金云豪,北斗星在哪儿?” “你问那白痴?”杰维斯忽然笑了起来,此刻金云豪很无奈地摇摇脑袋,伊娜一脸黑线,她是脑袋脱线了才会问一个军火商人北斗星的问题。 这个时候,她多么需要一个神棍啊! “你把整个大门区分为九宫格,在最北端偏左一个点上应该有发现。”杰维斯得意地一笑,他没事就喜欢夜观星相,这算不算是一个兴趣爱好,或者特长? 伊娜抬起脑袋,这门的最北端…… 杰维斯,你太高估我了吧?这门少说也有四五层楼高,我这身高! 伊娜很郁闷地盯着大门,就算她和金云豪叠罗汉也爬不上去。 火光又重新回到她身边,她看了一眼金云豪,毫无心情开玩笑:“你能爬到那个地方咩?”有点撒娇的味道,她浑然不知。 金云豪宠溺地笑了笑,将手里的火把递过去,伊娜不解地接过,金云豪脱下外套,白色的衬衫很脏了,他这样爱干净的人,居然能忍受地下去。 他脖子上挂着一条项链,眼熟的紧。 那个……是她当初她以为能和他永远在一起的时候买的,后来一系列的误会让她将项链藏在了婴儿房,他居然找到了,还带着? 温暖席卷而来,将她整个人都吞没。 不得不说,金云豪的身手很好、很快、很强大! 伊娜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哇哇,金云豪,你还有这一手?” 杰维斯在另一头听到伊娜的称赞,心中不是滋味,该死的女人,他逞威风的时候怎就没有见她这样雀跃? 金云豪是个攀岩高手,这里游刃有余,门上的装饰物刚刚成为上好的垫脚石。 他爬到最上面,伊娜心惊胆战,他腿上有伤,万一摔下来怎么办? 现在她不敢吱声,生怕分了金云豪的神。 “哪个?”金云豪的声音有些喘,看来没有辅助工具攀岩的确不是个轻松的运动。 “最上面,左边第三个。” 金云豪按照伊娜的指示很用力地按了下装饰物,白了她一眼:“老婆,你耍我?” “杰维斯!”伊娜瞪着眼睛,虽然现在杰维斯看不到她怒火中烧的样子,但那杀人的语气,显然他猜错了,“还说你很聪明,说人白痴,我看你才是白痴!” 额…… 有多久没被人骂成白痴了? 他从小到大都很聪明,哪里有人会说他白痴,敢说他白痴? 好像有点喜欢这感觉,就一被虐狂! “试试第五个?”纳兰烜环着手,抬起脑袋,这里没有污染,星空也特别亮,今天最亮的北斗七星是第五颗。 伊娜拧着眉,那是纳兰烜的声音,不敢犹疑,赶紧道:“第五个。” 金云豪很无奈地又伸出手按住第五个,支啦,沧桑许久的声音在整个空洞的黑暗之中无比的突兀。 金云豪快速踩住垫脚石一步步地往下退,整个门缓缓地朝里面打开。 伊娜走进很明显的主墓,将火把轻松地插入上面的暗扣,瞬间这里被照亮,她没由来地随口一问:“纳兰烜会研究星相吗?” 金云豪瞬间黑脸:“他瞎猫撞到死耗子。” 杰维斯将此话传给纳兰烜听的时候,纳兰烜一副不想和俗人一般见识的模样依旧扬起脑袋看着星相,这叫因地制宜好不。 他的侧脸无死角,这样静瑟的夜晚,萧瑟的风将他头发轻轻地带动起来,刚毅的轮廓显得无比完美。 “还有多久?” “不到十分钟。” 伊娜看了一眼手表,神色有些惊慌,不到十分钟太阳就要升起来了。 显然在上面的人也意识到这个问题,纳兰烜的眉眼之中带着怒意,却没有半分着急。 金云豪很轻松地走在石板路上:“怕什么。” 越危险的地方,他越能保持从容不迫的心情,都走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危险来临的时候只有弱者才会惧怕,一旦惧怕就会乱了方寸,死无葬身之地。 伊娜靠近他:“那,金云豪你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伊娜任由他抓着手,另一只手却勾着他脖子上的项链:“什么时候找到的?” 金云豪如实回答:“四年前,我以为你死了的时候。” 那段时间真是活的猪狗不如啊,金云豪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悔到要死,让纳兰烜白白看了那么久的笑话,还被他揍的差点死掉。 金云豪忽然想起什么,抓住上衣,从口袋找出那条逆风在天台找到的项链,扬了扬:“这是你的吧?” “算你识货。” 金云豪一边为伊娜带上项链,一边道:“执行任务就执行任务,还留下尾巴让人抓,你说说,要不是你那次任务的目标是你老公我,换做旁人,是不是该宰了你?” 这绝对是一大问题,杰维斯曾经告诫过她让她小心,她每回子都很小心,只是那次太过意外,还不就是这罪魁祸首让她失魂落魄,一个不留神才会落下线索。 金云豪继续道:“上去时候我和杰维斯说说,让他把我老婆还来,借给他这么久没让他给利息都不错了。” 这不是流氓,这是无耻! 杰维斯在上面安静地听着,没有说话,他忍! “怎么会有汞元素?”一旁正在勘测的专家惊叹道,“量不大,但是……怎么会这样!真是一大奇迹,奇迹!” 纳兰烜拧着眉,看向不远处的杰维斯,他们随着杰维斯的步伐移动,但始终不敢靠的太近,生怕影响那边的通讯效果。 杰维斯听到这边的消息,面色一沉:“小米,回答,小米!听到没有!小米!” 方才还在嬉笑的两人,忽然都没了动静,杰维斯有些担心。 “别闹!” 伊娜头也没有抬,一头扎进去了。 纯金的棺木,人死了都要享受这样的皇帝待遇,腐败! 伊娜狠狠地腹诽着,该死! 上面刻着小篆,她一个都不认识,干瞪眼。 金棺上面嵌着大大小小的宝石,价值连城的棺木,里面肯定存放着秦始皇。 大开眼界! 伊娜除了这个词儿,想不到旁的。 千古帝王,她误打误撞地闯进他的陵墓,如果她是考古界的专家,肯定兴奋地睡不着,但是此刻,前途未知,生死未卜的情况下,她更关心如何出去。 杰维斯听到伊娜的回应,这才松了口气:“你听我说,你们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往高处走。我们准备爆破,就在你们上方的死角边儿,小心。” 他没有过多的话语,距离日出不足三分钟。 金云豪的金云豪盯着棺木,一瞬不瞬,让伊娜不由得提心吊胆起来:“你被秦始皇附身了?” “那还好。”金云豪指着一排小篆,“海纳百川,寿与天齐?” “他还想活过来再统治世界。” 伊娜无奈地笑了笑,忽然笑声戛然而止:“什么味道?什么声音?” 她鼻子很灵,这样轻微的味道让她浑身难受起来,忽然想起杰维斯的反常,冷声道:“出了什么事,杰维斯?” 杰维斯那边心知瞒不住,索性道:“专家那边说勘测到你们周围有汞元素,虽然量不大,但是探测器发现所有的水银正在往你们那边涌动,最快两分钟就能淹没。” 淹没不是重点,重点是水银的毒素。 ##第四十六章 合葬 伊娜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这什么装置,这什么设计,居然水银能漫到地宫来。 难道…… 没错!居然是这样! 伊娜想都没想,居然伸出手去推棺盖,金云豪不知道她要做什么,此刻只能全心全意地帮她,有金云豪的力量,这棺盖好像轻松了不少,摩擦的声音传来。 她保证她绝对用了吃奶的劲儿才和金云豪两个人打开的棺盖。 “轰!” 棺盖被推开,摔在地上,上面的宝石居然没有一颗落下来,不得不说古代的镶嵌技术精湛到了让人瞠目结舌的地步。 伊娜一改方才对尸骨的躲避,脑袋往前面一探:“两千年,居然没有腐化!” 皮肉看起来很有弹性,但是伊娜还是不敢去触碰,万一他要是睁开眼睛怎么办? 这,是鬼片看多了结果。 “为什么还有一具白骨,合葬?” 金云豪看着里面保存完整的始皇尸体和那具白骨,说不出的复杂情绪,这是怎样的一种霸道,很明显那具白骨早死,却在始皇死后被安放进来的。这才是强取豪夺吧,死了都不放过,相比之下,他还算好的多了! 当然,金云豪的这个想法,伊娜暂时不知道。 伊娜瞪着眼睛,她的猜想绝对错不了! 这里所有的水银呈环形运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每到日出的时候,全都汇聚在此,侵入棺木,将始皇尸体封闭,保存尸身,日落之后全都回归本位,这是什么想法?死后夜晚出来作祟,当夜间皇帝? 这样的想法真是新奇古怪,让伊娜背后冷汗连连。 潺潺流水声越发湍急,好似近在咫尺。 “嘭!” 爆破声在头顶散开,一个不行,接着第二个第三个,他们锲而不舍。 所有的炸弹全都对准了陵墓最薄弱的地方,竟差点倾尽所有。原本以为只有一层相隔,哪知道炸开才知道原来他们之间相距了近乎百米。 “伊娜!” “我在!” 听到回应,杰维斯这颗悬着的心才松懈下来,始皇棺木最上方是最严实的结构,炸不开,他们只能舍近求远,上面洒下一片微亮的光线,还有一分钟。 这是和死神赛跑! 伊娜不敢犹豫,抓住金云豪往前跑去,又扭过脑袋看到身后的黄金大门,幸好有门槛,门槛足够高,不由得心中感谢老祖宗的传统。门槛将足以淹没小腿肚的水银拦在了门后,绳索放了下来,伊娜不顾所有将绳索绑在金云豪身上,冷声道:“活着出去。” 金云豪身上有伤,如果被水银侵入,那就是大罗金仙也救他不得。 “琴依!”金云豪抱着她的腰身,“要死一起死!” 他目光如炬,四年前他是措手不及必须接受她的死讯,这次他绝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死。 “你说的,你要死了,我得陪葬,你要愿意让欢馨一个晚上没爹没娘就去死!” 威胁!威胁! 伊娜很郁闷地看着金云豪,却生不起气来。 “我不要什么生不同衾死亦同穴的誓言,世界上最不可靠的就是承诺,我只要你活下去!”他愤愤地指着秦始皇被掀开的金棺,冷冷道:“和他一样,等着死了才能在一起有什么用,我告诉你,这辈子你都逃不了!” “费什么话!”杰维斯又放下一条绳索:“伊娜,你欠魔手党的、欠我的、欠明辉的还没还,赶紧!” 水流声越来越大,金云豪想都不敢想,揽住她的腰身,上面的人一看这阵仗根本不敢多犹豫半分。这次,他终于明白什么叫海纳百川了,所有的水银会在每日日出的时候涌过来,呵!想太多!死了就死了,还多作怪! 两人的脚刚刚离地,水银已经漫过门槛,呼啸而来。 伊娜身上的绳子没有绑好,全靠在金云豪身上,金云豪知道这绳子肯定托不起两个人,手也没有闲着,将另一条绳子绑在伊娜的腰上,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她。 温香软玉,死里逃生之后,他看着她,埋下脑袋吻下去。 没有情欲,只是欢喜。 九死一生之后,只有重生的喜悦。 该死!以后绝对不去陵墓参观,这样的经历,一次就行! 水银的味道扑鼻而来,伊娜脑袋昏昏沉沉,她鼻子太灵敏,吸入过量的气体,有中毒的倾向。 很快,两人都被拉了上去。 清晰的空气,眷念地占据着金云豪的鼻腔,在暗无天日的陵墓中,虽然没有恶心的腐尸味道,但沉闷到令人窒息的气体让人胆寒。 “臭小子,还没死!” 纳兰烜揉着金色的头发,一脸疲惫,仿佛他才是那个九死一生的人。 金云豪冷哼:“还早!” “得!” “轰!” “砰!” 四周尘土飞扬,众人都下意识地趴下,飞机的声音传来,金云豪立感不对:“琴依!” 周围埋伏的sniper都严正以待,所有的枪口都对准了杰维斯。 杰维斯笑的让人背脊发麻,他怀中是昏迷的伊娜,面容憔悴,脸色苍白的如纸一样。 他早就布置好了,所有人包括纳兰烜在内都以为他会用军用飞机,所有电脑都严密对准了他,他们的防备之心他又岂会不知,这架飞机早在两个个小时前就埋伏好了,从他第一次和洛克谈话起,洛克就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只是当时的纳兰烜一心扑在那些传输图像上面,又加上魔手党黑掉了他们电脑中的监视系统,这才顺利地隐藏起来。 他手中的枪,对准了金云豪:“我始终还是技高一筹。” “shit!” 金云豪赤目欲裂,这是第二次杰维斯在他眼皮子地下带走他老婆了,第二次! 逆水神色有些异常:“夫人还活着?” 纳兰烜很认真地点点头,虽然他不清楚为什么琴依会在四年时间里面变成处处阻挠金家军火线和想要逆水性命的zero,但是从她最后拽住杰维斯的一个举动就能看出,他们之间冰释前嫌。 逆水欲哭无泪:“这个背影很熟悉喃?” 她有一次在伦敦转悠的时候,无意之间看到有个短发女人埋伏在荒郊野外的废楼之上,那把狙击枪正对着不远处正在交易的金家人,要不是她手脚快,只怕又得损失个几千万美金。她那个时候还起了杀心,要不是有急事,现在还不知道谁生谁死。 如果这个夫人是zero……那以老大的脾气,她到底还要被关多久? 这什么世道! 阴差阳错,居然…… 纳兰烜的眼睛在逆水身上游动着:“你做了什么坏事?” “没,没,没。” 她越发心虚,越是手舞足蹈,越是不安。 “轰”的一身,金云豪再也支持不足,直挺挺地倒下去。 纳兰烜倒是没有慌张,他应该是吸入水银气体和受了一点小伤,不至于丧命,快速地朝着那些专家道:“撤了。” 专家依依不舍,这样重大的发现,他们怎么能轻易撤离? “不撤准备等人来抓?盗墓贼?”纳兰烜上了车,也没有理那些人,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抛弃了,徒步回城,这是个艰巨的路程…… 意大利有着悠久的历史,米兰代表着时尚和建筑,这里有着繁荣的经济和先进的医疗,当然后者,咱们是指秘密基地。 肃杀的气氛让整个基地的人都不敢多说半句话,这个城堡古朴而庄严,它坐落最繁华的大都市,却隐藏着最浓烈的杀机。 他站在走廊上,谁都不敢去劝说,哪怕一个字不对劲都有可能吃枪子。 三天了,抢救了三天,要不是在飞机上安装了氧气机,恐怕她连回意大利都撑不下去。 下巴布满了胡渣,他的脸色很阴沉。 洛克慢吞吞地移动着步子,张了张嘴巴,始终没能说出一个字。 杰维斯揉了揉有些发腻的头发,现在的样子他不用照镜子都能猜到,皱起眉来:“洛克,看着这里,一有情况通知我。” “是,教父。” 杰维斯迈着疲惫的步伐刚走两步,忽然又停住,道:“记住,一点点情况都必须告诉我。” “知道了,教父。” 听到这五个字,杰维斯仿佛才卸下心中的大石头,朝上面走去。 他要去洗澡,一身的臭味,万一她出来醒着怎么办,看到他的狼狈怎么办? 温热的水哗啦啦地冲刷着这几天的疲惫和血腥,金色张扬的头发遇到了水都搭在他脑袋上,水珠子挂在他睫毛上,一个眨眼,尽数落下。 他裹着浴袍走出来,站在镜子面前一边刮着胡子,一边企图静下心来。 闭上眼睛,就能闪现当初明辉死去的样子,他不甘心,不甘心培养了那么久的兄弟离开,这次他绝不能让事情重蹈覆辙。 “金云豪,咱们的梁子结大了!” 一拳砸在镜子上,顿时镜子被砸出一个蜘蛛网的伤口,死死地缠着他,吸尽他的血液。他从来不屑这样撒气,这次倒真是不正常了! 耳中传来洛克的频道:“教父,zero出来了,他们说没事,修养一段时间就成。” 这里是总部,这里的人都知道伊娜就是zero,所以他才可以肆无忌惮地说。 杰维斯哪有耐心听完这些,裹着浴袍就朝下面走。 一路上,监控室、情报科、任务所的人都对他侧目而视。 年轻的教父,行事就是大胆。 半裸的胸膛,那肌肉绝对有线条感。 洛克看到风尘仆仆赶来的杰维斯,嘴角又一次地抽搐,无能地按住脑袋:教父,你下次可不可以不要这样出其不意,我们的心脏受不了。 ##第四十七章 处事方法 她安静地躺在床上,气若游丝,仪器上面清楚地显示着,她还活着。 “什么时候能醒?” “一个小时之后。” 杰维斯点点头,松了一口气,揉了揉太阳穴,洛克道:“教父受伤了?” 杰维斯这才看到手背上有些擦伤,他摇摇头:“没事,皮外伤。” 他这的确是皮外伤,伊娜却不一样,吸入过量的水银,手术了三天。看来也把专家累坏了,一个二个都顶着熊猫眼正准备向他汇报。 他并不是个独裁者,只是循例问了下:“她有没有什么大问题?” “没有,清除的很干净。”专家说的很肯定,但后面有些犹豫,“水银侵入,可能会影响到嗅觉。” 杰维斯闭上眼睛,淡淡道:“那你们就去休息,” 只要人没事,其他都好办。 过程并不重要,这是个杰维洛完全相对立的处事方法。 他不会干涉谁用哪种方式完成任务,只要做完了做好了,什么都可以,前提是别给他找麻烦。 洛克看着衣衫不整的杰维斯,不由得小声道:“教父,你要不要换件衣服下来?” 谁不知道魔手党出柜的男人多,万一教父被盯上了,被引诱了,那不是带头那什么,传出去不是……他一想到那帮人邪恶的嘴脸,就觉得这世道没法子混了! 杰维斯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内裤都没穿,这样要是她醒过来,被她看到,那不是耍流氓了吗?果断站起身来,往外走,走了两步又顿住脚步。 “有事我会找你的。”洛克像极了他肚子里的蛔虫,抢先一步道。 杰维斯很满意地点点头,走出房间。 意大利的空气都要比宏远市清新很多,起码没有那个人的味道。 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两个人前后都栽在金云豪手里,上辈子欠了他的? 杰维斯一边穿戴衣服,一边想着。 “爹地还没有醒吗?” 小小的手掌轻轻地抚着金云豪的脸,他瘦了不少,脸都凹陷下去了。 表面上看起来,伊娜好像吸收的比他多,但是他伤口暴露在外,体力透支,实则水银气体侵蚀得更快,纳兰烜错估了这一点,现在正在任劳任怨地处理金家大小事务。 好不容易偷个懒,就被欢馨逮着缠着要见老爸,纳兰烜这回子是当足了奶爸的功能,一想到金云豪居然闷不吭声地当了四年奶爸,顿时对他肃然起敬。 纳兰烜安慰道:“放心,你老爸那是妖孽级别的,祸害遗千年听过没,他还能活很久很久。” “靠!”有气无力的声音在房间中显得有些鬼魅,金云豪睁开朦胧的双眼,看着天花板,他才睡多久,这个臭小子居然这样教坏他女儿。 “爹地!爹地!你醒了!” 金云豪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现在都还闷沉沉的。 欢馨爬到床上挨着金云豪,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地攀在金云豪的身上:“你要是敢丢下欢馨不理,欢馨就咬死你。” 这话,没逻辑。 纳兰烜笑了笑,松了口气:“喏,我把金家和你女儿都还给你,功成身退。”他潇洒地甩了甩头发,又朝着金云豪眨了眨眼睛:“我这次可是动用了军用飞机十万火急地把你送回纽约,这个……你需不需要亲自去交代下?” 他很无奈地耸耸肩,他的身份处理下金家的事情就算,那FBI和国安的人他还是不要去随便招惹的好,他又不是杰维斯那种专门挑事的人。况且,金家和血樱表面上并没有什么交集,要是被人发现私交甚好,那还不被爆出什么奇怪的段子。 金家的军火是被国安默许的,血樱的可不是,为了能这样逍遥的过日子,纳兰烜将所有的事情都推给了还不能下床的金云豪。 金云豪很郁闷,话说当初怎么结交了这样的兄弟? “依依呢?” 他依稀回过神来,记得那天他又一次眼睁睁地看着自个儿老婆被杰维斯带走,无能为力,那种挫败感,他很久没有尝试了。自从他坐上金家老大的位置,谁敢给他这种苦头? 纳兰烜揉着欢馨的脑袋:“把你自个儿养好,她那边杰维斯不会让她有事。” 这话听着向安慰,为什么有种挑衅的味道? “爹地嫉妒了,爹地吃醋了!” 欢馨扬起小脑袋,单纯无邪的眼睛在金云豪脸上不住地打量着,金云豪闭上眼睛,努力沉定下怒意,按下怒火这才小声道:“烜,这几天她又看了多少肥皂剧?” 纳兰烜赶紧摆摆手:“这个你要问逆水。” 他很无辜,每次和欢馨看枪战电影,欢馨睡的很香,一次两次之后欢馨又哭又闹嚷着要看没营养的肥皂剧,他没有办法只能顺着她,但是他很不争气地一看就睡大觉,结果……不知道什么情况下,欢馨居然和逆水看肥皂剧看的津津有味。 他不得不承认,女人都是神经大条的物种。 “死丫头又想滚回伦敦了?”金云豪挑了挑眉,一眼就看到躲在门后的逆水,不用看都能猜到她现在的脸色肯定不大好看。 声如洪钟,一上一下,完全没有理会过纳兰烜的感受。 金云豪伸出手示意逆水过来,逆水很听话地走到金云豪的床边,将他扶起来,金云豪体内的水银刚刚清楚还不足三个小时,肯定疲惫的紧。他靠在软垫上,看了一眼逆水,吩咐道:“到了宏远市联系易徐,下一步他知道该怎么做。” “好的,老大。”声音里面的欢快让金云豪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 纳兰烜在心里默默地准备反驳的借口,哪知金云豪忽然一个刀眼甩过来:“我护短,全世界都知道。” Chi裸裸的威胁!绝对的威胁! 纳兰烜只能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吞。 金云豪护短,谁都知道,没有哪一个国安刚动他的人,如果一人流血,他必定十倍百倍地要回来。 纳兰烜打了个冷颤,看了一眼邪恶笑容的逆水。 金云豪抱着欢馨,又朝着逆水道:“过几天把李慧接过来,把欢馨放在宏远市我不放心。” 他试图舒展着筋骨,但好像还是没有力气。 纳兰烜皱起眉:“你要去找她?” 金云豪没有说话,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 逆水将欢馨从金云豪身上拖起来,一脸的潇洒:“老大,你去吧,我会帮你好好照顾欢馨的。” 金云豪一脸黑线,就是因为你才不放心的好嘛? 纳兰烜似笑非笑,这女人做事的时候一丝不苟,平常时候少根筋就算了,神经真是够大条!话说,金家怎么会有这样的奇葩? “你帝景苑的房子被杰维斯炸了,李慧早就被接到纽约来了,我办事效率真是高,看到你翘尾巴就知道你想做什么。”纳兰烜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绝美的弧度又一次击中逆水,“我这样的兄弟,哪儿去找?” “逆水,注意口水!”金云豪很郁闷,如果不是逆水有超人的思维,他才不会带个掉价的手下在身边。 不过,逆水的侦查反侦察能力强到爆,纳兰烜都有几次差点遭了道儿。 金云豪捕捉到一丝讯息,朝着纳兰烜看过去:“李慧早就来了?” 言下之意,为什么要把他女儿交给逆水污染?! 纳兰烜耸耸肩:“你家规矩严谨,没你发话李慧能进这主屋?” 李慧不属于主脉金家,只是旁系的人,自然是不能进主屋的。 金云豪瞅了外面的天色,意大利现在应该是晚上,心沉了下来:“我还有多久才能行动自如?” 他不是个冲动起来不计后果的人,凡事都有一个特定的计划,生命捏在手里那是有万分的重量,他决不允许自己死的不明不白。 “沐渊说,起码一个月。” 金云豪点点头:“我静静,你们先出去。” 纳兰烜从逆水怀中抱过欢馨,这次可不能再刺激金云豪了,再让逆水碰欢馨,金云豪还不发飙做掉他,那就怪了。 欢馨很乖,抱着纳兰烜的脖子,一脸的开心。 走出金云豪的卧室,欢馨才问:“漂亮干爹,你说爹地喜欢妈咪咩?” 纳兰烜皱起眉,该怎么跟这孩子说呢,她还不到五岁,怎么理解大人的复杂关系? “妈咪?”纳兰烜想起那次在乐华府,好像依稀记得欢馨这样喊过伊娜,但这个逻辑,好像他解释不清楚咧? “欢馨喜欢妈咪吗?” “喜欢呀!”她将脑袋靠在纳兰烜的肩头,自顾自地玩着手指头,“欢馨很喜欢妈咪!” 虽然是欢快的语气,但还是抵不住这些年来委屈。 金云豪将她保护的很好,但是平常的社交活动她时常都会被其他孩子问到妈咪的问题,每次她都闭口不答,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只要她提到妈咪的问题,爹地总会露出失落的情绪。她每年都会去一个墓地,哪里的冰冷,毫无欢乐可言。每次都会被爹地抱到墓碑前坐着,她很想说她不喜欢这里,但是看到爹地眼中的落寞,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很懂事,从来不踩金云豪的雷区,每每出事她总是会找到纳兰烜,金云豪处理不了的,纳兰烜都能为她处理的干干净净。 纳兰烜拍着她弱小的背脊,柔声道:“如果欢馨又不开心,以后都可以跟你妈咪说。” 没有妈妈的孩子总归是缺少了一点什么,这点纳兰烜心知肚明。 ##第四十八章 小米,我该拿你怎么办? 金云豪是死心眼,医院出了死亡通知书,在法律上他就是单身,有多少豪门之女想攀附他,都被他拒之千里之外。作为兄弟的纳兰烜,曾经还提醒过他,让他给欢馨找个后妈,但都被他给回绝,他的回答千篇一律:欢馨的妈咪只有琴依一个。 真不知道他的执着是不是对的,但起码现在看来是对的。 有什么人能比亲生妈妈更疼自己的女儿? “二爷真有奶爸的风范。” 逆水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一句恭维的话,让纳兰烜脑门顿时挂上三条黑线,欢馨很适时地在纳兰烜俊俏的脸蛋上吧唧一口,压制住他的怒火。一边还朝着逆水眨巴眼睛,看吧,逆水姐姐,你就会闯祸。 奶爸,那是金云豪的专属名词好吧! 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就看到一张轮廓分明的脸,张扬的金色头发下面顶着两个厚重的黑眼圈,张了张嘴巴却发现口鼻都被氧气罩给困住,说话都困难。 这是要死的节奏? 除非是太过特殊的手术,否则一般都插氧气管的,她意识到自己的不正常,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眼中透出惊慌。 杰维斯赶紧抓住她的手,轻轻摘掉氧气罩:“没事的没事的,休息半个月就好了。” “真的?” “嗯。”杰维斯将她散落的头发拢到耳后,“我不放人,死神都不敢来要。” 伊娜本来放下的心被他后面的那一句又提了起来:“什么时候才能放过我?” 杰维斯蓝色的眸子极快地闪过一丝落寞,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什么时候放过她,这女人他养了四年居然还没养熟,神色不期然地冷冽下来:“我说过,你欠我的,欠明辉的,欠魔手党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总有还清的时候。” 她的倔强金云豪都拿她没办法,如果没有地宫的那几个小时,两人把误会说清楚,虽然不会相互枪战,但老死不相往来肯定有的。 杰维斯揉着脑袋:“小米,我该拿你怎么办?” 他等不到她的回答,站起身来,为她掖好被角,按了按眉心,她醒了,他该回去睡觉了,最近烦心的事越来越多,早知道就不回魔手党了,在外边逍遥一辈子! 杰维斯走出去,洛克走进来,他是奉命看着她,虽然她现在没有力气,但如果有了力气肯定是要奔去找金云豪的,这点杰维斯心知肚明。 他没有说破,是不想给自己下套,不想撕破脸。 他走在廊道上,看着干净得能倒映出他脸面的地板,摸了摸脸蛋,自嘲地说了句:“这张脸还比不上他?” 他从来都自信,只是没想到会栽在她的手里,更没想到当初他很无聊地在廊道上安装的监控器在这个时候会将他的话清楚地录了下来,让监控室的一干众人全都瞎了眼睛! 不出半个小时,这句话就传遍了整个魔手党的总部,包括传入了伊娜耳中。 “洛克,最近有没有任务?” 她轻描淡绘的一句让洛克瞬间不安起来:“你脑袋烧坏了?” 在他的记忆中,zero从来不会主动接任务,要是有高难度的任务旁人解决不了,他肯定会找上她,但是她脾气古怪说不接就不接,杰维斯又宠她,一味地顺着她,久而久之,洛克都不敢给她任务了。 伊娜白了他一眼:“废话真多。” 洛克有些为难:“有是有,不过教父说他亲自去。” 被挑起好奇心的伊娜嘴快问道:“什么任务需要他亲自出马?” 洛克耸耸肩:“加勒比那边好像发现一笔宝藏。” 伊娜皱起眉:“电影看多了?” “说真的。”洛克很郁闷,“是斯蒂芬传来的消息,宝藏粗略估计有两百多亿,阿尔法船长说了,只要找到就给10%,算起来很不错。” 伊娜若有所思:“有麻烦?” “没麻烦找我们干嘛?” “很大的麻烦?” 洛克点点头:“加勒比海是内海,靠近美国,如果海盗们太过张扬,万一某个国家插手,就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 “那个,洋鬼子不要说成语。”伊娜很不耐烦地眨着眼睛,一想起杰维斯在火车吟诗作对的样子浑身就不自在。 洛克撇撇嘴,不是为了好让你懂得起概念咩:“所以,找上我们,让我们去看看。” “呵,想法很好。” 不得不说,这群海盗现在越发有头脑了,不像以前那么笨了,一出事就全军覆没,知道找人去打头阵。 这还真是不把人当人,好歹她从鬼门关走了一遭,还没复原就准备资料了,臭小子! 洛克走到房门,又定住了脚步,他从兜里摸出一块古朴的怀表,扬了扬:“这是你的吧?” 伊娜眼睛一亮,赶紧点点头,洛克又折回身,将怀表放在她手里,默默地叹了口气:“如果不爱教父就早点跟他说,我怕越久他陷得越深。”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看的一清二楚。 他不希望,有朝一日,他的枪口会对准zero,也不希望,某一天杰维斯会因为zero毁掉魔手党。 伊娜从未想过杰维斯和她之间可以擦出火花,这四年他们都是这样过的,她肆无忌惮,他无比包容,她以为他不过是依着明辉的遗言才这般迁就她。 洛克的一番话让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洛克摇晃着脑袋,一副鄙夷的样子。 迟钝的女人! 将床头的监控器打开,这里的监控器直接连通杰维斯房间里面的电脑,他能清楚地看到这里面人的一举一动。 伊娜闭上眼睛,企图理清楚这些混账事情,却不想,脑子里全是金云豪。 第一次的见面,她就当真以为金云豪的身份是宏远市的混黑的人,到后来越来越不肯定,宏远市才多大,他的资产根本超出了那样一个范围。张成玲的挑衅,他从来不入眼,王孙公子哪个不巴结他,直到那次她一不小心闯入金云豪书房的地下室看到那么多枪械,才幡然明白,金云豪的身份不简单,哪里是个小混混,简直就是大混混。 伊娜不由得笑了起来,灌入鼻腔的扬起氧气都显得无比温暖舒心。 她的笑容,在他眼里传来阵阵刺痛,这样的笑,四年来她何曾给过他? 她得努力好起来,帮杰维斯解决掉这个任务,然后才有资格谈条件。 手中的怀表渐渐变得有温度:金云豪,等着我凯旋而归。 三个月一瞬而过,伊娜很郁闷地看着碧草连天的公园,懒洋洋地躺在草地上,该死的水银,居然让她这几个月浑身乏力,真是要命! 沙沙的脚步声渐渐靠近,她眼睛都没有睁开:“杰维斯,我知道,一会儿就回去了。” 男人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在她身边躺下,看着蓝天白云,这里的天空干净明朗。他微微侧过身,看着她安静的脸庞,手刚刚要触碰到她脸的时候忽然邪恶一笑,脑袋慢慢靠近,朝着温柔的唇瓣狠狠地吻下去。 伊娜刷地睁开眼睛,来不及反抗就看到他纤长的睫毛,想念许久的轮廓,不由自主地搂着他的脖子,激烈地回应。 水银中毒的后遗症,嗅觉不再和以前那样灵敏,这算不算得上是因福得祸? 伊娜喘着粗气推开他:“你怎么来了?” “再不来,你都不记得我是谁了!” 绝对的醋意,他安排好所有的一切不管不顾地赶过来,刚刚要开口,就被她一句“杰维斯”给堵了回去。 “我真不知道是你。”她无辜地辩解着,她可以对天发誓,这个时候通常都是杰维斯来找她,她不过是习以为常,有时候习惯真的很可怕。 金云豪又亲了亲她的嘴角,有些生气:“你的狗鼻子不是挺灵的吗,方圆百里之内都没人能逃的掉。” 他不过是一句玩笑话,却让伊娜有些失落。 金云豪捕捉到这个讯息,不由得有些紧张:“出了事?” 伊娜指了指鼻子:“以后可不是狗鼻子了。” “对不起。”他深深的一句歉意触动她心中最柔软的弦。 从前的琴依一心想去格拉斯完成的她的梦想,如今的伊娜却失去了当初的纯真,这一切都是在遇见他之后发生的。 伊娜推开他,坐了起来,看了一眼有些失魂的金云豪,索性叫脑袋靠在他肩上:“说什么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多了去,挨个数你恐怕得说三天三夜了。”她不再多愁善感,人生无常,从秦皇陵逃出生天的那一刻她才知道,什么叫今朝有酒今朝醉,太多的计较反而会失去更多。 她计较自由,失去欢馨;她计较车祸,失去明辉;她计较他的出轨,差点失去他。下半辈子,她可不想再固执下去。 “金先生,我以后可能都问不出来你身上到底沾没沾其他女人的香水味了,你要再次出轨怎么办?”她问的很诚恳,一点也不像再开玩笑。 金云豪脸色瞬间铁青:“什么叫再?我没有出轨!” 他解释过了,但为什么她就是听不进去哩!那个女人主动勾搭上来,他又和太多,一时没有把持住,但最后还是清醒过来啊,没有犯不可饶恕的罪。 他抱住伊娜,一字一顿道:“我真的没有出轨,真的,比珍珠还真!”他见她双手没有回抱他,赶紧拉住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狠狠道:“以后我也不用香水了,这样你就很清楚了!” 伊娜傻傻地笑了起来,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 “嘿!金先生,你来了,我女儿怎么办?” ##第四十九章 女人是都善变的 “放心,她在纽约,很安全。” 这话怎么怪怪的,有点被人绑架的味道。 金云豪话说出口,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赶紧又补了一句:“在本家,李慧照顾她。” 伊娜这才放下心来:“我给你提个醒,让她和逆水保持距离,我不想我女儿受伤。” 金云豪眯起眼睛:“逆水做了什么?” “这个你心知肚明。” 她没有回答金云豪的问题,这是魔手党内部的事情,金家和魔手党这些年不对盘,明辉的死自然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杰维斯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这个女人逮出来,岂会让她安安稳稳下去? 逆水一直在伦敦训练室,藏在暗处,要不是最近金云豪将她调出来,又被杰维斯在秦岭撞见,杰维斯认人的能力素来很强,过目不忘,她就不该在四年前张扬地出现,一枪命中明辉。 伊娜有些沉重:“金先生,我现在是魔手党人,接下来有个任务,所以你还是回纽约吧。” 金云豪松开伊娜,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刚刚来就下逐客令,刚刚那样亲昵缠绵,现在就冷若冰霜,女人是都善变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金先生居然光临魔手党的地方,我真是受宠若惊。” 杰维斯的声音传来,金云豪如梦初醒,难怪伊娜变的那么快,白了一眼站在高处的杰维斯:“洋鬼子别说成语,恶心!” 伊娜轻轻一笑,在金云豪的腰间狠狠拧了一把,这样亲昵的举动全都落入了杰维斯的眼中,他的不快全都被笑容掩藏:“小米,我们该出发了。” 很显然,他自动屏蔽了金云豪,将他当作了透明人。 伊娜站起身来,手却被金云豪死死地抓住,他眯起眼睛,这一次绝对不能让老婆跟人跑了! 杰维斯很冷漠的一笑:“如果金先生要去,也可以。” 绝对的陷阱! 伊娜企图挣开金云豪的手,却被金云豪越握越紧,他站在她身边,目光柔和:“我老婆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他要像牛皮糖一样黏着,这样杰维斯才没有机会耍手段。 杰维斯出乎意料的什么都没有说,伊娜心中起了不好的预感。 金云豪来到城堡里,上下打量了一番:“魔手党还挺有钱的。” 他摸着光洁的下巴,甩开了在秦皇陵下的邋遢和躺在病床上的颓废,胡吃海喝和加强锻炼,终于能在伊娜面前展示一下完美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 “老婆,你最近瘦了,是不是想我想的?” 没脸没皮! 伊娜白了他一眼,眼睛却定格在杰维斯寂寥的背影上,曾几何时,她从未这样在意过他,直到洛克说了那番话之后,她才幡然醒悟。 如果没有金云豪,她会不会试着接受杰维斯? 这个世界没有如果……正如当初她信誓旦旦地回答赵玲的话,这个世界没有如果! 伊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抓紧了金云豪的手,这样就好。 做人何必左右逢源,朝三暮四,有金云豪就够了。 杰维斯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伊娜和金云豪,整个城堡的人井然有序,丝毫没有因为金云豪的到来叽叽喳喳,该做什么就做什么。金云豪满意地点点头,好像一个巡视业绩的老板,杰维斯冷冷道:“收起你的态度。”下一句自然是,不要指手画脚。 “要不以后我也买个这样的城堡?”金云豪看着伊娜,深情透过眼睛足以秒杀一切。 四年前的金云豪哪里是这个样子? 金云豪一本正经地说:“是啊,受刺激了。” 四年前的意外他心有余悸,虽然知道那不过是她欺骗他而布的局,意外开心之外还夹杂着许多情绪,例如怀疑,不安。会不会在以后的日子里,一言不合,她又重新自编自导自演一场生死离别?这样的把戏,一次就够,再一次,他真心承受不住。 四年后,他以为秦皇地宫之下他们有了共识,偏偏这妮子居然还要帮着魔手党,传出去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堂堂金家夫人帮着对头人执行任务,不说道上,就是传入国安,那必定是轩然大波! 好吧,任务就算,但那杰维斯眼中柔情似水,他都能看得出来,她还装瞎子? 他就不信,她没懂杰维斯的意思! 金云豪在谋划期间已经被杰维斯带到了客房,他睨了一眼杰维斯:“我要和老婆睡。”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为什么从金云豪嘴巴里蹦出来就是变了味道。 杰维斯睇了一眼金云豪,又看了一眼伊娜,她并没有反对,真是恨极了当时怎么没在宏远市直接做掉金云豪,反而给了他一个可趁之机! 生死与共之后,谁还能分的开他们? 一想起他朝着金云豪开枪,伊娜的举动,他就捏了一把冷汗,如果她当时并非处于半昏迷之际,而是完好无损,她会不会为他挡下一枪? 杰维斯转过身,没有打算再纠缠。 够了,什么都够了,既然她想要走,想要离开,那就拿出实力,把欠魔手党的一次性还清! 伊娜不安地挽着金云豪的胳膊:“杰维斯有些反常。” 金云豪满不在乎,在伊娜额上落下一吻:“老婆,你房间在哪儿?” 伊娜顿时脑门三条黑线,为什么有种羊入虎口的感觉? 杰维斯压制住心中的怒意,回到书房,电脑屏幕上面闪现出一个信息,他移动着鼠标,轻轻地点开,顿时眼眸大亮,冷冷一笑:“金云豪,如果你手下出事,你还会留在这里?” 他正想着,洛克站在门外道:“教父,准备好了。” 所有杀手都准备好了,只等着杰维斯一句话而已。 他正要开口,电脑有传来一条消息,他轻轻地眯着眼睛:“暂时搁置,你去宏远市看看情况,如果她离开血樱即刻下手。” 洛克接到命令,关上门准备离开。 杰维斯打开抽屉,里面的那张照片上,他们都笑的神采飞扬。 …… “嘿!杰!你如果当上教父,我一定是你的头马!” “必须的!现在的我只信你一个人!” …… 他们年少相识,热血沸腾,这才多久就阴阳两隔。 他为了魔手党牺牲了太多,女朋友、家庭、事业,甚至生命。 杰维斯修长的手指抚在照片上面:“辉,当初的决定是不是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怀疑自己,从来他都没有这样迷茫过。 蓦地,他站起身来,手紧紧地捏成拳头:“辉,既然她是因为你的阴暗放弃你,你说,她会不会因为金云豪的阴暗放弃他?”陡然间,眼中闪过阴鸷,他从来没有这样偏激的想法,一如洛克所言,陷进去的人永远都不会理解智商是什么。 他推开门,却看洛克还在外面,不由得皱起眉来。 “教父,虽然我不知道你和zero之间有什么,但我能看得出来,她很爱金云豪。也许辉在她心中有着很重要的位置,但旁观者的角度来看,也敌不过金云豪,或许她自己都没能发现。”洛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zero倔强,她对谁都一样,唯独对金云豪不同。教父很聪明,应该知道洛克在说什么。” 杰维斯没有打断洛克的话,让他全数说完。洛克说的话,他岂会不知道? 愤怒占据了所有,吞噬了理智,他如何能冷静下来? 杰维斯背过身,或许他不该这样冲动,冲动是魔鬼。他扬起头,大口地喘息着,试图安定下那颗不安跳动的心脏,半晌才道:“多谢。” “我去收拾了。” 杰维斯点点头,忽然道:“安排一下,明早出发。” 洛克应了一声,这才松了口气,谁都能毁,魔手党不能毁。谁都能看得出来,杰维斯的能力绝对比杰维洛强,说不定会有一番新的境况,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还是安静一些,起了内讧,那才是最致命的。 杰维斯的反常落入伊娜眼中,他从来都不喜欢外人走进这座城堡,这里是魔手党的总部,越少人知道越安全。魔手党不是金家这种明目张胆黑白两道通吃的角色,阴暗的程度令各国都关注着他们,有多少教父栽了,有多少杀手栽了,有多少线路被人截了,数不胜数。 她靠在墙壁,望着窗外的景色,这里的阳光很暖和,没有伦敦的雾霭沉沉,没有夏威夷的炽热烈火,淡淡地清雅,什么都可以抛诸脑后。 金云豪洗完澡出来,还带着湿意的身体从后面贴上了她,他的胸膛宽厚有力,是她所熟悉的。四年了,她离开他四年,如今重新依偎在他的怀抱里,鼻头微微泛酸,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这般想念他。 “老婆……”他的唇贴着她的耳朵,声音缱绻,唤着这世间最亲密的称呼,“这算不算我们的新婚之后的洞房花烛夜?” 有人比金先生更悲催吗?新婚时候老婆怀孕,好不容易稳定了,一个不留神让老婆生气,再后来……老婆跑了!好不容易抓住了,怎么可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呢! 他的吻渐渐往下,从耳朵到脖子,细腻的皮肤上面忽然有些凹凸不平,他眉宇之间藏匿不住笑意:“这个印记真好,老婆不许去磨皮。”他舌尖轻轻地在牙印上面滑动,伊娜很郁闷。秦皇陵中的那一幕曾让她有种想把他敲昏的冲动,他疼就得拉上垫背的,什么世道? ##第五十章 无赖 “老婆的身手厉害了,这里,”他的手抚上她柔软的胸前,故意使坏的揉了揉,“好像也不一样了呢。” 他手中力道不轻,琴依不适的皱起眉头,“金云豪你……唔……”他的吻来的突然,舌尖顺着她微张的口闯进来,堵住她的话。 “老婆,这种时候,要叫老公,快点叫一声来听听。”金云豪吮着她的舌尖,缠绵的吻。 伊娜恼怒的翻翻白眼,这个男人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无赖了?他的唇舌压得那么紧,勒在腰后的手紧的她都快喘不了气了,还怎么出得了声。 金云豪吻着吻着力道就不受控制,四年没碰过她了,他有些急切,按在她胸前的手钻到睡衣里,入手一片熟悉的滑腻触感,更是激得他脑子一热,忍不住咬了她的舌头“唔……”伊娜吃痛,被他吻的晕晕乎乎的脑子瞬间清醒,身上的衣服已经被他揉得乱七八糟,睡衣领口大开,下摆也被撩起,他的大手正要往下探去。 “老公,抱我,”被他那样缠绵的激吻,伊娜也已情动,双手主动勾住他的脖子,“去床上。” 闻言,金云豪一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的与他欢好,第一次酒后乱性,后面的几次都算是他主动,小妮子那个时候心里还装着别的男人,每每一想起,就是一肚子的火,一肚子的醋。她从来都是羞涩的,整场欢爱都紧紧闭着嘴巴,不肯发出一点声音,可是现在她居然主动开口要求,他简直受宠若惊。 她不过只说了几个字,金云豪已经觉得自己快要燃烧起来了,眼中的火苗蹭蹭的窜上来,大手一挥脱掉了她蔽体的睡衣,脚下一个旋转,她已经被压在了床上。有多久没有这么亲近过了?他都快忘记她的味道了,此刻,她就在自己身下,嘴唇红肿双眼迷离,曾经美好的片段又回到了脑海里,那销魂蚀骨的滋味,金云豪双眼一红,不顾一切的压了下去。 夜悄然,深邃而又宁静,耳中传来沙沙的声音,让她从美梦中惊醒。 修长的手指在耳朵上摸索了下,眼睛都没有睁开,飞快地调好了频道:“有事说事。” 金云豪陡然睁开明亮的眸子,警铃大作,杰维斯有完没完,还缠着! “zero,杰维斯让我通知你,距离出发还有五个小时,注意休息。” 洛克很不怀好意的声音在她耳朵里如蛊惑一样,顿时伊娜羞红了一大片脸,睁开朦胧的眼睛,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金云豪咬住双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洛克料想到金云豪不会轻易放过她,赶紧掐断通讯,省的听到不该听的,落得被金家追杀的下场,那才是人生一大悲剧。 欠债还钱,欠了她一口是该还了。 伊娜下口不留余力,直到血腥味越发浓郁她才松了口。手指划过占满血迹的牙齿印,很满意地看着杰作:“虽然我鼻子不灵了,但是,金先生,你得记住,你是有妇之夫,不要再外面乱来,如果有女人缠着你,你得把我的专属印记给她们看,这是你老婆我的印记!” 她霸道地如此叙述着一件很亲昵的事情,却是脸不红心不跳,敢情是被金云豪的厚脸皮传染了。 金云豪很满意她的话,点点头:“金夫人,我一定牢记教诲。”最后一个音节拖的有点长,忽然话锋一转,抓住她的手按在他胸口处,哪里凹凸不平,显然是个牙齿印,伊娜恼怒地甩开手:“哪个野女人咬的?” 金云豪瞪大了眼睛:“你不就是那个野女人。” 伊娜瞪着眼:“胡说!”她怎么就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咬过金云豪了? “哪有?” “我怎么不记得!” 金云豪咬牙切齿:“不知道谁当初为了明辉要死要活,把我当成骨头一样咬,浑身都是牙齿印,真难看!” 伊娜回忆起来,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刚刚要笑的唇角忽然顿下:“你骂谁是狗!” 金云豪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她反应这么快了。四目以对,忽然金云豪很鬼魅地一笑:“金夫人,你是不是该偿还四年欠下的债?” 现在换伊娜心里咯噔一下:“什么债?” “你离开四年,为夫独守空闺,那叫一个惨啊,差点不举,你觉得是不是该补偿下?” “呸!你那风流本性,忍得住?”这点伊娜报怀疑的态度。 金云豪搂紧了伊娜,一双眼睛变得很无辜,只是瞬间,又变得很猥琐,笑的很邪魅:“你试试?” 下流!无耻! 金云豪绝对没有夸大其词,他在这四年来真的没有碰过其他女人,他可以对天发誓。 手腕上传来一丝震动,伊娜睁开眼睛,外面晨曦柔和。 她抬起手臂,看着手表上的时间,她和杰维斯这些年的默契,杰维斯总会在出发前一个小时叫醒她,她贪睡,总要在被子里磨蹭半个小时才钻得出来。 她推了推旁边睡得更死猪一样的金云豪,揉了揉眉心:“你不想一会儿杰维斯踹门进来,最好赶紧起床。” 金云豪翻了个身:“要踹就等着他踹。” 这家伙的床气还是那么大。 伊娜没有再喊他,自顾自地抱着衣服走进浴室。 一身的吻痕,金云豪绝对是故意的! 伊娜懊恼地泡在浴缸里面,身上就算了,开可以遮遮,脖子上怎么办,难道要弄个丝巾? 伊娜穿好衣服出来的时候金云豪还闭着眼睛,睡得很香,她叹了一口气,走到金云豪身边蹲下来,轻轻地捏着他的鼻子。 犀利的眼睛陡然睁开,吓了她一大跳,这男人的雷区还是不要踩的好。 松开手就要走,金云豪却拉住她:“别指望和杰维斯私奔。” 什么跟什么? 她还没来及反应过来,金云豪飞快地冲进浴室,水流的声音很大,伊娜坐在床上发着呆,不由得笑了起来。 金云豪以极快地速度冲完澡,却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的衣服还在逆风那! 这就是顾此失彼的教训。 “老婆……”金云豪打开浴室的门,房间里的两人很吃惊地看着他裸露的身体,伊娜随手抄起枕头就往他身上砸去:“你不知道裹个什么东西出来,露体变态!” 逆风嘴角稍稍有些抽出,这样的老大其实蛮可爱的,估计逆云等人是没他这样的好福气,可以看到老大妻管严的样子,更没机会看到老大的全裸。 伊娜扶着额:“受不了!幸好你给他送来衣服,真不知道他脑袋里装的什么!” “夫人,老大脑袋里装的是你。” 这话听着舒服,伊娜微微一笑:“马屁拍的不错。” 金云豪靠在浴室门上:“你们谁给我把衣服递过来?” 伊娜扬了扬下巴,示意逆风,逆风很认命地抱起衣服朝浴室走过去。 换好衣服的金云豪总算有点人样,他很满意地拍拍逆风的肩膀,笑里藏刀。他是护短,但那是对外,对内嘛……人两口子打情骂俏,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逆风很苦逼,不是来送衣服的咩? 当然,这事儿金云豪忽略了很久。 餐桌上的气氛更是诡异,洛克很识趣地远离战场,偏偏逆风很不识趣,他正在纠结要不要提醒一下这位可怜的手下,转念又一想,那是金家人,与他何干? 杰维斯的吃相很优雅,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直接把金云豪给比下去了。 “金先生,你是准备和我们一起去加勒比?”似笑非笑的唇角,让洛克很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小步。 金云豪伸出手,揽住伊娜的肩:“我老婆在哪儿,我就得在哪儿。” “这个我无任欢迎。”杰维斯端起红茶,轻轻地晃荡着上好的白瓷杯子,“不过金先生你也知道,我们魔手党比较穷,人手不够,所以我原本只是打算让zero和我两个人。” “你是想说,没有准备我们的位置?”金云豪厉眼扫过逆风,逆风赶紧道:“加勒比那边准备好了。初步估计,有两艘军舰,三架飞机。” 在别人的地盘,那得长脸,可不能输阵。 “那最好!”杰维斯耸耸肩,“听说那边比较混乱,金先生也知道,我们这边可是没有多少人手。” 这话金云豪是听懂了,杰维斯的算盘打的真响,不打算出一分财力物力人力,就让他做那个冤大头。 “逆风,准备十个人。” 金云豪甩了杰维斯一个刀眼,真想现在就轰了这个无耻之徒。 日后谁要再敢说他是无耻之徒,他一定把杰维斯搬出来,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用人老婆来威胁,还是强迫性的威胁! 要是不答应,那不是让伊娜往火堆里扎?他可舍不得! 杰维斯,不愧是教父级别的人,啧啧,典型的狐狸! 杰维斯很轻松地揉了揉头发:“吃好了吗?吃好了就出发了。”他根本没有理会还在继续啃面包的金云豪,金云豪很郁闷地啃着面包,他要汤圆、要饺子、要糯米团子! “回去我给你做汤圆。” 伊娜看到金云豪难以下咽的模样就知道这里的早餐不合他胃口,他很固执地喜欢汤圆,以前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时候,李慧给他做的早餐十有八九就是汤圆。 金云豪一把把面包扔掉,两眼冒金星,俨如一头饿狼。 ##第五十一章 疑心 为什么总觉得金云豪的智商和欢馨有的一比,伊娜这样想着,却在杰维斯走出大门的时候站起身来,赶紧跟上。 逆风很好心地多嘴了一句:“老大,人是铁饭是钢。” 金云豪冷眸一瞪,逆风瞬间石化,敢情弱爆的情况只在夫人面前展示。 飞机在城堡外面停留了很久,上面的人全都是魔手党的,金云豪坐在伊娜旁边,冷眼看了一眼杰维斯:“你不是说没人跟着去吗?” 杰维斯冷冷扫了一眼金云豪:“他们有别的事要做。” 目光中的冷冽让伊娜心中起了疑心。 飞机的速度很快,不足半天就到了宏远市,伊娜沉声道:“来宏远市做什么?” 杰维斯没有说话,他不会对她说谎,只能选择不说。 “杰维斯!”她站起身来,大步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 杰维斯叹了口气,伊娜正以为他要解释的时候,杰维斯却道:“坐好。” 飞机正在降落,现在尚为遇上气流,要是她这样站着,万一遇上气流,整个飞机抖动起来怎么办? 金云豪解开安全带,过来拉住伊娜:“一会儿再问他。” 伊娜很顺从地跟着金云豪回到座位上,杰维斯冷冷一笑。 这就是差别,她对他何曾有这样的顺从? 不爱就是不爱,没人能改变这铁一般的事实。 很快,飞机降落下来,飞机上魔手党的人除了驾驶员和杰维斯,其他的全都一一下去,从容不迫,但那神色分明是要去办大事。 金云豪没有在意,这里有易徐坐镇,更何况欢馨现在在纽约,他应该玩不出什么花样。 杰维斯摇晃着水晶酒杯,里面琥珀色的液体显得暧昧:“金先生,你觉得血樱和我魔手党相比,谁更胜一筹?” “呵,这个可得见仁见智,但如果我说,我金家更胜一筹,你又觉得如何?” 金云豪的自负成功让杰维斯闭嘴,他的话并非是在虚张声势。 伊娜始终觉得杰维斯绝对不可能这样无的放矢,但她想了一夜也没有想出为何杰维斯会这样说。 在飞机上,夜空显得很飘渺虚无。 杰维斯算的时间不差,这夜晚之下外国飞机靠近,只要不是军用飞机,相信这边的国安应该不会太过注意。 金家的人早就等候多时了,各个神色严肃,两手军舰靠在尤卡坦海峡,气势恢宏。 杰维斯下了飞机,这才按着手表,耳中传来洛克的声音:“教父,阿尔法船长到了,说是看到海峡靠着两艘军舰,不敢靠近。” 洛克是杰维斯的心腹,更像他肚子里的蛔虫,往往这边还没有说话,那边就已经准备好了回答。 “让他靠过来。”杰维斯睨了一眼金云豪,“那是金家的船。” 让你这样大张旗鼓,不知道海盗是不禁吓的哇? 杰维斯刚刚挂了通讯,不远处就有灯光一闪一闪的,金云豪没有等杰维斯说话,道:“逆风,打信号,魔手党的人。” “金先生,不要把我魔手党和这种人混在一起,ok?”杰维斯很鄙夷地冒了一句话出来,听得出来,他不屑和这些人打交道。 金云豪冷笑:“你都和人交易了,还不能混在一起?” 双方语气都冰到了极致,伊娜拉住金云豪,狠狠地一瞪,这样充满海浪味道的海峡之中,她居然能闻到大战一触即发的硝烟味道。 那艘船显得很破烂,当然是在军舰的面前。 走在最前面,穿的很有异域风情的大胡子男人朝着这里的人扫视了一眼,一眼认准了杰维斯,赶紧加快脚步:“里奇教父,我是阿尔法。” 里奇是杰维斯的姓氏,他名字很长,以至于伊娜记不住。很少有人会这样称呼他,没有接管魔手党之前,他四处流浪,别人都叫他杰维斯,接管了魔手党之后,所有人都叫他教父,唯有明辉和伊娜还称呼他杰维斯。只有在别人叫他杰维斯的时候,他才觉得,这才是自己,活生生的自己,还没有出卖灵魂的自己。 杰维斯指着伊娜道:“zero。” 阿尔法顿时双眼晶亮晶亮,伸出肥厚的手:“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合作愉快。” 金云豪拉开伊娜,逆风赶紧伸出手:“金家逆风,我家夫人不喜欢被别人碰。” 阿尔法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值了!这10%的代价绝对值了,能让金家和魔手党替他找宝藏,说出去那才是风光。 金云豪搂着伊娜往后面的军舰走去,冷声道:“杰维斯,慢了,就把你扔这里!” 杰维斯耸耸肩,一副随便的样子。 阿尔法赶紧跟上去,那破船还是不要开出去丢人现眼了。 浩瀚的大海之中,所有的都显得无比渺小。 军舰的速度保持在中速上面,这样的黑夜,船长也不敢开的太快,万一撞上什么,那才是亏大发了。 这样的夜色柔和地扑在海面上,海浪声轻轻地回荡在耳边,什么都可以暂时抛下。 海风徐徐,吹起她的短发,一别四年,她在默默地变强,现在他不用再费尽心思地保护她,只是他有些懊恼,为何不是他亲自将她培养成这样,偏偏让旁人代劳了。 那个时候不止一个人告诉过他,能站在他身边的女人一定不能是弱者,四年前的琴依绝对是弱者,一看到就让人有用想去保护她的欲望。而四年后的伊娜,恰恰相反,谁都无法靠近,周身的气场异常强大,这四年她经历了什么,是什么将她磨练成这个样子。这四年的空白,金云豪并不想去深究,只是想着,这次让她完成任务,他一定会想尽千方百计逼得杰维斯放手。 “嘿!你看什么呢!” 伊娜是个sniper,对周围的一动一静十分敏感,金云豪炙热的目光怎么会逃的掉? 金云豪大步走上来,将她圈在怀中:“看我老婆,这四年怎么被折磨地这么廋。” 伊娜回抱着他:“杰维斯可没有虐待我。” 金云豪狠狠道:“不许替他说好话。” “得!别吃醋了,我快被酸死了。”伊娜说着将他推开,指着茫茫大海,“金先生,你觉得海漂亮吗?” “如果你喜欢,我们去岛上住?” 伊娜不大习惯这样的金云豪,对她百依百顺的金云豪,笑了笑,楼主金云豪精壮的腰:“你对我这么好,我怎么报答你呢,老公?” 金云豪很满意这个叫法:“多叫几声就算报答了。” “真好。”伊娜靠在金云豪的胸膛,忽然又叹息起来:“我总觉得,杰维斯有事瞒着我。” 她很自信自己的第六感,杰维斯的种种奇怪的举动让她神经紧绷,放松不下来。 金云豪没有回答,他和魔手党交手也在近几年,要说了解魔手党了解杰维斯这个人,必定是纳兰烜,忽然拿出手机,拨通了纳兰烜的电话,许久……没人接听。 他凝视着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杀机的大西洋,冷着眉,又拨通了傲清的电话,这个时候应该是宏远市的白天,纳兰烜怎么可能不接电话? “皓?”傲清慵懒的声音传来,“你家那逆水妹妹看上咱们阿sam了。” 金云豪原本紧张的心情因为傲清这句话被逗乐了:“烜有什么反应?” “逃啊,逃的远远的,现在我都联系不上他了,就逆水妹妹还穷追猛打,放出豪言,不追到纳兰二爷,誓不回家!”傲清靠在座椅上面,一面处理着这些天纳兰烜不在堆积的文件,一面抱怨,“皓,你可不可以把你那逆水妹妹逮回去,让我们血樱消停消停,或者你转移下目标,让她去追伊藤?” “这损招你也想的出来?”金云豪笑意更浓了,“众所周知我护短,我现在在陪老婆哩,有事找易徐。”随着就挂掉了电话。 傲清盯着电话良久,面色一改方才的柔和,阴沉的吓人。 纳兰烜失踪整整两天,逆水也失踪了两天,而两天前魔手党的人来了宏远市,这里面必定有什么联系。 她不是不想惊动金云豪,让金云豪帮忙找人,但是金云豪现在的定位在大西洋,远水救不了近火,她也就算了,本来就是他们血樱的事情,能不扯上外人尽量不扯。 叩门声响起,傲清揉着疼痛的太阳穴,没有应声,门被推开,她睁开眼睛:“找死吗?” 男人柔和的笑容一一敛去:“老婆,你说什么?” “阿泽,你来做什么?”傲清像个犯错的孩子一样,扑闪着无辜的眼睛,这是她的杀手锏,但是现在在蓝越泽面前根本没用。 蓝越泽随意地坐在沙发上:“血樱出事了?” “没,没有。” “话都说不利索了,还装!”蓝越泽轻轻地敲着桌子,清脆的声音分明在说,你还是快快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傲清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阿sam不见了。” “好事。”蓝越泽说了句大实话,哪个男人能忍受自个儿老婆身边有个无话不说的蓝颜,而且这蓝颜还和自个儿老婆青梅竹马,更甚者是这个蓝颜至今未婚、像一头饿狼一样盯着自个儿老婆。 傲清的脸都成了一个囧:“我都快烦死了。” 蓝越泽翘着二郎腿,一副悠闲的样子:“早让你放手,你不放,现在骑虎难下了吧?” 傲清撇撇嘴:“你是不是我老公了,是不是孩子他爸了,老说这些没营养的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第五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你再嘀咕,我敢断定,你的阿sam就没命回来了!” “shit!” “爆粗口?”蓝越泽看着一向在他面前小鸟依人的傲清,面色越来越沉,越来越冷,傲清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不是,不是。”赶紧将屁股挪开椅子,扑到蓝越泽身边:“老公赶紧说说。” 蓝越泽搂着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前几天来的几个魔手党你没注意到?” “我注意到了,和阿sam有什么关系,他们顶多和金家做对,我们和金家的关系……除了杰维斯,应该没人知道。”傲清很认真地想着,杰维斯和纳兰烜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有些亲密,但那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自从杰维洛成了魔手党的教父,纳兰烜就和杰维斯一刀两断了。 这些年,两方人马交手不少,但傲清看的出来,杰维斯每回都是点到为止,除了和金家交手那是实枪荷弹,对血樱是能不战就不战,他的确是个念旧情的人。 “纳兰烜身边跟了一个金家人。” “你说逆水?” 傲清白了一眼蓝越泽,现在你已经沦落了,蓝sir。 蓝越泽拉住傲清的手,一脸的坏笑:“我都能知道了,魔手党还不知道?你应该清楚杰维斯的作风,魔手党里面他谁都可以不理,唯一不能不理的就是明辉。或许,纳兰烜对明辉没有印像,那个时候他已经被你舅舅带到了血樱,而代替纳兰烜位置的人就是明辉。” “你是说,明辉是魔手党的人?而且还是和杰维斯一起出生入死的那个人?天!”傲清看到蓝越泽点头示意她猜对的时候,那可是悲喜交加。 喜的是,她成功猜到了蓝越泽的下半句话,自从和蓝越泽结婚之后她很自然地发现她智商比不过蓝越泽了,所以每次他都尽情地“羞辱”她的智商;悲的是,逆水这次闯大祸了! 杰维斯肯定是要她的命,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她抓起电话就要给金云豪打电话,哪知却被蓝越泽拦下:“金云豪现在和杰维斯一起,不出所料应该出海了,你这样贸贸然打过去,是要他当着伊娜的面做掉杰维斯?” 傲清想了想,放下电话,是不能给金云豪添乱,金云豪还在漫漫追妻路上,要是被他们搅黄了,那下半辈子他们也安宁不了。 这事儿,得他们出手。 纳兰烜开着车在路上飞驰,后面跟着一辆刺眼的红色法拉利,不用看都知道是逆水那丫头!这丫头是疯了吗,傻瓜一个! …… “二爷,我发现我喜欢上你了怎么办?” “那你可以去死了。” “好吧。” …… 原本以为她不过是开玩笑,哪知这丫头居然真的跑去跳楼,纳兰烜哪有这么狠心,肯定是要救她的呀,这一救就误事了! 他伸出手拉住要跳楼的她,她倒是毫不介意地往后一倒,整个人都窝在纳兰烜的怀里,趁机揩油。 纳兰烜忍无可忍将她推开:“再毛手毛脚,滚回伦敦。” 逆水委屈地看着他:“二爷舍得咩?”声音嗲得和欢馨有的一比,听的纳兰烜浑身都起鸡皮疙瘩:“不要学欢馨说话。” 逆水很委屈地说:“欢馨教我的。” 纳兰烜头疼地很想朝天怒吼:金云豪!你的女儿是什么变的! 纳兰烜一直以为他够执着,哪知居然还有比他更执着的人,居然还是个女人。 “我要等傲清。” “傲清当家都结婚了,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 “那我也要等。” 世界顿时安静了。原本以为他说完这话,这丫头能够知难而退,哪知,逆水居然很大义凛然地说了一句:“二爷,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有提升了一个档次!我决定了,我也要和你一样,等!” 纳兰烜的世界彻底颠覆了,凌乱了。 枉他一世英名,难道要毁在这个小女人手里? 他不得已拿起手机要找金云豪寻求帮助,哪知电话居然没电,这个时候,他忽然想起杰维斯该死的笑容。 看吧,通讯器就不会没电,永远都能保持联系。 他发誓,他回去之后一定要让每个血樱的人都配上通讯器! “轰!” “嘭!” 倒车镜上清晰地看到后面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居然爆炸起来,熊熊烈火就在公路上面喷发出来,以至于他的敞篷跑车都能感受到热浪一阵一阵地袭来。 纳兰烜心知,这绝对不是车子的问题,第一声明显是火箭炮的声音,有人要杀逆水? 他停下车,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忽然犹疑了,会不会是陷阱,苦肉计? 逆水用的苦肉计很多,比如割腕、吃安眠药、跳楼……如她所言,这些都是欢馨教的。 不对,再苦肉计也不会用上火箭炮,不怕引起这边的局势动荡和国安的关注?逆水再无理取闹,金云豪也不会允许她这般放肆! 纳兰烜刚刚下车,第二声爆破声跟着响起,震耳欲聋,他下意识地抱住脑袋,往安全的地方避开。热浪的压力很大,他都能清楚看到自己的车尾稍稍有些变形。火光漫天,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跑车受热之后自爆了! “逆水!逆水!” 纳兰烜朝着已经燃起大火的法拉利走去,红色的跑车已经被大火吞噬,亮丽流畅的外形都破败不堪,滋滋啦啦的声音混合着噼里啪啦。 驾驶室的门打开着,就算变形了,他也能确定里面没人,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二爷……” 微弱的声音传来,纳兰烜顿时神经紧绷,赶紧朝声音发出点看去。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公路建在小山坡上,护栏下面是个斜坡,他朝着斜坡那边走了两步,忽然转过脑袋,看着不远处的黑影闪动了几下,分明有金属物质。 纳兰烜扯动唇边一丝嗜血的笑意,朗声道:“要和我血樱做对,掂量够不够格!” “砰!” 子弹从纳兰烜的耳边擦过,分明是警告,他原本尚算柔和的眸子一寸寸地冷下去,只身挡在前面。逆水是个聪明机警的姑娘。在被盯上的那一刻,她下意识地放慢速度和纳兰烜保持距离,又害怕被他甩掉,那才是死无葬身之地。从倒车镜看到火箭炮飞来的那一刻,她想多没敢想,推开车门就跳下去,速度稍稍慢了半拍,被爆炸之后的压力冲击了下,才会控制不住身形,受了伤。 她躲在斜坡上面,匍匐着,等着纳兰烜发现她,她不敢轻举妄动,生怕一个不留神就成为枪下亡魂,好在她赌对了,纳兰烜没有抛弃她,心中涌出一丝暖意,付出总是有回报的。 纳兰烜本来就不健壮的身体挡在她面前,她也看到那些人射出来的子弹就在他耳边飞过,他没有半分的动静,这是铁了心要护着她。逆水以极快的速度、极小的幅度朝着纳兰烜的车爬过去。终于靠近了他的车,想都没有多想,飞快地打开车门,钻进驾驶室,整装待发。 “砰!砰!砰!” 枪响声不断,纳兰烜弹无虚发,潇洒的动作在火光旁边,美轮美奂。 那边的sniper躲在暗处没有现身,但是那枚子弹……他如果没有猜错应该是金家才研发出来的KN系列大口径狙击枪0312专属。这批枪械,金家只制造了两百支,其中卖给了血樱五十支,而血樱的接收人是伊藤陆海! 纳兰烜避开子弹,飞奔到车旁边,逆水早就打开了车门,纳兰烜想都没想钻了进去。 “轰!” 引擎的声音很大,在这个时候掩盖住后面的所有声音。 纳兰烜道:“你惹到什么人了?” “我哪儿知,”逆水开着车,脑袋都没有扭过来,全神贯注,“每天都杀那么多人,报仇的都可以绕地球三百圈。”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 “老大说的,就算死也得笑着。”逆水忽然一本正经道,“二爷,你为什么要救我?” 纳兰烜看着后面紧追不舍的那辆保时捷和三辆几车,冷声道:“开稳些!” “这算什么回答?” 这根本不是回答,只是命令! 纳兰烜从后座拧过黑匣子,冷冷地睇了一眼逆水,才打开匣子,漂亮的流线型金属的质感,在这个时候闪着冰冷铁血的气质。 “哇……哦……”逆水阴阳怪气地吹了个口哨,“最新的研发品,BS出口?” 果然是有什么样子的老大就有什么样子的下属,金云豪乱起名字,下属乱叫名字,绝配! 纳兰烜将车窗放下来,瞄准了后面的机车:“闭上你的嘴巴,没人当你是哑巴。” 逆水很认命地闭上嘴巴,从倒车镜观战。 纳兰烜快速上膛,眯起一只眼睛,“砰”的一声,完美命中左边机车上的人右腕,机车偏着打了几个转儿,轰的一声栽到了公路上。 “二爷宅心仁厚,怎么不爆头?” “让你闭嘴。”纳兰烜屏住呼吸,连着两枪都是打中手腕或者膝盖,解决掉机车上面的杀手,就剩下保时捷里面的sniper! 他将手里的狙击枪收回来,揉了揉肩膀:“半成品就是半成品,还得改良。” “敢情那些人都是试验品,可怜可怜。”逆水又吹了个口哨,心情爽到爆,让他们没事炸了她的车,她很小气的,更是个小心眼儿。 纳兰烜并不是不想一击即中,这把枪是昨天才送来的半成品,让他试试手而已,哪知昨天开始这丫头就开始缠着他,一直到今天被追杀,如果不是不清楚这柄枪的性能和效果,他一定爆掉那几个人的脑袋。 ##第五十三章 男女授受不亲 “你手机带了吗?” “嗯哼,在裤兜里。”逆水刚刚一说完,顿时面红耳赤,“喂喂喂!二爷你干嘛,男女授受不亲,喂!嘿!就算我喜欢你,你也不能乱摸!喂!”杀猪的声音在纳兰烜一个厉眼之下成功闭嘴,他只是想拿手机好不,用的找这样大呼小叫? 他冷冷的一声令下,逆水推开门就往下跳,纳兰烜睨了一眼那把半成品,丝毫没有犹豫往下跳,摸出后腰的手枪,一枪对准了油箱的位置。 “砰!” “轰!” 他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卸掉了力道才挣扎地爬起来。 半成品哪里能落入对手手中,那才是自掘坟墓! 逆水闪着大眼睛,处事果断,不愧是二爷,顿时花痴起来。 热浪的压力朝着保时捷冲了过去,上面的人也赶紧跳车,因为追的太过紧,所以热量尽数传了过去,油箱承载力到达顶峰,轰的一声,又一辆报废了。 纳兰烜冷笑着看着眼前的一切,又朝着逆水走去,逆水按着大腿,跳下来的居然撞上护栏,被上面的铁皮割开了一条口子,现在血水正顺着裤子蔓延开,触目惊心。 她极能忍痛,不吭一声跟在纳兰烜的身后,从容不迫。 前面早就有三辆车等候许久,纳兰烜冷下脸来:“看来,我们是跑不掉了。” 逆水抬起脑袋看着纳兰烜,他眼中有一丝无奈和一丝莫名其妙的得意,跑不掉无奈是很正常的,得意从何而来? 车上下来六个人,手中的枪都对准了他:“纳兰二爷,我们本来不想与您为敌,但是可惜,你要和这姑娘纠缠在一起,我们别无他法。” 纳兰烜耸耸肩:“如果魔手党要和血樱做对,我们奉陪。” 逆水下意识地往纳兰烜身后靠,大腿上传来疼痛,她吭都没吭一声,只是怯懦地拽了拽他的衣服,刚刚要开口,却被纳兰烜一个狠戾的眼神给堵了回去。她撇着嘴,腹诽道:“不过是想让你别管我,你的命比我值钱而已,凶什么凶。” 对方为首的那个人呵呵一笑:“教父说了,念在和纳兰二爷曾经同生共死的份上,让纳兰二爷离开。” “逆水是我女人,你告诉杰维斯,她杀明辉那是各为其主,有本事找金云豪麻烦,没事抓个女人算什么男人!” 逆水双眼放光,俨如一头饥饿已久的野兽,纳兰烜是头小白羊,送上门的小白羊。 “我什么时候成你女人了?”她小声地问道,语气中的欢愉让纳兰烜不由得起了鸡皮疙瘩,这不是重点好不!重点是……你快没命了! 纳兰烜很怀疑逆水的智商,但是通过种种测试和各项任务完成的比例来看,逆水的之上绝对是一等一,完全是个天才,但是!!为什么会有种挫败的感觉? 他压制住心中想掐死逆水的冲动,冷声道:“斯蒂芬,你应该懂我话里的意思?”最后一个音节很暧昧,他笃定了魔手党和金家对上了,肯定不愿意再树一个敌手,血樱的势力他们不敢贸然得罪。 斯蒂芬哪里会想到会有这样大的转变,简直是峰回路转,他脑袋都被搅晕了,赶紧调着频道向杰维斯汇报这事。 杰维斯摇晃着酒杯,耳朵里传来斯蒂芬不安的声音,不由得低声咒骂了一句:“废物!” 斯蒂芬赔笑道:“教父,我们该怎么办?” “关起来!” “那可是纳兰二爷!”斯蒂芬的声音陡然提高了不少分贝,引得周围的手下侧目。 杰维斯呵呵一下:“不要说是我做的就好。” 分明是要他背黑锅,刚刚要反驳,杰维斯那边已经掐断了通讯,金云豪、纳兰烜,你们和我玩这一手,很好! “啪”的一声,水晶酒杯带着猩红的液体在甲板上绽放出最后的光泽。 斯蒂芬绞尽了脑汁都没有想到怎么处理这件事,忽然叹了口气,天要亡他啊! 身边的手下出着意见:“大人,我们干脆就将计就计,二爷不是说逆水是他女人吗,我们就让他们共处一室,如果二爷不答应,那我们就找个借口做掉逆水,你看怎么样?” 斯蒂芬托着腮,一脸无辜的样子:“你想出来的?” “不不不,是大人想出来的。” “很好,照办。” “好叻!”他将脑袋转向纳兰烜的时候,那双眼眸分明有种不怀好意的光芒,纳兰烜无辜地耸耸肩,很明显不知道他今后的日子会有多么悲催。 纳兰烜和逆水被押上了飞机,纳兰烜皱起眉:“不会是带我们去非洲的集中营吧?” 斯蒂芬很自然地笑了笑:“二爷真是聪明,这也被您想到了。” “靠!” 那里哪里是人待的地方,你个挨千刀的死变态,杰维斯! 金云豪躺在床上很悠闲地等着出浴的美人,想着日后每晚的性福时光,他就觉得这四年的鳏夫生活值得。 扫了一眼手机,逆水没事打什么电话? 想是这么想,但手还是不自觉地抓起电话,上面红色的紧急口讯让他太阳穴突突地疼了下,按了接听键,里面纳兰烜的声音十分清脆,虽然很镇定,但一声声的爆炸和枪击的声音让他顿时坐立不安起来。 收了线,又拨出了傲清的电话。 很快,傲清那边接起电话,金云豪刚刚要说话,却听到那边警笛轰鸣的声音,不由得皱起眉:“烜出事了?” “暂时不知所踪,他和逆水的车都炸掉了,什么都没有留下。” 金云豪握着电话的手不由得收紧了力度:“刚刚我收到留言,烜说被魔手党的特工盯上了,带头的斯蒂芬。”他早该想到杰维斯那样明目张胆地带着魔手党的人坐他的飞机到宏远市,根本就是动机不纯。 他飞机下的人,谁会怀疑到会对血樱和金家的人不利。 腹黑的老狐狸! 金云豪的眼睛不由得扫了一眼浴室,里面的水流声没有停,他小声的说:“应该是和当年逆水狙杀明辉的事有关,你顺着这条线查。” “我知道。” 金云豪顿了顿,皱起眉:“最坏的打算,非洲。” 他没有点明,那边的傲清倒吸了一口凉气,如果是被运到集中营,纳兰烜能受得了?最好杰维斯能祈祷,纳兰烜逃不掉,否则估计那集中营迟早要被他炸掉。 “我立刻安排人手,你最好尽快赶回来。”傲清挂掉电话,看了一眼在处理事情的蓝越泽。 她曾经因为,蓝越泽绝对不会融入到这个世界,在他的眼中,除了黑就是白,没有灰色地带,偏偏血樱踩的就是灰色地带,不黑不白。她想让蓝越泽帮她,但开不了口,直到这次蓝越泽不由分说地来帮她,甚至一力扛下来,这下纳兰烜应该放心了。 金云豪换了衣服,朝着浴室里面的伊娜道:“我出去下。”以极快地速度走向杰维斯的房间。 军舰开的很平稳,但舰上面的气氛有种一触即发的颤栗点。 金云豪到杰维斯房间的时候,桌子上已经摆好了两杯酒,杰维斯看到金云豪的到来显然没有吃惊,自己端起一杯酒,朝着金云豪扬了扬:“终于来了。” “你倒是沉得住气。”金云豪大步上前,俯看着坐着的杰维斯,“烜在哪儿?” 杰维斯笑意盎然,一如春暖花开般明媚:“我以为你会问,逆水在哪儿。” 金云豪坐下来:“承认了?” 杰维斯轻轻地呷了口酒:“82的拉菲,金先生好品味。”他将酒杯放下,又扫视了一下房间,冷冷一笑:“金先生的生活很奢侈嘛,有钱人果真不一样。” “你想说什么。” “我们来做个交易?”杰维斯狡黠的目光一闪而过,恰好被金云豪捕捉到:“说来听听。” 杰维斯呵呵一笑:“放松,我不会跟你要伊娜,心都不在我这里,我拿来干嘛?我可不想出现在报纸的头条,说我这个教父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 金云豪很满意地端起酒杯,却在下一秒瞬间停住。 “我要你三条军火线,”杰维斯眼色凌厉,“换逆水和纳兰烜两条命。” “凭什么?”金云豪对这好酒没了兴趣,搁置在桌上,不慢不紧地敲打着上好的木头,“你觉得我会送三条军火线给你换一个BS的人?或者,你觉得我护短护成这样,宁可输掉三条军火线,也要救回逆水?”他看到杰维斯的脸冷下去,不免有些得意,笑容布满了整张脸,显得完美至极:“如果没有本是从你们魔手党手里逃脱,我拿她何用?” 成王败寇,在金家更是重要,没有本事的人,留着也是无用。 杰维斯深潭之底的阴鸷一片片地浮上来,整个脸色都像深渊一样,阴暗:“那明辉的账,我们好好算算?” “算?他技不如人,你要是这样算,那我们从长计议可好?你们魔手党杀了我多少人,我又杀了你们多少?还是你抢了我几条军火线,我捣毁了你几个基地?”金云豪冷笑着,“我们的生意可不是这样做的。” “我还可以告诉你,更劲爆的消息,想听吗?”杰维斯扫了一眼金云豪,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自顾自道,“七年前还是八年前,我想你应该有点印像,你和明辉初次见面,就在那场猫抓老鼠的戏里面,我记得你把他逼得走投无路,居然很不巧撞死了人。我不知道,你当时会不会意识到,当初那两个无辜的人就是伊娜的父母。” ##第五十四章 意料之中 金云豪眼底的阴鸷丝毫不能动摇杰维斯继续说下去的意思:“我想,你应该知道吧,那你还能若无其事地对伊娜情深意重,我倒是觉得你才是厚脸皮。”杰维斯似笑非笑地看着金云豪,一切都都不出意料之外,他果然是早知道了。 门外传来声响,金云豪“唰”的起身,大步冲上去,打开门,伊娜一脸惊恐地看着他,顷刻,他所有的霸道、冷血、绝情都化为乌有。 “依依……” “我……我只是看到你没在房间,我,我回去了。”她抑制不知内心的汹涌澎湃和波诡云谲,舌头在嘴巴里打着转而,说话都有些不利索,匆匆转过身,留下一个瘦削的背影给他,有口难言,有苦说不出。 她没有以前的歇斯底里,是倦了?累了?还是彻底想要放手了? 金云豪不敢再想,正要追上去,杰维斯走出来,靠在门框上,优雅地举着红酒杯,白皙的皮肤,在微微酒精的作用下有些迷离:“金先生,我看你这次是百口莫辩了,啊,我忘记了,我是个洋鬼子,不应该说成语的。”很得意地笑了笑,转身钻进了房间。 房间里面有些沉闷,他靠在墙上,将手中的杯子搁在柜子上,叹息:“小米,我不是故意的。” 他绝对不是故意的,只是潜意识里想和金云豪一争高下,从来金家和魔手党就在无休止的争斗中,谁都不曾独占鳌头,他不过是想赢一场,却不知道刚刚的话被伊娜听了去,到底她听了多少?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从船舱走到甲板,企图让自己轻松一些。 海风瑟瑟,她迎风站在甲板上,夹杂着咸咸的湿意铺天盖地而来,让她措手不及。她沉重地呼吸着,努力地将胸腔的烦闷甩出去。闭上眼睛,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决堤而出,眼中是进了沙子吧。 伊娜张大了嘴巴,努力地呼吸着,烦闷集聚在胸口,好似要将她肺部撑爆一样,这样难受。 男人站在不远处,想要靠近,却靠不得近,他在害怕,万一她抗拒他,该如何是好? 他从来都是胆大妄为,偏偏遇上这个克星,走多一步都要考虑她乐不乐意。 海风肆无忌惮地扬起他的头发,清爽的发型被整个海风吹得凌乱不堪,他这样注重形象,此刻却什么都不在意了。双目之中,全世界都不重要了,只有她,唯独一人。 相顾无言,咫尺天涯。 伊娜转过身,正好看到他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中莫名地发怵,这一刻她不想见到任何人,包括他。 快步走过去,即将擦身而过的时候,突如其来,他伸出手,拽住她,手臂被扯成一条直线,她有些不安,心脏胡乱地跳动着。 “依依,对不起。” 这是他第几次说对不起了,或许连他都不知道,在他的世界只有别人跟他说对不起,哪有他这样低声下气的道歉?伊娜不吃惊,金云豪的变化全都被她看在眼里,她叹了口气:“我想一个人静静。” 金云豪能忍受她的歇斯底里,能忍受她的无理取闹,唯一无法忍受的就是她这样毫无生气的疲惫感,手臂一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紧紧地抱住:“依依,对不起。” 他的重复,无疑于是他承认当初的车祸背后的罪魁祸首是他,这个他责无旁贷。只是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明辉撞死的是琴依的父母,如果早知如此,他又会怎样?他还是会下那样的追杀令? 伊娜任由他抱着,想着如果当初,却发觉一点借口也为他找不到,如果当初他知道了又会怎样?他还松手吗?不,他不会,他是金云豪,就算得不到他也会将看中的死死栓在身边,片刻不懈怠。 金云豪将脑袋抵在她项窝里,皮肤之间的接触,最亲密的接触,那个牙齿印似乎在见证着他们曾经最美好的时光,为什么一着不慎满盘皆输?一步错,步步错?他就必须认命,承认他们有缘无份,他必须要放手? 不!绝不! 金云豪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伊娜,一刻都不松懈,这样的拥抱让伊娜几乎窒息,却舍不得让他放手。 他根本不懂如何放手让人幸福,他想要的哪个不是强取豪夺?跟他说放手,那是对牛弹琴。回顾从前,他们除了第一次是酒后乱性,其余的那次不是他占据主动。 窝在他的怀中,伊娜不自主地扯动了一丝笑意,苍白无力却带着满满的温暖。 父母的意外,她太过执着已经让明辉丧命,如果还执着、固执下去,是不是会失去金云豪?她不敢再想,明辉的死,无疑给她带来了极大的痛苦,但那种痛可以让她变得更坚强、更有目标,但如果换做是金云豪,她想,她应该会跟着他一起去死。 秦皇陵下,他们之间同生共死,那个时候她本能的反应,让他先走,终究在她心里,金云豪的位置无人能取代。 她并不是矫情的人,只是父母的事,她需要一个时间来消化,哪知他却一分钟都不肯给她,这样的霸道和秦始皇有什么两样? 伊娜这样想着,竟笑出了声来。 金云豪松开手,一脸惊恐地看着她:“老婆,你别吓我!” 他看到过受太大打击的人突然疯掉,会不会伊娜受到打击…… 伊娜刚刚要说话,忽然军舰响起了警报,金云豪面色一沉,却舍不得放开手,他不确定伊娜是否原谅他,是否不介意,是否不再生气。伊娜推了推他,声音有些冰冷:“做事要紧。” 金家的军舰每艘都是翘楚中的翘楚,不可能无缘无故警报,除非是雷达系统探测到周围与什么值得注意的东西。 金云豪自然是清楚,但他放心不下伊娜,眉眼沉了沉。 “老大,发现异样。”逆风匆匆赶来,看到这样暧昧的一幕也顾不上什么非礼勿视的古训。 伊娜推了推金云豪,却发现推不开,狠狠道:“我说了让我静静!” 她发誓,这不过是个借口,让金云豪认真做事的借口。 金云豪很受伤地看了她一眼,松开手,却在走了两步之后,掉转头,一个吻落在她额上,万般不舍,霎时,她心间唯一的坚硬都被柔化。 他的眸子闪现出来的光芒,让她心悸,一如当年孩提时候的舒心。 金云豪领着逆风走进舰长室,上面的精密仪器都在发出抗拒的声音,很无谓的抗拒。 “怎么回事?”金云豪扫了一眼在场的众人。 船长赶紧回话:“老大,附近有异常磁波,干扰了雷达系统。我们尽量将速度保持在15节上,但是好像进入了雷区。” 这里的雷区并非是埋有地雷的危险区域,但在海域上,周边的各个小岛有可能潜藏着不知名的危险,而这种危险有可能是核辐射,有可能是生化危机,更有可能是某个秘密基地的存在。 金家就有很多这样的小岛,外面全是干扰信号,避免被人发现他们现在正在秘密研制的新型武器。 大西洋上面那么多小岛,有很多属于私人度假,但也有很多无人岛。 看到金云豪的脸色越发难看,船长赶紧解释着,本来是打算由尤卡坦海峡驶入大西洋,然后再出其不意地绕进大西洋,这样不会被军队发现。 “谁提议这样做的?”金云豪的作风一向直接,哪里会允许这样绕来绕去。 船长赶紧回答:“阿尔法。” 金云豪冷冷一眼扫过去:“他是你老大?” 船长一时半刻找不到话来说,只能看着仪器上面的数据,祈祷破译专家能尽快将这里的干扰解除,否则那惩罚,他不敢想象。 金云豪眼眸扫在逆风身上:“那个海盗呢?” 逆风正要说话,就听到甲板上传来拉扯和辱骂的声音,逆风眉眼一沉,金家的人绝对不敢这样放肆,肯定是那个海盗惹是生非。逆风快步走出舰长室,就看到阿尔法被金家人连拖带拉地拽了过来,很明显他宿醉未醒,一身的酒味被海风一吹,全数都飘进了逆风鼻腔里面,逆风皱起眉来,这家伙是不要命了是不? 金云豪探出脑袋,看了一眼阿尔法,冷冷道:“丢他下去!” 好冷酷的做法! 逆风道:“为什么要绕到大西洋来?” “哎呀!逆风大人,我这个小海盗哪里有你们金家猖狂,我们当然得找最安全的方式到达宝藏的地点,为了不惊动军队,只能这样了。啊切!”响亮的喷嚏之后,他不住地发抖,这海水可不是一般的凉。 逆风显然没有要拉他上去的意思,军舰上面经过特殊处理,他就算身经百战也未必能爬上来,只能泡在冰冷的海水之中,不时地拍打着水花,想引起杰维斯的注意,却不知军舰的隔音效果甚好,杰维斯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哪里有空理他这个闲杂人等。 “逆风大人,我说的可是实话了!您……你快拉我上去罢。”阿尔法久经这片海域,知道这里正好是海洋杀手的群居地,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要是被这等海中霸王闻到一丝的血腥,还不将他吃的骨头都不剩! ##第五十五章 鲨鱼来了 逆风扬了扬脑袋,风吹动他的短发,更是神采飞扬,他的样子算不算美,但也是英伟不凡。 阿尔法以为逆风是让人拉他上去,正在高兴之中,哪里注意到一股子带着血腥味道的沙丁鱼朝着他一股脑儿地灌下去,差点将他淹没在血水之中。 很快,这股味道吸引到不速之客的到来,海流的声音让阿尔法慌乱起来,双手不断扑腾着:“我说真的,你们拉我上去,鲨鱼来了!鲨鱼来了!” 鲨鱼闻到血腥味就会带有攻击性,这点身为海盗的阿尔法当然知道,逆风点点头:“估计是鱼饵还不够,再倒!” 金家人刚刚要倾倒第二盆沙丁鱼的时候,阿尔法才知道什么叫不该惹的不要惹,赶紧求饶:“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救我,救我上去,我就告诉你们!” 逆风递了个眼神,金家人放下一个救生圈,阿尔法将救生圈套在身上,军舰上面的人合力将他拉上去,掉在半空之中,灯光打在黑色的海水之中,他晃动着双腿,抓紧了救生圈,如果被放下去,那就是死路一条! 沙丁鱼的血全都沾染在他身上,下面的食肉动物绝对不会放过他! 海水被一群捕食者搅动的天翻地覆,起了不小的漩涡,但在庞大坚固的军舰面前,那是小菜一碟。逆风做事很有把握,金云豪根本不用多操心。 “说吧。”逆风居高临下地看着阿尔法,“啧啧,你说要是被丢下去,你能不能逃?” 他别无选择,只能坦白从宽。 阿尔法被吓的尿了裤子,在死神面前,他还敢挣扎什么,保留什么? “那座岛不在加勒比,我之所以这样说,是夸大其词了,我想让魔手党帮我找宝藏,如果数目太小,他们肯定不会出手。”阿尔法知道事到如今隐瞒不了了,“其实我们曾经几个团伙约定好了一起去那座岛,但是我们派去的先头部队全军覆没,还没能进入就已经被狙杀,所以那座岛上有人。” 阿尔法抓紧了救生圈,这是他活命的唯一途径:“我没想过会惹到金先生,是我坏,是我衰,我不该利用你们!我不过是想找到宝藏而已,哪里知道会搞出这么多事!逆风大人,那座岛就在36°w,就在不远处,大概还有10海里。为了补偿,这笔宝藏我不要了,放过我吧,逆风大人!” “真的?” “我真的不要宝藏了,真的。” 逆风冷笑着,这海盗真是笨,连他问的问题是什么都弄不清楚,看来也没有留的必要了。 “丢下去!”逆风冷冷地下令,转过身,一双原本清澈的眼眸瞬间血腥起来,敢利用他们,他还不够格! 海水里面传来阿尔法的惊叫声,和皮肉撕裂的声音,接着便被无情的大海吞噬掉残渣,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军舰还在往前,片刻都没有耽搁,鲨鱼群被远远的抛在了后面,一只都看不到。 金云豪坐在舰长室,看着所有的仪器,变化很快,副驾驶的专家脑门上都出了一层细汗,从来没有遇上这么棘手的破译码,他有些技穷。 “联系逆水……”金云豪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担忧,逆水和纳兰烜不知逃了出来没有。 逆风赶紧拨通逆水那边的通讯,直接是关机了。 “老大,联系不上。” 金云豪看了一眼安静的海洋,冷笑:“既然这样,咱们玩玩。” 他倒是要看看,那个能不动声色做掉大海盗的是哪路人马,最好是他认识的,如若不然,肯定要一举歼灭。能在大西洋上隐藏至深,若是敌人,那留下来绝对是祸害! 逆风懂起了金云豪的意思,立刻和远在伦敦的逆云联系,简单讲诉了这边的情况,逆风即刻派出了飞机,准备妥当。 炙热的温度将外围的墙壁都烤的滚烫,幸好这里面有空调,让刚刚从外面被押进来的逆水送了口气。她长期处于伦敦那种温带气候,陡然来到非洲肯定是不大适应,只是……这样豪华的地方是纳兰烜口中的集中营? 纳兰烜从容地迈着优雅的腿慢悠悠地走在后面,这里处于北非,对于纳兰烜来说,温度还算可以,如果再进入沙漠,那才是热的慌。 逆水回忆起刚刚途径的线路,一遍又一遍地在脑子里刻画着地图,陡然睁开金云豪,刚要开口,却看到纳兰烜朝她眨了下眼睛,逆水很乖地闭上了嘴巴。 斯蒂芬呵呵一笑:“请两位暂时委屈一下了。”语罢就关上门,纳兰烜面色一沉,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亏他想得出来! 逆水面色一红,脑袋里不断闪现纳兰烜的画面,纳兰烜明显注意到这小丫头的不正常,咽了咽口水:“不要意淫我!” “我,我哪有?” 这很正常的吧,任谁和心目中的男神困在一起都会胡思乱想一样的好嘛!逆水嘴巴上狡辩着,但是脑子里还是春色盎然,眼看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纳兰烜冷声道:“知道这里是哪儿?” “阿尔及利亚。” 纳兰烜松了口气,看来只有这样才能转移这丫头的注意力:“很好,不愧是皓手里的四大猛将。” 逆水被纳兰烜戴了高帽子,收起一副色眯眯的样儿,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他们刚刚脸色不怎么样,应该不至于烦我们两个。” “旁边那国家内战刚结束,谁知道会不会有变数,”纳兰烜优雅地坐下,丝毫没有过多的担心,“他们烦的是这里面肯定关的有不少……”他打了个顿,逆水心知肚明,也没有追问。 一个国家内战之后要重组政权,遇上的就不止是靠武力军火解决,更多的是要信服,对于那些出言不逊的演说家、政治家,唯有一个地方比较适合他们。魔手党在非洲各个地方都有集中营,有些身份和利用价值的,就如同纳兰烜一样,有专门的私人空间,好吃好喝地供着,没有价值的,除了死路一条,不做他想。原本可以做掉的人,如果上面有些特殊癖好,那就关着,慢慢地折磨至死,比如逆水,如果没有纳兰烜的挺身而出,现在应该到了九泉之下认祖归宗。 逆水坐在床上,托着腮,粉扑扑的脸蛋其实还算可爱,只是这种可爱在常年的厮杀之中染上不该属于她的坚强。 这座建筑看起来很普通,处于绿洲的边缘,外面是一望无际的沙漠,沙漠和阳光有着非比寻常的和谐,让人精神奕奕。 “二爷,我很冒昧地问你个事儿。”逆水扑闪着眼睛,看着稍稍有些严肃的纳兰烜,脸上写满了真诚,纳兰烜点了点头没有多的言辞。逆风面色一沉:“傲清当家哪里好了,为什么你喜欢她不喜欢我?我哪里不好了?你告诉我,我可以改呀,改到你喜欢。傲清当家嫁人了都,孩子生了都,难道你要这样无止境地等下去?或者,你想打一辈子的光棍,老了以后去出家?” 她噼里啪啦地说完,纳兰烜的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口渴吗?” 很明显,这三个字是从牙缝里憋出来的,逆水赶紧摆摆手:“不渴。” 回答的很利索! 纳兰烜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如果这个女人不是金云豪的手下,他一定做掉,这辈子没什么讨厌的,就是讨厌死缠烂打的!特别是这种说话像连珠炮一样还死缠烂打的女人! 看看人家傲清,从来说话就是简洁明了,一点也不拖泥带水,多干脆的一个人! 逆水坐在床上,玩弄着手指,半天憋出一句话:“二爷,你还没有回答我。” 额…… 纳兰烜很艰难地一笑:“逆水小朋友,你不对我胃口。” 逆水盯着自己的胸脯半晌,正在纳兰烜以为她要放弃的时候,她忽然站起身来:“傲清当家的胸也小的,比我还小!”她说的义正言辞,神色也是大义凛然,好像正在做一件特别正经的事。 这话绝对不能被傲清听到,傲清是飞机场,这点纳兰烜比谁都清楚,话说这男闺蜜当的也太敬业了,连胸围这事儿他都一清二楚。 纳兰烜正沉寂在自己的臆想之中,余光总觉得哪儿不对劲,抬起脑袋,那白花花的身子一展无遗。 “你,你做什么?!”声音里面布满了惊恐,他慌乱地站起身来,这是要逼良为娼的节奏咩! “穿上!赶紧穿上!” 纳兰烜正要弯腰去捡逆水的衣服,哪知偏偏这个时候,斯蒂芬忽然推门进来,一屋子的暧昧气氛,还有逆水白皙的身体全都落入他的眼睛。 斯蒂芬肤色偏白,陡然一个肾上腺素飙升,满脸通红。 “还不滚出去!不知道敲门进来!”纳兰烜抄起台灯就往门口砸去,“砰”的一声,台灯结实地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然后又和地面亲密接触,寿终正寝了。 斯蒂芬挠挠脑袋,又看了一眼门边上站着的一脸迷茫的手下,自顾自道:“不对啊,信息传来说是二爷不近女色,怎么……哪里出了问题?” 房间里面的暧昧被纳兰烜的冰冷的气场给搅乱,逆水一丝不挂地站在床尾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无辜。 不是以前老师讲过吗,男人最受不了的就是脱光的女人,这个叫色诱,她都主动成这样了,为什么纳兰烜的脸色却是越来越难看了?难道还要再主动一点? ##第五十六章 爆发 逆水是个想什么就做什么的大胆丫头,迈着轻盈的步伐走到纳兰烜的背后,两条粉嫩如藕的手臂环绕他的腰身,她看不到他的脸色,但能感觉到在她触碰到他的时候,他明显地颤抖了一下,是起了作用吗?逆水不由得浅笑起来:“我就知道,二爷心里肯定是有我的。”不然哪里会没事就和她联系,虽然大多是处理一些棘手的信息任务,但足以证明,她和他们是不同的。 纳兰烜阴沉着脸,呵斥道:“放手!” 逆水如同被雷击一样,却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她享受着纳兰烜的体温,却不知纳兰烜正处于爆发的阶段。 “呼啦”一声,逆水被纳兰烜扔在了床上,他阴沉的双眸不时地闪现嗜血的暴戾,让逆水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金云豪就是这样教你的?”纳兰烜讨厌死缠烂打的女人,更讨厌出卖身体的女人,童年不堪的回忆他尽量避免想起,却在逆水的一举一动之中,他尽数回忆起来,那种痛,让他生不如死。 “看来我真的是高估了金云豪!” 逆水心知他真的生气了,他从来不会喊金云豪的全名,但这一次却是真正的发怒了。 “二爷可以看不起我,但是不许侮辱老大!”逆水收起刚刚的魅惑笑容,转而冰冷,虽然脸上仍旧挂着笑容,但与方才截然不同,“我不像傲清当家是含着金钥匙出生,我的想法很单纯,只是看上什么就要得到而已。我在东欧特工队学习了什么,二爷又知道些什么?如果不是碰上老大,我这种人早就被送到不知哪里去施展美人计了,你有什么资格说老大?” 她的忠心,让纳兰烜刮目相看。 原本以为,金云豪看重的是她的头脑,却不知这个小女人居然对金云豪这样忠诚,她的背后肯定藏着和他一样的故事,忽然来了兴趣。纳兰烜走到床边,将被子随意地裹在逆水身上,背过身去:“我对你的故事有兴趣。” 逆水冷笑着:“你只是对老大有兴趣。” 她不动声色地穿着衣服,纳兰烜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能将她伤的体无完肤,原来还不懂什么叫情伤,当初还以为夫人死后老大要死要活那叫没男子气概,但现在落在她身上,她才尝到了个中滋味,生不如死! 她冷眼扫着纳兰烜的背影,这样高大又瘦削的男人,注定不该她拥有,偏偏她又不是一个可以从容放手的人。 下意识地咬着下唇,掀开被单,纳兰烜以为她还没有穿衣服,赶紧朝前面走了一步,尽量不和她接触,也许在旁人眼里,他是个谦谦君子,有肉都不吃,但在逆水眼中,他却是个伪君子,心心念念别人的老婆,还明目张胆地在人周围打转儿,原本的爱慕之情,这一刻全是妒忌。 “唰啦!” 窗子被推开的声音,纳兰烜慌忙转过身,哪里还有逆水的身影,三两步上前,从阳台俯看下去。逆水正回头狠狠地一瞪他,竟无端端地牵动他心头的那根弦,这样倔强的女子,一如当年扬言宁愿放弃血樱也不愿松开蓝越泽的手的傲清。 这里处于绿洲的边缘,和沙漠只有百步的距离,所以房屋都不会修的太高,这里是二楼,跳下去应该不成问题。 纳兰烜转过身,却看到被单上面的一抹红,这才想起她在那天跳车的时候弄上的大腿,方才他不知轻重地将她扔在床上,伤口肯定撕裂了! 楼下吵嚷的声音传来,他正要去看,却听到沉闷的三声敲门声,杰维斯没有给他机会回应就推开门:“二爷,我们……”他眼睛扫过床上的殷红,似笑非笑地勾勒出唇角的弧度:“没想到二爷居然这样猴急,难怪小妹妹会逃了。” 纳兰烜脸上铁青,腹诽:以为老子是你,什么货色都上! 斯蒂芬干笑几声:“这个女人是教父要的,如果跑了,我不好交差,二爷,你说,怎么办?” “那是你的人没本事。”纳兰烜往前走了两步,门外的人挡住他的去路,他冷笑着:“现在逆水跑了,你们不想办法和杰维斯交代反而扣住我,我现在反正没有枪械在身,但是……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你说傲清会不会放过你,你们?” 他是个极好的谈判专家,轻松地把握住这里所有人的心理,笑容由阴冷变得柔和:“逆水跑了,如果死在路上,杰维斯或者可以说为明辉报了仇,但是金家和我血樱肯定不会这样容易咽下一口气。” 他优雅地靠在墙上,弯曲着一条修长的腿,毫不在意地样子让斯蒂芬不敢犹豫:“二爷觉得应该怎么办?” “你们魔手党做事还用我血樱来教?”纳兰烜揉着脖子,从下飞机就坐车,脖子都有些僵硬,他回去以后一定要好好送送筋骨。 斯蒂芬递了个眼色,周围的手下全都退出,整个屋子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那二爷觉得该如何?”斯蒂芬搓了搓手,他很是焦急,完成了任务得罪了金家和血樱那就亏了,根本是得不偿失,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在纳兰烜身上。 纳兰烜装作不慌不忙地揉着肩膀:“没辙。” 斯蒂芬赔笑道:“二爷就帮帮忙,日后有用的找我的地方,您尽管说。” 纳兰烜冷笑着:“我有地方用你?就是洛克在,我也不一定用他。” 这人是不是没有搞清楚情势,这样恶心的字眼也能说的出口,不过他态度倒是很好。 斯蒂芬呵呵地干笑着:“那二爷尽管开口,算是我斯蒂芬欠您一条命,怎么样?” “也好。”纳兰烜晃动着脑袋,“给我一把沙漠之鹰,一辆悍马,我去追那小妮子。”他看到斯蒂芬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难不成,你连唯一的机会都不赌了?” 斯蒂芬很犹豫:“万一二爷你带着逆水跑了,我怎么和教父交代?” “你没有选择。”纳兰烜笑容满面,索性倒在床上,“如果不答应,请离开。” 斯蒂芬咬咬牙,仿佛下了大赌注一样:“好!我答应!”大步朝门外走去,一面吩咐着,一面将手里小指甲大的东西交给手下,很快走进房间道:“二爷,请。” 纳兰烜耸耸肩:“你不跟着我去?不怕我跑了?” “不怕,您办事,我放心。” 我呸!纳兰烜狠狠在心里啐了一口唾沫,不用说,枪上和车上绝对有定位系统,这人就是没有洛克那样大胆和光明磊落,难怪永远坐不上洛克的位置。幸好杰维斯算是有眼光的人,否则让这人掌权,那才是魔手党最大的悲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要是血樱里面有这号人物,纳兰烜绝对不会留下这等祸害。 纳兰烜很反感地看了一眼斯蒂芬,不由得加快速度朝前面走去,匆匆下楼,钻进他准备的车里,副驾驶上放着一个黑匣子,他没有在意,心知里面肯定就是沙漠之鹰。 他不由得扯出冷笑,朝着逆水逃走的方向开去。 要在沙漠里面找人,真不是件容易的事。 军火买卖,不仅仅要战争,更要有基地,这些基地储备着各式各样的后续装备。虽然没有重型军火,但是普通的枪械绝对管够。她在伦敦训练室的时候就窃听过逆风和逆云的对话,知道在这周边有个地方是金家的基地,只要到了那里她就安全了,谁都不能伤害她,包括纳兰烜! 骑着车,泪水飙了出来,黄沙一次次地朝着她扑过来,更是止不住地流眼泪,她已经分不清楚是心里不舒服流眼泪还是眼睛进了沙子流眼泪。 “该死的纳兰烜!”她低低地咒骂着,狠狠地抹了一把泪。 全怪她遇人不淑,痴心错付,怎么白瞎了这双眼睛,居然痴迷那个男人整整十年! 他有什么好的?就是长的好看了一点,身材好了一点,比她聪明了一点,枪法神级了一点,战术勇谋了一点,处事果断了一点,笑容妖媚了一点,专情了一点…… 逆水很不争气地细数着纳兰烜的缺点,却发现这个人零缺点! 不!不对!他的专情就是对她最大的伤害!他一日忘不掉傲清,她就一天没有抢到手的可能! “呸!你还在想什么呀!人家都说了不喜欢你不喜欢你!”逆水狠狠地啐了口唾沫,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你还倒贴上去,干嘛啊干嘛啊!” 你有看到过大腿上挂着彩,满脸泪痕,满嘴粗言秽语,在沙漠里面飚车摩托车的淑女吗? 大腿上撕裂了一道口子,肯定是刚刚被纳兰烜扔床上的是拉扯到了旧伤口,想到这里,逆水又开始不停地骂着纳兰烜,一口比一口狠,一句比一句毒,所以啊,女人就是不能得罪的。 纳兰烜跟着这条路走,一路寻问下来,终于知道逆水抢了人家的摩托,然后那摩托车的车主很好心地将能定位到摩托车的手机交托给了纳兰烜,原因是纳兰烜将钱包里的一叠美钞都给了他,变相地买卖。 手机上面显示着逆水正在前面不远处,大概有四公里的前方,这才松了口气。这逆子,有能力抢人家的摩托车,应该伤的不是很重,忽然间连续打了五六个喷嚏,不由得自语道:“难道是感冒了?” ##第五十七章 龙卷风来袭 正在纠结是不是感冒这个问题的时候,忽然接到斯蒂芬的通讯,他有些烦躁,却还是好奇对方想表达个什么意思。 “二爷!”斯蒂芬严肃地盯着电脑和一些仪器,声音也变得紧张,“前方四百多公里的地方有龙卷风,正朝着你的方向来,时速两百八!” “靠!不早说!” 斯蒂芬很为难,不敢多说话,赶紧挂掉电话。 他也是犹豫了很久才决定打这个电话的,这样一打电话不是暴露了他正在监视纳兰烜么,万一纳兰二爷趁机发飙,他还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才不会冒险。当然,这个龙卷风的速度有点快,最多一个半小时就要杀到纳兰烜目前的位置,而且……从GPS上面看到,纳兰烜还在朝着龙卷风奔来的方向前行,斯蒂芬眼睛瞪得大大的,拽住身边的专家:“我没有眼花?” 专家很认真地说:“没有,系统表示,车子还在前行。” “哦,NO!”斯蒂芬颓废地靠在椅子上,又拿起电话拨通车子里面配备的电话。纳兰烜想死,他不想,要是让杰维斯知道他间接害死纳兰烜,那他就死的光荣了。 纳兰烜睨了一眼前面的屏幕,皱起眉,没有理会,加大的油门,朝前面飞奔,他只有半个小时的时间能拦下逆水,否则,最坏的打算就两人一起葬身沙漠。 两人一起? 纳兰烜皱起眉,为自己有这样的想法感到很不可思议。 要死那也是逆水自己找死,与他何干? 纳兰烜这样想着,却还是将手指触碰到那个屏幕上面,快速地按了几个键,接通的声音让他有些不耐烦,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心烦气躁,总觉得不是滋味。 “哪位?” 很冷清的声音传来,纳兰烜松了口气,才道:“傲清,我。” “阿sam?出了什么事?” 纳兰烜听着和逆水完全不同的说话方式,不由得笑了起来,脑子里不经意地浮现逆水那张稍嫌幼稚的脸蛋,至少和傲清相比,她不够成熟。 “阿sam?”傲清听着电话里面纳兰烜有些诡异的笑声,不由得皱起眉,这是没事还是有事? 纳兰烜清了清嗓子道:“我和逆水被魔手党的斯蒂芬抓了,现在正在逃命,也许我会碰上龙卷风,也许……” “shit!遇上不会躲?” 这样干净离落的说话方式让纳兰烜全然没有心悸,他很冷静地说着:“会,等我找到逆水就躲。我是想说,我在阿尔及利亚,你派人窃入斯蒂芬的内部系统,上面应该会有我的定位,他正在监视我。” 傲清冷笑:“你倒是会将计就计。” 不等纳兰烜再说话,那边已经挂了电话,她不敢拿纳兰烜的生命做赌注,只能抢时间。 脸色阴沉下来,一旁喝着咖啡的蓝越泽看到她阴鸷的目光忽然有瞬间失常,这是他老婆吗?这是一直睡在他身边的女人吗?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神情,他一定是看错了,看错了…… 傲清站了起来,优雅的套装在她身上怎么不是个味,总觉得这个女人应该穿军装。 蓝越泽瞬间凌乱了。 “阿泽!” 傲清走了很远都没有看到蓝越泽跟上来,很自然地冷喝一声,顿时让蓝越泽神经紧绷,这是……他们之间转换了身份?以前,好像他占据了主动地位,谁来告诉他,这个女人究竟是要闹哪样? 当然,这个是情绪问题,蓝越泽也是个顾大局的人,快步跟上,随着傲清前往地下情报基地,准备窃入斯蒂芬的系统。 大漠连天,这里才是真正一望无际的沙漠,黄沙一层一层地朝着她飞来,她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索性把摩托车停下,又用撩起衣服擦了擦脸,腰间上面的嫩肉一览无余,脸蛋儿上花的像只猫,她毫不在意,在这沙漠中求生存,绝对不能迷路。 周围荒无人烟,连个骑骆驼的人都没有,看来方圆百里之内应该都没有人,只有低平的小山丘和黄沙做伴。 “轰隆隆”的引擎声引起了逆水的注意,看来她运气很好,再这样骑摩托车就算到了基地也没人能认得到出她,她肯定被晒黑了!她并不是个爱美的姑娘,只是那个脸谱识别系统是她专门设计的,要是连自己都过不了关,那才是糗大了。 “嘿!妞儿!” 逆水顿时额上飘过一群乌鸦,看了一眼驾驶室的人:“二爷这么好雅兴呀?” 挑衅的味道让纳兰烜有些不舒服,逆水以前不会这样阴阳怪气地跟他说话,那样小鸟依人的逆水上哪儿去了?难不成是人格分裂? 他上下打量着逆水,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龙卷风即将到来的事情,她的身材的确比傲清好,以前怎么没发现? “看什么看,没有看过美女?”逆水翻身上了摩托车正要开走,纳兰烜眼疾手快踩着油门拦住逆水的去路,这沙漠之中没有路标最容易迷路,逆水不敢强行绕路,瞪着他:“二爷要干嘛?” “龙卷风快来了,跟我回去。” 他言简意赅,逆水却听得不大舒服,也就是说,如果没有龙卷风,他不会管她,任由她走,走的越远越好。 逆水倔脾气一上来,用金云豪的话来说,那是厕所里的石头,又臭又硬,这点逆风和逆云深知,而且遭了道儿,要不是金云豪大人大量没有计较,他们还不脱层皮就怪事了。 “凭什么?” “你要死在这里,我怎么和皓交代!” 纳兰烜吃软不吃硬,这样强硬的态度,他肯定是接受不了,语气也重了起来。逆水本来心情就不好,还被他一吼,那心情更是不好了,哪里还管得着什么方向感,轰着油门绕了一个大圈,就朝着不知名的方向奔去。 纳兰烜哪里知道一向温顺的逆水会有这样火爆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逆水已经冲了出去,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逆水只留下一个车屁股给他。 真是要命!这个节骨眼儿上,这女人是要自寻死路吗? 纳兰烜踩着油门追出去,一边接通斯蒂芬的电话,斯蒂芬真如热锅上的蚂蚁,看到是纳兰烜那边的电话,赶紧接通:“我的位置。” 斯蒂芬半晌没有回过神,等到纳兰烜怒吼着重复了一遍他才唯唯诺诺道:“距离龙卷风还有十分钟。”顿了顿,又看了一眼仪器上面的显示,欲哭无泪:“二爷,您要自杀可不可以不要在我的地头死?您这是朝着龙卷风的风口奔去的!” 逆水刹住车,快速下车,朝着纳兰烜的车奔去,纳兰烜减慢了速度,极快地打个转弯,他们之间居然也有默契,纳兰烜看到逆水钻进车里不由得笑了起来,踩了油门飙出去。 逆水明显看到了纳兰烜脸上的笑,她还在气头上,纳兰烜做什么她都觉得讨厌,不由得冷哼一声,这样脆声的冷哼让纳兰烜不由得皱起眉,他不记得有哪里得罪了她。想法没有停,手脚也没有停。一只手控制着方向盘,一只手去触碰那仪器,试图接通斯蒂芬。 斯蒂芬那边整装待发,一切都等着纳兰烜脱离危险,如若不然,他们那群人只怕要被血樱追杀到天涯海角,现在想起来,斯蒂芬有些后悔当初绑了纳兰烜。 电话想起,他手都有些颤抖,全都落入手下眼里,那些人也好不到哪儿去,一个二个面面相觑,祈祷纳兰二爷拜托龙卷风。 “二爷,您说。” 这样恭敬的语气让逆水不爽了:“呵,不是绑了我们吗,这么客气了?” 面对逆水的挑衅,斯蒂芬忍,不去理会逆水,把她当作透明人:“龙卷风还有五分钟就要赶上您的车,请尽快离开跑道。” “你以为是飞机,还跑道!”逆水朝着窗外看去,现在虽然不能看到龙卷风的样子,但她能感觉到,周围的一切都在往后移动,沙子没有重量,哪里有吸力就朝着那边飞去。逆水这话让斯蒂芬脸色黑到了顶,他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训斥,更何苦那本来该是阶下囚的逆水。 逆水掐断了通讯,看了一眼纳兰烜,纳兰烜好似一点也不在意,斯蒂芬那边以为通讯中断,赶紧又拨了回来,逆水冷冷道:“怎么不接?” “既然不喜欢听他的声音,干嘛要接。” 逆水微微出神,这是在迁就她?做梦吧!女人,他心里只有傲清,哪有你的位置。想到这里,不免有沮丧,噘着嘴巴,按下车窗,一股巨大的吸力仿佛近在咫尺让人胆战心惊。她脸上没有恐惧只有不断地算计,冷冷道:“车头偏45°。” 言辞中的坚定让一向不喜欢听别人命令的纳兰烜照做了,她将脑袋探出去,那股强劲的风力正在后面紧追不舍,他们已经穷途末路了,只能赌一把! “纳兰烜,现在回答我,为什么喜欢傲清!” 她话锋一转让纳兰烜稍微有些吃惊,这样的生死关头,她居然有心思想这些事情不由得笑了起来。 “笑什么!纳兰烜!” 现在很少有人这样直呼他的名字,亲密一些的叫他sam,道上的基本上叫他二爷,全名的称呼,有种莫名的触动。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这小妮子连续两声喊他的全名,不由得侧头一看她很正经的脸,一点也不像在说笑,耸耸肩:“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我……” ##第五十八章 漫天黄沙 “好了!不用说了!” 逆水粗暴地打断他的话,后面那句话她不用听都知道。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管她多努力,她都无法取代傲清在他心目中的位置,他不喜欢而已,不喜欢就判了她死刑,委屈涌上心头,此刻她顾不上哭泣,也顾不上伤痕累累,这样的情况下稍微一松懈就不知道尸体会变成什么样子,是被抛到俄罗斯呢还是被扔进海里喂鲨鱼。 龙卷风越来越近,纳兰烜开着车能明显感觉到车里有些吃力,后面的吸力太大了,速度看起来好像超过了三百码,但是实际的速度只有两百不到。幸好是悍马,要是其他什么车,不够力量,应该早就被卷进去了。 逆水触碰到后面的黑匣子,快速地打开,冷冷道:“沙漠里面用沙漠之鹰,你还是挺会算计的。” 纳兰烜冷冷地从后视镜看到龙卷风扬起的漫天黄沙,整个黄沙柱正在以飞速朝着他们逼近,稍有不慎就会被卷上去,那才是尸骨无存,连块渣都不知道要去哪儿找。 逆水将枪扣在后腰上,她的枪在宏远市就不知道飞哪儿去了,如无意外应该是被魔手党的人拿走了,纳兰烜并不为逆水这等行为感到反感,反而觉得她坦率,一个人在面临死亡之前总要做些准备,起码枪械对逆水来说比他还有安全感。 逆水看了一眼纳兰烜,冷冷道:“还不跳车,指望车里能救你?” 纳兰烜什么都经历过,唯独没有经历过沙漠里的龙卷风,自然不知道它的威力有多大,但是并不影响逆水对他的呵斥,他连引擎都没有关,直接推开门跳下去,整个车朝前面飞奔过去。 逆水朝后面看了一眼,二话没说拼命地朝着不远处的小山丘跑去,这是她途径的一个地方,遇上龙卷风只能在低洼里面躲避,原本还指望这辆车可以充当一下堡垒,但看来是不行了。 “哗啦啦”的声音在后面想起,两人都没有回头,这个时候只能抓紧时间,稍有不慎,就会被卷上去,那是谁也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还有十秒!” 纳兰烜不懂逆水这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加快奔跑的速度,第一次他体验到了和大自然的较量,和大自然争分夺秒,脸色不是一般两般的阴沉。 “五秒!” 逆水计算着身后的危险距离他们时间,她脸色极度不好看,有史以来,纳兰烜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逆水,颠覆了他的三观。陡然做了一个他和逆水都非常吃惊的动作,一把手抓住逆水,朝前面纵身一跃,他本能地将逆水护在怀里,沿着小山丘打着滚儿,跌落深坑低洼处。 “唰啦”几声,天上仿佛下起雨来,那些细沙积少成多,有些脱离了龙卷风的控制,都朝着这个地方降落。 纳兰烜刚刚想要抬头,却被逆水死死地按住脑袋,她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刚刚一张嘴,就感觉有无数的黄沙全都朝他嘴巴里涌,一时间憋不出话来,一个劲儿的咳嗽,这是他长这么大第一次的狼狈不堪,要是金云豪看到非得笑出眼泪来不可! “嘎吱嘎吱……” 奇怪的声音正在逐渐远离他们,接着便是一声轰隆的声音,让逆水心里不由得冷下来,约莫五分钟之后她才敢试着抬起脑袋,沙漠恢复了平静,龙卷风走远了,这时速不是盖的,来的快,去的也快,长长地松了口气。 她想撑起身来,却发现有太多沙子压在她身上,不由得惨呼一声,赶紧动手将身上的沙子尽数推开,大步朝前面跑去。 她看到脑子里刚刚幻想过的场面,但是现场比想象更家惨烈,纳兰烜开来的悍马支离破碎,风力的强大让它躯干都被拦腰截断,四个轮子只剩下一个,其余的或许会在几天后出现在某个海域,活着会在不久之后降落到哪家人的房顶上,算是老天赏赐给他们的礼物。 “哦!lucky!”纳兰烜看着支离破碎的车,陡然有一种绝处逢生的快感,除了这条命,还有什么能让他如此忘我。他从未被人逼得这样狼狈,这些年来,从来都高高在上,谁敢来拿他的性命?这次几乎丧命,好在他福大命大捡回了一条命,不由得满心欢喜。 逆水白了他一眼,瞬间时光停住。 他穿着白色的衬衫,皮肤上的汗水将金黄色的细沙黏住,阳光打在蜜色的皮肤上,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金色的头发迎着阳光,那种张扬带着轻狂嗜血,竟有种妖媚的味道,一身的狼狈,在现在看来居然有种叛逆桀骜的感觉。 不争气的东西! 逆水硬生生将目光从纳兰烜的身上挪开,一面狠狠地低声咒骂自己,刚刚才被伤得体无完肤,又被他连累的差点死在这沙漠里,还顾着看美男! 额,纳兰烜明显是来救她的,而且她也是被纳兰烜救的,这一点完全被逆水彻底忽视。 逆水朝前面走了几步,手臂上忽然传来一丝力道,她回过脑袋,却被纳兰烜霸占住双唇,一时间大脑缺氧,居然忘记了反抗。纳兰烜的吻很疯狂,他也觉得自己很疯狂,不久前才拒绝了这个投怀送抱的女人,但是在她失而复得的时候居然做出了这样的举动,在心里小小地鄙视了一下自己,却不影响他的亲吻。 逆水半天才回过神,嘴巴里全是纳兰烜的味道,她瞪大了金云豪,他的脸和她亲密到不能再亲密的距离,都能清晰地看到他睫毛微微跳动的频率和他心跳的力度,但是!他凭什么? “哇!”纳兰烜松开逆水,舌尖上渗出的血液让他快速地反应过来,逆水居然咬他?逆水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满眼的嫌弃让他怒火中烧:“你疯了吗?” 逆水冷笑着,擦了擦嘴巴,狠狠的动作让她嘴巴周围都有些红,她毫不在意,只是眼中透出的嫌弃和厌恶让纳兰烜总觉得不舒服。 傲清傲清又是傲清! 傲清已经深入他的骨髓,她永远都比不上。 她眼眸中的受伤一闪而过,,快的连纳兰烜都捕捉不到,唯一剩下的只有冰冷,冷的让纳兰烜都有些害怕,莫名的害怕。 “说话!” “你让我说什么?” 第一次,逆水跟他说话这样简单明了,但总感觉怪怪的,让他不适应。 是啊,让她说什么? 他惊讶地看着逆水,第一次觉得他们之间仿佛出现了一条鸿沟,任凭他如何也跨越不了的鸿沟。逆水在他身边从来都叽叽喳喳,一句话可以有三种说法,每次都把他逗乐,他已经习惯了,所以说习惯事件很可怕的事情,他居然在不知不觉中习惯了逆水的叽叽喳喳。 她转过身,不再去看他,这样廉价的东西她不要! 她追着他的步伐十年了,换来的是什么?劫后重生的一吻,赏赐?他无疑是在践踏她对他的爱,也许就是有眼无珠,也许活该就是受气的料! 纳兰烜想追,却看到他无法想象的一幕,逆水居然朝他拔枪! 他是有多久没有被人用枪指着了,上次金云豪说被伊娜用枪指着脑袋的时候他还取笑他,哪知现在居然是风水轮流转。 “不要跟着我,姑娘心情不好!” 不是不好,是糟糕到了极点! 她不够健壮,只是一个娇小的背影,在沙漠之中让人怜惜,对,是怜惜。纳兰烜满意地给自己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怜惜他,却自动忽视掉了那情不自禁的一吻。 逆水漫无目的地走在沙漠之中,委屈全都一股脑儿地涌上来,哭也不是,不哭也不是,纠结到快疯掉。 纳兰烜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后,每回她扭过脑袋狠狠地瞪他的时候,他很无辜地耸耸肩:“这条路又不是你一个人的。” 怎么以前就没有发现他也有无赖的潜力? 逆水走了两步,大腿上传来撕心裂肺地疼痛,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由得抬起脑袋,天空中的太阳刺眼地散发着毒辣的温度,让她连连出汗,一身都被汗水打湿,唇干舌燥,很明显,再找不到水源,她就要在这片沙漠之中渴死。 她脚下一个趔趄,往前大迈了一步,顿时头晕眼花,就朝前面扑了过去,挣扎了许久都站不起来,她应该是极累了。 腰上传来力度,将她搂起来,她扬起脑袋,脑袋昏昏沉沉:“老大……呜呜……”陡然金云豪冷酷的脸出现在面前,她再也顾不得任何形象,失声痛哭起来,纳兰烜很郁闷地随着她趴在他胸膛前失态,眼泪鼻涕一个劲儿地在他身上蹭,他居然也没觉得恶心。 “老大,我要回伦敦,一辈子都不回来了……呜呜……” “……老大,我好辛苦,我不要留在这里……” “老大,我错了,你让我回去吧……” “老大……” 逆水哭了好一阵子,有一句没一句地喊着金云豪,纳兰烜脸色已经黑到不能再黑,为什么就没有一句提到他呢? 车轮子摩擦着沙子的声音传来,他知道,斯蒂芬追来了。 算了,被斯蒂芬找到总比死在这里要好。 斯蒂芬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烈日之下黄沙之中的两个抱在一起俨如连体婴儿的男女,顿时眼镜跌碎了一箱子,手舞足蹈地拍着前面开着车的人:“看到没?看到没?” “大人,我看到了,在我们前方一公里的那两个人。” ##第五十九章 八卦 手下恭敬的回答让斯蒂芬嗤之以鼻,谁让你回答这个的,老子是要你回答看到这个奇葩事情没有!血樱的二爷居然和金家的人抱在一起……传出去,是不是惊天动地?八卦因子作祟,斯蒂芬拿出手机,对准了两人噼里啪啦就是一顿狂拍,各种亲昵,各种温馨。 “靠!这是什么?!” 傲清手中的平板电脑正随着技术人员地侵入不断转换画面,但是……这个……也太劲爆了! 蓝越泽冷冷地瞥了一眼傲清,这是在血樱,得给她面子,这么粗鲁,居然国骂都来了,回不看他不得好好地教训她一顿。但是,人都有好奇心,蓝越泽将脑袋凑上去,正好对准了傲清放大的图片,不由得失声道:“靠!什么时候搞在一起了?” 蓝sir,你还要粗鲁一点好吧? 技术人员一边分析数据一边道:“我们现在侵入的是斯蒂芬的手机,这里的照片显示是当地时间十月二十八号下午四点三十六分。” 换句话说,就在刚刚不久前。 傲清没有抬头,眼睛里闪着极度八卦的光芒,好像要将平板电脑吃下去一样。 她将照片放到最大,逆水很明显有脱水的迹象,嘴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纳兰烜的脸色不大好看,是担心了咩?傲清这个时候心中的大石头倏的放下,这些年纳兰烜跟在她身边吃苦受累,任劳任怨,绝对不是什么兄弟之情朋友之意,她又不是傻子,但只能当作傻子,她不想对不起蓝越泽,更对纳兰烜没那个意思。 现在终于解脱了,纳兰烜找到了另一半,她可开心了。 蓝越泽似笑非笑地揽着傲清的肩,一副夫妻恩爱的画面羡煞旁人,只有当事人才知道,蓝越泽的力度重到几乎要将她肩骨捏碎,不由得抬起脑袋,瞪了一眼他,他脸上诡异的笑容不减,手上的力度稍稍松了一些,这是他老婆,哪能弄伤,有个不爽的意思就行。 他慢慢地埋下脑袋,靠在傲清耳边,小声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我老婆这么关心除我以外的另一个男人。” 话中有话,傲清不由得拧起眉来:“此话何意?” 装傻充愣谁不会? 蓝越泽点点头,一副你完了的表情让傲清很郁闷,不由得嘟囔着:“你那个时候还不是有林佳。” “你可以再说一次。”蓝越泽充满蛊惑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她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惨了!踩雷区了! 傲清赶紧耸耸肩:“我没说。” “我没聋。”蓝越泽的脸严肃的吓人,当初要不是这女人猛挥锄头将他墙脚挖松动了,他这回子应该和林佳双宿双飞去了,都是陈年往事,她居然还好意思提。 当然,他很爱傲清,这点毋庸置疑,否则不会在那场火拼之中选择林佳生,而自己愿意和傲清一起死。傲清抬起脑袋,看到蓝越泽有些阴沉的脸,知道她勾起了他的回忆,不由得醋意一上来,脑袋狠狠地撞在他坚实的腹肌上面。 旁边的工作人员索性将他们当作了透明人,这种事情还是非礼勿视的好。 蓝越泽双眸一闪一闪的,傲清全都看在眼里,她还是很嫉妒为什么林佳能占据这个男人的心这么久,不由得冷冷道:“你要是不乐意了,大可去找她。” 明显的醋意,蓝越泽揉了揉眉心,余光扫了一眼周围的工作人员,这样光天化日之下两口子之间的打情骂俏好像有点不合时宜。虽然那些人都很识时务,没有吭声,但是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让蓝越泽不由得不舒服。 他站起身来,一手拽过傲清,冷冷道:“跟我走。” 傲清试图挣开蓝越泽的手,却被他冷眼一瞪顿时不敢多吭一个字出来,整个情报室都是鸦雀无声,连掉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 “随时严密监视那边的动静,试试联系金家。”蓝越泽一改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态度,陡然间朝着里面的人发号施令,一如当年还是督察的样子。 傲清愣了愣,人已经被蓝越泽拖出去了。 “哇务!老公什么时候都这么帅!”傲清由衷地赞叹道,完全忽视掉了蓝越泽刚刚要发飙的态势。 她很坦诚的赞扬让蓝越泽心情好了不少,手下的力度也松了不少,傲清好像是铁打的一般,根本感觉不到这样轻微的一点疼痛,看着她好像没有反应一样,蓝越泽心中生出怜惜:“你以前是怎么过来的?” 他很少问她以前的事,从来他们都闭口不谈,傲清甚至一度以为他不在乎,这次他忽然提及,不由得心中暖了暖,打趣道:“怎么?想刺探军情?” 以前,他们一个是兵一个是贼,彼此都防备着,从来没有和颜悦色的时候,就算偶尔有,都是傲清的计谋。曾经他有一次失态就是在傲清利用完他正准备拍拍屁股走人的那单案件之中,他那个时候第一次感到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人,甚至超越了林佳的存在。 那个时候他的迷茫,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劲,他甚至以为只要和林佳结婚就可以完全忘记傲清,想起来真是一个笨蛋。幸好在婚礼之中,神父的话让他幡然醒悟,他抛弃了林佳,追到了机场,这才将傲清拦下来,那个时候他失而复得的心情任凭是谁都无法感同身受。自然他很庆幸,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就是拦下了傲清,否则他哪儿会有那样聪明的一个儿子。 这样无耻至极的话居然从蓝越泽嘴巴里蹦出来,傲清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听,不由得伸出手,往蓝越泽脸蛋上狠狠一拧。 “哇!你干什么!”蓝越泽吃痛地打开她的魔爪,狠狠地瞪着她,傲清很无奈地耸耸肩:“我以为是做梦。” “做梦你掐自己就行,掐我干嘛?” “我怕疼。” …… 蓝越泽瞬间无语,怕疼就拿他来做实验,真是白瞎了他刚刚还想要关心一下她的心思。 等等,怕疼? 蓝越泽自认为他的手劲还是比较可观的,在破案的时候不少流氓都避之不及,落在他手里的混混从来不敢撒谎,他有一双锐利的眼睛,更有铁血的手腕,谁敢不坦白从宽等待着的就是“酷刑”。但是他每次生气的时候,使劲地拽着傲清,她都从来不吭一声,她以为她皮粗肉厚,不知道疼痛感。 “为什么我拧你的时候,你不出声?”蓝越泽许久才憋出这样一句话,眼睛都不敢看傲清,生怕看到她鄙夷的眼光。 傲清皱起眉,今天蓝越泽是怎么了,好像哪里不对劲一样:“你是我老公,我为什么要出声,你会害我吗?” 她百分百的信任让蓝越泽自觉惭愧,他从来都计较得失,傲清每次说他一句他就反驳一句,以此为乐,但是傲清对他从来都是放纵,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每回纳兰烜发出微言,傲清都全都为他一一挡下来,她身上的压力有多大,他从来不曾体谅过。 蓝越泽揽住傲清的肩,一改方才的霸道,手中放柔了力度:“我们回家看木木。” 傲清头也没抬,顾着看平板电脑上面传来的图像:“那个,你先回去,我一会儿还要开会。” “我陪你。” 他柔情似水的声音让傲清很不习惯,又一次伸出手,蓝越泽没有躲避,他闭上眼睛,没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反倒是手掌贴在他额上,傲清自顾自地嘀咕了下:“没有发烧呀。” “程傲清!” 果然是不能对这女人太好,否则就是对不起自己! 蓝越泽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之后,果断将傲清抛弃,回家带孩子去。 傲清看着男人的背影耸耸肩,暂且将家事都抛到一边,现在营救纳兰烜才是当务之急。 斯蒂芬看到相互依偎的两人,在距离两人只有十米远的地方停下车,抓了两瓶水下车朝着那两人走去。 纳兰烜皱起眉:“看够了?” 斯蒂芬尴尬地笑了笑递上水,纳兰烜抢过水,拧开盖子,对准了逆水的嘴巴,就朝里面灌,触碰到水源,逆水顿时有了精神,虽然没有睁开眼睛,但小嘴不停歇地喝着水,手也抱着水瓶,就像婴儿抱着奶瓶一样。 “逆水,醒醒。”纳兰烜摇晃着她,她却还是没有睁开眼睛,他凌厉的眼睛扫向斯蒂芬,斯蒂芬赶紧道:“准备好了医生,逆水应该是脱水了。” 纳兰烜喝了几口水,这才抱起逆水朝着车子走去。 一路上的气氛沉闷到不能再沉闷,纳兰烜将逆水护在怀里,是个人都能看得出两人直接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但是又没人敢直接说出来。 他的手放在逆水的腰间,不小心触碰到冰冷的金属物质,陡然间豁然开朗。 逆水并非是求生本能才想要拽住枪,而是因为她早知道沙漠之鹰上装了定位系统,逆水是金家最顶级的程序员,能够进入一切系统,这点小伎俩的定位系统肯定一早就被她发现了,她才会在跳车之前将沙漠之鹰放在身上,这是在让斯蒂芬找到他们。 在沙漠之中,没车还有两条腿,但是没有水就等于没有一切,不得不说,这个傻乎乎的女人,真的是大愚若智。 只是……她用枪指着他,他心里还真是有些不大舒服。 逆水喝了水,虽然还是处于半昏迷的状态,但好了不少,嗓子也不像刚刚那样干涸,能说的出话来了。 ##第六十章 手铐 “老大,我们要去哪儿?” 她连眼睛都不睁开,很自然地以为纳兰烜是金云豪,她对金云豪的忠诚和信任让纳兰烜莫名地有些妒忌。 斯蒂芬坐在纳兰烜身边,能感受到他周身气场瞬间变冷,有些怯懦地往门边挪了挪。 “有手铐吗?” “啊?”杰维斯很疑惑地看着纳兰烜,心里不断盘算这主儿,是不是想将他拷在车里,然后跑路。 “有还是没有?” 他的气场又冷了不少,前面副驾驶坐着的斯蒂芬的手下见到自家老大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紧递上手铐。 纳兰烜接过手铐,想都没想就递给斯蒂芬,唇边闪过一丝笑意,高深莫测的笑意让斯蒂芬顿时凌乱起来:“二爷要做什么?” 纳兰烜呵呵一笑,车里的气氛骤然往下降,直逼零度的温度。 他的笑容如罂粟一样让人颤栗,勾了勾手指,斯蒂芬赶紧把耳朵靠过去,纳兰烜的几句话让斯蒂芬如临大敌:“二爷……这,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 “那二爷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废话多!” 很明显,纳兰烜的耐心不多,扫了一眼斯蒂芬,笑声陡然转变成嘿嘿,斯蒂芬背脊倏地升起寒意,不敢再多言,将脑袋扭到一边,为什么会摊上这样的恶魔!恶魔!绝对的恶魔! 纳兰烜很郁闷地看着怀中的逆水,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这个不知死活的斯蒂芬居然还敢问的出口? 半晌,纳兰烜才慢吞吞地吐出一句话:“我这是在帮你看着犯人。” 这个借口让车里的人嘴角一阵抽搐,斯蒂芬更是无语之际,难道还要我谢谢你咩,二爷? 斯蒂芬不敢明目张胆地问,但是余光瞧瞧地扫了一眼纳兰烜,他唇角微微上扬,看来他对自己找的这个借口很满意,既然如此,斯蒂芬也没有胆子去打扰他。 逆水睡得不大安稳,吉普车在沙漠之中驰骋着,不时地碰到小沙包,有些颠簸,逆水的眉紧皱着,搂着纳兰烜的脖子撒娇道:“老大,好难受。” 老子不是金云豪好不? 真是坑爹,居然被当成了替身! 纳兰烜沉住气,冷冷道:“试试看,能不能联系金云豪。” 斯蒂芬正要吩咐手下人去办,但是好像哪里不对劲,手僵持在半空中,忽然想起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来:“二爷,我们是魔手党的人。” 纳兰烜随之一笑:“我差点忘记了。” 这群人是来杀逆水的,为什么会变成救她? 这个纳兰烜没有想明白,斯蒂芬更没有想明白,他很郁闷,要是被杰维斯知道了,他怎么交代?一想到洛克那张阴笑着要看戏的脸,他一身鸡皮疙瘩,他恨啊!为什么这种棘手的事情没让洛克来办,如果是洛克,他倒是可以看看洛克的下场。 是他自己太过倒霉了吗,居然半路杀出一个纳兰烜! 一切事情的发展完全没有按照轨迹来进行,一切事态都不在他的掌握之中,一切都被纳兰烜操控着,他还能怎么办? 车里的气氛让斯蒂芬有些难受,气场完全被压制住,丝毫不能动弹。 绿洲就在前面,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回到这里,纳兰烜丝毫不介意,他相信傲清,肯定在第一时间侵入了他们的系统,如果这次出动的是洛克,那应该会周旋很久,但是斯蒂芬,他哪里会被那群养在血樱的专家放在眼中。 车子在进入绿洲的时候颠簸更加明显,逆水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眸,俊朗的弧度在第一时间映入眼帘,她微微皱起眉,明明是金云豪怎么变成了纳兰烜? “老大,我又做白日梦了吧?”她将脑袋从纳兰烜的胸膛移开,又朝着他看了一眼,顿时警铃大作:“你怎么会在这里!” 纳兰烜似笑非笑:“你搂着我的脖子,还能问出这样白痴的问题?” 他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却让逆水面颊绯红。 逆水脑袋很晕,但也不至于会看不到她正坐在纳兰烜的腿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那姿势要多暧昧就有多暧昧,她松开手,使劲地推了推纳兰烜:“放我下来!” 斯蒂芬坐在纳兰烜的旁边,不由得皱眉,这两人又在耍花枪? 最近纳兰烜和逆水让他吃了太多苦头,几乎是提着脑袋在办事,不免有些疑神疑鬼,但凡那两人有任何举动,他都要深思熟虑一番。 纳兰烜没有理会她,手臂死死地环着她纤细的腰身,一点力道都不肯松开。 “呸!流氓!” 狠狠的一口唾沫啐在纳兰烜脸上,纳兰烜瞪大了眼睛,这女人发起疯来可不是一般的恐怖和粗鄙。 如果她不是个女人,如果她不是金云豪的人,如果…… 纳兰烜忽然停止了动作,他完全忽略了逆水是个女人,胸前…… 太暧昧了! 太流氓了! 太无耻了! 太……有伤风化了! 随着他的出神,手臂也松开了力道,逆水趁机推开他,使劲地逼自己窝在靠车门的角落,一脸警惕地看着他,那种防备显然是防狼,防色狼。 纳兰烜很受伤,他真的是无意的,只是脑子里想,他便这样做了,哪里知道……会忽视掉最重要的一点,逆水是女人!还是个胸前有料的女人! 顷刻,很邪恶的画面浮现出来,那是逆水一丝不苟地站在他面前,就在几个小时之前的事,那个时候他心无旁骛,只是想尽办法要离开这里,却在短短的时间里改变了对逆水的看法。这种感觉来的太快,快到他不知所措,更是费解。 车子稳稳地停下,逆水率先推开门出去,下到地面的时候头昏脑胀不说,大腿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差点站不起来,踉跄几步,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手臂被人拉住,她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冷冷地一甩:“放手!” 纳兰烜很快地松开手。 “哎呀!”逆水没有后面的力道,整个人都朝地面扑去,“老子的脸!” 倏地扭过脑袋,哪里是纳兰烜,分明是斯蒂芬,斯蒂芬很无辜地耸耸肩:“是你让我放手的。” 纳兰烜瞪了一眼斯蒂芬,一只手按住他的肩头,疼得斯蒂芬龇牙咧嘴又不敢大嚷,在众多手下面前,作为老大,他可不能有失身份,额上都冒出了汗水,纳兰烜才作罢。大步上前,拦腰抱起逆水,连让她反抗的几乎都没有。 斯蒂芬很郁闷地拖着一条差点残废的肩膀跟在两人身后,不由得想仰天长啸:“教父!你换个人来嘛!” “啊切……”杰维斯打了个响亮的喷嚏,然后裹着被子正打算再继续浑浑噩噩睡一觉的时候,忽然听到军舰上有什么动静,不由得掀开被子。 如今他和金云豪是同坐一条船,而且在金家的军舰上,要是军舰出了什么问题,他也得跟着葬身鱼腹。 他快速地穿好衣服,走出去,漆黑一片的大海丝毫没有一点生机。 凉风瑟瑟,他不由得又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甲板上警戒异常,不由得往前走了两步,眼光朝着舰长室看去,目光一冷,金云豪怎么会在舰长室? 他大步上前,却被逆风挡在门外。 “让他进来。”金云豪没有抬头却知道周围的情况,杰维斯笑了笑:“怎么,出了事?” 金云豪那副样子很明显臭到爆,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亟需解决。 杰维斯上前两步,看了一样航道的卫星图,不由得皱眉:“有干扰?” 金云豪没有说话,目光如炬地等待这个技术解决,如果有更好的结果,那就是不止是破除干扰而是反侵入。 “阿尔法呢?”杰维斯好像这才想起有这么一号人物应该出现却没有出去。 “被我丢下海喂鲨鱼了。”逆风嗜血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他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杰维斯要是知道他的人被人丢下去,会有什么反应。但是让他可惜了,杰维斯只是哦了声,根本没有反应。 “越靠近那,干扰信号越强,无法再次破译。”专家无奈地耸耸肩以示他已经尽力,还不得金云豪发话,杰维斯就将他拧开,自己反客为主地坐在副驾驶上,双手飞快地在键盘上敲打着,不时看着显示器,冷冷道:“不想全军覆没就让你那艘军舰返航!” 第一次,居然有人敢对金云豪下令,逆风不由得赞了一个杰维斯,等着看他的下场。 金云豪眉眼一冷,却让人始料未及地发话:“通知他们,返航。” 杰维斯是讯息专家,技术一等一的好,自然看的出来这干扰讯号有猫腻,看他的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只怕是情况有变。 他不会为了个人恩怨让手下人跟着他去死,每个决定他都会深思熟虑,绝对不能有任何的差错。 杰维斯揉了揉耳朵,里面的沙沙声让他头晕脑胀,但他不敢断掉讯息,生怕捕捉不到任何一点极小却能引发最大变故的线索。 “阿尔法骗了我们?”杰维斯在破译的时候没由来地冒了一句话出来让金云豪有些不适应:“只有你这种笨蛋才会相信。” 杰维斯唇边挑起一抹嘲讽的笑意:“呵,你不也来了?” 金云豪冷冷道:“我那是为了我老婆。” “顺带把自个儿老婆也骂了。” …… ##第六十一章 干扰信号 逆风很郁闷,一个金家的老大,一个魔手党的教父,居然在生死关头争辩一个毫无意义的问题,而且,那个问题的关键人物已经死了。 杰维斯不舒服的同时伊娜也好不到哪儿去,越靠近那座岛,耳朵里的窸窸窣窣声音越嘈杂,这分明是干扰信号,她皱起了眉来。 推开船窗,一股夹杂着咸味的海风侵占着这里的空间,她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表,上面显示的数据让她大吃一惊,指南针漂浮不定,前面绝对有很强的磁力。那座岛能够远眺到,虽然不大清楚,那从种种现象表明,这里应该是个无人岛,怎么可能有强磁场? 难道是…… 伊娜哪里能顾得上其他,从床上跳下来,拉开门就往外冲。 “金云豪……” “轰!” “砰!砰!砰!” 伊娜的话还没有说完,那座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小岛居然开出了火力,而且惊人! 军舰在海中摇曳不定,杰维斯努力保持着身形,不让操作受到困扰。 整个军舰都晃荡不堪,伊娜还没来得及站稳就被扔出去,重重地摔在甲板上。 “靠!老娘的腰!”伊娜挣扎地爬起来,在转头之际,很敏锐地看到一枚什么东西朝着她这边奔来,那速度之快,快到她只是扑身远离的那一刻就能被热浪冲击到,压力袭来,迫使她在甲板上打了个滚儿,幸好她穿着长衣长裤,顶多有些瘀伤。 金云豪正在和另一艘军舰对话,这个时候他绝对不可以分心,伊娜心知肚明,现在整艘船上的人的性命都在他手里,如果他儿女情长,这些人恐怕都得赔掉性命。 她不是从前的琴依不需要他的保护,她能很好地保护自己,用不着旁人操心。 杰维斯此刻也顾不上她,专心地操作着系统,破译着对方的信号,她能从高密度的窗户清晰地看到他的严肃,和金云豪不相上下的冷峻。 她微微地笑了起来,这一笑落入金云豪眼中,分外刺眼,心尖上微微有些疼痛,让他几乎忘记下达指令。 自个儿老婆对着别的男人笑,当他死了吗? 金云豪正要发怒,耳边却传来杰维斯松了一口气的声音:“终于搞定了。” “用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船都快沉了!” 显然,醋意盖过了一切,金云豪冷冷地看了一眼杰维斯,杰维斯反唇相讥:“你行怎么不来试试?我反攻入对方的系统,造成这艘船返航的假象。” 难怪用了那么多时间,金云豪虽然嘴巴上没有说句好听的,但心里不由得狠狠地赞了一下杰维斯,在没有联系到逆水的情况下,不得不说说杰维斯是个很好的帮手。当然,这个是在金云豪心里小小地想了下,如果被杰维斯知道,那说不定又是什么风波。 居然把魔手党的教父当作帮手,他倒是面子大了去了。 船长正在研究如何再次前进,忽然面色一惊:“渗水了!” “还能撑多久?”金云豪没有问原因直接问结果的方式让杰维斯不由得点点头,这才是个老大的样子嘛,不免有些怀疑那个整天吃飞醋的金云豪和眼前的这个金云豪是不是同一个人。 船长粗率计算了下时间:“两个小时。” 军舰的容水量大,而且受伤程度不算太严重,因为在海洋中心处,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做稍微的修补,如果开船,波动层面大,渗漏会更严重,所以船长是按照不开船而且水流最快的速度来计算。 “你们在这里等着。”金云豪冷冷扫了一眼杰维斯,“你跟我走。” 杰维斯伸展了下筋骨,意识到了金云豪要做什么,但嘴巴上还是不饶人:“凭什么?” 金云豪道:“你给的错误消息,难不成你还想坐收渔利?” 戳中他的软肋,杰维斯从来做事有始有终、顶天立地,这次虽然是个意外,他也打算好了不花魔手党一个人力就要捞到拿笔不义之财,算是伊娜离开的代价,但是现在看来,好像不行了。 他叹了口气,抬起眼帘的时候正好看到外面的伊娜,海风肆无忌惮地吹动着她的短发,英姿飒爽,一点也看不到当初的软弱。要是彻底放弃她,他一定舍不得。他花了好多心血才培养出来一个可以媲美明辉的sniper,就要白送给金云豪了,这样一想他心里更是不爽了。 “你不也是坐收渔利?”杰维斯指了指伊娜,金云豪狠狠地一瞪:“那是我老婆,本来就是我的!” 杰维斯看了一眼没有动静的金云豪,冷冷道:“你不是准备穿着这样一身去对面岛?” 金云豪瞥了一眼杰维斯,两人的眼神都有足够的杀伤力,顿时火花并进。 他动作很迅速,脱掉外套,里面穿着一件紧身的劲装,杰维斯狠狠咬牙:“你倒是做足了准备!” 金云豪冷冷道:“我从来都在准备状态。” 他素来就喜欢这样的衣着,如果不是正式场合,他不会穿的西装革履,虽然那让人很有精神,但他自问他不应该属于那样虚伪的场面,所以大多时候他都是穿着军靴,在外套或者衬衫里面藏着劲装,以备不时之需。 伊娜清楚金云豪的举动,小跑了几步,推开舰长室的门:“你们要去哪儿?” 杰维斯正好裸着上半身,坚实的胸膛,结实的腹肌全都被伊娜看在眼里,但她毫不在意,这样的画面,她随时都能大饱眼福。 金云豪挡在杰维斯面前,免得自个儿老婆又被这男人拐走。 伊娜原本落在杰维斯的目光全都被金云豪硬生生地扯回来,啧啧,自个儿老公的身材真心棒,当初怎么会想不开呢?想到这里,伊娜不由得眼色一沉,哦,对了,那个时候她有明辉,他有莺莺燕燕,后来……他出轨了,然后两人有了嫌隙,他步步为营小心翼翼地哄着她,她也编织着最美的梦,但那个梦在他说出“狙杀明辉”那种话的时候,碎了一地。 伊娜现在想起来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她最在意的原来不是他所谓的精神出轨,也不是父母的死,而是他的残忍将他们之间越推越远。他们之间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纯黑到底,一个天真无邪,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在乎他了,每每午夜梦回都能梦魇之中见到虚幻的他。梦醒了,她也渐渐将心封起来,谁都无法涉足。 杰维斯换好了衣服,一把推开金云豪:“小米,我去去就回,放心。” 伊娜拽住杰维斯冷声道:“我也要去。” “好。” “不许!” 两个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同一秒钟响起,伊娜自动忽略掉了杰维斯的“好”而转向金云豪:“凭什么?” 那语气,和杰维斯一模一样。 金云豪压制住怒火:“说了不许就不许!” 伊娜扭过脑袋,倔强的样子逆风脑门顺利地挂上三条黑线。 那座岛肯定有危险的吧,这三个人完全当过家家呀? 金云豪软下声音:“那里危险。” “我知道!”伊娜冷冷道,“凭什么你能去,我就不能去?” “我是金家老大,这些未知的事逆风去没有把握。”他很不给面子地戳穿真相,逆风虽然心怀感激,但是……老大,你用的着这样洗刷我吗? 杰维斯揉揉伊娜的头发:“我是同意了,至于你能不能去……”他看了一眼金云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整个船上都是金家的人,他有什么话语权。 反正他没有打算牺牲魔手党的任何一个人来换取这比宝藏,那就注定了要依附金家的力量,所以话事权都交给了金云豪。 伊娜打掉杰维斯的手,瞪着金云豪:“我要跟着我教父去!” 她以魔手党的身份自居,很明显是不给金云豪面子,逆风顿时感觉到金云豪的愤怒,不由得腹诽:“夫人这是不要命的节奏,但是不要连累我们才好。” 杰维斯笑道:“呵,那就得让金先生放手咯!” 他一边说着,一边拦揽伊娜的肩,亲昵的举动让金云豪眉毛不由得跳了两跳,伊娜尚未回过神,一个很大的力道将她从杰维斯手里拽了过去,双臂死死地箍在她的胸前,耳边传来他低沉的声音:“你只能是我的。” 他的霸道一如既往,伊娜笑了笑:“那,金先生让不让我去?” 在她面前,他所有的原则都会化为一滩泡影,不由得叹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金云豪计算好了,伊娜的身手比起逆风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带上她,也算得上是一个帮手。之所以不让逆风跟着,最重要的原因,是逆风要控制全局,金家规矩森严,必须得有一个能把持全局的人在这艘军舰上操控。 逆风往外看了一眼:“老大,可以出发了。” 杰维斯一马当先地走出舰长室,金云豪皱了皱眉。 “放心,我刚刚把军舰上面安置的快艇信号都隐蔽了。”杰维斯活动了下筋骨,“我这一把老骨头居然还得陪着你疯!” 他的幽默从来不分场合,伊娜嘻嘻一笑,推开金云豪跟上他,猛地一巴掌拍在他肩头:“嘿!老骨头,咱们来堵一把,看看你速度快,还是我速度快?” 杰维斯白了一眼伊娜,顺带看了一眼金云豪:“这点,咱们比不上他。” 伊娜耸耸肩,走到甲板上,顺着软梯往下爬,脚稳稳地站在快艇上,挥着手示意那上面的那两个大男人抓紧速度。 ##第六十二章 臭和丑 而同一时刻,纳兰烜抱着逆水径自上了二楼,后面跟着魔手党的人,这一幕场景如果被洛克看到肯定要大跌眼镜,这什么个情况,难道这群兄弟全都叛变了,跟着血樱混了? “混蛋!放我下来!” 逆水挣扎着,原本就花的脸,现在更是邋遢,一身的臭汗味道随着她张牙舞爪的动作全都散发出来,纳兰烜不由得皱起眉:“真臭!” 逆水愣了三秒,恶狠狠地吼道:“纳兰烜!你个王八蛋!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敢情是这丫头,分不清楚臭和丑的发音? 逆水挣扎起来,她才不要和纳兰烜再住同一个房间,狠狠地挣扎着,丝毫不顾及纳兰烜阴沉到极致的脸。 他有那么让人嫌弃吗?在他印像之中,女人都是投怀送抱的,这个女人刚刚开始不也是吗,才短短的几个小时,居然就成了他霸王硬上弓?传出去,丢脸! 为了不要太过丢脸,纳兰烜将逆水放下来,逆水快速地远离他,就像看着瘟疫一样地看着他,靠着墙,冷冷道:“斯蒂芬,我要求去地牢!” 她眼中的防备让纳兰烜本就不爽了,现在居然要求去地牢。 斯蒂芬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纳兰烜,额……二爷的脸色极度的不好。 他盘算着……把逆水送进地牢,让她在监狱里受折磨最后被犯人杀掉,又可以推脱掉责任,金家没有借口,那是他们的人没本事,又可以跟杰维斯交代,但是……为什么这里也会感觉到冷呢? 斯蒂芬不怕死地朝后面的窗户望去,外面还是炙热的太阳,这个地方放个鸡蛋出去都能成为烤鸡蛋,怎么会感觉到凉风嗖嗖? “咳咳!” 纳兰烜威胁的清咳声音让他顿时一个冷颤,明白这个气温骤降的原因。斯蒂芬很白目、很无辜地看着周身冰冷的纳兰二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然后纳兰烜的眼光足以射杀所有人,斯蒂斯身后的手下才赶紧道:“逆水小姐是我们的贵客,我们哪儿能让你去地牢,和那些犯人住一起?” 贵客?呵,当初不知道是谁要置她于死地? 逆水瞅了一眼斯蒂芬,那样子哪里像个老大了,不由得冷冷道:“幸好你不是魔手党的教父。” 言下之意,她不用多说,斯蒂芬脸色沉了沉,他自问没有能力爬到那个地方,他也没有奢求过,他很有自知自明的,所以对于逆水的嘲讽满不在意。 逆水靠在墙上,浑身乏力,唯有这面墙可以成为她的依靠,尽管没有纳兰烜的怀抱舒服,但自少她心安理得。 “走吧。”她单手撑着墙,就要朝后面走,却发现魔手党的人没有动,不由得拧起眉:“怎么?你们是魔手党,还是血樱的人?” 众人都面面相觑,一直以来他们的目的都很明确,要逆水的性命,完成任务,但在此刻,因为纳兰烜的介入,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如果在接到任务的时候,没有教父的那一句尽量避开纳兰烜,只怕现在他们早就得手。 斯蒂芬正不知道该如何做,身边的人推了推他,示意那手铐,忽然想起纳兰烜的话。 额……真要这样做? 死就死! “咔嚓!” 逆水看着左手腕的手铐,不明地看着斯蒂芬:“怎么?怕我跑了?” 斯蒂芬很严肃地“嗯”了一声,然后转头将手铐的另一边烤在纳兰烜的右手上,很淡然地说:“二爷,这个女人就麻烦你看着了。” 纳兰烜笑了笑:“很乐意代劳。” 靠!装的跟没事人一样,明明就是你让老子这样做的好不好! 斯蒂芬在心里咆哮着,一千只草泥马狂奔而过。 逆水一手拽住斯蒂芬:“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去地牢!”逆水执拗起来真是烦心,纳兰烜扬了扬下巴让斯蒂芬等人尽数离开,自己却朝着刚刚的房间走去,逆水被手铐困住,只能跟在纳兰烜身后,她极度地不情愿,冰冷的手铐在她企图挣脱的动作下,磨破了她细嫩的皮肤,她咬牙不吭声。 纳兰烜看着干净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斯蒂芬的办事效率果然够高。 他拖着逆水朝着大床边上走去,逆水死命地往后拖,他扭过脑袋,看到她倔强的脸,花的不成样儿,皱起眉来,又转了个身,朝浴室走去。他刚刚踏入浴室,后面一阵拉力,逆水一手压在墙壁上,死都不进浴室。 “让你洗脸,想多了你。” 纳兰烜毫无表情的一句话才让她送了力道,认命地走进浴室,飞快地打开水龙头,直到白瓷脸盆里面装满了谁,她才毫不介意地埋下脑袋。纳兰烜看着逆水这样稀奇古怪的洗脸方式,不由得笑了笑,她就不怕他趁机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呼吸新鲜空气,窒息而死? 窒息而死? 纳兰烜皱起眉,眼中的阴鸷陡然升起,和逆水拷在一起的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将她脑袋狠狠地往上捞起来,逆水睁开眼睛,一脸的愤怒:“撑着了?” 纳兰烜这才松了口气,逆水看出了些许端倪,冷冷道:“我不是个会自杀的主儿!” 什么人,居然以为她会自杀?要自杀也得有个好的借口,比如舍生取义,为了个男人,值得吗? 逆水干净离落地取下毛巾胡乱地擦了下脸,手腕上的血迹斑斑让纳兰烜不由得皱起眉,不由分说地拖着她的手,逆水白了他一眼:“干嘛?” “要是皓向我要人,我给他个残废,你觉得他会不会要?” 不管逆水如何挣扎,纳兰烜都死死地拽着她的手,起码这样,她无法想着如何挣开手铐,就不会伤到自己。 逆水皱起眉,他疯了? 也不管他怎么想,刚刚洗了个脸,困意袭来,她要睡觉,刚刚迈出第一步就被纳兰烜拖回来:“我要洗澡!” 出了这么大一身汗,他才不会这么脏就跑到床上去打滚。 “我回避。”逆水不经大脑的一句话让纳兰烜笑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右手,手铐的链子“哗哗”的响动着,逆水面红耳赤:“你不是打算……喂喂喂!你个流氓!” 逆水话都没说完,纳兰烜已经脱的精光,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几个小时之前她色诱他,现在他反过来了。逆水很郁闷地看着镜子,纳兰烜已经将整个身子泡进了浴缸,虽然什么都没看到,但是……很色情! 她的自制力没有纳兰烜那么强,好不? 纳兰烜慢条斯理地洗着澡,逆水就坐在浴缸边儿上,背对着他,心里犹如小鹿乱撞一样,心脏紊乱的跳动让她气息都有些重。 水流声随着纳兰烜的举动有一下没一下的响着,充满诱惑力的声音让逆水的脖子都有些绯红。 纳兰烜忽然揽住她的腰身,很严肃道:“你不觉得你身上很大个味儿吗?” 废话!在沙漠里面狂流汗,死里逃生,血腥味、汗味交杂在一起,不臭才怪! 臭…… 逆水现在才明白过来,刚刚纳兰烜不是说她丑,而是臭。 逆水扭过脑袋,原本酝酿的话在看到纳兰烜藏在碧波之下的身体陡然间全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蜜色的皮肤被水花衬得性感至极,锁骨、胸膛、腹肌,还有…… 非礼勿视! 逆水很快地扭过脑袋,“哗”的一声站起来就要往外走,全然忘记手铐这档子事,但是……力的作用是相互的,逆水这边一拉,纳兰烜没有反应过来,力道没有收,逆水脚下一滑,身子直挺挺地往后一仰。 “哗啦啦”的水流声很暧昧的在浴室响起。 逆水挣扎着从水里起来,随手一抓…… 出事了! 这是什么玩意儿? “放手。” 纳兰烜粗重的声音在逆水耳边想起,她顿时一紧张,赶紧松开,还来不及逃走,脑袋就被纳兰烜板正,唇瓣狠狠地压下。逆水挣扎着,却不知在男人逼近擦枪走火的阶段,挣扎最能挑起他的猎物心态,更何苦是纳兰烜这种男人。 他的吻很疯狂,很霸道,好像要将逆水生吞活剥了一般。 逆水浑身湿透,衣服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她呼之欲出的身段。 纳兰烜的手箍在她的细腰上,不让她动,逆水又羞又气,怒瞪着纳兰烜,纳兰烜原本闭着眼睛享受着大餐,但那炙热的眼光让他睁开明朗的双眸,他眼中滑过浓厚的情欲让逆水吓了一大跳。 这是纳兰二爷吗? 她还记得几个小时之前,她扒光了自己,裸露在他面前,他都能临危不乱,这回子怎么跟头饿狼一样。 “闭眼。”纳兰烜松开唇,细细地添着她的唇角,让她不由得浑身一个颤抖。 逆水皱着眉,不肯闭眼,纳兰烜狠狠地在她腰上细嫩的地方拧了一把,疼得她不由的“啊”了一声,纳兰烜奸计得逞,很轻松地又吻上去,缠绕住她嫩滑的小香舌,逆水拍打着他的肩膀,肌肤摩擦的声音让浴室里面的暧昧更升一级。 纳兰烜的吻慢慢往下移,深深地落在她的脖子上,逆水只觉得心中升出一股躁动,费尽力气都推不开纳兰烜,陡然冷声道:“你和傲清做过没有?” 随着她的这句话,整个浴室里面原本暧昧的气氛一扫而光,纳兰烜停下了动作,看着一脸挑衅的逆水。逆水的脸蛋还通红着,满脸的情动,他想不出她这样的女人是受到了什么样的训练才能在动情的时候保持清醒,但他能肯定,这绝对不是金云豪的手段,他没有这么卑鄙。 ##第六十三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他的手安分了片刻,而后又往上游走,在逆水猝不及防的情况下扒掉她的T恤,逆水抬起手就要给他一个耳光,她快,纳兰烜更快,拽住她的手:“你被其他男人上过吗?” “放开!” “是你自己投怀送抱的!” 逆水忍着头晕目眩想吐的感觉,想要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却在挣扎的时候又一次触碰到纳兰烜的……(自己YY) 他的坚挺让她很是愤怒,他一次次地鄙夷她,凭什么他想要了,她就得乖乖送上门来? 逆水是个倔强的姑娘:“你是因为得不到傲清才会对她念念不忘吧?” 所谓,不作死就不会死,很明显,逆水再一次踩入纳兰烜的雷区,谁都知道,傲清是他的雷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刺激他,无非是在玩火。 纳兰烜霸道地咬住她胸前的嫩肉,逆水吃痛不免叫嚷起来:“纳兰烜!你个王八蛋!你……” 纳兰烜听到她的骂声,轻轻地伸出舌头舔舐着她的皮肤,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魔力,让他欲罢不能了,想起来,这还是第一次想要,第一次失态。 逆水的脑袋耷拉在纳兰烜的肩头,纳兰烜呵呵一笑,轻轻解开她的胸衣,却在触碰到她背上皮肤的时候皱起眉,怎么滚烫的? “逆水?” 沉默。 “逆水……” 纳兰烜将逆水耷拉在他肩头的脑袋板正,伸出手试探着摸着她的额头,该死! 逆水刚刚不断挣扎,大腿上的伤口又一次裂开,整个浴缸里都带着粉红色,她竟流了这么多血,原本以为她只是害羞才会面红耳赤,哪里会知道是伤口感染发炎! 纳兰烜哪里还顾得上下半身的感受,拦腰抱起逆水朝外面走,不带任何欲望地拔掉她湿漉漉的衣裤,用被子将她的身子盖起来,才拿起床头柜放置的电话,直接拨出去,不等那边的人开口,纳兰烜道:“给个医生。”话音一落,电话也挂掉了,斯蒂芬很认命地找了个医生,来到房间门口,很无奈地扣了扣房门,身后的医生很惊讶,为什么老大的动作这么反常,他好像依稀记得,老大不会敲门。 “进来。” 阴沉的声音让斯蒂芬憋住了一口气,推开门就朝里面走。 纳兰烜穿着浴袍,逆水躺在床上,面色很红,斯蒂芬扫视了一下,眼睛落在凌乱的浴室,不由得清咳一声:“怎么了,二爷?” “她伤口感染,发烧。” 医生瞅了一眼斯蒂芬,斯蒂芬点点头,他才快步走过去,量了逆水的温度,不由得惊呼:“高烧40°,哪里受伤了,我要处理伤口。” 在这里,全都是被囚禁的人犯,他习以为常就要去掀杯子,斯蒂芬来不及阻止,就听见一个“轰”,医生被纳兰烜狠狠地扔在了墙上,纳兰烜正要再近一步,斯蒂芬赶紧上前拦下:“二爷,他不懂事,不要生气。” “腿上受伤,需要缝针。”纳兰烜比医生更专业,“给我针线、麻醉药、抗生素、退烧药、纱布。” 斯蒂芬这才想起来早前纳兰烜让他收拾屋子,那抹血迹原来是受伤,额……好吧,是他邪恶了。 医生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来,从放在桌上的药箱里取出纳兰烜要的东西,眼睛看向斯蒂芬,眼中的祈求让斯蒂芬很无奈。 “二爷,要没事了,我就走了。” 纳兰烜自顾自地数着那些药物,脑袋都没有抬起来:“有事我会叫你。” 医生赶紧冲出房间,这里比地牢那种龙蛇混杂的地方都还危险,不由得抱怨:“老大,这是什么人,怎么不一枪毙了他,真嚣张。”他揉着疼痛的肩膀,刚刚卸力的时候扭伤了。 斯蒂芬耸耸肩:“我倒是想,只是教父不许。” “难道是血樱的纳兰烜?” 斯蒂芬点点头,医生懂了不少,没有接话,快步下楼。 纳兰烜将被子掀开,触目惊心的伤口让他心疼起来,她只是一个女人,怎么能吃得了这么多苦?他这个时候完全忘记了,当年傲清也是这样过来的。 他用很快的速度清理着逆水的伤口,不得不说魔手党的药品质量很好,不过短短的一个小时,烧就退了下去,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纳兰烜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酸麻的臂膀,叹了口气,脱掉浴袍,也钻进了被子里面。 细腻的肌肤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他摇摇头轻轻将她搂在怀中,这个时候还能做什么,盖棉被,睡觉。 赤裸相拥,单纯的睡觉,纳兰烜也佩服自己的忍耐力怎么这么强。 他抱着一丝不挂的逆水,总觉的安心,不知不觉地将脑袋枕在她的肩窝处,他们的手被拷在一起,不用担心她偷偷地逃走。她的逃跑技术他算是见识过了,要不是龙卷风的到来,可能现在还在沙漠之中游荡,也许她早就回到了金家的基地,也许这个时候她在伦敦,他再也找不到她。 尽管他是金云豪出生入死的兄弟,但下属的事金云豪通常是放任不管,而且他的护短让纳兰烜很郁闷。 逆水要是逃走,那就是一辈子的事。 想到这里,纳兰烜不由得微微担心起来。 闻着她身上的药味,那种感觉十分舒心,他轻轻地在她光洁的肩头落下一吻,手居然不安分地顺着她的背脊往下,却在背心中央停顿住,他皱起眉来,不动声色地抚摸着那个地方,脑子里浮现出那块疤痕的形状,是枪伤。 他心疼地抱紧了逆水,她瘦削的身子安静地躺在他怀里,陡然间,四肢慌乱地挣扎开来:“放手!放手!老大!”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纳兰烜以为她醒过来了,却在她后面声嘶力竭的那声“老大”才反应过来,这丫头不过是做恶梦了。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显然是曾经发生过什么让她彻夜难眠的事情。 “逆战!不要!” 逆战! 纳兰烜眼沉了下去,那是背叛金家的人,被他亲手处决的人。 那个男人至死都不肯低头,不肯说出到底是为谁卖命,那个时候的纳兰烜并非是有个有耐心的人,二话没说,一枪打爆了他的脑袋。 他好像记得,当时有个小女孩挡在逆战身前,他没有在意,那一枪直直地打在那女孩的背后…… 纳兰烜浑身一颤,手又反复地摸索着,终于停在那个伤疤之上。 枪伤,逆战。 巧合还是蓄意? 她是来报复?为逆战来报仇的? 纳兰烜凝视着逆水,她干净苍白的脸庞因为害怕而让人怜爱,眼角挂着泪水,做梦都能哭的女人,竟能隐藏至深? 折腾了许久的逆水终于安静下来,不哭不闹,昏睡过去,而抱着她的纳兰烜却进入彻夜未眠的后果,一团接着一团的谜团,全都扑了过来,跟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越大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不巧,这是纳兰二爷第一次失眠。 这边的三剑客很和谐地准备潜入那座藏匿在大洋深处的孤岛。 金云豪开着快艇,杰维斯用夜视望远镜一边打量着,由于这艘快艇被杰维斯事先做了准备,对方的雷达系统探测不到,金云豪才这么大胆直逼孤岛。 “嘿!对面沙滩有人。” 杰维斯话语尾音拖得老长音调也微微上扬,好像三人在游山玩水一样,但脸色却是严肃的紧。伊娜靠在金云豪背后,风大,她只是想找个地方可以避避,潜意识里就选择了金云豪。杰维斯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闷闷的,好像被人打了一拳又不敢还手。 “左边九点钟方向没人。”他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个仪器,“但是有些奇怪。” “说清楚。”金云豪最厌恶有人不清不楚地汇报事情,一时间掌握了主动权,杰维斯闷闷道:“我哪儿知道,只是我的仪器探测到热能,却不是人的温度。” 金云豪冷笑:“难道是怪物?” 杰维斯笑道:“你怕了?” “怕?”金云豪轻蔑一笑,正要往回转身,却发觉伊娜正靠在他背后,他竟全然无知,不由得眉心一展,冷冷一哼。 看到没,自个儿的老婆最亲,关键时刻知道该朝谁靠拢。 杰维斯从来不糊涂,对于感情这块,他更是游刃有余。就是当初这份自信才让他迟迟不肯对伊娜下手,他从始至终都认为他能拿下伊娜,只是要让时间沉淀她对明辉的执着,他至始至终都认为伊娜对金云豪根本没有感情,唯一的纽带就是孩子,所以他才放心让伊娜接下那单任务,哪知道……真是棋差一招! “zero,调整你的频道,M921.” 伊娜没有抬头,只是抬起手腕,开始在手表上调频,刚刚开始的沙沙声音陡然消失不见,转而是个非常清脆的声:“老大?” “逆风?”伊娜这才抬起眼眸,看着一丝不苟的杰维斯,他没有放下望远镜,一举一动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嘴巴里淡淡地蹦出几个字:“用热能探测,看看这片海水之下藏着什么。” 那边逆水听到了杰维斯的吩咐,这个时候也顾不上什么自家人和外人,老大和他都在同一条船上,一损俱损。 伊娜这才道:“这片海水……”她话在喉咙里卡主了,却还是没有说出来,稍稍有些害怕起来。 ##第六十四章 猫捉耗子 人不会对已知的事物恐惧,但是面对未知的潜在危险,为表现出不安的焦虑情绪。 “怕什么,有我在。”金云豪全神贯注地开着快艇,尽量把快艇的声音压到最低。 伊娜将脑袋靠在金云豪宽阔的背脊上,睁着眼睛,一刻都不敢松懈。 金云豪的眉头却又重新蹙紧:“杰维斯,这片海域不正常。” “你发现了?” “废话!”金云豪忽然加快了速度,引擎声很大,很容易引来岛上的人,但金云豪能明显感觉到如果不加快速度,他们三个都很有可能会死在这里。 杰维斯唇边浮现出笑意:“显然他们发现我们了,但是却没有动静,想不想知道为什么?” “不想!” 金云豪的冷漠好像也没能让杰维斯吃瘪,很愉悦地点点头:“不愧是是金家的老大,我太低估你了。” 这句话发自肺腑,并没有多少玩味在其中,自然金云豪是听得出来的,他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谢谢”之后,全神贯注地开着快艇。 轻微的碰撞从快艇下面传来,这绝对是什么具有攻击性的动物在试探猎物的前兆。就如同猫在捕捉老鼠的时候,喜欢咬住然后放开,一而再再而三,直到猎物死掉。在海中,能这样肆无忌惮地宣示主权的动物,他再也想不到其他。 金云豪冷下声:“逆风,那家伙有多大?” “大概五米。” 逆风的声音同时在伊娜和杰维斯的耳朵里面响起。伊娜浑身一震,下意识地将脸埋在金云豪的背上,咬着牙,尽量不让自己的恐惧影响他们的决定。在秦皇陵,她面对黑暗不惧怕是因为相信杰维斯有能力救她,但是现在,杰维斯也在快艇上,恐惧这才蔓延开来,几乎要将她吞噬。 虽然伊娜和杰维斯都没有告诉金云豪那个猎手有多大,但是从伊娜的举动绝对可以表面,他们这次遇上棘手的事情了。 “依依,你曾经说……”金云豪目光如炬,眼睛盯着前方,难得的柔和全都被冷酷所取代:“你曾说,若你死了我得陪葬,那好,依依,我告诉你,如果我死了,你也得与我陪葬!” 杰维斯没有放下望远镜,耳朵却动了动,不满道:“可不可以说这话的时候挑时间,我不想葬身鱼腹,支离破碎!才五米而已,什么样子的畜生我没杀过,我人都不怕,还怕大白鲨?” 五米的大白鲨,伊娜最不愿意去想的事情又被杰维斯提起,伊娜咬咬牙,伸出手抱住金云豪:“好,我陪葬。” 撞击声从快艇底下传来,金云豪睁开眼眸,这个时候快艇也即将靠岸。 这座岛唯一没人把守的地方,越发显得诡异。 金云豪很快反应过来,伸出手就将伊娜丢出去,伊娜还来不及回过神,已经跌落到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在阻力的充分作用下终是停下来。虽然是被金云豪扔出来的,但所幸周围都是柔软的草地和湿润的泥土,虽然有写疼痛,但不至于受伤。 杰维斯明白过来,片刻也没敢怠慢,翻身而起,脚下一蹬,借力助力,顺着岩石攀爬,很快和伊娜汇合。 海水中的波动越来越大,伊娜正要扑上前,却看到杰维斯眼疾手快,俯身下去,伸出双臂,金云豪的速度也快,脚下一用力,整个身体朝着杰维斯扑了过去,杰维斯瞪大了金云豪,狭长的眼眸在这一刻只剩下挽救人命的紧张。 这一刻,他竟有些模糊了金家和魔手党之间的仇怨,明辉的事都被他暂时搁置在一边。 金云豪刚刚扑起来的时候,一张血盆大口极速而来,满嘴的尖锐牙齿让人胆寒,整个快艇被拦腰咬断,嘎吱嘎吱的声音让伊娜心惊胆战。 伊娜俯身,正好看到这一紧张的一幕,刚刚松了口气,却发现杰维斯不大对劲,还没来得及多想,杰维斯狠狠地将金云豪往上一提,正在此刻,那条大白鲨居然又一轮进攻,血盆大口要朝着方才金云豪悬挂的地方张来。 伊娜下意识地往后一缩,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傻瓜,你陪葬还早,起码还有六七十年。” “混蛋!”伊娜反身抱住他,失而复得的心情一如当初金云豪在公寓看到她的那一幕,那样激动,视天地为无物。 如若不是杰维斯见惯了血腥,嗅觉灵敏,只怕拉上来的就只有金云豪的上半身。想到这里,伊娜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杰维斯冷冷道:“居然知道因地制宜,这群人不简单。” 这一次,他很顺利地用了一回成语,金云豪和伊娜都没有数落他。 他没有点破,但是金云豪和伊娜都清楚为什么这里会有大白鲨的存在。 浅滩周边鲨鱼容易搁浅,所以一般不会在那地方生活,而这边是悬崖峭壁,下面没有泥土沙石,是大白鲨最好的栖息地。 “这样的饲养还真是比养几个兵更有效。”金云豪冷冷道,“除了她,我想不出谁还会有这样的鬼主意!”他说这话的时候,不由得磨了磨牙,牙齿咯咯作响,在这个时候也觉得稍微阴森起来。 海平线的阳光渐渐升了起来,金云豪道:“逆风,接应上没?” 杰维斯很识趣地将频道调开,他不喜欢偷听对手的资料,没必要。 逆风的话传入伊娜耳中:“接应上了,三个轻伤,其他人无事,军舰正在往回,应该有能力开往海岸。” 伊娜一一地将逆风的话转告了他,金云豪冷冷道:“联系BS,告诉他们我的位置,让她给我一个交代!” 伊娜心里咯噔一下,这事儿跟血樱有关? 杰维斯很淡然地扫了一眼金云豪,又将脑袋转向伊娜:“BS?什么组织?怎么听起来像SB?” 他心知金云豪应该不会告诉他,所以也没必要去碰一鼻子灰,但是这个组织让杰维斯很好奇,居然把他和金云豪两个人弄得一身狼狈,什么时候要去会会了。 “血樱!”出人意料的,金云豪很轻松地回答了一句,顺带看了他一眼,有些幸灾乐祸:“逆风,将里奇教父的话原封不动地转接给傲清!” 绝对的落井下石。 伊娜这才回过神,为什么纳兰烜很介意金云豪称呼BS,原来……真有内涵! 杰维斯气的牙痒痒,他怎么就忘记了血樱这件事! 上好的装备,精密的仪器,整个岛闲人免进,饲养大白鲨这种宠物……全都是傲清的作风! 靠!误上贼船! “有人来了!”金云豪冷冷地拽过伊娜护在怀中,藏在峭壁的一个小洞穴里,冷冷地扫了一眼杰维斯,他倒是算机灵,也找个可以容纳的小洞穴躲了进去。 晨光微曦,整个海面都呈现出生机勃勃的样子,橘红色的波浪一一荡漾开。 “你说昨晚上企图登岛的人是不是自找死路,咱们这条小白,当家可是费了好大的精力才瞒着那条子才弄过来的。” “看来它吃饱了,今天就不喂了?” “你敢扣它食粮,小心当家把你丢进去。” 接着便是一些奇怪的声音,紧接着大量的沙丁鱼倾泻而下,整个水面泛起阵阵殷红,伊娜将脑袋埋在金云豪怀中,一想到他们差点就变成大白鲨的食物就觉得心里慎得慌。 脚步声渐渐走远,金云豪才道:“杰维斯,你怎么训练你的手下,一个杀手,居然见不得这种血腥场面。” 的确血腥,整个空气中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伊娜真的很想呕。 杰维斯朝上面望了望确定了没人,这才道:“哼,zero不是杀手,她是sniper。” 金云豪没有去深究这个问题,杰维斯却滔滔不竭地讲开了:“你以为我们魔手党和你金家一样,什么都杂乱无章。我们特工是特工,杀手是杀手,sniper是sniper,sniper可以是特工,可以是杀手,但是杀手、特工一定不是sniper。” “谢谢你这么照顾我老婆。” 杰维斯的一番话完全就给金云豪一个机会赞扬他可爱的老婆,杰维斯很自然地白了一眼金云豪:“我的手下我肯定会照顾好!” 伊娜靠在金云豪怀里,陡然间,什么恐惧感都没有了,但背后传来的疼痛让她不由得闷哼一声。金云豪听到,将她整个人转了个身,然后就要掀开她的衣服。 伊娜赶紧按住金云豪:“我没事。” “闭嘴!”金云豪冷喝,“我看过才知道有没有事!” 他一如既往的霸道在这一刻却是百分百的温柔,杰维斯索性将脑袋转过去,偷窥什么的,他从来不屑。 金云豪将伊娜背后的衣服捞起来,一大片的淤青,应该是刚刚被他仍上了的时候不小心撞到岩石,幸好这四年她的体质被杰维斯训练的很好,否则可不是这么轻松了。 他轻轻地摩挲着,心疼道:“很痛吧?” 伊娜摇摇头:“没事。” 金云豪软下声来:“太过紧急,我只能……” “我说了没事,”伊娜将衣服放下来,话锋一转,“我们是不是该上去找找宝藏?” 杰维斯浑身一个颤栗,继而又漫不经心道:“你相信有宝藏?” “为什么不相信,我的任务就是来寻宝的。”伊娜说的很诚恳,但话外音杰维斯分析的一清二楚,找到了,他就必须得放手,其实现在他已经准备好了放手,只是有些可惜而已,这样的一个sniper再培养出来,耗时间耗精力,亏大发了。 ##第六十五章 吃豆腐 杰维斯点点头,往上瞅了瞅,伸出手臂,这里的崖壁不算陡峭,有些斜坡,对于伊娜这种臂力不算太强的人来说,不算太困难。 杰维斯率先上去之后尽量观察着周围的情况,不弄出声响,潜伏在草堆里,安静地调回频道叽叽咕咕地吩咐着逆风做事,紧急关头,逆风当然不会计较,反而对这位魔手党的教父多了一点了解,所谓教父也不全是那些死板的古怪老头子。 金云豪将伊娜拉上来,大手趁机在她腰间游走了一番,揩了不少油,吃足了豆腐,直到杰维斯射来阴恻恻的目光,他才悻悻松开手,松手之间不忘睨了一眼杰维斯,目光那叫一个阴鸷。 吃自个儿老婆豆腐都不可以了咩?! 伊娜推开金云豪,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面的泥泞,又朝下面看了一眼,刚刚她怎么没有觉得这里是块天险之地呢? “那是什么?”伊娜指着无意间发现的一块石头,声音平淡之中又夹杂着惋惜和可怜。 金云豪寻着她指向的地方看过去,一个小小的金属物件正迎着阳光闪着耀眼的光芒,难怪他们刚刚没发现,那个时候这东西还背着光。 杰维斯走上前,摘掉望远镜上面的夜视镜片,看了一眼,淡淡道:“指南针,应该是海盗身上的东西。” 金云豪勾勒出绝对冷酷的笑意:“被扔下海当作鱼食,这种绝望,相信海盗们应该领悟得彻底了。” “傲清那个女人又朝着变态进化了!”杰维斯哀悼了三秒。 伊娜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杰维斯,忽然冒了一句话出来:“我记得某人曾经说,我和傲清会是好姐妹?” 杰维斯还是笑了笑,这个情况下他越说越错,越错后果越严重。 伊娜甩了他一个刀眼,话锋猛地一转:“和血樱联系没有?” 金云豪瞅了一眼伊娜,很好,现在越来越像他老婆了,有大将之风,刚刚还在和杰维斯算账,现在就开始办正事了。 通讯器那边的逆风显然被伊娜果断冷静的话给吓了一跳,赶紧回:“联系了,傲清当家正在赶来。” “赶来有个屁用,给我接上雪影傲清的频道。” 她冷清的眼眸让杰维斯心里一冷,果然是不能惹女人,当初柔弱的琴依和现在刚强的伊娜,当初还躲在父母怀中撒娇的程傲清和现在独挡一面的雪影傲清,都是铁一般的事实。 逆风闻言赶紧让坐在电脑前的技术人员让开位置,自己动起手来。那边很快接通,很明显傲清的态度有些不满,也许是被吵醒了:“有事说事,没事滚。” “额,傲清当家,夫人有话要跟你说。” “夫人?琴依?”傲清那边很快就醒了,一脸的八卦,“接通。” 伊娜那边刚刚连接到,还没来得及说话,傲清就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大堆很不着边际的事,比如和金云豪复合有什么感觉,有没有压力,当初为什么要离开云云。伊娜按了按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冷声道:“傲清,我现在没多余时间废话,这边没有通讯设备?” 如果有,为什么傲清要赶来? 傲清那边也是一怔,她宛如被雷劈了一样,完全不能将这声音和当初那个柔弱的女人联系在一起,半晌才开口:“你是琴依?” “我是琴依。” 这一句话让金云豪很爽,她就从来没有在他面前承认过她是琴依。 “我也是zero。”伊娜在越危急的时刻表现的越冷静,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杰维斯要训练她的最重要原因,“有还是没有?” 傲清那边终于回过神,这才是大新闻好不好! 金云豪的老婆居然是zero,这事儿传出去得有多大的影响力,北美那边的安全局还会不会和他做生意,如果不做生意,那他的大批军火绝对是危险! “有。” 傲清的回答让伊娜冷下眉来,既然有为什么还要亲自过来:“通讯只有纳兰烜知道?” “聪明。” “换掉你的飞机,去金家,KQ9245。” 伊娜报出这一名号的时候金云豪扶额叹息,那架飞机他最喜欢了,他从来没有让旁人坐过,这次居然让傲清捡了个大便宜。 速度最快,战火最强的军用飞机,KQ9245,才研发出来不到一年,试飞绝对满意,看来它要提前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了。 傲清那边很干脆,果断地掐断了通讯,下达了一切命令之后,唇边勾勒出笑意:“金云豪,看来以后你是逃不掉琴依,不,zero的手心了。”又靠在柔软的椅靠上睡了过去,最近太累了,也是该想想交权的问题。 该死的纳兰烜,危急时刻居然还顾着谈情说爱! 傲清想到这里,眼睛都没有睁开忽然道:“让那队人直接将纳兰烜和逆水拖走!” 手下正在忙着和逆风协商,没由来地听到傲清这样吩咐,又看她闭着眼睛以为她是说梦话,索性没有理会。 傲清陡然睁开眼睛:“没听懂,还是想一会儿喂小白?” “是!” 中气十足的声音让整个机舱都安静下来,这女人发飙那才是不好惹。 伊娜又匆匆交代了逆风一些事情,才挂上电话,瞅了一眼金云豪,知他心疼那架飞机,不由得一笑:“你的财力绝对可以弄一架更好的。” “算了,老婆开了口,我就当没拿到手。”金云豪狠狠道,“这件事我和纳兰烜没完!” 居然在最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兄弟是这么当的吗? 杰维斯冷冷道:“我们有一个小时可以和他们周旋,但是,很危险。” 在一个小时内,他们要找到宝藏,是不是有点不可能完成任务? 杰维斯将目光看向伊娜,伊娜神色泰然,一点也不像刚刚惊恐的女人,她感觉到杰维斯的目光,忽然一笑:“很快我们会被发现,这个岛全在监控范围内。” Sniper最拿手的就是观察力,这里有多少个瞭望台,多少个隐蔽其间的杀手她一目了然,目光阴冷。 “走吧。”金云豪搂着伊娜往前走了两步,气定神闲的模样如入无人之境。 “金先生,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隐蔽一下?”伊娜不慢不紧地提了个意见,很快她的意见被否定,预料之中。 杰维斯微不可见地一笑:“金先生和血樱之间的关系匪浅。” “话多。”金云豪又恢复那张冰冷的脸。 伊娜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忽然想起那次在学校的见面,不由得问:“那天你怎么会来艾维?” 勾在伊娜腰间的手忽然一紧,金云豪的眉微微一沉:“专门找你。” 伊娜站住脚步,抬起头睨了一眼金云豪,将他的手从自己腰间挪开:“金先生,你可知道,女人最讨厌男人什么?” “出轨和说谎。”杰维斯说完,看了一眼周身充满杀气的金云豪,很得意地吹了吹口哨。 金云豪低下脑袋,迎上伊娜清澈的目光:“找女人。” 好吧,金先生从来都是万花丛中过的花心大萝卜,如果没有遇上琴依,他这辈子都停不下来。 所谓,问世间情为何物,实乃一物降一物。 “口味不错,艾维的嫩学生真是可怜。”伊娜耸耸肩,锐利的目光扫了一眼金云豪,充满了鄙夷。 金云豪快步追上伊娜,拉住她:“我……老婆,我错了。” 杰维斯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两个人,金云豪威名远播,一方霸主,为什么对女人就这样束手无策?撇开他北美的势力,就单单说宏远市,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女人更多,他就往那一站,狂蜂浪蝶一涌而至。杰维斯观察金云豪很久,这四年金云豪周围还真的是一个女人都没有,唯一接触比较多的,应该是那个金氏合作伙伴的千金。 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场景杰维斯不止第一次看到,金云豪认错,要是被其他老大知道,会不会跌碎眼镜? 同一时间,远在北非沙漠之中绿洲之处相拥而眠的两人,其中一个睡得很沉,另一个睁着狭长的眼眸盯着天花板发呆,一次次地试图理清楚事情。 逆战是他枪杀的,至于为了什么,他倒是不记得了,唯一知道的那应该有十五年了。 那年,他才十九岁。 临时接到通知的纳兰烜赶到的时候,金家这边死了不下十个人,谁没有年少气盛的时候,最见不得就是背叛者。那个逆战,约莫二十来岁,也是年少轻狂的样子,但他老练的神情在纳兰烜心中刻下了最深的印子。 是了!原来是这样! 逆战是…… 他不得不杀,留着逆战对血樱对金家都没有好结果,所以他当机立断才将逆战枪杀。 只是他没有想到,在开枪之前,那个吓得瑟瑟发抖的孩子居然冲了出来,挡在逆战面前,听逆风说,那孩子是金云豪不久前从东欧救出来的,有着极高的智商,虽然只有七岁,但对电脑的痴迷让金云豪破裂留下她,在金家的五年,那孩子谁都不愿意亲近,除了金云豪和逆战。 纳兰烜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那一枪正中孩子的背心。 他要杀的人,从来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 第二枪快到逆战根本没有还手的时间,也许他是在发愣,那一枪血水夹杂这脑浆从他后脑勺喷射出来。 从此之后,他没有再见到那个孩子。 ##第六十六章 温柔缱眷 没想到,她居然这样命大,虽然当时枪故意偏了偏,没有打中要害,但是也没有想到,她居然成为金云豪的得力助手。 想到这里,纳兰烜不由得背心一阵寒凉,搂紧了逆水,炽热的肌肤相互触碰,他的吻轻轻地落在她的额头:“逆水,我该拿你怎么办?”缱绻温柔的声音在整个夜色中,显得有些不真实。 夜深人静,只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竟让人莫名的心安。 纳兰烜将下巴枕在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在触碰的一瞬间,纳兰烜心中生出莫名躁动的火苗,他有足够强的自制力,却在逆水面前一次又一次的失态,面对日思夜想的傲清他从未有过这种举动。 正在他想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斯蒂芬很不识趣地叩了叩房门:“二爷。” “滚!”他的声音足够大,门外的人听得十分清楚,但外面好像不大想离开,居然传来钥匙的窸窣声音,纳兰烜“腾”一声坐起来,刚要开口,却被进来的人的微笑给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顿时小腹传来的火苗熄灭了。 蓝越泽环着手靠在墙壁上,似笑非笑,然后飞快地摸出手机,对准大床就是咔嚓,解决掉情敌,不开心才怪。 纳兰烜睨了一眼蓝越泽和斯蒂芬,又将脑袋看向逆水,火速将她被单盖好,避免露出任何一寸肌肤,为逆水盖好被子这才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金云豪闯入了36°w的孤岛。”鉴于有外人在场,蓝越泽不可能将话说的太直白,但纳兰烜很显然是听懂了,低低地咒骂了一声shit,又看向那两个不速之客,冷冷道:“现在赶去肯定来不及了,准备电脑。” 斯蒂芬“哦”了一声,杵在哪里没有动。 纳兰烜沉了脸:“还不滚出去!” 斯蒂芬和蓝越泽正要滚,纳兰烜忽然想起什么:“拿干净衣服来。” 蓝越泽唇瓣往上翘了翘,他今天很高兴,做什么都很顺心,除了几个小时之前碰到的女人。 纳兰烜警惕地目送走两个大男人这才推了推逆水,柔声唤道:“逆水,醒醒,醒醒。” 逆水和金云豪属于同一类人,或者应该说逆水没有安全感什么时候都黏着金云豪,自然而然习惯都和他一样,同样床气很重,在半梦半醒之间,一个巴掌狠狠地扇在纳兰烜俊俏的脸蛋上。 很清脆的巴掌声夹杂着迷糊的咕隆声:“别烦我。” 纳兰烜见她醒不过来,顿时耍起流氓来。埋下脑袋,朝着她绮丽的唇狠狠地咬下去,逆水“唰”地睁开眼眸,狠狠地推开纳兰烜,动作幅度甚大,被单都落下了床。 赤裸相见…… “啊!”逆水疯狂地惨叫着,好像被人用刀子割去肉一样,停不下来的尖叫让纳兰烜耳膜不堪忍受,按住她白皙的肩膀,将她压下,又狠狠地吻下去。 然后,门开了。 蓝越泽很无辜,他的确是听到逆水的惨叫声,以为出了什么事,哪里知道进来就看到这一幅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他默默地转过身,捂着眼睛,这是要长针眼的节奏。 然后,斯蒂芬也跟了进来,蓝越泽没能拦下,然后在纳兰烜要杀人的目光和逆水害羞地往纳兰烜怀里躲的一个画面中默默的退了出去。 然后,衣服被斯蒂芬很凌乱地扔在床上。 然后的然后,纳兰二爷就得了个趁人之危的坏名声,虽然他除了亲吻和吃了点小豆腐,其他的二爷真的没有做。 孤岛之上的密林丛生,他们不敢明目张胆地在青天白日之下暴露,虽然金云豪有这个想法,但是伊娜不允许,理由是刚刚他惹她生气了,所以接下来,他必须听她的。 金云豪很憋屈,杰维斯很欢乐。 走在最前面的杰维斯忽然身形一矮,蹲下,伊娜火速拉着金云豪蹲下,金云豪虽然不情愿但任由伊娜抓着他的手,那感觉叫一个温馨。 杰维斯扭过头朝着他们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拿出望远镜,很快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片既然是血樱的地盘,自然得要小心。 “小米?你有姐妹?”杰维斯的望远镜定格在不远处指挥的女人身上,有些发神。 “我是独生女。”伊娜察觉到杰维斯的异样,抢过望远镜:“mygod!我真有姐妹?” 但是这个女人给她的感觉,怎么有点熟悉?好像曾经在哪儿见过一样? 金云豪皱起眉,摊开手,伊娜很自觉地把望远镜脚给他,金云豪只是淡然地扫了一样:“六成相似,有什么大惊小怪,神不似。”很冰冷地做了个判断,又将望远镜递给杰维斯,冷冷道:“肤浅!”又很自然地搂着伊娜:“我老婆是独一无二的。” 他搂着伊娜,心中却升起疑问,这个女人好像似曾相识。 伊娜搂着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这话我喜欢。” 又腻歪了一阵,被晾在一边儿的杰维斯终于受不了了,趁着驻守的人换班的时候,轻声道:“攻得进去吗?”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伊娜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我给傲清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 金云豪笑了笑:“我都不敢那样和傲清说话,老婆帅气。” 伊娜冷了冷眉:“傲清有什么好怕的?” 杰维斯一个颤栗:“你以后会知道的。” 伊娜很无奈地耸耸肩,她始终觉得傲清是个贤妻良母的好姑娘,为什么这群男人好像很怕很怕的样子。 杰维斯拔出枪,枪上加了消音设备,他看了一眼金云豪,冷笑:“或许你和血樱是盟友,但我魔手党不是。” 言下之意,我要大开杀戒。 伊娜眼疾手快抓住杰维斯:“不是盟友,是伙伴。” 她指尖的温度在杰维斯腕上停留,杰维斯身形微微一怔,如果是盟友,一旦利益有冲突绝对可以打破这种温和的关系,魔手党还可以有转圜余地。 如今金家和血樱竟是伙伴,那就不能同日而语了,难怪当初金家风云突变时外界可以风平浪静,那个时候杰维斯还在外面享受生活,这些事情都不在他的观察范围之内,如果当初他已经坐上了这个位置,情况是不是又不一样? 杰维斯将枪放回去,看了一眼金云豪:“你们倒是沉得住气。” “做大事者,沉不住气还不如早点放手。”金云豪白了一眼杰维斯,又看向伊娜,她应该知道,这件事不应该跟魔手党的教父说,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太多。 伊娜道:“我只是不想魔手党出事。” 她没有隐瞒,眸子里仅剩下一片清澈,这一点金云豪选择相信伊娜。 金云豪看着伊娜仍旧停留在杰维斯腕上的手,神色阴沉:“当我死了吗?” 伊娜不明所以,金云豪狠狠地拉起她的手,狠狠道:“只有我能碰你。” “霸道!”虽然有些计较的成分在里面,但听起来却是撒娇的语气。 杰维斯刚刚站起身,枪械上膛的声音显得很空洞,看来他们是被盯上来,整个上都充斥着杀意。 “逃得过小白和这里的瞭望台,我不得说我遇上对手了。”男人被裹在军装里面的身形很彪悍,十足的肌肉男,面色黝黑,一个很炫亮的光头让他看起来很金刚。他的每一个步伐都显得沉稳,看来属于稳扎稳打一派,如若不然为什么要等这么久才下令抓他们三个。 伊娜站起身来:“误闯而已。” “带着枪误闯,这位小姐我觉得你是把我……”当成三岁孩子了,这一句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脸很显然和刚刚的杰维斯一样,指着伊娜,“靠!见鬼了!” 男人很快将对讲机拿出来,这种最老式的对讲机因为没有太过精密的计算,所以根本不会存在被人窃听的可能性,看来这里是血樱一处很重要的地方。 伊娜朝着身后的金云豪看去,金云豪的眉始终都拧着,很显然他已经猜到了这里是做什么的。 虽然有些杂音但能听到那边的女人很不耐烦:“我刚刚回到研究室,你是见鬼了吧?” “我也这样觉得。”男人顿了顿,“要不我带她来见见你?” “不用了!保罗,杀了他们!”女人的声音丝毫没有犹豫,看来她已经下过很多这样的命令了。 男人抬起手腕,伸直了手臂,唇边泛出冷笑,金云豪的笑比他更冷:“我的命都有人敢要?” “我们老大发话了。”保罗耸耸肩,正要做一个goodbye的动作,对讲机那边传来声音:“你是什么人?” 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金云豪。” 那边沉默了很久,忽然改变注意:“保罗,留下他们,关起来。” 保罗很认命地收了枪,朝着后面的人递了个眼神,那些人正要上前押人,杰维斯冷冷一笑:“我不喜欢被人押,断手断脚可不怨我。” 赤裸裸的威胁! 保罗挥了挥手,让开一条路,让他们自己走。 金云豪一声不吭,刚刚在望远镜里面的女人年纪不大,很清秀的一张脸,长发及腰,很像当年的琴依,但是身上有散发出一股妖媚劲儿,好像在哪儿见过,可是脑子里好像没有印像。 伊娜看着一脸严肃的金云豪,不由得用手肘撞了撞他:“你的老相好?” 金云豪不肯定,也不否定,他真没印像。 杰维斯小声道:“看来,金云豪三个字很值钱。” “要不你也把你名号报出去!” 很明显,吃炸药了,杰维斯很识趣的闭嘴。 ##第六十七章 夫妻房 走到一个山洞面前,伊娜很快地扫了一眼这里的布置,如果傲清来不及,她得另想办法。 军火之中最强大的武器,全世界都惧怕的武器,居然在这里研究,血樱真是不惜血本。 到达负六楼的时候,保罗从容请他们三人出来,挨个地分了三个房间,金云豪抗议:“我要求夫妻房!” 伊娜很郁闷地扫了一眼金云豪,朝着保罗冷冷道:“我要单人间。” 保罗白了一眼两人:“你们当这是酒店?” 对讲机那边很快传来声音:“金少要什么就给什么。” 酥软的声音让保罗唇角有些抽搐,什么时候老大也有这样糯糯的声音,让人酥到骨子里。 金少…… 伊娜狠狠地瞪了一眼金云豪,气势汹汹,这是又要出轨的节奏吗? 保罗很效率地为金云豪准备好了所谓的夫妻房,然后黑着脸走出去了。 金云豪理所应当地躺在大床上,很勾魂地看着伊娜:“老婆,来给你亲爱的老公按按肩膀。” 伊娜挑了挑精致的眉毛:“用枪按?” “还是算了。”金云豪认命的闭嘴,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看着伊娜,想要从她的表情找出能破绽,至少确定一下,她是真的生气还是假的生气。 好像真的生气了。 金云豪光着脚踩在地毯上,蹲在伊娜身前,与她平视着:“老婆,不要生气。” 伊娜把脑袋转开:“我没生气。” “那你不理我。”金云豪很委屈,“我以前女人是多,但是和你结婚之后,我真的没有……” “你当我瞎了?”伊娜咬着唇,试图平复情绪,那一幕她到现在都还不能接受,每每一想起来都会忍不住作呕。 金云豪站起身,将她抱在怀里:“我和那个女人真的没什么,真的,我没有上她,只是……亲了几下。”金云豪拖住她的手就朝着下面滑下去…… 伊娜怒道:“金云豪!风流和下流只有一个字只差!” 金云豪赶紧解释:“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只对你有感觉,连这家伙也是……”他正在酝酿要不要把四年前那个女人挑逗他那么久,这家伙居然没有反应的囧事告诉伊娜,不过……哪个男人会说这么糗的事? 很牵强的理由,为什么从他嘴巴里蹦出来很理所当然呢? 伊娜狠狠地推开他:“我要是没看到是不是就做了?你那叫精神出轨,也算!真恶心!别碰我!” 本来已经风轻云淡的事如今被挑起来,还真是带着浓厚的火药味。 伊娜满脸的嫌弃让金云豪眼中腾起浓厚的阴鸷,他狠狠地拉起伊娜,扔在床上,俯身压下去,伊娜挣扎着:“金云豪!放开我!” “我不干净,你也别想干净!” 他的霸道让伊娜有些害怕,或许是习惯了这些日子的温柔,她全然忘记了金云豪的本性,四年前的噩梦席卷而拉,让她止不住地颤栗。 金云豪的吻没有意料之中的粗暴,只是很深很缱倦,伊娜睁开禁闭的双眼,全身都放松下来,这才是她的金云豪。从被动到接受,从接受到主动索吻,金云豪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来,一吻缱倦,金云豪松开她:“依依,相信我。” 伊娜没有说话,只是在回味着,原来她竟这样痴迷他的吻。 “依依!”他陡然提高八度的声音让伊娜回过神来,看着他的脸,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金云豪将脑袋埋在她肩窝里:“依依,我真的没有出轨。” 他很无奈,为什么伊娜能计较这个这么久,但的确他很无辜,悬崖勒马还被人鄙视,之后还被老婆认定了是出轨。 伊娜妥协了:“好吧,原谅你一次,但是金云豪,我郑重地告诉你,如果以后你敢骗我,我一定走的远远的,你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金云豪用力紧紧地抱住她:“一定不会,我绝对会坦白从宽。” 情到浓时,偏偏有人要打扰。 门很不识趣地开了,女人脸上的失落一晃而过,笑脸盈盈:“金少的风流本性还真是不减当年。” 当年! 伊娜睨了一眼金云豪,推开他,翻身做起来,对面女人的眼睛落在伊娜身上足足有一分钟,忽然笑了笑:“难怪金少当初要找我做替身。” 替身! 这个信息量真大。 金云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伊娜,脸色越来越沉,他很有感觉,家暴还是冷战,任君选择。 “我认识你?”金云豪很自觉地说出这四个字,女人呵呵一笑,笑意之中有些无奈和一些莫名的情绪,伊娜暂时没能看透。 她慢吞吞说:“金少,我叫茉莉。” 金云豪冷冷道:“不认识。” 茉莉站起身,她也没指望他会认识她,大家都有目的,何必管谁的纯不纯。 她刚刚迈出一步,忽然折回身,看着伊娜的脸,三秒钟,忽然伸出手扯下她的头发:“我喜欢用数据说话,你呢?” 茉莉的举动让伊娜明白了个大概,她想验下DNA,伊娜顺势躺下去:“麻烦出去的时候关下门,不要打扰我们夫妻睡觉。” 真是暧昧的宣战。 茉莉踩着高跟鞋,很自然地走出去,完全没有尴尬。 金云豪也躺下去,笑了笑:“老婆你吃醋了。” “嗯。” “老婆你在嫉妒。” “嗯。” “老婆你很漂亮。” “嗯。” 很明显,伊娜不想和他说话,但他却是滔滔不竭,忽然道:“老婆,我们做~爱?” “嗯。” 好像有哪里不对劲,伊娜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金云豪这头色狼很不自觉地解开她的衣服,还一本正经地说:“老婆,你自己答应的。” “傲清很快就来了!还有十五分钟!你觉得你的持久力……”伊娜还没说完的话全被金云豪吻了下去,他啃咬着她柔软的唇,有些生气:“你老公我有那么不行吗?” “我……” “你可以闭嘴了。” 伊娜发誓,这辈子不喝酒了,一喝酒就被这头色狼缠住,一辈子! 在别人的地盘金云豪也肆无忌惮,他料定了,谁都不敢动他。 那边的逆水显然是很不满意纳兰烜的毛手毛脚,一连几次要求打开手铐,但无功而返从。为了顾及老大的安危,还是很坚定地为纳兰烜做事,虽然有些不方便,但纳兰烜很尽量地配合着挪动着右手,逆水成功联系到上面的茉莉,纳兰烜就在身边,匆匆几句,无外乎是交代她那几个人的身份,让她随机应变。 很简单的一件事在纳兰烜手里完成,他也很轻松,眼光赤裸裸地看着逆水,忽然想起逆水背后的伤痕,不由得把脑袋转向蓝越泽:“飞机呢?” “在外面。” 纳兰烜拽起逆水就朝外面走,斯蒂芬这回不懦弱了,拦住两人:“二爷可以走,逆水小姐要留下。” 从来他的目标都不是纳兰烜,这个时候更没空跟他周旋。 纳兰烜看了一眼蓝越泽,蓝越泽耸耸肩:“我只是负责传话,以及联系茉莉,其余的,不关我事。” 纳兰烜很郁闷地看着蓝越泽,一副吃瘪的样子让蓝越泽心情很好,拍拍斯蒂芬的肩:“我一定会在你老大面前替你美言几句,多关他们两天。” 他现在还要赶回去处理有些恶劣的夫妻关系,才没功夫陪这小子胡闹,跟不可能指望让纳兰烜去劝傲清,那不婚变才怪! 纳兰烜看到蓝越泽有些异常的举动:“傲清出事了?” 蓝越泽从来不肯为血樱做事,这次居然亲自前来找他,很显然是低头了,至于什么事让一向高傲的蓝sir低头,肯定是出了大事。 “没事,好的很。” “那就是……” “与你无关。”蓝越泽很不爽地打断纳兰烜的话,一副冰冷的脸孔让人不由得退避三舍。 他从容地走出去,上了飞机,扬起一阵尘土,冲上云霄。 纳兰烜抱着手,总觉得手腕上的冰凉有些不顺,又看了一眼被拖起来的另一个人的手腕,顿时放下手改为牵住逆水的手,道:“联系下傲清,让她暂时按兵不动,到了岛上也不要着急见金云豪,情况有变。” 逆水懒得挣扎:“什么情况?” “血樱的内奸要浮出水面了。”纳兰烜胸有成竹地笑了笑,这一天他们等的太久了。 从金云豪被狙杀的那一刻,他们就在部署,一切的一切全都是为了今天,一步步将大鱼引出来,花了不少时间,但也值得。 逆水嗤之以鼻:“你们血樱也有内奸吗?” 纳兰烜冷冷道:“血樱势力遍布世界,盘根错节,总有一两个耗子屎。” “哼。”逆水飞快地在键盘上打出指令,直到那边传来收到的消息这才将手安静地放在电脑上,她的不屑让纳兰烜不大舒服,反唇相讥:“你们金家不也有,逆战当时隐藏至深。” 疏离的语气让纳兰烜不知所措,如果她发火,他可以看到逆水的破绽,偏偏她将自己保护的无坚不摧,让他无从下手。 沉默的气氛充斥在整个房间里,房间里面摆设全无,只有一张桌子,几张椅子,和临时搬来的笔记本,很显然,这里是审讯室。 逆水关掉电脑,脑子里不时闪现逆战死的情形,那个开枪的男人……居高临下,她捏紧了拳头,有朝一日她终会找到! 那一枪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从来都是个惜命的人,当年从暗无天日的地牢逃出来的时候,她第一眼看到的人就是逆战,是逆战带她见的老大,如果没有逆战,她不可能活下来,更不可能活的张牙舞爪。 ##第六十八章 金色的头发 当然,她为逆战挡了那一枪也受到了惩罚,在训练室关了十四年,整整十四年,虽然中途她有过自由,想过将功赎罪,但金云豪好像不愿意她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她在纽约养伤,一年之后就被老大送去了伦敦,闭门思过,她没有沉溺在逆战的死,而是将所有心思都放在科技之上,她深知,如果她没用金家不会要她,她更没有资格向那个对逆战开枪的男人报仇。 那个男人有着金色的头发!她唯一记得的就是那耀眼张扬的金色头发! 逆水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纳兰烜,他有一头耀眼的金发,为什么从来没有觉得这金色的头发碍眼呢? “我不喜欢金色的头发!”她漠然的说着很平淡的话,纳兰烜不明所以,只是那只手死死地拽住逆水,皱起眉来,做出了一个很大的决定! 然后,一道很奇特的风景线就在绿洲中的小城里面闪亮起来。 夜来俱寂,这里位于大西洋深渊之底,有着丰富的能源,外面漆黑一片,是人类未知的深海环境。伊娜躺在床上,闷不吭声,只是皱着眉冥想着什么。 “老婆,你睡觉不闭眼吗?” “我睁眼睡觉。”伊娜冷冷地扔了一句话给他。 金云豪不恼:“我老婆居然还有这种功能,真好。” “你正经一点,”伊娜翻了个身,冷冷的目光看的金云豪极度不自然:“老婆,我严重怀疑你想吃了我。” 伊娜被他很无赖的声音逗笑了,刚刚是谁要吃了谁,这家伙精力无限好,到现在她还腰酸腿痛。 “傲清迟到太久了,不是她的风格。”伊娜严肃起来的神色让金云豪笑起来:“怎么,要她来打扰咱们的夫妻生活?”说话之际,一只手很不规矩地在伊娜腰间游走,伊娜背后有伤,他极度温柔,但仍是轻轻松松反压在伊娜身上,伊娜赶紧按住他:“跟你说正事,你就没有正经的!” 金云豪松开伊娜:“你怎么不问问逆风?” “是啊,我怎么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伊娜赶紧打开通讯器,刚刚金云豪很过分的要求让她逼不得已将通讯器给掐断了,要是那种暧昧的声音被人听到还得了? 逆风那边接收到讯号,眸光一亮:“夫人,终于接通了。” 逆风瞬间失去伊娜的消息,还是有些着急,他迫不得已调了杰维斯的讯号,而后杰维斯只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让他背脊直发寒,他没有猜测老大私生活的想法,只是很正经地负责联络。 “傲清呢?” “傲清当家已经到了目的地,她让我带一句话给老大,大鱼出动。” 伊娜不明此话含义,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转告给金云豪,金云豪只是随意地笑了笑,那笑如同当年枪击明辉的邪魅,让伊娜不由得心惊胆战。 “逆风,按照原来的部署,这次一网成擒。”金云豪不慢不紧地发号施令,一如骄傲的将军,而此刻他的动作很下流。 伊娜面红耳赤又一次掐断通讯,努力推开金云豪:“什么时候了,你这头色狼!” “我又没对旁人色,对自个儿老婆怎么了?就算闹出去,这也是正常的夫妻生活。” 这家伙为什么能把这么色情的话说的一本正经,伊娜面红耳赤地腹诽着。 门外的人显然是听到里面稍许暧昧的声音,不由得冷下眉来,伸出修长纤白的手轻轻地敲着门,这敲门声很显然地惹怒了金云豪:“靠!要死一边儿死去!杰维斯!” “金少,我有事要和你单独谈谈,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和你夫人一起谈。” 娇滴滴的声音让金云豪如临大敌,这是那个女人,那个叫茉莉的女人。 伊娜狐疑地看着金云豪,一副有奸情的样子,金云豪赶紧摊开手以示清白。 伊娜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冷冷道:“去吧,别露出狐狸尾巴。” 很显然,伊娜下了令,这是一次试探。 金云豪穿好衣服,在伊娜额上落下一吻:“放心,你老公我肯定能力保贞洁。” “去!要不要给你立个贞节牌坊?” “那敢情好!” 金云豪拧开门把从容地走出去,茉莉的一脸笑意让金云豪很不舒服:“这么晚了打扰人家的夫妻生活,你不觉得很不要脸?” 茉莉唇边划过一丝弧度:“我觉得金少对我做的事更不要脸。” 金云豪皱起眉,他真的想不起来,这个女人在哪儿见过。 “五年前的帝景苑,金少这么快就忘记了?”茉莉扭过腰身,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自信的声音让金云豪如梦初醒,那个女人……那个时候喝多了,那个很像琴依的女人缠上来,他们在帝景苑的门口……而后被琴依撞见,接着琴依受伤……他将所有的一切都算着女人身上,然后在某一天,残忍地……他居然找人轮奸了纳兰烜的手下! 真是晴天霹雳。 金云豪跟上茉莉,茉莉很快拧开一道门,金云豪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样儿,总觉得里面是龙潭虎穴。 “怕我吃了你?”茉莉坐在洁白的床上,笑的灿烂,也有种让金云豪说不出来的感觉,总之慎人。 金云豪走进去,特意没有关门,他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并非是怕这个女人,而是怕伊娜误会。 又一次的精神出轨? 茉莉看到金云豪没有关门的举动,一闪而过的笑意微不可见,唯一能在她脸上看到的只有皱眉:“怎么?金少害怕我吃掉你,还是……刚刚大战了一场,如今没有精神?” 金云豪冷冷道:“别勾引我。” 理直气壮的话从他嘴巴里蹦出来让茉莉忍俊不禁。 茉莉乐的咯咯笑:“那咱们换个话题,金少觉得茉莉太过清新不大适合我,那什么适合我?玫瑰?蔷薇?百合?”她的长腿又一下没一下地晃荡着,笑声也令人酥了骨头,“我记得金少带人上来的时候说过,我做错了事,你要我付出代价……” 金云豪冷冷道:“算旧帐吗?” 他做过的事绝对不会否认,他一直很有担当。 茉莉站起身来,短裙开衩度很高,稍有不慎就走光,白皙的大腿让人垂涎欲滴,她可是特意为金云豪做足了功夫。身上淡淡的香水味,让金云豪眉头轻蹙避开,仿佛她是一头怪兽,让人避之不及。 茉莉耸耸肩:“看来色诱不成功呀!”极具调侃的语气让金云豪很不舒服,很明显茉莉知道他的脾气,在他发飙之前扬了扬手里的化验单。 金云豪皱眉:“什么?” “看看?” 金云豪伸出手,茉莉将化验单放在他手里,金云豪粗略地扫过,DNA的化验,82%的相似度?被化验者是靠!老爷!用得着这样耍他咩? 当年,他居然找人轮奸了伊娜的妹妹!这事要是被伊娜知道,还不家变!他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将伊娜擒住,难道这就是物极必反? 金云豪掩藏住心中的想法,抬起深沉的眸子冷冷道:“你当年接近我,是烜还是傲清的意思?” 茉莉很讶异,一般情况下,看到这个很离奇的化验单不应该悔不当初吗?为什么他还能这么镇定? “说!” 茉莉越表现出冷静沉着,金云豪心里越笃定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茉莉被金云豪一下,很委屈,瘪着嘴装可怜,但是……她找错了对象。 金云豪冷笑着:“如果你不说,我觉得我应该有能力把你扔下去喂……小白。” 傲清那个吃饱了没事儿做的人,居然给头大白鲨起了个萌名字,让他都不好意思念出口。 茉莉靠在床边上,很魅惑地盯着金云豪:“当初金少选择我,是不是觉得我像姐姐?” “我不觉得你们想象,她是独一无二的。” “我很放心。”茉莉嘻嘻一笑,上前两步,拍拍金云豪的肩头,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姐夫放心,我没那么菜,你召来的牛郎一分钟之类全都被我解决了。” 金云豪差点就被这个女人给蒙混过关了,好在他想起来了,他得把这个幕后主使者拽出来,狠揍一顿。 “咳咳!”傲清的声音从隔壁传来,金云豪的眉眼一沉,稍稍看了一眼茉莉,很快确定了最后的疑凶,该死的傲清! 他大步流星冲进隔壁的屋子,傲清显然是恭候多时了。 “女人,你是不是该解释一下?” 傲清呵呵一笑:“我贪玩。” 这个解释应该够了吧,当初她费尽心思都没能得到KQ9245,就让这个和琴依相似的女人去搏一搏,哪知最后居然被金云豪摆了一道,气得她跺脚。当然,这个很掉价的原因傲清不打算跟金云豪坦白。 金云豪点点头,没有深究,指着靠在门栏上的茉莉:“再解释一下这个。” “意外,我们都不知情,”傲清耸耸肩,“要是知情我就把茉莉送你了,免得你伤心四年之久。” “依依没人能代替。”他很认真地重复着不知重复过多少次的话。 傲清点点头:“听到了,小姑娘,你姐夫很靠谱。” 茉莉轻松一笑:“找到姐姐就好,很庆幸当年没有做出有违伦常的事情来。不过话说回来,姐夫……我严重怀疑你寡人有疾……” 金云豪的脸冷的吓人:“我没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次。” ##第六十九章 大鱼出动 傲清拉住一脸不怕死的茉莉,悻悻解释道:“金老大是只对一个人有感觉,你不是那个人,不懂……” 金云豪很满意傲清的话,但转瞬又皱起眉:“你多大了?” “21岁,很年轻。”傲清优雅地喝着茶,啧啧两口,“我舅舅带回来的,后来交给阿sam,我一直以为他要养成系列,结果让我失望了,原来这丫头一直喜欢……” “当家!”茉莉打断傲清的话,“你这次是偷偷来的。” 傲清毫不在意话被茉莉打断,一副我同情你的表情看向茉莉:“好吧。”然后再将脑袋调转,看着金云豪:“大鱼出动,有什么办法?” “能有什么办法?烜都安排好了,FBI很快就会来,大鱼很快会和他们联系。”金云豪环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话锋倏的一转:“茉莉,你想知道你妈是谁吗?” 傲清面色一怔:“阿sam都不知道,你还知道?” 这些年,纳兰烜查了很久都查不到,单单凭茉莉的DNA,如果没有这次的机缘巧合,恐怕茉莉也不会打伊娜的注意,验出她们之间的关系。她对家人的执着,纳兰烜也很佩服,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会想尽办法去验DNA,尽管每次都失望而回。 金云豪道:“如果你要知道,我得问问你姐姐愿不愿意接纳你,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她的旧情人。” 金云豪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旧情人”三个字,明辉是伊娜心中永远的痛,甚至金云豪都已经打定了注意一辈子不去触碰那一块,他害怕她再一次离开,不声不响远走他方,那种迷茫他不想再有第二次。 如果在以前,他无所谓,只要困住这个人,管她心思在不在他身上,但自从尝试到身心合一之后,金云豪忽然发觉,对这个感觉上瘾了,他喜欢伊娜的关心,喜欢伊娜的责备,喜欢伊娜的撒娇,喜欢伊娜的所有情绪,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对他漠不关心的琴依,开始变得有血有肉。 对于这一点,金云豪很明确,他已经迷恋到了这个味道,无法自拔。 茉莉瘪着嘴,小女孩的样子和以前的琴依有六七分的相似,让金云豪忍不住:“但是我得告诉你,这个真相也许有些残忍,如果……你不介意,依依不介意,我想我会说。但是,如果依依不喜欢,我将会将这个秘密永久淹埋。” 他说的出做得到,一旦伊娜不答应,茉莉这一辈子都别想知道亲生母亲是谁,除非金云豪死。 金云豪迈着稍稍有些沉重的步伐,在门外徘徊了许久,都还没有想好要怎样开口。 “小米,什么时候跟我回意大利?” “我……” “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想离开,我都会想尽千方百计把你……” “我老婆不用你操心!”金云豪正在犹豫之际,靠近房门的那一瞬间居然听到杰维斯那恬不知耻的言语,一股愤怒从肚子里直接飙上头顶,半点犹豫都没有了。 杰维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又朝着伊娜道:“我的任务完成了。”这句话意味深长,让金云豪立马有种遭了道儿的感觉,但接下来的一句又让他压抑下去的火迅速蹿了上来。 “反正,我刚刚的话,永远有效。” “卑鄙!无耻!下流!”他像个孩子一样,用着最简单的词语数落着杰维斯,杰维斯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笑了笑,退了出去。 伊娜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从背后揽住他的腰:“生什么气,跟小孩子一样。” 金云豪脸色有些差,全然没有刚刚与杰维斯斗嘴的欢乐,也许在不知不觉中他和杰维斯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挑衅、奚落、互殴…… “老婆,我有事要和你商量……”金云豪抓住伊娜的双手,转过身,一脸的严肃。 是有多久,他没有这样一本正经地和她说过话了。 伊娜察觉到了金云豪的不寻常:“你又出轨了?” “咱们可不可以不纠结在出轨这个问题?” “那你是精神出轨了?看上那个……茉莉了?” “……” 金云豪心中猛地一叹息:老婆,你完胜了! 伊娜正了正色:“好吧,你说,我听着。” “我……”金云豪顿了顿,“不行,为了保证我的合法权益,你得做个承诺,不能对我发火。” “金先生,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胆小了。”伊娜妥协了,“我不对你发火。” 金云豪很满意地点点头:“那个,你有个妹妹,同父异母。” 同父异母,这意味着…… 伊娜抬起眼眸,和金云豪相对视一番,半晌笑了笑:“你开什么玩笑!我爸怎么可能,可能出轨?” 好吧,他们总会绕到这两个字眼上。 金云豪道:“茉莉的DNA证实了和你有直系亲属血缘关系,你们又有几分相似,这一点你不能不承认。咱爸的确……”出轨了。 伊娜望着金云豪的眼眸,清澈见底,他对她从来没有想过要隐瞒什么。 “什么咱爸?” “你爸不就是我爸,那不是咱爸?”他说的理所当然,一点拘谨都没有,“什么时候带我去看看咱爸。” 他们结婚这么久还没有去祭拜过先人,好像有些奇怪吧? 伊娜道:“这不是重点。” “那什么才是重点?”金云豪妥协了,“茉莉是你妹妹是重点了吧?” “你要我承认,我爸出轨?” 伊娜的冷笑让金云豪无话可说,她曾经以为他出轨,消失四年,如何能让她承认自己父亲在外有女人,而且还生下了孩子。 金云豪将伊娜抱在怀里:“不承认就算了,就当没有发生过。” 她如何能当没有发生过? 手拽着金云豪的衣服,试图挣扎,却发现周围满是泥沼,她逃不掉。 “你有我就够了!” 十足的霸道,让伊娜混乱的心情稍稍安定下来。 “小米!”杰维斯冷声一喝让伊娜浑身都紧绷起来,他的声音很冷静,但充满了让人恐惧的威慑力。 伊娜推开金云豪,目光从柔和变得阴沉,杰维斯不可能去而复返,他刚刚在房间里就打定了准备离开的想法,伊娜没有反对,以杰维斯的能力他绝对有把握能逃开重重阻碍,而今出现在这里,绝对不寻常。 “CIA来了!” 伊娜只觉得不详的预感笼罩下来,杰维斯冷冷地看着金云豪:“看来金先生的手下也属于办事不利的那堆,废物!” 金云豪没有和杰维斯斗嘴,冷冷道:“怎么是CIA,不是FBI?” CIA来了意味着什么,金云豪比杰维斯更清楚,zero是通缉榜上的人,而血樱的内鬼也潜伏在里面,很明显,那个人想拉伊娜作为垫背,制约金家的行动。 杰维斯冷眼睇着金云豪:“有什么打算?” 他从来不慌张,在这样危急的关头越慌张越容易手忙脚乱,越容易出事,作为魔手党的教父,他没有资格慌张。 金云豪道:“静观其变。” 杰维斯道:“难道是你设的局?” “一半。”金云豪笑了笑。 在很早之前纳兰烜就发现了血樱有内鬼,一一排除之后,只剩下一个地方可以隐藏内鬼的存在。 茉莉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过,眼睛不由得朝里面瞄了一眼,正好与伊娜相对上,伊娜眼中的排斥她看的一清二楚,心知金云豪肯定是没有办法说服她,是以她才这样冷漠。 “小美女,你等着。”杰维斯扫了一眼茉莉,又看了一眼伊娜,唇瓣勾勒出一丝弧度,正要开口,伊娜淡淡道:“我的事,自己处理,用不着旁人插手。” 茉莉叹了一口气,硬着头皮走进去:“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她的语气软了几分,一点也不像刚刚逮住杰维斯等人时候的嚣张,杰维斯有些讶异,但也没有多余的时间来猜测其中的秘密。 “杰维斯!我说过,我的事不用旁人插手!”伊娜的声音很严厉,听的金云豪暗地拍手称快。 杰维斯冷冷瞥了一眼伊娜:“你现在还是我魔手党的人,作为教父我有权对你做出任何命令,闭嘴!” 伊娜瞪着眼睛,杰维斯的眸光敛去柔和,取而代之的是阴鸷,和金云豪一样的阴鸷,许是和洒脱的杰维斯呆久了,竟还不知道他也有阴鸷的时候。伊娜的心微微有些紧张,很显然,她知道杰维斯即将告诉茉莉什么。 “杰维斯!我不许!” 伊娜按住杰维斯的肩头,杰维斯垂下眼眸看了伊娜一眼:“你准备要魔手党牺牲多少人来救你?闯入CIA救人,我不是没有做过,或者你想看着整个魔手党毁在你手里?” 他压了全部的赌注在伊娜身上,他笃定地一笑,料定了伊娜绝对不会以魔手党为代价。 “她是我妹妹。” 伊娜的话风轻云淡,在杰维斯脑门上就属于被雷劈了一下,半晌回不过神。 茉莉看了一眼金云豪,金云豪冷冷的回了她一眼,他刚刚没有能力劝服伊娜接纳茉莉,倒是现在不费吹灰之力伊娜居然接纳了茉莉,将她的原则全都抛掉。 血浓于水,大抵就是这个情况。 杰维斯惨叫一声:“你什么时候有个妹妹了?” 伊娜努力地平复着情绪:“我不知道。” ##第七十章 计策 金云豪仍由她靠在他胸前,感受着她浑身的颤抖,这不是兴奋,是不安。 茉莉垂下眼眸,又抬起的时候多了几分色彩:“既然姐姐肯认我,那茉莉定然会让来者尸骨无存。”她察觉到有人靠近,睨了一眼,朝着那人冷冷道:“保罗,去控制室。” 金云豪眯着眼睛,看着她的眼光稍稍有些复杂。 她的嗜血性子和伊娜的温柔完全相反,伊娜从小生活无忧,她的双手却过早地染上了鲜血,她和金云豪一样,都是踩着尸体才爬到今天这个位置,虽然纳兰烜有过分地关照她,但是一旦出了任何纰漏,那种惩罚让她刻骨铭心、深入骨髓。 茉莉转过身,正要去指挥,金云豪忽然道:“不用了。” “姐夫有计策?” 这一声姐夫让金云豪很受用,她是发自肺腑的声音,不似刚刚在那个房间的挑衅。 金云豪淡淡一笑,对着伊娜:“你信我吗?” “信。” “那就好。”金云豪抓住伊娜的手,“咱们出去,不用反抗。” 杰维斯拦住金云豪:“你疯了!小米是通缉犯,你这样出去岂不是……” “杰维斯,放心。”伊娜笑的很温柔,杰维斯有些恍惚,仿佛那是曾经的琴依。 他真傻,伊娜就是琴依,琴依就是伊娜,就算名字怎么改,他也无法将金云豪从她的生活着彻底抽走,一如金云豪无法将明辉从她心底抹杀一样。 金云豪唇角扯出的弧度让茉莉莫名地安心起来,这种笑意是她当初在勾引他的时候,从来不曾在他脸上出现的,就算笑的多大声,再她耳中都是最悲催的哭泣。 她以为,他只是喜欢女人的身体,不顾一切地去勾引,借口傲清的任务,如今看来,幸好当初没得手,否则今天那才叫作茧自缚。 金云豪道:“把通讯打开。” 伊娜依言照做,很快逆风那边就接通上了,金云豪淡淡道:“把我的衣服带过来。” 衣服? 伊娜不解地看着金云豪,逆风兴奋的声音在她耳中蔓延开,伊娜不知所以。 金云豪呵呵一笑:“放心,谁都抢不走你。” 整个基地没有一点混乱的景象,周围多了几倍的守卫让伊娜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性。 “血樱有内鬼,是谁?”伊娜受不了这样沉闷的气氛,不由得踮起脚尖,伏在金云豪耳边小声道。 她温暖的气息扑在他脖子上,痒酥酥的,金云豪眸光之中透出一丝烈火让伊娜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金云豪揽住她的腰,将头埋在她脖子上,炙热的气息让她面红耳赤。 “自己想去。”金云豪只是说了这个四个字,顺带在伊娜脖子上落下一吻。 伊娜道:“臭流氓。” 金云豪很无所谓地说道:“你除了流氓、无耻、下流、色狼,还能不能有其他的词来形容我?” 伊娜沉思了一番,金云豪一边开导着:“比如我的样貌啊,我的财力啊,我的专情啊,这些形容词很多的。” “出轨?” 伊娜的两个字让身后跟着的茉莉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接着金云豪很冷的一个眼神扫过她,她很识趣地借口有事做火速离开,心中还很庆幸当年没有做出对不起伊娜的事情来。 金云豪揽住伊娜的肩,摸索着她脖子上的牙齿印:“你就不能想点好的?” “你有什么好的?” “我不好,你选我做什么?” “是你硬要把我捆住的!” “” 金云豪无言以对,伊娜说的是大实话。 生气了,金云豪生气了。 伊娜小心翼翼地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弧度优美,轮廓清晰,站在人群之中绝对的鹤立鸡群,她不是不想夸他,只是他的性格飞扬跋扈,傲慢不可一世,随随便便一夸,肯定会夸坏。 “金先生?” “” “金云豪?” “” “老公?” “哎!”他回答的很干脆,一声老公就能哄回他,真是物廉价美,伊娜乐的咯咯笑。 金云豪睇了一眼伊娜:“别笑,我还生着气。” 伊娜死皮赖脸地往他身上蹭:“你哪儿像生气的人?我老公又帅有多金,对女儿又好,二十四孝奶爸,怎么可能生我气?” “奶爸?”金云豪好整以暇地看着伊娜,“是谁当初抛夫弃女让我当的奶爸?是谁当初和第三者跑去过二人世界让我当的奶爸?是谁没有良心居然假死让我当的奶爸?这些都是谁做的?” 他自动把杰维斯归纳成为第三者,杰维斯很无奈,没得手还得被人说。 伊娜悻悻笑着:“你可以给欢馨找个后妈。” “靠!你当我金云豪是什么,是个女人就上,你当我种猪?” 额,金先生,据你以往的记录,是这样的,而且的确很多人私下是这样叫你的。 伊娜清了清嗓子:“我记得我第一次见你,你在洗手间……” “换个话题!”金云豪知道伊娜要说什么,很粗暴地打断她的话,不给她留余地。 伊娜看着金云豪半晌:“没话题了。我忽然觉得以后我们没有共同语言了,这日子怎么过?” “过不下去也得和我过!” “轰!” 爆破声从上面传来,杰维斯和茉莉等人都在上面准备好了,这个时候金云豪和伊娜才慢吞吞从下面坐电梯上来,真是要命。 杰维斯和茉莉躲在大岩石后面,脑袋上飞过的子弹让他们都不敢抬头,只能从仪器上面数着到底这次来了多少人。 茉莉不慌不忙地触碰到平板,呵呵一笑:“才十六个人,估计是特工处调过来的,手段还看得过去。” 杰维斯很冷静地看了一眼茉莉,绝对的嗜血性格,和伊娜截然相反的性格,这样的人要在魔手党绝对是能力超一流的杀手。 茉莉注意到杰维斯不怀好意的目光:“看什么?” 杰维斯毫不避讳:“有没有兴趣来我魔手党?” 这是要挖墙脚的节奏吗? 茉莉咯咯一笑:“你要是我姐夫我肯定去。”语罢还朝着杰维斯抛了一个眉眼,很不留情地一盆冷水泼下来:“只可惜,我姐姐嫁人了。” 杰维斯魅惑一笑:“咱们走着瞧。” 茉莉暗道:姐夫,你自求多福吧。 杰维斯道:“你说,我能射中几个靶子?” “全中。” 她并不是虚伪地夸奖,耳濡目染过,他是魔手党最年轻的教父,里奇家族最棒的神枪手,常年保持着记录,甚至现在还没人能打破阿莱士枪会的记录。 茉莉心高气傲,顺手拿起旁边的M82A1扔给杰维斯,扬起漂亮的嘴角:“我瞧瞧。” 杰维斯调整好角度,睨了她一眼:“你用什么?” 茉莉从后腰拔出57式:“我不大喜欢狙击枪。” 女人一般都不大喜欢狙击枪,后座力太强,肩膀容易酸麻。 “小米是列外。”杰维斯说话之际,子弹已经飙出去,正中目标左腕,漂亮的一枪,丝毫没有多余的子弹浪费。 茉莉手轻轻地拖着手枪,艳丽的笑容蔓延开:“多讲讲我姐的事,她为什么会成为sniper?怎么会在通缉榜上?” 前面那个问题不算问题,后面那个才让茉莉头大。 “杀了个政要。”杰维斯回答的很利索,又瞄准了一个对手,不由得吹了个口哨,狠狠地命中,他没有要其性命,并不是顾及这里是血樱的地盘,只是想保住伊娜而已。 他还记得原本一直不敢将zero放上榜的FBI在某一天直接将她放入了前十,当场他就笑翻了,那个时候他和她还在宏远市。 杰维斯注意到茉莉很轻松的神色,淡淡地说:“礼尚往来。” 他没有提问,茉莉却知道他要说什么,回答:“这座岛定了外袭导航,只要触碰到磁力场,导弹就会自动攻击,完全不用人看着。” 也就是说,当时整个指挥室根本没有人,抑或者全都睡觉去? 真是松懈的警卫。 “如果金云豪被你们的偷懒为送命,你觉得纳兰烜会不会放过你?”杰维斯随口一问,茉莉却笑了笑,连着开了两枪:“不会。姐夫没有那么逊!” 杰维斯从她的话语中探到了什么:“又一个仰慕者。” “what?” “admirer”杰维斯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样子,“看来小米有劲敌了。” 茉莉发泄式地开了机枪,狠狠道:“才不会!” 杰维斯这一句话听进去了,很真诚:“我倒是想你会。” 茉莉笑了笑,这样聊天挺好的,完全没有风声鹤唳的紧迫感,好像就是一场比赛,唯一不同的只是这场比赛只能赢不能输,赌注甚大,性命之争。 茉莉眼眸一闪,忽然朝杰维斯怀里一钻让杰维斯费解:“装小白兔?” “内鬼出现了!” 杰维斯很无语:“你藏在我怀里,就告诉我你BS的内鬼出现了?” “BS?那么难听,怎么像SB?” “问你姐夫去。”杰维斯强忍着笑意,没有理会茉莉靠在他怀里的异样,这里曾经只为伊娜开放,这次却被人强行占有,而他居然没有想推她离开的本能,因为她是伊娜的妹妹。 茉莉观察了许久,确定内鬼已经成功接触到CIA的人马,咯咯一笑:“原来是他。” “我也没有料到,居然是他。”杰维斯很能隐藏自己的方向,枪法又准,根本不用担心对方会靠近,威胁到他们,“我一直以为这人应该是跟你们二爷或者跟金云豪有亲密关系,但是我居然也有猜错的时候。” ##第七十一章 教父 茉莉摸了摸下巴,拍了拍杰维斯:“你让我起来再说。” 杰维斯道:“你自己要钻进来的,自己钻出去。” “……” 茉莉狠狠地推开杰维斯,刚刚好他正要开枪,这一推,子弹歪了,打中了人旁边的树,吓得那个人猛地一跳,杰维斯乐的一笑。 茉莉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打不中还笑!” “那表情……对了,你这里有监控吧?”杰维斯笑意更浓了,“一会儿结束了,给我一份,我要把这片段寄给报社。” 茉莉白了一眼杰维斯:“你哪点像教父了?” 杰维斯深深地看着着她,足足一分钟,忽然冷冷道:“我不觉得我像教父,但可惜,我就是教父。” 得!自恋! 外袭装置? 杰维斯饶有兴趣地盯着茉莉看了许久,忽然闷闷道:“你是故意的?” 他意有所指,茉莉了然于心,付之一笑:“再怎么说,我可是二爷亲自培养出来的,还继承了我姐的优良传统。” 杰维斯按住眉心:“你会不会说中文?” 茉莉挑了挑眉:“你个洋鬼子比我还说的好?” 杰维斯又被嫌弃了。 先是伊娜嫌弃他,而后又是金云豪嫌弃他,最后还被一个不怎么会说话的茉莉嫌弃,一家人都那副德行! 一家人,在潜意识里面,他已经将这三个人归位了一家人。 杰维斯风轻云淡地笑了笑:“还不打死内鬼?” “不慌,还有好戏。” 茉莉说完后就准备出去,忽然那边CIA的人高声道:“误闯贵岛,还请见谅,请交出通缉犯zero,我们即刻回去!” 呵,以zero为借口来打探这座岛的虚实,看来CIA的人并不笨。 杰维斯忽然笑了笑:“你猜是谁将zero放上通缉榜的。” 他眉宇之间带着笑意,肆无忌惮,飞扬跋扈。 茉莉咬着牙:“要是我知道,我一定要把那人……” “慢着!别放狠话,不然我怕你不好下台。”杰维斯好心提醒着,将茉莉到嘴边的“碎尸万段”四个字给压下,茉莉是个聪明的姑娘,一听杰维斯话中有话,脑袋上陡然飘满了黑线:“不会是姐夫吧?” “聪明!” 谁敢让FBI将zero放入全球通缉的状态,而且没有理由,就单纯地弄了个TS,高度机密,糊弄谁呀! 除了和军方有着特殊关系的金云豪,不做他想。 茉莉按住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默哀了三秒,姐夫,这次你要怎么解决? 与此同时,杰维斯也在想这个问题,进入了通缉榜应该没有机会翻身了,当初金云豪是不知道zero的身份,只知道那个人是准备狙杀的sniper,这才使了一点小手段,哪知道这完全是兜兜转转,无巧不成书。 正在此刻一架飞机赫然出现在上空,速度之快,而那型号正是金家的KQ9245,杰维斯抬起脑袋,专注地研究着即将下降的飞机,不得不说,整架飞机流线型很好,而且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隐藏在机翼之下的枪口,他冷冷一笑,如果这飞机出现在战场绝对的杀伤力,所幸,世界上唯有一架,尚在试验阶段。 飞机落在跑道之上,悠扬地滑翔着,最后落定。 机门打开,率先走出来的是逆风,他穿着军装,灰色的领章令茉莉大跌眼镜:“是军部的人?” 杰维斯摇了摇头,他瞥见了逆风手中的盒子,四四方方的盒子中规中矩,他能想象到,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金云豪的铁血气质从哪儿培养出来的,他百思不得其解,今日见到了逆风这个模样,所有的疑问全都解开,难怪他可以肆无忌惮,难怪他捣毁魔手党基地的时候那么张扬,他的毫不畏惧,原因就在于那个盒子里面的东西。 CIA的人见到逆风竟然朝着他行了个军礼:“上尉大人。” 逆风点点头:“我老板在里面,失陪了。” 老板是下级对直属上级的一种亲昵的称谓,CIA的领队人赶紧自我介绍道:“我是CIA专案小组组长爱德华,很高兴认识你。” 逆风不苟言笑,自然也是微微地点头,伸出手同他握在一起。 看着逆风钻进那个洞子,爱德华身边的那个人不由得稍稍有些担心:“组长,要是上校在这里,怎么办?” “我们不过是奉命行事,有什么问题,他们军部得自己解决,和我们政府有什么关联?”爱德华一改方才的卑谦,形象顿时在手下人眼中高大起来。 他说的不错,军部和政界基本上是属于平行线,谁都没有权力干扰谁,只是政界肯定是要依仗军部的。 逆风来到指挥室的时候,正好看到金云豪和伊娜在盯着屏幕细细打量,而金云豪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的小老婆好用吧?” 额…… 逆风解释:“是傲清当家要用,我拦不下,而且是夫人答允的。” 前面那两句话让金云豪的脸色微微沉了下去,而后面那句话让他脸上的狂狷一扫而光。 伊娜将脑袋朝后一仰,整个人瘫在椅子上看着逆风,这家伙还真是清楚自己老大的脾气。 “东西带来了?” 逆风赶紧将手中的盒子递上去,金云豪叹了口气:“最不愿意穿的东西,今天却要被你逼着穿起来!”他幽怨地看了一眼伊娜,自顾自地开始脱衣服。 伊娜慌忙站起来,看着他:“你要做什么?” “想什么呢!”金云豪努努嘴,示意盒子里面的东西,伊娜很自觉地打开盒子。 大惊失色! 大跌眼镜! 原来金云豪周身的铁血气质是这样来的! 绿色的军装,老鹰一般的领章,等等,他刚刚说什么? 最不愿意穿的东西。 这人脑子有病啊,权势、金钱、女人,哪个男人不爱? 他居然说,最不喜欢的是军装,也就是间接否定了军装带来的权势,这套军装在北美简直可以横着走了,他还要什么? 额……忽然忘记了一点,没有这东西,他好像也是横着走的。 金云豪一把拽过伊娜手中的军服,套上,整一个英气逼人。 她揉了揉伊娜的脑袋:“看来这次我得花大价钱把你赎回来。” 逆风识趣地转身先离开,看来他们有点私密话要说。 整个指挥室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伊娜眯着眼睛道:“你确定?” 金云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问。” 伊娜问:“你什么时候参的军?” 金云豪想了半天:“很久了,大概是我到本家的第二年。” 伊娜好奇心一上来,将当初赵玲想问又不敢问的事也说出口:“你不是有抑郁症吗?” “是啊,在军队之中生死较量之后,就自己好了。” 他说的轻描淡绘,但心底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心酸,一个患有抑郁症的人在生死之间抉择,如果扛不过来就只有崩溃自杀。 伊娜心痛地伸出手,轻轻拂过他刀削斧劈的脸,常年沉浸在嗜血和无情的杀戮之中,这张脸也温柔不起来。 他意料之中地抓住她的手,低声道:“老婆,不要同情,只要爱我就好了。” 他不是弱者,本就不需要旁人的同情,最艰难的时候都过了,他还在乎什么? “你用了多少时间爬到这个位置?” “这个?”金云豪的手指了指那只银光闪闪的雄鹰,付之一笑,“军部本来只是给我挂了个职而已,只是我以为你死了,那段时间闲着没事做就去捣毁m魔手党的基地,一连几个功劳,跳了几级。” 敢情这军衔还是踩着魔手党上来的。 伊娜打了个冷颤,一想到杰维斯的咬牙切齿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金云豪陡然变得温柔:“我得给你坦白件事。” “出轨?” “咱能不提出轨吗?”金云豪脑门三跟黑线,为什么女人都喜欢翻旧帐。 伊娜点点头:“那是有外遇吗?” 一大群乌鸦从金云豪脑袋上面那悠扬地飞过,他铁青着脸:“我说正事。” “你说。” “那个,你上次不是狙杀我吗?然后我就为了报复,然后……就把监控器上拍下你的背影送给了FBI。” 金云豪说到后面,伊娜的脸色越来越沉,原来她上榜是因为这家伙! 她就奇怪了,当年杀伊尔德的时候怎么没见FBI那么大阵仗,原来全都是拜金云豪所赐!该死的家伙! 她冷冷地扫了他一眼,看的他有些发虚,但还是得镇定下来。 亡羊补牢为时不晚,他得趁着伊娜还没发火之前赶紧补救,手抓得死死的:“老婆放心,就算赔掉我整副身家我都会护你周全。” 护你周全。 伊娜心中一暖,又冷下脸:“你赔了身家就是穷鬼一个,还得靠我养,我才不傻。” 这是要被抛弃的节奏吗? 金云豪拉长了脸,拽住她的手就往外面走:“这辈子你都甭想甩掉我。” 她好像什么都没说吧,这男人变脸比变天还快。 逆风跟在金云豪和伊娜的身后,刚刚一出山洞,金云豪那双深邃的黑眸极快地扫视了周围一圈:“这是什么意思?” 爱德华面不改色:“我们可不知道上校在这里。” 金云豪领章上面的银色老鹰落入了杰维斯的眼中,他阴冷的笑容蔓延开,金云豪竟然是军部的上校,难怪在捣毁魔手党基地的时候得心应手,看来他还是低估了他。 想想也是,金家能成为北美时常上最大的军火供应商,要是没有一点点的手段,如何能坐得稳? ##第七十二章 谁是zero? 爱德华伸出手,换了一副笑脸:“希望上校同我们合作愉快。” 金云豪冷冷地睇了他一眼,一只手插在兜儿里,一只手搂着伊娜的腰,丝毫没有要和他握手的姿态。爱德华悻悻缩回手,敛去笑容:“我们接到情报,魔手党的高级领导人就在这个岛上,所以上校还请交出人来。” 他冷冷一笑:“什么情报?什么人给的?准吗?” 爱德华道:“我们有必要保护线人的安全。” 金云豪哂笑:“还是我来说,这个情报是一个叫保罗的人给的,是不是?”他的眼睛倏地飘到了后面那高大的身影之上。 保罗面色有些难堪,但他却没有气馁的神色,倒是有些飞扬。 爱德华挡在保罗的前面:“上校没有必要为了魔手党的zero为难我们。军部和政界本来互不相犯,还请上校高抬贵手。” “zero?”金云豪薄凉的唇展开弧度,凉凉地问,“谁是zero?” “她!”保罗指着伊娜,大声地嚷了一声。 他潜伏在血樱这么多年,混入这座岛监控着一切,血樱每次出动他都清楚的知道,这里的监控室虽然不可能看到血樱内部的所有行动,但纳兰烜的行动他是清楚不过。索性,傲清并没有让纳兰烜做什么太过出阁的事情,而且纳兰烜这三个字也不是谁想放上通缉榜就能放的。 金云豪冷冷道:“证据。” 保罗将所有收集到的东西全数交给爱德华,然后得意地说:“这些资料在局里面都有,我早前传了过去。” 伊娜毫不在意,她还就不信了,杰维斯做的手脚干干净净,连金家和血樱联手都查不到,他们居然能查到? 那叠照片在爱德华手里翻了翻,又顺手给了金云豪,全是背影,一张张伊娜的背影,最后一张是他提供给FBI的照片,这里的照片相似度很高,初步估计就是同一个人。如果是其他人说她们是同一个人,金云豪不会这么紧张,但除了FBI和CIA,宁杀错不放过,任何对国家安全有威胁的障碍物,他们都会想尽办法来除掉。 伊娜能感觉到金云豪搂着她的一只手稍稍加紧了力度,她朝着他一笑,尽管他的目光全都集中在那些照片之中。 “笑什么?” 她微微一愣,原以为他没有看到,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子底下,不是不关系,是太过关心。 伊娜摇摇头:“没什么。” 金云豪一手拿着那叠照片,哗啦一声全都砸在保罗的脸上,稍稍有些锋利的边角在他的脸上留下一条条的割痕,让他原本就黑的脸更加不好看了,保罗正要发怒,却被爱德华的手下拦住,他们按下他,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了句:“咱们惹不起上校。” 此刻,他不是金家老大,不是商人,而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军人。 这片大陆是在战火之中打下来的,这个国家最崇拜的就是军人,军部凌驾于政界之上,就算整个政界财政吃紧,该拨给军部的钱一文都不差。而金家的豪气更是让人胆寒,一句话之下就打了个折扣,让军部的众将士心悦诚服。 他军衔并不算高级,所以没人会以他马首是瞻,随便他怎么横行霸道军部也不管不问,但在大多数时候,他这套军装都是束之高阁,若非此刻情非得已,他不会拖出来作为谈判条件。 保罗忍气吞声,他知道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这个时候忍了,回去之后的嘉奖一定能让他官升三级,犯不着在这个时候惹怒金云豪,到时候再想办法好好算这笔帐! 只是,他忽然觉得左胸一阵麻木,下意识地去看沁入黑色衣服的血迹,正要开口,接着又是脑袋一木,直挺挺地面朝地面倒了下去,顿时CIA的人警备着周边的情况。 爱德华连鸣三枪,又转过头对金云豪道:“什么情况?” 金云豪耸耸肩:“我哪儿知道。” “这岛不是上校的?” 金云豪冷冷一哼:“我都是被逮过来的,难道你的伙计没有跟你说,是他亲手抓的我们。” 爱德华的阳光稍稍有些怀疑地落在伊娜身上:“你们” “我不喜欢别的男人这样盯着我的妻子。”他将“妻子”两个字咬的极重,让爱德华不敢再看伊娜一眼,虽然这不过是能拖就拖的法子,他也没有放弃与CIA周旋。 躲在草堆之中的茉莉用手肘撞了撞杰维斯:“你为什么不一枪直接爆头?” 杰维斯白了一眼茉莉:“小女生可不可以不要这么血腥?你不觉得当子弹贯穿胸腔的时候,那种痛才是不言而喻的吗?要是子弹直接打入大脑之中,将脑浆打出来,他都没命活了,还怎么感受死亡的快乐?” 到底是谁血腥了,教父! 茉莉撇撇嘴,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其实就是一变态! 她瞅了瞅金云豪,忽然闷闷地问:“你怎么知道子弹贯穿胸腔的疼痛?你这里受过伤?”她的手在私底下轻轻地触碰到那颗有力跳动的心脏,杰维斯冷下了脸:“有没有人告诉你,别轻易触碰敌人?” “有!”茉莉的回答掷地有声,杰维斯赶紧捂住她的嘴巴,要不是带着这个拖油瓶,他才不屑躲在暗处,早就冲上去搅得人仰马翻,还用的着在这里看好戏? 他的大手一把将茉莉的口鼻都捂住了,憋得她一张小脸通红,险些喘不过气来,杰维斯悻悻松开了手,很无奈地说:“你自找的。” “第一,我不是小姑娘;第二,我杀的全是败类;第三,为民除害那是我的荣幸。” 茉莉有条不紊的回答让杰维斯哭笑不得,相似的脸面之下藏着完全不一的性格,他除了摇头只剩下沉默以对。 忽然他邪魅一笑:“小姑娘,这里暴露了,这个基地算是变相地被毁了,你要不要考虑下跟着我?” 茉莉脸上飘过一只乌鸦:“我再重申一次,我不是小姑娘。” “这个不是重点。”杰维斯好心地提醒着。 “我干嘛要跟着你?”茉莉侧过脑袋,看了一眼杰维斯,“就算这里毁了,我也可以回血樱呀,为什么要不清不楚地跟着魔手党?” 杰维斯脸色一沉:“跟着魔手党不好吗?吃香的,喝辣的,有跑车,有游艇,有别墅,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茉莉想了一会儿:“我在血樱这些都有。” 杰维斯道:“那就跟着我。” “为什么?” 杰维斯一时半会儿也没有想到,索性道:“我把你姐姐培养出来她却跟了金云豪,我没了一个徒弟,你这个做妹妹的是不是该还债,好歹我魔手党养了她这么多年,时间、金钱,这些咱们得算算。” 这个理由真好。 杰维斯在心里佩服了一下自己,谁让当初纳兰烜不吭一声就走了,他今天也得拐走一个血樱的人,这才对得起师父的在天之灵。 茉莉看了一眼杰维斯:“你这是想要我当你徒弟?” “可以这么说。” “其实你可以选择小姑娘做养成系列。” 养!成!系!列! 杰维斯在心底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我像这样饥不择食的色中饿鬼吗?亏你想得出来!养成系列!养成系列!名誉啊!清白啊!全被这姑娘的一张嘴给毁了! 在他心里默默诅咒这姑娘嫁不出的时候,茉莉很温柔地一笑:“教父,我不适合你。” 这一句话又深深地打击了杰维斯,他艰难地挤出一朵微笑:“抱歉了,小姑娘,我觉得你姐姐比较适合我,要不你去勾搭你姐夫?” 这话有杀伤力,茉莉被气的吐血,勾搭姐夫是她能做的出来的事吗?好像……曾经……有那么一次……就到手了。不对!不对!又被这可恶的教父绕着弯儿数落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那么两位都在彼此足以威慑旁人的眼光中千疮百孔、血流殆尽了。 这边杰维斯和茉莉相互反驳,那边CIA已经提高了警觉。 爱德华站直了腰板儿,他官衔不高,但作为此次行动的队长如果对付的是普通人就绰绰有余了,哪知居然冒出个上校,他恨得咬牙切齿。 金云豪虽然嚣张,但还算知道什么叫法,尽管在必要的时候他会悄悄地动用别人看不见的黑暗势力,表面上来看他是一个极其正当的军火商。 爱德华也是看准了这一点,正准备下令搜查整座,金云豪忽然慢吞吞地说:“我劝你还是稍等片刻。” “这岛既然不是上校的,我觉得在我职责范围内应该有资格搜查。”爱德华的语气也冰冷了不少,言下之意,遇神杀神遇佛斩佛。 逆风上前一步:“其实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也有灰色地带。” 这话不是从金云豪嘴巴里说出来,让逆风来说,虽然是自降一格,也是无伤大雅。 爱德华皱起眉,尚未开口,逆风继续道:“你有没有想过,这里为什么周围没人敢靠近,相信组长也听闻过这里海盗都得绕路而行,可想而知它的背后应该有什么人在撑腰,我觉得中情局应该没有赋予你挑衅的权力。” 这番话说的爱德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好不难看。 “如果我是组长,就这样算了,要是惹怒了灰色地带的人,万一他们全都朝着黑暗靠拢,我不知道组长能不能负起这个责任。” 最后的这句话是赤裸裸的威胁。 ##第七十三章 灰色地带 灰色地带一直都是世界最为头疼的一路人马,几股力量交织在一起,其中最大的就是血樱,它占有全球四分之一的军火,如果这路人马全都朝着黑暗靠拢,那中东、北非的占据肯定迅速扭转,当局还如何是好? 爱德华额上已经冒出了细汗,手心也湿滑起来,脸色越来越难看。 身后的成员赶紧道:“中尉大人言重了,我们这次的目标是zero,并非这座,只是组长看到那么多兄弟受伤,还不知道有没有死亡人数,一时间太过激动。” 还不知道有没有死亡人数,也就是没有将保罗算在他们CIA的人数里面,这一招推卸责任倒是做的很好。 金云豪饶有趣味地盯着那个人,忽然笑了起来,那笑声让人鸡皮子疙瘩都起了一层。 这帮人能顺利登岛,而免于受到外袭装置,肯定是有人潜入指挥室关掉所有的机关,而刚刚在指挥室的就只有保罗。 金云豪朝着那飞机望了一眼,他的笑声自然也传到了里面的耳中,得意的笑声让里面的人恨得牙痒痒,又被他逮住了痛脚! 她站起身来就要出去,却被金家的人拦下:“傲清当家,三思。” 傲清捏着红酒杯,里面装的是橙汁,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她喝的津津有味。她又喝了一大口,狠狠地骂了一声,然后回到座位上。 的确该三思,现在出去暴露了身份,日后怎么和金家里应外合? 她是处于灰色地带的人,要是有人知道金家一脚已经踩入了灰色地带,只怕日后在北美这片土地上会受到排挤,任何一股势力如果被政府军摒弃了势力,那就等于没入了黑暗之中,一如魔手党和雇战。 说来也好笑,魔手党和雇战都是属于黑暗势力的一脉,但不管是血樱还是金家,只要是想弄垮谁,狙杀谁,不大方便出手的,一般都会找魔手党,而极少找到雇战。 只有在这四年,金家和魔手党相互不对盘了,雇战才从中间捞到了不少好处,说句实话,其实雇战的团队实力比魔手党要强,好歹也是军人出身,但在黑暗之中,哪里会用得着雇佣兵,一般情况都是暗杀,杀手和sniper。 傲清笑了笑,只怕日后魔手党和金家之间的缠绕将会越来越频繁,越来越紧密,到时候雇战岌岌可危,狗急跳墙也说不定。 狗急跳墙,她脑袋忽然一闷:“给我联系梁小湾,我要知道蓝越泽的近况。” 身后的金家人很为难,额,她难道忘记了越权这个问题? 傲清扭过脑袋:“金云豪的方面我来跟他说,照办!” 金家人没有动静,傲清气的几乎要爆血管,靠!家大业大的金家果然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给个手机总可以了吧?”傲清退而求其次,金家人摇摇头,傲清再忍再退:“给你们老大打电话,行吧?” “这个可以。”他的速度很快,飞机上的电话直接联通出去。 金云豪正在和爱德华对峙,忽然手机响了,他冷冷一笑,看了一眼屏幕的显示号码,呵呵一笑:“她又怎么了?” 这个暧昧的话语落在伊娜耳中全无醋意,他知道他嘴巴里的“她”是指谁。 那边刚刚要开口,傲清就一把抓过电话:“金云豪!你家规未免也太恶心了吧!居然不让我打电话,也不让我吩咐,靠!” 额傲清,你还能粗鄙一些吗? 金云豪笑了笑:“那你想要什么。” “我要追杀蓝越泽!” “确定?” “额,还是算了。”傲清揉了揉自己的小心肝,要是弄伤了还不是她心疼。 金云豪啧啧两声:“所以说你们女人都比较善变。” “你妈不是女人?你奶奶不是女人?你老婆不是女人?你女儿不是女人?”她说完一大堆的话然后大口地喝了一口橙汁,然后吩咐道,“赶紧的,吩咐下去,让梁小湾把最近蓝越泽的情况全都传给我。” “啪!” 她狠狠地挂了电话,然后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对了!金云豪还没有下命令,这群人不会理她。 是谁说傲清言简意赅了?是谁傲清不像小女人了? 可怜的纳兰烜,那是没有见到而已。 金云豪递了个眼色给逆风,逆风赶紧上了飞机,傲清这才算放下心来,逆风摇摇头,他就是搞不懂了,为什么一跺脚黑白两道都要打个颤的傲清当家现在居然是这幅样儿,她的威严去了哪儿? 爱德华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时间一分分地过去,他不懂金云豪到底在拖什么,不由得着急起来:“上校,我们得回去复命了。” 爱德华心里是泪流满面,你这不是给我一颗烫手的山芋咩? 现在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手下人小声道:“我们带回去,交给上面就行了。” 爱德华点点头,这是一个好办法,他这也算是完成了任务,立刻道:“我一定会确保尊夫人安然无恙。” 藏在不远处的杰维斯正要动,茉莉却按住他:“姐夫肯定会有办法的。” 杰维斯睨了一眼茉莉:“就这么相信他?” “姐姐都相信他,我为什么不相信?” 杰维斯顺着茉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伊娜没有半点反抗,而金云豪也是极度平常,只是默默地望着,很快伊娜被带上飞机,飞机离开地面的那一刻杰维斯“唰”地冲上来,一圈就抡了过去,逆风眼疾手快,一把拽住杰维斯,目光冷冽,茉莉赶紧拉住杰维斯:“教父!” 金云豪冷冷道:“冲动有什么用?” 杰维斯怒道:“那也不像你,把自个儿老婆都送出去了!” “你也知道她是我老婆?”金云豪冷冷地瞟了一眼杰维斯,那神情极度的不屑。 杰维斯道:“小米相信你,我可不信!” 金云豪眼底的狂狷涌上来:“那又与你何干?你将她拖入黑暗,我就得把她重新拉回来!” 他必须要她光明正大地站在阳光之下,谁都不敢来招惹,陪着他站在世界巅峰一生一世。 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让杰维斯的怒火消了一大半,逆风赶紧道:“教父你莫要激动,老大这是为了夫人好。你应该知道,被中情局的人盯上,如果不查个水落石出,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茉莉符合道:“那可不,那张照片已经暴露了姐姐的身份,CIA的人不会放过她,她的确是杀了伊尔德将军。” 金云豪冷笑:“我的人杀个将军算什么?只是她现在的身份是魔手党的人,我得让她和魔手党彻底脱离关系,唯一能做的就是借助CIA或者FBI洗白,我原本安排的好戏现在全都被这该死的内鬼搅乱。” 他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咬牙切齿,若非刚刚逆风确定了那人的已经成功接手,他不会这样轻易交伊娜出去。 “如果不想离开,就在这里困一辈子。” 金云豪的声音从飞机上轻飘飘地传来,茉莉一惊,原来在她出神想事情的时候,所有人都已经撤离到了金云豪的飞机上,余下的全是些技术人员,正等待着血樱的全数搬离。 这座岛已经被发现了,如果不出意外,很快军部会来扫荡,所有的技术、研究成果,都会在他们撤离的时候一并炸毁,军部什么也不会得到。 杰维斯上飞机的第一眼就看到那个端着酒杯喝橙汁的傲清,不由得背脊一寒,找了个离她最远的地方坐下,傲清显然感觉到不寻常的眼光朝着她射过来,她幽幽地转过脑袋,笑靥如花:“嘿!杰维斯!” 杰维斯的脸色黑了一点:“很好。” “下次我们再去非洲和我家小花、白白玩赛跑?” 杰维斯的脸色又黑了一点:“不去。” 傲清道:“那我们去北极和我家的肥肥、胖胖玩摔跤?” 杰维斯的脸已经铁青了:“你自己去!” 傲清眯起眼睛:“不给面子咯?” 音节拖的很拽,仿佛来自地狱,杰维斯忽然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傲清!我已经不再是十四五岁的年纪了,别想糊弄我!才不跟你去非洲和你那些什么狮子豹子赛跑!也不会跟你去北极和你的熊玩摔跤!不要再提起我伤心的回忆!” 额很伤心吗? 傲清很无奈地转过脑袋,看着窗外的白云朵朵,自顾自道:“我家的孩子都很可爱。” 你有见过说狮子老虎可爱的吗?你有见过说大白鲨可爱的吗?你有见过说北极熊可爱的吗? 这人就一变态! 在杰维斯和傲清讨论这些没营养的话的时候,金云豪已经沉沉地睡了过去,他的睫毛随着呼吸而跳跃着,看来他真的许久没有好好地睡一觉了。 虽说在岛上给他安排了几乎是豪华的套房,但总归是别人的地方,他不习惯沉睡,老是有一点的动静就惊醒。 飞机落在金家的停机坪上面,杰维斯下机的时候,冷冷一笑:“金老大我得和你算算账了,伊娜这些年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都是大大的开销。” 他玩味的语气落到金云豪耳朵里倒是爽快:“你开价。” “我得考察一下你们金家到底是怎么个家大业大,再来算金夫人到底值多少。”杰维斯信步走在最前面,丝毫没有理会逆风脸上不快的颜色。 逆风皱起眉来:“老大就由着他?” ##第七十四章 立誓 金云豪冷冷道:“如果有一天你说要去魔手党,我应该也是这样。” 逆风很感动,当下立誓:“我一辈子都只会在金家。” 金云豪笑了笑,没有回答。 逆风、逆云都是和他从死人堆里面爬出来的,那个时候天气炎热,周围全是一股腐尸的味道,他们三个穿着军装的少年就在那死人堆里面找到了隐藏的情报,立了大功,如果要说立功,逆风功不可没,如果没有逆风,相信现在的金云豪还是那个不喜欢与人交流的抑郁症孩子。 虽然他现在也不大喜欢与人交流,但比起过去来说,好太多了。 所以他每到紧要关头都百分百地相信逆风,丝毫没有偏差。 “爹地!” 软糯糯的声音从阳台传来,金云豪一抬头就看到在阳光之下笑的灿烂无比的欢馨,她正趴在栏杆上,小身板儿挂在栏杆上,他不由得皱起眉:“金欢馨!” 欢馨吓得往后一缩,整个人都退回安全位置,然后迈动两条小腿就跑下楼,后面的人跟在小祖宗的后面深怕她磕着碰着。 “妈咪!”欢馨的声音很大,金云豪不由得皱起眉,欢馨却在距离茉莉四五米的距离站住了脚步,噘着嘴:“不是妈咪。”然后又很兴奋地扑到金云豪的怀里,金云豪看到她下来的那一刻就已经蹲下身来,准备迎接他许久不见的宝贝儿。 茉莉的手轻轻摸在欢馨的脑袋上:“你就是欢馨吗?” 欢馨睁着浑圆的眼睛望着她:“你是谁?” “我是你小姨。”茉莉笑的无比灿烂。 欢馨将脑袋转向金云豪:“真的吗?” 金云豪点点头,欢馨这才糯糯地喊了声“小姨”。 金云豪将欢馨放下来,欢馨很有礼貌地朝着傲清和逆风等人打了招呼,她嘴巴甜,又是女儿家,所有人都心疼她。 一抹修长的身影落在不远处,耀眼的金色头发和蓝色的眸子让欢馨眼睛一亮:“后爸!” 后爸!后!爸! 不止金云豪,在场的所有人,包括被喊作后爸的当事人也愣了半天,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金云豪一把拽住撒欢似得欢馨,冷下声来:“金欢馨,解释。” 欢馨在金云豪的脸上吧唧一口,然后糯糯道:“后备老爸呀,漂亮叔叔说的,如果不喜欢爹地了就可以换掉。” 换老爸,很好。 逆风清咳了一声:“我忽然想起我有事要做。” 傲清“啊”了声:“茉莉,你跟我来,我给你解释一下血樱的内部问题。” 然后……果断远离战场。 当事人一脸人畜无害地笑容满面,走到金云豪面前,很爽朗地笑了笑:“看来你这个老爸做的不好,我都成后备了。” “你做梦。”金云豪几乎是从牙缝里逼出这三个字。 杰维斯甩了甩头发,蹲下身来摸摸欢馨的脑袋:“那要不要现在就换了你爹地,后爸给你买巧克力?” “巧克力!”欢馨双眼冒着光,金云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有被巧克力拐卖的孩子,金欢馨绝对是第一个! 不对,好像曾经某人就是被巧克力拐走了心。 有其父必有其女。 欢馨冒着光的双眼忽然又黯淡下来,退了一步,搂住金云豪的脖子:“我才不要离开爹地,我很喜欢爹地的。” 家的温暖,杰维斯看了不免心中有所动容,难怪金云豪会结婚,杰维斯就算再喜欢伊娜,也没有和她结婚的打算,他总是以为,只要一辈子在一起结婚不过是一张纸罢了,却不知那才是一个家。 “多了个软肋,你觉得很爽?”杰维斯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金云豪没有吃惊,他回答了很多这个问题。 沐渊、纳兰烜,甚至连伊娜都问过他,他这种人,多了软肋就是多了一个对手可以捏住的痛脚,稍有不慎满盘皆输。只是从杰维斯嘴巴里蹦出来,好像有点奇怪,如果他没有记错,他们目前是对手。 金云豪抱起欢馨,很严肃地说:“她们是我的心头肉。” 整个客厅都很热闹,金云豪一眼扫过去,冷冷道:“虚伪。” 三个人同时停止了手中的动作,的确很虚伪。 金云豪将欢馨放下来,推了推她:“去找李慧。” 欢馨很听话地拔腿就走。 金云豪这才道:“联系比瑞中将了吗?” “联系好了,只是老大真的要出这一招?”逆风有些担心,“其实如果他能办好,我们就不用这样大费周章。” 金云豪道:“留下后备,才会无患。”万全之策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对!”杰维斯爽朗地一笑,“就像我一样,万一某人惹欢馨生气了,我随时候补。” 金云豪白了一眼杰维斯:“你确定你要住在金家?” 杰维斯耸耸肩,摊开手:“我觉得在纽约找不到比金家更安全的地方。” 这话恭维的逆风听着很舒服,金家的安保系统那是一等一的,所有进出监控无人能敌,外围监控由卫星直接联通,就算远在伦敦训练的逆云要查什么都易如反掌。 金云豪微微眯起眼睛:“随便吧。” 这是同意了? 逆风心里不由得打起鼓来,让对手住在自己老窝里面,还不将底细摸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都能在魔手党的总部住了,他为什么不可以在我本家住下来。” 这话是说来宽慰逆风的,逆风闻言面色一惊,点点头,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杰维斯是什么人,敢让金云豪住在魔手党的总部毫不设防,其实这四年多年,双方交手不止一次,每一次的交锋都是在探路,如今的关系更加复杂,到底是敌是友尚未分明出来,又何必着急,杞人忧天。 杰维斯自顾自地上楼,却在楼道上被人拦下,金云豪摇摇头:“懂不懂什么叫入乡随俗?啊,忘了,你是洋鬼子不懂。” 言语的挑衅让杰维斯目光阴冷,他没有说话,只是冷冷一哼:“果然这上了百岁的大家族,家规烦的要死!” 他悻悻地走出门去,外面有人带着他朝着旁边的小别墅走去。 傲清从沙发上站起来,理了理衣服:“我就不要你下逐客令了,我先撤了。” “你等着。”金云豪坐下来之后,睇了一眼傲清,环着手,“给我个解释先。” “什么解释,我觉得我解释的很好了,上次让茉莉去勾引……”傲清装傻充愣着,却被金云豪一个阴鸷的眼神给挡了回去,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后面说不下去了。 金云豪翘着腿,指尖敲打在旁边的扶手上面,一下,两下,三下傲清这才摆出很严肃的模样:“那座岛是我舅舅退休时候告诉我的,我为了方便,就弄了个外袭装置,这个是算你运气不好吧。至于那堆宝藏,其实是一堆……”她眨了眨眼睛,然后那眼神仿佛在诉说着,你懂的。 金云豪冷下脸来:“做了多少出来?” “嘿嘿,不多,这个是我内部的问题了。” 傲清没有明说,但金云豪心知肚明,这数量应该还算客观,他没有追问,他和血樱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虽然双方交好,但也不代表彼此可以随便地插手对方的事务,就像傲清在飞机上无法命令金家人一样。 傲清看金云豪没有再问的打算:“好了吧?” 金云豪点点头。 傲清这才站起身来,一把拽起茉莉就要往外走,忽然金云豪冷冷道:“她留下。” “这是我血樱的人。” “唔……你自己选。” 金云豪的眼神很冷,茉莉“唰”的一下朝着金云豪这边靠:“为了我姐姐,为了我侄女儿,我得留下。” 傲清狠狠地瞪了一眼金云豪,金云豪假装不在乎,但心里却是阴笑着,让你摆我一道,让你成日里不做好事,让你害的我差点被大白鲨吃掉,一局扳回来。傲清尽量迈着优雅的步子朝前面走,忽然转过身来,朝着金云豪一笑:“我送给琴依,啊,不,是伊娜,我送给伊娜的宠物已经到了宏远市,暂时先放你们那院子里了,肯定是个惊喜。” 金云豪微眯着眼睛:“不要告诉我,你送一只老虎给我老婆。” “不,很可爱的,不过经过了一点点改良。”她颇有玩味的笑容在脸上漫开,“我才不会现在告诉你,我觉得要是伊娜看到应该会很开心。” 她走出的那一刻,阳光从外面洒进来,为什么给人一种阴恻恻的感觉? 金云豪淡淡地道:“逆风,带她去房间。” “是。” 逆风将茉莉带上楼,金云豪这才去了书房,他耽搁了太久,堆了很多事,虽然不用操心太多,但不管不顾不是他的风格。 打开电脑的时候,忽然弹了窗口过来,上面写着urgent,紧急。 金云豪轻轻按下手指,那边的视频就弹了出来,易徐正一脸紧张地看着他,然后松了口气:“老大,还以为你们出事了,前段时间血樱都乱成了一锅粥。” 易徐恢复的不错,现在虽然还吊着手膀子,但已经能处理事情了。 “慌什么。”金云豪正想关掉视频,一般情况来说,易徐的事不算大事。 “老大,等等,我有话要问。” 金云豪松开手,点点头。 易徐道:“为什么把金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给我?” “给你和赵玲的结婚贺礼。” ##第七十五章 男人的标准 他没有挑明话,却让易徐心中一暖。易徐家道中落,而后又浑浑噩噩,张家那边本就是看不上他,这个社会谁有钱谁就是大爷,这一点易徐很认理,所以每次赵玲和他谈论结婚的事,他都推了,赵玲恨嫁的心情全都刻在脸上,金云豪是个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易徐沉默了些许,金云豪明显有些不耐烦:“如果你觉得你不值这个价我也不会勉强你。” 他这话说到了易徐心坎儿里面,虽然上次处理过一单军火,但是只是触及到了金家的冰山一角,其他的他根本无法得知,而那个时候他就知道他和逆风等人的地位不一样,他只能在宏远市,所以才想做出一番成就,他并不是想要钱,如果要钱,他的手段早就和文琅联手了,只是想要得到认可而已。 金云豪注意易徐脸上还挂着有些莫名其妙的情绪,不由得开口:“易徐,你不是个孩子,需要人哄。你是个有担当的男子汉大丈夫,作为男人的标准就是不能让女人哭。” 这话说出来,金云豪都有些发虚,曾经他亲手把琴依弄的哭天抢地,现在堂而皇之地说别人,倒是气不喘。 男人笑了笑,看来宝贝的肥皂剧还算有些用处:“其实玲玲想要什么你比谁都清楚,只是你想当然地认为你不能给她一个好的环境,只是你想过没有,她要的只是你。”金云豪背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然后继续说:“其实,我不想放你走的,只是我不大想看到玲玲整日哭哭啼啼的样子,你该知道,她和依依不是同类人。” 最后一句话点醒了易徐,伊娜和赵玲最大的不同点在于,伊娜的坚强是经受过家族破产和亲眼见到人命陨落的悲壮洗礼而来,赵玲从小衣食无忧,如何能担得起这样的压力。 “老大,你是在找借口抛弃我吗?” “胡说!金家人从不抛弃。” 这句话金云豪倒是说真的,他并不是想放弃易徐,只是为易徐找了个更好、更适合他的路子,况且宏远市的金氏也是金家的物资,更何况在不久之后还会有更大的资金要涌入金氏,他得找个能信得过的人去掌控那些资金流动。 易徐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虽然家道中落,但是好歹也有曾经高干的光辉,人脉一大把,就算混过黑,现在也洗白了。金云豪极其满意这个计划,他从第一眼看到易徐的时候就打算收归己用,但毕竟是外人,所以才不会轻易让他接触军火这摊生意。 那边的易徐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然后掐断了视频。 这在易徐心中是大事是急事,但在金云豪眼中不过是个小事情,他的理由很简单,给你的,你就拿着。 也许易徐和逆风等人原本就存在这不同,金云豪给逆风的比易徐多了去了,但逆风从来不会问缘由,他赏罚分明,虽然护短,但犯了错还是要罚。 易徐这边刚刚掐断视频,那边秘术就带着赵玲来到办公室,易徐一身西装革履,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只是那吊着的手膀子有些煞风景。他刚刚要站起来,赵玲慌忙道:“伤筋动骨一百天,你给我坐下!” 秘术笑嘻嘻地出去了,易徐这才道:“我只是伤了胳膊,又不是伤了手。” 赵玲坐在易徐对面:“我妈说,最近金氏的股价波动的很厉害,一会儿涨一会儿跌的不寻常,你要不要关注一下?” 易徐扬了扬手里的报表:“我这不是正在关注吗?” 易徐叹了口气:“我应该是被他揍傻了,这辈子就想跟着他了。” 赵玲认同地点点头:“我也这么认为,你和小夕都被他揍傻了。一个两个挨了揍,还眼巴巴地送上门去。” “小夕?”易徐将脑袋从报表上挪开,“陈夕?” 赵玲点点头:“就那丫头,说什么要逼着金云豪娶她,不然就搅得宏远市天翻地覆。” 易徐严肃下来:“你还是劝劝你的闺蜜。” “嘿!打住,我的闺蜜可只有依依一个,小夕顶多算我朋友。”赵玲将手机拿出来,摆在易徐面前,易徐眯着眼睛扫了一眼那条短信,脑门刻着三条黑线。 赵玲道:“去不去?” “去!祖宗!” “嗯,那我回复我妈了。”赵玲欢快地拿过手机,回了条短信。 今天她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把易徐带回家,丑媳妇终须见公婆了。 易徐看着赵玲脸上满意的笑容,心中也分外满足,想起金云豪的话,她的确和伊娜属于两个世界的人,所以也不能强求,既然老大都发话了,他也省的烦心了。 他跟金云豪唯一的理由就是年少时候被他揍的稀里哗啦,他是个不服输的人,谁没有豪情万丈的时候,谁没有激情澎湃的时候,那个时候他就认定了要跟着最强的人,而那个人不偏不倚,在易徐眼中,就是金云豪。 想起那个时候身上的痛,易徐不由得打了个寒颤,他果然是被金云豪揍傻了,才会在一次混乱之中为他挡了一颗子弹。 一晃一天就过去了,那边居然还没有消息,金云豪坐在书房,静不下心来,CIA那边没有传来消息,怎么回事? 他接通专属通讯,那边响了三声才有人听,他冷冷道:“还没有消息?” “咚咚咚……” 他仔细地听着,这是他们之间的专属密码,军部的人不能混进政界,这是规矩,但是好些军部的人都会安插一些特工进入政界,以便知道政界的动态,金云豪也不例外。 他眉头紧锁:“不是昨天就送进去了吗?” “咚咚咚……” 起伏不定的频率从耳麦之中传来,他冷着眉挂掉电话,立刻道:“逆风!” 逆风时常都守在门外,听到金云豪这一声赶紧推开书房的门:“出事了?” “爱德华跟我耍花样,你联系逆云,找出我的定位器。”金云豪站起身就要朝外面走,却有人来报,说是比瑞中将来了。 逆风道:“要不要回绝他?” “不用,来的正好。”金云豪挑了挑眉,“让他去会客室,我立刻到。” 那人赶紧下楼去迎接中将,金云豪冷冷一笑:“告诉杰维斯,情况有变,也许我要用他当作诱饵。” 这话太过直白了吧?逆风如是想着,正在心中准备怎样润色,金云豪却道:“原话转告。” 魔手党的教父当金家的诱饵,这会不会太匪夷所思了? 逆风自然是不敢懈怠,赶紧前去寻杰维斯。 金云豪的笑容显得稍微有些阴沉,周围的气温仿佛都降了几度,跟他玩手段,那就比比看看,谁的实力更强。 当金云豪走到会客室的时候,比瑞中将已经等了十五分钟,显然他已经坐不住了,刚刚起身就看到金云豪姗姗来迟,面色稍微有些不快:“上校不守时了,是不是脱离军队太久了,忘记了纪律?容我提醒你,你目前还是军人,只是不常穿军装就模糊了吗?” 他约莫五十来岁,一头浅灰色的头发,模样精干而威武,说起话来义正言辞。 “呵,”金云豪轻蔑一笑,“忠诚、责任、尊严、荣誉、正直、勇气,你交给我的,我全都记得,只是我完全没有感受到国家对我的责任。” 比瑞神色严肃:“上校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对国家做出了贡献,国家自然得对你负责,走到天涯海角都得负责到底。” 金云豪一笑:“那把我妻子还给我吧。” 他坐下来,扬起脑袋,正好和站立的比瑞平视着,比瑞的眉头紧蹙:“上校的妻子怎么会在我这里,我听闻是中情局的人做的事。” “我不管。” 他淡淡的话吐出来的时候,周身都弥漫出肃杀的冷寂,周围的空气全都冻结起来,连一向以冷静著称的比瑞中将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金云豪此刻脸上全无笑意,那双深邃而又漆黑的眼眸如同最绚丽的宝石,忽然冷冽起来,变得越发深沉危险,似乎稍有不慎就能散发出无比毒辣的光泽,将人体洞穿一般。 比瑞坐下来:“咱们冷静地谈谈。” “中将每年都在我这里拿九折,你觉得以后还能不能拿到?”金云豪索性将手一摊,就是摆明了威胁你。 掐住军火就是掐住了军部,这点金云豪比谁都清楚。 比瑞神色凝重起来:“中情局那帮人油盐不进,我能有什么办法?” 金云豪的手指轻轻地敲打在桌子上,声音低沉:“中将肯定是有办法的。” 一定高帽子从头戴到脚,比瑞只能叹了口气:“我尽量。” 金云豪摸了摸手上的婚戒:“失败的人才会给自己找借口,一个尽量就推卸了所有责任。” 这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的节奏! 比瑞点点头:“目前的情报显示,昨天他们的确是带回来一个女人,但是属于高级机密,连夜就送走了,现在连爱德华都失踪了。但最近,摩根准尉那边有点动静,最近从FBI调入CIA的让也失踪了。”而后,又摸了摸下巴:“只有这么多,不过一有消息我会通知你。” 金云豪点点头:“如果,您能在三个小时之内将人给我带出来,以后的军备都八折,只有您一个人。” 这是彻头彻尾的高帽子,但是比瑞戴的很舒服,更何况军备八折就意味着他有更多的流动资金可以用于其他科技研发。 ##第七十六章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三个小时,是有些急迫,但看在那大笔的钱财面子上,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 比瑞匆匆离开金家,刚刚一出门却看到了那一头顶着金色头发的脑袋,他眉眼之中闪过一丝疑虑,却没有折身。迎面而来的,是金云豪的左膀右臂,逆风。 比瑞道:“中尉,好久不见。” “将军,好久不见。”逆风行了个军礼,笔直的像一棵白杨树。 比瑞回了他一个礼,指着刚刚进入主屋的男人:“那是什么人,我觉得有些面熟。” 逆风没有隐瞒:“魔手党的里奇教父。” 比瑞冷下声来:“他这是胡闹!” 逆风叹了口气:“老板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如果军部对他不信任,他还留着做什么?我想将军应该也能体会这种感受吧。当初将军在战场之上,您的上级用家中妻儿威胁于您,您也是不堪忍受。” 比瑞没有说话,转过身去:“告诉他,不要乱来,军部不允许出现叛徒。” “将军,容我告诉您。”逆风诚恳地一笑,“对于老板来说,夫人就是他的命。” 比瑞一怔,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忽然想到当初乔治的身亡,又想到这四年来金云豪的杳无音讯,不由得轻轻地叹了口气。 金云豪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为的是还金家一个大恩,却不知为何会教出一个这么固执的人,或者他本就不该属于军队,但是如果不将一些责任强加于他身上,这样的人不受控制,那才是最危险的。 “我觉得你可以离开金家了,回到军部。”比瑞权衡了一番,凉凉地说,这话显得稍微有些底气不足。 逆风嘴角噙着常年嗜血之后的笑意:“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他的话,给了比瑞重重的一击。 他想不通为什么逆风、逆云等人会死心塌地地跟随金云豪,当初的逆战又是为何而亡,虽说他已经做好了逆风不答应的心理准备,但从逆风嘴巴里说出那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千斤的石头压在他胸口之上。 这些人都是他培养出来的,金云豪到底有什么能耐让他们心悦诚服。 比瑞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地转过身,挺拔的身躯在空旷的环境之下,偶尔几片银杏叶子凋落下来,越发显得他孤寂无依。 楼上的落地窗正好可以看到这一幕,鹰凖的双眸盯着楼下的两人,眼底升起一抹不寻常的黑暗。 男人转过身,睇了一眼靠在门边的杰维斯:“来了。” “说。” “我需要借助你做诱饵。” “行。” 他没有多问,仿佛这默契与生俱来,只是他们都心知肚明,这次的合作仅在于伊娜的安危。 杰维斯从他书柜对面的水晶台上取下酒杯,给自己添了一杯酒,优雅地小呷了一口:“我不懂,一个不喝酒的人怎么会藏这么多酒。” “他们喜欢。” 杰维斯挑了挑眉,随口道:“真是护短。” “我没有听错,金家老大说和我相似,真是被雷劈了。”杰维斯夸张地摇摆着双臂,他们之间好像从未发生恶劣的报复一般,许久他安静下来,整个氛围也被他带动跌入冰冷的低温之中:“逆战背叛了你吗?” 这一句话触及到了金云豪的底线,他原本柔和的轮廓被锐利取而代之,这样的神色充斥着暴戾和狂狷,宛若罗刹一样稳稳当当地坐在皮椅之上。 他双手抱在胸前,饶有兴趣地看着杰维斯。 杰维斯没有丝毫惧怕,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两个同样处于世界顶端的男人相互的对峙,稍有不慎就会触及战火。 一黑一白,谁胜谁负,终究是个未知数。 “里奇教父!”逆风在外面听到这话的时候匆匆而来,正要开口,却被金云豪的厉声喝止住:“忘了规矩吗?” 逆风垂下头:“对不起,老大。” “领罚。” 简单的两个字从金云豪嘴巴里蹦出来,挑起了杰维斯的好奇心,金云豪护短那是众所周知,所以基本上没人敢动金家人,但如果没有森严的家规如何控制这些出去就能引起动乱的能人,所以他们的处罚是什么,杰维斯很有兴趣。 逆风走出书房的时候,后面跟着杰维斯,逆风睇了一眼杰维斯:“教父有兴趣?” “嗯哼。” 逆风摇摇头,忽然话锋陡转:“我能不能请教父日后不要在老大面前提及逆战?” 杰维斯漫不经心地摸了摸鼻头,漫不经心道:“凭什么。” 他说的是凭什么,而不是为什么,这让逆风很为难,他没有资格去命令魔手党的教父,更没有资格。 “哈!开个玩笑嘛!你们金家的人怎么都冷冰冰的。”杰维斯笑了笑,一脸的戏谑。 “那逆水……” “够了啊。”杰维斯打断逆风的话,冷冷地瞟了一眼他,还蹬鼻子上脸了。 教父的脸色铁青,正如刚刚逆风自己说的,不希望有人在金云豪面前提及逆战,虽然杰维斯不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站在他这边,又与他何干。但如果有人想为逆水求情,那他做不到,就算伊娜说这话,兴许他也不会答应。 是了,兴许。 他很庆幸,伊娜从来没有说过这话。 自从伊娜见着了金云豪,再加上那一次在秦皇陵之下的同生共死,偶尔杰维斯也能感到她的不同寻常,也许是忌惮,也许是害怕,呵,害怕。害怕伊娜忽然提及当年的事,害怕伊娜开口让他放过逆水。 原来,他竟也有这样的不信任伊娜的时候。 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哪儿还有逆风的身影,不由得低低咒骂道:“臭小子。”然后回廊上就看到顶着一头柔软金发的男人正挨个地寻找着所谓的处罚室。 整个回廊都阴沉沉的,丝毫杂音都没有,他的脚步踩在地板上发出摩擦的声音,低沉而悠扬。 约莫半个小时,才看到一个人影子从其中一个房间走出来,有气无力,身上的白衬衫都被打湿了。 杰维斯快步走上去,朝着他肩膀就是一拍:“臭小子……” “啊……” 杰维斯话还没有说完,就听见逆风杀猪一样的叫声,他这才觉得逆风不大对劲,衬衣被汗水浸湿之后有些透明,他背后一条条触目惊心的红印子,有警棍那么粗。 额…… 逆风倒吸了一口凉气,然后朝着那屋子里面的人说:“实在没忍住,下次注意。” 里面穿着白袍子的人点点头,那人约莫半百的年纪,面色红润,脸上还带着一种病态的笑意,看的杰维斯背脊发麻。 “这么不中用,才几下呀。”杰维斯一手扶着逆风,两人努力平缓着步伐,看起来像难兄难弟。 逆风白了一眼杰维斯:“你试试?整整十棍。” “才十……”杰维斯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十棍?不是十下吗? 逆风被杰维斯扶回了房间,医生来上了药,他才松了一些,声音都有些无力:“打断了十根棍子,差点要了我的命。” 杰维斯随意地靠在墙壁上:“你不会反抗吗?” “老大是为我们好。” 这点杰维斯不反驳,这还算轻的,要是被敌人抓住,那种滋味才叫不好,生不如死。 杰维斯的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着墙壁,忽然顿住:“以你们对中情局的了解,如果抓到我们魔手党的人,会怎样对付?” 逆风瞅了一眼杰维斯,一脸“你明知故问”的样子:“当然是……”严刑拷打,无所不用其极。 逆风愣了三秒,就要下床:“我要去告诉老大。哎呀!痛!” 杰维斯按住逆风,一不小心就扯动了他的伤,痛得他龇牙咧嘴。 “你以为他不知道吗?”杰维斯冷冷地说着,“他着急却也能保持这样冷静,我以为金云豪遇上伊娜之后就成了只会争风吃醋的小男人,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他。”语罢,颇有深意地扫了一眼逆风,淡淡道:“如果我是你,最后现在把伤养好,指不定分分钟之后就要上战场了。” 逆风点点头,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杰维斯,杰维斯睨了一眼:“还有事?” “额,教父,这里是我的房间,我要休息。” 杰维斯这才环顾了下四周,嘿嘿一笑,赶紧出去。 回到长廊,望着尽头的阳台,他从容地走过去,那抹冷峻的身影站在阳光之下,有阳光的地方必定会有阴影,而他的存在看似光明,实则黑暗。 “接下来怎么做?”杰维斯慢吞吞地走过去,眼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里有一排银杏树,偶尔风起飞扬,树叶簌簌落下,如断翅蝴蝶翩然坠地。 金云豪双手撑在栏杆之处:“等。” 他少许无奈,脸色越发显得难看。 杰维斯一笑:“这就是你的回答?金家老大居然也有这样无奈的时候?呵,我算不算是三生有幸,能看到你这幅样儿?” 金云豪没有说话,杰维斯又道:“容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有黑就有白,你涉足军火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他眯着眼,听着杰维斯的话,唇边不经意浮现一丝笑意,正在他要开口的时候,手机忽然响起,这个铃声是专属,他微微蹙起眉,接起:“说。” “老大!查到夫人的下落了,在国安。” “你的身份暴露了?”金云豪的眉皱的很紧,他们一般都会用密码进行交流,为的就是防备着电话被人窃听。 那边沉默了一阵:“没有。” 金云豪的眉舒展开来:“你的忠心我知道,你是我的左膀右臂,记住,要保护好自己。” ##第七十七章 只有值得与否 那边掐断了通讯,男人沉寂的脸陡然闪现出一丝阳光。 杰维斯看在眼里:“看来你的手下都很忠诚。” 金云豪没有理他,只是朝着下面等候的人道:“准备出发!” 他折身的时候,淡淡一笑,如天使,如撒旦,却是真正的金云豪。 “在我的世界没有黑白,只有值不值得。” 他迈开腿,脚步声在整个回廊之中显得沉闷。 杰维斯付之一笑,不论正邪,不论黑白,只有值得与否。 有手下肯为金云豪自动暴露身份,以身涉险,企图潜入国安的审讯室救出伊娜,这才是金云豪所谓的等。 他并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怎会真正地寄望于比瑞,外人他不放心,也不知道潜伏在政界的人有没有受到同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待他展示忠心。 刚刚走到花园中,杰维斯已经跟上来了,他朝着阳光笑了笑:“这次算上我一份,她是我手下,不用谢我。” 金云豪冷冷道:“我本来就打算用你做鱼饵,你得提前做好觉悟。” 杰维斯耸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跟着金云豪准备上车,又朝着身后看了一眼,逆风精神抖擞走出来,没事人一样从容地坐进副驾驶。 杰维斯钻进车里,听着金云豪吩咐:“国安。” 额……怎么有种误上贼车的感觉。 杰维斯稍稍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小米在国安?” 金云豪冷冷道:“害怕?” “切!”杰维斯不屑地冷哼,打开通讯器,这些天他尝试过联络伊娜,但都没有办法,想必是有干扰器。 “洛克,再尝试下能不能连接zero。”杰维斯吩咐着。 洛克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打着,忽然顿住:“教父,被追踪了,要切断吗?” 杰维斯啧啧两声:“让他们追。” 他保持着通讯,一脸的从容都被金云豪看在眼中,他冷冷道:“觉悟真高。” “哼。”杰维斯抱着手,“我看一会儿你怎么同国安交待。” 金云豪目光如炬,深潭之底燃起一簇火苗:“我做事从来不需要同闲杂人等交待。” 车子在路上疾驰,司机轻车熟路,很快来到了国安的办公大楼。 逆风沉声道:“我是逆风中尉,我们上校要见部长。” 站在最前面的那个白人赶紧收了枪道:“我是肖恩,这次行动的指挥官,这车里是不是有特殊人物?” 他不卑不亢地问出这话的时候,车里面的杰维斯倒是笑了笑,余光斜视了一眼金云豪:“我这个鱼饵可不可以钓到大鱼?” 金云豪淡淡地扫了他一眼:“看你本事了。” 杰维斯毫无顾忌:“我不做亏本买卖。” “我也是。” 车里面的情形外面的人不知道,但逆风神色泰然:“上校抓到了魔手党的里奇教父,你们要是耽搁了,我可不知道上校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这话一出口,那十余个人各个神色都稍稍有些黯淡:立功的机会没了。 逆风冷冷道:“还不让开?” 肖恩的脸色也不大好看,粗直的眉毛让这个脸盘都笼罩在阴影之中,他很不情愿地挥了挥手:“暂时取消任务。” 身后的人闻言,赶紧收住了枪,让开一条道。 杰维斯从车窗看出去:“你觉得阿森部长难缠吗?” “这个你最清楚。”金云豪道,“他追了魔手党十年,非常人所能,据我所知,你哥哥好像死在他手里。” 杰维斯一笑:“看来你对我比较了解,这事儿小米都不知道。” 金云豪道:“为什么你对阿森部长能纵容,对逆水就不肯放过?” 杰维斯侧过脑袋,一瞬不瞬地看着金云豪:“你在让我放过你手下?” “不,”金云豪并不会这样低声下气,“我只是想知道原因。” “好啊,咱们交换。” 杰维斯和金云豪相互对视了三秒,又将目光转移开,金云豪冷冷道:“等价交换的事,我不做。” 他们都心知肚明,杰维斯想知道逆战的事,金云豪想知道杰维斯不放过逆水的原因,这是对等的秘密交换。 “我也是。” 车子停稳的第一刻,杰维斯已经钻了出去,看着这里一成不变的建筑,他无奈地笑了笑,五年了吧,他再次回到这里,目的也是要将人从审讯室带走。 肖恩站在他旁边,稍稍比他矮了一些,他眉眼之中透着警惕,手中的枪虽然没有拔出来,但手一直按在侧腰之上,蓄势待发。 杰维斯朝着他笑了笑:“镇定一点。” 肖恩冷冷道:“你是人犯,没资格说我。” 杰维斯很神清气爽地笑了笑:“我敢说,你们阿森部长看到我也不敢这样同我说话。” 肖恩不乐意了:“不过是接班人,有什么好嚣张的?” 他的话在明显不过,杰维斯是里奇家族的继承人,自然就成了魔手党的教父,这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意思吗? “你在嫉妒我?”杰维斯读出了肖恩的言下之意,也从他脸上看到了不寻常的色彩,不由得摇摇头,“看来,国安也不外如是。” 他的讽刺让肖恩几乎忍不住,手腕微微一动就要把枪,他速度很快,但杰维斯比他更快,抢步上前,一手按住肖恩的手,一手勾住他的胳膊,后背一用力,肖恩整个人都被他狠狠地摔在地上,狼狈不堪。 身后是肖恩的手下,看到上司被这样欺负,都想冲上来,但一看到杰维斯凌厉的双目都又退回去了。 这个时候,金云豪才慢悠悠地下车,淡淡地飘过一句话:“你是被我擒住的,还这么猖狂?” 这话两个意思,字面上的意思:杰维斯是阶下囚。 再深一层含义,肖恩再明白不过,杰维斯是被他擒住的,谁都没有能力去动杰维斯,否则就是与他做对。 肖恩翻身起来,看了一眼这个身穿常服的男人,领章上面的雄鹰让他不敢贸然得罪。 此刻,肖恩的手机响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接起,然后挂断,中途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从他的神色看来,应该都是上级对下级的吩咐。果不其然,肖恩挂断了电话就道:“部长请你们上去。” 逆风点点头,道了谢。 这些场面上的事,金云豪从来不做,逆风做的很好,至少给旁人留下了一个好印象。 金云豪和杰维斯并肩走着,气势一点都不输于对方。 肖恩在前面带路,推开那道门的时候,一个约莫六十岁的老头子坐在椅子上,翘首以待。看到金云豪和杰维斯的时候,站起了身来,伸出手:“二位大驾光临,老头子高兴的很。” 金云豪伸出手,同他礼貌地握了握,然后开门见山:“这次来,我做一笔交易。里奇被我抓到,用来换我的妻子。” 阿森面容稍稍有些震惊:“上校的妻子?” 金云豪眉宇之间忽然皱了起来,阿森虽然是只饿狼,对黑暗势力从不姑息,但他却不是狐假虎威之辈,为人正直不阿,他的震惊不像是装出来的。 阿森将目光放在肖恩身上,肖恩闪躲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他没有追问,只是道:“把人带出来。” 肖恩神色有些慌乱:“那可是zero!” “zero?”阿森看向金云豪,“上校,我看我需要解释。” “解释什么?”金云豪冷冷道,“如果我和魔手党有勾结,我会把里奇带到这里来?” 杰维斯的到来,是最好的铁证。 肖恩不慌不忙地拿出一块手表,那块手表和杰维斯手上佩戴的一模一样,金云豪自然认得,那是属于伊娜的。他满眼的怒火,冲上前,一把揪住肖恩的衣领:“我夫人呢?” “这块表和魔手党意大利的总部有联系,我们必须扣住她。”虽然被金云豪威胁着,但肖恩脸上还是不卑不亢的神色,“根据这块表,我们能轻松找到里奇教父的所在,所以我们有确凿的理由相信,抓的那个女人就是zero。” 他言辞凿凿,落在金云豪耳中却是狂风暴雨。 金云豪一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狂狷的怒意:“放还是不放?” “不放!” 肖恩肯定的目光落在金云豪眼中,呈现出一抹决然的璀璨。 金云豪松开肖恩,淡淡地说:“那好,日后金家的军火,我可控制不住了。” 绝对的威胁。 阿森扶了扶鼻梁上面的眼镜,他快退休了,不想干预这些事,但金云豪刚刚的那番话分明是威胁,如果金家的军火全数落在黑暗势力,那对政府军队是种致命的打击。 金云豪眼睛闪露出一丝抱歉的含义:“我看,你们自己去和军部商量,要寻求其他的供应商了。” 肖恩冷冷一笑:“上校为了个女人赌上荣誉,不值得。所以我猜,您应该是随口一说。” 金云豪眼底的狂狷让一旁的阿森有些颤栗,他绝对不是随便说说而已。 “肖恩,你先出去。”阿森神色严厉起来,肖恩刚要反驳,阿森却道:“出去!” 肖恩悻悻地出去,目光阴沉,那个女人绝对是zero,只是无法令她开口,对,只要令她开口承认,就算那上校再有本事,也无法改变确凿的证据! 他素来雷厉风行,想法到达脑子里面的时候,人已经坐上直达审讯室的电梯。 透过玻璃窗,他的眼光始终落在那个女人身上。 她眉宇之间的坚强让所有的审讯工作都无法进行,这么多的时间,他居然一句话都没能从她嘴巴里撬出来,心中的怒火又被刚刚的两人激起,冷冷地推开门。 ##第七十八章 I-19毒素 伊娜眼眸都没有抬一下,淡淡地说:“我什么都不会说。” 肖恩坐在她对面,看着原封不动的饭菜和水,皱了皱眉:“你是要绝食吗?” 她垂着脑袋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双臂,防备着周围的一切。 “听过I-19毒素吗?”肖恩的话轻飘飘地落入她的耳中,终于要来了吗? 伊娜淡淡一笑:“伊尔德将军用来审讯杰维洛的毒素。” 肖恩点点头:“如果你不想和杰维洛一样,那样难看地死去,我想你更愿意说实话。” 伊娜抬起头来,她巴掌大的脸因为这些天粒米未进、滴水未沾而显得苍白无力,但无法抑制她眉宇之间的倔强和平淡。 如果她还是从前的琴依,那样软弱无能的琴依,现在已经嚎啕大哭了,而此刻,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等,等着金云豪来救她,而这期间,她需要冷静地和这些人周旋。 他们要的只是情报,魔手党的所有,只要她不开口,不吃任何东西,他们就无法利用迷幻剂让她说话。 肖恩脸上闪现出来的得意瞬间又被伊娜的笑意给打压下去:“随便。” 谁会把这样一个女人当作冷酷的sniper?就连肖恩当初看见她被CIA的高官带下来车来的时候,都颇有疑问,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或者是随便抓了个人来交差。但是,伊娜的表现让他匪夷所思,她能忍受饥渴,不偏不倚地靠在椅子上,不说话、不回答,她目光清冷,让肖恩大惊失色。 她身上有两样东西都装了GPS,一个是手腕上的表,一个是她带在身上的怀表。 怀表他倒是不在意,只是那块手表,居然传来意大利的讯号,而且根据讯号的分析,来自于米兰。 肖恩抬起手,接过小盒子,轻轻地打开,里面装着一只透明的液体管和注射器。他侧目看了看伊娜,她原本甚为冷静的眼眸在看到注射器的时候,忽然笑了起来:“杰维洛在死之前有没有说什么?” “呃,有吧。”肖恩不大确定,那个时候他正在追赶被被人救走的杰维洛,杰维洛最后的遗言,他并不大清楚。 伊娜点点头:“如果我挨不下去,请告诉金云豪,好好地活下去,我不要他陪葬了。” 肖恩脸色有些难看,伊娜倒是毫不在意地卷起长袖,睨了他一样:“还发什么愣,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她言辞之中的恳切让肖恩稍微有些意外,面对死亡她竟然还能如此淡定,他不得不重新审视了一番伊娜。而伊娜的想法很简单,她宁可死,也不愿意将魔手党的事告诉这群人,杰维斯对她的好,她回报不了,只能以这种方式给杰维斯、给魔手党一个交代。 如果时间倒流,也许她还是会走上这一条路,只是如果时间倒流,她会选择相信金云豪,正如金云豪所言,她没有听任何的解释就判了他们的死刑,他们代表着一家人。 伊娜笑了笑:“可不可以让我给女儿打个电话?” 肖恩的眉微微地舒展:“如果你告诉我魔手党内部的运作,他们总部的基地,我可以让你回去,你能时时刻刻地见着你的女儿。” 伊娜的笑很坦然,也很温柔:“不用,我只是想和她说几句话而已。” 她当初将欢馨舍弃是逼于无奈,而此刻也是逼于无奈,她以为她足够强势能从金云豪手里抢回欢馨,却不知道欢馨从来不用抢,她只需要一句话,金云豪就不管不顾,由着她胡闹。 肖恩站起身来,盯着电话许久才道:“可以。” 这里的电话全都进入了监听范围,只要她敢耍花样,那他就有一定的把握引来更多魔手党的人,让他们自投罗网。 伊娜道了谢,缓缓起身,因为这几天没有吃东西,身子稍微有些不稳,几步路都走的比较踉跄,她扶着墙壁缓缓地迈着步子,撑到电话面前,指尖轻轻地划过按键。 “嘟……嘟……嘟……” “喂?” 是个女人的声音。 “李慧吗?”伊娜的声音糯糯的,让那边接听的人心中微微一颤,泪决堤而出:“姐,你的声音怎么这样?你怎么了?” 是茉莉。 伊娜微微一笑:“我想听听欢馨的声音。” 茉莉微一晃神,赶紧道:“欢馨!欢馨!赶紧来,妈咪找你。” 欢馨正在看电视,一听到“妈咪”二字,从沙发上蹿了起来,然后谁都不管,就抱着话筒糯糯地撒娇:“妈咪什么时候回来?” “呵,你听话吗?有没有胡闹?”伊娜眼中噙着泪水,生离死别,她自以为见的多了,不用太过伤感,原来再一次经历那种痛,还是延伸至骨髓,痛彻心扉。 欢馨看了一眼正在打电话的茉莉,嘻嘻一笑:“欢馨可乖了,小姨都说欢馨可爱。” 伊娜道:“那你要记住,不许挑食,要学会独立,不许没事去烦爹地,以后要是妈咪不在,不许哭闹,要坚强。” 欢馨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妈咪不想要欢馨了吗?” “不是,只是……” “嘭嘭!” 伊娜还没有反应过来,一连串的撞击声传来,与此同时她太阳穴上被抵住了冰凉的枪械,她来不及多说,电话已经被肖恩掐断了。伊娜不敢乱动,却看到那个戴着口罩的医护人员已经用枪指着肖恩。 这个人,身形有些熟悉。 是他? 伊娜神经紧绷起来,他缓缓开口:“肖恩,放了她。” “有本事混入CIA,也有本事混入国安,你倒是来头不小呀!让!”他冷冷地看着对面的男人。 男人摘下口罩,他神色如常,一点儿也不慌张。 伊娜绝对没有想过,曾经在宏远市出入的让龙,此刻居然出现在国安的审讯室,手中的枪对准了肖恩。伊娜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他居然让摆好的棋子暴露于人前,自毁棋局,心中的暖意越发汹涌澎湃。 让龙冷冷道:“你若放了夫人,我敢担保,你能爬上部长的位置。” 这绝对是一个致命的诱惑,谁不想做部长? 肖恩却摇了摇头:“你知道为什么我执意要留在行动组吗?” 肖恩的功劳很大,又很能冲,每次有升级考试他都不去参加,最后只能留在行动组担任指挥官,如果他肯朝着考试迈进一步,绝对是前途无量,部长的位置迟早也是他的。 “我就喜欢抓人,特别是魔手党的人!”言辞之中,恨意颇浓,让人微醺。 让龙手中的枪一刻也不敢松懈,他皱起眉:“那你想要什么?” “里奇的命。” 很简单的四个字,让龙想也没有想就要答应,却被伊娜冷冷地打断:“你做梦!” 肖恩的枪口对准了她的太阳穴,她竟还有这么大的勇气能说出这三个字,让龙不得不重新审视她。他离开宏远市进入FBI的时候,她还是个弱不经风的小女人,而现在却有一份担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伊娜很好地诠释了这九个字。 肖恩冷冷地笑了起来,然后慢慢朝着桌子旁边移动,他正要探手去抓注射器的时候,忽然子弹激突地飙了过来,“砰”的一声,整个液体四溅,最后落到地上,化为乌有。 让龙很明显知道了他的意图,抢先一步打碎了I-19毒素。 “zero,你是魔手党顶尖的神射手,当初一枪打穿伊尔德将军心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会死在他研制出来的毒素之下?”他温热的气息扑在她脖子上,那里有两排牙齿印,她伸出手摸了摸,很坦然地一笑:“我不过是为杰维洛报仇而已。” 肖恩点点头:“那我要是告诉你,我杀你也是为我舅舅报仇,你会不会怨恨我?” 伊娜很冷静:“不会。” 各为其主,有什么好怨恨的? 成王败寇,输就是输,没有借口。 杰维斯教给她的第一件事就是成王败寇。 那一年,她失去明辉,亲眼看着明辉倒在血泊之中,毫无救赎的能力,之后的一段时间,她沉浸在浓烈的悲伤之中,是杰维斯告诉她,只有弱者才会哭泣,哭泣解决不了问题,是杰维斯教她拿枪,这辈子如果没有金云豪,也许她会让杰维斯住进她的心,只可惜,人的心很小,小到只能住下一个人。 她的回答让肖恩震撼,伊娜给他的震撼太多了,数不清的感觉在此刻蔓延开。 他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是我的伙伴,也许我们能做出惊天动地的事情来。” 他话音一落,整个人都显得诡异起来,他的眼睛防备着让龙,而另一只手却摸出藏在兜儿里面的注射器。这枚注射器是他刚刚准备出发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带着的,他害怕给杰维斯逃走了,没想到现在却成全了他,为伊尔德报仇。 针扎进皮肤的感觉让伊娜浑身一个颤栗,原来死亡和她这样近。 “砰!” 温热的液体从肖恩的脑袋上迸溅出来,染了伊娜一身。 玻璃窗留下蜘蛛网的痕迹,中间那个小洞俨如一只蜘蛛定格在网中央。 肖恩的双目没有闭上,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让人看了不由得心惊胆战。阿森部长手中的枪还在冒着烟儿,他许久没有开枪了,哪里知道一开枪就是朝着自己的部下,一枪命中,当之无愧的神枪手。 杰维斯看着金云豪一脚踹开门,没有上前去,只是看着阿森道:“改天比一局?” ##第七十九章 陷入昏迷 “等我退休。”阿森很冷静地回了一句,然后又朝着听见枪声赶来的人道:“肖恩为报私仇,挟持金云豪上校的妻子,我已经将他就地处决了。” 那帮人面面相觑,不敢吭声。 金云豪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让龙正扶着伊娜出来,他朝着让龙点点头,让龙将伊娜还给他:“夫人被注射了I-19。” 金云豪点点头,让龙接到命令似得大步往外走。 伊娜已经陷入了昏迷,金云豪看着她苍白的脸,心中微微地抽搐着,如果早一步,早一点点,也许她就不用受这些苦。现在想来,他尚有些后怕,如果没有茉莉的那通电话,他都不会想到肖恩要对伊娜不利,如果不是,只怕现在不是救人,而是收尸。 金云豪抱着伊娜往外走,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杰维斯,冷冷道:“出息!” 杰维斯抬起眼眸,瞬间又黯淡下去,I-19的毒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是他迫于无奈亲手击毙杰维洛,他至死都不能忘记杰维洛求他的神情和研究人员无奈地摇头。 “我要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话是对着外面站着的逆风说的,逆风点点头,赶紧去拿整个审讯室的监控器。 他走出来的时候,阿森很抱歉的脸色并不好看,金云豪没有追究,只是淡淡地说:“现在还要认为她是zero吗?” 阿森不确定,但肖恩死了,是他亲手打死的,为了补偿金云豪怀中的女人平白无故地受苦,也迫于金云豪的压力,他只能摇头:“上校,我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zero,但是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从今往后,国安绝对不会再叨扰你的家人。” “那FBI和CIA呢?” “你应该知道FBI隶属司法部门,也许我们可以协调,但是CIA……”阿森稍微有些为难。 金云豪道:“既然你无法协调CIA,我给你个最简单的办法,抹掉我夫人过去四年所有的空白,我相信你应该能做到。” 阿森点点头:“那你夫人的名字。” “琴依。” 金云豪的声音低沉,却如同针扎一样嵌入杰维斯的心中,他的伊娜终于要离开他了,尽管他早已做好了准备,但也没能想到这么快,他无奈地笑了笑,往前一步:“我并不认识这女人。” 他从金云豪身边走过,那头金色的头发落寞起来,丝毫没有往日的张扬。 金云豪忽然道:“阿森部长的枪法和里奇教父很像。” 原本句半开玩笑的话,却在阿森面色一冷的情况下,无声地证明了为什么杰维斯能够横行无阻,国安置之不理。 金云豪没有再多问,只是抱着琴依离开这栋冰冷的建筑。 黑色的床单在阳光的照耀下根本没有温暖可言,她宁静的脸庞丝毫没有痛苦,她睡的很沉,偶尔眉心微微拧起,但瞬间又会舒展开。 他坐在床沿,一边边地为她擦拭着身子,她皮肤很白,和黑色的床单形成了强烈的对比,让人触目惊心。 就算让龙还没有带回化验报告,他都可以初步确定那注射剂中残余的的确是I-19毒素,因为她已经开始高烧不退,嘴巴里也说着胡话,一句句梦呓一般的词语串起来,让人心中揪着难受。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逆风的声音伴随着敲门声传来:“老大,东西拿回来了。” 金云豪放下手中的毛巾,轻轻地在她滚烫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附在她耳边柔声道:“依依,你要撑住,挨过去就好了。” 他站起身来,莫名其妙地叹了口气,才迈开步子离开她。 此刻,他身上的担子千斤重。 他推开门的一刹那,空气很清新,在他鼻腔里钻进钻出的,忽然有些难受。他抑制住胃中的恶心,这才想起,他好像还没有吃饭,他神色无异地拿出钥匙将门反锁了,才安心离开。 杰维斯站在楼梯口,抬起眼眸看到他走过来,神色黯淡:“你会和我当初一样,无可奈何吗?” “不会。” 他言辞之中的肯定让杰维斯稍稍放下心,却又莫名其妙地笑起来:“金云豪,你只是人,不是神。I-19的毒性你我都知道,如果能解,当初我就不会亲手杀掉杰维洛。” 逆风站在一旁听着杰维斯轻描淡绘的叙述很是吃惊。 外界传闻,是阿森部长亲手枪杀的杰维洛,而此刻他才稍微理清楚了头绪,难怪杰维斯上位之后没有找阿森部长的麻烦,原来那一枪不是阿森部长开的,而是杰维斯开的! 为什么? 逆风脑子里一直盘旋的疑问在杰维斯下一句话明朗,却也带着深深的黑暗隐晦。 “她会疯,六亲不认,会肆无忌惮地杀人,你能保护她到什么时候?” 杰维斯的质问没有让金云豪停下脚步,他迈着步子朝着前面走去,他选择性地不去听杰维斯的言语,他不想再一次失去,更不想亲手了结她。 金云豪坐在电脑面前,头疼欲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从来没有过的压力席卷而来,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将U盘插入电脑,移动着鼠标,里面的画面清晰异常。 …… “如果我挨不下去,请告诉金云豪,好好地活下去,我不要他陪葬了。” “还发什么愣,你不是想要我的命吗?” “那你要记住,不许挑食,要学会独立,不许没事去烦爹地,以后要是妈咪不在,不许哭闹,要坚强。” …… 她在审讯室基本上不说话,做无声地抵抗,到了最后,应该是撑不下去,或者是被肖恩逼迫着,她才会选择那样一条死路。 金云豪的拳头捏得紧紧的,狠狠地一拳砸在实木桌子上,力气很大,桌子的一个角都被他砸掉,粗糙的断裂之处挂着他的皮肤和几珠血粒子。 “老大,报告出来了。”让龙敲了敲门。 金云豪将电脑关上,闭上眼睛,努力平息着气息:“不用了。” 让龙没有说话,站在门外,他手中的报告显示出,那针管之中的液体就是I-19,他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如果让他直接说出口,他还不知道该如何表述,看来老大都知道了。 “别哭丧个脸,难道去FBI这些年只学会了怨天尤人?”逆风睇了他一眼,“从FBI转到CIA也是这衰样。” “呸!你不损我会死?”让龙一脸的蛮横却被逆风下一秒的勾肩搭背给融化,逆风笑了笑:“兄弟,欢迎回家。” 他身份暴露了,没有再回去的可能性。 让龙释然一笑:“或许整个政界都不适合我,FBI也好,CIA也好……我把握不了他们开枪的速度,就拿这次来说,如果我能早一点开枪,或许夫人就不会……” “说什么傻话!你难道忘记了,肖恩那个时候的枪口还抵住夫人的脑袋,你能确保你开枪的震撼力不会让肖恩反射开枪?” 逆风对枪械的研究绝对是数一数二的,他的判断甚至比很多专业人士都还精准,在那种情况下,如果让龙开枪,那么才是有问题。太过急功近利的人,金家不需要,也许他开枪之后,就注定了一辈子都只能留在CIA,而且得保证不被人发现他是金家人。 让龙还要说什么,逆风的手机却响了,逆风抓起手机,一看来电,忽然神色稍微有些紧张:“比瑞将军?” 金云豪正在火头上,逆风虽然不敢前去招惹,但比瑞这边好似有急事,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敲了敲门:“老大,比瑞将军找您。” “进来。”金云豪闭着眼睛,轻飘飘地吐出这两个字,逆风才觉得大事不妙。 暴风雨降临之前,几乎都是平静异常。 逆风将电话递给了金云豪,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金云豪陡然双眼放光,忽然又阴沉下来:“你们是想拿她当白老鼠?” 瞬间沉默,半晌之后,也许是比瑞说了什么,金云豪这边才松口:“好吧,但是将军要清楚,如果我夫人有事,我肯定需要人填命。” 他挂上电话,朝着逆风道:“你去把杰维斯叫来。” 逆风迅速撤离,走到门外的时候,让龙忽然咧开嘴:“完好无损,真是奇迹。” “要我缺胳膊少腿你才满意是不?小心逆云回来收拾你!”逆风狠狠地咬着牙,憋住这两句话。 让龙赶紧摆摆手:“得了,谁不知道你们两兄弟感情好,我就不瞎掺和了。” “去!出息!你不是兄弟了?”逆风猛地一推他,折身就去找杰维斯。 杰维斯来到书房的时候,金云豪已经倒好了两杯酒,自己手中端着一杯,另一半搁在水晶台上,杰维斯察觉到了不寻常,走上前去,没有端酒:“出了什么事?” “你告诉我,I-19毒发的过程。” “真想知道?”杰维斯一笑,没等金云豪开口,就说了起来:“我见到杰维洛的时候,是在和欧”他顿了顿,脸色有些异样,苦涩的笑容在脸上蔓延开,叹了口气,才道:“是在赌场见过琴依之后,那天是他中毒的第二天。高烧不退,梦呓异常,这是毒发的第一阶段。” “接着,他醒来的时候,我们都以为他挨过去了,只是没想到,他的手下刚刚一靠近他,他就像疯子一样,抢过那人的枪,一枪枪地打在他身上,至死那个人都没有闭上眼睛。他追随杰维洛多久我也不知道,只是年份不短,死在自己老大手里,是种什么感觉。呵呵,我都不知道。” ##第八十章 恶心 他的笑容很苦涩,动作却还是优雅,一口口地轻呷着红酒。 “到了后来,他们告诉我,出事了,我才看到,杰维洛满嘴都是血,而他还在咀嚼着什么,我都没有想到当时我居然这么大的胆子竟然敢靠近他,他吐出一块骨头,人的骨头……”说到这里的时候,杰维斯再也克制不住恶心,抱着瓶子,大口大口地灌酒,浓烈的味道顺着他的食道潜入胃里,接着居然吐了一地。 那种恶心并不是酒能压制下去的。 杰维斯看到金云豪波澜不惊的脸,不由得笑了起来:“也许琴依醒来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也许她会杀了你,也许她会吃了你。” 金云豪食指微微卷曲:“我不在乎。” “金云豪,你的心是什么变的?认定了就是一辈子吗?”杰维斯吐完之后舒服了许多,他颓废地靠在沙发上,望着金云豪依旧深邃的眸子,他如今还能这样镇定。 “我记得杰维洛求我开枪的时候,是他仅存的唯一理智,他从小到大都很坚强,却在那一次泣不成声,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在悬崖边儿上,稍有不慎就万劫不复。” 亲手杀了兄长,这种罪孽,让有着崇高信仰的杰维斯如何抉择? 他默默地垂下头,寻思着下面的故事要不要继续,哪知金云豪却道:“你杀了杰维洛,但阿森部长被帮你背了黑锅,你是他最得意的门生,他如何能不帮你?” 杰维斯没有半点惊讶,只是点点头:“你是第一个知道我和阿森部长之间关系的人。” 金云豪沉声道:“我没有兴趣做第一人,只是你觉得比瑞如何?” “比瑞中将?”杰维斯看到金云豪讳莫如深的眸子,心中稍许震惊,“他有办法解?如果是他,可信度高。” 金云豪将酒杯放下:“我宁愿听听你的说法。” 杰维斯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其一,他和伊尔德不和,但凡伊尔德要做什么,他都会找出破解的办法,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其二,他有这个实力,这点你比我更清楚,每年你给他那么多折扣,这些足以够他研究;其三,他对药物有着致命的执着,他和伊尔德同为斯洛伐的学生,而斯洛伐是当年盛名一时的药物专家。” “分析的不错,我宁可赌半分。” 这是逼不得已的,不赌,就只有死路一条。 一线生机,对于琴依、对于金云豪来说都是逼不得已。 杰维斯将整个身子都瘫在沙发上,然后闭上眼睛,看似沉沉地睡过去,只是金云豪知道,这个时间,就算灌再多的酒,他也睡不着。 金云豪没有多言,目光冷冷地看着他,许久杰维斯睁开眼睛,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 “你要回意大利了吗?” “嗯。” “不想看着她好起来?” “如果她好了,你可以通知我。”杰维斯迅速走出书房,站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之上,落寞而又肃静。 金云豪没有逼迫他留下来,对于琴依的未来,他自己都不确定,如何能让杰维斯确信她能好起来? 杰维斯走下楼的瞬间,忽然顿住脚步,猛烈的拍门声一阵阵地让人心惊肉跳,他加快了脚步,冲出门去,然后折身蹿到房子的后面,正好看到那抹瘦削的身影就要往下跳! “小米!” 琴依的身影显然被他这声惊喝给住,稍微顿了顿,然后唇边闪过一丝诡异的笑容,与杰维洛的几乎一样。 她身形极快,纵身跳下来,她是最好的sniper,这些年杰维斯花了多少心血,她自己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力求完美,而此刻他显然多了一个对手,神智不清的对手。 I-19毒素是以侵入人的神经系统为主,一步步让人沦为野兽,从刚开始的昏迷,到逐步地苏醒,然后挑衅、撕咬,最后精疲力尽,伤人伤己。 她跳下来的时候,稳稳当当,丝毫没有伤着哪儿,杰维斯根本不用担心,而担心的是她如果逃走,被警局通缉,这事情闹大了,谁都保不住她。金云豪费了多少心思才能让她从魔手党之中脱离出来,换她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此刻重蹈覆辙,杰维斯想都没有想,伸手就要去拦下她。 琴依唇边的笑容不解,杰维斯近身的那一刻,她已经拔出了抢,这枪是在金云豪房间找到的,威力甚大,但一看就知道是半成品,后座力一定很大,杰维斯笑了笑,现在被人用枪指着,居然还能想这枪的后座力会不会伤到她。 “姐!” 一声惊呼,让琴依的枪迅速朝着声音的来源“砰砰”的就是两枪。 茉莉显然还没有明白过来,但稍微有点警觉性,拔腿就逃,委实狼狈。躲在高大的银杏树后,正准备探出脑袋,接着的三声枪响直突突地朝着她奔来,琴依的脚步声轻飘飘的,但此刻在她耳中犹如死神来临一般。 “砰!”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某种物体落地的声音让茉莉心中一空,探出脑袋的时候,看着琴依倒在地上,慢吞吞地走了两步:“姐?” 金云豪冷着眉走过来,俯下身拦腰抱起琴依,冷冷道:“麻醉剂而已。”他说完,眼神冷冷地看了一眼杰维斯:“杰维斯,你不够坚强。” 杰维斯一怔,他和金云豪虽然身份相差无几,但经历却是天壤之别。 他从小俨如含着金钥匙出生,一生无忧,原本打算浪迹天涯,但大哥出事,他是迫不得已接手魔手党,因为以前过硬的基础才能游刃有余。而金云豪,虽然也相当于含着金钥匙出生,但因亲眼所见父亲所做的龌龊事,导致抑郁症,而后父母双亡,被接到美国接受常人所不能的训练,进入军队,踩着鲜血才能坐上今日的位置。 他们的价值观有着很大的不同,杰维斯放浪不羁,而金云豪看似处处留情,实则无情,冷漠一切。如果不是琴依,金云豪现在兴许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 他抱着琴依回到房间,然后冷冷地吩咐:“把这里的门窗全锁住。” 逆风和让龙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动。 “听不懂吗?” 让龙道:“那也得等老大出去之后再锁。” 金云豪眼睛都没有抬:“我在这里陪她。” 让龙还想说什么,逆风抢过话:“是,老大。”拉着让龙离开房间。 过了没多久,就有人来将整个窗户锁住,只留下可以呼吸的空间。让龙在外面看着这一切,稍微有些不甘心:“老大,要给您留钥匙吗?” 金云豪淡淡道:“不用了。” 逆风拉着他,示意他别再说话。 他们退出房间,让龙狠狠地一推逆风:“你让老大一个在里面,要是出了身事,怎么办?” 逆风道:“他不会出事,他是金家老大。” “我姐怎么样?”茉莉站在楼梯口,额上渗出了冷汗,她左手按着侧腰,龇牙咧嘴,逆风走过去几步,抓住她的手,一片殷红。 逆风沉声道:“她还没死,你先死了。” 让龙按着额头,一副难怪你都三十好几都还光棍的模样,一点都不懂怜香惜玉。 逆风拽着茉莉就要往前走,却看到一脸颓废的杰维斯,不由得皱起眉来,然后想也没有多想,松开茉莉,换做一脸谄媚的样子:“教父,茉莉小姐受伤了,就麻烦你了。” 不等杰维斯开口,他已经和让龙速度溜走。 茉莉按住被流弹擦伤的侧腰,往前迈了一步,哪知瞬间天旋地转,就朝后面栽去。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床上,换好了干净的衣服,侧腰上面的伤也被包扎的很好。 她眼睛快速地扫过房间,这里不是她的房间,顿时警铃大作。 杰维斯慢悠悠地走进了,睨了她一眼:“醒了?” “你给我换的衣服?” “不然你还指望逆风和让龙?”杰维斯随意地往沙发里一靠,丝毫没有再理会茉莉,他很累了,又为她上药、包扎、换衣服,筋疲力尽。 茉莉的小脸被憋得通红:“你不会让个女人帮我换衣服,比如李慧?” 许久,茉莉感觉不对劲,为什么要这么做? 将手收回来,凝神静心地看着他,只是傻笑了几声,又爬上床,抱着枕头沉沉地睡过去。 金云豪抱着琴依,一想起刚才她鬼魅的笑容,背后就无缘无故冒出冷汗。 “依依,一定要撑下去。” 他将脑袋埋在她的肩窝里面,门外传来声音:“比瑞将军来了,老大,要出来吗?” 金云豪做起来:“开视像。” 让龙的如意算盘落空了,他那点小九九金云豪怎会不清楚,企图让金云豪迈出这道门,然后借助旁人的力量,或杰维斯、或比瑞、抑或者不靠谱的逆风,最起码,暂时让老大免于危险。但可惜,金云豪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逆风站在一边笑了笑:“还不放弃吗?” “真的要抱着一起死?”他努力地将声音压低,只有逆风和他自己能听见。 逆风拍拍他的肩:“让,你该知道,夫人就是老大的命。” 他看所有事都比较透彻,这也是为什么他只去过伦敦一次,至此再无第二次。 逆风将比瑞迎到会客室,然后利索地打开视像。 比瑞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上,金云豪那边很清楚他此次前来的意图,没有作声。 比瑞道:“上次约定的事情我没有做到,但是,现在也算是做补偿。” ##第八十一章 风险 上一次,比瑞同金云豪协商,要三个小时之内救出琴依,但比瑞没有做到,这次不过是拿出解药试图挽回那八折的优惠。 金云豪沉声道:“这算盘打的响。” 用琴依来做实验,还冠冕堂皇地说是补偿,如果成功了,比瑞无疑是最大的利益既得者,而失败了,也只能怪琴依时运不济,再者说了,不用这药,琴依也是死路一条,所以比瑞根本没有损失。 比瑞抱着手:“上校也该知道,我是冒了很大的险。” “的确,为了和伊尔德一较高低,什么都对着做,的确是很大的风险。”金云豪摊开手,很随便的样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视像,“高风险高回报,少了伊尔德这个对手,将军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比瑞冷了脸:“这什么意思?” 原来金云豪只是猜测,这看比瑞的反应,应该是十有八九,他不慌不忙地说:“没什么,只是对伊尔德将军的死有些小疑问。”比瑞的脸色随着他这句话越发阴沉,金云豪也是点到即止,没有再延伸下去:“不过,也与我无关。比瑞将军,你想和我谈什么?” “如果这药起了作用,那我需要大规模的武器。” 他的声音冰冷,却引得金云豪一笑:“难道你不知道,我只接手政府单?所有的武器都是军部统一给我,我再研发打造,如果是你私人要,我可有些难办。” 比瑞道:“金老大肯定是有办法的。” 金云豪笑意不减:“既然你叫我一声金老大,那我也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可以给你大规模的武器,但如果这药没有作用,又怎么算?是你填命?” 气氛一度沉默,比瑞脸色难堪。 逆风在一旁没有作声,腹诽着,这老狐狸算盘打得真响。 金云豪趁胜追击:“也不需要你填命。”他的话让比瑞神色轻松起来,但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比瑞的脸色更黑了。 “如果她出事,第一个陪葬的是我。” 金云豪要是死了,那整个金家要重新洗牌,唯一的继承人金云豪的女儿才五岁不到,也就意味着整个军火界都要重新洗牌,那他的军备装置就一点折扣都拿不到,进而军备一落千丈,实验也没办法做了。 比瑞笑了笑:“上校怎么说这样的话,你要陪葬了,你女儿怎么办?” 金云豪一点也不像在开玩笑:“所以,你得要努力保住我妻子的命,否则你连八折都拿不到。” 比瑞不动声色将手中的东西交给逆风,然后吩咐着该如何注射,才悻悻离开。在来的路上他准备好的说辞,怎么着也得逼着金云豪免费供应几年的军备,岂料对方几句话就将他给打发了,这是棋差一招。 逆风将注射剂从门上开的小窗口送进去,然后将比瑞的话转告给金云豪,这才离开。 按照比瑞所言,如果这药奏效,那琴依会退烧,会清醒过来,不会发疯地要人命。 金云豪看着三支淡蓝色的药剂,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划过药剂,然后抽出一支,熟练地将药剂抽入注射器。眉眼沉稳,目光如炬,看着针头没入琴依纤细的血管之中,那股蓝色的液体随着他的手指的动作轻轻地融入她的血液之中,他们没有回头的余地。 金云豪抽出针头,好像做了一件大事一般轻轻地吐了口气,用棉花轻轻地按压在她皮肤上,直到止血。他将手覆在她滚烫的额头上,然后轻轻一笑,怎么可能这么快就退烧,他太过心急了。 他将药剂收好,忽然感觉背后阴森森,本能地转过头,却看到琴依坐在床上,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双目冷清寂寥,丝毫没有从前的生气。 琴依掀开被子就朝着窗户走去,连鞋子都没有穿,奔到窗前,双目睇了一眼金云豪,唇边的笑意微浓,她伸出手,笑容却在下一秒定格,窗户上锁了!她用力推了推,毫无作用,显然是给I-19迷失了心智,在她脑子里没有旁的的事物,只有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想法。随手抓住案几上面的烟灰缸,狠狠地朝着窗户砸去。 瞬间,水晶四射,窗户上面的玻璃完好无损,水晶烟灰缸粉身碎骨。 金云豪不慌不忙地上前,正要抱住她,她却像野兽一样,飞速地弹开,一脸的警惕。 赤着脚,踩在水晶渣子上面,一刀刀伤口触目惊心。 金云豪伸出手,拽住她,她连想都没有想就朝着金云豪手背狠狠地咬下去。 “杰维洛满嘴都是血,而他还在咀嚼着什么……他吐出一块骨头,人的骨头……” 杰维斯的话在金云豪耳边无限地回放,他被琴依咬的次数多了,这一次却是痛彻心扉,这么快已经进入第三期了吗?他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摸着她的头,柔软的头发在他掌心滑过,原本应该是无比的温馨,这一刻却带着残忍。 血腥味刺激到了琴依,她下口不留余地,也刺激到了金云豪,他狠狠地朝着琴依后颈一个刀手,手背上的力道松了,她无力地跌倒在地上,嘴角才残留着他的血液。 他抬起手,牙印很深,几乎是血肉模糊。 金云豪蹲下身将琴依抱回床上,她脚心扎进了极快水晶残片,他微微蹙眉,真恨不得再在肖恩的尸体上多开几枪。 他从柜子里取出消毒水、棉花、纱布和镊子,然后坐回床沿,一粒粒地将水晶渣子摄出来,然后仔细地上着药,再用纱布裹起来,最后才处理自己的伤,看着一地的碎片,又深深地看了一眼被他打晕的琴依,叹了口气,从衣柜里面抱出一床棉被,细心地将水晶渣子裹在一起,最后才躺在琴依身边,他很累,却不敢熟睡。 现在的琴依俨如野兽,稍不注意,他就会成为她的食物。 而在金云豪如临大敌的时候,监控室以傲清为主的一群人,大跌眼镜。 “他居然能想得出这个办法把渣子解决掉。”傲清托着腮,这可比什么肥皂剧好看多了。 逆风沉默了许久,神来一句:“老大不会做家务。” 傲清白了他一眼:“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居然能想到把这些渣子包裹起来,不让琴依再次受伤。 让龙很无力地坐在最远处的沙发,但每每一有动静,他都是第一个冲过来,蓄势待发,准备闯入被金云豪暂时归入了禁地的房间。要是方才不是逆风拉住他,只怕现在他会被金云豪骂的狗血淋头,但他仍不认为自己做错了。 这些年,金云豪很少受伤,这此受伤,居然是被女人咬伤,要是传出去,岂非是让人笑掉大牙? 当然,这个屋子里有很多人,但有发言权的只有他们三个,让龙一言不发,整个房间虽然人多,却只有傲清和逆风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完全将这监控室当作了电影院。 “傲清姐姐,我要爹地妈咪。” 欢馨的来到让傲清始料未及,睇了一眼牵着欢馨的李慧:“怎么让她来了?” 李慧很无奈:“是小姐说要来的,我拦不住。” 这群人很自然地为欢馨让开一条路,傲清伸手将她抱起来,让欢馨坐在她的腿上。 欢馨看着监控器,拍手道:“爹地!妈咪!”然后扭过小脑袋,满脸的疑问:“为什么爹地妈咪不理我?” 傲清对欢馨的态度和对自己儿子木木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每次木木都会噘着嘴问蓝越泽:“我到底是不是妈咪亲生的?” 傲清在欢馨的脸蛋儿上落下一吻:“你妈咪生病了,欢馨要耐心地等着妈咪病好。” 欢馨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那双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屏幕。 屏幕中的琴依睡的很沉,被毒素影响,她体力透支的很严重,麻醉剂失效时候又受了伤,现在很安静。 夜幕降临,这短短的两个小时让金云豪可说是备受煎熬,不敢睡着,只能浅睡,而漫漫长夜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考验。正如杰维斯所言,神经受到侵蚀之后,会沦为野兽的性质,而野兽是夜间活动,所以中了I-19之后,夜晚大发兽性的可能性会升高。 墙壁上挂着的时钟刚刚滑过凌晨零点,秒针一步步地朝着前面滚动,回到原点,然后锲而不舍,时间随着秒针的滚动,慢慢流失。 他闭目养神,手却拖着她的手,这些年的频繁练枪,原本柔软无骨的手指变得刚劲有力,他见过她在调香室捣鼓那些色彩缤纷的液体,纤长的手指在斑斓之中穿梭着,他始终认为,那才是属于她的世界。 只是现在,她必须得放弃调香师的梦想。 嗅觉在秦皇陵之中被水银侵蚀,作为一个出色的调香师,失去灵敏的嗅觉是致命的痛,他不知道她是如何撑过来的,但他不担心,只是心疼。她已经足够坚强,不用他泛滥同情心,她不需要。 身边熟睡的人忽然轻轻地动了起来,金云豪顿时警铃大作,陡然睁开那双黑沉的眼眸,宛如黑夜之中最耀眼的宝石。 纤细的手指滑过他的脸,他不确定她到底要做什么,只是这种感觉显得恐怖和诡异。 湿软的唇印在他的脖子上,他神色陡然紧张,撕咬的疼痛刺激着他,脖子上皮肤被咬开,血液溢出,他伸出手按在她的脑袋上,尖锐的牙齿穿过皮肤,渗入血管,这种痛他岂会不知。 ##第八十二章 吸血鬼 她迷茫的双目,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冷峻脸庞,牙齿的下咬力丝毫不减,血腥味钻入口腔,腥甜的味道若有似无地勾起她脑子里残存的记忆。 “吸血鬼!” 欢馨的小脸几乎贴近了屏幕,眼睛都不眨一下,然后稚嫩的肩膀上传来力道,傲清将欢馨压下去,仔细地看着屏幕之中的画面,神色微微紧张起来。 让龙拔腿就要冲出去,傲清喝到:“站住!” 让龙转过头:“傲清当家,我敬重你,但金家的事轮不到血樱做主!” 傲清冷冷拔出枪,她很少用枪指着人,特别是当着欢馨的面,但这一次她没有顾及太多:“你若敢走出这个房间,我一定会让你后悔!” 逆风倒吸一口凉气:“傲清当家有事咱们好生说。” “呵,血樱的大当家在我金家的地头撒野,这还像个什么话?”让龙忽然明白过来,“难怪你要让这里观望的人全都出去,原来是想借刀杀人。” 傲清冷冷道:“随便你怎么想,但我告诉你,如果你敢走一步,我一定会开枪,我雪影傲清一向说话算话。如果金云豪出了什么事,我一力承当,拿我的命来填!” 她信誓旦旦,让龙竟有种枉做小人的感觉。 逆风拉住让龙,傲清的脾气阴沉,一向不轻易出手,如果此刻纳兰烜在尚能劝她半分,此刻傲清既然把话说的那么绝,肯定是有百分百的把握。 “逆风,计算时间,我给金云豪两分钟的时间,如果他搞不定琴依,我只能亲手杀了琴依。” 她目光冷冷地看着屏幕,逆风和让龙倒吸了一口凉气。 由她下手最好不过,大不了金家和血樱水火不容,起码不会出内讧,她考虑周全,但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之义。 傲清盯着屏幕,双手撑在桌子上,缓缓道:“你救我一命,这次就算我还你的。” 一分钟,60秒,时间溜走,她的眉越来越紧,欢馨伸出小手轻轻地为她抚平眉心的忧愁:“傲清姐姐怎么了?” 傲清摇摇头,道:“逆风,把欢馨抱走。” 她在开始做准备了,让龙陡然间对傲清的态度有了些许转变。 与此同时,金云豪的手轻轻地抚着她柔软的短发,脖子上血液脱离身体的速度稍稍有些快,应该是动脉被咬破了,看来是真的大发兽性了,能准确找到动脉的所在处。 冰冷的液体同血液混合在一起,她轻轻地松开嘴,轻柔的问落在伤口处,原本掐着他手臂的手紧紧地攀上来,搂住他的脖子,呢喃:“老公。” 金云豪浑身紧绷,他陡然翻身起来,一手按住脖子,就要下床,另一只手却被琴依拖住,她嘴角还沾着他的血,双眼微红,稍稍一眨眼睛,泪珠子就滚落下来,她没有开口,只是那双清明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他微微一笑:“我拿体温计,不走。” 琴依这才松开他的手,而此刻在监控室的傲清整个人像被抽空了一样,闭上眼睛。就差一点点她就准备冲过去破门而入,一枪打穿琴依的胸膛,是有多久没有亲手杀人了,她也记不得了。 “傲清当家,你去休息下吧。”让龙淡淡地说,“这里交给我看着就好。” 傲清点点头,这些天她都没有好好地睡觉了。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监控室,却在下一秒,瞳孔一收,眉心皱的死死的,大步上前,一个耳光就朝着前面的人扇过去:“你再迟一些,金云豪就没命了!” 金云豪为琴依量了体温,看着上面的数字,他终于送了口气,还好,降下来了。 琴依伸出手刚刚一触碰到他自己随意巴扎的伤口,不由得又流下泪来:“对不起。” 金云豪揉揉她的脑袋:“又说胡话了。” 门锁转动起来,傲清率先走进来,又朝着后面的人睇了一眼:“还不快滚进来!” 男人悻悻地走进了,一手捂着自己的脸,朝着傲清翻了个白眼,傲清没有理他,只道:“处理完这里,滚到我房间,跟我说说,怎么这么迟才来!” 不等男人开口,傲清阴沉的气质随着她的离开而离开。 男人无力地垂下双臂,琴依瞪大了眼睛:“沐渊!你的脸!” 五个手指印分外清楚,看来傲清这次下手真的够狠。 沐渊撇撇嘴,拖起金云豪,将他摆好姿势,一手将他脖子上胡乱贴的纱布掀开,血肉模糊,新的齿印重合着旧的齿印,触目惊心。 琴依坐在床上,一瞬不瞬地看着金云豪脖子上的齿印,垂下眼眸,一脸的抱歉。 金云豪的手适时地拍了拍她的肩:“我没事。” 沐渊虽然被傲清扇了一巴掌,但自负不改:“我来了,你肯定没事。” “废话多。” 沐渊拿出针线,啧啧两声:“动脉都被咬伤了,看来I-19不容小觑。” 金云豪睇了一眼沐渊:“你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我这是给你们留空间行不?” “说实话。” 沐渊叹了口气:“我被人缠着了,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摆脱她。” 他一边和金云豪闲话家常,一边为他缝合着伤口,因为琴依受到药物的控制,下口没轻重,手背上的伤和脖子上的伤都得缝合,他的目光扫过琴依的时候,不由得打趣:“看不出来,嫂子,四年不见,你倒是越发勇猛了。” 这哪里是四年前的琴依,那个琴依连杀一只鸡都不敢,但收到纳兰烜的召唤的时候,他粗略地听说了她的威风史,大跌眼镜。 为金云豪缝好伤口之后,沐渊才从随身的箱子里面找出两颗药丸,递给琴依:“嫂子,不用再注射那玩意儿,这两颗药丸足够了。” “你确定?”金云豪报以怀疑的态度。 “不信我?”沐渊挑了挑了眉,作势就要收走却被琴依一把拽住,将他手里的药丸抢过来,塞进嘴巴里,硬生生地吞下去。 沐渊点点:“我得去受罚了,唉。” 敢作敢当,血樱的作风。 琴依站起身来,睇了一眼沐渊:“我真的没事了?” 经此一役,她都开始怀疑自己起来,万一毒素没有清除干净,突然被控制住,再次伤害到身边的人,该如何? 沐渊站定了脚步,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响指:“我抽血化验一下。” 他飞快地打开箱子,拿出注射器探入琴依白皙的皮肤之中,殷红的血液随着他的动作缓缓地流入针筒里面,他用棉花轻轻地按压住琴依的皮肤,然后抽出针头:“报告要等一个小时,皓,借你的实验室一用。”他将血液放入箱子,然后背起箱子,忽然又顿住脚步:“顺便告诉下傲清,我化验完了再找她。” 金云豪点点头,现在傲清应该在熟睡期间,他累,他们也累了。 门被锁上,一切又恢复到宁静。 等待,无意是最漫长的煎熬。 他将手摊开,左手是怀表,右手是腕表,一副你该选择的样子。 琴依失笑地摇摇头,伸出手就要去拿腕表,哪知金云豪手很快朝后面一缩:“你还想着回魔手党?” “我记得有人说过,我叫琴依,钢琴的琴,依靠的依。” 尽管那个时候她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但这句话一直缠绕在她耳边,生生不息。 他很满足地笑了笑,将怀表放在她手心:“记住,有它我才能找到你。” “GPS?” 聪明如她,怎会猜不到这怀表里面装了什么,上次他能准确无误地在意大利找到她,便是靠着这GPS。 金云豪没有作声,只是一吻落在琴依的额上,无关情欲,只有温馨。 “如果我抗不过来,你会不会杀了我?”琴依呆呆地望着他,一副要深究的样子让金云豪哑然,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到,但而后他又慢吞吞道:“不用我动手。”傲清不会放任不管。 他们之间,金家和血樱,看似伙伴,实则早已超越这层关系。 琴依心知肚明,忽然话锋一转:“沐渊会受到什么惩罚?” 金云豪似笑非笑:“大概要脱层皮吧。” 眼底全是玩味的笑意,血樱的规矩和金家几乎有的一拼,唯一不同的是,金云豪护短,傲清不会,错了就要罚,惩罚严峻,让沐渊有种打落了牙齿往肚里咽的感觉。 金云豪看着手中的腕表:“你准备什么时候和杰维斯说?” 琴依也看着腕表,有种不舍的感觉:“说什么?” “离开魔手党呀。”金云豪看出了琴依的不舍,将腕表揣进兜儿里,“这个不能给你。” “我……” “不许犹豫!”看出琴依的稍稍犹豫,金云豪当机立断,“看来,还是由我去找他。” 琴依无所谓地躺下:“随便吧。” 浓厚的血腥味在她脑袋旁边,金云豪将她拉起来,指着那滩从他脖子里流出的血,冷冷道:“一会儿回房间睡,实在困了,就靠着我。” 琴依伸出手,轻轻地触碰那裹着纱布的伤口,眼眶红红、鼻子酸酸,又一次道:“对不起。” “这样也好。”金云豪忽然蹦出口的四个字让琴依不解,他笑了笑,沉声道:“我脖子上有两个牙印了,看起来像蝴蝶。” 琴依原本想哭的感觉被金云豪的话一扫而光,刚刚她明明也看到了伤口,不免泼他冷水:“哪里像蝴蝶了,那么丑。” ##第八十三章 算账 “我说像就像。”金云豪眼睛瞟过墙壁上的挂钟,不由得狠狠地骂了声:“靠!沐渊死哪儿去了,说好的一个小时,都过了五分钟了!” 这话一处,门外立刻传来逆风的声音:“老大,夫人的血液报告没问题,沐渊大人说,不妨碍你们谈情说爱,先去傲清当家那里领罚了。” 金云豪这才罢休,拦腰抱起琴依,冷冷道:“开门。” 琴依靠在他的胸前,她没有扭捏,这样被抱着,很舒心,很安心。 金云豪踏出房门的那一刻,才觉得空气如此清新,被困在那个类似于密封的房间犹如困兽之斗一般,残忍、血腥,如果挨不过去,是不是就得丧命如此。 回到主卧,他轻手轻脚地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琴依放下,正要在她身边躺下,门外却传来杰维斯的声音:“我要和你谈谈。” 金云豪眉头一紧,看着琴依他刚刚随手放在床头柜的腕表,站起身来,走出房门。 书房之中,气氛稍微有些沉默,金云豪几夜都没有合眼,很明显的精神不大好,这些全都看在杰维斯眼中。 杰维斯道:“我本来打算走的,茉莉出了点事,耽搁了。” 金云豪心情还不错:“不用跟我解释。” “我也没打算解释,”杰维斯道,“我想了想,咱们之间是不是有笔账要算?” 金云豪点点头:“的确。” 他话音一落,将腕表扔在桌上,这块表和杰维斯手腕上的戴的除了大小,几乎一模一样,他能一眼认准,这是她的。 杰维斯摇摇头:“我不是个小气的人,这样的手表魔手党很多,不用特意还给我。” “该算清楚的,金家和魔手党一次性过完,不拖不欠,你我都好。”他揉了揉眉心,太累了,铁人都撑不住。 杰维斯将手边的白纸黑字推给他,淡淡一笑:“正如你所言,不拖不欠。就算你现在让国安做了手脚,她不是伊娜,而是琴依,也改变不了她在我魔手党吃喝这么多年,而且我训练她成为能和你一同站在世界巅峰的女人,这等功劳,我觉得你不会亏欠于我。” 金云豪垂下眼眸,看着上面的文字,冷冷道:“中东,东欧,东南亚,你胃口很大呀。” “北美是你的主场,我不敢动,我胃口也不算大,这三条军火线,我志在必得。”杰维斯站起身来,走到水晶台处,伸手就为自己倒上酒,轻车熟路,丝毫没有经过金云豪的同意,只顾着地喝着酒,踱着步子来到金云豪身边,睇了一眼他:“舍不得?” 金云豪道:“就算给你,我也会抢回来。” 他抬起手就要签,书房的门却被推开:“不许签!” 琴依喘着粗气,她后面跟着茉莉,茉莉的眼睛穿过金云豪,却不敢正视杰维斯。 三条军火线的利润有多大,她心知肚明,魔手党培养zero用了多少心思她也心知肚明,但她最后还是选择了帮亲不帮理,再说了,杰维斯的胃口实在是大。 琴依走上前,一手按在白纸黑字上面,冷冷望着杰维斯:“三条军火线,代价太大。” “对于金老大来说,值得。”杰维斯唇边勾勒出不明的笑意。 琴依叹了口气,将那块腕表递上:“杰维斯,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又何必?” “zero,还记得我曾经说过的话吗?”杰维斯冷冷地看着琴依,字正腔圆地说着,“zero,如果有一天你告诉我,你要离开魔手党的理由是他,我绝对不答应。” 而这个“他”,很明显是指的金云豪。 金云豪冰冷的目光盯着杰维斯,琴依要坚持,金云豪却拉起她撑在白纸黑字上的手,大笔一挥,签下了名字。 “你!” 琴依气的说不出话来,狠狠地跺脚,金云豪倒是满不在意:“依依,欠谁的都别欠魔手党,我将你带出来,就决不允许你再回去。” 他花了多大力气才将她过去四年的黑暗全都洗白,如何能让她再涉入其中? 杰维斯愉快地拿起看似轻飘飘的纸张,实则这上面记录的上万亿的交易,他的笑意很深:“伊娜,你从魔手党出来,魔手党是你娘家,既然要嫁女儿,我可不能这样寒酸。”他拉住她的手,将这看似轻飘飘实则沉甸甸的纸塞进琴依的手里,洒脱一笑:“管住男人的心,得管住他的钱,这三条线,我算了下,几乎是占到了金家一半的资产,控制金云豪必不可少。” 琴依半天都说不出话,她望着杰维斯,刚要张嘴,却被杰维斯抢过话:“你今后都不是魔手党的zero,但你是我妹妹,情同手足。”他说话之际将腕表戴在琴依的皓腕上,又朝着金云豪一笑:“别误会,我只是想着,她耳朵里植入了通讯器,没有这玩意儿很麻烦,你也舍不得让她开刀将通讯器拿出来吧。” “还有,金云豪我警告你,别欺负我妹妹。”杰维斯转过身的时候,忽然蹦了一句话出来,“就算我人在意大利,但周围有多少魔手党的人马,你应该清楚。” 金云豪至始至终都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杰维斯离开的背影,淡淡一笑。 茉莉站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分明是枉做小人,此刻心中倒是落寞了不少,看着杰维斯离开,下意识地就要去追,只是刚刚迈开腿,却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言辞让他留下,为什么要留下? 整个书房空落落的,唯有阵阵酒香,琴依拧起眉:“不喝酒的人为什么放那么多酒在这里?” “喜欢。” “为什么要把这三条军火线给魔手党?” “乐意。” 琴依眯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金云豪:“给我正经点。” 金云豪将手放在脑后:“我现在可是穷人了,老婆比我还富有,以后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不过话说回来,老婆真贵,赔上了我半副身家。” 琴依撅着嘴:“那就别娶!” “好呀!”金云豪回答的爽快,趁着琴依还没有发飙之前,赶紧道:“反正都已经娶过了,只需要去把那张死亡证给消了就成。” 要是他不说,琴依差点忘记了,这个身份,琴依的身份,在四年前因为那场杰维斯和明辉蓄意制造混乱之中带着对金云豪残忍手段的绝望而“死亡”。 逆风站在门外,听着这里面的谈话不由得鸡皮疙瘩都起了一身,谁能告诉他,这还是不是金家的老大了?当年留恋万花丛中不带一点雨露的金少,而后冷酷绝情一星半点的手软也不留的金家老大,去哪儿了? 金云豪眼神有些凝重:“你看了那么久,难道就没看出什么端倪?” “我们相遇的年份,啧啧,真有心思,你有恋童癖!”琴依笑道,“不过你和杰维斯还真是有的一笔,他只喝90年的红酒,为了祭奠两个兄弟。”其中一个是明辉,另一个……琴依猜到了,却不敢说。 前面的话算正常,后面那句话落入金云豪耳朵里,真是别扭,这么浪漫的情节怎么到了琴依嘴巴里就变味了? “我当年才几岁呀!你就暗恋上我了,真不害臊!”琴依补充地问了句。 “五岁。”他清楚地知道,那年她五岁。 琴依“唰”的脸红了,像喝醉了酒一样微醺,站在金云豪前面,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看的他微微有些心虚。她的目光从来都很镇定,金云豪找不到任何的破绽,相比之下,金云豪会不自觉地闪烁自己的目光,这一次也不例外。 “金云豪,我来问你,那天在医院你抱着的女人是谁?” 她坐在金云豪对面,开始翻旧账。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在医院看到那两具身体契合在一起的时候,心中微微反酸,但在那个时候,她拼命地告诉自己,他不过只是欢馨的爸爸而已,仅此而已,所以她没有深究,但现在不一样了。 金云豪努力回想着那日的情况,模糊了一点点,琴依又道:“就是那个很漂亮、很温柔的女人。” “那不是我老婆吗?”金云豪看着面前的女人,很漂亮,很温柔,不是指她自己吗? 琴依瞪大了眼睛:“你说她是你老婆,我呢?我呢?!” 金云豪脑袋有些晕乎,按了按太阳穴:“老婆,你别趁着我不舒服跟我下套。我什么时候抱过女人了,你的很温柔、很漂亮不是指你自己吗?” 琴依正要反驳,却见金云豪好似不大正常,他伸出手,解开衬衣上面的两颗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面色稍稍有些苍白,额上还冒出了细汗,一副疲惫的样子。 “喂,你怎么了?”琴依站起来,一步步地靠近他,他原本轻轻阖上的眼眸忽然睁开,这样的警觉性就算在野外也是无人敢近身。琴依声音糯糯地,在他耳边萦绕:“你别怕,我只是看看你怎么样了。” 金云豪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胸口处,哑然失笑:“你是我老婆,我怕什么?” 琴依傻笑着,越发觉得金云豪不正常,一只手探到他的额上,面色一冷:“逆风!沐渊死哪儿去了!” 原本站在门外已经松懈下来的逆风听到了琴依的声音,赶紧冲进来,看到金云豪已经疲惫地闭上双眼,脑袋温柔地靠在琴依一只手臂上,不由得面色紧绷:“老大怎么了?” ##第八十四章 伤口感染 “发烧。”琴依的眉头皱起眉,“应该是伤口感染。” 逆风二话没说背起金云豪,一头棕色的短发内敛地贴在脑袋上,耳朵上面的钻石耳钉引起了琴依的注意:“这是通讯器?” “只能对内,没有频道,防追踪和窃听。”他解释的干净利落,已经打开了通讯器:“让,带沐渊过来。” 此刻,让龙正在柔软的被窝里,被逆风这样一喝顿时睡意全无,翻身就爬起来,然后朝着暂时让傲清借住的别墅奔去。只是刚刚到了门口,很无奈地按着耳钉:“有点麻烦,给我五分钟。” 让龙走过去,睇了一眼跪在碎石路上面的沐渊,冷冷道:“傲清睡了没?” 沐渊均匀的呼吸声令让龙很无语,腹诽着:这样受罚居然还能睡着,要是被傲清发现了,不扒你一层皮才怪! 让龙没有理会沐渊,直接走进别墅,灯火辉煌,水晶吊灯的光泽倾泻而下,傲清的脸一半映照在光明之中,一半沉浸在黑暗之底,教人分辨不出来,她内心是光明还是阴暗。 傲清察觉到有人进来,想也是金家的人,淡淡地问:“有事?” 让龙不敢隐瞒:“老大发烧了,初步估计是伤口感染。” 傲清放下手中的牛奶:“沐渊在外面跪着,你带他过去。”她慢吞吞地站起身来,顿了顿才道:“前提是,把他叫醒,他应该睡着了。” 让龙面色微微一怔:“这样的惩罚算惩罚吗?” “他们自己有分寸,沐渊是血樱最出色的生化研究人员,也是最好的医生,和我一起长大,我对他很了解。”傲清说话之际已经来到了楼梯口,“惩罚他,不过是让他长长记性,他不会在意身体的处罚,只是心中会留下个印记。” 让龙点点头,正要离开,却还是停住了脚步:“对不起,傲清当家。” 傲清没有说话,只是微不可见地一笑,朝着楼上走去,半晌才轻飘飘地传来一句话:“明天早上我就回去了,金家的事处理的差不多了,我血樱还有一堆烂摊子。” 让龙走出大门的时候,沐渊已经站了起来,慵懒地靠在树上,双目明朗,直愣愣地盯着他:“走吧。” 让龙嗤之以鼻:“你们当家的惩罚真轻。” “她太过纵容我了,”沐渊扭过脑袋,朝着亮着灯的房间,轻轻地一叹息,“她是不想我和烜一样冷血。” 让龙没有再接话,只是让沐渊的话自顾自地就过去了。 沐渊将金云豪脖子上面的纱布摘下来,皱起眉来:“看来我还是小看了I-19。” “什么意思?”琴依面色紧张,看着沐渊,神色冷冽。 她周身的气场都冰冷起来,沐渊淡淡一笑:“放心,这个不是狂犬病,不会相互传染,只是机能会受到影响,就当做是平时的伤风感冒就好。” 他说的轻描淡绘,琴依这才放心下来,沐渊不是那种会隐瞒病情的人,他说没事就是没事。 沐渊给金云豪挂了水,又重新换了药,量了量体温,看着上面的数字这才道:“你每隔两个小时量一次温度,不出意外,很快就能退烧,他铁打的身体没事。最近吃食上面尽量清淡一点,不过他有节制,知道什么该吃不该吃,但是我觉得还是应该告诉你一声,你知道他,对你言听计从。”万一你做什么麻辣龙虾给他吃,他也照吃不误。 这话琴依听得出来,不免垂了垂眉眼。 逆风送沐渊离开之后,琴依这才抬起眼帘,瞧了一眼床上的金云豪摇摇头:“这么大个人了,还对旁人言听计从。” 逆风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琴依这样说,不由得笑了起来:“对于老大来说,夫人可不是旁人。当年我们几乎被老大吓死,要不是二爷及时阻止,现在哪里还有金家的存在。” 他说的很轻,但在琴依耳中却十分地重,她微微蹙起眉来:“对不起。” 当年她的一个决定几乎让金家遭遇灭顶之灾,对金云豪来说,对整个金家来说都不是不公平的。 逆风讶异地看着琴依:“夫人怎么跟我说对不起。” “我在跟整个金家说对不起。”琴依耸耸肩,想起以前做的事,不免稍许荒唐,兜兜转转,自以为是,最后的悬崖勒马,也许金云豪是对的,他赌赢了。 他的人生就是一场豪赌,而这次他下的赌注最大,妻子、女儿、家产,甚至性命,都成了他的赌注。 一生一世一双人。 犹在耳边的诺言,如今刻在琴依的心上,不离不弃。 她慢吞吞地转过脑袋,看着逆风,忽然问;“你知道他的抑郁症吗?” 逆风微微一愣,摇摇头:“老大来到北美的时候,就已经有了抑郁症,那个时候在军队里面,他不说话,只是暴戾的让人抓狂,为此我和逆云、逆战等人没少挨打。” “逆战?” 她四年内查过很多关于金家的资料,但逆战这个人,顶多就只有几句话的描述,此刻在逆风嘴巴里冒出来,又勾起她的兴趣。 逆风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金云豪。他现在还在沉睡,大抵是听不到现在的谈话,索性破罐子破摔,压低了声音:“夫人听听就好了,千万别在老大面前提及逆战。” 逆风的神情勾起了琴依的兴趣:“你说。” “逆战、逆云,还有我,都是和老大一起进入军队的金家人。那个时候,金家掌权人是老大的大伯,金望。金望这个人雷厉风行,但对老大极好,由于抑郁症加上双亲过世,谁都拿老大没辙,所以金望做了个让人大跌眼镜的举动,将老大送入军队,让一些曾经受过恩惠的军人扶持一把,这也是金望为自己后来的死路做的铺垫。” 琴依的手轻轻地包裹住金云豪冰冷的手,瓶子里面的药水顺着软管一滴滴地滚落下来,透过纤细的针头滑入他的血管之中,融为一体。指尖因为有液体地不断输入,而显得冰冷。 “逆战死了吗?” “嗯。”逆风点点头,眼眸之中没有看到同情,只是冷厉的尖锐,“他背叛了老大,那个时候老大的抑郁症好了没多久,心情正是大好的时候,又在东欧救了逆水,回到北美的时候却传来逆云的情报,逆战是CIA的人……” “然后呢?” “然后你可以问我。”金云豪眼睛虽然闭着,但他说出那番话的时候,逆风的脸色显然不大好看。 金云豪冷冷道:“出去!” 逆风应了一声赶紧溜之大吉,琴依耸耸肩,正要离开,手却被金云豪拽的死死的,他陡然睁开眼睛:“我只是让逆风出去,没有让你离开。” 琴依笑道:“我没有要走,只是要拿体温计。” 这话耳熟的紧,金云豪一本正经地说:“这是不是叫做同甘共苦?” 前一刻,是他在照顾她,这一刻就掉转头来。 琴依取来体温计,为金云豪测了下体温,正常。 她笑的眉飞色舞,比自己没事还开心,这落入了金云豪眼中,完全是赤裸裸的勾引。 “你是多久没有为我担心了,如果知道你会这样担心我,我宁可早点受伤,或者……中I-19的是我。”前面的是笑言,而后面的却是实话。 看到琴依被毒素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时候,他后悔没有再给肖恩多开几枪,也后悔当初为什么会妥协,这也许就是大伯生前的意愿。 金云豪是第一个被送入军队的金家人,这对于转型的金家很有利,起码北美这块肥肉,旁人不敢来抢,但这弊端就是…… 如果他不是军人,在得知琴依被带入国安之后,第一个反应应该是和杰维斯一样,带上人,强抢,抑或者和血樱的作风一样,带上重型武器,直接炮轰国安,将人给救出来。但他两种方式都没有选,而是选择了谈判,潜意识里面已经在朝着这种方式靠拢,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已经根深蒂固。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琴依的手覆上他的脸,轻轻地摩挲着,“不用担心我,我已经没事了。你得想想,这样的好处,例如我可以明目张胆地站在各界政府面前,没人敢怀疑我的身份,我不用再担心身份被人戳穿。” 这话很明显是敷衍。 金云豪冷冷道:“你担心过身份被人戳穿吗?” 明明那个时候处处和他做对的时候,背着一个装GC884狙击枪的大提琴包在街上招摇而过,明目张胆地接近女儿,完全不把他放在眼中,现在想来,满满的挑衅。 琴依无所谓地笑道:“我不管你怎么想,事情都过去了,多想无益。” 金云豪又闭上眼睛,淡淡道:“日后若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问我。” 你会说吗?琴依挑了挑眉,很是怀疑。 这个夜晚是他们过的最疲惫的夜晚,金云豪如是,琴依如是,逆风如是,让龙如是,傲清如是,沐渊如是,杰维斯和茉莉亦如是。 阳光洒下来的那一刻,杰维斯张扬的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更不可一世,他停下脚步,河边晨练的漂亮女人都不由得朝他这边看来,偶尔挺挺丰满的胸脯,得意地朝前面跑去。 “你还要跟到什么时候。”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却让身后那个女人微微一怔,她没有想到他会停下脚步来问她,吱吱唔唔来不及回答,杰维斯无所谓地耸耸肩:“随便你。” ##第八十五章 挖角 “我请你吃早餐。”茉莉快步上前,拦下他,抬起手,指着上面的时间:“现在七点一刻,喝杯牛奶暖暖胃。” 他在街上游荡了整个夜晚,单薄的身子映入她的眼中分外孤寂。 从金家出来的那一刻,他一言不发,像极了当初年幼的她失去最喜欢的玩具的时候。 他走一步,她跟一步,尽量做到悄无声息。 杰维斯叹了口气:“你回金家。” “你不是想挖角吗,我给你挖。”她慌忙之际说出这番话,却让杰维斯微微哂笑起来:“你在同情我?我不需要人可怜。” 失去最得力的助手,第一次是那个和他一样张扬的少年,第二次是明辉,第三次是zero,每次或间接或直接都和金家有关系,金云豪好似他的克星一样,让人头疼。 “我没有可怜你,”茉莉顿了顿,朝前迈了一步,目光如琴依那般冷清,“我只是觉得,也许我看错了你。” “呵,是人都有看走眼的时候。”杰维斯随着茉莉朝前一步,他也往后一退,分明是在躲避。 茉莉最像琴依的地方就是那双眼睛,冷清的双眸让杰维斯下意识地躲闪,他不过是潜意识的举动却落入茉莉的眼中:“你居然害怕姐姐。” 被她戳中痛楚的杰维斯,没有生气,倒是付之一笑,绕过茉莉朝前走了两步:“喂,你说要请我吃早餐的。” 茉莉愣了愣,快步追上杰维斯的步伐。 他悠闲地迈着修长的双腿,脸不红气不喘地朝前大步走着,茉莉小胳膊小腿地在后面努力追着,在河边微微泛起鳞光闪闪的照耀下,显得稍微有些滑稽。 杰维斯脑袋不经意地扫过玻璃橱窗,里面摆放着让许多女人为之疯狂的奢侈品,但在里面倒影出来的小身影让他不知不觉地放慢了脚步。 “啊……” 由于小跑的惯性和不适应杰维斯忽然顿住的脚步,茉莉一头栽进杰维斯尚算宽阔的背脊,揉着微微有些疼痛的鼻梁骨,脸颊微微有些红,像只没有熟透的番茄。 “就那家。”杰维斯指着前面不远处的小餐厅,门外摆放着金灿灿的面包,诱人的香味穿过街道勾引住他的嗅觉。 茉莉点点头,快步朝前面奔去。 服务员将两人带到靠窗的二楼,然后拿出菜单,询问着:“两位要吃点什么?” 杰维斯脱口而出:“有醋熘土豆丝吗?” 服务员脸色微微一怔,杰维斯苦笑了下,意识到在纽约的早餐店问这种问题是极其白痴的,他快速地将手中的菜单合上:“黑咖。” 茉莉透过早餐牌睇了一眼杰维斯阴沉的脸,嘀咕着,黑咖?这人大清早就喝如此浓烈的咖啡,胃能受得了吗?怪人! “卡布奇诺,提拉米苏。” 茉莉点好了早点,服务员没有多问一句,赶紧朝着厨房走去。 不消片刻,服务员端着早点过来,将黑咖放在杰维斯面前,那杯拉了花的漂亮咖啡和提拉米苏被她放在茉莉面前,然后说了句“慢用”,然后姗姗离开。 杰维斯刚刚伸出手要去端黑咖,茉莉眼疾手快抢过那被安静地躺在玻璃桌上的白色咖啡杯,微微一笑:“我忽然想起,我习惯早上喝黑咖。”她的这句话很快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她大口地喝了口什么都不加的黑咖,然后精致的眉毛微微蹙在一起,继而狠狠地用叉子将提拉米苏挖了一大口,放入嘴里,甜丝丝的味道彻底将苦涩的味道盖过,但从此黑咖在她心里留下了阴影。 “你这,不像是习惯。”杰维斯一语中的,茉莉悻悻地笑了笑,无辜的笑容在此刻更是惹人垂怜。 茉莉没有说话,稍微有些窘迫地看着杰维斯。 手指轻轻地敲打在玻璃桌上,杰维斯侧头望出窗外,来来往往的行人正在向他展示着这座城市的生机勃勃。 早上八点,正是万物苏醒的时候。 纽约的八点,正是经济、奢华悄然而起的时候。 “你看到了吗?”杰维斯指着街道上的人,他们有的含着一片面包,有的拿着一杯提神醒脑的咖啡,有的胳膊下夹着一份报纸,有的正在低头关注手机了跳出的最早新闻。 林林总总的人被淹没在这座大都市之中,有多少人是迫于无奈地生活着? 茉莉望下去,那些人的脸上都洋溢着朝气,她也随着一笑:“他们都在为每一天努力而活。” 杰维斯道:“迫不得已还是心甘情愿?” 头一次的怀疑自己,他有着崇高信仰,却被命运折磨的偏体鳞伤。 “至少我看不到他们的阴暗。” 茉莉的回答模棱两可,杰维斯微微一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如果我把魔手党交给你,会怎样?” 魔手党交给一个陌生人? 饶是茉莉这种“少不更事”,从小长在血樱禁锢的之中,心中也微微一动,要是拿到魔手党,那才是呼风唤雨,更上一层楼。 三秒的时间,茉莉都沉浸在这种心情之中,但三秒之后她慢慢地冷静下来,睇了一眼杰维斯:“我是血樱的人,你确定?” 茉莉嘭嘭跳动的心陡然安静下来,空气之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寂,她张了张嘴,最后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站起身,往后一退,很优雅地道:“谢谢你的早餐。” 这顿早餐他根本没有吃一口,也没喝一口咖啡,茉莉愣了半天之后回过神,哪里还有杰维斯的影子,她死死地咬住红唇。玻璃橱窗上倒映出她那张经过精心描绘的脸蛋的时候,她稍微有些生气,站起身,将钱放在桌上,加快脚步追出去。 此刻正值上班高峰期,钻出早餐店,到处都是人流,还怎么分辨他去了哪儿。 茉莉垂下脑袋,将手插在口袋里面,里面躺着一个冰凉的东西,她轻轻地摸出来,像是鼓起很大的勇气似得,这才按下一个键。 这部手机中只存着一个电话。 茉莉在岛上的时候不用和外界通讯,而手机对她来说根本无用,但在金家,金云豪将手机交给她的时候,她当时想笑了笑,却不知这个时候,她唯一能抓紧的只剩下这个手机。 “喂?” 对方传来的声音压得很低,茉莉微微一失神,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电话的另一头,琴依莫名其妙地又“喂”了一声,很小心地看着熟睡之中的金云豪。这家伙床气很大,稍不注意又得生气,他现在还挂着水,要是动怒把针头给没入皮肤里才是麻烦。 “姐。”茉莉权衡了许久才闷闷地喊了一声。 琴依显然对这个称呼很陌生,她始终还是没能学会如何面对父亲出轨的事实。 “里奇教父不见了。”茉莉温吞吞地说出这话的时候,心中悬着的心又被吊了起来,不上不下,很是难受。 琴依微微蹙起眉来,她们最相似的地方是眉眼,但在琴依眼中她们之间最不相似的还是眉眼,琴依不化妆,而茉莉却时常浓妆艳抹。 “那么大个人了,他不会有事。”琴依漫不经心地说着,但在茉莉耳中却稍微有些不舒服,她还是不肯接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妹妹吧。 在岛上,杰维斯说让她们互换身份的时候,琴依的表现让她本温馨,但在这一刻,没有危险的情况下,琴依还是在抗拒着她,在琴依的世界,大抵是不需要她的存在吧。 琴依沉默了许久,正在茉莉想挂电话的时候,忽然道:“你,想找杰维斯?” 这个问题很白痴,琴依在问出口的时候就发现了,茉莉自己都说了,他不见了,肯定是要找他的。 茉莉抓住了琴依声音:“嗯,姐有办法吗?” “唔,”琴依睇了一眼还没醒的金云豪,尽量压低声音,“我出去跟你说,等着。”她起身就要走,手却被金云豪死死地拽住。她转过脑袋的时候,金云豪正瞪着一双狭长的眸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眼中窜起来的怒意十分明显,琴依赶紧一笑:“我妹妹找我,你先松手。” 金云豪眯起眼睛,没有松手,反而拽得更紧了:“就这里说。” 而电话对面的茉莉却“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谁能想到金家老大还能这样无赖? 琴依被茉莉这一笑也逗乐了,玩笑道:“看,我妹妹都笑你来着,不害臊。” 金云豪不恼,闭上眼睛准备又睡过去,但手下的力道去是不松。琴依没辙,只能坐回床上,一边为金云豪掖好被角,一边道:“杰维斯早上喜欢喝黑咖,你需要去T-coffee找他。” 茉莉微微一怔,将刚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然后怯怯问:“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哦,”琴依阴阳怪气的声音钻入金云豪的耳中,倒是极度刺耳,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看到琴依嘴角噙着笑意,“你是第一个敢同他唱反调的人,我曾经花了好大的力气让他别大清早喝黑咖,但收获了了,唯一的改变是在他喝黑咖的时候加醋熘土豆丝。” 醋熘土豆丝! 茉莉想起刚刚在早餐店杰维斯的苦笑,脑袋一木,好像被什么砸中似得。 ##第八十六章 奇教父的风格 “你试试去唐人街,找李氏土豆,如果十二点之前,他应该会在那里,如果十二点之后,他应该回去糖水店,那就都去街尾的阿芬糖水。我希望你能在下午六点找到他,否则……魔手党的财务问题就会出个洞,这个洞到底有多大,就得看杰维斯今晚上的运气好不了。” 琴依的这番话一气呵成,茉莉很迅速地在脑子里记下了几个重点。 李氏土豆,阿芬糖水,然后“晚上该去哪儿?” “拉斯维加斯呗,”琴依嘴角的笑意颇浓,这在金云豪眼中可不是什么好事,“他没事喜欢赌一赌,反正最近他手气比较背。” 茉莉脸色一黑,总感觉脑袋上有一大群乌鸦飞过,这是里奇教父的风格吗?这怎么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孩子的所作所为? “好吧,姐,谢谢你。” “客气什么,找到他,你会更辛苦。”琴依说完这话,茉莉还想问什么,金云豪匆匆抢过电话,然后冷冷道:“如果你想再踏入金家,就别问我老婆关于那该死的杰维斯的任何事!” “啪!” 电话挂掉,茉莉盯着电话,然后很郁闷的吐了吐舌头:“姐夫,有必要吗?” 而这头,琴依拖着腮,看着做起来靠在软垫上的金云豪,一脸有趣的样子:“金先生,至于吗?” “金夫人,你至于吗?”金云豪冷眸扫过琴依,“对其他男人比对自己老公都还了解,是不是他身上有几颗痣,长了几根头发你都清楚呀?” 琴依转着滴溜溜的黑眼珠子,然后陷入了沉思,金云豪得意道:“知道错了吧。” “别烦,我正在回忆,杰维斯身上有几颗痣。” “琴依!” 连名带姓的呵斥,终于让琴依将眼光从雪白的被单上转移到金云豪身上,然后睨了他一眼:“好像只有几个弹痕,腰间有条刀疤,身上没痣。” 金云豪摸了摸下巴,没有刮胡子,稍微有些扎手:“我觉得,这四年的空白期让我感到威胁。” 琴依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头,很自觉地在他额上一吻:“早安。” 金云豪微微一失神,琴依已经溜下床,接着……果断钻出房间,留下金云豪独守空闺,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 琴依得意地甩开金云豪,刚刚一出房间门,一股子清新的大提琴音调让整个沉闷的金家陡然开朗起来。 迈着愉悦的步子朝楼下走去,琴依转悠着眼睛,这里她不是第一次来,只是感觉不一样,顺着环形楼梯往下,一步步都踩的小心翼翼,俯视下去,李慧和欢馨正在客厅里面,不如所料,欢馨的小手熟练地在飞舞着,一曲音调从她手下飞出来,令人沉醉。 “唔,走音了。”细微的差别让琴依不由得皱起眉。 闻言,欢馨抬起小巧的脑袋儿,一双水灵灵的眼珠子盯着琴依半晌,笑颜逐开:“妈咪!” 撒欢地将大提琴交给李慧,然后朝着琴依扑过来,一头扎进琴依正好蹲下的身子里。琴依摸摸她柔顺的头发,又冲着李慧浅浅一笑:“这些年谢谢你了。” 李慧不可置信地捂着嘴,眼眶微微有些红,她在宏远市也怀疑过这个和原本应该死去的琴依长的一摸一样的女人,但这个女人自我介绍的时候说的话让她深信不疑。 “我是伊娜,他是我的未婚夫,杰。” 李慧当时就在想,就算琴依恨毒了金云豪也不会舍得不要欢馨,直到现在,她还有些不相信:“你真的是夫人?” 正要抱起欢馨的琴依闻言微微一愣,不知该如何解释,从后而来的一双手轻车熟路地揽住欢馨的小身板,沉稳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她是金夫人,我金云豪的妻子。” “你不该好好休息吗?”琴依扬起脑袋,盯着一副冰冷如铁的金云豪,稍微有些不满,“我要抱女儿。” 金云豪没有理她,抱着欢馨就朝沙发走过去,让欢馨坐在他腿上,动作优雅之中不失霸道,言辞尖锐却不乏温柔:“你有力气吗?” 经他这么一提醒,琴依才觉得被毒素侵蚀的神经尚未恢复,不得苦笑。 欢馨看到琴依脸上微微的窘迫,接着话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好好照顾自己!” 软糯糯的声音从欢馨的小嘴巴里面蹦出来,令一屋子的人跌碎了眼镜片。 这小妮子,学着教训人还有模有样。 琴依扫了一眼整个屋子里面的人:“谁让她看肥皂剧了?” 李慧弃暗投明:“金少。” 金云豪倒是无所谓:“你自己丢下女儿不管不顾,我当然尽可能地满足她,她要什么就给什么,所以,她要看肥皂剧我也得陪着。” 她轻手轻脚地在金云豪后侧腰一阵瞎摸,然后乐的“咯咯”傻笑,小小的手将那把枪拿出来,当作玩具,一屋子的人都吓傻了。 “靠!你要做什么?”琴依慌忙按住欢馨的手,厉眼等着那个像没事人一样的金云豪,“你就是这样教女儿的?又培养一个女流氓!” 额……什么叫女流氓?什么叫又? 金云豪稍微有些得意:“欢馨,爹地来问你,枪和肥皂剧,你选什么?” “枪!”脆生生的声音落在琴依耳中,简直比死神的召唤还让人惊悚。 “不准!” 欢馨糯糯的声音刚刚落下,而后琴依的严词拒绝随即响起,惹得金云豪一阵大笑:“这才是虎父无犬女。”然后,金云豪的眼睛轻轻地眯起:“你枪法那么好,我的也不赖,说不定这个是遗传问题,下一个神枪手,会不会是我女儿呢?” “金先生!你想都别想!”琴依微微有些恼怒了,谁愿意自个儿的女儿玩枪,一个不留神把自己的小命送掉。 她的想法是很正确的,但是金云豪和他怀中的小人儿可不答应了,最后二比一,欢馨得到了除大提琴以外的一种兴趣爱好。 当这个消息传到血樱的时候,木木哭丧了脸,将小脸埋在蓝越泽怀中还不足三分钟,就在一千个不愿意,一万个不愿意之中被人强行拖到了训练室。蓝越泽只能叹息:“儿啊,你妈正在和老爸冷战,老爸现在说不上话。” 在对外宣传养伤期间免受打扰的大环境下,不少二流军火商才是遭到了致命打击。所有被金家踩在脚下的人或企业都想趁着金家老大调养期间,偷偷摸摸地趁火打劫,哪知却受到比金云豪当家时候更要狠戾的打击,有的一蹶不振从此在军火界销声匿迹,有的还苟延残喘但都不足为患。 偌大的书房,纤细的身子埋头奋笔疾书着,终于在完成二十多分决议之后,她抬起脑袋,揉了揉脖子,随口骂了句,惹来门外逆风的笑声:“夫人要淡定。” 琴依怒道:“淡定个屁!金家老大每天就做这些事,早知道我就不接这些烂摊子了!” 烂摊子!逆风干笑着,金夫人,你确定这是烂摊子?这可是不知道多少人想争的烂摊子!你随随便便地签的一份文件价值好几亿的! 琴依快速地收起这些文件,然后闷闷道:“那两父女呢?” 逆风从容不迫地说着:“老大和小姐在院子里晒太阳。” 为什么她要坐在这里处理这些破事,而金云豪就可以陪女儿晒太阳? 琴依越想心里越不舒服,正要出门,接踵而来的文件又将她堵了回来,她狠狠地剜了一眼逆风:“以前怎么没有看到金云豪这么忙?” 逆风说实话:“因为老大最近对外宣称养伤,然后很多人图谋不轨想造反。” 琴依眯起眼睛:“这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这个形容好像有点贴切。 琴依按了按太阳穴,然后随手翻开一份文件,眉眼一沉:“这是纳兰烜?我的天!” 在这种文件上面能看到血樱的纳兰二爷,这个对于逆风来说也是件好奇的事,他探出头,飞快地扫了一眼文件,然后和琴依一样的声调从嗓子眼儿里面蹦出来:“我的天!” “他受刺激了?”琴依探究似的朝逆风望过去,逆风耸耸肩:“我这段时间都在这里和老大共同进退,我也很好奇。” 琴依嘿嘿一笑,逆风顿时感觉周身鸡皮疙瘩:“夫人,你要做什么?” “我觉得你应该有办法查到他的下落。” “那得找逆水。” 逆水,杀了明辉的女人。 琴依原本柔和的面庞陡然一冷,恰时金云豪牵着欢馨从门外走进,正好看到琴依阴沉的脸,扫了一眼不知所措的逆风,淡淡道:“出了麻烦事,解决不到?” “不是。”逆风小声道,“夫人说想找纳兰二爷,然后……” “你带欢馨先出去。”金云豪没有让逆风将话说完,冷冷道。 逆风赶紧牵着欢馨朝外面走,欢馨玩的满头大汗,这时候该找李慧给她洗个澡,然后准备练琴。 书房之中,剩下两个人,琴依的脸色极致难看,金云豪看在眼中,心中微微发怵。 “是你,让纳兰烜去保护逆水的。” 她肯定的言辞,丝毫不给金云豪辩解的机会,金云豪也没有辩解的可能,事实上,就是。 他的沉默,印证了她的猜测,她早就知道,杰维斯让斯蒂芬除掉逆水,权当是为明辉填命,在岛上的时候,她几乎是猜到了纳兰烜是同逆水在一起的,但这段时间所有的事都困扰着她。 ##第八十七章 杀人填命 从抓血樱的内鬼,再到后来被禁锢在国安,然后中毒,接着金云豪感染,所有的一切都让她没有办法深究,现在沉下心来仔细想想,似乎所有的事全都顺理成章。 血樱和金家是伙伴,金云豪和纳兰烜之间的关系并非表面上看到的这样,甚至还要亲密无间一些,他们称得上是兄弟,逆水是金云豪的手下,自然纳兰烜要保护她,斯蒂芬的狙杀计划遭到了阻滞。 金云豪从容地坐下,然后一瞬不瞬地看着琴依,下意识地摸了摸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忽然皱起眉:“容我提醒你,你是琴依,是金夫人,和魔手党再无关系。” 琴依沉声道:“杀人填命。” “杀人填命?”金云豪笑了笑,“依依,这是我从你嘴巴里听到最好笑的笑话。” 琴依不可置否,她说出这话的时候也觉得可笑。 四年来,她杀了多少人,手上染了多少血,她自己都数不清楚,何必要纠结在逆水身上。 “因为明辉。”金云豪好不介怀地说出这四个字,让琴依身子微微一颤。 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金云豪眼中,此刻他却没有丝毫怒气,至少在提及明辉的时候,她眼中暂时的清澈让他安心。 琴依站在原地没有动,金云豪站起身来,他已经习惯了,她不主动,他就无赖一点,一步步朝着她靠近,逼近她的安全距离,融入她的世界。这个世界上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想。 他将手轻轻放在她的肩上,柔声道:“依依,你不是伊娜,不是zero,不属于魔手党,各为其主。逆水是金家人,明辉是魔手党的人,一时失手,不为过。” 金云豪话音刚刚落下,却在琴依脸上看到了痛楚,泪如泉涌,金云豪的眉皱的越发紧,到现在还是念着明辉吗?活着的他,始终无法和死去的明辉一争高下,她再坚强,心中最柔软的一处永远都只藏着明辉,旁人勿进。 抽回手,他苦笑了下,然后收起卑微的神色,淡淡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他迈着沉稳的步子离开书房,整个房间唯独剩下她孤身一人的时候,她终于是忍不住,失声恸哭起来,与此同时,在门外以背靠墙的金云豪心中仿佛被利刃一次次地划过,一次比一次狠,一次比一次痛,直到那颗心脏血淋淋才善罢甘休。 不管他做再多努力,每每靠近,余下的只有明辉带来的伤痛。 明辉宛如一根鱼刺,卡在他喉咙之处,伴随着他和琴依之间的亲近,而隐隐作痛。 颓废地靠在墙上的金云豪,陡然间醒悟,他什么时候会如此懦弱,被人逼的进入墙脚,还不能挣扎?心中的愤懑让他无所忌惮,眉宇松开,露出任何人都不敢忽视的霸道,狠狠地推开门。 “嘭!” “哎呀!” 门倒是开了,琴依揉着脑门上被突然撞起的包,一脸怨恨地盯着罪魁祸首:“吃饱了撑着呀!” 金云豪赶紧将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拨开她稍微有些乱的短发,可不是肿起来了。 琴依打掉他的手:“你开门需要那么大的力气吗?” 被这样一问,他倒是不说话了,难道要说,我是为了给自己鼓励才大力开门的?金云豪心虚地绕开琴依的话,问:“你站在门边儿上做什么?” “我准备出去找你啊,谁知道被你……嘶……”琴依揉着鼓起来的包,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真疼。 她脸上还挂着泪痕,眼眶红红,显然刚刚是哭的头昏脑胀了,现在又被撞了下,更是头晕的紧。想都没想,就直接靠在金云豪肩上,微微蹙眉,声音也变得柔软:“让我靠一靠,有点晕。” 金云豪保持着姿势,没有动,尽量让她靠的舒服一些。 他很快反应过来:“那你刚刚哭什么。” 琴依理所当然地回答:“明辉为了我才会死在逆水手里,我就不能哭一哭?” 这事他早就心知肚明,当初的林林总总让他不想理清楚这里面的关系,以至于后来的不了了之。 将脑袋慢慢从金云豪肩头挪开,琴依一本正经地说:“金云豪,你别再自以为是了行吗?谁告诉你,我还爱着明辉?要是我真的那么爱明辉,你还与可能站在我面前,我有多少次机会可以杀你,这点你心知肚明。” 言下之意,金云豪,你得庆幸。 金云豪托着腮,也学着琴依的一本正经:“那你得告诉我,哭那么伤心做什么,像死了老公。” 这话有点怪,金云豪想了想,不对,把自己给绕进去了。 琴依愣了半晌,很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那你就当我死了老公。” “我还在喘气。”金云豪白了琴依一眼,然后才道,“你试图放下逆水杀掉明辉的事,可不可以?” 略微卑谦的话从金云豪嘴巴里钻出来,琴依稍微有些不适应:“逆水对你很重要?” “对我,对金家都重要。” “我不需要考虑我,考虑魔手党,考虑杰维斯。”琴依的眉没有舒展,“只要她不出现在我面前……” 这话说的够中肯了,琴依已经做了最大的让步,金云豪不会听不出来,他满意地点点头,然后全身都轻松下来,他没有想过他们之间在明辉这个问题上能这样和平地解决,原以为,他们直接也许又要弄到剑拔弩张的境况,或者,她会出其不意地又消失个四年。 琴依轻轻地摸了摸脑袋上挂着的包,然后又狠狠地瞪了一眼金云豪:“下次开门的时候,力气小些!疼死我了!” 金云豪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派人叫医生来瞧瞧,琴依却拉住他:“去给我煮个鸡蛋。” “我去煮?” “不然我去?”琴依说着就要起身却被金云豪狠狠地按住肩头,冷冷道:“我去!” 琴依坐了一会儿始终觉得金云豪下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然后抱着很浓厚的好奇心迈着极轻的步子下楼,却在厨房门前看到人头攒动,站在外围的人率先看到了她,直接让开位置。 “老大下厨,百年难得一见。” 不知道是谁说了一句,然后厨房里面原本挺拔的身躯很不乐意地甩了个冷厉的眼神过来,片刻,围在门外的人如鸟兽逃窜一般,四下奔走。 谁说老大就不下厨了,人魔手党的里奇教父那三宝可是做的油盐有味,别提多美味了。 金云豪很快端着装着鸡蛋的小碗,走到厨房门前,拽着琴依朝着沙发上走,然后很自然地将她按下,轻轻地拨开蛋壳,然后用准备好的绸缎将剥好的鸡蛋包裹住,动作轻柔地在琴依脑袋上的包上来回旋转着。 “你也会呀。”琴依傻笑着,一脸幸福的样子。 金云豪闷闷地“啊”了声:“以前有人这样为我散过淤血。” 琴依看出他眼中一瞬而逝的落寞,伸出手,覆在他的手上:“是妈吗?” “嗯。” “你是不是该对我说说,以前的事?” 在金云豪面前,她是一张白纸,四年前她没有秘密,四年中的故事她都全盘托出,唯独他像个迷宫,每次她快要看到出口的时候,他都会很不合时宜地说:“嘿!你猜错了!” 对他的了解,全凭猜测,没有一次,他是正正经经地老实交待,这让琴依和不服气。 他的黑暗是她在格拉斯枪战之中发现的,他金家人的身份是她在无意之间闯入他的地下室之中发现的,他的危险是她在借助明辉和魔手党力量离开之后发现的,他从来闭口不谈,每次的猜测让她身心疲惫。 金云豪的手微微停顿了半拍,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还藏着什么,琴依来不及深想,他已经站起身来,水煮蛋安静地躺在她的手中,温热之中还残存着他的气息。 “你想躲吗?”琴依站起身,一脸的倔强,她微微眯着眼睛,外面的阳光正好,是时候出去散散步了。 她一眼不发,转身之际,背后传来炙热的目光,她全然不理会。 手臂上传来略微愤怒的力道:“你又想走吗?” “你既然要躲,我为什么要留下。”她没有转身,只是留给他最绝傲的背影,她挣扎不开他的力道,冷冷一笑:“金云豪,你从来都不曾告诉我,你的身份,你的所有,全是凭借我的猜测,然后一步步地发觉。你会不会太高估我了,料定了我一定有耐心去探究你的一切?” 他手上微微松了力道,琴依往前走了两步,然后冷冷道:“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之后,你知道该去哪儿找我,如果三天之后的十二点,我没看到你,我相信这次就不是四年了。” 她的威胁让躲在角落的逆风和让龙面面相觑,从来都只有老大敢威胁别人,什么时候开始,也有人敢威胁老大了。 客厅重归于寂静,除了他的一声叹息,再无其他。 面对过去有那么难吗? 琴依不乐意地踹着脚边的树叶,一步步地离开金家,然后打开手腕上的频道:“杰维斯,死了没?” 那边正在吃醋熘土豆丝的杰维斯被土豆丝呛在喉咙里,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赶紧大口喝了水,猛烈咳嗽了几声:“差点被你呛死。” ##第八十八章 臭味相投 不知不觉,他脸上闪现出来的兴高采烈全都落入正好踩入店子里面的女人眼中,自从她前些天找到了他的踪迹就雷打不动地跟着他,是多久没有看到他脸上这样痞子一样的笑容了。 杰维斯的规律很简单,正如琴依所言,十二点之前在李氏土豆,十二点之后在阿芬糖水,下午六点之后飞去拉斯维加斯。 女人在杰维斯对面坐下,幽幽开口:“你既然每天晚上都要去阿拉斯加,为什么不住在那里,更方便。” “她来了。” 她浑身一怔,雷打不动的规律只是为了一个人而存在,漠然心中泛出酸意,抢过他面前的盘子,狠狠地将里面的土豆丝朝嘴巴里塞,那种酸味和心中的酸味融合在一起,令她自己难受到想吐。 一个小时之后,杰维斯抬起手表,看了看时间,他刚刚放下手的时候,门外传来清脆的声音:“嘿!杰维斯!” 他没有转过身,只是微微地眯起眼睛:“迟到了。” 琴依很自然地坐在他身边,然后看着解决完一大盘醋熘土豆丝的茉莉,微微皱眉:“你们两个臭味相投的家伙。” 茉莉很想说,她不喜欢土豆丝! 杰维斯没有搭腔,让这句话自己飘过去,然后才问:“和你老公闹别扭了?” 经杰维斯这样一提,茉莉心中的醋酸劲儿才散开,看着琴依一脸不爽的样子,赶紧追问:“姐夫又惹你生气了?” “果然臭味相投!” 琴依又补了一句,茉莉大口地喝了一口甜腻歪的奶茶,皱起眉:“太甜了吧。” 闻言,琴依右手将杰维斯手边的黑咖端过来,左手将茉莉的奶茶端过来,然后将黑咖倒了小半杯在奶茶里面,嘿嘿一笑:“这样就不甜了。” 如此亲密的举动让茉莉微微红了脸,但接下来杰维斯的一句话顿时让她外焦里嫩:“小米也不喜欢这种甜腻的东西,每次都这样偷我半杯咖啡。” 他随口一说,却定格在茉莉心中,原来他们之间竟然亲密至此。 琴依显然是习惯了,没有察觉任何的不妥,拍拍杰维斯的肩:“大家兄弟,不用客气!” 额前的碎发随着她的动作飞舞起来,额上尚未消肿的包露出来,杰维斯蹙起眉,伸出手,猝不及防地按在那个包上,疼得琴依“嘶”一声,骂道:“杰维斯,你吃饱了撑着!” 杰维斯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幸好你现在不是魔手党的人,要是传出去,顶多只会说金家夫人力有不逮,伤到脑袋。”他拖着腮,微微正了色,“要不,你去博物馆转转,看看能不能入展柜。” 一本正经的说着不正经的话,让茉莉一口奶茶呛在喉咙里面,半天上不来下不去,憋得小脸通红,琴依赶紧为她拍着背,柔软的触感透过衣衫传到皮肤上,茉莉怯怯地看着琴依:“姐,你和姐夫为了什么闹别扭?” 这话刚刚从她嘴巴里钻出来,她就微微有些后悔了。 琴依收了手,不大乐意的样子展现在脸上,茉莉赶紧闭上嘴巴,朝着杰维斯打眼色,杰维斯朝着茉莉微微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在琴依面前提及金云豪。 “她是我妹妹。” 她毫不介意别人称她作为“里奇夫人”,茉莉微微蹙起眉来,托着腮,等那老板娘离开之后,她才慢吞吞地道:“你不觉得你出轨了吗?” 琴依轻轻呷了口热巧克力,好看的眉也蹙起来,茉莉正觉得琴依会意识到什么时候,只见琴依端起杰维斯的咖啡就朝着自己杯中倒去。 额…… 这么亲密的举动,要是姐夫看到了还得了! 茉莉很郁闷地玩着自己的手指,忽然感受到一股炙热的目光朝着这里射过来,极具穿透力,她顺眼望去,心里“咯噔”一下,死了! 周围的气场陡然间下降,那两人还不知死活地谈笑风生,她的笑真是一如既往的扎眼呀! “姐夫,”茉莉站起身来,解释着,“姐只是来看我,和……” 她尚未说完的话,被金云豪一个严厉的眼神给遏制在嗓子眼,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他在琴依对面坐下,看着她将混有杰维斯的咖啡的热巧克力喝进去,嘴边一层薄薄的巧克力渍,她伸出舌头,轻轻一舔,极具诱惑。 杰维斯伸出手,纤白的手指轻轻地在她嘴角一擦,将剩余的巧克力渍擦掉,笑道:“这么大个人了,还不知道注意些。” “可不是嘛!”老板娘正好端着土豆丝路过,一脸羡慕的笑意,“里奇先生真是很疼夫人呀,苦学了多久才学会的醋熘土豆丝,我都纳闷了,一个白人怎么会喜欢这道菜,原来是为里奇夫人学的。” 她一口一个里奇夫人叫的很顺口,丝毫没有注意到“里奇夫人”对面的男人,目露凶光,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解释。”金云豪阴鸷的眼睛直直地盯着琴依。 他一来就甩个臭脸,然后单刀直入地要解释? 琴依冷冷一笑:“金先生,该解释的是你。” 既然不坦白,那就大家都不坦白,何必纠纠缠缠? 金云豪从她面前端起那杯热巧克力,微不可见地皱起眉,然后对那忙得不可开交的老板娘道:“一杯热巧克力,一杯黑咖。” 老板娘注意这边不同寻常的硝烟味,以最快的速度将金云豪要的东西送来,金云豪睇了一眼面前的两杯东西,然后照着刚刚在门外看到琴依的动作,将黑咖倒入热巧克力里面,再将自己这杯热巧克力放到琴依面前,冷冷道:“不许乱喝别人的东西!” 完全命令似的语气,让琴依稍稍有些反感:“凭什么。” “你乐意的是就叫我老公,不乐意了,就叫我金先生,”金云豪一双狭长的眸子chi裸裸地盯着她,一瞬不瞬,“这又是凭什么?” 这是要算账吗? 琴依的笑意更冷了:“你乐意的时候就和我结婚,不乐意了就出轨,再不乐意了就在我面前杀人。金云豪,我没那么多时间和你兜兜转转!” 她站起身来,俯视着他,轻蔑的神情让他微微一岔神,这种感觉很不好! 被翻旧帐,不好! 被冤枉,不好!至少在金先生眼中是被冤枉的! 被人俯视,更是不好! 杰维斯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最最不好! 琴依扭过身,朝着杰维斯道:“好好照顾我妹妹,要是她少根头发,我掀了你的魔手党!” 杰维斯表示很无奈,很郁闷,你们两口子吵架,又关我事? 她稳稳当当地走出餐厅,伸出手遮挡住柔和的太阳光,光晕从她指尖倾泻而下,周身都暖洋洋,陡然一股寒风拂面而过,越来越接近年关了,欢馨的生日快到了。 她的生日,是明辉的忌日…… 说起来,她这个母亲当的真是失败。 四年的空窗期,难道明年她五岁的生日也要缺席吗? 金云豪追出来的时候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不由得捏紧了拳头。 “你以为她还是四年前那个任你摆布的琴依?”杰维斯漫不经心的话从他身后传来,他没有吭声。杰维斯慢吞吞地走到他身边,两个挺拔的男子站在阳光之下,一个白皙妖娆,一个冷峻刚毅,引得不少豪放的女人吹了吹口哨。 杰维斯与他并肩而站,从前可没有想过,他们两个之间居然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谈天说地。 “也许,你从来不知道,她要的是什么。”杰维斯道,“也许,我该开始后悔了,把她让给你,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金云豪阴鸷的眼底有意无意地闪现出狂狷:“你有资格让?” “呵,你觉得呢?” 一瞬间沉默,站在杰维斯身后的茉莉刚要上前,却还是停住了脚步,杰维斯往前走了一步,施施然道:“其实小米要的不多,只是需要坦诚相待。金云豪,如果你做不到,就放手。”然后顿了顿,瞅了眼茉莉:“还不走?” 茉莉脆脆地应了声,赶紧追上杰维斯的步伐。 放手,到如今,已经不止一个人告诉过他放手了,如果能放,早就放的干干净净。 赵玲,纳兰烜,沐渊都曾经说过,只是他放不下罢了。 他从来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放手,更对琴依做不到放手。 帝国大厦的顶楼,摆放着许多望远镜,这里可以看到整个纽约的全景,而唯独只有那一个人,站在风中,默默静待,每天早上十点到下午五点,她坚定不移。 最后一天了,她靠在墙壁上,默默地闭上眼睛,试图努力调整呼吸,抬起手腕,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你确定要放手了吗,金云豪? 现在的天气和心情一样糟糕啊,灰蒙蒙的一片,就快下雨了。 一幕幕回忆在此刻全都涌入脑袋之中,各种温馨各种甜蜜,原以为会恨,却不过是感慨万千。到今时今日,他始终不肯坦诚相待,算了,有心的话,怎么会让她等这么久? 她站直了腰板,从脖子上取出那块年代久远的怀表,呵呵地一笑,十二点整。 他始终没有出现,有时候缘分这种事很难说。 轻轻地取下怀表,挂在距离她不远处的望远镜上,唇边蔓延出苦笑:“谁会有缘捡到你呢?” ##第八十九章 怀表 随后迈着看似轻扬,实则沉重的步伐走到电梯口,伸出手轻轻地按了下钮,心中却不知为何响起一遍遍的期待,或许他只是被事情耽搁了,或许路上堵车了,或许他就在电梯里面,然后开门的时候会冲着她微笑。一面为他找借口,一面祈祷电梯不要那么快到。 但现实终究是残酷的,随着“叮”的一声,空荡荡的电梯朝着她打开了大门。 呵,借口在此刻全都被击的溃不成军。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从容地走进去,关上电梯门,而此刻隔壁的电梯门也打开,一开一关之间,终究是错过。 “爹地,你说带欢馨来找妈咪的,妈咪呢?” 孩子糯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男人脸上的阴沉却没能让孩子闭上嘴巴,她欢愉地搂着男人的脖子,眼力劲尖,指着那个望远镜:“爹地的怀表!” 男人黑潭之底陡然升出一抹狂狷和暴戾,他踩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拽住那块怀表,上面仿佛残留着她的温度。 “如果三天之后的十二点,我没看到你,我相信这次就不是四年了。” 她轻柔的话在脑子里一次次地重播,第一次,他感觉到了害怕,从来不曾有过的害怕,竟然这一次将他整个胸腔占据。 掌心里面的怀表十分安静,连秒针走动的声音都微不可闻,时间从指缝轻轻滑走,他猝不及防,就要失去很重要的人? 不甘心! 他抱着欢馨正要往回走,这个时候她应该不曾走远,兴许能追的回来。 “轰!” 整个大楼在这样的剧烈声响中,显得摇摇欲坠。 金云豪下意识地护住欢馨,往墙脚躲避。 接下来,四处都叫嚣着枪声,子弹破风的声音和四下逃窜的人的尖叫声,在帝国大厦最顶端响彻云霄。 欢馨紧紧地靠在金云豪怀中,手中把玩着金云豪为她量身定做的银白色手枪,乍一眼看去好像是玩具枪,但绝对的实枪荷弹,只是欢馨的力气小,不至于能拉动保险,所以金云豪才放心让她随身带着。 警报被拉响的那一刻,她脚步微微一滞,扭过身,警察的动作十分迅速,很快将警戒线都拉起了,她正要往上面走,却被警察拦下:“小姐,这里不能上去,怀疑是恐怖袭击!” 恐怖袭击? 如果他在? 虽然只是怀疑,但百分之一的机会她都不敢放弃。 “我老公在上面。”她正要推开警察,却看到那健硕的男人正带着五六个亲兵朝上面走,她面色微微一沉,他怎么会出现在那? 琴依背后竟出了一层冷汗,他们是冲着金云豪来的! 这里的警戒太重,如果硬闯,她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上面有枪战和爆炸,整个大楼的电梯都被封了,她偷偷摸摸地潜入楼梯口,这里警备很少,没人会打楼梯的主意,1860个台阶,只有疯子才会去爬楼梯上去观战! 狙击枪的扫射让四处逃窜的人血溅当场,安静下来的人群实则是被吓得说不出话,其中一个有着棕色头发的人冷冷地扫视了一周这里的幸存者,浓厚的美式发音让人瞧出了些许端倪:“金家的当家在哪儿?” 金云豪眉宇之间看不到丝毫的怯懦和惊讶,似乎早就知道这些人是为他而来,不由得笑了笑。 这一笑,虽然只是如过眼云烟,但还是落入了那个男人眼中,男人很恭敬地上前,眼睛在看到欢馨的时候不由得微微一滞,这样的老大居然成了奶爸?稍微有些滑稽。 “金老大,我们老大想和你谈谈。” 他说的很中肯,只是手中那把枪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礼貌之意。 金云豪拍拍欢馨的背,一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宝贝儿,你说去还是不去?” “不喜欢这个人,没礼貌!”欢馨将脑袋扭到一边,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大汉,在这枪口之下,她从来都不懂什么是害怕,什么是畏惧,金云豪将她宠上了天,自然她是有恃无恐。 孩子的无心之举,让这大汉被周围的同伴取笑起来,肆无忌惮的笑声在整个风力堪称凶猛的露台之上显得无比狂野。 男人黑色的风衣被吹起弧度,随着“砰”的一声,一名无辜的参观者顺势倒在了血泊之中,脑门上溅起的血花和白色的脑浆,触目惊心。 蹲着的人,稍微胆小的,终于抑制不住死亡的威胁,失声痛哭起来。 “哭什么!哭什么!”大汉叫嚣着,将枪对准了另一个,眼睛瞄着面色波澜不惊的金云豪,“你居然冷血到这个地步?” 金云豪看着那些被枪指着的无辜群众,冷冷道:“难道你老板没有告诉你,我不能随便威胁?” 那些人不过是在这里参观,时间不对才会被挟持在这里,等待着死神地将临。 金云豪淡漠地看着一切,周身的气压渐渐偏低,压抑到让人几乎喘不过气。 大汉经不住对方身上传来的压力,稍微朝后面一退,一只大手赫然抵在他的肩头,他正要转头,却听见一声枪响在他心脏之处闷响,然后血燃白衫,胸膛之处的红色蔷薇开的分外耀眼。 他轻轻地挥了挥手,看似在想金云豪打招呼,实则…… 枪声骤然响起,一轮下来,仅剩的活口都已经被扫射至死。 “呵,将军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和子民?”金云豪颇为玩意,一手搂着欢馨,面色仍是波澜不惊。 比瑞宝蓝色的瞳孔彰显出来的铁血气质在金云豪的笑意之中越发浓郁,他手中的枪笔直地对准了金云豪的脑门,声音轻飘飘的:“我是该称呼你一声上校,还是金先生?” 金云豪漆黑的眸子沉了下去,讳莫如深的阴暗在此刻显得无比阴鸷:“不管是上校,还是金先生,都不喜欢被人用枪指着。” 言辞之中没有丝毫的妥协,反而有种君临天下的霸道。 与此同时,琴依正在努力地爬着楼梯,喘着粗气:“靠!该死的,还有八楼!” 出了一身汗,手中握着枪,开始小心翼翼地朝上面走,越到最后她越得小心翼翼,能让比瑞出动的,除了金云豪,她想不出上面还会有什么人。 “金云豪,等我。” 她大口地喘着气,脚下都快没力气了,就算她在高强度下训练,也只是训练一个作为sniper的体能,这分明已经快要超出她的底线了。双脚微微颤抖着,她竟在毫无防备之下,脚下一滑,眼看着脑门将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柔软的手臂将她拉住,她惊魂未定,正要道谢,忽然一个激灵,毫不犹豫地一枪就指着那只手臂的主人。 “嘿!姐,你不用这么紧张!”茉莉轻轻地推开琴依的枪,扬了扬手里和她几乎一模一样的手表,“看,咱们也可以联系了,我的频道是7247,嘻嘻。” 琴依按住有些酸软的膝盖,喘着气:“你怎么会来?” 茉莉一笑,将后腰的手枪摸出来:“你说巧不,我刚刚来这里植入通讯器,教父说感到你的讯号在周围,让我来看看。” 茉莉想起杰维斯不寻常的神态,不由得嘀咕着:“那样子就像死了老婆一样,难看死了。” 刚刚走到楼梯口的杰维斯一愣,低声呵斥道:“你废话那么多,小心金云豪被枪杀就是分分钟的事。” 琴依没有多想,抢步上前,她的步伐显然有些踉跄。 …… “为什么每次你都能察觉到我?” “杰,如果你不想我察觉到你,麻烦你把通讯器关掉。” …… 不在乎,自然什么都感受不到。 曾几何时,只要他一步入那个范围,她都能敏锐地察觉,毫不费力地揪他出来,只属于他们的“躲猫猫”,至少以后都没办法再一次重来了。 琴依看着楼梯门上面的标记,脚步更加紧凑,她轻轻地走过去,幸好她不喜欢穿高跟鞋,这样走起路来,倒是没有弄出声响。 这扇门连通着露台,巨大的玻璃窗清晰地倒映出前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男人深沉的眉眼被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他毫不畏惧,她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要是走火怎么办? 按捺不住心中的恐惧,她正要冲出去,手却被茉莉拽住,杰维斯的眉眼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就没有松开过,这叫关心则乱吧?她就从来没有对他表现出这样的模样,并不是她对他放心,不担心,只是他从来没有占据她心里那个最重要的位置,重要到可以用性命去换。 “茉莉,放手。” 杰维斯的话落在两个女人耳中,都显示出了惊讶,但琴依脸上却立刻转化成为难得的阳光明媚。茉莉乖乖地松开手,琴依毫不犹豫地冲出去,霎那之间,枪声四起。 她的枪法,杰维斯从不怀疑,瞬间解决掉三个,比瑞的枪更快地抵住金云豪的额头,冷冷道:“全都住手!出来!” 他下了命令,下面的警察不至于冲上来,唯一的可能性就是金家人,如果是逆风等人,他自然不会留下活口。 “比瑞将军劫持我老公,居然还有理了?” 她把玩着手中的枪,仿佛那块黑色的金属只是玩具,但比瑞的脸色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三枪就解决掉了他的三个人,要说这个女人不是zero,打死他都不相信。 金云豪的眉宇微微一挑,又沉了下去:“你来做什么?” ##第九十章 卖萌 “闭嘴!我有跟你说?”琴依冷冷地呵斥着金云豪,“你以为你还是金家老大吗?你一半以上的资产都已经在我手里,你有什么资格训斥我?” 前面那句话是气话,而后面的几句话都是说给比瑞听的,果然,在比瑞听到琴依后面那几句话的时候眉眼微微一松动,然后将手中的枪朝着金云豪太阳穴移动着:“说的是真的?” 金云豪没有说话,倒是欢馨很乐意解释:“爹地是穷人,妈咪最有钱了。” 额……孩子,现在不是卖萌的时候。 比瑞点点头,孩子不懂利益之争,所说的话比大人要来的真实。 “金夫人,我们来做个交易。”比瑞笑了笑,示意琴依将手里的枪放下。琴依不乐意了,朝着比瑞冷笑:“你用枪指着我老公,绑架我女儿,还指望做交易,是你太蠢,还是你蠢到以为我和你一样?” 兜兜转转还是骂人蠢,躲在楼梯口的杰维斯啧啧两声,茉莉顺势道:“我姐说话真毒。” 杰维斯摇摇头:“多半是和你姐夫学的。” 比瑞见琴依这样说话,面色稍稍有些难看,他爬上中将这位以来,哪里有人敢堂而皇之地这样骂他,这个女人该收拾收拾。他将枪慢慢地挪开,黑乎乎的枪洞对准了琴依的脑门,琴依的余光看到抱着欢馨的金云豪,面色分分钟地晦暗起来。 “生气了?” “嗯。” “嗯。”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第一个声音是从比瑞鼻腔里面发出的,稍稍带着不屑,既然你知道这样说我会生气,还故意挑衅?但后面那声嗯却是金云豪嘴巴里发出来的,比瑞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女人根本没有将他放在眼中,而真正生气的男人此刻正在他的后面,如果不是有手下人用枪指着那个绝对危险的人物,只怕他不会将后背露给金云豪。 茉莉这个位置刚好能看到金云豪,他嘴角噙着笑,眼中散发出来的幽暗阴霾让茉莉心里微微一颤,止不住地打了抖,他身上的阴冷气质教人不敢靠近,正如刚刚琴依问的那句话,他真的生气了。 “比瑞将军,我想知道,为什么用枪指着我老公?” 似乎从一开始琴依就在纠结这个问题,而比瑞毫不介意地回答:“我研究出了点问题,然后需要金老大的一点资金扶持,但这两天他都失踪,我唯有出此下策。” 这仿佛是最不要脸的话了,琴依冷冷一哼:“你可不是单纯的想要点资金。”她下意识地顿了顿,然后扫视了周围的拿枪的人,这些人分明是军队里面的特工,却要伪装成恐怖分子,将这里制造成为恐怖袭击,唯一的结果就是,在这里杀掉金云豪,然后一劳永逸。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金家的资产大部分都在琴依手里,现在杀了金云豪好像也没有多大的用处了。 “金夫人真是聪明人,既然金夫人现在是话事人,那……”比瑞顿了顿,然后朝着旁边的下属道,“把东西拿来。” 那人地上一张写着密密麻麻条款的白纸,这是一份协议,琴依冷冷地睇了一眼那些条款,冷冷一笑:“不平等条约,你指望我会签,你把我当作慈禧了。” 慈禧对于这些年轻的美国人来说,自然不是很熟悉,但金云豪眉眼之中却是一笑,唇边也挂着哂笑。 比瑞虽然不明白慈禧代表着什么,但依稀能从琴依的话中听的她不会签约的意思,下意识地朝着她走进,冰凉的枪突兀地指着她的脑门,她微微蹙眉:“金云豪,这是第几次我被枪指着了?丧门星!” 金云豪何其无辜。 比瑞的意图很简单,这些条约写的很清楚,金家50%的资金和产业链都归入他名下,这样肆无忌惮的强抢,显然金云豪不会答应,他自然把退路想好了,用他家人的性命要挟,如果不是突如其来的琴依扰乱了他的计划,这回子被枪指着的应该是金云豪怀中的孩子。 孩子纯洁的眼神让人不忍,但逼于无奈,他亏空太多,如果没有金家的资金,很快事迹败露,他功败垂成、身败名裂。 “砰!” 这一枪是瞄准了比瑞的脑袋,但他军人出身,在战场上浴血而来,怎么可能没有丝毫的警觉性,很快闪到一边。 周围的特工都开始严正以待,“砰砰砰”连着的数声枪响,力度和精准度都和当初狙杀伊尔德将军的几乎一致。 比瑞瞪大了眼睛,正要去抓琴依和金云豪夫妇,现在哪儿还有这一家人的影子,帝国大厦的顶楼是露天瞭望台,但是也有不少的躲避之处,对于在这里有着专属公司的金云豪来说,这里他是轻车熟路。 欢馨趁乱攀上了琴依的脖子,撒娇似得在琴依的脖子上瞎蹭着,金云豪一手搂着琴依的肩一手握着枪,整个人都趁机在阴冷之中。 琴依扔掉手中没有子弹的枪,刚刚趁乱的时候射中了一两个特工,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全都丧命,但应该打中了要害。 “你是迟到还是专门设了圈套等我钻?”琴依冷静下来,这才问出这样一句话。 金云豪想了想,犹豫了下,终是没有说话。 比瑞知道金家那么多事,又在她中毒的时候显露出来野心,金云豪如何能容得下他?这一次,是圈套吧,只是把她也算计进来了。 琴依大口地喘着气,退开一步,这个时候她并非是要逼迫什么,只是这个男人和她的距离似乎越来越远了。她的这个举动被他收入余光之中,他不是不说,只是没有想好该如何说而已,她就这样迫不及待地退开了?他伸出手臂,想要将她重新揽入怀中,却意识到,她早已退得远远的,心口被堵着闷得慌。 一支枪悄无声息地从琴依背后而来,显然她全然没有察觉到,遇上他,她就什么都察觉不到,危险、安全,在她眼中早就没了差别。 子弹伴随着狂暴的声音冲破枪膛射发出来的一刻,金云豪只觉心口就像被重型装甲车反复碾压一样,剧痛无比,他甚至本能地朝前面扑过去,后背一麻,那种被子弹穿过皮肤卡在骨头里面的感觉清晰地存在着,每一次的呼吸,那种痛,撕心裂肺。 “金云豪!” 惊恐的声音穿破耳膜,直接抵达心脏,他微微睁开眼睛,努力地调整地呼吸,尽量不让那颗打入身体里面的子弹影响他的行动,但尽管他试图调整呼吸,也无济于事,那枚子弹卡在骨头里,根本无法现在就取出来。 一路滚过来的地板上,血迹刺目。 原本意图射杀琴依的那名特工已经被琴依一枪毙命,她手里拿着欢馨的特制小手枪,没想到这“玩具”还能在危机时候救他们一命。她将金云豪扶起来,手不经意落在他的背后,一片湿润,血水浸透了风衣。 琴依抱着欢馨,手抑制不住地颤抖,能感觉到眼眶朦胧着视线,看不真切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声音都变得怯懦起来:“金云豪,你……” “死不了。” 他的声音仿佛给了她一剂强心针,她干脆地抹掉脸上的泪,却不知手上的血沾到脸上,一掌小脸稍嫌狼狈之余,还带着微微的恐惧。 逆风匆匆赶来,见到琴依一脸的血,下意识地问:“夫人,你受伤了?” “我没事。”琴依放下欢馨,伸出手就要去扶金云豪,逆风眼疾手快,赶紧将金云豪扶起来,琴依这才重新抱起欢馨,道:“联系医生,怀疑子弹卡在肩胛骨里了。” 阿森部长手中握着枪,睇了一眼面色苍白的金云豪,冷冷道:“怎么弄成这样?” “祸害遗千年。” 他冷冷地喘息着,每一次的呼吸都让他感觉到后背传来的剧烈疼痛,他尽量避免太大的动作,但那子弹卡在骨头里面,更是令人倒吸一口凉气,他尽管咬牙努力不表示出更大的痛楚,试图让琴依安下心来,但鬓角处已见冷汗渗出。 还在逞强! 琴依全都看在眼中,抱着欢馨的手不由得收紧了些。 阿森部长听着手下人来汇报,不由得皱起眉来,眼睛在琴依身上扫了一眼,道:“金夫人,真正的zero出现了。” 琴依没有停下脚步,随着逆风和金云豪钻进电梯,然后看着国安的人马全都被拦在电梯之外,她才松懈下来。 zero吗?茉莉。 一步步朝着楼下走的茉莉,很响亮地打了个喷嚏,然后一手拍在杰维斯的肩头:“咱们训练的结果不错吧。” “凑合。” 茉莉不再说话,所有的角度、力度、枪法、技巧,她都尽可能地在模仿,假以时日,应该能成为真正的zero。 回到金家,沐渊恭候多时了,他将一众人都关在门外,然后很轻松地将子弹从右边肩胛骨取出来,子弹和药盘子想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啧啧,打在骨头里面了,真是命大。”沐渊嘿嘿一笑,丢下几包药,然后道,“我得回宏远市了,据说二爷要回来了,好像有点惊喜,我得赶回去看看热闹。” 他退开两步,眨了眨眼睛:“记住,最近别太大动作,特别是……嗯哼。”他意有所指,金云豪心知肚明,这个时候不想与他废话罢了。 沐渊又退开两步,眯着眼睛:“你的心理医生看的怎么样了?” ##第九十一章 催眠治疗 他是少数知道这件事的人,逆风都不知道,这事儿金云豪瞒得密不透风,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去催眠治疗。 “你可以滚了。” 金云豪冷冷地看着他,作势就要用枕头仍他,哪知沐渊逃的很快,拉开门,正好对上琴依清澈的眸子,她微微皱眉,沐渊吐了吐舌头:“我走了,嫂子。” 琴依没有理他,只是睇了一眼床上看似生机勃勃的金云豪,子弹卡骨头里面那种痛,她岂会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装没事人儿,他就这样不放心所有人,所有事都要一个人来承担? “依依,我不疼。” 琴依轻轻地闭上眼睛,金云豪如临大敌,每每她要生气之前都会这样试图努力控制住,但一般情况下,她控制不住。 而这一次,似乎被金云豪估计错误了,她睁开眼睛,只是笑着面对他,继而说了一句让金云豪很郁闷的话:“我想,你什么时候对我坦白,我们什么时候再好好谈谈。”她转过身,走出房门,忽然又顿住脚步,后退两步,瞅了瞅他:“我和欢馨先回宏远市了,金云豪,我不想逃避,如果你要逃,你自己慢慢玩!” 他们兜兜转转,一味地偏移轨道,失之交臂,从一开始她的躲避、逃逸,到现在他的莫名其妙,这样的转变,她无法忍受。 他站在世界的巅峰,俯瞰整个军火世界,这样的人居然也有一味忍让、逃避的举动,这让她十分费解。越是得不得答案,她越是执着,金云豪早已习惯了她这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只是他有口难言。 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她的离开,仿佛将整个生气都抽走了一般,这里又回归到了死寂。 “逆风!”金云豪双目猩红,一股子倔强让逆风措手不及。 琴依靠在客机的座椅上,望着窗外的高空,一片安宁。 欢馨睡的很沉,她叫空姐送来毯子,给欢馨盖上,动作轻柔而缓慢,落入李慧眼中,倒是有几分慈母的样子。 “小姐和金少长的很像。” 李慧轻柔的话落入琴依耳中,她微不可见地笑了起来,很快又敛去那抹笑意。琴依将手轻轻地搭在欢馨的额前,留海的柔软触感顺着她的手心触动她的心房,血脉相通,骨肉相连。 欢馨的眉眼像极了他的内敛和阴沉,发起狠的,几乎让人招架不住。这点李慧深有体会,而金云豪从来对她放任自流,她要什么就给什么,继而养成她这种恃宠而骄的脾气,再加上纳兰烜等人的宠溺,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琴依冷冷道:“性格也很像。” 李慧呵呵一笑:“所有人都说小姐的性子像夫人。” “我?”琴依轻轻地蹙起了眉,“欢馨太过任性,太过倔强,我是吗?” “夫人容我多说一句,如果你不任性,怎会离开四年之久,抛夫弃女?如果你不倔强,为何不肯听进去金少一星半点的解释?”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琴依被李慧这样一说,才慢吞吞地醒悟过来。 从来,他们之间发生任何事情,她都会先入为主地判他死刑。他冷漠无情的形象已经在她眼中根深蒂固,容不下任何的解释,他所有的解释在她冷嘲热讽之下变得苍白无力。久而久之,他已然习惯了不解释,但每回子她做了什么,如果他无法理解,他会立马给她机会解释,从来不会单方面地胡思乱想。 他们之间的区别,不轻易显露出来,但明眼人却是一目了然,在这场追逐之中,到底是谁占了上风,而谁又是输家。 下了飞机,李慧联系的司机早就在机场等候多时了,她抱着欢馨从容地钻进车里,全然没有心情看一路上的风景,只是回忆着他们之间经历的所有一切。 就算在法国格拉斯,他动手之前,也会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双眼,他的关心从来都在不经意之间浮现。 长着白色翅膀的撒旦,也许……他是。 而这对白色翅膀,或许只有她能看到,且,看到的太迟。 车稳稳地开入乐华府,门外站着萧索的身影,他怎么在? “停车。”琴依胸口一紧,神色微微紧张起来,车尚未停稳,她就推开车门,抱着欢馨走下去:“伤还没好就到处跑了,你到底知不知你自己的身体,你以为你是铁打的吗?” 额…… 夫人,难道我刚刚说的话,你是白听了? 李慧的动作僵在半空,下车也不是,坐回去也不是,正在左右为难之际,男人身边的逆风钻进了车,淡淡道:“开车。”李慧这才将不知该往哪儿放的手脚缩回车里。 风瑟瑟地吹过,这里较之纽约冷了不少,欢馨愉悦地唤了声“爹地”,然后伸出手就要寻求抱抱,金云豪刚刚准备伸出手,却被琴依狠狠地瞪了一眼,悻悻道:“爹地受伤了,等好了再抱欢馨。” “嗯啊。”欢馨乖巧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揽住琴依的脖子,挂在她身上。 琴依努力平息怒火:“解释。” 她不是没有听进去李慧的话,而是这男人的形象真的根深蒂固了,如果不是尚有理智,现在她应该已经朝他发了一通脾气了。 金云豪显然有些猝不及防,破天荒,她第一次要他解释。 脸上带着不明笑意的金云豪很轻松地说:“我追老婆和女儿来的,放心,逆风开飞机的技术很好,我比你们快。” 琴依的脸色随着他的话越来越铁青,最后,迈着沉稳的步伐朝里面走,一栋栋的别墅匠心独运,但是琴依心中的火气尚未熄灭,这什么跟什么,谁让他解释这些有的没的。 金云豪快步追上去,止痛药暂时能压制住随着他步伐而轻微抖动的肩膀,琴依微微朝后面看了一眼,不自觉地放慢脚步,金云豪很快追上。 影子重叠相交,很普通的一家人。 琴依下意识地准备右转,哪知金云豪左手拉住她,轻声道:“回属于我们的家。” 不明所以的琴依随着金云豪的脚步朝前面走去,每走一步,都感觉呼吸越发紧蹙,那栋楼,是她最不愿意面对的过去,或者说,这里承载着她童年的回忆,如今物是人非。 秋千,花圃。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 琴依站住了脚步,这一幕异常熟悉,异常温馨,但这温馨之中势必带着血腥味。 原本在这里颐养天年的张成玲呢? “我安排她去了其他地方,你不用担心。” 瞧出了她的心思,金云豪很耐心地解释着,话音刚刚一出口,大门就开了,却不是李慧,而是那个浓妆艳抹的女人,在医院门口和他缠在一起的女人。本来心情愉悦了不少的琴依,现在冷着一张脸,眼眸直勾勾地盯着那个女人,仿佛要将她盯出一个窟窿来似得。 李慧没敢出来,如果是以前的琴依,她指不定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现在……还是不要静观其变的好。 “皓,还不进来,杵在门外做什么?” 她俨如女主人一般地在门内招着手,水晶指甲在阳光之下,分外刺眼。 金云豪皱着的眉,随着琴依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陡然轻松下来,吃醋了,有好戏看。 金先生抱着金夫人吃醋的快意从容地踏入这个看似龙潭虎穴的家。 琴依抱着欢馨很自然地踏入这个原本就属于她的家.这个女人越看越碍眼,这是两个女人的心里话。 欢馨勾着琴依的脖子,糯糯地喊了声:“陈姨。” 陈夕愉悦地应了声,然后微微蹙起眉:“你是什么人?” “她是欢馨的……” “老师,”琴依打断欢馨的话,一只手在欢馨背脊轻轻地拍着,“我是欢馨的大提琴老师,伊娜。” 陈夕得到这个解释很满意,伸出白皙的手,淡淡地笑着,雍容华贵:“如雷贯耳的大名,伊老师。我是皓的未婚妻,陈夕。” 琴依抱着欢馨,无奈地耸耸肩,然后眯着眼睛,未婚妻?真好! 陈夕见琴依没有要与她握手的举动,微微有些不满地噘着嘴,然后伸出妖娆的手臂挽住金云豪的右胳膊,撒娇地道:“你真坏,回来都不说一声,要不是人家住你对面,看到李慧回来,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又是未婚妻,又是住在对面,还黏在一起,她努力地平息胸腔蔓延起来的怒火,但却发现刚刚李慧说的完全不抵事了。 琴依抱着欢馨朝楼上走,慢吞吞地说着:“金先生,欢馨累了,我带她去房间。” 李慧赶紧跟在她身后,陈夕无所忌惮地拽着金云豪的右胳膊,打算看戏的金云豪戏没有看到,还险些将伤口弄崩裂,他阴鸷的眼眸狠狠地剜了一眼琴依的背影,然后冷冷道:“够了。” 陈夕像只八爪鱼一样靠在金云豪身上,声音软糯糯的,酥麻到了骨子里:“我爸说有一笔工程可以和你们金氏合作,但易徐不太懂事,想和你亲自谈谈,你有时间吗?” “再说。”金云豪的怒意已经达到爆表的程度,这点陈夕不会听不出来,她最会的就是察言观色,这个时候松开金云豪的胳膊,然后朝着他微微一笑,正要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金云豪却反常地往后一退:“闹够了就回去!” ##第九十二章 从前的温暖 他的逐客令,她已经听的多了,她有足够的耐心如融化这个“死了”老婆的男人,只是她错误地估计了一件事,他老婆刚刚和她打了个照面,刚刚哄着女儿睡着,然后从容地在这个家里溜达。 这里的每一个布置,都和二十年前一样,只是所有的摆设都很新。 她的回忆,从前的温暖,全都归来。 最前面的那间房,她的步子微微加快了些许,轻轻地拧开门把,哪个女孩子不喜欢粉红色?她的童年回忆,竟让被他收拾的稳稳妥妥,一点遗漏都没有。 琴依想都没有想,直接拉上窗帘,整个房间微微有些昏暗。 脚步声由远及近,一只手轻轻地环在她的腰际,琴依狠狠地推开他,那猛烈地撞击让金云豪不由得倒吸了几口凉气:“你要谋杀亲夫呀!” 金云豪的右边肩胛骨的子弹取出来还没有一天,伤口都没有完全愈合,肯定是受不了她这样的举动,琴依心中微微一惊,正要上前去看他伤口,转念却想到刚刚他被陈夕缠绕过的手臂,不由得微微有些厌恶:“未婚妻都有了?金先生,我是不是可以去起诉你,重婚?” “呵呵,”金云豪随意地坐在粉红色的床上,这样的搭配稍微显得有些滑稽,“吃醋了?” “去你的!”琴依就要往外走,金云豪比她还快一步,左手拉住她,拖着她的手朝着主卧走去。 旷阔的视野,这里的环境很好,不需要辅助工具就能远眺到那些个山峰,空气清晰,鸟语花香。 她站在阳台上,落地玻璃窗上倒映出她微笑的样子,他全都看在眼中,分外舒心。 琴依折身走进卧室,白了一眼靠在软垫上的金云豪:“刚刚勾搭陈夕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疲惫?” 这小妮子醋意颇浓呀。 她怎么就没有想过,她和杰维斯卿卿我我的时候,他的感受呢? 金云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随意地斜窝在沙发上:“我和她没事,只是她一厢情愿,至于什么未婚妻,那是她自以为是,我没有承认过。” 琴依计较着:“那你否认了吗?” 金云豪很莫名其妙:“需要否认吗?” “不需要吗!”琴依现在莫名的一肚子的火,最近很容易被眼睛挑起怒火,不管她再怎么退让,都会发现这人的不靠谱:“那好呀,我也不否认我和杰维斯之间没有什么,你乐意吗?” 金云豪摸了摸下巴:“我可以理解成你在乎我吗?” 琴依在他身边坐下:“金云豪,别得寸进尺。” “搭把手,”金云豪伸出左手,窝在沙发里,右臂使不上劲,整个人慵懒的不像话,“我有正经事要说。” 琴依勾住他的手臂,将他身子板正,然后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也许是他牵扯到了伤口,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他紧抿着的薄唇没有勾勒出一丝弧度,额上还渗出些许的晶莹。琴依生怕他伤口感染,就像上一次一样,赶紧伸出手覆在他额上,他神色微微一愣,轻轻地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掌心,力度适中。 这样的他,有些奇怪。 手心里面湿湿滑滑的,却是冰冷,他在冒冷汗。 陡然间,他将她揽入怀中,耳边传来他的轻唤:“依依。” 他整个身子都冰冷的如铁一般,冷汗浸透了他风衣里面的白色衬衫,夹杂着稍许的血腥味,也许伤口裂开了。琴依正要推开他,起来为他换药,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不少,仿佛要将她揉进骨子里面一般,琴依没有再挣扎,生怕让他伤口裂开的更厉害。 “我记不清楚是多少岁了,只是隐约知道,在某一天的下午,学校放学的早,我回到家,听到不堪入耳的声音从楼上传来。那个年纪的孩子,怎么会没有好奇心呢?”他将脑袋埋入琴依的颈间,细碎的短发扫着他的皮肤,他的气息轻轻地扑在她的耳边,温热而又暧昧,但此刻他们之间心如澄镜,波澜不惊。 靠在他怀中的琴依能明显感受到他的心脏稍微有些慌乱。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道:“我上到二楼,书房里面,我看到我爸和一个女人在沙发上……而那个女人不是我妈,我知道,我撞见他,出轨。” 出轨两个字从他嘴里蹦出来的时候,显得微微有些滑稽。 琴依微微一愣,他的身子越发僵硬,仿佛是受到什么打击一样,冷汗越来越多,她下意识地紧紧环着他精壮的腰身:“别说了,老公。” 他在向她解释,他的抑郁症。 她没有想到,父亲的出轨会是他的病症源头,也不知道他从前风流成性的举动是潜意识作祟。 他的手搂紧了她,整个空间都很凝重,那种背叛,那种痛让他不敢再与人接触,最亲密的人的背叛往往打的你措手不及,防不胜防。 “我原以为,妈回来之后,他会和我妈坦白,但他就像没事人一样,一瞒就瞒了一辈子,至死,我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金氏是被那个女人掏空的。那个女人,为了帮自己的老公,什么都出卖,先是金氏,而后又是……”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但能够感受到怀中的人微微地颤抖了下,显然她很聪明,清楚地知道他的下一句,而后又是琴家。 童年的阴影让他不敢再轻信任何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把自己关起来,谁都闯不进来,就算要伤,最后伤的最惨的绝对不会是他,这是他的自我保护,却在那一刻,被一个小女孩打破,第一次尝试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而后的人生里面,他很庆幸,至少没有将她弄丢。 一想起她的“死亡”,全身就会犹如抽搐般的疼痛,刺入骨髓。他厌恶背叛,所有背叛他的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逆战曾经和他出生入死,到最后还是逃不掉,而他在庆幸,琴依没有背叛他。 琴依或许不会懂,当初她的决绝到底给金云豪带来了什么。 他闭起一双犀利的眸子,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将脑袋从琴依颈间离开,他眼眶红红,却没有掉下一滴眼泪,他的软弱早就被消磨殆尽,此刻的他,顶多会疼、会伤,却不会流泪。 “对不起。”她柔声地道歉,“如果四年前……” “如果四年前,你没有离开,或许我们会互相耗到死。” 金云豪抢先到,他看事情永远比琴依透彻,他们之间的性格南辕北辙,但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固执,一旦认定了,九头牛都拉不回来。而琴依是对人,金云豪是对事。 双方都不承认自己有错,最后错的只有时间,伤的只有当事人。 正如金云豪所言,如果当初琴依没有离开,没有决绝,那么就没有四年后的重逢,她的彻头彻尾改变让金云豪刮目相看,也是稳坐金家主母的筹码。魔手党和金家因为她,或许可以和平共存,就算他是军火商人,也不想看到大规模的战役,他并不是靠战争吃饭,钱太多了,多一个零少一个零有如何。 “你的回忆很痛苦吧。”琴依轻轻地摩挲着他的俊脸,他脸上都是冷汗森森,粘乎乎的很不舒服。 金云豪苦笑:“要坦白吗?” 琴依站起身来,金云豪却以为她又要生气,现在的他犹如惊弓之鸟,脱口而出:“我迟到是因为前段时间都在看心理医生,我记不起以前的回忆,我……唔……” 她柔软的唇轻轻地压下去,猝不及防的男人睁大了眼睛,继而又很愉悦地闭上眼睛,享受她的吻。眼框陡然酸涩的厉害,琴依的心尖上好像被谁狠狠地划了一刀,视线稍许模糊,这个男人为了她的一句话,坦白,竟然去看心理医生,将过去的一面血淋淋地撕开。 自揭伤口这种痛,她曾经尝试过,深入骨髓。 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将不堪的过去忘记,却在她的咄咄逼人之下迫于无奈必须揭开。 这一刻,她终于知道她的残忍,而她的残忍只对金云豪有用。 越是陷得深,他就越痛,正如他所言,她就是他的软肋。 柔软的触感在他嘴角蔓延开,她的温柔渐渐离开,眼中的明朗带着少见的笑意:“我只是要去拧张毛巾。” 他在害怕什么,她心知肚明。 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唯一害怕的就是她忽然消失,有时候一种痛承受过一次绝对不想再一次。 他松开手,看着她走进浴室,这才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谁说他不会痛,只是没人敢揭开他的伤,如今被自己揭开,那种痛蔓延到骨髓,堪比战场重生。 她站在镜子面前,看着大颗眼泪滑出眼眶的自己,将水龙头开到最大,水流声吞噬掉她怯懦的哭泣声,她终究是没有勇气问下去,那个女人是谁,是谁害的金氏和琴家,家破人亡。猜到了八九分,却不敢肯定,忐忑的心情和以前所有的感情全都牵系在一起,稍不注意就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双手撑在洗手台上,她的两条手臂被拉得笔直,水流声不仅掩盖住了她的哭声,还掩盖了他的脚步声。 镜子里面倒映出她脆弱的样子,他于心不忍。 “依依,你能接受这个残忍的真相吗?我不想,你成为第二个我。” ##第九十三章 一无所得 亲眼所见的刺痛有什么可比? 琴依抹了一把泪,然后拧干毛巾,满不在乎地轻轻一笑:“你说,我能承受的了。” 难怪当初她千方百计地想要拆散她和明辉,一报还一报,她抢了琴家的一切,亲儿子却为琴依赔上一切,包括一条性命,她抢了金氏的一切,明氏最后还是免不了被金氏吞并。 张成玲,机关算尽,终究还是一无所得。 琴依将浴缸里面放满水,轻轻地推了下金云豪:“一身的汗味,赶紧去洗澡。”语罢转过身正要走出浴室,哪知金云豪却拽住她:“我受伤了,手臂都抬不起来。” 这个时候琴依才回过神,难怪刚刚陈夕像只八爪鱼一样缠上来的时候,他不推开了,有心无力。想到这里,琴依不由得破涕为笑,一哭一笑,弄的金云豪直摇头,嚷嚷着,女人善变的话。 按照逆风的说法,金云豪并不是个不分轻重玩性大的主儿,不会装病耍赖,就算受伤太过严重,也顶多闷哼几声。这一点,琴依表示暂时接受,但需要观察。 而此刻的金先生正在努力地试图抬起手臂去触及桌上的水晶灯,稍稍的举动都能让黑暗之中的琴依陡然睁开眼,俨如等待猎物送上门的野兽一样,翻身而起。 “我没事。” 金云豪的声音钻入她耳朵的时候,她才稍稍松懈下来,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打开床头的水晶灯,睇了一眼额上渗出不少晶莹的他:“你吃撑着了?” 他毫无防备地点点头,的确是撑着了。 左手揉着胃部,然后有些恼怒地盯着罪魁祸首,是谁刚刚吃完晚饭没多久嚷着要吃宵夜了! 琴依无辜地耸耸肩,然后在他背后加了个软垫让他靠的舒服些,慢吞吞道:“吃不下就不吃呗。” “还不是惯着你。” “有让你惯吗?” “万一你一生气又跑了怎么办?”金云豪木愣愣地冒了一句话出来,整个气氛瞬间冷冻起来,金云豪也意识到不对,赶紧补了一句:“我现在把你惯坏了,以后没人敢要你了。” 曾经这话有个叫明辉的男人说过,而此刻,这个男人已经成为了回忆,琴依很坦然地接受金云豪的宠溺,他们之间兜兜转转,几经辛苦才能走到这一步,说什么也不能走回头路。 琴依垂下头,轻轻地将手覆在金云豪手上,眼眸闪闪:“这辈子都不跑了,金先生。” 她目光之中的温柔落在金云豪眼中全然是诱惑和勾引,他呼吸稍微有些急促起来,反手将琴依柔软的手握在手中,送到嘴边,一寸寸地亲吻着。不比四年前的柔软无骨,原本作为调香师的手现在已经能用枪,且弹无虚发,虎口处的薄茧让他既兴奋又心疼,舌尖轻轻地滑过她的掌心,琴依微微一缩。 这么明显的暗示,她怎么会不知道。 “伤还没有好。”她微微有些窘迫,这家伙精力永远都那么旺盛。 金云豪眸子一亮,唇瓣勾勒出诱人的弧度:“今晚你可以主动,就当帮我消化一下,胃里积食我也睡不着。” 额…… 琴依黑了脸:“金先生,你可以再不要脸一点。” 金云豪沉下眉:“脸这东西,在老婆面前可以不要。” 你赢了。 正在琴依微微发愣的时候,金云豪的唇已经靠进来,他肩胛骨受伤,右手根本不能动弹也不能用力。 世上最痛苦的事,美人在侧,手不能动。 琴依轻轻按住他的肩头,由原来的被动化作主动,轻吻着他的薄唇,金云豪得寸进尺,舌头轻轻撬开她的牙关,很顺利地滑入,他的动作轻浮却让琴依很享受,下手不由得微微狠了一点。金云豪闷哼一声,动作也微微一滞,琴依赶紧松开按住他肩头的手,她退开,还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金云豪的吻又凑上来了,然后很不安分…… 情到浓时,偏偏有人打扰。 午夜时分的敲门声让金云豪很是火大,还来不及开口痛骂,就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两人还来不及分开,那小脑袋钻了进来,一手抱着公仔,一手揉着惺忪的眼眸:“爹地妈咪,我睡不着。” 琴依愣了半晌,接着狂笑起来,几乎笑到岔气。 关键时刻出来打扰,金欢馨小朋友,以后你老爸不举肯定是你的问题。 欢馨没有顾及那么多,就朝床上爬,然后金云豪脸色一沉:“长大了该独立!” 欢馨的动作僵在爬床的动作,然后很委屈地噘着嘴看着琴依,糯糯地求救:“妈咪……” “宝贝,过来,妈咪抱。” 欢馨屁颠屁颠地爬上床,然后挂着很可爱的笑容钻到两人之间,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有了老婆忘了女儿的金云豪,小眼睛里面充满了不满。 金云豪下意识地往旁边靠了靠,琴依察觉到了什么,还来不及问出口,就看到金云豪独自起身然后背对着女儿加快脚步冲进浴室,接着外面传来琴依又一次幸灾乐祸的笑声。 随着水流声的停止,琴依的笑声也戛然而止。 他不是受伤,整个右手抬不起来,怎么洗澡? 然后随着那个裹着睡衣走出来的男人,左手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头发,琴依很满意地点点头:“左撇子?” “你没问。”金云豪神色一愣,严格来说,他只是左右手功能一样而已,右手受伤之后,左手可以暂代。 是谁说,他们家老大不装病,不耍赖了? 逆风,你完了。 逆风表示躺着也中枪,哪个老大会在手下面前装病耍赖?所以从逆风的角度来看,金云豪绝对不会做这些勾当,但出人意表,在老婆面前,金云豪的原则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 琴依睨了一眼金云豪,然后搂着欢馨钻进被窝,冷冷道:“欢馨,咱们睡觉。” 金云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脸委屈:“老婆,头发还没干。” “那里有吹风,自己弄干。” 她眼睛都没有睁开,唯有欢馨眨巴着大眼睛盯着他,金云豪冲着欢馨扫了一个厉眼,欢馨赶紧闭上眼睛,钻到琴依怀里。 到底是谁把这个恶魔生下来的?谁把这个恶魔养大的? 金云豪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脑子里面的想法有问题,自顾自地拿起吹风,然后就发现,吹头发这事需要两只手,然后他另一只手根本使不上力,甚至抬都抬不起来。 “阿秋!” 响亮的喷嚏让原本就没有睡着的琴依睁开明朗的眼眸,他稍显笨拙的姿势落在她眼中,倒是有些可爱起来,或者可爱这个词和金云豪并不相称,但琴依如是觉得而已。 柔软的手从他手里抢过吹风,轻柔的动作让他很温馨。 “你可以让李慧帮你吹头发呀,还有逆风。”琴依拨弄着他的黑发,纤白的手指在发间,黑白分明。 金云豪慵懒地朝后面微微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淡淡一笑:“这可是我的脑袋,怎么可能随便让人碰。” 自我保护,真是病态了。 但这话却让琴依心中微微一甜,他已经把她划为一体了,什么都不介意。 沉静的空间之中只有吹风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很快,金云豪的头发干了,琴依这才拍了拍他的左肩:“睡觉。” 金云豪很郁闷地看着躺在中间摆大字的金欢馨,微微蹙眉:“她睡觉的姿势为什么这么难看?” chi裸裸的嫌弃。 金云豪恢复的很快,半个月就差不多能活动自如了,因为伤到了骨头,所以每每牵扯到的时候,还是会有一些小小的不适应。 这天,琴依正在院子里陪欢馨荡秋千,欢馨的欢乐笑声随着秋千的一起一伏而变得有趣。 直到那个有着褐色长发的女人站在大门签,她的皮肤很白,站在阳光之下,越发显得瘦削,但这样瘦削的身子却有着极好的身材,凹凸有致,让琴依挪不开眼睛。 靴子摩擦着石板的声音让琴依微微皱起眉来。 “逆水姐姐!” 这四个字从琴依左耳钻进去又从右耳穿出来,片刻之后,她看着自己的女儿朝着那个女人跑过去,女人的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 有着这样笑容的女人为什么当初可以狠下心一枪打中明辉的要害?琴依记得,那个时候她们之间第一次见面,逆水张牙舞爪地站在她面前,暂时充当了引爆她醋意的导火线,而后撒娇……一举一动都像极了孩子。 琴依虽然不大喜欢她,但也不排斥她…… 但她始终想不通,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狠的下心,子弹脱离弹轨的时候,那种爆破声在对方身体里绽放的时候,她也能笑靥如花。 “欢馨,回去。” 琴依冷冷地睇着逆水,逆水也正好在看她,四目交接。 欢馨很听话地回去,然后很不舍地朝着外面望了一眼,这一眼不要紧,她几乎惊叫起来。 “爹地!快来呀!妈咪和逆水姐姐打起来了!” “脱水了!”琴依将逆水交给逆风,微微蹙起眉来,“严重营养不良。” 金云豪的眉也微微蹙起来,逆水不是和纳兰烜在一起吗,怎么会脱水,还营养不良? 逆风抱着逆水:“老大,要叫沐医生吗?” “不,让李慧叫老王过来。” ##第九十四章 护短 逆水和纳兰烜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否则她绝不会一个人回来,而且弄到精疲力尽。逆水的体能虽然抵不上逆风等人,但她足智多谋,也能独挡一面,否则金云豪不会放心让她一个人去办事。 沐渊是血樱的人,如果逆水出事同纳兰烜有关,那这笔帐可得好好算算。 琴依眯着眼睛目送将逆水送上二楼的逆风:“他们之间倒是像兄妹。” 逆风像大哥,只是金家公认的事情,不关是逆水还是逆云,只要出事,他绝对第一个出马帮他们解决,替他们受罚。 与其说,金云豪护短,不如说逆风比他更甚。 王医生来的时候,逆水还在昏迷,他检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和琴依一样,虽然有枪伤、擦伤,但还是脱水、营养不良。 为逆水挂了水,然后嘱咐了几句,王医生就离开了。 琴依把金云豪和逆风赶出去,然后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一双眼睛盯着床上躺着的那个人,轻描淡绘地道:“还要继续装吗?” 睁开迷茫的眼眸,她没有坐起来,只是看着天花板,一睁开眼睛,泪珠子就从眼角滚落下来,琴依全都看在眼中。 “纳兰烜……欺负了你?” 一个女人这样悄无声息地想躲开所有人,独自舔舐伤口,除了被人……至少琴依想不出其他结果。 逆水没有说话,只是张了张嘴,脱水太过严重,嗓子眼都好似着火一样,难受的紧。琴依端着水杯,慢慢地靠近她,伸出手将她扶起来,将水杯递上:“我不会趁人之危,等你好了,我再和你算明辉的账。” 一双铮亮的眼眸和一双混沌的眼眸相接,琴依在她眼眸之中看不到任何的希冀之光,唯有那种绝望,是什么能让她绝望? 琴依没有打算逼她,既然她想做鸵鸟,将脑袋埋在沙土里面,那就随着她,除了金云豪,她本来就没有打算去管旁的人。 纤白的手拽住即将离开的琴依,琴依微微讶异地看着她。 “不要告诉任何人,我在这里。” “任何人?包括纳兰烜?”琴依小心翼翼地问,她能感到,纳兰烜三个字从她嘴巴里出来的时候,逆水的手很明显微微颤抖了几下。 逆水松开她,点点头。 “嗯,你好好休息。” 琴依转身离开,打开房门的那一刻,正好与等候的金云豪撞上眼光。 他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到了崩溃的边缘,逆水不会连他都躲着。 琴依拖着他的手下楼,逆风在客厅之中陪欢馨看电视,他心不在焉的模样让金云豪微微有些担心。逆风从来把逆水当作亲妹妹,要是真的纳兰烜对逆水做了什么,只怕金家和血樱之间的关系会发生质变。 “夫人,怎么样?”逆风站起身来,一脸的急切。 琴依看了一眼两人,叹息:“她说,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在这里。” 金云豪点点头,刚要开口,手机骤然响起,这个铃声,他很熟悉,不用看显示都知道是谁,他微微蹙起眉,琴依按住他的手:“你想怎么说?” “我护短。”他似笑非笑地接起电话:“烜,没死还知道给我打电话?” 纳兰烜按住眉心,一脸的无奈:“逆水在你那儿吗?” “你把我的逆水弄丢了?”金云豪的语气很平淡,纳兰烜听出了些许端倪,他叹了口气:“你告诉她,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离不弃。” 这话有深意,更是让金云豪如临大敌。 “烜,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了一阵子的金云豪陡然间这样问,那边的纳兰烜只是很平静地一笑,气氛瞬间凝固,他掐断了电话,金云豪再回拨过去的时候,纳兰烜已经关机。 男人靠在沙发上,狭长的眼眸看起来些许不真实,他轻轻地闭上眼睛,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他目光炯炯,只是盯着那个挂钟,分针刚刚指到三的时候,原本黑屏的电脑忽然弹出一个视频窗口,他微微眯起眼睛,手指轻轻地在鼠标上一点,画面弹了出来。 血淋淋的场面,让人不寒而栗。 “二爷,这个工厂已经捣毁,还要继续吗?”那边的人声音微微有些嗜血一般的兴奋,他肩头扛着一把最新幸好的狙击枪,耀武扬威。 男人嘴角微微上扬:“继续找,找到一个毁掉一个。那个王八蛋,还没有消息吗,黑豹?” 黑豹微微一愣,皱起眉,正要回话,纳兰烜闭上眼睛:“我给你的时限够长了,你应该知道,我的耐心有限。” “是,二爷。” 纳兰烜掐断视频,一股悔恨涌上来,如果那个时候没有恶语相向,没有弃之不理,今天断然不是这样的结果。 正在他懊悔的时候,剧烈地踹门声让他陡然清醒,接着是无比的愤怒,抬手就将电脑给扔了过去,进来的人身形很快,一个箭步穿过迎面而来的电脑,皓腕狠狠地钳住纳兰烜的脖子,冰冷的声音伴随着吐气如兰:“你疯够没有!” 她的质问让他稍微安静了些许,一脸的颓废,再没有以前的飞扬跋扈。 傲清松开钳在纳兰烜脖子上的手,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这样,我怎么把血樱教给你?” “最好不要交,否则……” 他没有说下半句话,但傲清如今是心知肚明,冷冷一笑:“否则,你会让血樱四分五裂,为了个女人值得吗?”她幽幽地叹了口气,“阿sam,伊藤已经退避三舍了,你还怎么样?你捣毁了他那么多的工厂,他这条线损失的太多了,你让他年底怎么教报表?” “报表?”纳兰烜眼中弥漫着轻蔑,“那种东西也能交?傲清,是你变了,还是我从来没有看清楚你?” 他从不对她质疑,而此刻,他不得不怀疑。 傲清望着纳兰烜,她肩上背负的太多,最近发生的太多,多到她措手不及,根本无暇顾及,此刻除了沉默,她别无他法。 纳兰烜叹了口气:“傲清,现在的我已经到了底线,如果你不想我毁了血樱,要么放弃我,要么放弃伊藤陆海。” 二者选其一,傲清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纳兰烜,只是伊藤她也不敢放手。 血樱的三把交椅主持大局,背后的叔伯些哪能容得下内讧?伊藤是他们之中最不干净的,掌控着能杀人于无形的毒品,军火的利润很大,但谁又会嫌钱多,那些叔伯要是知道纳兰烜正在不留余力地毁掉伊藤手下的工厂,只怕伊藤没玩完,纳兰烜就身先士卒了。 “为了她,真的值?” 傲清从魔手党那里得知纳兰烜陷入逆水的温柔陷阱的时候,那一刻无比开心,但后来的所有的事都不按照她的想法进行,她在得知那个消息的时候一瞬间几乎能看到血樱的衰败,她不由得害怕起来。她曾经天真的以为,逆水是能将纳兰烜从泥泞里面救出来的解药,哪知最后却变成了毁灭血樱的毒药。 如果可以重头来过,她一定会警告金云豪,让逆水离纳兰烜远远的,或者在他们还没有来得及认清楚的时候将逆水狙杀,一劳永逸。 纳兰烜没有说话,但傲清心知肚明,她伸出手,手触及他的头发,再不是飞扬跋扈的金色,黑的让人稍微害怕。从她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他最具标志性的就是那头金色的短发,无比嚣张,而此刻为了一个女人将它染回来,这样大的转变,不得不说,逆水在他心中真的很重要。 傲清转过身,却在门口处停住脚步:“阿sam,如果太过分了,我想我会放弃你。” 他的报复,让血樱最近的财政急急下降,她的压力最大,谁都不知道,在这个时候,她还要面对一个即将破碎的家庭。 一连五天,逆水不声不响,只是安静地看着窗外的风景,她最惜命,从来不会拿自己的性命来开玩笑,所以金云豪很放心。 琴依靠在门边,看着一言不发坐在床沿的逆水,心中微微疼痛起来,全然将这个女人就是狙杀明辉的凶手的这件事抛诸脑后。她侧头看了一眼金云豪,金云豪也正好在看她,他们两个的默契已然到了这个地步。 撬不开逆水的嘴,又不可以明目张胆地去问纳兰烜,唯一可能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一个人。 琴依抬起手腕,将频道调试好,耳中传来沙沙的声响,不一会儿清明起来,她叹了口气:“斯蒂芬,我要知道血樱纳兰烜和金家的逆水在北非出了什么事。” 他的火爆脾气让琴依有种想一枪崩了他脑袋的冲动,她尽量稳定住自己的情绪:“说!” 斯蒂芬察觉到对方语气中隐忍的怒气,赶紧道:“其实我也不大知道,只是当初逆水帮了金家老大之后,血樱的二爷硬是要带着逆水出去转悠,你也知道,那二爷和教父有猫腻,教父发了话什么都顺着他,我就不敢阻拦,哪知道……” 斯蒂芬好像找到了一个倾述的对象,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着苦,他这条腿可是为了那什么二爷才断的,幸好不会残废,否则他会赖上血樱一辈子,后面的话琴依没有心情听,掐断了通讯,然后仍在喋喋不休的斯蒂芬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看了一眼手表,恢复成正常频道,狠狠地骂了句:“靠!又一个冷血的王八蛋!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 ##第九十五章 频道被侵入 “嘿!斯蒂芬,你骂谁呢?”洛克的声音伴随着推门的动静而钻进来。 斯蒂芬刚刚想说,在骂zero,但在人进来的那一刻瞬间石花。 杰维斯身边的那个女人,夜色朦胧,虽然他只开了展壁灯,但依稀能看到那个女人的轮廓,zero! “洛克!你的频道被人侵入了!”斯蒂芬的话在洛克耳中显然是语无伦次,但在杰维斯耳中却有另一层深意。 洛克正想骂他,杰维斯却抢先一步:“zero联系过你?” “教父怎么知道?”斯蒂芬瞪大了眼睛,然后指着那个女人道,“zero不是在这里,为什么会用通讯器来问我纳兰烜和逆水那臭丫头的事?” 太过相似的两个人,加上灯光的问题,足以让人混淆不清。 茉莉冷冷道:“我不过是心急才用了通讯器,大惊小怪。” 这个语气,和频道里面的一模一样。 斯蒂芬这才半信半疑地扫了一眼茉莉,微微挑了眉,始终有三分的怀疑。茉莉熟练地从兜儿里摸出一块不明物体,朝着斯蒂芬扔过去,斯蒂芬眼疾手快,稳稳接住,眸光大甚:“你居然记得!” 那是一块年份久远的硬币,在离开纽约的时候,琴依曾经跟她说过,在总部唯一见过zero的几个人,其中斯蒂芬最难对付也是最好对付,要让他相信,只要将这块硬币给他。 三分怀疑尽除,斯蒂芬喋喋不休起来:“你说那血樱内斗居然把金家的人扯进去,不是有病吗?” 杰维斯微微蹙起眉:“血樱内斗?伊藤陆海?” “对啊,我刚刚不是告诉了zero,她没跟你说吗?”斯蒂芬瞅了瞅茉莉,茉莉极快反应,“你一直在咆哮,我没能听清楚。” 这个借口真好。 斯蒂芬没有管她,道:“那天二爷去染头发,然后就遇上了血樱的人,逆水一个看不惯就和那帮人打起来了,因为她被二爷铐住,所以行动微微有些受限制,虽然后来二爷帮了手,但逆水觉得这些人是二爷派来的羞辱她的,两人吵了一架,然后逆水就走了。我当时想追,但二爷说等她吃点苦才知道什么是最好的。” 杰维斯微微眯起眼睛:“他是魔手党的教父?” 额……斯蒂芬明显弄错了对象,把纳兰烜当作了教父,言听计从。 茉莉拽了一把杰维斯:“然后呢?” 杰维斯狠狠地瞪了茉莉一眼,茉莉全然无视。 “然后,我们找到逆水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了,在尼罗河边儿上的一个小镇。”杰维斯想起那个场面不由得稍许恶心,“那是血樱的地下基地,好像是属于三当家的,但是二爷看到逆水的时候,我清楚地看到他想杀人,然后那个基地被二爷捣毁了。” 纳兰烜亲自捣毁了血樱的基地,这算不算稀奇事? 冲冠一怒为红颜? 杰维斯摸了摸尖锐的下巴,微微抬了抬傲慢的下巴:“你好生休息,趁这个时候考虑下,留在魔手党还是去跟你的二爷。” 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斯蒂芬能明显感受到他周身的肃杀之气,顿时焉气了。 茉莉快步跟上杰维斯,他神色已经冷厉,茉莉用手肘撞了撞他:“小气鬼,你手下人不是听了你的,要对纳兰烜好点吗,这也错了?” 洛克拉住茉莉,摇摇头,茉莉正要反驳,杰维斯却道:“你去查查,那个基地,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这恐怕查不到了,”洛克耸耸肩,“在收到斯蒂芬讯号的时候我已经第一时间赶过去了,所有的一切都付诸火海,什么都没有留下。” “这里面有古怪。”杰维斯闷闷地冒了句话出来,然后盯着脚下光洁的地板,“纳兰烜做事从来不会这么绝,居然烧了自家基地,就算和伊藤不和,也不至于这样,依他的性格,这个基地绝对有什么秘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在墙壁上敲打着,忽然冷下眉来:“你去查查,最近纳兰烜的人在做什么。” 洛克见杰维斯的神色异常,也不敢怠慢,赶紧应了一声就朝控制室走去。 茉莉努努嘴,正要说话,杰维斯却冷冷道:“你的房间,三楼,右边尽头,早点睡。” 洛克走在最前面,听着杰维斯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不由得微微蹙眉,什么时候他对zero这么冷淡了? 金云豪吩咐下去,逆云那边已经开始行动,整个讯息在电脑上面显示的非常清楚,纳兰烜最近半个月已经捣毁了三个工厂,全都是伊藤名下,而伊藤也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按住稍许疼痛的太阳穴,金云豪靠在靠椅上,所有的事情都乱成团了,到底血樱那边发生了什么,逆水不说,纳兰烜不正常,甚至根据斯蒂芬所诉,所有的一切都被纳兰烜给烧了,他到底在隐瞒什么,或者是在保护什么? 红茶的香味飘进来,金云豪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琴依,眉心的紧蹙微微松开。琴依将沏好的红茶倒在被子里,递给金云豪,却在金云豪接住的那一刻,覆上他的手:“逆战是谁?” 记得I-19毒素被清除的那些时日,逆风曾经说起过逆战,但后来被金云豪打断,这事也就不了了之了。此刻再一次提及逆战,琴依能明显感觉到金云豪的手微微一滞。 琴依尽量漠不关心:“逆水做恶梦,一直喊着这个名字。金家四个指挥官,逆风、逆云、逆水和让龙,逆战这个名字我听到过,但我等着你来告诉我。” “一个叛徒。”尽管他轻描淡绘,但神色却陡然不一样。金云豪最厌恶的就是背叛,但在提及逆战的时候,他脸上有厌恶,但更多的却是惋惜。 他们之间也曾经出生入死,只是最后,逆战始终选择了背叛。 “他是被烜杀死的,那个时候,他说,他不想背叛我,却不得不背叛我。”金云豪的眼眸渐渐黯淡下去,他说过,对琴依,要百分百的坦白,只要她想知道,他一定毫不犹豫地将所有事全盘托出,连抑郁症的禁区他都能突破,逆战的事又算什么? 他搁下茶杯,反握住琴依的手:“逆战是被我大伯收养的孩子,他不会背叛我大伯,这我早就知道,所以在我准备反击的时候,我以为他会毫不犹豫地捅我一刀,但我却错估了他,他宁可死,也不愿意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当然,这事情我是最后知道的,原本我也和烜一样,以为是他的背叛,但在后来,逆水为他挡了一枪,我带逆水去伦敦的时候,无意之间发现他的日记,他故意赴死,只是不想受良心谴责。帮我,就是不孝,他至始至终都将大伯当作父亲;帮大伯,就是不义,他从来都将我当作兄弟。只是有些事明白的太迟,只能悔憾终身。对外,我们只能说他是CIA的人……” 他的话很沉重,说到最后,不免沉沉地叹息了一声。 琴依坐在他腿上,轻轻抚开他紧蹙的眉:“逆水和他是什么关系?” 金云豪环住她的腰,将脑袋埋在她颈间:“逆战救了她,从东欧的特工基地将她救出来,从此她就在金家落地生根了。” 琴依淡淡地“哦”了声,然后推开金云豪,在他眉心落下一吻:“不许再皱着眉头,我去看看逆水。” “谢谢。” “不用谢我,她好了,我才能正正当当地找她报仇。”琴依笑的坦然,但这话落入金云豪耳中倒是不大爽快了。 她刚刚站起身,却被金云豪拽住:“你以什么身份报仇,老婆?” 琴依从来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明辉的仇她一直铭刻在心,明辉的死也是她心中抹不去的伤痕,但以什么身份,她全然没有顾及过。 “前任?还是未亡人?” 他微微沉默下来,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像逆战一样?”琴依猜到他的下半句,轻描淡绘地说出来,“放心,我不是他,不会和他一样钻牛角尖。” 额这话更让金云豪警惕起来,金夫人,你的牛角尖钻的还少? 在琴依退出书房、电脑弹出讯息的那一刻,整个和煦的阳光都仿佛消失掉了一般,全都沉寂在暗无天日的肃杀之气中。他的眼底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狂狷,嗜血一般的暴戾让周围的空气都停顿下来。 他伸出手,拿起手机,快速地拨出一个电话,那边的声音传来的一刻,他微微屏住呼吸:“傲清,我觉得我们该谈谈了。” 傲清面色稍许有些难堪,她微不可见地点点头:“你定时间地点。” 挂上电话之后,傲清看着一众叔伯,按了下眉心:“伊藤这次的祸闯大了。” “什么意思?傲清,你别给我玩花样,我们今天是要让你解决纳兰烜火烧几个大基地的问题,你应该知道,那里面被纳兰烜烧掉的东西值多少亿!”其中一个满头银发的男人叫嚣着,年岁虽然大了,但脾气还是不减当年。 傲清放下电话:“我说了,我会把阿sam交出来,但是,刚刚金家老大打来电话,他手下人被伊藤注射了那东西,这口气估计伊藤是跑不掉了。” 众叔伯都面面相觑,刚刚那叫嚣的男人被傲清这句话成功地浇灭了怒火,一改方才的咄咄逼人:“你想把伊藤交出去?” “不然?您教我怎么做?”傲清顺水推舟,心中暗暗在庆幸,金云豪的电话来的真是及时。 ##第九十六章 心力交瘁 “你是当家,当然你说了算。”男人一锤定音的气势让傲清心中微微松了口气,但接下来男人的另一句话却让傲清神色微微紧张起来,“如果要交出伊藤,那纳兰烜也得跟着受罚。” 傲清尽可能地不显示出焦虑,而是拖着香腮:“吕爷,这不公平。” “纳兰烜毁了我过半的资金,这也不公平。” 吕爷的话不无道理,他本来就是干这行的,血樱近几年转型极快,快到他还无法适应,以至于固步自封,只拥有伊藤那边的股份,此刻伊藤的基地毁了三个最重要的工厂,他损失惨重,而跟着纳兰烜的走的那几位倒是不说话,军火的生意额度本来就高,他们不愁。 所以,在场的唯有三五个人比较重视这一次的内讧。 如果傲清说要将纳兰烜交出去,估计会有更多人出声,二者取其一,无论公私,傲清怎么都不会将纳兰烜交出去。那次说要将他交出去不过是想试探一下,到底血樱、他自己的命和逆水相比,孰轻孰重,结果不言而喻。 她心力交瘁,身边陡然少了一个左膀右臂,顿时觉得无力。 “傲清,你舅舅把血樱交给你,你就得对我们老一辈的人负责,这血樱可不是你想玩就玩的。”吕爷得寸进尺地样子在众人眼中都有些不合适,傲清强行压制住心中不断上窜的火气:“吕爷,那东西以前碰得,但现在血樱在转型,你还要继续搀和,如今伊藤搞出事情来了,我让我解决?不好意思,我没办法解决,如果你觉得我不合适在继续留在血樱,我可以离开!” 她神情冷冽,站起身来,目光在整个会议室在座的人脸上扫了一圈,冷冷道:“金家的事,你们自己派个人和金老大说,我不奉陪了!” 傲清转过身就要走,脚步刚刚踏出门,吕爷就开口:“年轻人火气跟我这老头子一样,咱们一家人怎么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 一家人? 傲清心中嗤笑着,方才谁说的要纳兰烜跟着受罚的?咄咄逼人的一家人,她还当真没有见过。 与此同时,琴依正在和逆水平心静气地谈话,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是两人的沉默,但逆水现在起码能和她有稍许的身体接触,至少不像刚刚开始时候对所有人都排斥,对所有人都沉默以对。 琴依看着拽住她衣角的逆水,她的模样像极了一个被人抛弃的孩子,在挣扎之中抓住了救命稻草,这种感觉在琴依看来,感触良多。 她们之间横着一条人命,但现在逆水的举动却让她无端端地想笑,每当笑容蔓延到嘴角的时候,又忍不住苦涩起来。琴依伸出手,覆在她冰凉的手上,逆水一双阴霾的眼眸看着她,渐渐变得清明起来,眼眶涩涩地酸胀起来,一眨眼,晶莹剔透的泪珠子滚落下来。 她伸出手,像孩子一样抱住琴依,放声大哭起来。 站在门口的金云豪停下了脚步,将整个人都靠在墙壁上,卸去他所有的力气和阴鸷,逆水的哭声让人不禁心酸。 她从小就生长在弱肉强食的特攻队,要不是逆战,她早就被送到其他地方进行一些不知所谓的情报收集,是生是死,都没人知道。到后来,逆战背叛,她为他挡了那一枪,送去伦敦,密集的训练让她应变能力出奇的好,但却没有亲人的关怀,所以才会对纳兰烜有种莫名的好感。再后来,离开伦敦,和纳兰烜见面,似乎命运跟她开了一场玩笑,这场玩笑用她的生命做代价。 “逆水!逆水!” 琴依尖锐的声音险些刺破男人的耳膜,他浑身一个激灵,这是要发作了吗? 他抢步上前,将浑身颤抖、面色骤变的逆水拦腰抱起,肩上隐隐作痛,他咬紧牙关:“依依,放冷水!” 琴依不懂金云豪为什么会这样吩咐,但还是快步走到浴室打开花洒,毫无温度的水一寸寸地占满浴缸,这样的天气,他要做什么? 金云豪吃力地将逆水抱到浴室,将颤抖着的她丢入浴缸,寒彻骨的冷水让她陡然清醒过来,而这一清醒,才让原本懵懂不知事的琴依反应过来,逆水的举止奇怪,而此刻的反应更是奇怪。 只见逆水躺在冰冷的水中,浑身都抽搐起来,水是冰冷的,但她身子滚烫,细腻的皮肤上面冒出大颗大颗的汗珠子,她死死地咬住牙关,猛地推开金云豪,金云豪万万没有想到逆水朝他下手,顿时整个眼眸之中的怜惜被阴鸷所取代,他正要发火,琴依却挡在逆水身前,目光清澈:“你先出去,这里有我。” “依依,你可知她到底怎么了?” 金云豪并没有直接说出来,只是那语气让琴依微微感到不安,但此刻也动摇不了她想照顾逆水的心情,这个女子像极了那个时候在绝望中挣扎的她,尽管横着一条人命,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帮逆水一把,就当帮过去的自己。 琴依冷冷道:“你想找个借口看逆水的胴体?” 金云豪白了她一眼,让他出去也不用找这样的借口,轻柔地拍了拍她的脸颊:“我将我的手下交给你,小心些。” 他退出浴室,颓废地靠在墙上,仔细凝听着浴室里面的动静。 所幸,逆水的忍耐力极强,尽管身上仿佛传来的痒痛感让寻常人可能经受不住,但她从小就受到特工的待遇,这种痛她还是能忍受过去。 琴依找来浴袍,看了一眼依旧躺在冷水里的逆水,叹了口气:“你想感冒吗?” 逆水闻言,这才抬起头:“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琴依帮她将湿透的衣服脱下来,手指不小心触碰到她背心处的那抹伤痕,手指微微一滞,这女子想必是受过太多的伤害吧? 迎上她清澈的眼眸,半点恨意都看不到,逆水这才道:“你不是想杀我吗?” 琴依将她从浴缸里面扶出来,将浴袍裹在她身上,然后看了一眼镜子里面的自己:“也许,你和我四年前很像。明辉的死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致命的打击,我绝望过,只是我比较幸运,有个人一直撑着我,直到现在,或者一生一世。” 逆水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被注射了B-I。” 这是她这些天唯一说出的真相,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到底怎么了,好好的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脱水、严重营养不良,原来是…… “谁做的?”琴依虽然不知道这个B-I到底是什么,但一想到自己前段时间被人注射毒素,那种恐惧迅速变化成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袭遍全身,“是纳兰烜吗?” 逆水撇开头:“不要提他。” 她缓缓地抬起手,手臂上的针孔因为她不让人触碰,甚至连医生都忽略掉了。琴依皱起眉,这样的针孔,她曾经在魔手党的黑牢之中看到过,严刑逼供,肯定要注射一些什么东西,就像她曾经也被国安肖恩注射了一些让她现在想起来都后怕的东西。 逆水乖巧地点点头,赤着脚从浴室走出来,爬上床,裹在被窝里,闭上眼睛,听话地睡觉。 金云豪这才放下心来,走出这间房,但心神不宁。 琴依将逆水的房门关好,拉住他:“你在胡思乱想什么?” 一眼就能看穿他,金云豪微微有些窘迫,故作潇洒:“没事,我对你百分百的信任。” 他的话,有些古怪。 琴依细细地回忆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你听到我和逆水的谈话了?” “一扇门,隔音效果不大好。” “哦。” 琴依迈着愉悦的步伐朝楼下走去,不甘心的金云豪跟在她身后,期待着她的解释,但至始至终,琴依好像都没有要解释的样子,直到琴依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开始削苹果,一圈圈的苹果皮极具光泽,却被她弃之如敝屐,他终是忍不住了:“哪个人是谁?” “什么人?”琴依装傻地切下一小块苹果递给金云豪,金云豪现在怎么可能吃的下去,一本正经的脸色,严肃地声调:“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琴依没有强求他,将小块苹果塞进自己嘴里,然后想起曾经训练射击的时候将那靶子当作金云豪就不由得笑出声来。 这个样子,在金云豪看来分外刺眼:“依依,你要瞒着我吗?我一定会找到那个人,然后让他消失。” 他绝对地霸道,谁能忍受另一个不知性别的人在自己老婆心里占有绝大的份量,一生一世,这种话不应该存在在夫妻之间吗? 琴依将大半的苹果塞到他手里,睇了他一眼:“那你去自杀吧。” “我凭什么,你……” 话卡在喉咙出,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这话有问题,他努力地用自己绝对的高智商盘算了下这句话的内涵,信息量有点大,但他还是能消化掉。 琴依玩味地笑了笑:“怎么?还没有吃就噎着了?” 金云豪狠狠地啃了一口苹果,含糊不清地说:“算了,是我就算了。”怀着很坦然的心情将苹果啃完,然后眉宇之间沉淀下来:“最近,可能会有些乱。” 他很少有这样如临大敌的模样,琴依无所谓地耸耸肩:“你给我一把GC884我会很安心。” 金云豪微微蹙起眉,像是想起什么一样,下场的眼眸轻轻地眯起,那神色仿佛正在寻思,如被碰到痛脚的野兽一般,伺机扑上去,给猎物最致命的一击。 ##第九十七章 装疯卖傻 琴依不算太笨,这点敏锐感还是有的,站起身:“枪拿回来的时候再找我!” 她速度很快,但她完全忽略了一点,在军队之中成长的金云豪,速度比她还快,一把拽住她,慢吞吞地站起身,俯视她:“我好像记得,有人曾经,用GC884狙杀过我?这个人是谁?” 玩味的话语夹杂着冰冷的笑意,如果现在当金云豪在开玩笑那绝对是大错特错,这个男人最狠的,是别让他流一滴血,他能让人赔上一条命! “嘿嘿……”傻笑,绝对的装疯卖傻。 “笑笑就算了?”金云豪眉眼微微一挑,“都不准备将功赎罪?” 自知理亏,琴依很无奈地迎上他深沉的眸子:“你想怎样?” 金云豪唇边勾勒出笑意,一字一顿道:“我要儿子。” 他曾经说过,要个儿子,然后两个男人保护她,谁知道是个女儿,成了他保护她们俩,这负担稍微有些重,而且金家家大业大,不可能让欢馨来继承,他不想再看到另一个zero。 “你重男轻女!” 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让金云豪瞪大了眼睛:“我什么时候重男轻女了!” 琴依挣开他的手,死命地戳着他的胸口:“欢馨不好吗?欢馨不乖吗?你要喜欢儿子,成啊,让别的女人给你生!我看那陈夕就不错!” 怒火中烧,吵架没好话,逆风站在楼梯处,看着空空的水杯,认命地折身回房间。 金云豪眯着狭长的眼眸:“你蛮不讲理!” “我哪有蛮不讲理了?是你说的!要儿子!重男轻女的家伙,亏的欢馨那么黏你!”琴依嚷嚷的声音越发大。 一口一个重男轻女,金云豪蹙起眉:“我重男轻女?那你呢?把女儿抛下这么多年,见面还用老师的身份,把她弃之如草芥,你疼过她吗?” 琴依也学着金云豪的样子,眯起眼睛:“你是要翻旧帐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逼得她走投无路,不得已才扔下女儿? 金云豪瞬间沉默,这个翻旧帐三个字,好像对他没有好处。 琴依不甘示弱,张口就道:“不知道是谁,在我怀孕的时候,和一个妖艳的女人……等等!那个……”琴依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那个人是……茉莉?” 金云豪没有回答,只是很无辜地看着她,话说金夫人,你的反应也太迟钝了一些。 “靠!你居然和我妹……唔……” 突如其来的一吻让琴依后面两个字硬生生吞回去,每次都这样!琴依推开金云豪,睁大了眼睛瞪着他,从牙缝里面憋出刚刚吞进肚子里面的两个字:“车震!”这是乱伦了吧? 金云豪像只被斗败的公鸡,颓废地坐下,然后仰视着一脸得意样的琴依,她这是什么表情?老公和别的女人车震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她还能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世风日下?还是…… 越想越不对劲的金云豪狐疑的眼光在她身上扫了两圈,这绝对的危险。 琴依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冷冷道:“我出去转转,约了玲玲。” 趁着金云豪还没有回过神,琴依溜之大吉。 一路都在傻笑的琴依终于成功地挑起了赵玲底线,她一只手覆在琴依的脑门上,然后狠狠地掐了她胳膊一把,疼得琴依龇牙咧嘴:“玲玲,你要杀了我呀!” 赵玲将手抱在胸前:“你想什么想的这么出神,笑成这样儿?” 琴依当然不会告诉她,金云豪的傻样儿。 那个笨蛋,在血樱的岛上解释了那么多次,她已经用行动来证明了相信,但是每次一旦提及这事,他总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而且总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到她不高兴,这事果断就成了他们之间的杀手锏。 而这一次,她必须承认,从来没有将茉莉和那个女人连系在一起,只是很不巧而已,陡然之间想到。 金云豪又一次“战败”,胜利的果实让琴依实在是不笑都不行。 最近少了乐子,偶尔逗逗金云豪也不错。 “依依!有时候我正想把你脑袋破开,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赵玲气呼呼地看着一个劲儿傻笑的琴依,“你和你老公都一样!那么大个金氏,说送人就送人!” 琴依笑声戛然而止:“送谁了?” 这么大的手笔,该不会是送旧情人了吧?开什么玩笑,整个金家一半以上的身家都在她这里,这男人还真是部分彼此。 “我们家易徐呀。” “你们家?”琴依笑意更浓了,“咯咯,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赵玲托着腮,看着玻璃窗外川流不息的人群,陡然叹了一口气:“明氏的倒台,我真的不知道对我来说是好是坏。” 明氏垮了,张家原本依附的主力倒了,也横不起来了,而此刻宏远市就金氏一家独大,金云豪却在这个时候做了一个壮举:过半的股份都给了易徐,相当于将金氏白白地送给易徐。 而曲家在此之前从来入不得张家的眼,原因便是那个可以和金氏相抗衡的明氏,现在明氏跨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依附明氏的张家现在独独只能巴结着易徐,变脸堪比川剧,嘘寒问暖不在话下,一个个的像跟屁虫一样日日夜夜都监视着两个晚辈的走向,巴不得将赵玲直接扔进曲家。 赵玲很郁闷地大吐苦水,听的琴依更是乐呵呵。 “你个没良心!还笑!”赵玲扫了一眼琴依闷闷地说道,“你倒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就笑我了!” “对不起啊,这个真心没能忍住。”琴依挽住赵玲的胳膊,咯咯地笑了几声,然后清了清嗓子:“没想到金先生居然也会做好事,我回家得好好犒劳他。” 赵玲瞬间黑脸:“你们的闺房密事可不可以低调些?” “去!我说的犒劳是下厨!你想哪儿去了!”琴依也狠狠地拧了一把赵玲,“跟易徐混久了是不?” 完全忽视掉赵玲本性如此的琴依一个劲儿地怪责易徐,易徐表示躺着中枪很无辜。 “玲玲,伊老师,这么巧?” 她穿着高腰羽绒服,衬的她的腿越发长,头发浓密富有光泽,柔顺地垂下身后,带着阵阵清香。她摇曳的身姿走过来的时候,琴依不由得环顾了四周,一群人的眼睛都似有似无地朝女人身上看去。 “真是个水灵灵的主儿。”琴依小声的嘀咕着,赵玲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还不是你老公惹出来的!” 琴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她们说话之际,陈夕已经来到跟前,伸出如玉一般手,挽住赵玲的胳膊,冲着琴依笑了笑:“伊老师,真没想到你和玲玲认识,咱们真是有缘。”声音很软,绝对的绵里藏针。 琴依干笑了几声:“我是金欢馨的老师,张小姐经常出入金家,自然是见过。” 赵玲狐疑地扫了一眼琴依,这是要唱哪出? 陈夕点点头,冲赵玲一笑:“下个星期的舞会,你和易徐都会来吗?” “会,”赵玲道,“金少肯定也回来,谁让你是他的红颜知己呢?” 这话说的陈夕心花怒放,这四年,自从金云豪的妻子“死”了之后,她是唯一能站在他身边的人,这次请帖虽然是由陈家送上去的,但金云豪肯定是她的男伴,整个宏远市都知道,自从上次陈家出事金氏出手相救之后,这两人的关系就非比寻常了。 琴依微微眯着眼睛,睇了一眼赵玲,不动声色地收回眼光,等陈夕得到满意的答案之后,匆匆离开去试礼服之后,琴依才勾住赵玲的肩头:“好呀你,什么时候成了金云豪的红娘了?” “你要假装金欢馨的老师,我就顺水推舟呀,跟你学的。”赵玲故意将“金欢馨”三个字咬的很重,分明是在挑衅。 琴依不恼,松开手:“我上次回来的时候和金云豪堵了点小气,然后就……但是,这个女人不简单,玲玲,如果可以,我希望你离她远点。” 看她从实招来的份上,赵玲乐呵呵一笑,拍了拍琴依的肩:“得了,谁能亲近谁不能亲近易徐都告诉我了。”她顿了顿,又拉着琴依钻进一间名店,一边选衣服,一边道:“话说,你得好好管教下你老公,老这么拈花惹草的很不好。” 她一副长辈教育小辈的言辞在琴依像金云豪转述之后,金云豪的脸色不由得黑了一些,还没有想到该怎样教训赵玲,琴依却问:“下个星期,你要去陈家的舞会吗?” 金云豪没有回答倒是反问:“想去吗?” “又没有邀请我,我才不去。”琴依将脑袋从电脑前抬起来,扫了他一眼,满不在乎地说着。 金云豪窝在沙发里,慵懒的不像话,声音也像糯米团子一样:“你准备什么时候见光?” 见光?她是老鼠吗? “金先生,容我提醒你,我一直生活在阳光之下。” “金夫人,容我提醒你,你以伊娜的身份活在阳光之下。” 金云豪学着琴依的口吻,将事实憋了出来。 从碰上陈夕的那一刻,她就以一副无所谓的态度面对所有,用伊娜的身份去看待一切,这种感觉让金云豪很不舒服。她应该是琴依,虽然名字只是代号,但这种代号在这个女人身上会散发出两种不同的氛围,有时候,金云豪甚至会觉得她有严重的人格分裂,但事实上,金云豪心知肚明,伊娜是琴依的保护色。 “依依,我可以做你的保护伞,你还担心什么?” ##第九十八章 莫名的恐惧 坦诚相待,他能够做到,为什么琴依就做不到将所有的一切都交给他来处理? 琴依将电脑合上,然后站起身,朝着金云豪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学着她慵懒地靠在他怀中,淡淡道:“其实,我不是怕,只是没有想好怎样去面对。” “你在怕什么?” “不知道。” 莫名的恐惧才让人害怕,往往看不清楚的境况才让人不敢有任何的懈怠。 “也许……做sniper久了,警惕性和抗拒性太浓厚。”琴依这话像是在跟金云豪解释,但更多的却是在和自己说,她需要一个理由来说服自己,重新接受琴依这个身份。 伊娜的强势,让她能够充满勇气,而琴依的软弱……这种滋味很不好耍。以前的懦弱,以前的脓包,她有些抗拒。 “你只是你,再强大,你还是个人,是个女人。”金云豪将手轻轻环在她腰身上,无关情欲无关风月,只是一个承诺,“不管日后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我说过的,不离不弃。” 这四个字,琴依不得不承认,金云豪做得到。 尽管她当时看不清楚方向,尽管她当时被明辉的死冲昏了头脑,尽管她当时恨透了金云豪,但金云豪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她。他心存希冀,最可靠的沐渊都被骗过了,他却始终不放弃,墓园之中埋葬的骨灰,他不时就会去看看,只是想找出任何她还活着的奇迹。她归来,他费尽心思,才让她重生,彻底摆脱魔手党的黑暗。 他用情至深,她岂会感觉不到? 琴依仍由他抱着,许久才问:“为什么要帮陈家?” 金云豪平静地说:“陈叔叔在生的时候帮过我父亲,我理所应当。” 他有担当,从不逃避自己的责任,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就像他意识到他曾经的“出轨”,所以任由琴依一次次地拿那件事来数落他,他从不生气,反而更多的是愧疚。 对欢馨的愧疚,如果当初能够理智一些,能够清醒一点,也许不会发生日后的种种。 她不会昏迷,不会逃离,欢馨也不会缺乏四年的母爱。 他什么事都憋在心里,琴依知道他看似多情,实则无情,对她却是例外。 许久,怀中的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金云豪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得不到回应,浅浅地叹息了一声,将她抱起来走到主卧,放在床上,为她盖好被子,在她额上落下一吻。她睡的很沉,但眉心却始终舒展不开。 金云豪回到书房,伸出手触及琴依的电脑,刚刚她就是在对着电脑皱眉,忽然问及陈家的事,越发的不对劲。 陈家对他有恩,他从不怀疑什么,任由陈夕得寸进尺也从不过问,但如果攸关自己的老婆孩子,这事他必须得解决。 他打开琴依的电脑,她没有设置密码,只是随意地浏览了几个网页,很寻常的记录,并没有什么不对劲,金云豪狐疑地盯着屏幕,却找不到一星半点的痕迹。 主卧的黑暗将她睁开如黑宝石一样的眸子掩盖,微微上扬的嘴角显示着她此刻无比好的心情。 “云豪,你无法下手的事,让我来代劳。” 轻飘飘的话语在主卧烟消云散,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一个星期的时间眨眼而过,换上衣服的金云豪看着穿着礼服的琴依,不由得啧啧两声,这个女人不化妆的时候很嫩,化了妆却是妖艳动人,除了在结婚的时候看到她的妆容,几乎她都是素面朝天,就算见人也只是打个底就走,有时候,金云豪真的很想问问她,到底是不是艾维的学生? 艾维的学生基本上都是艺术类,大多数都是浓妆艳抹,而她偏偏要独树一帜,始终保持着自己的风格。 “你不是说不去吗?”金云豪冷冷道。 “我老公都要去,我能不去?”她整理着裙摆,漫不经意地回着话。 “你的意思……” 金云豪没有继续问下去,这点默契都没有,还做什么夫妻。他脸上洋溢着的笑容,却在琴依装过身的那一刻,笑容瞬间凝固。 琴依整理好礼服,挑了一眼眉:“走吧。” 男人的脸色沉在黑暗之中,半天都没能回过神,几乎是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换件衣服。” 她不转身还好,一转身,那大露背…… 肤如凝脂,娇瘦的身材以至于肩胛骨十分凸显,腰间毫无赘肉,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性感的礼服落入金云豪的眼眸,热腾腾的欲望从下腹窜上来,他都看得情不自禁了,那舞会上的男人岂非是要大饱眼福? 琴依在镜子面前转悠了两圈:“我觉得还好……” “我觉得不好。”不容置疑的决定,琴依撇撇嘴,心中却是甜蜜,占有欲真强。 等候许久的让龙没有一丝一毫的急躁,靠在车子上,看着慢吞吞出门的两人,有些大跌眼镜。 确定是去参加舞会? 他眼睛在琴依身上扫了一圈,这礼服是出自大师的手笔,但是包裹的也太严实了吧! 由于逆风要看着逆水,所以现在只有让龙同他们二人前去。 逆水好了不少,开始慢慢地和他们说话,但每每一旦察觉有人要询问当初的境况,她会一言不发地闷回自己的房间,让人看着很是心疼,久而久之,所有人都不问那个雷区,被人注射那种东西已经够难受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难受,几个男人都不敢开口。 饶是冷酷的金云豪也不会在手下人伤口上撒盐,他护短。 来到酒店的门口,那些在寒风中穿的楚楚冻人的礼仪小姐咬紧了牙关等着受邀请的人,一见到金云豪的车来,领班赶紧迎上前去,打开车门第一句话就是:“金少,陈小姐等您……”很久了。 她的话卡在喉咙里,看着车里的另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亲昵地挽着金云豪的胳膊,两人很有默契地下车,看的周围的人一愣一愣的。 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金云豪从不出席这样的舞会,而在四年前,他救了陈家之后,每每出席这个舞会最多不超过半个小时就离开,但身边的女伴都只会是陈夕,而刚刚陈夕是一个人进去的,难道是二女争一夫的戏码? 准备看好戏的人越来越多,准备下赌注的人也摩拳擦掌之中。 最近闲的蛋疼,是该找些乐子来玩玩了。 琴依挽着金云豪步入会场,整个会场的目光都落在孤身一人的陈夕身上。 她原本站在中间,俨如一个骄傲的公主,正等着自己的王子到来,而现在,王子来了,但在王子身边却站着另一个女人。 陈夕很优雅,这是她的主场,她不能发脾气,周围那么多记者,这个天下,最不能管的就是记者手下的一支笔。她迎上去,脸上的妆容在射灯之下更是抢眼,而琴依却显得淡雅了不少。 “伊老师也来了?”她的语气微微上扬,有种不待见的意味。 金云豪没有说话,他想亲耳听到她在众人面前承认她就是四年前那个“死去”的琴依,他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琴依回来了,心甘情愿地回来。这条路,他走的很累,很疲惫,没有值不值得,只有后不后悔。 琴依的手很自然地挽着金云豪的手臂,在陈夕眼中分外刺眼。 这男人原本是属于她的,她等了四年,她回国的那一年,陈家遭逢巨变,如果不是这个男人出手相救,陈家哪儿有这样的光辉?她一直都相信,金云豪这一生一世都会是她的,虽然四年前他有过一段婚姻,她也毫不介意。 场上安静下来,似乎都在等着三人之间的好戏。 终是陈夕沉不住气:“伊老师,今天来了很多青年才俊,一会儿我为你引荐几位。” 琴依淡定的笑着,如小鸟依人地站在金云豪身边,饶是她再有修养,也见不得这样的场景。 “你要为我引荐青年才俊?”琴依微微地扬起笑容,很是恬淡的笑容,让人莫名的有种舒心,“那我老公应该会不高兴。” 陈夕听到这话,心中的大石头才算落地,原来伊老师结婚了。 “是吧,老公?” 接下来琴依的一句话,让场上沸腾起来,金云豪又结婚了?怎么可能,这么大的事为什么没人半点风声透露出来。 陈夕的面色苍白,刚刚那句话不真实地环绕在她耳边,身子也抑制不住地颤抖。 “依依,你们居然早到了。” 赵玲欢脱的声音传来,这一声“依依”让场上更是阵阵唏嘘。 琴依不喜欢化妆,从来都是素颜,今晚为了迎合这个舞会她破天荒地化了妆,虽然不至于分辨不出来,但由于射灯的光线一直在陈夕身上,所以很多人都忽视掉了曾经金夫人的模样。 “哎呀!这不是金夫人嘛!上次婚礼上我见过她!” 不知道人群中谁这样高呼了一声,陈夕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四年前,这个女人就该死了呀!医院出具的死亡证书上面有金云豪的确认签字,怎么可能有错? 记者趁势围过来,将金云豪和琴依团团围住。 “金夫人,您不是在四年前明氏公子的订婚礼上面中弹身亡了吗?” “金夫人,您这四年去了哪儿?” “这次是听到金少又在外面拈花惹草才回来的吗?” “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九十九章 商场如战场 所有的问题将两人包裹在里面,而陈夕却被拦在最外面,无法涉足。 琴依微微地笑着:“四年前那场意外医院方面弄错了,我很幸运,被人救了,后来在外面养伤,老公害怕有人会再对我不利,所以让我暂时不用露面,你们也知道,商场如战场,稍有不慎,满盘皆输。” 前面的话说的记者听,而后面的八个字很明显说给最外面的陈夕听。 金云豪的笑容彰显出他的满意,陈夕看着越发刺眼。 被记者围着两个人如金童玉女一般,而她却沦为了小三? “小夕……”赵玲伸出手,轻轻地按在陈夕的肩头。 这个打击她是否能承受? 陈夕倏的转过脑袋:“你从来都知道?!” 她想起那日在医院外,赵玲含糊其辞的话,又想起几日前她和那个女人在商场熟稔的模样,所有的一切竟这么清晰,唯有她这个当局者迷。 “你还是我朋友吗?看着我往火堆里面跳,也不吭声?” 她的质问让赵玲哑口无言,却也是滑稽。 赵玲不止一次提醒过她,而她只是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要往里面跳,赵玲能有什么办法? 易徐见不得自己女人被人苛责,冷冷道:“自己被利益薰昏了头,还好意思说别人?” 他的毒舌,基本上是有一半跟金云豪学的,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利益薰昏了头? 陈夕嘴角微微上扬,脚步都有些踉跄,这个地方如果再待下去,只会有无尽的羞辱。痴心错付,终究是不该相信他的多情。 他从不碰她,她竟以为他是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刻;他滴酒不沾,她竟以为他是为了开车送她回家;他的不留余力帮忙,她竟以为这个男人为了她当真是可以倾尽所有;他不再留恋花丛中,她竟以为这个男人全是为了她。 只是她从来没有深入想过,一个占有欲这么强的男人,怎么可能能忍得住她一次次的小心眼地试探。 他并非多情,而是专情,专在琴依身上。 迈着轻飘飘的步伐,她走出宴会厅,身后的热闹再与她无关。 长裙及地,盘起来的头发将背后白皙的皮肤全都显露出来,她喜欢他的手触碰到这片皮肤,从来不曾想,今天怎么会变成这样? “嗨!就这么放弃了?” 沉稳的男低音响起,她扭过头,看着那有着浅灰色头发的外籍男人,忽然微微上扬起嘴角:“不放弃!” 外面寒风阵阵,宴会厅里面歌舞升平、其乐融融。 这里,她仿佛一个局外人,融不进去,所有的焦点都集中在那个死而复生的少妇身上,闪光灯下,她从容不迫,面色温和,偏偏这个温和刺疼了她嫉妒的双目。 终,她深深地了吸了口气,慢慢地又走进宴会厅,公关将记者带离,终于有畅快的呼吸。 “金夫人,我们可以谈谈吗?” 声音的香甜,让人不忍拒绝,这个女人很熟练地运用着自己的优势。 琴依看了一眼金云豪,不由分说地点点头:“好啊。” 金云豪眉头微微一蹙,琴依已经松开环着他胳膊的手,朝着他轻轻一笑:“我很快回来。” 陈夕嘴角诡异的笑容,让琴依从容不迫,很庆幸,金云豪让她穿着长袖礼服,外面还件厚实的大衣,微不可见的小动作丝毫没有惊动陈夕。 耳朵里微痒的触感让她明确,通讯器接通。 与此同时,那辆沉稳的迈巴赫正靠在酒店门外,黑色的窗户,看不清楚里面坐着的是谁,只是炙热的目光让琴依心中渐渐安定下来。 正在琴依松了口气的时候,陈夕却一反常态狠狠地推了她一把,前面的那辆黑色的车门大开,一只手轻巧地勾住她的腰身,只是一用力,整个人都被塞进了车里,她没有惊慌,很冷静地看着坐进来的陈夕,淡淡道:“你想做什么?” 陈夕没有说话,她也懒得继续追问,身边的那个男人,整个脸都沉浸在黑暗之中,看不到真切,只是觉得这个人一定是战场上呼风唤雨的人,他身上的气质和金云豪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的铁血。 “金夫人,真是巧了。”冷冰冰的声音在琴依的头顶响起,“当年魔手党没有做干净,这次我们雇战可得好好和金老大算算账。” “我们说好的,只是要她的命,你说话不算话!”陈夕听出了这人的言下之意,竟有些害怕起来。 男人啧啧两声,目不斜视,只是很轻蔑地一笑:“陈小姐,现在我才终于明白为什么金老大不选你,而选了她。” “你说什么?你什么意思?”陈夕伸手就要去开车门,车子尚在飞速地前行她也顾不得许多,“停车!停车!” 坐在前面副驾驶的男人,忽然转过身,黑乎乎的枪口对准了陈夕:“再废话!老子一枪崩了你!” 陈夕顿时不敢大声说话,只能安静地卷缩在一边,原以为这些人只是要给金云豪好看,最坏的打算就是拿作为金夫人的琴依开刀,也算是侧面地给她扫清道路,哪知居然惹祸上身。相比之下,琴依倒是很平静,这件事,她早就掌握到了,也许是金云豪的放任不管,让陈夕越发肆无忌惮,居然惹到这样的人,不过这也算是咎由自取。 当初文琅死的时候,现场全摆在哪里,金云豪为了要斗垮明氏不惜将他们拖进这个大染缸之中,而后来,事情正是朝着这个方向走去,但唯一金云豪忽略了一点,雇战肯定是会将死去的雇佣兵带回故土,落叶归根。 那些雇佣兵身上的弹孔,无论是子弹和手法,都像极了魔手党神出鬼没的sniper,zero。 如果克瑞当真是无胆鼠辈、胆小怕事,为何还会有这么多的兄弟跟着他,以至于与血樱、金家、魔手党其名。克瑞年岁较之金云豪等人略大,在琴依看来,约莫有四十五岁,典型的欧洲军人身材,那种战场上的历练让他更加精神。 看人很准的克瑞从没有出过错,那个坐在副驾驶的男人手中的枪原本对准了陈夕,现在陡然对准了琴依,如果这个女人是zero,留下绝对是祸害! “劳森,放下枪。”男人低沉的声音让人稍微安定下来,“一条命换上百亿,这笔交易,我暂时有兴趣。” 琴依眯起眼睛,最讨厌被人拿枪指着脑袋,而偏偏雇战的人一次又一次地用枪指着她,这种感觉,真是操蛋!她在心中默默地盘算着怎么宰掉这个刚刚用枪指着她的劳森,不知不觉已经被人带到了一家会所。 搞什么?这种情况不应该先撤离,然后再从长计议? 还没有回过神的琴依是直接被陈夕拖下车的,陈夕不敢生事、不敢大声嚷嚷,目前暂时扮演了帮凶的角色。 陈夕作势要推琴依,却被克瑞喝止住:“金夫人识大体,不用你动手。” 陈夕作罢,狠狠地看着琴依,双眼都稍微有些怨毒。 于此同时,停在街对面的那辆毫不起眼的黑色汽车里面坐着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那个长发女人正要开门下车,金发男人却拽住她,冷冷一笑:“放心,她有办法。” 这个会所表面上是高楼大厦,但后面却有一个小型的停机坪,琴依信步走到看到停机坪的时候,扬声道:“怎么,克瑞,在宏远市不敢动手,要带我去哪儿?泰国?柬埔寨?还是你的大本营?” 克瑞面色如常,丝毫没有被琴依这话给惊扰,反而有种坦然。他慢慢靠近琴依,指着那架飞机,轻声道:“知道吗,这架飞机虽然不是战斗机,但我们雇佣兵最喜欢把不可能的事变作可能,所以上面有多少大口径狙击枪,你一看便知,是吧,zero?” 他重复着zero这个名字,琴依训练那么久,自然知道克瑞在打心理战。 而在这个有着最严谨的航空管辖的宏远市,战斗机绝对不允许出现,所以雇战才选择了普通直升机附带狙击枪,这样的组合虽然麻烦但是近距离的狙杀,火力还是足够了。 见琴依不答话,克瑞才道:“劳森,送金夫人上飞机。” 琴依这时候沉下来:“要让我走得让我知道目的地,否则带走我的尸体,我相信金家不会放过你们。” “你他妈糊弄我!”劳森很粗暴,上来就要动武力,一拳就要朝着琴依砸下去,琴依侧身一闪,一手擒住劳森的手臂往后一带,劳森猝不及防被琴依摔了个踉跄。 劳森虽然力气比琴依大了许多,但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弱质纤纤的女人也能动手,嘴巴长的很大,但转念一想到她极有可能是魔手党的顶级sniper也就没有多大的惊讶。 克瑞走上前,狠狠一个耳光扇在劳森的脸上:“没长耳朵吗,我让你送金夫人上飞机,动手动脚,吓着人怎么办?”接着又面色温和地朝着琴依道:“金夫人,我们的目的地是泰国。”他说话的时候又朝着琴依靠近了两步,两人的距离十分暧昧:“其实……如果你真的是zero,应该有着通讯器,我不说,也有人会找到你,是不是……”他顿了顿,而后咧开嘴笑的很开心,到最后才大声道:“杰维斯,我在泰国等着你!” ##第一百章 亲疏有别 杰维斯在车里听的很清楚,但他失踪拽着茉莉不让她贸然行动,这里面藏着多少雇战的人马谁都说不清楚,他们如今势单力薄,又在别人的地头上更是受制于人。 “姐夫的车!”茉莉从倒车镜看到金云豪的车惊呼一声,推开门就冲了出去,接着就看到夜空之中升起了一架直升飞机,还是晚了一步! 金云豪正要下令,一眼瞥见藏在车里的杰维斯,又看向茉莉,一双深邃的眼睛按捺住狂涌的暴戾,绕过茉莉钻进副驾驶。 “人呢?” “被克瑞带走了。”杰维斯好不介怀地耸耸肩,“追不追是你的事。” 金云豪掏出枪抵住杰维斯的脑袋:“要不是放心你,我怎么会任由陈夕带走依依,杰维斯,你该给我一个交代。” 杰维斯有些莫名其妙:“那是你老婆,你倒是推卸了责任,屎盆子就往我脑袋上扣,有良心吗?”他白了一眼金云豪,冷笑着:“我劝你把枪收起来,我手下不喜欢看着我被人威胁。” 金云豪朝着杰维斯的眼光望去,很自觉地收了枪:“就算我杀了,她也只会站在我这边,你信吗?” 亲疏有别…… 杰维斯却在金云豪笃定的眼光之中摇摇头:“我觉得她已经爱上我了。” 自大! 金云豪推开车门,吩咐着:“让子,跟我去趟泰国。逆风看着逆水,逆云远程监控。”吩咐完金家人之后,金云豪又转过身,眉眼微微上挑:“杰维斯,茉莉,这次要麻烦你们陪我走一趟泰国了。” 如果逆水没有出事,他又何必让杰维斯再一次接触琴依? 想到这里,金云豪不由得在心里把纳兰烜骂了个遍,称兄道弟的,每次关键点就出幺蛾子。 飞机从宏远市升空的时候,琴依透过窗户看到那下面的车和人,只是片刻,所有的东西都在飞快地缩小,最后消失在黑暗之中。 “给我一床毯子,谢谢。”琴依很不客气地吩咐着。 劳森火气很大,瞪了一眼琴依然后冷冷地呵斥着陈夕:“看什么看,还不去拿?” 他只是发火而已,陈夕很委屈地站在一旁,这又不是她的飞机,她哪儿知道毯子放在哪儿。 火气上来的劳森哪里会关三七二十一,抡起拳头就要往陈夕身上砸,琴依却冷冷道:“打女人吗?还想被我揍?或者……想吃枪子?” 劳森憋着火气,朝着克瑞看了一眼,悻悻地去拿了床毯子。 琴依很客气地说了句多谢,然后冷眼扫过陈夕,自顾自地闭目养神。 这里到泰国,最快也要三个小时,三个小时足够她养好精神,等着最后他们的摊牌。但好像有人不打算让她好好休息,高大的身影站在她面前,强劲的压力迫使她睁开眼睛。 “怎么?”琴依有些不耐烦,“克瑞头领喜欢虐待犯人,不让人睡觉?” 克瑞呵呵一笑,在琴依旁边坐下:“我觉得金夫人有些低估了自己,你怎么会是犯人呢,你是我们的贵宾。” 琴依冷冷地扯出嘴角的笑意:“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贵宾的?” 克瑞摸着手中的枪,很无奈地叹了口气:“雇战没有金家,也没有魔手党有钱,穷了一点,所以只能委屈金夫人了。” 他时不时地提及魔手党,试图在琴依脸上找到任何的线索来确定他的猜测,虽然十之八九这个人是zero,但还有那一成的不确定。 琴依不会过早地表露自己是zero的身份,她隐约觉得这个人和杰维斯有着过节,她得在金云豪还没来之前把自己保护起来:“魔手党有没有钱我不知道,不过金家的钱我劝你还是不要打注意的好,况且,你也打不了。” 还是冷冷淡淡的话,一点妥协的意思都没有。 克瑞手中的枪不快不慢地敲打着座椅边儿上的扶手:“金夫人这么冷静,我有点觉得你经过一些特殊的训练。” 这个训练……也许是魔手党的训练。 琴依笑了笑,指着那个缩在椅子上,努力将身体靠在壁上的陈夕:“你觉得我是这种大小姐吗?克瑞,有时候要想抓一个人的软肋得清楚,这软肋你们有没有办法抓的稳。” 克瑞眯起眼睛,看着前方。飞机刚要遇上气流,有些颠簸起来,但克瑞的身子一直保持着笔直状态,俨如雕像,这就是军人。 “金夫人说的对,但金夫人四年的空白正好是zero出位的时间,很难令人信服。”克瑞的语气很冷,他的眼神更冷,一双冰冷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琴依,仿佛没有温度一样,但这个人尖锐的神态让所有人都不敢以为他没有生命力。 克瑞见琴依嘴紧的很,一句话都套不出来,索性也不说话了,安静地目视前方。这样压抑的气场在琴依身边,如果她还能闭目养神,那就是神级的忍耐力。显然,琴依没有这种耐高压的忍耐力,有些不舒服:“喂,那么多位置你不坐偏偏坐我旁边。” “我要好好保护金夫人,”克瑞理所当然的态度让人抓狂,“万一金夫人一个想不开了,从飞机上跳下去,我也好拉住。” 谁会没事跳飞机? 琴依冷冷地瞥了一眼克瑞:“我对老男人没什么兴趣。” 克瑞嘴角微微有些抽搐,他虽然年纪比起金云豪等人来说了大了不少,但从来没人说过他老,况且他锻炼得当,胸肌和腹肌都很健硕,走在路上还有不少美女给他抛媚眼,怎么到了这个女人眼中就成老男人了? 克瑞慢慢凑近琴依,炙热的气息扑在她脸上:“金夫人想见识一下老男人的魅力吗?” 他后面那几个字有些挑音让琴依有种想一枪爆了他脑袋的冲动,她下意识地朝旁边挪了挪:“如果,你觉得还想和我老公谈谈,至少现在不该打我的主意。” 克瑞冷静的眸子看得琴依发怵,他笑了笑,站起身坐到后面的座椅上。 “小米,有没有怎样?” 耳朵里传来杰维斯有些担心的声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前直勾勾盯着他俨如盯着食物的金云豪,冷不丁地硬生生咽了咽口水。 喉咙里面的咕噜声也一并传入琴依耳朵,她微微皱起眉,该怎么告诉他们,她暂时安全? 眼睛轻轻地扫到陈夕,很无奈:“陈夕,我想喝水。” 陈夕被劳森一吓本来就是心惊胆战,又被琴依指使,心中更是不乐意:“凭什么?” 琴依眉眼微微一眯:“没听见刚刚克瑞头领说我是贵宾,所以你们得时时刻刻地顾着我安全。”她着重了安全两个字,然后趁着陈夕还没有争辩,又冷冷道,“算了算了,看你的样子不情愿,我也怕你给的东西下药!” 她将眼睛闭上,眼不见为净,陈夕咬牙切齿。 陈夕从来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儿,她眼眸死死地锁住琴依,鬼主意在肚子里酝酿了许久,这才一咬银牙准备实施。 而那边得到琴依安全回复的杰维斯将所有的情况都如实转告给对面那个虎视眈眈的男人,然后抱着手道:“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觉得你性取向有问题。” 金云豪冷清地看了他一眼,果断扭开眸子:“什么时候给我也装个你们的通讯器。” 完全命令式的语气,他这是没有搞清楚状况吗? 杰维斯刚刚要开口,身边的茉莉居然抢步道:“姐夫,这是我们魔手党内部的通讯,你是金家的人,怎么可以?” 金云豪的眸子停滞在半空中,有种胳膊肘往外拐的感觉,正如不久前在宏远市杰维斯的那句话,他一直以为杰维斯的自恋了,但这个情况看起来,好像有几分真。他的眸光转了过来,随意地在茉莉身上打转儿:“你……再说一次?” 茉莉不由分说地感到了金云豪身上的压迫力,很自然地朝着杰维斯方向躲了躲:“我说那个通讯器是我们魔手党的!” 杰维斯耸耸肩,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是吧,我都说了,女生外向。” 他意有所指,金云豪也心如明镜,冷冷道:“让,通知易徐,准备嫁妆。” 琴依父母去世,茉莉现在唯有琴依这个姐姐,他自然得早些准备……转念又一顿,茉莉生母尚在,需不需要支会一声? 茉莉被金云豪的这一句话雷得外焦里嫩,整张脸都红霞飞,看起来很是诱人,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姐,姐夫,我什,什么时候说,说,说要嫁人了?” 金云豪睇了一眼杰维斯:“你慌什么,他敢不娶吗?” 杰维斯端起面前的杯子,看着杯中黑亮的咖啡,冷冷一笑:“金云豪,我还就不娶了,你能把我怎样?” 他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有多伤人心,但这是大实话,他从来都不会掩饰,特别是“伊娜”的亲人,他更不会藏着一星半点的欺骗。杰维斯做的最大让步就是让茉莉成为zero,而这里面很大的成分是为了抹掉琴依是zero的唯一可能。 茉莉身上的力气仿佛被人抽空了一样,整个人都感觉到轻飘飘的,耳朵里也传来极致的不舒服的嗡嗡声响,再接着胃也不大舒服…… “哇……呕……” 这个举动亮瞎了金云豪的眼睛,他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满身呕吐物的杰维斯,一副“你活该”的表情。 ##第一百零一章 晕机 茉莉很抱歉地晕机了…… 杰维斯看着她那张满脸抱歉的脸,忍不住呵斥:“以前跟我到处跑的时候怎么没见你晕机呢?” 茉莉撇着嘴,刚要张口说话,胃中一难受,又是一滩污秽物从她嘴巴里喷出来…… 金云豪强忍住笑,然后朝着让龙招了招手:“把我的后备衣服拿给里奇教父……哈哈……”原谅金云豪最后实在是没能忍住,陡然狂笑起来。 一身的污秽物,杰维斯的脸已经黑到不能再黑,而茉莉此刻正努力按着胃部,悻悻地看着站起身来的杰维斯,张了张嘴,却被杰维斯冷驳回去:“闭嘴!” 满腹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 茉莉撅着嘴,眉宇之间有着难见的柔弱,一时间金云豪竟觉得她们姐妹倒是有些像了。 金云豪指着后面的洗手间道:“你可以去漱漱口,我有晕机药丸。” 茉莉解开安全带站起身来,冲着金云豪说了一句谢谢就火速冲入了洗手间。 飞机上面什么都是最简单而精致的,杰维斯换好了衣服在一目了然的机舱里面扫了一眼:“茉莉呢?” “被你气哭了,正在洗手间。”金云豪没有夸大其词,茉莉转身的时候,他明显看到她眼角的泪光,“我说杰维斯,怜香惜玉你懂不?就算你不喜欢她,也用不着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拒婚吧?” 杰维斯冷冷道:“要不是你提出来,我会这样?” 金云豪嗤笑:“要是换作了我老婆……” “我绝对同意。”杰维斯抢过话,“如果是小米说要和我结婚,我一定答应。” 金云豪卷曲了手指,骨头有些噼里啪啦的声音:“你想太多,我是说,如果我老婆知道你拒绝她妹妹……” 杰维斯将脑袋扭开,不想搭理金云豪。 金云豪也无谓地自讨没趣,但最后还是冷冷道:“杰维斯,不要忘记在纽约你故作大方,我相信,里奇教父不会反悔。” 杰维斯很郑重地道:“你放心,我不会反悔。” 金云豪很满意地点点头。 飞机降落在泰国边境的一个小镇上的时候琴依有些吃惊,这样的小镇有着上百亩的植物,就算在黑夜之下也能清楚地看见它们鲜艳的颜色,很像某一种充斥着致命诱惑的东西…… 不等琴依多想,劳森已经将他那张凶神恶煞的脸板在了琴依面前,琴依冷冷道:“我自己会走。” 机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整片花海都展现在他们眼前。 这里是属于它们的花海,一片片鲜艳的花朵正在肆无忌惮地开放着,风吹过来,带着浓郁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夕看着这个些花,闻着这味道都有种朦胧眩晕的感觉,人都开始呓语起来。脚步也不稳定,整个人都朝着劳森靠过去,柔软的胸脯不断地在男人强壮的胸前摩擦着,她还穿着晚礼服,单薄的衣服在阳光之下甚至能看到二指深事业线。 劳森在军中长大,克制能力本来尚算不错的,但也许是因为被这花香味道影响,整个人都有些浮躁起来。他的手不自觉在陈夕身上游走,触及到她胸前的柔软一处时,背后响起军靴橐橐的声音让他陡然清醒,狠狠地推开意乱情迷的陈夕。 “头领!”劳森朝着克瑞行了一个军礼,他额上已经渗出了不少晶莹,看来是忍得很难受。 克瑞自然知道男人如狼似虎的年纪,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 琴依看着陈夕被劳森扛走,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仿佛看到自己被…… 呸!你在想什么,拿你老公和那畜生相比?琴依很不爽地在心里骂了自己一遍。 克瑞指着大片的花海:“看到了吗,金夫人,这就是我的秘密基地,金三角最大的罂粟种植地之一。” 琴依揉了揉不通畅的鼻子,含糊地应了一声。 克瑞笑了笑:“刚刚那个女人是没有尝试过这东西的好,这不,一点就着,一会儿劳森会让她欲仙欲死的。” 原本形象还不错的克瑞此刻在琴依心里已经自动归入了禽兽一类。 克瑞带着琴依肆无忌惮地参观着自己的种植基地,这里的花一旦成熟,那是有多少毒品要流入时常,整个世界又有多少个家庭会支离破碎? 琴依陡然想起前段时间和金云豪联手杀掉的文琅,难怪文琅会有那么多货,原来是……看来文琅只是一个小毒瘤,而最大的毒瘤就在她面前。 “克瑞头领,你带我来这里,不怕我一把火烧了这里?”琴依有些挑衅地问道。 他自顾自地说着,一点也没有将旁人的感受放在眼中。 琴依倒是有些庆幸,当初和金云豪不小心闯入秦皇陵,那个地方的水银侵入她的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造成她的嗅觉有些问题,没想到居然能让克瑞以为她是瘾君子。 “谁会跟钱做对呢?”琴依顺水推舟,“那克瑞头领是准备和我先生好好谈谈了?” 克瑞笑了笑:“如果能谈,自然我不会选择枪火,你知道,那些东西不长眼睛,伤人伤己也就不好了。而且,让这么美丽的花海染血,可是罪过。” 变态! 琴依在心里狠狠地骂了克瑞一顿,然后保持微笑:“那等我老公来,你们再继续谈。” 克瑞抱着双臂,朝前面走去,琴依不得不跟着,后面还有三个持枪的雇佣兵在他们身后跟着。 克瑞带着琴依来到花丛尽头的峡谷之中,那里有着清澈的河水和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没错,是宫殿。在华灯的照射下,整个宫殿都充斥着九霄之巅的感觉,那条河也诡异的不成样儿。 “欢迎来到我的大本营。”克瑞笑的很真诚,他在向琴依展示着他的奢靡和富有。 所有人都以为雇佣兵的总部应该在中东或者北非,那里最乱,是雇佣兵最好的生存之地,哪里知道他们的总部居然在这金三角的不起眼小镇之上。 琴依随着克瑞走进这宫殿又想起魔手党的总部和金家本家,她这辈子算是值得了,四股最强的势力,她就去过三处总部,不得不说,最奢华的绝对是雇战的总部,金子好像不用钱一样被用来做装饰,真是暴殄天物了。 掌控金家半数资产的琴依知道金云豪手里最多的是流动现金和军火,而对于熟知魔手党运作的zero来说,魔手党最多的也是流动现金。用杰维斯的话来说,要是出事,他还能卷款潜逃,这东西建得再辉煌有什么用,一个威力十足的炸弹就能让它瓦解。 克瑞一点也不掩饰这里的奢侈,纯金打造的杯子、酒壶、盘子、桌子……在他眼中都充满了极致的享受。 “金夫人,满意我的宫殿吗?” 琴依看着外面的青山绿水,谁都想不到在这充斥着罪孽的花海还有一片宁静的天地。 见琴依没有答话,克瑞也不恼怒,反正人在他手里了,也不怕金云豪不来。他挥了挥手,示意让人带琴依下去,好好地招呼。 琴依被人带到一个靠河的房间,窗户一打开就能听到河流的潺潺声音。透过玻璃窗扫过去,房间和河流的高度上还存在着距离,起码有两米光滑的石头矗立在这河边。不过两米而已,跳下去有河水的浮力,不成问题,琴依盘算着。 那个人说了几句叮嘱的话就退下去了,但很可惜,说的是泰语,琴依听不懂。 等人一走,琴依立马推开窗准备跳河逃走,耳朵里却传来杰维斯的喝止:“别动!河里有鳄鱼!” 鳄鱼! 琴依悻悻收回手脚,然后朝着窗外望去,乍一眼看去,波澜不惊很是平静,但仔细看会发现河里漂浮着几块没有丝毫动静的木头,河流这么湍急了,这些木头还没有任何的动静,可疑…… “你怎么知道?”琴依望着那几块木头发呆,忽然其中一块猛地扎进水里,扑腾了几下,血色弥漫开来,吓得琴依连连后腿,低声骂了句:“死变态!” 难怪河边会有光滑的势必,如同堡垒一样将整个宫殿护起来,原来是为了防鳄鱼袭击。 杰维斯无辜地看着金云豪:“我只是会几句泰语,怎么就成变态了?” 琴依翻了个白眼:“我没说你,我说克瑞。这周围全是罂粟,容易神魂颠倒,你们小心。” “老婆,你怎么样了?”金云豪有些心急,他听不到琴依的声音,但是知道琴依能听到他的声音,“你放心,我刚刚接到克瑞的电话,他要求和我谈判。” 琴依点点头:“我知道,他以为我是瘾君子,多亏了水银让我嗅觉出问题,不然很可能我现在和陈夕……”琴依没有说下去,只是冷静道,“金云豪,你要小心。” 杰维斯听在耳中颇有些不是滋味:“你就只会让他小心,我呢?” 琴依一愣:“你足够冷静,我只是怕他为了我分心。” 亲疏有别……再一次得到了印证。 琴依摸了摸大腿上绑着的枪,幸好她在出门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儿,起码这个时候有东西防身,也亏的克瑞有分寸没有对她起色心,否则这藏着长裙之中的枪怕是早就暴露于人前了,不过她没有傻到在敌我实力未透彻之前将自己送上去做无畏的牺牲。 ##第一百零二章 受伤的小猫咪 杰维斯同琴依相处这四年来很清楚她的下一步:“别乱来,克瑞不是好惹的。” 琴依转了转眼珠子,手正好放在门把上,轻轻地扭动着,将门打开一条缝,瞄了瞄四周确定没人之后才道:“怎么说?” “雇佣兵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zero。”他沉沉地喊出这个名字的时候,身后的茉莉浑身一颤,在他心中,能担得起zero这个身份的人只有琴依。 茉莉闷声不吭地转过背,在金云豪的注目之下卷缩在后面的位置上,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像只受伤的小猫咪,惹人怜爱。 杰维斯冷冷道:“金家本家,魔手党总部,这你总该知道里面的监控系统和sniper布点有多严谨,如果我是你,就老老实实地等着金云豪。”他很不情愿地说出这句话,脸上有种讳莫如深的表情。 那边的琴依有些讶异:“我会告诉你,你变了吗?” 杰维斯按住胸口,那里有个曾经年少轻狂留下的疤,几乎让他丧命的疤,凹凸不平的伤痕透过衬衣,指尖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伴随着心脏的跳动直到死亡。 他沉沉地声音透过通讯器钻进她的耳朵:“别废话了,我和金云豪部署好了,明天中午应该可以到。” 琴依皱起眉,还要询问,却还是没有问出口。 杰维斯最不喜欢来金三角这个地方,每次出任务他都自动避开,而且这次居然和金云豪来,话事权也全数交给金云豪,这里定是有他什么不好的回忆,就像当初她一味地逃避宏远市一样。 让龙接了个电话火速来报:“逆云回话,布置妥当。” 金云豪冷冷一笑,摸了摸戒指:“真好……” 杰维斯闭上双眼:“茉莉会协助你们,我就不去了。” 金云豪大跌眼镜:“你说什么?” “我说,茉莉的枪法目前看来还不错,我就在飞机上等你们凯旋而归。”杰维斯眼中有些浑浊的颜色,一点也不似原来的他,那样闪闪的、魅惑众生的眼眸让女人着迷。 金云豪目光如炬,仿佛要将他看穿一样:“你确定要留下,做后备?” 杰维斯妖娆一笑:“后备我挺喜欢的,比如后……爸!” 他音节拖的老长,最后一个字蹦出来的时候,金云豪的俊脸明显沉下去:“你没这机会。” 他们之间的争锋相对周围没人能插一句话,也没人敢插一句话,终是在两人的毒舌之中飞机平稳落地,却不是落在雇战飞机降落的那个小镇。 机舱门打开的时候,外面恭候多时的人马立时抖擞了精神,各个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 金云豪大步流行,下了飞机,强风将他的头发吹的微微有些凌乱,但又是平添一份血性,他从容地钻进准备好的越野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金家人赶紧递上部署图解释着:“我们按照逆云大人的吩咐,已经在这几个点上布好了sniper。” 金云豪看着手中的平板,上面分布着红色的小点就是sniper的所在位置,几乎都在陡峭的地方,看来这里的地势不大好。 “有几分把握?”金云豪抬起眼眸,“说实话。” 那人显然是愣了三秒,随后而来的让龙也钻进车里:“欧文,瞒不过老大,直说无妨。” 欧文点点头:“五成。” 金云豪拧起眉,冷冷道:“让,你告诉杰维斯,如果想zero死,就继续当缩头乌龟!” 杰维斯越是对一个地方恐惧,金云豪越是好奇,但这种好奇暂时被理智压制住,他没有那个闲工夫去猜测杰维斯的过去,只是想着如何面对将来。 让龙推开车门,金云豪又道:“茉莉跟我车,你后面去。” 让龙有些犹豫,但又不敢多言,果断下车。 越野车在崎岖的山路上颠簸着,茉莉的脸色虽然还是有些苍白,但比起在飞机上要好的多了。她望着窗外的高大树木和不知名的小野花笑的很美很宁静,褪去了浓妆艳抹的她,倒是和宁静的湖泊一样,让人不忍打扰。 “你和你姐姐很像,”金云豪才蹙眉冷道,空气都仿佛要被冻结一样,“遇上事就躲。” 他的世界没有放手二字,所以他的话也很中肯,只是带着小小的阴谋而已:要想自己稳得住,就得先把情敌送走。 金云豪指着平板上面的布点道:“人生就像一盘子,你没有落下子,怎么就知道必输无疑?”正如他一样,如果没有去尝试怎么会知道她的不离不弃。 回应他的是茉莉的沉默,她紧紧地抿着红唇不肯发出一个音节。也许被金云豪说中了,她和琴依很像,喜欢逃,而偏偏杰维斯和他不同,两个都喜欢装乌龟的人凑在一起,二者之间的距离只能越行越远。 金三角的时间比宏远市要晚两三个小时,金云豪并不急于一时,而是命人驱车四处打转,来来回回,兜兜转转。 茉莉借着汽车的灯光看着窗外的景致,越发觉得熟悉:“我们迷路了吗?” 欧文赶紧回话:“没有。” 茉莉道:“那为何要大半夜绕圈子?” 欧文看了一眼金云豪,见他没哟特殊的举动才道:“金三角是毒品原料产出地,金家的势力在北美一带,很少涉足,未免打草惊蛇,我们需要魔手党的据点。” 茉莉闻言,面红耳赤,差点为了自己的事而影响大局,连连说了三句抱歉这才打开通讯器联系洛克。 很快,那边传来魔手党据点的具体位置,根据洛克传来的讯息金家人都尽数落脚。 夜色无疆,泰国的天气有些炎热,他独身一人坐在房间,开着窗户任由带着蕴热温湿的气体涌进来,综合掉冷气的干燥。 他躺在宽大的床上,纯白色的床褥透着一股冰冷,让他眼眸中陡然闪出莫名其妙的怒意。心中空落落的一块,始终让他辗转难眠,直至天光。 阳光落下的一刻,如等候许久的猎豹一样,他身姿极快地从床上翻身起来,快步走出房门,而所有金家人已经各司其职,在魔手党据点负责人的疑惑的眼神之中驱车离开:教父什么时候和金家老大关系那么好了? 同样,阳光落下的那一刻,琴依也睁开了双眸,她经过四年的特训,自然明白睡眠对于一个处在分分钟危险的环境的人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所幸,刚刚睁开眼,就传来的敲门声。 琴依赤着脚踩在柔和的木质地板上,慢吞吞地打开门,却看到来叫她起床的居然是陈夕! 陈夕淡漠的眼神之中带着一些琴依看不懂的怨毒,她们之间何曾有能够让陈夕狠毒了她的仇? “起了就出去,他们等着。”陈夕转过身就要走,琴依也没有什么话要同陈夕说,索性闭嘴不谈。哪知她刚刚准备关门,陈夕却抢快一步,瘦弱的手按住门把,冷冷地望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看出几个洞才甘心:“你就没有半分的愧疚吗?” 琴依莫名其妙地看着她:“我需要愧疚什么?” 陈夕冷笑着,她卷起长袖,上面的淤青让琴依触目惊心,由于她换了件长衣长裤,所以琴依根本看不出来她的伤。更让琴依讶异的是她撩开披肩的长发,脖子上、锁骨上、以及下面都有大面积的淤青和……吻痕。 忽然想起昨天下飞机时候陈夕的意乱情迷和克瑞最后那句充满情欲的话…… 陈夕的眼眸很毒辣:“琴依,四年前你就该死了,为什么还要回来?为什么要回来和我抢他?当初你狠心离开,不管什么原因,就不该回来!你毁了我的一生,眼看着皓对我越来越好,我就快得手了,你为什么要这个时间回来?”说到这里,她的声音陡然尖锐了起来,而后又渐渐偃旗息鼓。 泪珠子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整张脸都沉浸在崩溃的边缘,声音也懦弱起来:“我求了你,琴依,你离开他……” 这话,和方才发飙的陈夕完全是判若两人,声嘶力竭之后她雨打梨花,加上一身的伤,任谁见了也是心疼。 琴依折身,随意地坐在床上,饶有趣味地盯着近乎疯癫的陈夕:“他是我的,女儿也是我的,我凭什么要离开?” 陈夕闻言,哭腔戛然而止,她怔怔地看着琴依,仿佛听不真切一样。 琴依冷冷一笑,站起身来,重复着:“我凭什么要离开?”她的挑衅味颇浓,让陈夕有些猝不及防,在后者的发神之下,琴依已经往外走去。 陈夕慌忙追出去的时候,琴依已经走到了大厅之中,竹子的凉爽之气和金色的辉煌交织在一起,显然有些不搭调。 “真是有钱都白瞎。”琴依默默地在心里暗道,品味这东西还真不是什么人都能驾驭的。 见到琴依走来,克瑞只是简单地做了个请的动作,没有过多的礼数,这是他的主场,无所谓对“阶下囚”太过客气。 琴依倒是从容地坐下,只是陈夕有些害怕地站在后面的廊道之上,不敢再往前一步。 经过昨夜的种种,在陈夕的脸上已经找不到平素的嚣张,唯有那双眼睛带着怨毒的神情狠狠地剜着琴依,仿佛要在她身上割下几块肉才好。陈夕拳头捏得死紧,肩上倏的一沉,充斥着浓厚的雄性味道侵占着她的气息,昨夜的疯狂让她近乎崩溃。 ##第一百零三章 轻浮 劳森玩味地捏着她的下巴,猝不及防的吻霸道地落在她娇嫩的唇上,她惊恐的双手在他如钢铁一般的胸膛上捶打着,每一下都伴随着闷响。 “咳!”克瑞清咳一声,眼眸冷冷地扫过举止过分轻浮的劳森。 松开陈夕的劳森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咂了咂嘴巴:“真是让人怀念。” 克瑞笑意颇浓:“成为劳森的女人好处很多,许多人都抢着要做……这妮子好像还不情愿。” 他的“做”字吊足了音,让陈夕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陈夕被劳森圈在怀中不敢有太大的动作,一想起昨夜的事,她就止不住的愤怒,看着琴依若无其事地用着早餐心中的妒意、怒火全都爆发出来。 陈夕皮笑肉不笑:“好处有哪些?” 琴依端牛奶的手微微一滞,然后面不改色地喝着牛奶。 克瑞将手中的面包片放下,他是典型的欧洲人,不大习惯泰国本土的事物,还是一如既往地用着英式早餐。他严肃的目光在陈夕身上打了两个转儿,有些好奇这个不久前还吓得瑟瑟发抖的女人能提出什么要求,是故漫不经意道:“你要什么,我给什么。” 陈夕蹙眉:“真的?” 克瑞点点头:“我说话一直算话。” 陈夕指着琴依,食指上带着的钻石戒指在黄金闪光的映射之下更是带着冷冽的璀璨:“我要她的命!” 始料未及陈夕想法天真的克瑞无奈地笑了笑,正要开口,陈夕却笑道:“克瑞头领不是说我要什么就给什么吗?况且,这女人时常不给劳森好脸色看,如今沦为阶下囚,不是任由处置吗?” 聪明如陈夕,怎么会不知道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根本无法撼动琴依,但拖上劳森,情况至少要好些。 劳森本就不满意琴依,几次想给她难堪挫挫她的锐气,哪知每回子吃亏的都是他。现在被陈夕一点,他的火气自然就窜上来了,嚷嚷着:“女人说的对,就该任由处置!” 琴依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嘴巴:“你觉得该怎样处置?” 她眼睛根本没有看那两个叫嚣的人,反而是问克瑞。克瑞被她这么一问,倒是不好说什么话,只是冲着劳森怒道:“闭嘴!你是火气没地撒是吧,昨夜还不够下火的?” 他们雇佣兵本来就全是男人,说话也比较直,只是这话让陈夕够呛。 琴依付之一笑:“你觉得该怎样处置?” 她在重复刚刚的话,而这一次对准了劳森。 陈夕被劳森拥在怀中,胆子也大了不少,目光直直地看着琴依,一点也没有犹疑。 劳森摸着有些胡渣的下巴:“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说!”他目光往下移,看着陈夕,陈夕只觉得腰上力道一紧,整个人都挂在男人身上,这样近距离的感觉又为她添加了不少勇气,她转着眼珠子,狠狠道:“俄罗斯转盘!” 闻言,劳森面色一沉,但又看了一眼琴依,心中默默地盘算着,就算她是zero也没有那个灵敏度可以控制左轮手枪里面的子弹。欣喜涌上来,暗道:“终是可以轮到我来教训她了!” 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男人的声音随风而至:“我陪你玩。” 廊道很长,斑驳的阳光此刻尽显冰寒,俨如极地的气候一般。 沉闷的气氛压得陈夕喘不过气,不由自主地靠在劳森的身上发着抖。 军靴的声音在廊道想起,橐橐响声,伴随着他的冷漠和愤怒。 克瑞这才站起来,面容和善道:“金老大,来了也不提前通知声?” 金云豪冷冷道:“我从一踩入这个地头,你的人就知道了,何须通知?” 他极度不客气,周围的燥热的空气都被凝结住,寒冰彻骨的凉意在陈夕身上蔓延开。这样的金云豪,她没有见过,至少金云豪在她面前就算发火也顶多是冷漠、沉默相对,她甚至以为这是同其他女人不同的地方,她这四年来还没有看到金氏对哪个企业手下留情,除了他们陈家。 琴依扫了他一眼,注意到他左手背的斑斑血渍,随手扬了扬刚刚擦嘴的餐巾。 金云豪慢慢走到琴依身边,接过她手中的餐巾,从容地坐在她身边。他埋着头认真地擦拭着沾在手背上的血渍,有些嫌弃这些肮脏的血液在他皮肤上驻足,冷不丁地冒了两个字出来:“饿了。” 克瑞笑道:“我这里食物多,金老大要吃什么?” 琴依的脸上倒是挂着一丝温情的笑意,将还没吃完的面包片塞在他嘴里,两人共用一份早餐的暧昧让陈夕彻底知道,在他的世界到底谁才是那个不同。 金云豪含糊不清地在琴依耳边道:“说好的汤圆呢?饺子呢?” 琴依在他脸颊落下一吻:“出门在外你还想什么?” 咽下味道尚好的面包片,金云豪端起琴依的牛奶喝了一大口,然后赖皮地转过脸:“还有这边。” 琴依毫不羞赧地又一个吻落在他的另一边脸颊,两人无视周围人的亲密让克瑞不由得又是一声清咳。 金云豪这才满意地退开脸,脸上原本的温柔和暖意在下面尽数不见,变脸的速度极快,他修长的手指十分有节奏地敲打着桌子:“左轮呢?” 他右肩挨着琴依,周身的霸道的气息,眼眸定格在劳森的身上,冷笑着:“我说过,我陪你玩。” 琴依道:“不是跟他,而是跟她。” 她的话让金云豪轻轻蹙眉,继而又展开:“老婆?” 琴依没有理他,站起身来,绕过金云豪,摸了摸圆润的鼻头:“克瑞头领,陈夕要我的命,就得看她有没有本事。女人之间的事,只怕你还是不要插手。” 前面的话对着克瑞说,但后面的两句话,很明显是针对金云豪而言。 克瑞借着琴依的话顺水推舟:“好!劳森,把我珍藏的左轮手枪拿出来!” 左轮手枪适合右手把枪的人用,但现在的金云豪如果要挑战左轮比较困难,更甚者,绝对不能让金云豪枪伤的事泄露出去,特别是对于虎视眈眈的雇战。想到这里,琴依不止一次地敌对陈夕。如果没有她的白痴,与虎谋皮,现在他们两夫妻就不会到这鸟不生蛋的破地方来了。 这种笨让琴依心里越发堵得慌,就像是面团发酵一样,分分钟都在膨胀,如果不能找到一个发泄口,最后只能在沉默之中灭亡。 劳森亲自去了克瑞的书房,从柜子中取出尘封已久的左轮。 银光闪闪的左轮摆在琴依面前的时候,她不由得笑了笑:“不愧是军人,你经常擦枪吧?” 那枪身发着精光,无一不在显示主人对其的珍爱。 克瑞点点头:“这枪是我在一次战役之中立下了功绩,女王亲自赠予我的。” 仔细一看,那枪身上还刻着皇室的缩写,他骄傲地扬起头颅,丝毫不谦逊。克瑞热衷冒险,热衷权势,一旦军队无法给与,他必定会自谋出路,例如雇佣兵。 谁不曾年少轻狂?而他只是选择了一条自以为是的路子,重权在握,千金环绕。 琴依探出手,有意无意地看了一眼站在陈夕身后的劳森,最后的目光锁定了陈夕:“你先,还是我先?” 没有看到真枪的时候,陈夕是有恃无恐,而现在真家伙摆在她面前,她自然有些怯懦了,不由得朝后面挪了一小步,整个人都撞在了劳森的胸膛之上。陈夕窘迫地看着金云豪,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金云豪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陈夕迎上来的目光,那眼神之中带着浓厚的希冀,更多的是楚楚可怜,她已经被琴依逼到了墙脚。 琴依周身的冷冽让金云豪又一次的刮目相看,现在的铁石心肠和四年前的软弱无能有着天渊之别。 这一次,金云豪选择静观其变,他想彻底看清楚,他的妻子会做出什么令人疯狂的举动。 陈夕眼中的希冀在金云豪的不动声色之中渐渐消失,此刻能撑着她的只有身后的那个男人,她面容有些痛苦,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 劳森轻松地搂着陈夕,然后狡黠一笑:“放心,50%的运气。” 在绝望之中有个人能拉她一把,陈夕自然是稍稍安定下来,但琴依的笑靥如花和咄咄逼人在她眼中还真是分外刺眼:“选吧,你先还是我先。” 琴依正在一步步地将陈夕逼入死胡同,垂死挣扎…… 陈夕道:“每次都是你赢,这一次,我不会让你!我先!” 琴依抓起银白色的左轮,流利地将一颗事前准备好的子弹放入弹匣之中,左轮转动的声音十分好听,琴依啧啧两声,将手枪放在光洁的桌子上,微微一用力,手枪滑到了陈夕面前。 陈夕刚要伸手,头顶却响起劳森的声音:“您是客人,自然是您先。”他的一只手按住陈夕,不让她动弹半分,一只手又将左轮推了回去。 金云豪陡然站起身来,左手按住那滑过来带着死亡威胁的手枪:“我来。” 琴依冷冷地看着他,一双白皙的手按住他,眉色一沉:“我说过,女人之间的事,由不得你们男人插手。”她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金云豪,你的人生是一场豪赌,我的,也未尝不是。我们之间兜兜转转,你放心,我不会比你先离开。” ##第一百零四章 豪赌 从金云豪手里抢过左轮,琴依很淡定地一笑,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太阳穴开枪…… “咔嚓……” 没有子弹。 金云豪松了口气,琴依自信一笑:“我得纠正一点,不是50%的运气,现在是20%的运气,要是运气不好,那两成就得在你脑袋里面开花。” 手枪定定地停在陈夕面前,她避无可避。 陈夕的手都有些颤抖,眼中全然是害怕,拿着手枪的手渐渐往上移,冰冷的触感在她太阳穴上蔓延开,让她不由得大口地喘息起来。 “啊……” “咔嚓……” 伴随着陈夕惨烈和绝望的叫嚷声,幸运的,没有子弹。 陈夕睁开眼睛的时候才知道,近距离的死亡是有多么的可怕,但这种劫后余生也让她产生了一种快感,她冷冷地冲着琴依一笑:“该你了!” 琴依很淡定地抓起手枪…… 还是没子弹。 无辜地耸耸肩,琴依将手枪推给陈夕,这一下,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机会,如果…… 越来越大的恐惧让陈夕止不住的颤抖,她明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敢朝着自己脑门开枪,但琴依却很淡定从容,这是要把生死置之度外吗? 手上的枪如有千斤重一般,令她抬不起手腕,看着别人死的快感现在只剩下面对死亡的恐惧。 琴依嗤笑:“怎么,怕了?怕了你还跟我玩俄罗斯转盘?” 陈夕一慌,心中的恐惧早就占据了理智,枪没有指着自己的脑袋而是指着琴依:“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你了!” “陈夕!”金云豪将琴依护在怀里,“把枪放下!” “不!绝不!”陈夕早已是泪流满面,“皓,你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欢馨从来没有真正喜欢我,你们都排斥我。你对我的冷漠,金欢馨对我抗拒,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只是不想拆穿,不想退出你的生活!但是……”她怨毒地看着琴依,“为什么她要回来?她抛下你那么久,为什么你能死心塌地地等着、受着,从不看看旁人吗?” 她句句都是肺腑之言,人到绝望什么都能说,什么都敢做。 金云豪不敢在逼陈夕:“你把枪放下。” 全然是命令的口吻,陈夕笑了笑,看着被她护在怀里的琴依:“有她一日,我就一辈子没有出头的日子!皓,就算死,我也要揽着她一起死!” “你敢!”金云豪冷冷地看着她,如此近的距离,如此霸道的话让陈夕心如刀绞。 琴依安静地靠在金云豪怀中,享受着他的怀抱和保护,她想过不动声色地解决掉陈夕,但又害怕让金云豪不如意,左右为难不如将决定权交给天意。但现在,显然金云豪的的态度很明显。 她不自觉地环上他的腰身,不过才分开一两日的光景,她竟有些想念他的怀抱,就连昨夜没有他的怀抱,她几乎都没有睡好觉。 陈夕已经疯狂:“我有什么不敢?” 金云豪冷冷地扫了一眼克瑞和劳森这两个看戏的家伙,蓦地神色一冷:“你敢开枪,我一定会要你的命!” 金云豪揽着琴依的腰在地上打了个滚儿才卸掉突如其来的重力,与此同时,宫殿之外阵阵枪声骤然响起。 两人从地上爬起来的瞬间就朝着大门跑去,丝毫不管后面出了什么事。 克瑞听到外面的枪声的时候,一张老脸顿时黑了下来,端起手边的狙击枪就瞄准了前面廊道的两人,他毫不留情地就朝着两人扣下了扳机。 “砰!” “砰!” 枪声同时响起,克瑞发出的子弹被另外不知名的子弹给撞击着偏离了轨道,直接嵌在那金色的饰品之上。 克瑞来不及再开第二枪,窗边已经有第二颗子弹朝着他喷射过来。克瑞避开那枚子弹,就地打了个滚儿,在自己的地盘被人狙击,这传出去绝对是一个笑话! 乱糟糟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惨叫声,枪炮声,撞击声,全都混在一起让人头晕。 被吓出一声冷汗的陈夕卷缩在角落里面,脑子里面不断闪现刚刚那枚子弹跳脱弹匣朝着琴依喷射过去的时候,那种劲道她终身难忘。 琴依被金云豪搂着飞奔出去,外面的罂粟正在张牙舞爪地在狂风之中乱舞着,越野车的轮子和地面摩擦发出的声音令人很不安生。 危机四伏的豺狼窟,这里并不该金云豪来。 琴依自责起来,捞起长裙,拔出佩枪,目光渐渐冷冽下来:“如果有什么事,你先走。” 命令式的语气让金云豪不由得笑起来,手温柔地摸了摸她的脑袋:“老婆,你当我是吃软饭的?” 说话之际已经从后腰拔出枪支,两个人两把枪,琴依盘算了下,顶多二十发子弹,雇战这边的雇佣兵可是远远大于这数字。 越野车在他们前面排成一排,而后训练有素的雇佣兵齐齐下车,动作很快,人手一把狙击枪,尽数对准了金云豪和琴依。 瓮中之鳖…… 琴依抬起眼眸正好看到金云豪冷酷的侧脸,他一点也不担心反而胸有成竹,琴依的左手同金云豪的右手十指紧扣,他的不慌,她还慌什么。 树桠上停驻着许多看热闹的鸟儿,或咕噜咕噜地发出声响,或拍拍翅膀。 克瑞狼狈地躲避着暗处的sniper,那子弹喷射出来的力道和轨迹像极了一个人…… “zero!”劳森的声音在克瑞耳边响起,他曾经无意之中和zero交过手,在他们的世界要懂得分辨每个劲敌的习惯。 比如zero,他们细心研究过,自然是清楚她的手法。 克瑞和劳森相互对望了一眼,如果开枪的是zero,那就是说,琴依不是zero! 许久,藏在暗处的sniper好似消停了一样,劳森这才率先起来,环顾了四周,松了口气:“头领,没事了。” 克瑞站起身,拉了拉褶皱的衣服,这才信步走出去,一改方才的狼狈样。 他走出自己的宫殿,整个人在阳光的照耀下更是平添一份钢铁之气。步伐沉稳地往前迈着,赤目欲裂,声音阴冷:“在我的地盘,你们倒是玩的畅快了!” 金云豪将琴依护在怀中:“你大费周章,想要什么?” 克瑞摇摇头:“我只是想请金夫人坐坐客,顺便和金老大算算文琅的账。” “不止吧。”金云豪哂笑,“你以为我夫人是zero,大费周章不外是想引出杰维斯,斩草除根。” 琴依暗道:“杰维斯和克瑞有矛盾吗?我都不知道,金云豪怎么知道?” 克瑞的脸色沉下去,金云豪却还是不放过:“你枪击纳兰烜没成,反而打中了杰维斯,那个时候杰维斯不过是里奇家族中的次子,你没有在意。直到杰维洛去世,你才想将这个还没有站稳脚的教父杀掉。处心积虑,结果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亏了!” 被说中要点的克瑞倒是不恼:“就算我没能引出杰维斯,你们也是跑不掉。金家家大业大,老大和夫人都在我手里,我就不信他们不拿出点什么来赎人。” 金云豪冷冷道:“你别忘了,我和你都是一样,踩着鲜血往上爬,你以为我金家就这样了?” 他话音一落,顿时鸟群伴随着惊恐四散开。 风起云涌,头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周围狂风肆意,卷起河面千层浪,原本浮在河面上等待猎物的鳄鱼都尽数沉下去,避一时的风头。 雇佣兵们都抬起头来,三架最新型号的武装直升机正在他们头顶盘旋,他们甚至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上面的机枪已经开始了惨不忍睹的狙杀。 子弹脱离枪械的声音,子弹嵌入肉体的声音,人的惨叫声,都混迹在一起。 顿时,整个宫殿的外围都成了炼狱。 武装直升机在他们头顶徘徊,谁都躲不开这致命的猎杀。 金云豪什么都计算在内,在这里只要有战机入内克瑞就能摸得一清二楚,而武装直升机可以贴近地面靠近,外观又和寻常直升机无异,这才能瞒天过海。雇战这边虽然是总部,但要真正让克瑞放松警惕必须是他亲自前往,是故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风起云兮浪滔滔,整个空气中都搀和着浓厚的血腥味。 沉定已久的尘埃都全数激起来,伴随着血腥味呛得人睁不开眼。 子弹没命地朝着地面的雇佣兵狂射而来,而雇佣兵在这巨大的武力之下显得“手无缚鸡之力”一般的弱小。血在他们身体之中绽开,强劲的子弹还是不肯放过一般,十数颗席卷而来,教他们避无可避。 “头领!快走!”劳森比起那些有勇无谋的雇佣兵来说显得冷静了不少,他飞快地钻进一辆车里,轮胎快速地转着圈儿,企图离开这个炼狱。 惨叫声犹然在耳,金云豪一动不动地站在混乱之中,谁都不敢再打他的主意,也都不能再打他的主意。 躺在地上的人几乎都成了尸体,再无法动弹一步,再无法说一句话。 “狙杀劳森!” 这一句话从琴依嘴巴里蹦出来的时候,金云豪稍稍有些震撼,他没有当着她的面下令是害怕她无法接受,又一次选择离开。 当初就因为他的一句话,毫不留情地“狙杀明辉”让她断了所有的念想,而逃了四年。 琴依拽紧他的手,又一次下令:“克瑞也不能放过!” 金云豪反握住她的手,只能觉得琴依周身泛着寒冷的气质,让炙热的泰国都显得阴寒,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只是漠然地看着琴依,眼中浮现着许多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第一百零五章 被老婆保护 琴依仰起头正好看到金云豪眼中的迷惑和一些不知名的情绪,转念想到刚刚自己说的话,微微一怔之后才道:“还有一个人我也不会放过!”她从金云豪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目光堪比北极一样的寒冷:“金云豪,如果你要阻止我,我无话可说。” 转过身,她大步流星。 金云豪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渐渐远离他的琴依,心中莫名地揪着痛,这不是他想要的吗?能和他站在巅峰的琴依,如今得到了,为何感觉心中的疼痛感渐渐蔓延开,侵入四肢百骸。 琴依走了两步,身后没有脚步声,他没有跟来。 她这样残忍,他如何能忍受? 身上的力气仿佛被抽干一样,双脚像是灌了铅一样,一步步地往前走,如踩在棉花上面,轻飘飘的,整个人的感觉都不好了。 就快进入宫殿的大门,琴依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正要往前走,却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傻丫头,是我错了。当年不顾你的感受让你看到明辉的死,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愿不愿意。你不是物品,你有自己思维,而这是我不能左右的。” 琴依睁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你……什么意思?” 金云豪笑道:“我都黑的不成样儿了,你要是还像白纸一样,我不亏大发了?”他稍许玩味的语气让琴依原本沉甸甸的心豁然开朗起来。 他的残忍,四年前她都知道,当初就因为一黑一白,所以他们之间的鸿沟才无法跨越。既然杰维斯苦心经营这四年拼尽所有将她染黑,那现在他就理所当然地接手。 脚步声从对面传来,沉重的声音让琴依陡然心紧起来,她手中的枪蓄势待发,整个人都挡在金云豪身前,直到阳光打在那个人娇媚的脸上,琴依这才收了枪。 金云豪扶额叹息:“我什么时候就成了受保护对象了?” 这样的感觉让金云豪很不舒服,被老婆保护的感觉很不爽! 茉莉笑盈盈道:“姐,这女人怎么办?她好像疯了。” 疯了? 琴依顺着茉莉手指着的方向看过去,陈夕卷缩在角落里面,不住地发抖,整个人眼神涣散,显然是被刚刚那一枪和接下来的枪声吓得不轻,神经有些错乱了。 “老大,劳森杀掉了,但是……克瑞逃了。”让龙面色冷峻地回报着。 “喂,喂,喂!”茉莉懊恼地跺跺脚,这是要被抛弃的节奏吗? 琴依拍拍茉莉的肩膀:“放心,他只是办完一件大事,需要冷静和祭奠。” 茉莉狐疑地看着琴依:“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琴依呵呵一笑:“你不知道的,多着!不过现在先帮我做件事……” 这边琴依在吩咐茉莉办事,那边让龙就得到消息,克瑞死在不远处的树林之中,胸口中了两枪,第一枪打在动脉上,第二枪直接打中心房,心脏爆裂而亡。 这手法,真是残忍。 琴依要茉莉做的很简单,只是把陈夕扔到非洲集中营去,好吃好喝地供着,她不想再在宏远市或者其他什么地方见到这个女人。既然疯了,她也没有必要再下杀招。 金云豪一路上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直到上了飞机之后琴依才忍不住问:“你一路上诡笑些什么?” “没事,”金云豪目光之中对她难得透露出一丝的凶狠,“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轻易放过陈夕。” 琴依点点头:“我不是你,金云豪。我自问,没有你那样残忍。” 金云豪笑道:“这也是,以后所有的黑暗让我一个人来承受就够了,你呀,还是在家带孩子。” 琴依拉下脸:“别忘了,我是金家最大的股东。” 金云豪活动了下僵硬的右肩:“金家可是没有股东的。” 琴依按住他的右肩,剧烈的疼痛让他不由得龇牙咧嘴,这副样子落在琴依眼中倒是有些好笑。她不是没有分寸,赶紧松了手,金云豪伤在肩胛骨,一动就是撕心裂肺的痛。 “你可别忘了,金家最大的军火线还在我手里。”琴依又将手覆在他肩头,轻轻地揉着,让他稍微缓解下疼痛,“这些天你还是老实些,什么问题我来解决。” 金云豪闭上眼睛,享受着琴依的温柔:“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不用担心,在纽约的时候就看到了琴依的处事手段,那些准备异军突起的军火商被整得够呛。 现在北美那边军部的大毒瘤被除掉了,换上了和金家同气连枝的将士,雇战头领死在魔手党的教父手中,他们有时间去乱了,金家的军火又可以趁机捞一笔,真是好运连连。 琴依眯起眼睛:“我怎觉得你不怀好意?” 琴依的话音刚落,金云豪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他没有睁开眼睛:“老婆,帮我接下电话。” 这家伙真是懒! 琴依从他衣兜里摸出电话,看了一眼来电,闷闷道:“是逆风,难道逆水出事了?”她接起电话,还没有开口,逆风就道:“老大,魔手党那边来订单,接不接?” 琴依目瞪口呆,杰维斯已经有四年没有直接从金家拿货了,都是通过血樱间接性地拿货,这是笃定了金云豪会接单子? “接,怎么不接!”琴依满脸笑容,那声音惊得逆风瞠目结舌:“夫人?” 金云豪这才睁开眼睛,看了一眼真正不怀好意的琴依:“什么事?” 琴依按住他,呵呵一笑:“杰维斯的订单,非接不可。” 金云豪没有说话,什么都由着她。 逆风道:“夫人不问有哪些?” 琴依好奇道:“有哪些?” 逆风脑门瞬间三条黑线,都没搞清楚有那些就接……这夫人,金家迟早得……呸!想什么勒!逆风赶紧调整思维,道:“三架战机,五十支GC884,还有……” “GC884?”琴依双目放光,“给我留一支,给他们四十九支就好了。” 金云豪皱起眉:“是多少给多少,你的我额外给。” 真是豪爽! 琴依一个兴奋在金云豪脸颊上落下一吻,以示自己的开心。 金云豪被她的开心渲染开:“给他们九八折,我老婆高兴。” 琴依啧啧两声,正要讨价还价,那边逆风就嚎起来了:“九八折!又不见了几个亿!”逆风管着金家的账务,一听金云豪这样败家,又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不由得多嚎了几句:“老大!雇战那边也有订单,我们接还是不接?” 克瑞的死很快传开,谁都不知道疯狗一样的雇战下一步要做什么,贸贸然将订单接了,万一他们声势壮大起来,金家首当其冲。 琴依看着金云豪等着他发话,金云豪却道:“你看着我干嘛?金家不是你做主吗,大股东?” 琴依白了他一眼:“我要决策失误,可担不起这个责任。”她很有自知之明,直到考虑不如金云豪那样周全,万一把金家给套进去,那才是悲剧了。 逆风在电话的那头很郁闷,和逆水无奈地相望一眼,接着便听到琴依的声音:“你把雇战的单子送给血樱,权当我们帮傲清一把。” “这……合适吗?”逆风质疑着,这送单子,数量还这样庞大的单子,就算关系好成这样,也不至于把肥肉送给旁人吧? 不等琴依回答,金云豪匆匆掐断电话:“为什么给傲清?” 琴依道:“血樱那边应该给了不少压力于傲清,反正你接了魔手党的胆子,雇战的有没有都不重要了。况且,克瑞绑架你老婆,你还想着和他们合作?要不是杰维斯,我现在就成了鳄鱼的……”一坨屎。 金云豪似笑非笑地看着琴依:“雇战万一上了个能力足以于杰维斯抗衡的头领,怎么办?” 琴依想了想:“据我所知,没这人。” 金云豪点点头:“看来杰维斯没有将你训练成只会拿枪杀人的机器,很好。”他面容渐渐阴冷,气场整个就降到了零度:“让,通知军部,雇战头领确定被杀,现在群龙无首,他们知道该如何做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他从来不会给敌人留一条后路,他的手段残忍到极致,雇战所有的雇佣兵从这个消息发出去的时候就会变成丧家之犬,不想死的,就只有脱离雇战。雇战瓦解不过是分分钟的事,这个雇佣兵要么就自生自灭,要么就跟着能保护他们的组织,而现在余下的三股势力:金家、血樱、魔手党。 金家不收来历不明的外人,魔手党是他们的死对头,剩下的血樱是他们唯一的靠山,一旦进入血樱,魔手党的势力又将被牵制。 好一招一石二鸟! 琴依摸了摸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发亮,她脱掉很久了,现在重新带起来,又是不一样的感觉。 “怎么,不忍心?”金云豪玩味地看着琴依的小动作,恍惚间才看到那枚戒指,伸出手死死地拽住,“臭丫头,还以为你当真没良心,把这戒指丢了!” 他心中一动,整个人都温和起来,仿佛方才的阴冷和铁血从来没有存在过。 琴依歪着脑袋:“我哪儿不忍心了?” 金云豪斜睨了琴依一眼:“谁让那个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是问这戒指!” 这才是他的重点,他刚刚那句不忍心不过是句玩笑话,谁在乎她忍不忍心,敢抓他老婆,就算她再怎么不忍心,也绝对不能让这种威胁存在于世上,他从来都残忍,一旦下手就绝不留手。 ##第一百零六章 惊喜 琴依将手抽出来,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闪耀的钻石迎着窗外的阳光散发出不一样的璀璨,一闪一闪地刺痛他的双目。他始终没有眨眼,直愣愣地看着着戒指,他还记得,当初结婚的时候,他怀着真心将这戒指戴在她的无名指上,不过那个时候,琴依的心并不是在他身上,真是遗憾啊。 金云豪伸出手揉揉琴依的短发,怅然失落:“老婆,等你长发及腰,我一定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琴依笑道:“什么惊喜?” 金云豪道:“说了就不惊喜了,把头发给我留起来。” 琴依撇撇嘴:“别到时候有惊无喜,你还是现在告诉我……金云豪……喂!你先说!” 金云豪干脆闭上眼睛懒得理她的纠缠,小寐片刻再说。 琴依见金云豪不搭理她,索性破罐子破摔:“算了!没人疼没人爱!嫁了个没心肝的……唔……”臭男人三个字很不幸地金云豪的吻堵在嘴里。 金云豪松开她,邪魅一笑:“继续?” 琴依红了脸,扫了一眼将脑袋扭转一边儿的金家人,表面上没什么,但那些人哪个脸上不是挂着让人想找地缝儿钻进去的笑意! 琴依闭上眼睛,冷冷道:“睡觉!” 金云豪这才搂着她,沉沉地睡过去。 而另一边,逆风挂上电话扭头看了一眼沉闷不语的逆水,平淡地说:“老大和夫人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不用担心。” 死鸭子嘴硬。 逆风在心里狠狠地啐了一口,然后又从玻璃窗望出去,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还是没有走,他又扫了一眼逆水:“真的不出去看看他?” 逆水知道逆风口中的那个他指的是谁,面色一沉,眉宇之间涌出一抹阴沉,而后又被冷漠取代:“不用,等老大回来,我就去伦敦,这辈子,你们都不用来看我了。” 逆风心里“咯噔”一声,逆水的性子分明是坐不住,如果不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她不可能放弃美食、美男在伦敦的训练室度过余生。 “逆云给我联系过,训练室的伙食不大好哟。”逆风玩味地一笑,却招到了逆水的白眼:“那是为你们身体好。” 训练室里基本上都是十来岁的孩子,从各个孤儿院或者是战乱的地方收集的有特殊天赋的佼佼者,所以在吃食上面的搭配肯定是顾此失彼。顾得了营养,顾不了口感。 逆水摸摸欢馨的头道:“我回伦敦会把逆云换出来,他也受到了教训。” 欢馨使劲儿朝着逆水靠了靠:“逆水姐姐要走吗?” 逆水微微一愣:“嗯啊,逆水姐姐要回伦敦了。” 欢馨撅着嘴,样子像极了琴依:“我不想逆水姐姐走,逆水姐姐多陪陪我嘛!” 逆水难得露出笑容,只是和从前相比,那笑容之中分明带着苦涩:“逆水姐姐生病了,要回伦敦,姐姐怕一不小心伤害了欢馨。” 欢馨似懂非懂地望着逆水清澈的眸子:“欢馨不怕,妈咪变成吸血鬼爹地都不怕,我都看到了!妈咪咬了爹地的脖子,吸了爹地的血!” 她想起在屏幕前看到的画面,但孩子不懂,只是觉得好奇。 逆水皱起眉,不解地看着逆风:“看来我是错过了什么。” 逆风道:“你失踪的那段时间,夫人被国安注射了I-19,幸好份量不大,所以现在两个人都无碍。” 他着重两个人都无碍的语气,逆水也心知肚明,琴依已经“死”过一回,如果再来一回,只怕金云豪是真的撑不住了。 逆风看出了逆水有些许动容:“你的毒,二爷也很担心吧?” 逆水听到“二爷”这两个字的时候,面色一冷,整个人都沉寂起来:“我与他毫无关系,死活都无关!” 她站起身来,屋子里的暖气开的很足,她穿的很单薄,没有再多言什么径自上楼。 逆风叹了一口气,推开门走出去。 外面的风很大,腊月时节的天气,整个北半球都沉浸在寒冬之中。风呼啸着,伴随着如刀割的寒冷扑到逆风的脸上。 纳兰烜坐在车里,见到逆风出来,按下车窗,一车的烟味扑面而来。他探出脑袋,面容稍许憔悴,原本光洁的下巴冒出了不少胡渣,整个人都有些颓废,衬衣上面的纽扣随意地敞开着,露出性感锁骨,修长的手指还夹着香烟。青烟将他整张脸挡在后面,平添一股萧索。 逆风道:“二爷,逆水说了,不见您。” 纳兰烜没有勉强,只是笑了笑:“还是这样倔呀!” 逆风叹了口气:“放过她,于血樱于金家都好。” 纳兰烜摇摇头:“逆风,你觉得让皓放开琴依,有没有可能?” 逆风没有说话,两人在寒风之中对视着,三秒之后,逆风才缓缓道:“老大快回来了,我相信他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纳兰烜妖媚的眉眼忽然蹙起,推开车门,神色有些紧张地往金家走去。 逆风见状赶紧拦下他:“老大说了,不许你进屋!” 纳兰烜冷冷道:“让开!” 逆风只见过纳兰烜唯一一次下狠手,那便是逆战的死,他亲眼看到纳兰烜一枪打中逆水的背,然后毫不留情地再一枪命中逆战。逆风不是冷血的人,他从来都将逆云等人当作兄弟,他年龄本就比其他人稍大,什么都揽上身,俨如兄长一般地照顾下面的人,而逆战的死很显然给了他莫大的打击。 说到这个打击,恐怕没人比逆水更受得重。 逆战是逆水救命恩人,如果没有逆战的一时心软,逆水也见不到金云豪,更遑论现在的张牙舞爪,所以对于逆水来说,找出那个枪杀逆战的人才是她的目标。 逆风毫不退缩地站在纳兰烜身前,阻挡着纳兰烜的前进道路。 他没有嚣张的金发,第一次的改变,就要落得这个被抛弃的下场? 被抛弃! 纳兰烜抿着薄唇,这世界上除了傲清还有什么人敢这样对他? 心中一痛,一把揪住逆风的衣领,逆风猝不及防地被纳兰烜狠狠地扔了出去。强劲而猛烈的劲道让逆风赶紧将身体裹成一团,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儿才卸掉了这力道,等他站起来的时候,纳兰烜早已走进了金家。 欢馨看到纳兰烜进来,欢乐道:“干爹!逆水姐姐不开心!欢馨又没有人陪了!” 纳兰烜冷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径自上楼,很快,楼上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吓得欢馨瞪大了眼睛,这又怎么了? 爹地妈咪不在,逆水姐姐不开心,干爹也好奇怪,楼上发生了什么? 欢馨迈出胖乎乎的腿就要朝楼上走,还没走到一半就看着纳兰烜沉着一张脸将逆水拽出来,吓得欢馨慌忙超楼下跑,直接撞到逆风身上,赶紧超逆风身后躲去。 李慧听闻金云豪正在回来的路上刚刚出去买菜,逆风只能一手护着欢馨,一手拦着纳兰烜:“二爷,放开逆水!” 纳兰烜沉着脸,这脸色绝对不比当初金云豪以为琴依死了的时候的脸色好到哪儿去。 “逆风,你再挡着我,别怪我!”纳兰烜冷冷道,“你该知道,我会做什么。” 逆水挣扎着,死死地咬着唇,血腥味在她口腔里面蔓延开,她也不觉得痛。 逆风不肯挪动步子,只是狠狠地看着纳兰烜,这个时刻,他绝对不会抛下逆水。 沉默,死寂的沉默让原本的暖和的屋子都渐渐寒冷起来。 “你还想杀了我吗,纳兰烜?”一言不发的逆水终是说了一句话出来,只是这句话无疑给了纳兰烜最沉重的一击。 纳兰烜愣愣地看着她,半晌才道:“你还想怎样,逆水,我对你不好吗?” 逆水冷笑,那种冷侵入骨髓,万劫不复:“好,好的很!你做过什么心知肚明,纳兰烜,从一开始我就错了,错的离谱!” 纳兰烜死死地拽住逆水,力气很大,逆水都能感觉骨头快被捏碎一般的疼痛蔓延开,她死死地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妥协的闷哼。 “这是要怎么?!” 冷漠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首先反应过来的是欢馨,欢馨看到金云豪和琴依,松开保住逆风腿的手,朝着琴依奔过去:“干爹好吓人,他要吃掉逆水姐姐……妈咪,抱抱……” 琴依弯腰将欢馨抱起来,在她粉嘟嘟的脸蛋儿上落下一吻,安慰道:“宝贝儿,不怕,干爹和逆水姐姐玩游戏。” 欢馨不懂大人的世界,听的琴依这样说才稍稍安定下来。 金云豪慢条斯理地将大门关上,又慢吞吞地蹲下身给琴依换了鞋,再慢吞吞地自己换好拖鞋,悠哉哉的窝进沙发里,摊开手:“说吧。” 纳兰烜拽着逆水的手丝毫没有因金云豪的归来而放松:“把逆水给我。” 金云豪冷冷道:“凭什么?” 纳兰烜站着没有动,整个人由原来的妖媚和张扬变得颓废和阴沉,这本不属于他的气场偏偏这一刻全数笼罩在他身上,平添了一层阴鸷。 他没有说话,倒是金云豪看了看他的样子,沉声道:“你看看你自己现在这样,还是BS的二爷吗?如果被那几个老头子看到,你还怎么帮傲清?她现在进退维谷,那群老头子逼她进墙脚,你倒是好了,这个地方为情所困。烜,你的干脆利落哪儿去了?你的洒脱哪儿去了?世界上女人多了去,逆水和你不是一条路上的,放手,对你,对她,都好。” ##第一百零七章 万劫不复的沼泽 金云豪说出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吓了一大跳,他是真的不忍心看着纳兰烜再这样沉陷下去,原以为逆水将他从傲清的深渊里面救上来,哪知道却让他陷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沼泽,稍不留意就尸骨无存。 “皓,这话,我对你说过不止一次。”纳兰烜笑了笑,“你还记得你怎么回答我的吗?”他目光扫过抱着欢馨的琴依,修长的手指指着琴依,眸光流转之中带着不肯屈服的坚定,语气却是轻描淡绘:“你说,琴依是你的命,哪有人会将命放开?” “够了!”琴依冷冷道,“那也是我和他之间的事,明辉的事,如果真的要算,我也会算在逆水身上,你凭什么。” 琴依注意到逆水唇瓣溢出的血,原本苍白的脸此刻充当了殷红的背景,那血更是妖媚和刺目。她原本不喜欢逆水,但现在,却对这个女人产生一种强烈的心疼。 逆水迎上琴依的目光,看了眼目光锐利如铁的金云豪,这才冷冷道:“纳兰烜,你要算,我就和你好好算算!” 金云豪皱起眉:“逆水!” 逆水朝着金云豪一笑,带着半分的凄美,不得不说逆水的轮廓很美,混血儿的基因让她的眼眸较之琴依更为深邃,看起来深不可测一样。 缓和下情绪之后,逆水才道:“如果那个时候你能找到我,我还用的着这样?”她将自己的被纳兰烜拽住的手臂上的袖子卷起,一排排的针孔尚未得到复原,还残留着淤青,这样的伤刺痛了纳兰烜的双目。 她吃了多少苦才能逃出来,那个时候他为什么要赌气,如果稍微动些脑子,稍微用点心,就算她还是不肯敞开心扉也比这样死心来得强。 逆水看到他眼眸之中闪过一丝愧疚,继而笑声愈发阴冷:“二爷,你可知我如何逃出来的吗?” 纳兰烜像傻子一样摇摇头,手下倒是没有松开半分力量。 逆水冷笑着说出一句令纳兰烜松手止不住后退两步的话来:“找到她还能怎样,要不就囚禁,要不就杀掉,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她是金家人,不是我们血樱的人。” 金云豪的眼眉也沉下来,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句话……看纳兰烜的举止,应该是出自他的口中,但为什么他会这样说? 纳兰烜十指微微卷曲起来,终是捏成拳头:“你全知道了?” 逆水迎上纳兰烜的眼睛:“你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至死都不让我知道,以后我还有什么面目去见他?我将他当作亲哥哥,你呢,你做了些什么?” 纳兰烜沉沉地吸了一口气,最后还是叹息:“我想,我们都需要冷静一下。” 金云豪看着纳兰烜奇怪的举动,刚刚还一副不带走逆水誓不罢休的姿态,现在怎么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默默离开金家。 逆水朝着金云豪轻轻弯腰:“老大,夫人,给你们添麻烦了,我现在就回伦敦。” “等等,”琴依将欢馨扔到金云豪怀里,站起来,“你准备逃了?” 逆水摇头:“我没有要逃。” 琴依冷笑:“你欠明辉的,我说过,我迟早要拿回来,所以在宏远市养好伤之后,如果你能活着,就回伦敦。” 逆水有些讶异,最后还是顺从地朝着楼上走去。 逆风脸色大变:“夫人……” 琴依叹息:“不这样,恐怕她的伤今世都好不了。” 金云豪抱着欢馨,然后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老婆,你可不可以不要把女儿当作你的那些什么宝贝,扔过来扔过去。” 额……琴依很抱歉,刚刚是一时情急。 欢馨倒是没有觉得什么,反正老爸怀里也很舒服。 琴依耸耸肩:“反正你都是奶爸了,就这样吧。” 金云豪抱着欢馨,郑重其事道:“我知道你想对逆水做什么,但这是他们的私事,我们何必插一脚?” 琴依嗤之以鼻:“就是因为你这样不管不问,逆水才放不开。我听着她刚刚的话有蹊跷,总觉得有什么误会,我们是不是该帮帮忙?我看纳兰烜那样子也挺可怜的,要不……”她转了转黑葡萄一样的眼珠子,望着金云豪。 金云豪冷冷道:“说了,别打逆水的主意!” 向来金云豪的话对琴依来说就是耳旁风,她什么时候听过了?以前没能力防抗的时候听话也是威逼利诱,现在她翅膀硬了,怎么可能什么都依着他? 夜幕来临的时候,琴依趁着金云豪一个不留神溜进了逆水的房间,然后很无赖地钻了逆水的被子,吓得逆水一个鲤鱼打挺就翻身起来,准备下一个动作。还好琴依身手和逆水不相上下,且逆水尚未恢复,这才一个隔挡将逆水压制下来。 接着外面的月色和灯光,逆水看清楚了来人是琴依这才松懈下来:“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琴依嬉皮笑脸道:“我就是无聊,找你聊天儿。”原本打算不理会逆水和纳兰烜的破事,哪知天天看到金云豪那死鱼一样的脸色就觉得心里不舒坦,这才决定要帮帮忙。 逆水皱起眉:“你应该找老大聊天,我,不大合适吧?” 琴依翻了个身,在逆水身边躺下:“没什么不合适的。” 逆水微微一笑:“你是想知道,我和纳兰烜之间的事吧?” “真是聪明的姑娘。” 逆水翻了个身,背对着琴依:“可是我不想说。” 琴依淡淡道:“你不说,我就天天和你钻同一个被窝。” 这是要赶鸭子上架的架势吗? 主卧的大床之上,某男很郁闷地抱着被子,恶狠狠地瞪着天花板,这是要长期独守空房的架势吗? 琴依的无赖让逆水大跌眼镜:“夫人!你怎么可以这样……”逆水的声音在这里戛然而止,显然她不想说接下来的两个字。 琴依淡淡一笑:“你是像说我的无赖吗?这个……我可是跟着你们老大学的!” 她说的话逆水是一句都听不进去,金云豪在属下面前怎么可能有无赖的表现? 琴依戳了戳逆水苍白的脸蛋儿:“你还是从了我吧……” 这话有歧义! 逆水朝着琴依翻了个白眼儿:“夫人到底想知道什么?其实……我和纳兰烜之间从来都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你还是不要管的好。” 她面色微微有些憔悴,在提及纳兰烜的时候,神色都有些动容,一股子让琴依看不透的深意从她眼眸之中溢出来。 琴依从来在猜疑之中吃了大亏,她和金云豪之间因为她的不信任,她的猜忌越走越远,幸好他们两人都在最濒临绝迹的时候转身,这才能安然无恙地走到一起,否则……只能是一个物是人非。所以,现在的琴依特别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她的纠缠让逆水有些苦不堪言。 琴依刚刚要开口,门却在此刻不合时宜地响起。 逆水悄悄地松了口气,看来救星到了。 琴依不满道:“吃饱了撑着了,滚回去睡觉!” 显然,她知道门外的那个是谁。 金云豪摸了摸下巴,这女人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是不,从前都是他掌握主动权的,怎么现在他倒是越来越……怯弱。 想到这两个字,金云豪心中咯噔一声,他还是金家的老大吗? 不成不成,金云豪冷声道:“琴依,给你一分钟,滚出来!” 这声音,明显带有威胁和命令的语气,甚至还有愤怒在里面。 逆水识别出来之后,小声道:“我劝你还是出去,老大生气了。” “还有三十秒!” 琴依瞅了一眼逆水,门外就再度响起金云豪的声音。 在月黑风高夜,他压低的声音有些沙哑,显得更是慎人。 “十秒!” “九!” …… “三!” “琴依!” “来了来了!”琴依在最后一刻果断将逆水放弃了,钻出逆水的卧室,直接扑进金云豪怀里,这种觉悟真好。 金云豪眯着眼睛,搂住她的腰身回到主卧。 关上门之后,琴依直接钻进被窝里面,赶紧闭上眼睛:“晚安!” 大手覆上她的口鼻,顷刻之间空气稀薄起来,原本闭上的金云豪陡然睁开,入眼的是金云豪铁青的脸色。 他真的生气了。 平素里琴依再怎么胡闹,他都绝对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额……有必要吗? 琴依心里打着鼓,猜想着金云豪的下一步,但她很快就投降了。 空气越发稀薄,琴依小脸憋的通红,手也乱舞起来,使劲地拽着金云豪的双臂,忽然金云豪松开手,得到充足的空气,琴依不由得张开嘴贪婪地喘息着。 炽热的吻极速落下,叫她无法反抗。 粗重的喘息声之下,金云豪整个人都压到琴依身上,他们之间的拥吻亲密无间。 终是习惯了这样的热吻,琴依双手很自然地环着金云豪的脖子。 一吻罢了,金云豪双手撑着身体,看着满脸通红的琴依,借着月光可以看到她的唇微微红肿着,还有些许带着情欲的光泽。 他死死地盯着她,如同看猎物一样的眼神让琴依有些不自然,她撇开头:“不许看我!” 金云豪又气又觉得好笑:“你是我老婆,为什么不能看?” 琴依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只能继续撇开脑袋,故意使气,直到金云豪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挑动着她的敏感,她才觉得又上了这家伙的当了! ##第一百零八章 耿耿于怀 他的舌尖划过她耳朵的轮廓,琴依一个颤抖,指甲不小心划破他的皮肤,红色的印记在他脖子上挣扎着,他不为所动。 金云豪将头埋在她的肩窝里面,闻着她身上的味道,将她死死地箍在怀中,整个人都压在琴依身上,琴依只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他压得扭曲了:“好重!” 闻言,金云豪才调整了姿势:“我说的是,不要再将擅自做主,置自己于危险之地。” 对于泰国的事,他还耿耿于怀。 四目交接,琴依脸上绽放着最温柔的笑容,连自诩有着最冷酷心肠的金云豪都能感觉整颗心说不出的柔软和温暖。 仿佛在这一刻,时间没有流动,天地万物只剩下他们,而他们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彼此。 金云豪的神色颇为专注,不得不说在泰国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动有多少害怕,直到回来之后,刚刚一个人躺在大床之上胡思乱想,竟然生出一层冷汗,这让金云豪有些后怕。 如果那个时候,那枚子弹她控制的不好,岂不是…… 琴依和陈夕不一样,她会毫不犹豫地对着自己的脑袋开枪…… 一想到那个没有发生的情景,金云豪都忍不住冷汗连连。 琴依将脑袋朝金云豪怀中靠了靠,无比的安心:“你放心,没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我不会冒险。” “我要的是百分之百。”金云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要的是你百分百安全,那一成的危险我都不能接受。” 他的生气并非是小气,而是太过在意。 琴依仰起头,看着他如墨玉一般的黑眸,很郑重地点点头:“云豪,以后如果再发生什么,我一定先和你商量。” 得到这个承诺,金云豪心中那块压制住心脏正常跳动的大石头才落下去。 金云豪将琴依紧紧地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让他如获新生,没人会明白琴依对于他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她拿枪的大无畏,她朝着自己脑袋开枪的时候,她的百发百中,她……满脑子都是那日在泰国的惊险和刺激,他的呼吸骤然紊乱起来,心跳也莫名地加快,这份宁静终于还是被他无法压制住的欲火给打破。 琴依和他只是隔着薄薄的一层睡衣,自然能清楚地察觉到他的不一样,她仰起头,一个落在他下巴的吻足以挑起他所有的宣泄。 他不是神,也是个人,也有恐惧,而那些恐惧在此刻被琴依的一个撩拨全都发展成了情欲。 他的占有欲全都充斥在整个空间之中,无孔不入。 清晨的阳光落下来的时候,斑驳的影子打在金云豪的脸上,他睡的很沉,这几天的奔波让他疲倦万分。 整个屋子都充斥着他的味道,让琴依很安心,她睁开眼的那一刻,下意识地往金云豪怀里靠了靠,整个人都卷缩着赖在他怀中,不肯起床。 金云豪睁开惺忪的眼睛:“几点了?” 琴依添了添唇角,抬起手腕,睨了一眼手表:“六点。” 金云豪宠溺地抱着她:“昨晚累坏了吧,再睡一会儿。” 琴依陡然红透了脸,他自顾自地说话,完全不理会别人的感受。 门把转动的声音让琴依眯起眼睛,一副神机妙算的样子:看吧,我就说金欢馨小朋友肯定会不请自入,所以提前穿好睡衣是十分有必要的。 金云豪翻了个身,将脸面对着窗户,等着欢馨的骚扰。 欢馨蹑手蹑脚地走进主卧,然后左看看右看看,然后走到金云豪睡的这边,伸出手就戳金云豪的俊脸:“羞羞羞!赖床床!爹地不乖!” 噗哧! 琴依实在是忍不住,直接睁开眼睛,大笑着看着金云豪被自个儿女儿虐待。 “爹地起床陪我玩儿!”欢馨伸手就要去拉金云豪的被子,试图将其从床上拖起来。 琴依一慌,整个人扑上去,按住欢馨的手,狠狠地瞪了一眼金云豪:该死! 昨晚上她穿睡衣的时候,这家伙一直在旁边窥视,弄死都要裸睡,还美其名曰这是健康。一张被子下面,赤裸的躯体要是被欢馨看到那还了得? 欢馨水灵灵的大眼睛看着琴依,指着琴依由于幅度太大,睡衣领口滑出来的白皙皮肤上面的红印子,糯糯地问:“妈咪生病了吗?” 面对欢馨莫名其妙的提问,琴依更是摸不着头脑:“妈咪没病。” “那这是什么?妈咪出红疹了……”欢馨指着琴依领口露出来的一大片皮肤,“但是为什么像小草莓呢?” 琴依低头一看,差点春光外泄,不过肩以下的皮肤上都被某男粗暴地盖上了印章,不由得狠狠地一瞪金云豪,一脸“都是你的错”的表情惹得金云豪忍俊不止。 死死地捏起拳头,骨头在她的愤怒之下,噼里啪啦作响。 金云豪笑嘻嘻地摸了摸欢馨的小脑袋:“乖女儿,你长大了不可以随随便便就到爹地妈咪的房间来,爹地没有教你敲门吗?” 欢馨眨巴着眼睛,乖巧地说:“那我以后会敲门的。” 满意地点点头,金云豪捏了捏她柔软的小脸蛋:“现在爹地妈咪要换衣服,欢馨要出去了。一会儿让妈咪和逆水姐姐陪你,爹地有事要做,下次和妈咪一起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嗯啊!”欢馨脆生生地回答着,扭过小小的身子就朝外面跑去。 欢馨的乖巧在于她四年来根本没有一个母亲在身边,什么事都是由金云豪一手包办,尽管所有人都疼她,爱她,尽管金云豪的宠溺让她可说是无法无天,但她从来都不让金云豪担心半分。 女儿表现出来的懂事让琴依心中又是一痛,她作为一个母亲,不得不说是失职了。 瞬间,琴依落入一个温柔的怀抱,他略微带着床气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想什么呢?” 琴依没有动弹,任由他抱着,手轻轻地环在他腰上,蹭蹭了脑袋:“我在想,你是怎么熬过这四年的。” 金云豪脸色一边,床气全都见鬼了:“我也在想,这四年我的独守空房你该怎样补偿?” 琴依很后悔为什么要挑起这个话题,憋屈地仰起头,正要开口,温柔而霸道的吻瞬间占据她的唇,炙热的味道让她整个人都沸腾起来。 好不容易,金云豪松了口,琴依逮住一个喘息的机会,双手按住他赤裸的胸膛:“你不是说你今天还有事吗?” “有事,不过你得先补偿我!”金云豪邪魅一笑,全无平素里在手下面前的冷酷。 琴依飞快地按住他乱来的手,脑子里闪过从前的回忆,嘴角微微上挑:“我好像记得,有人告诉过我,跟他说爱,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 金云豪的手被琴依按住,耳朵里又钻进这样一句话,愣了半天,小家子气样地辩解:“那是你把我气晕了,谁让你张口明辉,闭嘴也是明辉!” “你还有理了!”琴依虎着脸,沉着声漠然道。 “额……这个我可以想想,看看当初是我有理还是你有理。”金云豪沉思了半晌终于得出这样一个结论,气的琴依差点一口老血喷他脸上。接着,不等琴依发话,金云豪又是邪魅一笑,眼底之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情欲这一刻越发高涨:“咱们不说爱,只说做……爱……” “下流”二字琴依还没能说出口,金云豪适时地压下她的唇。 柔软的唇瓣被他吮吸着,他懂琴依,自然知道她想说什么,这个时候他可不想被琴依破坏掉暧昧的气氛。 在魔手党的四年之中,杰维斯不止一次地教会zero如何对抗男人保护自己,而那些招数一旦碰上金云豪,不管是琴依、伊娜还是最出色的zero,都没有办法使出来。但在某一瞬间,被金云豪压在身下的琴依,忽然想起一记,根本是连锁反应。 她的动作极快,一手扣住金云豪的肩头,一手横在金云豪脖子之前,双腿一用力,整个人就翻了起来,竟将金云豪压在了身下。 “嘿嘿,金先生,看来我还是技高一筹!”琴依得意地笑着,“我觉得……”但是在她刚刚要说下一句话的时候,却被金云豪眼眸之中的暧昧给打乱,根本接不下去,也全然忘记刚刚自己要说的是什么。 金云豪显然没有想到自个儿老婆能在最关键的时候做出这么大的反应,但此刻他的愤怒和意犹未尽已经被兴奋所掩盖…… 琴依的睡衣在金云豪的咸猪手之下早就不整,又被自己的大动作给……如今已是春光外泄,这个角度刚好够金云豪饱眼福。 “老婆,身材真好!” “我……靠!金云豪!你眼睛往哪儿看!”琴依慌忙地理着凌乱的衣服,一脸鄙夷地看着金云豪,这个男人,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真是伤脑筋。 琴依双手按在金云豪胸前,俯下身,事业型极其明显地在他眼前,软软的声音钻入金云豪的耳朵里面:“这么说,你是想我将陈夕从非洲带回来咯?怎么,舍不得?” 金云豪将手臂往里收了一段力,让琴依更加靠近自己,似笑非笑地问:“你这飞醋吃的有盐有味。” 闻言,琴依倒是一反常态没有生气,只是再一次往前俯下去,一脸魅惑:“怎么,吃个飞醋你还有意见?” “没,做老公的肯定要让老婆无限无理取闹,就算是无理取闹也是有理的,因为老婆生气会长皱纹,会长斑,会……” ##第一百零九章 物是人非 “金云豪!”琴依一把捏住金云豪的脸,“我给你个机会重复!” 那声音之中已经透着浓厚的怒意,不是杀意但堪比杀意,邪魅地一笑:“金先生,我觉得,我该好好地教训你一下……要你知道,你老婆我不是那么好惹的!” 琴依的声音充满了魅惑,却不同于当年金云豪身边的那些做作女子,她的妩媚只对他一人,甚至死去的明辉都没有机会见着,金云豪万分庆幸。 幸好当年他寻到了琴依,幸好当年他先下手为强,幸好当年他没有放手,如若不然,现在便是物是人非。 正值金云豪走神的时候,琴依已经俯下身来,柔软的唇瓣轻轻地触碰在他的薄唇之上,不等他有所回应便离开,如蜻蜓点水一般的柔和。金云豪习惯了热情似火,陡然间这样的柔弱似水,他倒是不适应了。 手掌不安分地在琴依身上游走着,一寸寸地往上,正要触及到琴依敏感双峰的时候,哪知琴依却一把拽住他的手,将他的手按下,嘿嘿一笑:“我说了,今天要好好教训你。” 没有得逞的金云豪无比委屈地看着琴依,闷闷道:“老婆,你到底要做什么?” “你说的呀,我们做……”说到这里的时候,琴依的声音越发性感。 她俯下身,整个人都和金云豪贴近,完全的契合,他们之间有着最亲密的关系和最浓郁的爱意,谁都离不开谁。 最后一个字被淹没在琴依主动的亲吻之中,金云豪根本来不及反抗…… 她的吻很轻柔,一寸寸地往下,从唇瓣到脖子,最后在男人独有的凸点之上,小小的骨头随着金云豪的吞咽上下起伏,在夜色之下无比性感。 双唇轻柔地贴服在上面的时候,金云豪不由自主地闷哼一声,琴依裂开嘴笑了笑:“金先生,原来你也有把持不住的时候。” 金云豪的手轻松挣脱开琴依,一把搂住她,一双眼眸已经变得暧昧和迷茫,他的笑如撒旦一样:“依依,你在挑衅我。” “云豪,到底有多少女人和你痴缠过?”在最暧昧的时刻,琴依的一句话将所有的暧昧全都打乱,夜色不再朦胧反而有种冷清的质感。 “依依,在这种关键时刻,你为什么要提过去的事呢?”金云豪很无语地看着琴依,霎那之间翻身将她压下,以一种强势的态度面对琴依:“依依,有时候,男人是不能挑衅的,知道吗?” 素来不依不饶的琴依在这个时刻却十分听话,破天荒的没有同金云豪争论,而是将手臂勾在金云豪脖子上,唇瓣微微上扬,声音也是软糯糯的,如同棉花糖一样腻人:“那……” “有进步。”不等琴依问话,金云豪已经抢先回答。 琴依瞪大了双眸,根本是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为什么他还能这样信誓旦旦地回答,更甚者,她竟然还没有反应过来,金云豪已经俯身下来,同刚刚的温柔完全不一样。 温柔只是琴依的,而金云豪原本就是介于冰与火之间,他可以对所有人都冷漠似冰,唯独面对琴依,总是热情似火,炙热的吻从琴依的额上落下,绵延不断…… 快接近正午的阳光很是刺眼,男人背对着她,修长的手指正在不慢不紧地扣着衬衣的扣子,嘴角微微上扬,一副吃饱喝足的样子。 女人整个身子都窝在被单里面,慵懒地翻了个身,准备继续补充被男人挥霍掉的睡眠,哪知身旁的床忽然塌陷下去,她猛地翻身,温柔的吻轻柔地落在她上,蚀骨酥魂的声音在她耳边:“早安,老婆。” “早去早回。”琴依慵懒地回应着,真心是没有力气了。 金云豪低沉的笑声在她耳边稍纵即逝,等琴依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快接近中午了。 拖着稍许疲惫的身子慢吞吞地走下楼,逆水挺直了背脊,安静地坐在沙发上,阳光从她头上洒下来的时候,分外温馨。 她应该在别人的保护之中成长,却要面对残酷的现实。 琴依心疼地看着逆水,落寞的神情不止一次在逆水脸上出现,而此刻更甚。 她迈着沉重的步伐往下走,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一个音节。 “这样也好,她不愿意说,我又何必问?她不是金云豪,没必要对我坦白。”琴依心中飞快地闪过这样的念头,忽然又愣住——金云豪就该对她坦白吗?不过是一厢情愿的霸道,为何能这样如鱼得水? 是了,霸道!和金云豪一样的霸道,此刻却被她发挥的淋漓尽致。 琴依不由得嘴角轻扬,笑了起来。 “夫人的笑,真的和逆风说的一样,如沐春风。”逆水偏过头的时候正好看到琴依和煦的笑容,当年不谙世事的琴依那种干净而安静的笑容仿佛融入了现在的和煦。 琴依快步走进逆水,在她旁边坐下,沉寂了许久这才道:“我不会再逼你了。” 逆水呵呵一笑,按着手臂,琴依不用深想都知道,她按住的不仅是手臂上早就恢复好的针孔,而是心中的伤。 “欢馨呢?”琴依环顾了下四周,这小家伙早上来闹腾了些许现在又安静了? “练枪去了。”逆水淡然不以为意的话让琴依瞪大了眼睛,十足的目瞪口呆。 琴依“哗啦”地站起来:“练枪?练什么枪?有没有搞错?谁带的!金云豪呢?他不是出去了吗?” 逆水看着琴依激动的表情,静静地看着她,等琴依稍稍平复之后,她才道:“夫人这么多问题,我看要慢慢地解释了。第一,欢馨练的是特制手枪,给她玩而已,没有杀伤力,纯粹地练感觉。第二,欢馨是被逆风带着的,逆风对于枪械的敏锐度比我们都好。第三,老大的确是出去了,和BS那边谈判去了。” 前面两个问题,逆水的冷静琴依能够理解,但是为什么第三个她也能安之若素地说出来,受打击太大了,整个人性情大变了? 琴依怀疑的目光落在逆水身上,逆水倒是很安心地笑了笑:“好了,我回答完了,我也该走了。” “又走!”琴依瞪大了眼睛,“你是看准了我留不下你是不?” 逆水摇摇头:“我的心情,夫人应该最能理解。” 琴依有些莫名其妙:“我理解什么?” “我杀了明辉,并不是老大亲自动手,夫人也决绝地丢下欢馨和老大一走了之,还做出了假死的状态让老大痛不欲生,不是吗?”逆水神色淡漠地看着琴依,仿佛从来没有情绪一样。 活死人。 琴依心中豁然闪出这三个字…… “这不一样,我……” “没有不一样!”逆水的眸光登时冷冽起来,“纳兰烜杀了逆战,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 逆战……原来逆水知道了。 琴依闷闷地叹了口气,再抬头的时候,只能看到逆水走出大门的身影。 沉闷的会议室让傲清苍白的脸上更加憔悴,面前摆着的黑咖啡更是倒胃口,她蹙起眉,神色萎靡地看着对面的两个老头子,双方都是一言不发,仿佛在等着什么人大驾光临。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老头子们的神色都凛然起来。 黑色的军靴踩着节拍慢吞吞地走进来,很从容地坐在傲清身边,神色漠然地看着对面的老头子们,薄薄的唇看起来十分冷血。 “金老大大驾光临,我们血樱荣幸之至。”这个说话的便是和傲清唱反调的吕爷。 金云豪抬起眸子,匆匆地扫视了二人两秒,淡漠开口:“怎么处理?” 一来就开门见山,着实让傲清偷着乐,也让对面的两人有些忌惮。 吕爷道:“伊藤不懂事,还望金老大海涵。” 金云豪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敲打着红木桌子,厚重悦耳的声音随着他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响起:“海涵?道上的人都知道,我这个人不仅护短,还小气。” 傲清强忍着想狂笑的冲动,硬生生地将笑意憋回去。 吕爷面色有些难看,和旁边的老头子对视了两眼,一副肉痛的表情:“那,我们把生意分三成利润给你?” 两个老头子被金云豪的话呛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只能面面相觑。 金云豪阴冷的笑容,犹如地狱而来的撒旦,任凭他们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也无法和铁血军阀之中成长的冷漠男人相比。 这个世界没有老当益壮,越老就越会有负担,越老就越会怕死,所以金云豪胜在年轻,也胜在够冷血。 傲清实在憋不住了,再被金云豪这样说下去,她绝对内伤。 压住胸中强烈的笑意,冷冷道:“两位不如先回去,我和金老大商量下,看看能不能找出最后的解决办法,最好是双赢。” 吕爷一听,赶紧点头:“你们年轻人好说话,我们两个老头子也不便参与了。”说着也站了起来,同身边那个看起来像陪衬的老头子一同往外走。 傲清赶紧快步上前,将他们送出会议室。 吕爷在走出会议室的时候,不安地朝着金云豪那边看了一眼,然后很担心地看着傲清:“傲清呀,如果实在不行,就只有舍弃伊藤保住血樱了。” 这是他最后一步棋,傲清自然是心知肚明,也没有露出任何笑意,神色凝重地点点头,然后目送两个老头子走出去,门外的让龙冲着她点了点头,她才折身进去。 噗哧! 转过身看到一脸冷若冰霜的金云豪,傲清实在是没能忍住,狂笑起来。 ##第一百一十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半晌,她终是止住了笑意,咂吧着嘴乐呵呵地看着金云豪:“三成利润,你居然不要,真是少见。” 金云豪的神色并没有因为会议室只剩下傲清而有所收敛,依旧冷漠如常:“我不碰那玩意儿,你应该知道。” 傲清点点头,瞅了一眼金云豪,环着手,悠哉地靠在桌子上:“说吧,你要怎么处置伊藤,我全数奉陪。” “随便,反正你不过是利用了‘金云豪’这三个字除掉你的眼中钉。”金云豪斜睨了一眼傲清,然后很郑重地说,“伊藤不知死活敢给我的人注射那玩意儿,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但我觉得他落在你手里应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如果还有命,麻烦交给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傲清吐吐舌头:“真是够变态。” “有烜变态?”金云豪冷哼一声,“我听说,逆水以前死命地缠着他,他千方百计拒绝人家,后来逆水放手了,他又放不下,这是不是犯贱?” “从来,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傲清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的天空,清澈而明朗。 金云豪站起身来:“随便你怎样回话,我没问题,但前提是,我不想再看到伊藤这个人。”走了两步,金云豪又折回身,淡淡道:“本来你的家事我不该过问,但……介于你在纽约帮了我一个大忙,我觉得我有必要……” “不用了,”傲清淡漠地看了一眼金云豪,苦笑,“这点破事都处理不了,我怎么打理血樱,就算他们旧情复炽,我有木木就好。你都能一个人带着欢馨四年,当合格的奶爸,再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应该没问题。” 金云豪额上瞬间挂了三条黑线:“我真的没有觉得你是女人……” 傲清没有反驳,自嘲一般地笑容挂在她脸上:“也许……他眼中也是一样。” “我的事解决了,你们的事,还真是复杂了。”金云豪蹙起眉来,“怎么没有看到烜?” 傲清正要开口,金云豪的手机骤然响起,金云豪一看来电居然是琴依,神色一改,顿时眉飞色舞起来:“怎么,老婆,想我吗?” “想你个头!逆水走了!”琴依冷冷道,“她说要回伦敦了,我拦不住!” 闻言,金云豪的神色凝重起来,挂了电话,冷冷道:“逆水回伦敦了,看来,她和烜之间到此为止了。” 傲清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叹了一口气。 出租车在去往机场的路上飞奔着,两旁的路灯超后面迅速闪退,丝毫没有留恋。 司机专心致志地开着车,偶尔抬头都能看到女人冷漠地盯着窗外,从上车到现在,她几乎是同一个动作,如果不是偶尔眼中闪过一丝眷恋,司机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被抽去灵魂的活死人。 “小姐,您这是要飞哪儿呀,看您没有带行礼,也不像是出远门。”司机的话滞留在空气之中,迅速散开,而女人的面部表情依旧波澜不惊。 女人的褐色长发被风吹的有些乱了,巴掌大的脸迎着冬日的阳光越发显得没有血色,像极了幽灵。 见女人不说话,司机也不想自讨没趣,索性闭嘴安心地开车。 车子平稳地驶入机场的范围,前面却围堵了一群人,司机见状有些担心:“怎么回事,要到了,可别出什么幺蛾子。” 女人漠然地抬起眸子,深邃的眼眸之中也是毫无情绪,她的动作丝毫没有阻滞,从大衣的兜儿里摸出钱递给司机,极度淡然的声音响起:“就到这里。”语罢,身形已经走出了车子。 司机拿到钱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摇下车窗冲着女人单薄的背影吼道:“心情不好大醉一场就什么都忘记了!可别让家里人担心!” 这年头,自杀率太高了。 女人唇边扯出一丝难得的弧度,所有人的笑都能用钱来买到,而她的笑早已被移落在尼罗河之畔,也许这一生都无法再拾起。 一步步往机场的方向走,心中沉甸甸的,双脚犹如踩踏在棉花之上,她没有任何行礼,但却感觉肩上的沉重,宛如千斤,完全没有来的时候洒脱。 每一步都仿佛走在刀尖上,生疼。 这座城市,装载着他们之间的出生入死和最后的诀别,也罢,回到伦敦就是一个新天地,也许本就不该来。 通讯器陡然变得异样起来,她蹙起眉眼,修长的手指轻轻地按在耳垂上的通讯器。 “逆水!你在哪儿?”逆云的声音陡然响起,声音之中还带着万分的雀跃。 逆水苍白的脸上露出笑意:“我在机场,还有十几个小时我们就能见面了,到时候你就自由了。” 她的笑显得比脸色还苍白无力,声音强掩着心中的痛,一点也不好受。 钱可以让司机露出满意的笑,自由可以让逆云显露最真诚的笑,义气可以让逆风展开最阳光的笑,而琴依的出现可以让金云豪露出温柔的笑。 只有她……她没有笑。 逆云敏锐地捕捉到逆水的不对劲:“我接到老大的通知,你要回来替补我,难道你又犯错了?” 逆水微微一愣,目光落在十步开外的男人身上,心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半晌,逆云都没有听到这边的声音,顿感不妙:“逆水?出事了?逆水……” “没,没事。”逆水努力镇定下来,平复着因为面前的男人而波动起来的情绪,轻轻地关掉频道,面色从容地往前走,权当看不见,看不见就不会想,不会想就不会痛。 擦身而过的瞬间,手臂上传来沉重的力道,如千斤重。 “要去哪儿?”声音之中带着因愤怒而衍生的火气,灼热的气息几乎要将她焚烧起来。 逆水努力地扯出极其平淡的笑容,两人之间俨如陌生:“回伦敦,二爷,请您自重。” 纳兰烜没有答话,眼眸之中的黑暗让她看不透,更不敢去看。 两人对视着,相顾无言。 手臂上的力道漠然加大,逆水不适地哼了声,纳兰烜松开手,皱起眉:“真的要走?” “走定了。”逆水的语气还是平淡,只是纳兰烜不知道她心中此起彼伏的汹涌,微不可见地摸了摸耳朵,手指灵巧地打开通讯器,然后才道:“二爷在机场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纳兰烜眉头没有松开,只是怔怔地盯着她,约莫半分钟之后,身后的一人忽然走上前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他的眉头越皱越紧,到最后却释然一笑。 那种笑,如秋风落叶一般的凄凉,也如冰天雪舞一样的寂落,深不见底的黑潭闪现出逆水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失落。 “我以为,至少你与我之间还留着什么,逆水,你我还剩下什么?”纳兰烜莫名其妙的这番话让逆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将她丢入了地狱:“你的讯号,血樱已经拦截了。” 逆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面容上的笑顷刻之间消失不见。 “你跑得掉吗?”纳兰烜像猫一样看着她,而她相对纳兰烜而言就是小老鼠,无法逃离魔爪。 逆水冷静下来,无惧的双眸盯着纳兰烜:“你我互不相欠,可好?” “呵呵,逆水,跟了皓那么久,我们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或者,是你太过天真?”纳兰烜反问着她,一双深邃的眼睛盯着她足足三秒,冷漠的表情忽然昙花一现般结束,他优雅一笑:“我们之间,没完没了。” 说到最后,纳兰烜阴恻恻的目光让逆水有些不自然,转过头,一咬银牙,抢步上前一击漂亮的旋腿前踢硬生生地踹在前面的人的肚子上。 “哼……”那个人闷哼了下,但也没有让路,看来这些人都是纳兰烜的心腹,打定了注意不让她走。 逆水皱起眉:“还是不让吗?” 那人瞅了瞅逆水身后的纳兰烜,他风轻云淡的样子让前者更是不敢离开半步,只能忍着。 逆水大步上前,脚下一用力,手臂一带,那人又不敢反抗,整个人都被逆水扛起来,漂亮的一个过肩摔将其仍在地上。 揉了揉手腕,也许是休息久了,尚未恢复那种永远都处于警备的状态,不过几个强硬的动作就让逆水感到手腕都有些酸麻。 解决掉一个,还剩下一个。 逆水正要发动攻势,那个人似乎是预先就知道匆匆往后急退了几步,眼眸之中闪出警惕。逆水往前走了两步,肩头上一片温暖。 “逆水,不要闹了。”纳兰烜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那声音如梦魇一般让她万般难受,逆水想都没有多想,原本准备出击的拳头极快地往回一挥,拳头和风相互触碰,空气之中细小的尘埃都避之不及。 猝不及防,手腕上传来沉重的力道,一片冰冷。 “纳兰烜!你疯了!”逆水不可思议地望着纳兰烜,声音陡然拔高。 纳兰烜笑了笑:“我早就疯了,我已经告诉了你。”他的声音柔和之中带着蛊惑,但随着那冰冷的钢铁声音的合拢,这声音就变成地狱的召唤。 逆水眼眸之中透着冰凉:“你打算拷我一辈子吗?北非还没有玩够,还要再一次吗?纳兰烜,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 ##第一百一十一章 困兽之斗 男人温柔的笑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无疑是温暖的,但没人能在他脸色看到温暖。 “要死,咱们一起。”他不由分说将自己的手也拷上,扬了扬手,铁链子哗啦啦地如交响曲一样,“逆水,我就不该放开你,这一次,我自己来。” “疯子!疯子!放开我!”逆水挣扎着,不想被纳兰烜钳制住,不断地往后缩着手,试图逃掉,但仍然无济于事,手腕上也红了一圈。 纳兰烜看在眼里,却没有过多的表现,只是平淡地拉住她就往前面走。在纳兰烜面前,逆水无疑只能做困兽之斗。 将逆水塞进车里,纳兰烜望着一脸不甘心的她,冷冷地扯出一个笑容:“逆水,如果当初死的是我而不是逆战,你还会这样无理取闹吗?”他的问话让逆水愣了三秒,在逆水犹疑的时候,纳兰烜轻轻地松了口气,最起码,逆水没有斩钉截铁地否定他。 他坐进车里,逆水别扭地将脑袋转向窗外,纳兰烜苦涩的笑容在脸上漫开,曾经,她还不知疲惫地在他耳边乱嚷嚷,只可惜,这世上没有后悔二字。 车子如箭一样飞奔出去,车厢里面的气氛沉闷至极,逆水终是忍不住:“就算你关的了我一时也关不了我一世。” 纳兰烜没有说话,只是淡淡一笑:“这个不必你操心。” “疯子!”逆水狠狠地骂道。 “你除了会骂我疯子,还有别的词儿吗?”纳兰烜的笑一如初见时候的明媚,但再深入一点便是谁都无法触及的黑暗。 逆水索性没有去理会他,卷缩在一旁,到最后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纳兰烜眼眸之中总算泛出一丝沉稳,他许久没有这样疯狂了,就算伊藤做了再多的错事,他不过也是落井下石,从未有过这样的赶尽杀绝。 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正值纳兰烜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坐在副驾驶的黑豹手机响了,听的他只是说了几句赶紧转过头道:“二爷,当家有事找你。” 纳兰烜微微蹙眉,伸出手,黑豹将电话恭敬地放他手上,正想说什么,哪知纳兰烜竟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从车窗丢了出去。 “啪嗒”一声让那人回过神来,目瞪口呆地盯着不同寻常的纳兰烜:“二爷……” 纳兰烜按了按眉心:“黑豹,直升机来了吗?” 黑豹赶紧回答:“到了。只是……我们真的不通知当家?” “你跟我还是跟她?”纳兰烜阴沉的一句话让黑豹当下一句话都不敢说,赶紧转过头,生怕一不小心又惹怒了这位主。 以前当家的事就是二爷的事,现在是怎么了?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 黑豹沉闷了会儿,才道:“就算不管当家,但金家老大那边……”怕是不好解决……这几个字被黑豹硬生生地吞咽回去,纳兰烜的目光阴恻恻的,如同被激怒了猎手,而此刻要是黑豹再敢多嘴一句,肯定变成标本。 “黑豹,一会儿你不用跟着我去阿斯米尔,你去中东,我有事要你办。”纳兰烜侧头看了眼熟睡的逆水,轻轻地叹了口气,心道:“皓,算我欠你的。” 第二天早上,尚在睡梦中的琴依被扰人的电话吵醒,睁开惺忪眼眸的她,抓起电话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听见逆云的声音伴随着少许的不淡定:“夫人!中东出事了!” “嗯……出事你找金云豪。”她掐断电话,然后伸出手戳了戳金云豪的脸,有气无力道,“逆云找你,中东出事了。” 金云豪眼睛都没有睁开,直接翻了个身,无视琴依。 琴依揉了揉眼睛也没有心思去管,哪知电话是锲而不舍地来,无奈之下琴依只能再次接起:“到底要怎样?” “夫人,不是开玩笑,中东那边的军火出问题了,被人截了!”逆云的声音有些不可思议。 琴依更觉得不可思议,瞬间睡意全无:“什么人截的?金家的军火都有人截?你收错风了吧!” 逆云那边也是哭笑不得:“我也觉得奇怪,目前还不知道是谁截的,所以我是想要请示下,到底下一步我们怎么做。” “这事不是金云豪处理吗?你给我说有什么用?”琴依托着腮,努力地冷静下来。 “这条线是夫人的,我肯定是要跟夫人说。”逆云理所当然地回答着。 琴依这才想起当时金云豪财大气粗地将三条军火线给杰维斯,而杰维斯大手笔地将金家的军火线一条不剩地全给了她作为嫁妆,这下好了,没事找事。 “夫人,要我先过去看看吗?”逆云问道。 “暂时不用过去,就远程看看,我一会儿再告诉怎么做。”琴依匆匆挂掉电话,拧起眉来,这年头什么人敢和金家过不去? 雇战都已经分离崩析了,应该没有谁有这个胆子。 琴依在脑袋里搜寻了许久,都没有答出一个结论,然后将目光投射到还在熟睡的金云豪身上,嘿嘿一笑已经将唇附在他耳边:“老公,快点,出事了!” 金云豪床气很重,稍有不如意就会发火,正值他要开口的时候,忽然意识到这声音是从他老婆嘴巴里传来的,压制住火气,有些不痛快道:“怎么了?怀孕了?” “靠!”琴依狠狠地推了他一把,“要怀孕了,我就把你从这床上踹下去!” 金云豪翻了个身,睁开眼睛:“那什么事让老婆大人这清早发火了?” 琴依伸出手,在他俊脸上揉了揉:“金家的事,为什么要我处理?” “嘿嘿,你是女强人,我偷着乐。”金云豪趁机拽住她,狠狠地往怀里一拉,温柔的拥抱让琴依原本的火气瞬间湮灭。 “每次都这一招!”琴依往金云豪怀里靠了靠,终是软下声音来,“你总要想想办法呀,要是金家毁我手里,我可没脸了。” 金云豪拍拍她的背,像哄孩子似得笑了笑:“放心,金家不至于被你毁掉。” 话虽然是这样说,但琴依心中还是不大安稳:“但是……居然有人敢截,我觉得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有时候,用最简单的方式去想问题。”金云豪将下巴抵在她头顶轻声道。 “最简单?”琴依蹙眉,“截军火了,还简单?” 金云豪苦笑:“老婆,怎么你聪明一世糊涂一时?” 琴依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混沌一片,莫名地脑子里忽然闪出傲清的模样,脱口而出:“血樱?!”她声音之中带着惊讶,和莫名其妙:“血樱做的?” “嗯哼。”金云豪肯定地回了两个音节。 “为什么?”琴依拽住金云豪睡衣的衣领,“血樱那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莫名其妙地盯着金云豪许久,琴依才道:“逆水是你手下,是你金家的指挥官,被纳兰烜绑架了那还了得?” 闻言,金云豪只是笑了笑:“我说老婆,什么叫我金家,你不是金家的人?好歹你现在比我有钱,金家最值钱的军火线都在你手里,怎么还是我的?还有……逆水如果不想跟着烜走,我想烜根本无计可施。”说道此处,金云豪邪魅一笑,眼底升出空洞的阴鸷:“逆水这孩子,是个铁石心肠,一旦准备放手,就永远无法回头。呵呵,偏偏她还自我感觉良好,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弱女子,我就怕她和烜日后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 “那,我们该怎么办?”琴依木愣愣地盯着他,“撒手不管了?任他们自生自灭?” 金云豪坐起来,将脑袋扭向一边,眼中的黑暗在琴依无法触及的地方慢慢浮现:“管!管定了!”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刚刚接通,金云豪立马道:“准备下,去中东。” 那边匆匆回了声“是”便挂了电话。 望着金云豪冷峻的侧脸,这样的果断和狠戾让琴依的心不由得小小地颤抖了下,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妈咪!姨姨来了!”稚嫩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声音传到的时候,金云豪脸上的笑意也越发浓郁了:“看,带孩子的小保姆也来了。” 琴依满头黑线……接着便是看到金云豪不慌不忙地开始换衣服,然后走进洗手间,完全是不慌不忙地打理着自己,最后才信步走出房门。 拖着极慢极优雅的步子走下楼,金云豪一眼就看到那个正在和欢馨打闹的大孩子,不免笑出声。 茉莉一见金云豪也是嘿嘿一笑,然后玩耍着欢馨的特制手枪,沉声道:“这玩意还真行,不愧是金家,真是大手笔。” “说吧。”金云豪嗅到了茉莉话中的情绪,敛去面容上的笑意,冷冷道。 茉莉咬咬牙,终是叹了口气:“我想知道,我母亲是谁。” 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只是茉莉从来没有如愿以偿。 “我帮你解决掉了一个大麻烦,难道不能当作回报?”茉莉如是要求,一脸的倔强,那双眼睛同她哥哥竟有些相似起来。 真是嘲讽。 金云豪冷冷地扯出一个弧度,这层关系还挺复杂。 “姐夫,你笑什么?”茉莉一面摸着欢馨的脑袋一面不经意地问起,“是想告诉我了吗?” “说不说,看你姐。”金云豪淡淡一笑,“你该知道,老婆的话大如天。” ##第一百一十二章 做贼心虚 “我呸!”茉莉狠狠地啐了口,“也不知道是谁当初让我姐死心,然后去了魔手党,现在还让我当替代品……那上次不知道谁抱着我在……”茉莉说到这里的时候,声音戛然而止。 金云豪的脸色已经完全垮了下来,那件事从开始就成为了他和琴依之间的隔阂,现在就算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了,但他不确定到底琴依还在不在意。 意识到踩到地雷的茉莉赶紧换了一副嘴脸,笑脸盈盈道:“姐夫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呗。” 漫不经心地将脑袋挪开,金云豪的视线落在欢馨身上,眼中平稳而柔和,再次将眼光落在茉莉身上的时候,陡然一个转变,令得后者猝不及防:“你想做什么?” 金云豪脸若冰霜:“不过让你帮忙带带欢馨,有问题吗?” 最后的四个字让茉莉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寒颤,好像只要她敢说一个“不”字,就会被金云豪阴冷的眼光杀死一般。 “没,没问题。”茉莉撅着嘴,俨然一副小女生的模样小声嘀咕着:“都只知道欺负我。” 靠在罗马柱子上,金云豪微微一挑眼眉:“谁欺负你了?” 茉莉正襟危坐起来,然后环顾了下四周,淡淡道:“姐还在楼上吧?这事儿可不能让她知道。” “有事说事。”金云豪白了一眼茉莉,瞧她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就觉得接下来的话肯定是关于杰维斯。 果然,金云豪想法刚刚闪过,茉莉便是开口:“杰维斯把我一个人扔了,自己回了米兰,有那么小心眼儿的男人吗?我不过就是说了两句,至于吗?” 金云豪转过身朝着餐桌走过去,闷声道:“你说了什么?” 茉莉正要开口,忽然瞥见琴依慢吞吞地走下来,赶紧道:“姐,你起来了。” “嗯,”琴依淡淡一笑,“一会儿还有事,这几天就麻烦你照顾欢馨了。” “你们要去哪儿?”刚刚面对金云豪那种阴沉至死的眼神茉莉不敢开口问,但现在是琴依,自然问话都比较容易。 原本的柔和目光瞬间改变,锐利的狠戾从她的美目之中散发出来,琴依的声音也降低了不少温度:“金家的事。” 茉莉悻悻地吐吐舌头,果然说女大不中留,好歹琴依以zero的身份被杰维斯照顾这么久,一问起事来就这样冷冰冰的。 “茉莉,金家和魔手党之间有太多的纠葛,况且你……”琴依说话之际不由得抬起头,迎上对方的清澈眼眸,原以为最像她的那双眼眸在斑驳阴影之下看起来却像极了明辉。 目光一滞之后却无半点犹疑,迈动着双腿就朝着餐桌走去,抓起面包片淡淡道:“等我回来就带你去找她。” “谁?”茉莉心急地问。 琴依闭上眼,沉重地吐出一口气:“你想见的人。” 金云豪斜眼看眼琴依,落在阴影之中的脸庞下藏着的狠戾让他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但是……”琴依扫了一眼茉莉,冷声道,“照顾好我女儿。” “没问题!”茉莉爽快地回答,“顺便带我去狠狠地骂骂他!” 琴依蹙起眉:“骂她?” 茉莉哼哼道:“那可不是,随随便便就把我扔在泰国,要不是洛克,我早死那里了。” 具体的过程茉莉没有说,但琴依讶异地望着茉莉,正要开口金云豪却一把拽住她,摇了摇头道:“我们该出发了。”说着就站起身将琴依连拖带拉地拽出了大门。 让龙早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赶紧打开车门,两人相继上了车后,琴依才道:“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把话说清楚?” “你想说什么?”金云豪没有直视琴依,只是从后视镜看到她微变的神色,“你想说,你要带茉莉去找的是张成玲?或者……你要告诉她,其实她是你旧情人的妹妹?” 一股酸酸的味道在车里弥散开来,琴依刚开始是微微一愣,继而大笑起来,眼泪花儿都往外冒,足足一分钟的时间,她都自顾自地大笑着,一点也没有估计金云豪的脸色。 止住了笑声,琴依这才道:“金先生,我怎么发觉你这本事越来越大了?醋劲也越来越大了?” “有吗?”金云豪微眯起眼睛,挑视着她,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 “金先生,容我再次提醒你下,茉莉是我妹妹。”琴依赌气道,“所以你也犯不着这副样子。” 金云豪一听更来劲了:“你的意思是,明辉是你哥哥咯?” 琴依的眉又一次蹙起来,一副嫌弃他的样子:“我说金云豪,你可不可以不这样斤斤计较,你的气概呢?” “被狗吃了。”干脆离落的回答让琴依欲哭无泪,只能缴械投降:“算了,反正我是说不过你,得,就算我要带茉莉去找张成玲,你拦着我做什么?” 金云豪没有作声,冷冷地扫了一眼窗外急速往后退的风景:“也许……你不该告诉她。” 莫名其妙的话让琴依百思不得其解,直到后来…… 炙热的烈日在头顶上高悬着,万里无云,黄沙四溢,偶尔有些风吹来都夹杂着干燥的热气,让人的鼻腔十分难受。 悍马在沙漠之中有着足够的耐力和优势,如黄龙一般长驱直入,轮胎摩擦地表沙尘的声音让人莫名的有些兴奋。 抹了一把汗,琴依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看了一眼毒辣的太阳,闷闷道:“来这鸟不下蛋的地方做什么?” “我是做什么的?”金云豪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莫名其妙地问了句。 琴依扭过脑袋,看着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金云豪,回答:“军火。” 金云豪宠溺地摸摸她的脑袋:“我三条线都给你了,但是……这里你应该知道。” “什么?”琴依想都没有多想脱口而问,得到的却是金云豪神秘的神色回应:“慌什么,到了你就知道了。” 让龙坐在副驾驶上和逆风相视一眼,神色十分轻松。 逆风按了下耳坠,眉眼始终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忽然开口:“老大,逆云到达宏远市,张小姐要找夫人。” 琴依没有多想,只是平静地看着金云豪的侧脸。 这一带荒无人烟,刚刚还能看到沙漠之中偶尔有些游人走过,或开车或骑骆驼,到现在根本一个人都看不见。 车子在黄沙之中畅行无阻,直到一个稍微鼓起的小山包处逆风才将车停下。 让龙赶紧下车为金云豪开门,而逆风稳稳地坐在车里打开搜索程序,三秒的时间,奇怪的讯号传来。 金云豪走下车,冷冷地瞥了一眼正以好奇的目光注视着逆风同人对信号的琴依,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逆风手指迅速在屏幕上点了下,留下了指纹,接着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逆风大人有事吗?” “老大来了,开门。”逆风从容地回着话。 紧接着,那个女声又一次响起:“请逆风大人输入瞳孔密码。” 逆风依着顺序做完之后,琴依眨了眨眼,看着平静的沙漠,然后冷冷道:“你们耍我哩!” 话音刚刚一落,对面女声又一次传来:“扫描到魔手党狙击手zero的体温,无法开启大门。” 琴依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然后环着手一脸不满地看着金云豪。 让龙狂躁的性格促使他骂骂咧咧:“靠!搞错没有?体温你都能测试到!艾米!” “让龙大人,抱歉。”被称作“艾米”的人不咸不淡的声音响起,差点让让龙整个人在沙漠之中狂跳起来。 “艾米,开门。”金云豪望着毒辣的太阳沉声吩咐道。 艾米闻言,足足愣了三秒,才警惕道:“老大,确定吗?” 金云豪没有回话,只是冷冷地从逆风拿过仪器,对准自己的右边眼眸飞快地一扫,那边接收到了讯息之后,整片沙漠都开始沸腾起来。 低洼处的沙尘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细沙开始慢慢往两侧滑动,潺潺而下如流水。 琴依张大了眼睛:“哇务!真是大手笔,居然在沙漠之底修建了这样一个地下宫殿。” “这不是宫殿,一个基地。”逆风纠正着说道。 一个基地……一个…… “好吧,金云豪,你真是大手笔。”琴依环着手,上下打量着金云豪,这样的大热天他居然还穿着长袖,也不嫌热的慌。 金云豪此刻也正在看琴依,冷冷道:“你的长袖衫呢?” 琴依穿着小背心嘿嘿一笑:“太热了,真受不了。” “穿上!”冷冷的声音从金云豪嘴巴里蹦出来的时候,整个空气都仿佛被凝结住了,硬生生地降了好几度。 琴依只能小声嘀咕了两句,还是将扔车里的长袖衫给穿上,衣服已经足够丝滑,但触及到皮肤的瞬间,琴依都不自在地“嘶”一声,倒吸一口凉气。 听见琴依不寻常的声音,金云豪蹙起眉快步走到她身后,将她衣服捞起来,皮肤已经被晒红了,肉眼看不出来的细小伤口正在肆无忌惮地引发剧烈的疼痛,每一次衣服和皮肤之间的摩擦都能让琴依倒吸一口凉气。 “我就说你被杰维斯惯坏了。”金云豪沉声道,“热带雨林不让你去,沙漠也很少来过吧?”平淡的话语,没有半分的醋意。 琴依嘿嘿地傻笑着:“的确是被他惯坏了。” 金云豪的脸瞬间一黑,什么叫被别人惯坏了?这是要逆天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 “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金云豪冷眸凝视著琴依的眼,寒光利利让琴依不自觉地往后一退,金云豪手臂一拦就将琴依揽在怀中,重复着:“你刚刚说什么?” “我只是重复你的话而已……”琴依双手覆在金云豪的胸前,“你自己说的,我被杰维斯惯坏了。” 金先生不得不承认,又一次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还被那个处处威胁的情敌给砸了,不免沉声道:“只有我才能惯你。” “惯坏了怎么办?” “最好惯到整个世界只有我能忍受。”不得不说金云豪认真说话的模样特别有魅力。 逆风靠在车上,看着那两个还沉浸在自我中心的人,由心发出笑意,然后伸出手一把拽住正要上前“捣乱”的让龙,小声道:“要是不想滚回伦敦,最好现在不要惹老大。” 这边话刚刚说完,那边从地下浮上来的大门豁然开启,机械摩擦的声音剧烈而震撼,琴依的目光从金云豪身上挪开,看着开启的大门。 一个约莫三十来岁的女人从门里走出来,金色的头发看起来妩媚了不少,唇红齿白,身材火辣,里面黑色的短裤,毫不遮掩的长腿一览无余,外面随意地披了件白大褂,和沐渊的打头几乎一样。 “艾米。”逆风朝着女人微微点头。 艾米朝着逆风一笑,继而目光落到琴依身上,骤然变冷:“魔手党的zero!” 所有人不敢确定琴依就是zero,连国安那边都被金云豪的强硬给忽悠过去,包括斯蒂芬等人都没有看出来,她却能准确地说出来。 琴依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着艾米,淡淡一笑,毫不掩饰地回应地点点头。 金云豪的手极其自然地放在琴依的肩头上,冷冷道:“走。” 几乎是被金云豪拖着走的琴依,连一句正面的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就被拽进了基地。 一进入基地,沙漠的热气全都被阻挡在门外,琴依好奇地四处打望,忽然发现逆风不见了,还没来得及开口问,艾米就道:“这里面不允许其他大型机械出现。” 大型机械…… “这里面的仪器十分敏感,那台车经过改装,有些东西并不适合带进来。”金云豪耐心地解说着,“逆风把车开走了,这个出口也会被封闭。” 琴依被周围的淡蓝色的光芒给闪到了眼,根本是不经大脑地开口久违问:“你就不怕被人发现?不说你的对手,还有国安那边……” 金云豪冷冷一笑:“我以为杰维斯能给我训练一个高智商的老婆出来,没想到还是让我失望了。” “我呸!金云豪,你……” “这里全都采用同等温度的建材,你当我养那么多研究员是吃干饭的?”金云豪赶紧抢过琴依的话,唇边浮现一丝笑意,“这里,以后都得听你的。” 琴依站住脚步,有种落入陷阱的感觉:“为什么!” 字面上是询问,实际上是不满。 金云豪洒脱一笑:“三条军火线都给你了,这个基地正好在线上,给你指挥,并没有什么问题。” “你是想偷懒吧?”琴依斜眼睨了一眼金云豪,眼中尽数不满。 “这都能猜到,聪明了点。”金云豪往前走了两步,并没有理会琴依在后面的张牙舞爪,而是一改方才柔和的脸色,迅速变得冷酷:“艾米,最近有什么反常的?” 艾米赶紧跟上,如实道:“前不久这里研制出一批最新型号的武器,准备投入北美,但是在A国被人截了,我们已经进入调查,却没有结果。” 金云豪摸了摸下巴:“有多少数量?” “不足一个亿。” “小事。”金云豪阴冷地笑了起来,“他要玩,我们就陪着。” 艾米蹙起眉:“老大是有眉目了。” 金云豪继续冷笑:“我当来这里度假,你顺着纳兰烜那条线去查,一定会有所发现。” 闻言,艾米脚下一滞,将头看向让龙,让龙一副不清不楚的样子让艾米又将脑袋转向了前方,金云豪的背影真的很冷。 琴依左看看右看看,这条廊道很长,从旁边都散发着特殊设备传来的蓝色光芒。 “跟上!”金云豪大步流星,感觉到琴依掉队的时候,冷冷的话语从他嘴里出来,整个长廊的温度无辜地往下掉。 艾米不由得抱着双臂打了个冷颤,小声道:“我听逆水大人说,老大结婚之后性子变好了,怎么今天还是这样冷?” 让龙白了一眼艾米:“你又不是夫人,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说什么中文!真烦!”艾米狠狠地瞪了让龙一眼,又快步跟上去。 琴依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忽然发觉后领子一紧,整个人好似被人拧起来一样,扭过脑袋,果然是个大冰块。 “我自己会走。”琴依拍了拍金云豪的手,“放我下来。” 金云豪依言放开了手,有些闷闷的,要不是要在这里为琴依树立形象,他才不会到中东来跑一趟。 大手搂住琴依的腰,沉下声道:“依依,你坚强吗?” 莫名其妙的问话让琴依不知所措,侧头望了一眼目不斜视的金云豪,半开玩笑地说道:“我不坚强怎么能自己活了四年?” “你够勇敢吗?”金云豪没有理会琴依的话,又问,“你能一个人独立处理事情吗?” 琴依站定了脚步,随手拉住因为惯性朝前面走的金云豪,目光钉在他身上,有种莫名的不安:“你,什么意思?” 她再一次的重复让金云豪脑门闪过三条黑线:“谁说我有绝症了,你是被你女儿洗脑了吧?”顿了顿,金云豪金云豪扫向让龙,冷冷道:“给茉莉电话,不准欢馨看肥皂剧了!” 金云豪牵起琴依,温厚的手掌之中传来的热能让琴依颤栗的身子极快地平静下来,只是手下意识地拽进金云豪,往前走了三步,琴依又一次站定步伐。 清澈的双眸看着金云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金云豪,你……” “我好的不得了!”金云豪一手插在裤带里面,一手抓紧了她,“我说过,我会比你晚走一步,否则我不放心。” 悬着的心终是放下,但疑惑又攀上琴依的心:“那你刚刚说的那么严重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要学会自己处理事情?你得说清楚。” “三条军火线在你名下,基地在这里,金家盘根错节,要是有什么变故,我怕你会措手不及。”金云豪叹了口气,“还不如让你现在开始上手,至少我没有后顾之忧。” 琴依蹙起眉:“雇战都瓦解了,你还有什么忧患?难道……你担心BS?” 金云豪不语,只是眉眼之中透着的冷意让琴依不由得再次打了个寒颤,手下的力度微微收紧,沉闷的声音响起:“也许,我会做最坏的打算。” “你想做什么?” “一个月,我只给烜一个月的时间,如果一个月他都无法搞定逆水,我会强行动武。”不得不说金云豪做决定的时候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令人不敢大声喘气的紧迫感之中。 琴依点点头,忽然又像想起了什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笨!”金云豪没有解释,只是淡淡道,“一会儿再告诉你,现在我带你去参观基地。” 话音落下,脚步不快不慢地往前走,大概走了五十来步,转了个弯儿才看到一扇大门挡在前面。 大门之前有奇怪的光线胡乱地扫射着,凭借琴依以前进出机要地方的经验,应该是可以引发机械进行攻击的扫描射线,类似于红外线,但比它更强。 金云豪松开琴依的手,往前三步,站在那些光线扫不到的地方,那里有个只能够容纳下一个人的平台。 刚刚一站上去,从天花板落下的灯光就将金云豪整个人笼罩住,前面豁然出现一个屏幕,金云豪的整个人都被投射在里面,数据一串串地开始录入,大概过了半分钟,屏幕上才出现通过的字样。 金云豪走下平台的时候,大门才缓缓打开。 走进大门,又是另一番景象,每间玻璃屋都有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员在研究着稀奇古怪的东西。 东望望西看看的琴依显然是对此有极强烈的好奇心,忽然一抹蓝色让她目光终是定住,纤白的手指指着一处挂着“危险”牌子的玻璃房道:“那不是小蓝球?” 对于这个称呼,金云豪只能扶额点头:“是,就是那个让我差点丧命的小……篮球。” 回想起来,那个时候最起码琴依还不至于将他丢到一边不去管,甚至还告诉了他“人往高处走”这个活命的诀窍,到后来将文琅的尸体挖出来的时候,他才发觉他的世界不一定要局限在军火里面,有时候毒气弹很管用。 “金家不是生产重型军火吗?怎么染指毒气弹了?”琴依好奇地贴在玻璃上面,努力想要看清楚里面的过程。 金云豪无所谓地抱着后颈:“你喜欢就生产呗。” 一句话引发了琴依极大的兴趣,她嘿嘿一笑,颇为阴森的笑容让跟在后面的艾米都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只见她朝着金云豪伸出手,一脸无赖的样子:“你把我的GC884毁了,不该赔我一支?”顿了顿,琴依又拖着腮,一脸的迷茫:“话说,当初是谁那么笨,居然会引发我设置的炸弹,真是蠢钝如猪!” ##第一百一十四章 长匣子 “蠢钝如猪”四个字之后,琴依抬头就能看到前面房门走出的逆云,只是脸色不大好看。 让龙见着逆云,嘿嘿一笑:“蠢钝如猪,你来了呀!” 琴依闻言,然后眼睛锁定逆云,嘿嘿一笑:“是你触动到机关引发爆炸?” “是的,夫人。”逆云毫不犹豫地回答,迈开腿就朝着这边走来,手中还拧着一个长匣子,看起来很有份量。 “咦?刚刚在上面我好像听到你在宏远市,怎么这么快?”琴依狐疑地看着逆云。 逆云嘿嘿一笑:“要是还摸不透老大的意思,只怕我又要回伦敦继续‘深造’了!”他将那“深造”两个字咬得很重,眼中透着无奈和畏惧。琴依看出来了,但是没有道破,想必是逆云刚刚到宏远市就看到茉莉,顶多交代了几句就火速赶来了……而由于时差或者其他的原因,消息才传来。 逆云走到一张桌子面前,然后将长匣子放下,朝着金云豪点点头:“老大,你要东西已经配置好了。” 金云豪还没有动,琴依却像灵敏的兔子一样扑上去,手轻轻地覆在长匣子上,啧啧两声:“这货长四十五英寸,重二十二磅,嘿嘿,金云豪,是给我的吗?”不等金云豪发话,琴依已经将盒子打开。 漆黑的枪身泛着嗜血的冰冷,光泽之中带着清晰的杀戮之意,琴依下意识地捂住加快跳动的心脏,大口地喘息着,将脑袋扭过来看着金云豪。 “我说了,要赔你GC884,看看哪儿不合适,现在就可以改。”金云豪双手都插在兜儿里面,眼睛却扫过枪身,瞬间给了逆云一个赞许的眼神。 逆云悄悄地松了口气,伦敦那边他是再也不想去了,简直是惨无人道。 捞起狙击枪之后,琴依简直就是大变样,周身都散发着无与伦比的冷冽之气,这样的气场很少在金云豪面前显露,而此刻不过是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气息,被金云豪双眸捕捉到又是一阵惊喜。 阔别四年,这四年的空白,金云豪有时候都不知该庆幸还是该悲哀,但如今看来,也许根本不用在意了。 手枪和狙击枪,在琴依手中根本是两个概念,单单从艾米警惕的神色之中就能看得出来。 在外面的时候,艾米对于琴依的眼神只有小心翼翼,而此刻却是如临大敌。 让龙往前一步,按住艾米的肩,轻声笑道:“淡定。” 艾米长长地松了口气,然后道:“老大,我还有事。” “嗯,你去忙。”金云豪声音平淡地回应着。 抱着狙击枪,琴依的眉头微微蹙起,试了试手感之后才慢吞吞道:“我需要改装。” 金云豪没有说任何话,只是上前搂着琴依的腰往前面走去,逆云赶紧将长匣子拧起跟在后面,这一次可不能再得罪老大了。 带着琴依走进装备室,金云豪随手从逆云手里拧过匣子然后淡淡道:“你先出去,有事再说。” 逆云闻言,赶紧应了声,然后退出装备室,将门关上。 “不错!东西都很精良,不过和魔手党的相比,稍微逊色了些。”琴依纤纤素手搭在银白色的沙漠之鹰之上显得太过小巧。 金云豪似笑非笑地盯着琴依,莫名地啧啧两声:“依依,你这话不仅仅在侮辱我,更在侮辱金家。” 将手收回来,琴依将身子的重量全都靠在桌子上,冷冷地泛出笑意:“说的不错,所以,你是不是该带我去真正的装备室?” 今非昔比,琴依早就被杰维斯训练来脱胎换骨,单单扫了一眼就能知道这里不过是陈列室,刚刚那话也不过是故意说出来的。 看到金云豪脸上渐渐浮现笑意,琴依这才将手边的沙漠之鹰捞起来:“我能说这是绣花枕头吗?” 她的一再挑衅,金云豪却不恼怒,只是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示意着让她继续下去。 “如果说是陈列品,这绝对是具有收藏价值,但是老公,咱们家好像做的是正统军火买卖,你弄这些哗啦胡哨的干嘛?”琴依歪着脑袋,掂量着银色的沙漠之鹰,又一次摇摇头:“真是败家,居然用铂金,你当你是法老王?靠!还镶钻!你到底是有多败家?!” 面对琴依的质问和吵吵嚷嚷,金云豪只能耸耸肩,以示他的毫不在意:“就是因为我败家,所以才要找个管家。” “你当我是管家?”琴依倏的提高了声音。 “不,”金云豪往前一步,搂住琴依的腰,嘿嘿一笑,“是管家婆。” 放下沙漠之鹰,琴依摇摇头:“总觉得,我比较适合狙击枪。” 这句话也引起了金云豪的共鸣:“你刚刚看到艾米的神色没有,都快把你当作老虎了,一副神色警备的状态。”说到这里,金云豪眼眸之中的得意又忽然暗淡下去,漠然地叹了口气:“如果那个时候是我教你的,也许我会更高兴些。” 杰维斯对于金云豪来说,的确是陌生人,就算他曾经出现过,也从未引起金云豪的注意,直到杰维洛的死将前者推上了魔手党教父之位,杰维斯才吸引了这个军火商的眼球。 再后来,要不是明辉,他们之间根本可以说是毫无交集,就算有,那也是金家和魔手党之间的,并非是他金云豪和杰维斯之间的事。 “你又在纠结什么?”琴依攀上金云豪的肩,柔声道,“让我猜猜,你又在吃杰维斯的醋了。” “嗯!”金云豪直言不讳,“那四年,一直都是我心中的空白。” 说话之际,金云豪将头埋在琴依的肩窝里面,像极了大孩子,惹人心疼。 琴依拍拍他坚强的背脊:“那四年,对于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关系,不是吗?” “再一个儿子就彻底没影响了。”金云豪温热的气息扑在琴依脖子上面,酥酥麻麻的让琴依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但这句话实在太有震撼力了,让琴依瞬间从这种近乎暧昧的环境中醒悟过来。 一把推开金云豪,眼眸之中闪过警惕之色:“你想做什么?” 金云豪身子往前倾,嘴角邪魅:“你觉得我能做什么?”性感的声音让琴依整个人都想逃。 孰知,金云豪仿佛是早有预谋一样,拽住她的手腕:“依依,别想逃,我……” “咚咚咚……” 敲门声成功将琴依从金云豪营造出来的暧昧气氛中解脱出来,她轻轻地推了下金云豪,一脸的无辜:“看吧,有人找你。” 金云豪嘴角微微上扬,猝不及防地吻落下,让琴依整个一措手不及。 炙热的气息随着他的薄唇传输到琴依唇上,淡淡的烟草味和他独有的味道顺着琴依的鼻腔而让她再不能反抗。 在枪林弹雨之中,她的嗅觉早就将金云豪归入了自身一类,犹记得那一次,她对他的毫无防备让他信心倍增,更是心生愉悦。就算现在,她的嗅觉不再灵敏,他们之间也是亲密无间。 缱绻的亲吻终是在金云豪心满意足的得意笑容之中落下帷幕,金云豪搂住琴依的腰身,覆在她耳畔小声道:“依依,中东并不安全,所以尽量待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 “你是担心我的能力?”琴依站稳了脚步,目光如炬,锁定金云豪,如同一只猎豹。 在见识过琴依枪法之后,金云豪早就不担心她的能力,只是泰国那件事始终让他心中惴惴不安,生怕出了什么幺蛾子,此生再不相见。 想起泰国的事,金云豪手下的力度捏紧了:“你怎么知道上次陈夕那发有子弹?” 琴依讶异地看着金云豪:“子弹上膛的声音难道你听不出来?” “废话!”金云豪冷冷道,“又是杰维斯教你的?” “不是,我自己能分辨。”琴依挽住金云豪的手,一脸的笑意。 金云豪满意地点点头:“还行。” 拧开门,金云豪快速地扫了一眼艾米,冷声道:“有消息了?” 艾米的点点头:“是,我们查到纳兰二爷手下头马黑豹在这一带出现过,目前在A国的首都,漠城。” “那批武器是老规矩吗?”金云豪冷冷地问。 “是,全都依足了程序。”艾米恭敬地回答着,“要启动吗?” 金云豪眉色一冷,琴依站在他身边都能感觉到他的气场倏地起了变化,整个人仿佛是初见的金云豪,冷漠之中带着嗜血,这样的金云豪让人害怕。琴依不由得朝后面退了退,但金云豪的手搂住她的腰身,根本退无可退。 显然金云豪察觉到了琴依的小动作,极快地收敛住自己的气场,同时敛去面容上的冰冷:“艾米,给我详细的资料,十分钟后送到我房间来。” 艾米应了声之后赶紧下去准备。 金云豪声音陡然变得柔和:“怎么,害怕了?” 一语中的,说中了琴依的心思,但琴依死鸭子嘴硬不肯认,将脑袋一扭,冷冷道:“我杀人都不怕,还怕你?” “那刚刚是谁想要躲?”金云豪的不依不饶让琴依哑口无言,细微的动作都无法逃得过他的双目。 ##第一百一十五章 三条军火线 金云豪敛去脸上的邪魅,一脸严肃:“如果我和烜真的要走到最后一步,我也全无把握。” 纳兰烜的实力,琴依也是知晓的,金云豪绝对不会放弃逆水,如果逆水真的要和纳兰烜一刀两断,那势必会引起血樱和金家的冲突,到时候傲清只怕是左右为难,最后就只能是纳兰烜和金云豪之间的对决。 昔日同一战场出生入死的兄弟,到后来要刀剑相向,这种苦涩,琴依不愿意去感悟。 “没关系,你赢我就和你一起站在世界巅峰、君临天下,你输我还能养得起你,最后你还是能东山再起。”琴依信誓旦旦,一脸认真的样子让金云豪分外舒心。 这绝对是他听过最霸道的情话,也是他最不能忘记的情话。 但是……怎么有点怪怪的? 蓦地,金云豪站定脚步,一脸阴沉:“依依,你确定你能养得起我?” “必须!我还有三条军火线,不是?”琴依嘿嘿一笑,忽然观察到金云豪的脸色不大对劲,也严肃起来:“你是打算以我的三条军火线去拼?” “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金云豪郑重其事道。 这三条军火线可以说是半副身家,一旦出事,那对于金家来说绝对是致命的打击,所以金云豪绝对不会冒险。 金云豪顿了顿,话锋陡转:“怀表带了吗?” 淡淡一笑之后,琴依将怀表从脖子上取下来,扬了扬:“我知道,这东西只要在我身上,就算我跑到天涯海角,你都能找到。” “全世界,我都能把你找回来。”金云豪沉重的声音让琴依莫名的有些不安,她下意识地将他的手拉住:“金云豪,你什么意思?” 琴依的不安让金云豪心中稍稍有些忐忑,但很快烟消云散,金云豪宠溺地摸摸琴依的脑袋,柔软的发丝从他手中滑落:“放心,我哪里有什么意思,只是害怕乱起来,你找不到我,所以我只能确保我能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这样的话,琴依明显容易接受,长长地松了口气:“我刚刚不是说过不会离开你的视线范围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了?” “四年前。” 金云豪毫不避讳地说出来,神色极度淡定倒是让琴依有些不好意思:“这么久的事了,还提来做什么?” 没有回答的金云豪只是拖着琴依朝着房间走去。 原本不想提的,但每次一说到这里金云豪的毫不避讳莫名地就会让琴依有种罪恶感。 到现在,根本不能说谁对谁错,当初的事,如果一个稍微手下留情,一个稍微心存眷念,那后面的事绝对不会发生,至于会发生什么,谁都不知道。 人生只是一场没有NG的拍摄,错了就无法回头,容不得走错一步。 一步错,步步错。 幸好,他们都懂得及时回头。 那一枪没有瞄准金云豪,而金云豪也没有再一次痛下杀手,彼此都得到了救赎。 金云豪看着琴依,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蹙起眉正要开口嘀咕,哪知艾米以最快的脚步冲了过来,将所有的资料全都放在金云豪的书桌之上,大口地喘着气:“老大,全在这里了。” 见到艾米这样的举动,琴依忍住心中想笑的冲动,除非是金云豪真正地发火,否则她还真是没有害怕到这种地步,从来都懒懒散散的步伐每次都让金云豪不自觉地放慢自己的脚步来迁就她。 想到这一层,琴依心中那股想笑的冲动慢慢地变作了感动,不知不觉中,其实金云豪为她做的太多了,多到她都习以为常。 金云豪的目光集中在那堆资料之上,琴依斜眼望去,大多是机密,她正要走出去,金云豪冷声道:“过来。” 那种语气完全可以将闷热的空气冻结成冰,琴依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还是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 手按在资料上面,金云豪斜眼睨了一眼琴依:“你看看,有没有发现什么。” “这不大好吧?”琴依讪讪一笑,“这是……” “你的工作。”金云豪冷冷道,“三条军火线目前在你名下,那这个基地出了什么事也是你来解决,否则为什么他们不直接联系我,而是烦你?” 琴依在心中将逆云又狠狠地骂了一遍,认命地将资料抱起来,随意地乱翻着,一目十行,不由得“咦”了声,金云豪顺势问道:“看出了什么?” “你们居然在武器上面装置了定位和自动引爆?”琴依讶异地看着金云豪,“你这是不尊重买家的隐私。” 前面这话还算是惊叹,也许还带着赞美的意思,但后面那一句明显是质问。 金云豪微眯起眼睛:“你站在魔手党的角度?” 艾米按了按突突疼痛的太阳穴道:“这关乎到买家的隐私,所以一定要请示,到底是自动引爆还是抢回来。” “一旦自动引爆,损失势必是我们承担,但如果抢回来,那所有人都会知道我们在上面动过手脚。”金云豪耐心地解释着,“所以,逆云才会同你联系,看下一步。” 他的耐心引起了艾米的侧目,老大什么时候有这么温柔的时候? 金云豪的解释很到位,琴依很快明白过来:“那我们现在是进退维谷?” “差不多。”金云豪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让琴依费解:“既然我们现在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为什么你还能优哉游哉的?” “因为接下来的是你的事,我只会在旁边看着。” “金云豪!” “老大!” 金云豪的话成功引起两个女人的反驳,前一个声音带着不满,后一个声音带着不解。 艾米抢先道:“老大,这不合规矩。” “对!不合规矩!”琴依顺着艾米的话往上走,现在她心里才不会管艾米到底站在哪边,或者服不服她,她只关心这个烂摊子千万别落在她头上。 “哪儿不合规矩了?”金云豪饶有兴趣地看着艾米,等着她的下文。 艾米不知是被金云豪周身的冷漠气场给震的说不出话还是找不到话来反驳,哑口无言地杵在原地。 “我来告诉你,到底合不合规矩。”阴冷的笑容绽放在他的脸上,整个人都沉浸在阴鸷之中,“其一,她是我夫人,是金家的当家主母,完全有资格过问金家任何的事;其二,三条军火线我已经给她,那就是她的资产,整个基地,包括你都是她的手下,所以……你现在可以再说一次,到底合不合规矩。” 阴沉的声音让艾米大气都不敢出,咬咬牙:“合!” 金云豪双手自然地放在桌子上,斜眼睨了一眼琴依,眼中已经包含了太多责备,他这样尽心尽力地为她铺好道路,哪知居然遇上一个不知好歹的主,这边砌好,那边就给你推倒。 反观琴依,根本不把金云豪的怒意放在眼中,自顾自地低头看资料,好像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力,瞬间挪不开眼眸。 金云豪挥了挥手,艾米正要识趣地离开,哪知琴依忽然道:“艾米,这是什么地方?” 艾米闻言凑上去看,琴依的手正指在距离那批军火不远处的商业大厦上面,地图上面标注的是商业大厦,但实际上好像并非如此。 “这里……是漠城最繁华的商场,位于正街上。”艾米抬起头扫了一眼正在思考的琴依,这样一个商业大厦至于看那么仔细吗? 琴依的眼中十分笃定,和方才的嬉笑打闹和慵懒完全不是一个样儿,甚至有了扛狙击枪时候的狠戾,俨如风中的铿锵玫瑰一样。 “你有必要查清楚这里。”琴依平淡的话语从嘴巴里飘出来,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但对于艾米可以说是完全没用。 艾米反驳着:“这里有什么好查的?不就是一个商业中心,商贸大厦?如果夫人想去逛街,我劝夫人还是回纽约……毕竟,那里更多时尚。” “呵呵,如果我要逛,我可以选择米兰。”琴依冷冷地回答。 艾米咬咬牙,琴依是个聪明人,从来没有掩饰自己是zero的身份,魔手党的总部在米兰这对于金家属于中层管理者的艾米来说是极其容易掌握的资料。 趁着艾米还没有消化掉的时候,琴依当机立断:“一天之内,我要这里面的建筑结构图。” 艾米愣在原地没有动静,金云豪冷眸一扫,冷冷道:“听清楚了就去办。” 带着愤愤的心情,艾米还是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当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金云豪才慢吞吞道:“为什么要这里的建筑结构图?” “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琴依顺势靠在桌子上,学着方才金云豪的洒脱样儿,“杰维斯说过,纳兰烜是最不可捉摸的,有时候你按着常理来看,也许会走错路,而我们这一次绝对不能走错。” 金云豪满意点点头:“如果你能把杰维斯三个字去掉,我觉得我会开心多了。” “金先生,何必这么小气,要不是杰维斯,我们之间哪儿能冷静四年,我觉得你是不是该请人吃顿饭?”琴依嘿嘿一笑。 琴依的话也在理,按照两个人四年前的性格来看,那绝对是火星撞地球,最后肯定是两败俱伤。 但金云豪的性格明显就是不对外人服输,怎么可能轻易点头,当下冷冷道:“请他吃枪子倒是有机会。” ##第一百一十六章 改装 “我靠!” “依依,收起你的粗鲁,杰维斯教坏你了。”金云豪将手中的东西暂时搁在一边,站起身来,“你有一天的时间改装你的GC884。” “你当我是超人?”琴依冷冷地瞥了一眼金云豪,“一天怎么可能改装?我可是花了……” “别说你花了多少时间来改装,GC884问世不过才两年,那个时候你就能用来狙击我,想必……你应该很熟悉它的性能。”金云豪的推断从来没有错,琴依只能自认倒霉。 看着琴依一脸吃瘪的样子,金云豪不由得笑了笑:“再说了,你也不能是超人,超人得内裤外穿,你……行吗?” 什么时候开始,站在世界军火巅峰的金先生也会说冷笑话了? 琴依歪着脑袋,正要开口反驳,哪知他更快:“就算你行,我也不许!没的商量,赶紧改装枪去。” 他都把话说这份上了,琴依不可能再无动于衷,更何况,一天之后,艾米就会带来消息,到时候说不定还得靠GC884,琴依依稀还能记得去陈列室的路,她刚刚将枪放在陈列室并没有带出来,却在下一个路口准备转弯的时候,逆云适时地出现。 “夫人,装备室在那边。”逆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的枪……应该在刚刚那个地方。”琴依指了指前面的房间。 逆云点点头:“老大说了,陈列室里面的东西夫人都不大喜欢,也许装备室更能合你的心意。所以,枪我已经事先拿过去了,夫人需要什么工具只管开口。” 这话说到了琴依心坎儿里面,咧开嘴拍拍逆云的肩膀:“嘿嘿,好久不见,我还是觉得你比让龙看起来温柔。” 琴依第一次见到让龙是在灯红酒绿之下,自然印象就不好了,但逆云不一样,他的小心翼翼让那个时候对金家没有好感的琴依找到了唯一的感动。 当初,是逆云带着她去拉斯维加斯豪赌,也是逆云维护她,再后来……在一次设计之中逆云不巧刚刚合适地触碰了她的机关,接着便是伦敦受训。后面的种种琴依也只是偶尔听着逆风等人说说罢了,逆云的真实感受她还的确不知道。 “据说,是你引爆了我的炸弹?”琴依明显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一不小心触碰到了逆云的伤心事,逆云的脸色有些难看,他挠了挠头,可怜兮兮的样子让琴依也觉得好笑:“我也没有说你什么,只是我想知道为什么?” “夫人,你那炸弹有次数限制,我一不小心就……”说到这里,逆云猛地叹息,“为了那个炸弹我还被派去了伦敦,那里还真的……”逆云四下看了看确定没人才压低声音道:“不是人待的地方。” 逆云快走几步,为琴依推开门,瞬间灯光大开。 琴依瞪大了眼睛,木愣愣足足三秒之后才张开嘴:“我靠!金云豪居然有这好地方都不第一时间拿出来!” 转变这样大的琴依,逆云可谓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心中久别重逢的感觉骤然烟消云散,随之而来的问题一大堆…… “夫人……你真的是zero?”逆云问这话的时候明显看到琴依脸色暗了三分,随即没有再问下去,赶紧岔开话题,“这个基地的装备室,所有研制出来的武器都储备在这里,只有样品,如果通过测试就会投入生产,当然生产不在这里。” 逆云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发虚,以前面对琴依从来不会出现害怕,而这一次,琴依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脸色暗了三分,他就赶紧岔开话题,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难道是跟着老大久了,不怒自威也学会了?”逆云心中暗道,眼睛都不敢看琴依一眼。 “嘿嘿!逆云,你是做了亏心事吗?”琴依眼睛锁定住眼光四下游走的逆云,心中升起疑虑,“难道是我有什么我问题?” 逆云赶紧摇头兼摆手:“没有,夫人没有问题,只是我想不明白而已。” 接下的话,不用逆云说琴依也知道,她淡然地一笑:“我还是我,我还是琴依。”她说话之际手已经触摸到了GC884。 闻言,逆云赶紧从身后的柜子里找出专门的工具,搁在琴依手边,方便她随时改装。 琴依头也没有抬,自顾自地捣鼓着枪械,丝毫没有理会逆云,到最后连逆云什么时候出去都不知道。 等她抬起酸麻的脑袋的时候,整个装备室只剩下她一个人。 抬起手腕,很自然地看时间,然后…… “我靠!时间过的这么快!”琴依唰地站起身来,正要出去,却看到门被缓缓推开。 随着门被推开,一阵香味传来,琴依不由得咂了咂嘴,拍手道:“我就说逆云最好,还知道我饿了。” 逆云将饭菜都放在桌上,顺手捞起GC884,脸上抑制不住惊喜:“看来老大说的不错,夫人在改装枪械上面有一手,我还说进来帮忙的,结果被老大给拖住了。” “金云豪来过?”琴依将埋在饭碗里面的脑袋抬起来,一脸的费解。 “嗯,老大在外面看了眼,夫人很认真,所以他没有打扰,只是吩咐下来,任何人都不能靠近,而且也掐准了时间。嘿嘿,看来还是老大了解夫人。”逆云将枪上膛之后,脸色也严肃起来:“夫人要不要试试?” 闻言,琴依赶紧停下了吃的动作:“去哪儿试?” 逆云笑了笑,朝房间的左边走了几步,然后按了个按钮,对面的墙倏的打开…… “哇吾……居然这里面还有个射击场。”琴依放下碗筷,快步走上去,从逆云手中拿过被改装过的GC884,想都没有多想直接拉开了保险。 “砰!砰!砰!”连续三枪,弹无虚发。 甚至逆云还来不及将耳塞带上,琴依已经完事。 摸了摸枪身,琴依露出满意的笑容:“看来,我的手还挺灵活的。” “夫人也累了一天,还有六个小时艾米就该来找你了,你看你是不是该休息了?”逆云试探地问着,这么多年不见,琴依现在的脾气他暂时还没有搞清楚。 琴依点点头,逆云这才转过身带着琴依朝外面走,琴依跟在逆云身后,忽然问:“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对我陌生了不少。” 逆云微微一怔:“是吗?” “嗯。”琴依扛着GC884,啧啧两声,“其实,逆云我还记得你带着我去拉斯维加斯,我们两个在赌场真像是朋友呀。哦,对了,你还记得那个让我替他保管筹码的男人吗?” 逆云站定了脚步,然后回头看着琴依:“这么久的事了,夫人还记得那个男人?” 琴依嘿嘿一笑:“也许这辈子都忘不了。” “夫人怎么可以这样?老大对夫人是掏心掏肺的,我从未看到过老大对谁这样一忍再忍,所以夫人,请别想别的男人。”逆云的话说的很诚恳,金家对金云豪已经形成了一种信仰,仿佛金云豪就是神,所有人都得围着他转。 难怪金云豪会那么狂傲自大了,琴依闷闷地想着,然后看着一脸认真的逆云,心中倒是有些纠结,到底该不该告诉他,那天那个男人就是杰维斯? 如果逆云知道,当初是他一个不小心让她碰上杰维斯,为后来的事埋下了个定时炸弹,他会不会想不开?也不至于吧……金家人的心理素质应该很好吧? 琴依的眼光闪烁着,朝着逆云一笑,顿时让逆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夫人,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逆云,我郑重地问你,你能接受打击吗?” 莫名其妙的话落入逆云耳中,逆云顿时警铃大作:“夫人想说什么?” “你得先告诉我,你能不能接受打击。”琴依强调着“打击”二字,试图让逆云想清楚。 “金家人,战场上出生入死怎么会经受不了打击,夫人,你有话不妨直说,我只管听着。”逆云拍了拍胸脯,一副男子汉大丈夫的模样让他身姿显得越发挺拔。 琴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傻笑着:“其实那个男人……是……杰维斯。” 一秒,两秒,三秒…… 十秒,十一秒,十二秒…… 一分钟…… “嘿!逆云!”琴依伸出五指在他面前晃了晃,逆云这才回过神来,像反应慢半拍一样,傻愣愣地问:“夫人刚刚说什么?” 琴依白了一眼逆云:“我说那个在拉斯维加斯让我保管筹码的男人就是魔手党的教父,杰维斯!” 这话够明白!够坦白!够吓人! 逆云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愣了会儿才将这个噩耗消耗掉。 咽了咽唾沫,逆云眼珠子转了转,才道:“老大知道吗?” 琴依晃了晃空闲的手:“他,不知道。” 逆云这才松了口气,心中的那块大石头终是落下来:“还好,还好。” “放心,我不会说的。”琴依拍拍逆云的肩头,“我觉得你应该不会想再去伦敦吧?” “多谢夫人!日后夫人说什么,我就做什么,绝对没有二话!” 逆云的信誓旦旦让琴依又好气又好笑,这算什么,收买人心吗?她原本不是这样意思,只是想告诉曾经一起去拉斯维加斯的逆云而已,怎么变味了,感觉怪怪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外敌入侵 也罢也罢,她也不想太过纠结。 两人又沉默地走了几分钟,快要到房间的时候,琴依耳朵忽然不适应起来,她站定脚步,暗道:“我明明是关了通讯器,怎么会?” “怎么了,夫人?”逆云狐疑地看着琴依。 “没,没事。”琴依淡淡道,“我自己过去就行了,你先回去。” 逆云闻言果断闪人。 四下张望的琴依,确定了周围没人才抬起手腕,叹了口气:“我当闹鬼了,结果是刚刚不小心触碰到了按钮。”说着就要关上通讯器,哪知频道飞快地自动跳转着。 琴依看的目瞪口呆,拧起GC884就朝着房间走去,拧开房门,金云豪正靠在床头看书,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冷冷道:“你觉得带把枪进卧室,合适?” “闭嘴!”琴依将枪随意地搁在桌上,神色冷冽。 频道地跳转让她不安的情绪在胡乱地跳动,努力镇定下来,手都有些颤抖,一次次地输入设定密码,重复调试,但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毫无作用。 这绝对是外敌入侵的提示…… 基于魔手党的自我保护系统,在这种情况下,整个通讯器都会呈现半瘫痪状态,无法启动不说,就连定位也不准了。 但是……究竟是谁有这个本事侵入魔手党的内部系统? 有人叛变? “金云豪,我要用你们的通讯器。”琴依神色严峻地抬起头来,眼眸之中的光泽是不容置喙的强硬。 意识到也许出了大事的金云豪当下也没有闲着,合上厚厚的书本,拿起床头的内部电话:“让,准备通讯室,联系魔手党。” 这边刚刚挂上电话,那边让龙就莫名其妙了。 前面那句话还能理解,后面的那句话就让让龙费解了,联系魔手党?但也容不得他多想,原本还躺在床上的他一个翻身就起来执行命令。 等金云豪将琴依带到通讯室的时候,琴依狠狠地白了一眼金云豪。 这也不能怪琴依有这个动作,整个通讯室……只有一台电脑和一部通讯器,所有的东西很明显是全新的,根本就杜绝了魔手党那边借机会侦查金家的基地。 金云豪毫不隐讳地冲着让龙满意地点点头,让龙这才缓下沉重的心情,原来去CIA那么多年他还是能摸清楚老大的心思。 琴依也不废话,快速走到电脑处,输入魔手党内部通讯密码,手指在键盘之上飞快地起舞,通讯器也被强制打开,联络米兰的讯号。 “怎么会没有讯号?”琴依咬咬牙,心中有些急躁,手指都有些颤抖起来。 难道魔手党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人能令魔手党出事? 琴依努力地镇定住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慌乱,手指渐渐开始冰凉,整个人都克制不住地阴冷起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脑子里一遍遍地浮现杰维斯、洛克等人。 魔手党里面她认识的人并不多,杰维斯将她保护的很好,洛克也只是见过几次,所以茉莉成为zero根本毫无悬念,很少有人认识真正的zero。 如果杰维斯出事…… “该死!”琴依狠狠地一拳砸在键盘上,反作用力作用在她拳头上,生疼。 温柔的手掌覆盖住她的冰凉,柔软的怀抱将她融入其中,充满心疼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依依,就算魔手党出事,你也不必担心。” 每一次,她的怯懦都会在金云豪眼前展露无遗,她的狼狈全都被他收归眼底,就算现在的她再强再厉害,终归只是金云豪的小女人。 声音变得有些哽咽:“如果杰维斯……” “我是祸害,他也是祸害,放心,他死不了。”金云豪的话说的很硬朗,让琴依觉得有些好笑。 金云豪见状不由得笑了起来:“果然是生存在阴暗之中的组织,连通讯都要密码。” 魔手党和金家不一样,金家有军队作为依托,有强势的力量,可谓是光明正大,但魔手党毕竟进行的是暗杀等活动,乃chi裸裸的黑道,是故行事都较为低调。 琴依按照以前的密码输入进去,瞬间就弹出一个视频。 杰维斯神色凝重地看着琴依,冷声道:“怎么了?” “没,没事。”琴依将方才的所有事都汇报了一遍,杰维斯的脸色越发沉重,但这种沉重只是针对琴依身后的金云豪。 琴依的后脑勺仅仅地贴在金云豪的胸前,这不摆明的秀恩爱? 杰维斯喝了一口咖啡淡淡道:“魔手党内部通话,闲杂人等请离开。” 这话也是针对金云豪说的,但金云豪显然很不领情,松开琴依之后,顺势就在她旁边坐下,也没有说一句话,就是那冷漠的脸色正在告诉杰维斯:我就不走了,你能咋滴? 这才是火星撞地球。 “到底魔手党出了什么事?通讯器怎么会被黑?”琴依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她的疑问。 魔手党的密码连国安都无法随意侵入,怎么这次居然会被攻破,而刚刚那重复输入的密码分明就是魔手党内部正在调试如何重置内部防火墙的指令。虽然琴依这是第一次遇上这样的事,但曾经听杰维斯提及过,那个时候被入侵是因为一个长老被捕,继而波及到整个魔手党。 那件事之后,魔手党修身养息,低调至此。 杰维斯舔了舔嘴角,神色坦然道:“小事而已。” 面对杰维斯的故作轻松,就算相距甚远,琴依也能感觉到他的为难:“杰维斯,你当我是第一天认识你吗?魔手党到底怎么了?” “没事,”杰维斯伸出手正要关视屏,忽然停住手下的动作,冲着琴依和金云豪一笑:“你要记住,现在的你是金夫人,并不是伊娜,更不是zero。” “是烜吧?”一直没有说话的金云豪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他成功地阻止了杰维斯关视频的举动。 杰维斯饶有兴趣地看着金云豪:“金老大,我想这是我和他的私事,金家没有资格管。” 金云豪抱着手,神色漠然地说:“也对,他曾经是魔手党的人,这个在理。不过,他带走了我的手下,又做了些让我为难的事,我在考虑……要不要将他连根端起。” “你吓唬我?”杰维斯晃动着脖子,金色的头发看起来有些慵懒,但也掩盖不住他蓝色眼眸之中的千万光芒。 手指漫不经心地在桌面上敲打着:“我从来不会用语言威胁,我想在纽约的时候你应该见识到了。” 金云豪的话说的再清楚不过,纳兰烜这一次真的太过疯狂,一步步地设计,试图将所有人都绕进去,这样就没人有时间去管他,但似乎又撞到琴依的枪口上。 琴依刚刚接受这边,要是无法解决这事,日后如何能服众? 在女人和兄弟两边的选择之中,金先生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女人。 兄弟如手足,他是蜈蚣,女人如衣服,他不能裸奔。 纽约的事,杰维斯清楚而又明白,面对军部和国安,金云豪的立场始终坚定,毫无动摇,就算赌上金家,他也没有一刻钟放弃琴依,琴依对于他来说,如同他的性命。 杰维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 “那要看你们魔手党会不会和我金家合作了。”金云豪很巧妙地就将问题抛给了杰维斯。 “金老大果然是聪明人,”杰维斯悠然自得地转动着咖啡杯,淡淡道,“这边已经破译了干扰和侵入信号是来自于A国的漠城。” “漠城?!” “怎么?”琴依陡然提高的声音引起了杰维斯的怀疑,他眼睛狐疑地扫视着透过仪器传来的两张脸。 一张波澜不惊,稳如泰山,一张惊讶无比,还带着费解和迷茫。 杰维斯泛出一丝冷意的笑容:“小米,你在漠城吧?” 琴依没有回答,金云豪一手拦住她的肩,唇瓣微微扬起:“这里可以凑热闹,你,准备好了吗?” 挑衅的语气让杰维斯顿时来了兴趣,啧啧两声,蓝色的眼眸顿时绽放出阴鸷的光芒,如猎豹嗜血之前的阴沉,稍不注意就会迎来致命一击。 “呵,金老大,那我们漠城见。”杰维斯冷冷道,顺手将通讯关掉。 面对黑色的屏幕,琴依原本落下的心又被提起来,她不安地睨了一眼金云豪:“你让杰维斯过来做什么,这样的热闹有什么好凑的?” 金云豪淡淡一笑:“我想你一人独大,但目前你并不具备这样的魄力,不如让杰维斯成为你的垫脚石。” 垫脚石…… 话说,金先生,金老大,你当魔手党的教父是什么?小宠物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还沦为了垫脚石…… 琴依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但这些话始终没敢说出来。 金云豪站起来的时候,顺手将琴依一拉,冷声道:“睡觉去,明天艾米就会带来消息,你需要一个完美的睡眠。” 他的霸道从来都是以琴依为出发点,最好的都给了她,剩下的残局他有那个能力慢慢收拾。 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一次琴依搞砸了,也不至于会弄出什么大乱子来,不过有杰维斯看着,才是双保险。 当阳光升起的时候,整个沙漠的温度豁然如同烤炉一样炙热起来,但地下的基地之中没有阳光也没有月光,有的只是冰冷机械的温度和常年不变的灯光。 几乎是在同一个时间点,没有鸡鸣、没有鸟啼,基地所有人都已经各就各位开始了一日的工作。 ##第一百一十八章 猪都不如 “咚咚咚”的敲门声让琴依极度不适应,她原本就喜欢赖床,更喜欢赖在金云豪的怀抱之中等待着太阳升起。而在这样冰冷不带阳光温度的地下基地中,她显然是还没有适应。 睁开惺忪的眼眸,轻轻地推了下金云豪:“喂,有人找你。” 金云豪翻了个身,淡淡道:“很明显是艾米找你。” 琴依原本还处于半梦半醒之间的大脑在听到“艾米”二字的时候,陡然清醒过来,整个人都翻了起来,动作幅度甚大,连原本不想理会她的金云豪都侧目而视。 “懒猪,知道动作快了?”金云豪毫无良心的打趣让琴依成功地白了他一眼,顺带嘲讽:“我懒?还有比我更懒的,猪都不如!” 同样似醒非醒的金云豪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等待着琴依一个满意的解释,哪知琴依根本没有理会他,自顾自地就去开门。 “你……”金云豪的第一个音节被琴依开门的动作卡在喉咙里面,然后眼睁睁地看着艾米走进来,周身的冷意被激起来。 艾米在进门的瞬间已经感觉到了不对劲,眼眸飞快地扫视着周围,最后落在尚躺在床上的金云豪身上,赶紧道:“老大。”她几乎忘记了,这个开门的女人是夫人,而理所应当,金云豪应该是和她睡同一张床。 金云豪斜眼睇了一眼琴依,琴依倒是毫不介意:“查到些什么?” “起初并没有什么,就是今早有些奇怪,有几个政要在黎明十分进出这栋大厦。”艾米如实地汇报着,手中并没有一大堆的资料,全凭她的口述。 “政要,黎明,大厦……”琴依环着手,眼眸落在GC884身上,神色忽然凛然,冷声道:“糟了!” 在她思考的时候,金云豪已经站了起来,宽大的睡衣随意地挂在身上,胸膛半露之中带着无比的性感。 艾米正要开口,忽然瞥见这等香艳的画面,赶紧道:“我先出去了,在外面等你们。” “我跟你一起。”琴依脱口而出,就要去拿枪。 “换衣服!”金云豪冷冷的声音让琴依顿时面红耳赤,悻悻地缩回手,然后吐吐舌头,刚刚差点穿着睡衣就满地跑了。 琴依换好衣服之后,金云豪已经拧着她新改装出来的GC884在外面等着,一见到她,扭身就走,丝毫都没有将枪支给她的想法。琴依一步步地跟在金云豪身后,好几次伸出手想去拿枪,但终还是不成功。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来,直到回廊处,艾米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拧枪的金云豪,然后默默地收起扭曲的面部表情,最后一声不吭地跟在后面,“从容”地走出基地。 逆风早就在外面等候着了,看到基地大门打开也赶紧下车,率先将车门打开,琴依先上了车,然后习惯地等着金云豪上车,但这一次却有些不一样。 金云豪眯起眼睛,然后做了个决定…… 将手中的GC884扔进车里,果断关上车门,冷冷道:“这件事,你自己处理,我就不管了。” 艾米等人又一次扭曲了面部表情,这是唱的哪出? 直到琴依一行人的车消失在沙漠的尽头,金云豪才冷冷道:“让龙,准备下。” 金云豪没有明说准备什么,但让龙却是十分的清楚,当下应了一声,从口袋里面掏出一个遥控器,只是轻轻地按了下,空中就传来轰隆隆的声音,顷刻沙尘飞扬。 车子在逆风的驱使过程中十分平缓,琴依只是漫无目的地看着周边远去的黄沙,一层层的沙尘之后还是连绵不断的沙尘,如果不是车子里面有足够的水,相信谁都定不下心来。 逆风开着车,眼睛是不是地朝后视镜瞄,终是引起了琴依的注意:“有什么话就直说。” “没,没事,我就觉得老大不正常。”逆风嘿嘿一笑,“平素里,夫人走哪儿,老大就要跟哪儿,今天却不一样了。” 琴依眼睛看着窗外不像风景的风景:“有时候,有些事,必须我来处理。” 尽管琴依没有点破,但逆风还是听出来了,脸上紧绷的神色终于是松了下来:“有老大看着,我稍微能放心一些。” “嘿,逆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琴依微微挑眉,“是不信我有能力吧?” “这倒不是信不信的问题,而是气场的感应问题。”逆风说话从不拐弯抹角,有什么说说什么的性格很让琴依欣赏,“总觉得有老大在,什么事都不是事儿。” 这话说的也不错,琴依轻轻一笑:“必须的。” 任何地点,任何时间,只要有金云豪在,琴依能都安定下心来,就算在四年前对他极致残忍的手段有所保留,甚至有过一段害怕他的时间,但再后来,也像个没事人一样。 想到这里,琴依嘴角的幅度不由得又一次上扬,明眸皓齿,一如当年豁然开朗的女子。 金云豪从来不舍得伤害她,这种感觉全凭自己才能感悟到,就算旁人说破了嘴皮子,只要人的心不在哪儿,怎么也无法感受到。人就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如果没有生离死别,也许一辈子都无法知道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或者什么是最不重要的。 “逆风,我不在的四年,他过的怎么样?”这是琴依第一次问起那四年的空白。 她从来没有在金云豪面前提及,说不上来原因,只是不愿意。 闻言,逆风只是傻笑着,眼中闪过一抹难以捉摸的低沉,然后才道:“那四年,老大过的很不好。” 逆风从来不会夸大事实,一向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让他成为是金家最有担当的人。 “沉默寡言……”逆风说道这个词儿的时候明显愣了愣,然后苦笑,“虽然老大平时也比较冷,但至少不会像那个时候。说起来,那时候我们都比较怕他,整个人都沉浸在阴森森的气息之中,只有欢馨能让他笑。夫人,说句实话,那个时候我还是比较恨你的,你若不愿跟着老大,又何必让他深陷泥沼、不能自拔?” 被逆风问的哑口无言的琴依只能用笑来掩饰心中的愧疚,这辈子她无论亏欠谁,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唯独金云豪,她总是觉得金云豪欠她的,一次次地无度索取,最后还狠下心肠离他而去,全然没有站在他的角度来想。 想当然的认为金云豪就该这样维护她,就算回到宏远市的那一天,狙击枪瞄准了他的车,那个时候,她才蓦地发现原来她并不是个冷血的人。 她有泪,从前为了明辉,而后为了欢馨,却自私地以为没有为金云豪,但她却忽视了,独独金云豪才能在她最狼狈的时候看到她的眼泪。 琴依的要强,倔强的性格,在金云豪面前不堪一击,如果能早点发现,也许情况又不一样了。 气氛沉闷的有些诡异,逆风透过后视镜能看到琴依温和的笑容,索性也将后半段话通通说了出来:“后来我看到老大一面照顾欢馨一面处理金家的事,他的处事风格开始有了变化,从前的金老大心狠手辣,从来不留手,但有了孩子之后,总是会莫名其妙地留一手。就拿上次比瑞中将的事来说,换做以前的老大,比瑞中将一家子也许都不能看到第二天的太阳,但那一次,老大却没有下追杀令,放过了中将一家。” “有时候,我还挺感谢夫人的,至少那个时候没有将欢馨带走,否则……”逆风脸色阴沉下来,舔了舔嘴角,“金家就真的没了。” 一个家族要在强劲的冲击力下激流勇进,那必须有个灵魂人物,而金云豪恰恰就是金家的灵魂。 逆风很庆幸,当初琴依没有毁掉金云豪,至少给他留了一线希望。 沙漠的边缘有着翠绿色的奇迹,狭长的城市沿着水域而分布着,所有的一切都显得自然而神秘。 同样炙热的温度只是少了些干燥,由于接近水的边缘,以至于整个城市都充满了湿润。 琴依大口地喘息着,拼命地将湿气吸入稍微有些干燥的肺部。 “还有多久?”琴依的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逆风身上。 “我们还在城市的边缘,大概还有两个小时才能到漠城,夫人,你可以小睡会儿。”逆风镇定地回答着。 点了点头的琴依忽然道:“停车。” 闻言,逆风只能先将车靠边停下,后面跟着的车也停下。 车窗摇下之后,琴依扫了一眼那辆车的艾米,淡淡道:“艾米,过来。” 艾米迅速合上手中的笔记本下车,快走几步钻进琴依的车里,而后道:“逆云大人,你走前面。” 闻言,逆云发动车子,驱车走在前面。 “怎么样?”琴依托着腮,淡淡地看着打开电脑的艾米,“周围有什么情况?” 艾米摇摇头:“暂时没有,不过进入漠城就不一定了。” 琴依蹙起眉:“怎么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运气不好,我昨天进城的时候,忽然多了很多武装力量,好像这个国家要发生战争。”艾米指着电脑地图上面的小红点道,“这些都是我昨天临时记录下来的,大概有七八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进入了绿洲往回看,沙峰相衬,竟是一股悲壮同荒凉。 而此刻琴依的心情俨如这样的悲壮和荒凉,她从不曾质疑自己的能力,除了四年前,四年的时间足够她成功蜕变,沉淀已久的杀伐之气在这片悲壮和荒凉之中显得孤寂了不少。 “事出必有因,目前还存在一个不确定因素,如果不能保证成功拿回那批军火,就只有杀掉截军火的人。”她的话说的很轻,却带着如泰山一般的压力。 艾米沉默了些许才开口:“如果是纳兰二爷的人,我们该……” “金家军火就算是天王老子也不能截!”斩钉截铁的话从她樱桃小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周身的气氛又变的凝重了不少。顿了顿,琴依又将目光移开:“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需要深入虎穴,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她说的文绉绉,全然不管艾米能否听懂。 艾米扬起脑袋,伸展了下有些酸麻的脖子。 “昨晚没睡?”琴依冷冷道,“那你先休息会儿,到了我叫你。” 闻言,艾米倒是毫不介意地闭上眼睛,进行暂时的闭目养神。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进入漠城的范围,这座城市竟有着最古朴的城墙和护城河,俨然是沙漠绿洲之中的亮点。 车子平稳地看过去,城门之前站着的士兵手持步枪,神色冷漠地在来往的人身上扫荡着,俨如机器人一般机械的举动。 琴依漠然地看着两旁的士兵,眼眸之中透着沉稳,早在进入漠城范围之前,她就已经将枪藏好,目前暂时没有被人看出什么。士兵只是晃了晃车牌号,看了看车里面的人,也就放行了。 对于这些块头大的男人来说,女人是最不具备杀伤力的,以至于他们根本忽视掉了这车里的两个女人都是狠角色,后来竟然对他们国家造成了严重的伤害。 “逆风,看出什么没有。”平淡的话语从琴依口中说出来。 “警备的确严了不少,但总是觉得哪儿不对劲。”逆风仿佛一头猎豹,此刻正在拼命地嗅周围的情况。 艾米缓缓睁开眼睛,将电脑打开:“我们已经进入腹地,如果不小心很可能被人抓住。” 笑了笑,琴依捋了捋耳边的头发:“瓮中之鳖吗?不如来个将计就计。” 艾米的眉头紧皱起,然后闷闷道:“麻烦夫人说话说简单一些。” “这个……额……我想想,”琴依托着腮,然后想了一会儿才道,“大概就是利用一下对方。”琴依也没有再理会艾米到底有没有听懂,继续道:“你联系逆云,让他去这个点。”她的手定格在电脑地图上面的红色小点上,眼中闪出的精光让艾米下意识地往后面一缩:“我们昨天研究过,这里应该是最具危险的地方。” 琴依不可置否地点点头:“我知道,没有危险我干嘛让他去?” 金家从来不会和哪一方结仇,最多的就是和军火商有利益冲突,魔手党并非是彻底的军火商,不过属于买家的一方,这样大的单子,四年前的金云豪说不接就不接,甚至双方互掐起来。 某一时间点上,魔手党或抢或断金家一条军火线,另一时间点上,金家或毁或占魔手党一个基地,总之那四年可谓是十分混乱。表面上好似金家占了上风,但实际上,谁都不是赢家,每一方都够呛。 琴依心知肚明这其中的问题,这个点上她也不至于和艾米计较,事分轻重缓急,她得顾全大局,既然她无法直接指挥艾米,索性就让逆风来,她也落得一个闲字。 “逆风,我们在前面的路口停车。”琴依冷冷道。 “这里……”艾米看着那些红色的小点,然后莫名其妙地盯着琴依,“这里距离逆云太远,如果他出事,我们无法支援。” 琴依笑了笑:“没关系,这里能看到最美的夜景。” 闻言,艾米的脸色迅速垮下来:“你这是在拿逆云的性命开玩笑!我绝对不同意!” “你不同意?”琴依好笑地看着艾米,“现在我说了算,容不得你不同意。”她的声音不咸不淡,但整个人身上都散发着不容抗拒的气势,震慑住了还想开口的艾米。 逆风将车停稳之后,琴依没有半分犹豫就下车,艾米咬咬牙,从后视镜看到了逆风同样坚定的眼神,最后是无奈地下车。 这间酒店出了名的豪华和有最绝美的夜景,这是来享受的还是来完成任务的? 琴依拧着放在大提琴盒子里面的狙击枪优雅地往前走,墨镜将她近乎一半的脸全都遮挡住,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艺术家的气息。 一点也不能摸清琴依举动的艾米默默地跟在后面,不苟言笑。 “嘿,你好,我是伊娜。”琴依从包里拿出那张专属于伊娜的身份证,幸好当时还留了个心眼儿,伊娜的身份在外面仿佛更好用。 酒店前台很快将预定好的房间钥匙给她,然后说了一些客套话。 艾米继续跟在后面,直到进入电梯才缓缓开口:“你早就做好了准备?” “不然?”琴依没有过多地客套话,也没有更多的详细解释,只是不咸不淡地盯着电梯灯一层层地往上走,直至最高层。 这个点,艾米没有再询问了,只是默默地跟在琴依背后走进房间。 也许是做惯了sniper,琴依刚刚走进房间,将大提琴盒子放在床上,摘下墨镜,神色警惕地开始四周观察搜索,确定这间房没有监控器、窃听器和其他一切能监察他们举动的仪器之后,才放下心来。 还没来得及坐下,叩门声响起,艾米神色警惕地望着房门,琴依却慢吞吞道:“应该是逆风。” 艾米这才淡定下来,从猫眼处一看,松了口气,打开门。 逆风进门的时候,琴依正在打开大提琴盒子,她捞出GC884瞅了一眼逆风:“通知逆云,今晚行动。” 夜幕苍穹,黑色一泻而下,只是这里的灯火辉煌硬生生地将夜幕抵抗在外,余留下的全是灯光的璀璨。四周的街道,来来往往的人群都在叫嚣着下班之后的夜生活。 高脚杯之中的红色液体在水晶灯的透视下变得愈发诱人,杯身上面的手被衬托的更加白皙,只是她身边已经摆放好的黑色枪械让人没有多看她一眼的欲望。 反观她身后密切注视着一些的三十来岁的女人,神色之中不禁闪出一丝佩服,但也还是带着点点的犹疑。 这里是整个漠城的最高点,这家酒店的噱头就是这个房间,能360°俯瞰整个城市的夜景,选择这个点作为狙击点,最考眼力和经验了。 而于此同时,在这个狙击点对面的哪栋大楼里正在进行着一场交易。 空荡荡的走廊,每一步都会带着类似恐怖片里面的回声,这栋楼外面繁花似锦,但内里却阴沉可怕。 男人修长的手指微不可见地在耳边敲打着,一边注视着周围的动静。 霎那之间,整个走廊的灯齐齐亮了起来。 “呵,没想到金家的逆云大人当真敢一个人来。”声音传来,却不见其人。 逆云冷冷地观察着周围,这附近一定有摄像头,否则怎么能准确无误地看到他的存在?当下逆云冷笑继续:“怎么?做了见不得光的事,怕见我?” “逆云大人说的什么话,我可听不懂。”对方语气极其平淡更让让逆云和那边监控的逆风确定,这个人就是截下金家军火的人。 在这个地方没人能在被金家质问的时候还能保持镇定,而此人的语气倒是波澜不惊,越是气定神闲越是有问题。 逆云继续往前走:“你若是没有做亏心事干嘛鬼鬼祟祟地躲着,为什么不走出来,我们见见面,有什么当面说清楚也好。” “呵呵,逆云大人说笑了,您是金家高层,我这种小喽啰怎么能和您见面,也不怕被您一枪被毙了?” “你躲在暗处,要开枪也是你先打中我,你不出来,我可没有安全感。”逆云没有停下脚步,顺着这条走廊继续往下走,这亮着的灯也就暂时充当了他的指明灯,他悠哉哉地看着四周的布置:“看来你们已经做好了撤离的准备了。” 那边沉默起来,没有回话。 逆云趁胜追击:“难道不是吗?你截下我们的军火藏在漠城之中,又放出风声去,企图掀起A国内战,至于吗?这批军火放在漠城的确是不安全,你是想借助哪边消化掉呢?我来猜猜?” “是反动势力吧?”逆云气定神闲地分析着,“政府军的火力基本上由金家提供,金家的势力已经是根深蒂固,如果你大意将这批军火的消息透露给了政府军,那岂不是间接告诉我们,你到底是谁。再者……这批军火也不算大,区区一个亿,弹药不算充沛,就算给反动势力,顶多造成骚乱,不至于引发政变,这样一来,最后只能将金家耗在这里,你想的无外乎是拖延时间,对不对?” 逆云分析的头头是道,而对方却是一声不吭,逆云背过身去,一手按在腰间,蓄势待发:“你不是说,不出来吗?”半晌之后,听的通讯器传来逆风一声“搞定”之后,逆云才冷笑着:“那我来找你!” ##第一百二十章 筹码 话音刚刚落下,速度极快地将枪拔出来,而同时一脚踹开了那扇极其普通的房门。 房间里面的布置和逆云设想的一样,监控设备一一俱全,椅子上还残留着人的体温,不由得道:“逆风,人跑了。” 逆风看向一直在操作电脑的艾米:“怎么样?” “跑的太快,没能看到。”艾米手指飞快地敲打着键盘,整个房间都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键盘的声音。 他们完全是按照部署来的,刚刚已经切断了对方的监控设备,将这边预先存储好的画面嵌入,哪知还是被对方识破。 “目前我已经能够确定,一定是纳兰烜的人。”琴依的眼睛丝毫都没有离开狙击枪的瞄准镜,身体一直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丝毫没有动摇。 艾米这才将眼睛从电脑屏幕上面挪开:“为什么?” 琴依嘴角勾出弧度:“只有纳兰烜才知道金云豪的下一步会做什么,该做什么。”顿了顿,气氛沉闷了会儿,琴依又道:“艾米,查查这边有几个出口。” “六个。”艾米没有等待下一个指示,已经开始寻找那个藏在暗处的人到底要从哪边逃走。 “下面好像有动静。”琴依冷冷道。 逆风皱起眉,从巨大的落地玻璃窗看下去,介于他的敏锐性不难看出,有什么人混在人群之中,但那些人都不太一样。 “逆云,离开。”逆风不等琴依开口,当下又对艾米道:“查下哪个出口最安全,尽快!” 琴依冷冷道:“不用离开,上楼。” 逆风一愣,随机又道:“逆云,上顶楼。” 摸了摸传来些许沙沙声的耳朵,琴依终是将眼睛从瞄准镜上挪开,然后轻轻地按了下腕上的手表,冷冷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想来吗?”低沉而熟悉的声音蔓延进琴依的耳朵,“窃入这家酒店电脑的时候,竟然发现伊娜两个字,我想过我们有千百种遇上的方式,真是没有想到,我们会在这里遇上。” 琴依不知该如何回应,只能让对方的话顺着过去,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小米,最近……好吗?” “很好,”琴依的眼睛又重新回到瞄准镜上,“你和茉莉怎么了?” “没,没事……咳咳……” “着凉了?”琴依咂了咂嘴巴,道,“还是……你不想和我谈茉莉的事?” “杰维斯,我现在需要帮忙。”琴依毫不介怀地开口,丝毫没有犹豫,“赶紧的,对面大厦楼顶,你将逆云带走。” “凭什么?” “呵,就凭当时你的筹码是逆云保管的。” 那边应了一声,但是琴依身后的两个人是彻底凌乱了。 筹码?逆云保管? 琴依再次将眼睛从瞄准镜挪开,然后淡淡地看着对面,一脸的淡然。 “夫人,你不管逆云大人了?”艾米率先问出口,这个时间她不可能放任不确定因素在他们周围。 一个指挥官对于金家来说,意味着什么,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当年逆战死的时候,金家花了多少经历来调整,金云豪花了多少时间来吞并掉逆战的势力,又花了多少时间将整个金家控制在手里,她全都看的一清二楚,尽管那个时候她也莽撞着,差点站错队。 见琴依不慢不紧地坐下,又一次端起红酒杯,闻了闻酒香,正打算要饮下去,艾米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夫人!逆云大人还不知道能不能走掉,你怎么能……” “艾米!”逆风喝住她,冷冷道,“谁允许你这样说话的?” “逆风大人,今天该说的不该说的,我全都得说!”艾米的声音没有被压下去,反而又升了几个音节,难怪人家说,一个女人等于一百只鸭子,那声音才让人受不了,“我不管金家主母是不是什么政客的女儿,也不管她有什么背景,但是夫人,你这个背景着实让我害怕!” 琴依悠哉哉的看了一眼艾米,然后将触碰到嘴唇的酒杯放下,安静地看着她,环起手来:“哦?怎么个害怕法?” 也许是因为太过担心对面的逆云无法脱身,也许是对琴依抱着不确定的怀疑,此刻艾米没有退却,在琴依对面的沙发上坐下,两个女人平视着对方,眼中的波澜让一边的逆风根本是不知所措。 “难道你不觉得你的zero这个身份是个定时炸弹吗?”艾米深深地吸了口气,“其实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老大的妻子该是什么角色,因为这个容不得我想,但是我见到你的那一刻,我觉得,这也许是老大最的最错的一个决定!” “为什么错?”琴依饶有兴趣地看着艾米。 艾米咬了咬嘴角,这才道:“魔手党和金家之间的冲突让我不得不防着你,也不得不努力地想去摸清你的底细,但我发现我越是想摸透,你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大,甚至我都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zero。”说到这里的时候,艾米停顿了五六秒,然后看着一如既往平静的琴依,才道:“不过我维持那个念头只有看到那段新闻的一秒,一秒之后,我还是认定了,你就是zero。” “什么新闻能让你有一秒的念头觉得我不是zero?”琴依顺着艾米的话往下问,她不能保证所有人都喜欢她,都听她的,只是这个时间段,她是绝对的相信杰维斯有能力将逆云带走,但不想有任何人成为阻碍,索性就做个倾听者,顺带搞清楚为何艾米如此排斥她。 见琴依还是平淡如水,艾米触碰着屏幕,然后将电脑递给琴依,道:“帝国大厦的那一次枪战,报道说,zero出现了,但那个时候,你和zero是同时出现的。” 琴依点点头,那个时候的zero并不是她,而是茉莉。 “我不觉得那个女人是zero,她没有你的冷静,也没有你的气质,顶多有个相似的背影。”艾米这话在琴依听起来并不算是恭维,但总算是好听了不少,“我也不想知道你和那个所谓的zero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弄清楚,逆云大人能否安全回来?” “你既然能在这里和我废话,那是不是表示你认同我的做法?”琴依突如其来的问话让艾米哑口无言。 她从刚刚急躁到现在同样的平静,不得不说,琴依身上有种令人安静下来的气息,再狂躁的人与其靠近也能获得宁静。 逆风正在说话,此刻门铃却响了。艾米“唰”地一声站起来,神色警备地快速走到门口处,从猫眼往外一瞧,脸色陡然放晴。 “是逆云大人!”她想都没有多想,直接转动着门把,而逆风的那句“教父也在”被她的这个举动硬生生地打断,进而就是那个顶着一头金发的男人大摇大摆地钻了进来,朝着脸色极其难看的艾米嘿嘿一笑:“谢谢美女给我开门,真是荣幸。” 艾米保养得当,三十多岁的年纪也不算太大,但面对这个黑道上响当当的教父的油嘴滑舌,顿时凌乱了。 站起身来,琴依瞅了一眼逆云:“怎么样,感觉如何?” 逆云现在都还没能回过神,原本昨天在基地就受过一次惊吓了,但现在重新再一次见到当年那个在赌场的男人,顿时就不想说话了。刚刚还和这个男人来了一场不大不小的逃亡,真是太过激烈了! 杰维斯才没有理会逆风和艾米投射而来的警备目光,就算逆风曾经也算和他并肩作战,但那只是站在共同利益之前,而现在他们魔手党和金家根本没有交集,也不需要培养什么信任、感情。 只见他晃悠悠地朝着房间里的那张大床走过去,然后没有片刻犹豫,直接躺在床上,然后松了口气:“果然是有钱人,这无敌夜景房的床就是软。小米!我强烈要求换房间!” “行!”琴依也没有犹豫,扛起GC884就要走,在路过那张床的时候,冷冷道:“睡这张床得付出代价,你懂的。” 这句话刚刚说出来,杰维斯整个人都弹了起来,果断站起身来,一把拽住琴依,沉声道:“这事儿可不好办,那是拿我的魔手党开玩笑,小米,到底是女大不中留还是你的心只在金家?” 这样的指控从杰维斯嘴巴里说出来,顿时琴依脸色大变:“杰维斯,你什么意思?什么交我的心只在金家?金云豪是我老公,他的事、金家的事就是我的事,也是毋庸置疑的!魔手党是我第二个家,这一次你要是不想帮大可以不帮,我只是想你和茉莉之间有个了断,这样拖拖拉拉下去,对你对她都不好。” “你怎么又扯上茉莉了!”杰维斯按着额头,沉闷的感觉又一次笼罩在整间屋子里面。 逆风朝着逆云和艾米使了个眼色,三个人果断闪出这个房间,留下空间让这个两个人好好处理下关系。 “好了,现在他们都走了,有话快说!”琴依丝毫没有顾及形象直接将GC884扔在床上,冷冷地仰视着杰维斯。 两人四年的时间在战场上配合出来的默契可谓是天衣无缝,杰维斯一个眼神,琴依就能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但这种默契无关风月,只能说类似战友。 ##第一百二十一章 试探 杰维斯揉了揉肩膀:“我收到你电话的时候还在意大利,结果刚刚到这边,洛克就传来入侵电脑成功发现你的名字,再后来就接收到你的讯号,又不巧被你逮着了,然后……” “说重点!” “是!”杰维斯夸张地行了一个军礼,然后道,“最主要的是,我时差没有倒过来,还有点累!” 琴依很无语地白了一眼杰维斯,然后很假的笑容在脸上浮现起来:“杰维斯,我觉得你真的有必要很我说说茉莉的事。” “我需要交代什么?”杰维斯眼力劲儿好,一眼就瞄准了那杯红酒,正要过去端起的时候,脚下一滞:“你不会告诉茉莉我在这里吧?” “你至于那样怕她吗?整的跟见鬼一样!”琴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着杰维斯,然后狐疑地看着他,“你不会是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吧?” 试探性的问话,隐晦的表情让杰维斯近乎抓狂:“靠!你当我是什么人,面对你我都能做个正人君子,你当是我金云豪?咦?金云豪怎么没来?他放心你一个人?” 不提还好,一提琴依瞬间就头大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能放心我,不对,应该说都是你惹出来的!” “好好的,怎么又是我惹出来的?”杰维斯摊开双手,然后端起红酒杯,习惯性地闻了闻,又把酒杯放下,这个举动让琴依想起不止一个夜晚某人没特定年份的酒喝拽着她四处寻酒的惨事。 蓄积一肚子的怨气,这个时间终于能爆发出来了:“不是你?哼!你把那烫手的山芋给我,就那三条军火线!现在什么都找我,我容易吗我?” “得!现在都是我的错了!”杰维斯朝着琴依快走两步,然后伸出手,狠狠地戳在她脑门上:“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收留你,也不想想那四年挨了多少,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我这不过是帮你拿回你应得的,哪知你倒是好了,见面了,就把当初的什么都抛开,一心只想做他人妇!害的我白白损失一个手下,你还有理!” “嘿嘿,我没有说我有理啊,我也没有说是你的错啊,我不过是抱怨一下下,你就这么大的火气?”琴依赔笑道,然后一双眼眸很不小心地扫到杰维斯单薄白衬衫里面的疤痕,蹙眉道:“你什么时候受的伤?是上次泰国吗?严重吗?”说着就要掀开杰维斯的衣服,然后…… “你们在干什么?!”暴戾的声音夹杂着狂风暴雨席卷而来。 而与他相对的两人正在…… 女人的手放在男人的胸前,看样子是要去掀衣服,男人的手正好握住女人的手腕…… “你看到什么不就是什么吗。”杰维斯一脸的无赖样子,丝毫没有将那个闯进来的男人放在眼中。 占有欲极强的某男快步走过来,一把扯过琴依,一手推开杰维斯,阴鸷的眼底下不自主地散发出狠厉和暴风雨之前的片刻宁静。 “你怎么来了?”琴依显然忽视掉了某男身上散发出来的霸道气息,一句话已然挑起了他的怒意:“我不来,等着一顶绿帽子从头戴到脚?”男人顺带扫了一眼一脸人畜无害的杰维斯,冷冷道:“你就不打算解释下?” “这个是你们两口子之间的事,我何必解释?”杰维斯耸耸肩,呵呵一笑转身就要走,哪知金云豪忽然道:“留下,有事商量。” 杰维斯站定脚步,侧过脑袋看了一眼金云豪:“金老大和我商量的事,我觉得没好事。” “感觉对了,不过是非商量不可!”咄咄逼人的态度让杰维斯有些不爽,冷冷地看着金云豪,最后眼睛落在琴依身上,然后潇洒转身就要离开。 “关于纳兰烜!” 金云豪的话成功让杰维斯转身,然后很不客气地坐下:“说!” “果然是教父级别的,做事都比较果断。”金云豪搂着琴依的腰在杰维斯对面坐下,然后淡然一笑:“这次能攻入你们的网络我想你自己都有认知了,所以我也不用多说,我只能说现在我都不理解烜了,所以我需要你给我他以前的资料。” 杰维斯睨了一眼金云豪,然后将脑袋扭到一边:“我没有他的资料,你应该找血樱。” 他的态度尚在金云豪的预计之中:“你胸口的那一枪,和克瑞有关系,和烜也有莫大的关系,不是吗?” 显然金云豪并没有打算和他两个躲猫猫,而是选择的单刀直入,果断地将事情摊开来,也懒得绕圈了。 “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BS和魔手党在烜上位之后就没有发生过明显的冲突,别告诉我是意外,也别说什么是傲清和你达成了什么协议,而这个协议是秘密,不方便透露。”金云豪将杰维斯接下来有可能会出现的借口全都逐个击破,根本没有给他思考的时间,“说吧,杰维斯,你也不想看到烜被毁掉,否则不可能第一时间来这个地方。” 杰维斯看着金云豪:“你真的想知道?” “嗯。”金云豪点点头,“逆水在他手里,我也不妨告诉你,目前BS不稳定,也许会有大变化,如果我的人上位还好,如果是那几个老不死的人上位,估计烜手里的权力会被收。你应该知道,在BS权力被收走,意味着什么。” “我该相信你吗?”杰维斯对此报以怀疑的态度,然后看着琴依,琴依回之一个抱歉的微笑,她也不清楚到底事实是否如此,不肯定不确定的情况下,这个微笑能驳回一切。杰维斯又一次看着金云豪的眼眸,极度淡定的眼眸,没有丝毫的躲闪,终于在别无选择之下杰维斯缓缓开口:“sam目前在哪儿?” 金云豪道:“我也不知道。” “那我凭什么要和你做交易?” “这不是交易,而是相互利用。”金云豪冷冷地看着杰维斯,“如果你不想利用我,或者不想利用金家,又或者不想我们利用你,大可离开。” 这话说的直白,让琴依瞬间目瞪口呆,根本没有消化的时间就听到杰维斯说了个“好”字。 “我喜欢互相利用,谁都不欠谁。”杰维斯轻飘飘地站起来,然后迅速走出房门,整个人都透着落寞,同刚刚进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他……怎么了?”琴依望着杰维斯的背影不由得问道,丝毫没有觉得周围杀气腾腾。 “你还敢问?”四个字俨如是从牙缝里面钻出来的。 琴依正要站起来,却被金云豪狠狠地翻身压住,霸道的气息笼罩在她上面,以至于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栗起来。极致细微的举动都能引起金云豪巨大的反应,而此刻金云豪也感受到了琴依的颤栗,只是微微皱了下眉,然后起身,顺带将琴依拉起来。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是吓到了琴依,这个他毋庸置疑。 琴依正要解释,哪知又被金云豪圈入了怀中:“不用解释,我只是路过而已。” 这绝对是实话,他的确是路过,但是一听到杰维斯和她单独在一起整个人就不淡定了,然后就从路过到了刻意闯进来,偏偏不巧又撞见那一幕,这一次他没有当年的莽撞,他知道,这段婚姻他需要用百分百的信任去经营去灌溉,才能维持下去。 面对不用解释的金云豪,琴依只能傻笑着回抱着他,将脑袋轻轻地靠在他的肩上:“我只是看到他胸前的伤痕,我以为那是去泰国的时候留下的。”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泰国?”金云豪问道,那个时候琴依被克瑞控制住,而救出来的时候杰维斯并没有露面。 琴依呵呵一笑:“克瑞死的时候,你和茉莉都在我旁边,我逆风看这逆水,逆云在伦敦,让龙那个时候正在善后,我暂时没有看出有谁能这么本事速度解决克瑞。” 松开抱着琴依的手,金云豪又摸了摸琴依的脑门:“聪明了。” “金云豪!我本来就很聪明!”琴依愤愤地打掉他的手,“你这么晚了,来这里做什么?” “有人告诉我,这边有些不寻常,我过来瞧瞧。”金云豪的眼眸透过玻璃窗朝外面望过去,“最近这里会比较乱,你注意些。” “你要去哪儿?”琴依拽住金云豪,生怕他溜走一样,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害怕被丢下的感觉。 金云豪握住她的手:“有些事情需要你亲自处理,我说过了,杰维斯会成为你的垫脚石,所以……这件事,我尽量不会正面插手。”言下之意,咱们暗中动手。 “这只是一条线上的一个基地,你就已经遇上了阻碍,依依,你什么时候才能站稳脚跟,以后我能放得下心?”金云豪像是在对琴依说,又想是对自己说,但是停顿了一秒之后,金云豪又笑了起来:“算了,这一次如果你处理不好的,以后你就负责收钱,我就负责冲锋得了。” “这话我爱听!”琴依乐呵呵地抱着金云豪,就像一只无尾熊一样趴在他身上,不想下来。 这个怀抱,她早已习惯。 晨光落下来的时候,她睁开惺忪的双眸,习惯性地将手往旁边摸去,旁边的冰冷让她不由得苦笑,心中一阵失落。 ##第一百二十二章 肆无忌惮 看来,他已经走了。 琴依坐起身来,揉着眼睛,却兀的发现沙发上那个熟悉的身影。 欢快地蹦下床,还没来得及靠近,男人随手将电脑放下:“吃早饭。” 他的耳朵灵敏,身后稍稍有什么动静都能一清二楚,尽管这样,他也很少将后背露出来,唯独面对琴依,他可以肆无忌惮。 “你不是还有事吗?”琴依在他旁边坐下,端起放早餐的盘子,抓起面包就往嘴里塞,然后看着一脸冷峻的金云豪。怎么觉得,今天的金云豪有些不一样?察觉到了这一点的琴依,赶紧将面包咽下去:“怎么了?” 金云豪将邮件打开,递给琴依。 “要开战吗?”琴依神色有些担忧,“你是站在哪边的?” “你觉得我应该站在哪边?”金云豪揉了揉眉心,神色之中带着少有的疲惫。 “我觉得这事你自己有分寸,但是……”琴依伸出手揉着金云豪的太阳穴,“你现在烦的是纳兰烜。” 金云豪轻轻地闭着眼睛,他从未觉得如此烦躁,陡然睁开眼:“我不想把事情做绝。” 闻言,琴依似笑非笑:“我记得,当初谁非得把事情做绝呢?” 金云豪站起来,笑了笑:“我得走了,还得去和那几个老东西谈谈。” 他的话说的隐晦,但琴依还是能听的出来,金云豪是站在政府军这边,所以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而话中的“老东西”应该是指……血樱的长老。 “你确定,你能和血樱谈拢?”琴依拽住金云豪的手,有些担心。 血樱盘根错节,又不止是一两个当家,纳兰烜现在的心思连傲清都把握不了,金云豪这样做最后的结果到底会是什么? 金云豪摸了摸琴依的头发:“放心,我有分寸。况且……我并不是要去同他们和谈的,而是给他们压力,让他们无暇去逼傲清。” “老大!”正在金云豪准备出门的时候,让龙在外面急急地敲门,“出事了!血樱闹起来了!” 多事之秋! 金云豪冷冷道:“全都是烜那小子!看他回来,我不好好地收拾收拾他!” 看着金云豪离开,整个房间又变回空荡荡的,琴依这才想起这一次是为了什么来漠城,可不能这样荒废时间。 迅速打开通讯器:“杰维斯,死没?” “大清早的,你至于吗?”杰维斯极其不满的声音传来过来,“刚刚我看到金云豪火急火燎地走了,血樱出事还是金家出事?” “血樱。”琴依没有选择对杰维斯隐瞒。 这一点,杰维斯很满意,一边悠哉哉地喝着咖啡,然后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说的,至少我和血樱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吗?”琴依呵呵一笑,“纳兰烜算不算交集?” 沉默取代了一切,琴依的固执让杰维斯有些头疼,一旦被她抓到了小辫子,而后便是锲而不舍。 那边的沉默让琴依更是兴奋,蓦地想起昨夜看到杰维斯衣服下面的疤痕:“不对!杰维斯,你瞒着我!” “我瞒你什么了?”杰维斯有些莫名其妙。 “那个疤痕分明是旧伤,肯定不是泰国受的伤!”琴依笃定的语气让杰维斯觉得有些好笑:“小米,你想想,我从头至尾有说过我在泰国受伤吗?” 杰维斯的话无疑是提醒琴依,而后琴依才道:“克瑞的枪法那么好,你怎么可能一击即中?” “他做了亏心事,自然得被我一击即中。”杰维斯的话语之中夹杂着些许不想提及的往事,“小米,咱们能不能不说这些?” “不行!”琴依的倔脾气一上来,就算是金云豪也没辙。 她站起身来,然后就要往外走…… “嘿!你不是打算到我房间里面来吧?”杰维斯听到通讯器那边传来脚步声,顿时心慌慌,“我没有穿衣服,我裸睡来着……” “我呸!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琴依已经打开了大门,然后就看到逆云靠在墙边上:“你在这里做什么?” 逆云挠挠头:“老大刚刚走,我觉得我有必要和你一起去见见教父。” 报以怀疑的眼神,琴依一手搭在逆云肩头,唇瓣微微上扬:“你见他是要做什么?” “我可以说是秘密吗?”逆云回之以一个抱歉的微笑。 琴依耸耸肩然后果断转身,快走了两步,然后回首瞅了瞅还愣在原地没有挪动脚步的逆云:“还不走?再不走,那家伙就得溜了!” 保持着通讯的杰维斯听到这话果断脸黑。 溜了?当他是泥鳅吗? 外面的空气尚算还行,天色陡然从方才的明媚变得阴沉,看来是有一场大雨即将光临这片绿洲。 掐着时间,估计琴依也快到门口了,杰维斯慢吞吞地站起身来,只是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听见门被一个巨大的冲击力给弄出响声,然后顿时脸上就挂了三条黑线。 跟在琴依身后的逆云同时也黑了脸:什么时候夫人这样粗鲁了? 琴依完全忽视掉了身后的逆云,又是一脚踹在门上:“杰维斯!开门!” 剧烈的声响几乎将隔壁住着的客人引出来,杰维斯快速地打开房门,琴依趁势就钻了进来:“还以为你又溜了!”然后自顾自地一屁股坐下,完全没有形象。 逆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琴依在金云豪面前的温柔在杰维斯面前荡然无存,俨然一个汉子。 “嗨!我们又见面了!”杰维斯冲着逆云一笑,“这是我们正面第三次见了。” “额,是的,教父。”逆云顿时觉得周围的气氛都比较诡异。 “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叙旧!”琴依抬起手腕,看着腕表,“还有四分钟五十秒。” 杰维斯扔给她一个白眼,然后让开路子让逆云进来。 逆云走进杰维斯的房间,心中近乎一万字草泥马狂奔而过,有这样的夫人吗?一副“你死了与我无关”的态度让逆云真的不想多说。 “那个教父,”逆云仔仔细细地看着杰维斯的轮廓,“你确定你没有孪生兄弟?” 杰维斯愣了足足有十秒,然后将不明的眼光投射向琴依,见琴依根本没有将目光挪过来,一脸的不明:“我有个哥哥。” “真的吗?”逆云脸上陡然绽放阳光,但接下来杰维斯的一句话让逆云顿时觉得昏天暗地:“我哥哥是,杰维洛。” 逆云不过就是想确认下,那次他带着琴依去赌场见到的男人到底是不是杰维斯,不过……看样子,应该是了!真是郁闷至极! “哈哈……”琴依在看到逆云瞬间变黑的脸的时候再也忍不住狂笑起来。 逆云发誓,如果这个女人不是夫人,他一定将后腰上面枪拔出来,一枪爆头。 杰维斯倒是很淡定地看向窗外,然后文绉绉道:“雨水可能会使心绪无端地挂上轻愁,只要……” “打住!”琴依迅速从沙发上跳起来,然后狠狠地瞪着杰维斯,“谁允许你这样恶心的说话了?非逼着我爆粗口吗?” “你爆的粗口还少吗?”杰维斯毫不客气地反问。 “在我手下面前能给我留点面子吗?” 琴依的话钻入逆云耳中,逆云闷闷地心道:“夫人,你节操都没了,还要面子做什么?” “说吧。”杰维斯坐下来,眼睛扫了不请自来的两人一遍,最后目光落在琴依身上,“要我做什么?”顺带又扫了一眼逆云:“那边有水。” “这事儿得静观其变,我们不动,那边等的不耐烦了自然会引我们出动。”琴依狡黠一笑,顿时让杰维斯有种自个儿往坑里跳的感觉,然后就听见琴依说:“那,你要不要把衣服脱掉?” “噗!”正在喝水的逆云听到这句话顿时凌乱了,一口水直接喷到了墙上,然后看着这两个好似有“奸情”的男女。 杰维斯没好气地看着琴依:“你能正经点吗?” 面对这样的“指控”琴依冷声道:“是你们这些男人想歪了,我不过是要看看你的伤,到底是怎么弄的?” “枪伤而已,小事。”杰维斯好似没有打算听琴依的话,简单地回应着。 “枪伤?小事?”琴依冷笑着,“也不知道是谁,就擦破了皮也得给人包得跟粽子一样。” 杰维斯哑然:“男人和女人不一样,女人留疤就不好看了。” “我呸!你知道我可以去平机会告你吗?”琴依环着手,一脸的不屑。 “呵,你以为你在香港?”杰维斯摇摇头。 “不打算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 面对杰维斯的不答理,琴依猛地叹了口气:“那我只有猜了,你和克瑞是基友,然后你背叛了他,他就朝你开枪,然后……” “靠!”杰维斯粗暴地打断琴依的话,“我是个正常的男人!” “那你就娶茉莉!”逮着把柄就开始爬树的琴依终于把这个潜在问题终于抛出来,然后就看到杰维斯的脸已经铁青了。 什么叫是正常男人就要娶茉莉,这有逻辑性吗? 两人之间的谈话几乎完全忽视掉了逆云的存在,而逆云也极其配合的当着透明人,安静地站在一边,俨如忠实的护卫。 ##第一百二十三章 弹痕 每每一提到茉莉,杰维斯都报以沉默,此刻的气氛又一次沉默下来。 安静的房间,唯有从窗户吹进的风还带着声响,死寂一般。 风中没有干燥,反而多了一丝温润,狂风暴雨之前的湿热之气现在已经开始入侵,与此同时,两人之间的火药味也越发浓郁起来。 虽然没有太大爆破的可能,但逆云作为旁观者,也是小心翼翼地开始挪动自己的步伐,试图离这两人远些。 琴依斜眼睇了一眼杰维斯:“每次一提到茉莉你就逃避,她为了可以放弃血樱,为什么你就不能给她回应?” “我为了你也能放弃魔手党,你却还是选择金云豪,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杰维斯很平静地扔出一枚重型炸弹。 下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琴依都明白。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克瑞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吗?”杰维斯静静地看着琴依,将手放在心脏处,“你昨天看到的那个弹痕,差点要了我的命。” 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地解纽扣,金属纽扣没离开属于它的束缚,杰维斯的皮肤就往外露出一些,他的皮肤很白,和金云豪想必,整个人都有一些瘦削。胸前,心脏跳动的位置,赫然一道弹痕,狰狞地印在他的皮肤上,直至死亡。 手指轻轻触碰到弹痕,时隔那么多年,早就愈合的伤口已然麻木。 “那个时候,sam在魔手党是首屈一指的sniper,身手、枪法都是数一数二的,我却落下一大截。”杰维斯自顾自地说着,竟不由得笑了起来,“父亲觉得我不务正业,所以根本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一心培养大哥。而sam原本是要派给大哥的,只不过……也许他脑子进水了吧,竟然告诉父亲,他想跟我并肩作战。真是可笑!那时的我,无权无势,什么都做不好,但sam却铁了心地要跟着我。” “起初,我也以为sam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到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是完全属于魔手党,其中的种种我不清楚,就在他离开的前一个月,我接到任务,刺杀雇战的一个分支头领。” 杰维斯按住弹痕,眉头紧蹙,仿佛那伤还在疼痛似得:“起初我以为很简单,哪知克瑞当时也在,我不过是个黄毛小子,sam年纪也不大,我们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二话没说携手解决了那个头领,也因此召来了雇战的杀戮。呵呵……克瑞追了我们很久,我清楚地记得他举起枪的那一瞬间……中枪的感觉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死亡逼近的感觉,任谁都不会忘记。 死神一步步地来到身边,只是差一点点就能将你的性命收走,而后,你再也看不到第二天的太阳,所有的人所有的事,都与你无关…… 谁为你哭,谁又为你笑,你都无法看到,只能被埋葬在黑漆漆的底下,享受着被虫子啃咬的滋味,直到千百年之后化作白骨。 运气好的,永眠地下,运气不好的,被好事者挖出来放在陈列室展览,衣不蔽体,只有森森白骨。 “后来呢?”琴依托着腮,一副听故事的样子。 杰维斯很无奈地白了一眼:“我就知道我昏睡了一个星期,之后就休养生息,然后……sam就离开了。” “然后呢?” “没然后了,”杰维斯揉了揉太阳穴,“再然后我才知道,sam是血樱的人,我和他从出生入死的兄弟到现在的……朋友?知己?或者什么都不是。” 后面的无奈并非是人力所能为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定位,纳兰烜的定位早在很久以前铺垫好了,而杰维斯的定位是基于兄长的死亡,琴依的定位则是因为金云豪。 杰维斯耸耸肩:“讲完了,满意没有?” “难怪他说,世界上最了解纳兰烜的人除了你再没有别人。”琴依盘着腿,靠着美人垫,“一个人真正的性格成形于年少时候,金云豪遇上纳兰烜的时候他已经可以独挡一面了,再熟悉的人,也无法窥视他的内心世界。” 蓝色的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琴依,然后淡淡道:“所以你该庆幸,金云豪的性格没有那么复杂。” “我的确该庆幸,早在孩提时就遇上了他。” 琴依的话让杰维斯一愣,他从不知道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相识相知,一直云里雾里的杰维斯此刻终于豁然开朗,这就是他和金云豪的差别,在琴依心中的差别。 用他的话来说,就算明辉死了,也无法取代他心中纳兰烜的位置,而换在琴依心中亦是,也许杰维斯死了,也无法取代金云豪在她心中的位置,一如当年的明辉。 杰维斯没有废话,淡淡道:“下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瞬间转移话题的杰维斯让一旁的逆云微微一愣,然后就听见琴依慢吞吞道:“我还没有看到那个人的真面目,我不会善罢甘休!” “你都已经猜到幕后主使是sam,还要铁了心去证明什么?”杰维斯好笑又好气。 一方面她信誓旦旦地说,这一次截军火的人是纳兰烜,一方面又固执到一定要看到那个动手的人才甘心。 女人,真是矛盾体。 琴依将腿放下来,冷冷地扫了眼杰维斯:“我这叫大胆假设,小心求证!”不等杰维斯回答,又道:“这话,不知道是哪个混蛋教我的!” 得,那个混蛋就坐在她的对面,顶着一头的金发耀武扬威。 “我教你的还少吗?”杰维斯慵懒地瞅了一眼琴依,这个“学生”曾经让他颇为头疼,也很是得意。 琴依最初害怕拿枪,开了第一枪之后,整整三日都没有合上眼,一旦闭上眼睛就会从噩梦之中惊醒,这并不是猜测,也不是他有意偷窥,只是他放心不下一直在门外不曾离开。 “我记得,你教我用枪,教我部署,教我瞄准,教我毒气弹……”琴依默默地叹息一声,“你教的,我全都记得。” 杰维斯敛去眼眸之中的慵懒,脸上依旧是从容淡定的表情,丝毫不起波澜,如同被清风吹拂过的阳光,稍稍地柔和起来。 也许他本就不适合那样冷魅的表情,他本就和金云豪不属于同一类。 冷魅在金云豪身上散发的淋漓尽致,而杰维斯,却是如阳光一般的柔和,所以尽管逆云久经沙场也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个男人归入危险一类。 “小米,我来问你,你必须老实回答我。”杰维斯神色肃然起来,搞的琴依心慌慌,却还是点了点头。杰维斯从容一笑,明媚之中带着有些愁绪:“如果你眼见为实了,你会对血樱做什么?” 琴依微微一愣,继而也是严肃地回:“你是想问我,要对纳兰烜做什么吧?” “既然知道,何必又问一遍?” “也对,”琴依斜眼瞥了一眼窗外的阴沉天气,“这沙漠之中的暴风雨来的快,去的也快,指不定一会儿就下来了,也指不定一会儿就拨开云雾不来了。世事无绝对,杰维斯,我顶多让他赔偿而已,不过……” 琴依并非狠心之人,这点杰维斯还是清楚的,只是她那最后的两个字着实吊起了杰维斯的胃口:“不过什么?” “如果逆水真在他手里出了什么事,我肯定是不会放过他的。”她轻描淡绘地说着,一旁的逆云极其满意地点点头,看来夫人还是没有把逆水排挤在外。 原以为,明辉的死,所有的责任琴依不会找金云豪算,终归是要落在逆水头上,但听到琴依的回答之后,逆云简直有种想痛哭流涕的感觉。 杰维斯却是不满:“为了一个逆水,你至于吗?也不想想,当初是谁杀了辉,当初那个拼命想学会一切,一分钟恨不得拆成两分钟来用的伊娜,那个zero去哪儿了?辉的仇,你就不管了?” “我不管了,茉莉会管。”琴依面色冷静地说出这八个字,但神色却有些斐然。 “什么意思?”杰维斯蹙起眉,心中有些惴惴不安,仿佛触及到了什么不该触及的事情。 琴依嘴角微微上扬,一手将扫在她面庞的黑发捋到耳后,这个动作让杰维斯有种想逃的冲动。每每她有这样的举动,都会有大事发生,而且是坏事! “是你自己要问的,不是我的要说的。”琴依狡黠地看着杰维斯,活像一只饿狼看见了羔羊,“茉莉和明辉……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晴天霹雳! 杰维斯豁然起身:“我有理由相信,你是故意的!” “我故意什么了?”琴依也站起身来,“茉莉是你挖角挖过去的,这也赖我了?你以为我想承认吗?只要我承认茉莉,就得承认我爸出轨,背着我妈……这关系真是狗血!”说到最后,琴依不由得狠狠地爆了句杰维斯无法理解的粗口。 杰维斯哑口无言,琴依也不想再在这问题上面纠缠,努力压制住自己上窜的火气:“茉莉的事情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要解决的是军火的问题,我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第一百二十四章 货物位置 “那点数量的军火,还不至于让你成为千古罪人。”杰维斯环着手来到窗子面前,外面已经开始稀稀落落地下雨了,雨水可以洗涤心灵,但下雨的声音却让原本就烦躁的杰维斯更加烦躁。 烦闷地伸出手,狠狠地将窗户关上,以至于整个房间都“轰”一声。 “你还是没有变,当初你接任务的时候,也做了最坏的打算,但最后还是没有下手。”杰维斯冷冷地看着琴依。他说的任务就是阻止金云豪去竞标的那一次,那一次最坏的打算是狙杀金云豪,很显然,琴依下不了手。 琴依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放远,看着窗外倾泻而下的大雨,这雨刚刚才是稀稀落落,才多久,就像用盆子往下倒一样了。 “我有个计划,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配合。”杰维斯深深地吸了口气。 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改变注意的琴依闻言,赶紧点头:“说。” 杰维斯道:“我现在需要那批货的位置,才能部署。” “这个我们怎么会知道呢?”逆云抢先说道,他可不确定夫人会不会在这种大事上面胳膊肘往外拐。 “不着急,等你们找到了这批货的位置,再告诉我也不迟。”杰维斯没有强人所难的习惯,一副随便你们的样子让逆云有些窘迫。 琴依朝着逆云递了个眼色,然后才道:“杰维斯,我们真的无法给出确切的地点,货物出手,如果不是被人截下,相信我也不会来这个鬼地方。如果我有准确位置,还能这么烦吗?” “伊娜,我该相信你吗?”杰维斯随意地扫了一眼琴依,然后呵呵一笑,“也罢,谁让我只能相信你。但是,如果真没有位置点,我的办法肯定不能实施。” 这话听着的确是够无奈了。 “不过,我倒是可以让艾米去查,毕竟这块地她比我熟悉多了,有结果了我会给你答复,如何?”琴依退了一步道。 双方僵持着也不是好事,琴依了解杰维斯,他不强人所难,但也可以放手不管,再说了,这事本来就和魔手党没有任何的关系,要不是凭着以前的交情和可能牵扯到纳兰烜,杰维斯不一定会出面。 杰维斯点点头:“那我就不留你了,尽快。” 琴依应了一声,然后和逆云相继走出房门。 一出房门,逆云赶紧道:“教父能靠得住吗?” “我信他。”琴依没有半分的犹豫,简单的三个字已经表明的立场,逆云也无话可说。琴依见逆云一副吃瘪的样子,展开笑容:“一会儿让艾米把军火的位置点给杰维斯,记住,不要动手脚,别以为教父好糊弄。” “我哪儿敢呀!”逆云吐吐舌头,像个大孩子一样。 “我们没有退路,只能往前走,一步步地朝前面,如果不能解决,就只有……”琴依没有说下去,“死亡”两个字太过沉重,她暂时也不想提及。 这不过是她自己的想法,很显然金云豪的话被她抛诸脑后,她甚至以为,这一次当真是一个人作战,全然忘记了还有后盾。 逆云接到琴依的命令之后,赶紧朝着艾米的房间走去,也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将所有的资料全都送到了杰维斯的房间。 于此同时,琴依正准备再睡一觉,补充自己的睡眠,哪知通讯器那边传来声音,让她不得不打起了精神。 两天后…… 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周围的环境尚算干净,一盏明亮的大灯正在她头顶明晃晃地招摇着。 女人穿着十分简单,腕上的表正出其不意地锁定自己的位置,接着就听见耳朵里面传来异动。 “靠!你的注意就是这样?我在这里面都一天了,半点动静都没有!” 女人压低了蕴含着怒气的话音,狠狠地冲着通讯器另一头正在凝视屏幕的金发男人叫嚣着。 杰维斯嘿嘿一笑:“你们有句话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这不是让你去了趟动物园。” 琴依抱着双腿,警惕地看着铁门之外,愤愤道:“这还真是动物园,真臭!到处都是一股腐败的味道,刚刚还有两头黑猩猩来问我话,真是想揍他们了。” “人家那只是皮肤黑了点,块头大了点,怎么就成黑猩猩了?”杰维斯快速搜索着对方的位置,呵呵一笑,“手到擒来。” 他的话瞬间传入琴依的耳中,顿时女人双眸闪着精光:“查到了?” 杰维斯盯着屏幕:“没想到和他们交易的人这么聪明,竟然能想到这个办法。” “赶紧的,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等。” “等你妹啊!”琴依的声音稍稍地高了一些,瞬间又压低下来,“我还等,我刚刚放在那两头大猩猩身上的偷听器你都接收到了什么?”她刚刚被询问的时候,好不容才将偷听器放在那人身上,就是想探知到底那批军火在哪儿。 杰维斯不慌不忙道:“我就是要告诉你这事,今晚上他们就要准备和政府军开战。” 闻言,琴依整个人都不淡定了:“你是打算用我做饵?都快打起来了,难道你想让我以身殉国?杰维斯,你个王八蛋!” “我还舍不得,就算我舍得,也保不齐你家那男人不会事后端了我的魔手党。”杰维斯很诚恳的声音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至少,他不是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男人。 “你让我被他们抓到这里来做什么?”琴依终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你可是金夫人呀,金家当家主母。”杰维斯玩味的话让琴依越听越是不舒服,整一个阴谋,“你想呀,这叛军要是个政府军打起来了,弹药肯定是不足的,所以他们肯定会联系那个准备销毁你们那批军火的人,然后他们必定会交易,而这个时候我就能帮你抢回那批军火。” 琴依点点头,但瞬间又迷糊了:“那我需要做人质吗?” “咱们不得里应外合吗?”杰维斯继续道:“再者说了,如果截军火的真的是sam的人,肯定会认识你,到时候……嘿嘿,他至少不会让这叛军动你一根头发。” “万一他要毁尸灭迹呢?” “应该不会吧?” “什么叫应该!我要的是百分之一百!杰维斯,要是老娘出了什么事,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琴依捏紧了拳头,怎么在这个关键点才发现,原来这个教父不靠谱!顿了顿,琴依又发现好像有哪儿不对劲:“怎么不是你在里面,我在外面?” 杰维斯触碰电脑的手微微一滞,然后找到了一个很满意的借口:“女人不容易引起他们警惕不是,我这么魁梧的人要进去,那还不得五花大绑以防着逃跑。” “就你还魁梧?你就一小受!”琴依冷冷道,严重打击着杰维斯的自尊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杰维斯象征性地笑了笑:“没事,你随便发泄你的不满,我还能顶得住。” 不过,杰维斯所言非虚。琴依能在看守她的人眼中寻觅到不屑和放松,这一点,琴依必须承认杰维斯的决策正确,有时候女人的确比男人更能让人放松警惕。 琴依眼眸始终警惕地注意着门外的动静,手指不自觉地摸着腕表:“杰维斯,你说这表的功能我是不是还有两个没有用完?” “额……目测是这样的。”杰维斯的手明显抖了抖,然后平静着自己的语气,“如果你想用,那请在之前先告诉我,至少让我做好评估的准备。” “那是一定的。”琴依心满意足的笑容终是浮现起来,下意识地触碰到心脏的位置上。 她习惯了穿胸前有个小口袋的衣服,因为那可以将怀表放在最靠近心脏的位置,怀表秒针的走动俨如他的心跳。 琴依面对这样的困境也没有任何担心,她清楚明白,不管在哪儿,只要她能保住性命,有个人一定能在第一时间找到她,不离不弃。相对于此,她至少有能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她无比庆幸,在那个时候碰上的是杰维斯。 “杰维斯……” 琴依的声音陡然变了音调,透着一股杰维斯捉摸不透的感觉,令通讯器另一头的他惴惴不安,当下手指飞舞,神色警惕道:“怎么了?出事了?” “没,没有,不用担心。”琴依意识到,这个教父也许正为了她莫名其妙的心情而慌乱,竟不由得笑了起来。 如果换做金云豪,她会心疼,因为金云豪在她心上。 人的心很小很小,两个心室两个心房,只能容得下四个人。父亲,母亲,金云豪,欢馨,甚至连容得下自己的位置都没有,怎么可能再分一个给杰维斯? “我只是在想,那个时候,感谢上帝让我遇见你。”琴依脸上挂着杰维斯很少看见的笑容,“如果不是你,现在的我还是以前那样,也许和金云豪永远不会有交集,也许我们会至死方休。” “小米,你从来不信上帝,何必跟我说这些?”杰维斯眼眶有些热热的,“这话应该我来说,谢谢上帝让我遇见你,而那四年,没有辉,没有金云豪,只有我们两个。这个世界上,只有我见过那个时候伊娜,那个时候的zero,那个时候的……琴依。” ##第一百二十五章 没有如果 到底金云豪在琴依心中是什么份量,杰维斯已经没有去计算的能力,也不想去计算,每回子独身一人的时候,总是选择去巴黎,那个距离上帝最近的教堂,一遍遍地告诉上帝。 “我们只是两条并不应该交叉的平行线,就算交叉也只是一个点,最后还是越走越远,就这样散了,对所有人都好。” 一次次这样的话,神父都听烦了,只有他……不厌其烦地说着。 过往的一切,都在他脑子里,每每午夜梦回的时候,他有时候却会天真地想,为什么当初要教琴依成为zero,让她再一次和金云豪有交集。 如果……没有如果。 “他们开始行动了,小米,好好保护自己。”杰维斯警惕地说着,整个人也站了起来,将一旁准备好的枪支装备好,信步走出。 走到一半忽然想起什么,又折身回房将衣柜打开,朝着里面正瞪着一双愤怒眼睛的逆云微微一笑:“嘿,不好意思了。”说着又俯下身将绳子解开。 逆云得到松绑之后,赶紧从衣柜钻出来:“我倒是想听听教父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不想你提前告诉你家老大,省的他坏事。”杰维斯悠哉哉地说着,毫不介意地睨了一眼逆云,“现在你可以通知他了,至于他来不来就是他的事。”话音刚落,又朝着正准备联系金云豪的逆云道:“不过,我得告诉你,叛军开始出击,再不快点,也许事情的发展会出乎我的意料。” 逆云瞬间朝着已经走到门外的杰维斯翻了个白眼,果断接通通讯器,让龙的声音很快传来,逆云也不能太过啰嗦,只能简单地说了一下大致的情况,一切全都交给让龙负责。 琴依接收到杰维斯的警告之后,没多久,那两个大猩猩似得人就走进来,二话不说就让她跟着走。 在这个情况下,好汉不吃眼前亏,况且,她还需要和杰维斯里应外合,是以没有挣扎,跟着走。没走多久,那两人就将琴依带到了一间类似仓库的地方,旁边堆放着一些货物箱子,四周还算是一目了然的空旷,唯有中间摆放着价值一个亿的军火有些突兀。 看到军火,琴依的脸色微微一变:“你们带我来这做什么?” “你不就是为了这东西来的吗?”身后传来陌生的女声。 琴依好奇地扭过头,对方来的那个女人戴着一副框架眼镜,一脸的深谋远虑,手上握着一把银白色的枪。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琴依很干脆地回答着,“我不过是好奇闯入,就被你们抓住了。” “好奇的人会痴迷于这批军火?”女人摸了摸自己的栗色头发,漫不经心地说着。 “呵,那么大一批军火,我能不好奇吗?”琴依说的尽量诚恳,她并没有打算撕破脸,“再者,最近漠城稍微有些动乱,周围都加强的警备,我哪儿知道你们是哪一方的?话又说回来,你们是叛军,还是政府军?” 女人很有礼貌地伸出手:“我叫克丽丝。”她忽然转变态度让琴依有些不适应,顿时心中的警备又升了一级。 蹙起眉来,琴依幽幽道:“你叫什么我没兴趣。” 克丽丝呵呵一笑,并没有介意琴依的反感:“其实,我能感觉到你对枪械有研究,我不认识你,也没有见过,至少你没有在FBI的通缉榜上,所以对我们没有威胁。我让他们带你的目的其实很简单,我会开枪,但是不懂枪,所以我需要一个懂枪的人来验货。” 听到克丽丝这样说,琴依心中的大石头也算是落下来,也在庆幸当初金云豪没有将事情做绝,但之后克丽丝的话又将她的心给提起来。 “一会儿交易的人就回来,所以你只有五分钟的时间检查这批军火的好坏。” 五分钟…… 琴依心中暗自计算着杰维斯赶到这里的时间,接着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不怕我做手脚?” “呵呵,这个我不担心。”克丽丝拍拍手,外面等候的人迅速走进了,手里还提着一个小箱子。克丽丝从对方手里接过箱子,很大气地在琴依面前打开,箱子里面装满了钱,目测应该有百万左右。 “辨识一下军火的好坏就能得到这样一大笔钱财,我觉得这笔买卖应该划算!”克丽丝话语之中有着让人不能抗拒的诱惑。 琴依摸了摸下巴,装作盘算的样子:“那作为交易,我可不可以确定你们对我没有威胁呢?” 克丽丝瞅了瞅琴依后面的两个大汉,最后目光落在琴依脸上:“我的伙计没有对你做什么吧?” 闻言,琴依不经意泛出冷笑:“如果有,你以为我还会在这里和你讨价还价?” 克丽丝松了口气,这个紧急情况下,根本没有第二个人来检查这批军火的质量,她不想花一大笔钱给自己的同伴送去死亡通牒。 武器在战场上就是保命符,一旦手里的枪械出了问题,那面临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谁都不想冒险,谁都不想偷工减料,所以军火商才只有那么几家,近乎垄断。 “你们知道这批军火是哪儿来的吗?”琴依随口一问。 “有人卖,就会有人买。” 回答很巧妙地避开了关键点,琴依呵呵一笑:“那请恕我为了自身的安全着想,我觉得……我需要知道这是在什么地方。” 其实这个问题琴依根本不用问,腕表上面的定位会让杰维斯准确无误地找到她,在这种生死之间,杰维斯和她原本就是最佳拍档。不过这样一问,倒是让克丽丝卸下了对她的疑虑。 一个人孤身在外,全然无所畏惧,仅仅是这一点就让人赶到不可思议,除了……这个人受过特殊训练意外,克丽丝找不到任何的缘由。 但在这个疑虑升起的时候,琴依的这个问话很成功地掐灭了零星火焰。 “这个你不必知道,总之我们现在还在漠城。”克丽丝的回答毫无破绽,如果没有定位系统,只怕琴依还真是要大费周章才能套出些话来。 “你能确保我的安全吗?”琴依反复地纠结这个问题看起来很麻烦,但克丽丝心中倒是很得意,遂即点点头:“这个肯定没问题。” 接着,克丽丝做了个“请”的动作,琴依识趣地朝着那堆军火走去。 “这……型号都还不错,”琴依挨个地看着,这其中不乏M95、AWP、M40等高度精准狙击枪,虽然数量并不大,但冲击力也不弱。琴依假装“咦”了一声,跟快便引得克丽丝上钩:“怎么了?” 琴依摸着下巴,若有所思:“你们这个卖家靠谱吗?” 克丽丝拧了拧眉:“这话怎么说?” “这批军火有些熟悉,好像是金家制造的。”琴依故意说的很模糊,顺带瞄了一眼克丽丝的表情。 只见克丽丝只是微微有些讶异,其余并未太过紧张,接着便是淡淡地说道:“我不管来源,只是想知道,这批军火好还是不好。” “啧啧,金家的军火岂能有不好的?”琴依笑的诚恳,微微一滞,“不过……金老大要是知道你们买贼赃,那可不大乐观。” “这个我管不着。”克丽丝呵呵一笑,“我只是负责联系交易,再者,这批军火一旦投入,很快就会消失在战场之中,还有谁能分辨到底那个是哪家的,不是吗?” 这话说的实在,也是琴依他们早就推测到了的。 “克丽丝,卖家来了。” 随着粗狂的声音落下,琴依警惕地看着入口处,手下熟练地按住腕表,出其不意地拍下来者的照片,同时,杰维斯那边也接收到了照片。 那个走进来的人是个黑色头发的亚洲人,见到琴依的那一眼,脸色瞬间变了变,脚步都停顿了,眼睛蔑视着克丽丝:“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了?”克丽丝看着来人,一脸的莫名其妙。 她自然不会想到,这个她感觉很懂枪械的女人就是金家的当家主母,而此刻,他们正在当家主母的眼皮子底下交易金家被截的那批军火。 来人看出了克丽丝眼中的莫名其妙,也许是顾及琴依的身份也没有戳穿她,只是摇摇头:“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这人,她是来做什么的?” “我是什么人,你当真不知道吗?”不等克丽丝回答,琴依倒是自己先说了出来,“你截下我的军火,还转手倒卖,黑豹,我看你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黑豹显然没有料到琴依会自曝身份,更没有想到琴依竟然认识他! 琴依按了按有些杂音乱颤的耳朵,低声狠狠地骂了句:“靠!明明就在附近还不滚出来!” “交待?金家的声誉该如何交待?”琴依咄咄逼人,然后将目光落在不明所以的克丽丝身上,冷冷道,“你想转手将我的军火卖给叛军,这是陷金家于不义!现在金云豪正在谈判,而他谈判的对象我想不用多说你也知道。黑豹,我最后问你一句,纳兰烜和逆水在哪儿。” 这才是琴依关心的问题,这批军火金云豪并不担心,因为他从来都有后招,也不会孤注一掷,另一批同样的军火作为后备已经出发了,这一点纳兰烜必定是清楚,所以才让黑豹截下军火,以困住金云豪这个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僵持 依照金云豪的性格,有人敢动他的货,那自然得彻查出来,否则一旦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军火界立足? 纳兰烜并没有玩过火,只是低估了琴依能利用魔手党的力量顺藤摸瓜,其实他也一早防备着魔手党,在第一时间侵入魔手党的系统,哪知棋差一招,最后还是被挖掘出来了。 原以为神不知鬼不觉的计划,全都暴露在外,就在附近的纳兰烜只能对着刚刚接收到讯息的电脑摇头。 “你准备继续困着我?”逆水悠闲地靠在沙发上,一瞬不瞬地盯着纳兰烜的背影,波澜不惊地说着。 被困在这里已经快一个星期了,她不是不想逃,只是逃不了。 每当逆水跨出这个房间门,纳兰烜都能抓到她,而她也只能做些困兽之斗,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动了。 纳兰烜扭过头,眼中闪过逆水看不透的透彻,清透无比的眼眸少了算计,呈现出来的宁静让逆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人真的是纳兰二爷吗? “你把这当作困吗?”纳兰烜莫名其妙的话让逆水有些激动,她陡然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纳兰烜,指着四堵墙:“我一跨出房门,你就把我抓回来,这不是困?断了我与外界的联系,这不是困?纳兰烜,早在你说我的死活与你无关的那刻开始,你我之间就没有任何的交集了。” 这些话,逆水不止说了一遍,只是次次说,他都假装听不懂,或者没有听到,逆水无法左右他的想法,只能僵持着。 “我只是想和你静静地待在一起,不让他们来烦我们,错了吗?”纳兰烜的声音有些悲凉,只不过在逆水听起来分外好笑。 他们永远都在追逐的游戏之中,从前逆水缠着纳兰烜,那个时候的纳兰烜恨不得将这块牛皮糖狠狠地甩去非洲,而真正俩人到了非洲之后,逆水看透了,想放手了,纳兰烜却不乐意了。 逆水安静地看着纳兰烜,挂在墙上的时钟正在滴答滴答地往前走,一秒都没有回头的可能。 滴答…… 滴答…… 滴答…… …… 整个房间都呈现出如地狱一般的安静,周围都被吞噬掉了,只容得下他们两个人。 “错了吗?”逆水反问着,接着又笑了起来:“你问我吗?纳兰烜,你难道认为我真的是傻子吗?你杀了逆战,你明明知道我要找凶手,却一再地欺骗我,我问过你,那个人是谁,你是怎样告诉我的?” 她的尾音拖的很长,长到纳兰烜不想回答,却又不得不回答:“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真是一个百搭的回答。”逆水嘲讽地看着纳兰烜,“二爷,你为什么困住我?不知道……二爷,你为什么让黑豹拦着老大?不知道……二爷,为什么你要杀逆战?不知道……看!你什么都不知道,真是无辜。” 她字字珠玑,句句针对,纳兰烜看着逆水,阳光从窗外洒下来,外面的天气真好。 纳兰烜吸了一口气,展颜一笑:“今天阳光不错,我们出去走走?” “我可以回答不吗?” “可以。” “呵呵,二爷,你当时和那个男人说的话,我每一个字都记得清楚记得明白,全都刻在我脑子里,直到死!”逆水怨毒的目光死死地锁定纳兰烜,试图挑战他的底线,寻到机会离开这个鬼地方。 通讯全都被阻截,她无法和逆风联系,也无法取得任何金家的消息,更不知道,此刻金云豪夫妇离她有多近。 纳兰烜按着眉心:“逆水,你就不能好好听我解释吗?” 这些天,每一次纳兰烜想解释,逆水就会将逆战搬出来,让他所有的解释都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为什么带我来这?”逆水望着外面的阳光,“你不是喜欢荷兰吗?” 很显然,逆水又在岔开话题,不过纳兰烜现在开始庆幸,这一次逆水没有用逆战作为挡箭牌。 “你不喜欢,自然就没有留下的意义了。”他的回答,任凭谁都会心动。 荷兰鲜花遍野,四季芬芳。原本纳兰烜是打算在荷兰住下来,借助周围的环境再慢慢解释,只不过……他错估了逆水的心理防御力。逆水不像傲清,一点也不像,如果是傲清,也许会好办的多。 傲清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而逆水恰恰相反,她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心狠,大大咧咧的一个人,原来硬起心肠的时候能这样悄无声息、杀人于无形。 所有的招数在逆水面前,溃不成军。 “我现在也不喜欢这里。”逆水冷冷地说着。 纳兰烜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逆水没有说……我现在也不喜欢你了。 至少,他们之间也没有到彻底结束的份上。 “你到底要困我到什么时候?”逆水的这个问题每天都会重复。 “等你彻底了解我的时候。” 纳兰烜的回答让逆水嗤笑,千篇一律的回答早就没有了新意。 “如果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回宏远市。”纳兰烜试探地问着,果然在逆水脸上绽放难得一见的光彩。 没有等她的回答,纳兰烜已经做好了准备,走到房门前,拧开房门的瞬间,整张脸都垮掉了:“你怎么会来?” “纳兰烜和逆水到底在哪儿?”琴依冷冷地看着黑豹,“你应该通知了纳兰烜吧?” 黑豹一愣,瞬间的面目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你们当这里是菜市场吗?”克丽丝冷冷道,“我不管你们之间的恩怨,既然军火已经检查好了,那笔钱我们自然会如数打到你的账上。”克丽丝朝着琴依身后那两个大汉挥了挥手,又朝外面道:“进来搬家伙!” “轰轰轰……” 车轮的声音不断地和地面摩擦着,琴依的眉头蹙起来,沉声道:“杰……” 耳朵里面除了嘈杂的声音根本没有任何人回应她,这应该是杰维斯调了频道……这个节骨眼儿上了,他怎么会调频道? 两辆大卡车驶入这个废旧的仓库,琴依抬起脑袋朝上面看了,破落不堪的天花板好似就要掉下来一样。简单的灯管散发着冷冽的光泽,将这个仓库映衬得更加冷清。 这样的场景又让她想起那个时候在法国古堡,她一觉醒来之后看到的时候金云豪用枪指着明辉,那种恐惧占据了全身。 枪口黑漆漆地,又一次对准了她的脑袋。 自从和金云豪缠上关系之后,她已经数不清楚到底被枪指着多少回了,想当初作为zero的时候,除了她用枪指着别人外,谁敢指着她? “我刚刚好像听到金夫人三个字……”克丽丝阴冷的声音伴随着肆意的狂狷倾泻而出,“我还以为金家人有多聪明,结果还是一样,困兽之斗。”她一步步地朝着琴依走去,手臂打的笔直,整个人都沉浸在兴奋之中。 克丽丝斜眼睨了下黑豹,啧啧两声:“我可得感谢你了,送了军火来,还要给我这么大的一份力,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放开她,我们有话好说。”黑豹冷静道。 “好说?自然是好说的!”克丽丝的笑容很美丽,犹如蛇蝎,“如果我用金夫人去要挟金老大,你说我们会不会有源源不断的武器?这可真是天上掉馅饼,给我捡了个大便宜。” 在她的心里,抓住这个金夫人,就足以钳制住金家,甚至牵住政府军的武器,真是太过划算,但在接下来的一秒,克丽丝整个人都傻在那,还有些话来不及叫嚣,整个空中都充斥着剧烈的爆炸声。 “轰!” 乒乒乓乓的声音全都被摒弃在门外,琴依出人意料地冷静,眼眸迅速扫过面前的那批军火冷落一笑,随手就捞起一把M40。 “你做什么?”克丽丝显然现在才反应过来,这个懂枪械的女人还是个用枪高手,金家当家主母也会用枪,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放下!” “我不过是要保命!”琴依冷冷地看着克丽丝,最后目光锁定在黑豹身上:“你是打算在这里把我杀了,掩盖住真相,还是……” 既然销毁不了,甚至人赃并获,且不能杀人灭口,就只有……完璧归赵。 “你是要反悔吗?”克丽丝咬咬牙,整张脸都有些扭曲了。 与此同时,她身后的几个汉子放下手中正在搬运的活路,齐齐将枪口对准了黑豹,在他们眼中,这个男人的威胁比女人大多了。 “砰!砰!砰!” 连续三枪,不到十秒的时间,制服三个人……每一枪都打中要害。 剑拔弩张的时刻稍稍的风吹草动都能引起最大的混乱,而这三枪足以让现场混乱起来。 三个人要害中枪,纷纷倒在血泊之中,顷刻之间,枪声四起。 琴依一个箭步火速冲到了旁边的障碍物背后暂时躲避接连不断的枪声,而黑豹在连续开了两枪之后也跟着躲在了琴依对面,蓄势待发。 黑豹狠狠地啐了口:“妈的!” 正要上前,躲在暗处的sniper打爆了他旁边的那个纸箱子,黑豹心中一凛悄无声息地看着琴依。 Sniper的动作,这里除了琴依以外没人更熟悉。 ##第一百二十七章 雇佣兵 “杰维斯,死了吗?”琴依冷冷地环顾了下四周,目光阴冷。 “还没,可能还早。”杰维斯玩味的声音果断响起。 琴依揉了揉耳朵:“你刚刚死哪儿去了!” “我只是忽然发现一件有趣的事,我就在门外。”杰维斯躲在暗处看着门外充满警戒的十余人,“这些人训练有素,你们里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们也没有擅离职守,一点也没有乱。” “是雇佣兵吗?”琴依陡然扬声,“靠!这叛军还是大手笔!” “我刚刚不是去查了吗?就……其实,查到了一点眉目。”杰维斯有些吞吞吐吐的,说话絮絮叨叨让琴依有些不耐烦:“你查到什么就说呗!” 杰维斯叹了口气:“我刚刚看到其中一个雇佣兵,好像是雇战的。” “靠!他们洗牌洗到这里来了!”琴依狠狠地爆了句粗口,然后道,“你就准备耗死在外面吗?这里面布了sniper,我可不想被狙杀!” “里面环境怎样?” 琴依抬起头看着上面:“有三层楼,层高大概五到六米,楼梯比较隐蔽,我能看到指示牌,楼梯距离我大概有十六七米。这一层,应该是闲置的货舱,很多纸箱子,上面我就不清楚了。” 收到讯息,杰维斯点点头,眼睛朝对面哪栋三层楼高的建筑物瞧了瞧:“我从上而下,你注意引开他们。” “靠!又是我?为什么不是你去引开他们呢?!”琴依这些话只能用于抱怨,在杰维斯听来根本毫无用处。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琴依眼睛锁定在黑豹身上:“你枪法怎样?” “还……行……”黑豹有一种被出卖的感觉,但是基于这事是被他搅乱的,也不得不暂时自动自觉地被卖而且必须替人数钱,还得一个劲儿地拍手叫好。 “那你出去引开sniper,我观察下他们的具体位置。”琴依淡淡一笑,令人不能抗拒。 黑豹脸色铁青…… 敢问金夫人,你这安排和问话有半毛钱的关系吗? 顿了顿,琴依仿佛又想起什么似得:“你身手快吗?” 这才是重点嘛! 黑豹心中为即将面对的枪林弹雨的自己默哀了三秒,二话没说就冲了出去。 顷刻之际,整个仓库里面枪声一阵接着一阵,所有的子弹都朝着一个地方喷射过去。琴依躲在暗处,一双早就练成的火眼金睛不断地打探着四周,幸好刚刚随手扛起的是狙击枪,要是手枪那才是后悔莫及。 “砰!” 夹杂在嘈乱的枪声之中,根本没人注意到琴依那方喷射出来的子弹往哪个地方飞去,只听得枪声阵阵其间仿佛有人闷哼和栽倒于地的声音。 黑豹乱跑一通,终是顶不住了,顺势滑进旁边的隐蔽物之后,心中暗自祈祷这位金夫人不要再想什么法子折腾人了。 就算开始他不对,那也是听命行事,根本与他无关的好吧。 “砰!” “啊——” “轰——” 接二连三的声音吸引了众人的视线,黑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步伐,探了探头,窥视着外面的稍微平静了些许的局面。 目瞪口呆的黑豹终长长地松了口气,幸好刚刚悬崖勒马了,否则……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下躺着的人,这就是下场。 密不透风的仓库,排风扇呼啦呼啦地转动着,不管是外面还是里面,都一样的闷热。 大片的阳光被排风扇割裂成稀稀落落的不规则光影,牵强地映射在地面上。 这里原本就是废弃的仓库,哪儿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子弹划过的地方千疮百孔,奔波游走的地方灰尘扑扑。 四周兀自安静下来,静得连一根针都能看见。 琴依和黑豹屏住呼吸,等待着最好的机会。 手指不由得敲了敲耳朵,这个意思迅速传到了杰维斯那边,他清楚的很,这是他们之间的暗语,意思就是此刻不方便说话,急需帮助。 杰维斯的手攀附在铁栏杆上,锈迹斑斑的栏杆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幸好他身手敏捷,缩的快,否则就会被楼下的人当场发现,那些人都拿着武器,虽不是顶级的枪械,也足以使这个教父被射成马蜂窝。 靠在布满灰尘的墙壁上,杰维斯瞧瞧地看了眼楼下的巡逻人员,然后朝着对面准备好的人打了个手势,迅速钻进仓库。 他下楼的时候尽量保持着稳定的步伐,以免太过大的动作引发楼下的注意,但是在他下到二楼的时候,整个脚步都滞住了…… 琴依得不到杰维斯的回应,总不能坐以待毙,正要冲出去的时候,杰维斯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小米,有变数!” 退回到障碍物后面,琴依蹙起眉,等待着杰维斯的解释。 却在下一秒,二楼传来一阵浓郁的刺鼻味道。 滴答滴答…… 哗啦啦…… 起初如水滴的声音没有引起这群人的注意,接着便是黑色浓稠的液体倾泻而下,整个仓库都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油味。 中东,最不缺的就是油。 “靠!”琴依躲闪着,避免那些液体接触到身上。 石油从楼上倾泻到这里,溅起了不少黑色的小珠子。 “什么玩意儿!” “好像是石油!” “妈的!占领这里怎么就没有上去看看?” “我哪儿知道!” 相互推卸,还没被人打进来就开始了内讧,真是一群不成器的东西。 琴依摇摇头,然后冷声道:“你说的变数就是这?”顿了顿,琴依双眼一亮:“干得漂亮!” “耶!夸我哟!”杰维斯笑靥如花正要下楼,却听到耳朵里传来不屑的声音:“谁在说你,我在说黑豹!” 扬了扬脑袋,琴依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看不出来,你小子弃暗投明还挺快的!” 弃暗投明……黑豹欲哭无泪,这话说的真是郁闷。 黑豹讪笑着:“我不过是奉命行事。” 说话归说话,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克丽丝,在场所有人都不敢乱来。 他们都猜得不错,在这群人里面克丽丝是指挥,刚刚那些人敢乱来,一是仗着有sniper埋伏在周围,二是有人先开枪,结果大家都成了惊弓之鸟私下乱转起来。 “他们应该不止这么多人吧?”黑豹疑惑地看着毫无动静的门外。 琴依扫了一眼这里的枪械,冷冷道:“来了就赶紧点算,我可没这功夫!” “拜托!那是你们金家该做的事吧!”慵懒的声音从楼梯处响起,修长的身影从烟雾之中慢慢走出来,肩上背着一把黑色的狙击枪,脚下滑嫩腻的石油占满了鞋底,走起路来都要小心翼翼。 黑豹讶异地看着金发男人:“教父!” “哟!还是熟人!”杰维斯甩了甩头发,嘴角蔓延出笑意,“这唱的是哪出?威胁起女人来了?” “教父说笑了,我要不拿枪指着她,只怕她会用枪指着我了,我可不喜欢那滋味。”黑豹话是对杰维斯说,只是那眼睛一直在克丽丝身上徘徊着。 琴依冷冷道:“逆云呢?” 她记得实行计划之前杰维斯提及过逆云,当时她就猜到了杰维斯肯定是要用什么非常手段来对付逆云,不过也的的确确是她默认的,只是现在有些担心罢了。 “他们在外面。”杰维斯看着克丽丝摇摇头:“这么漂亮的一姑娘何必做这些事呢!赶紧把你的伙计们弄走,我的人要进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克丽丝着重地看着杰维斯。 “哦!美人儿!”杰维斯走了两步,颇有些流氓的样子,“忘了自我介绍,这是你们即将交易的军火的原主。” 她猜到了十有八九,金夫人就是军火商金家的当家主母,她刚刚也动了那样的念头,以金夫人要挟金家,但方才又听到“教父”二字的时候潜意识就在朝魔手党那边想。如果是魔手党而不是金家,应该可以用钱来打发。 “哼!”克丽丝冷哼一声,然后十分得意,“就算你们枪法准又怎样样?我们的军队很快就会攻进来,我可不会怕!”话是这样说,但女人毕竟是胆小的,整个人在说话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刚刚我的话你没有听清楚?”杰维斯扬唇微笑,一副迷死人不偿命的样子让一旁的琴依汗颜。 见克丽丝没有任何动作,杰维斯原本藏匿在阳光之下的阴鸷陡然回归:“怎么?不愿意吗?要是我动手,那后果……我可不能想象。” 阴柔之中的狠戾,只有近距离才能感受。 “给我电话。”克丽丝做出让步,咬咬牙,“我只能用电话来联系他们。” 黑豹丝毫没有犹疑拿出电话就扔给克丽丝,克丽丝拨通了电话,只是匆匆地说了几句,也不敢将这里面的真实情况说出来,而后便挂了电话。 门外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接着便是安静。 “喀嚓——” 铁门被推开的声音,琴依想都没有多想,扛起狙击枪就对准了大门。 “夫人!你手下留情!”逆云进门就看到这样的阵仗,赶紧出声,生怕琴依一个不留神,擦枪走火。 地上躺着的人不知生死,他见惯了大场面,不由得啧啧两声,朝着琴依竖起大拇指,然后又朝着杰维斯投射出鄙夷的目光,他还记恨着某人将他关在衣柜里。 在看到琴依安然无恙的时候,艾米这才松了口气,再看着这批军火,又朝着琴依投射出佩服的目光。 ##第一百二十八章 成为猎物 “得了,什么都别说,赶紧点算,看看数目对不对。”琴依说着又将手中那把狙击枪扔进枪械堆里面,迈着轻松的步伐朝着杰维斯走去,自然地从他手中拿过属于自己的GC884,满脸的笑意:“就说,枪还得用自个儿的!” 杰维斯继续微笑:“你们慢慢玩,我先走一步。” 闻言,琴依快步追上去:“你就这样溜了?” “什么叫溜了?”杰维斯反驳着,“我任务完成了,完美地成为了你的垫脚石,这样还不够?难不成,真的要我把这条命给你?” “说什么胡话!”琴依狠狠地剜了杰维斯一眼,“什么命不命的,只有我欠你的,我会还。” 她的重申让杰维斯有些不大乐意,一张妖媚的脸瞬间跨了下来:“小米,我并不是要你还,也不是……小心!” 伴随着杰维斯的惊呼,琴依只觉得整个人都被杰维斯揽在怀中,接着便是四起的枪声,这阵仗比暗杀什么的刺激许多,但她只能感到心惊胆战。 暗杀的时候,她是猎人,而对方是猎物,这一刻,她终是体会到什么是猎物。 尘埃四起,枪声犹在耳边,她只能卷缩在杰维斯的怀中,一手拧着枪,一手下意识地拽住杰维斯的衣服,这个时候,只有他们的呼吸声。 “怎么回事!”艾米的声音在身后叫嚣着,接着便是闷闷的枪声和子弹嵌入肉体的声音,克丽丝惨呼一声之后又传来黑豹的低声咒骂:“靠!表子!居然敢跑!” 克丽丝既然能来接收军火定然是有什么过人之处,否则叛军不会让A国这么头疼。 趁着混乱之际,这个女人很快逃得无影无踪。 杰维斯快速地移动着脚步,巧妙地躲避着四周的枪林弹雨,终是找到一处能够躲避的位置,这才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琴依松开拽住杰维斯衣服的手,一手将狙击枪扛起来,冷冷地注意着周围的动静,“难道是叛军开始攻击了?刚刚不是让克丽丝支走了门外的雇佣兵吗?” “我想应该是中计了。”杰维斯冷冷道,眼中闪出琴依不懂的阴鸷。 她从来没有看到过杰维斯的如此表情,就算手下人死伤无数,他也不曾皱眉,而这一次太不寻常了。 躲避在不远处的黑豹狠狠地啐了一口,沉声道:“这事儿是我惹出来的,我会解决掉!” “我呸!瞎逞什么能?你有几斤几两?”杰维斯冷眸扫了一眼视死如归的黑豹,当下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要你能摆平,早就成了血樱的当家,还用来着鸟不拉屎的地方?” 这话引得艾米心中愤愤不满,什么叫鸟不拉屎,好歹这里遍地黄金! 黑豹冲着杰维斯嘿嘿地傻笑一番,心中是敢怒不敢言。 “还不联系洛克?”琴依白了一眼杰维斯。 杰维斯微微蹙起眉来,神色有些飘忽,最后淡淡道:“你来联系。” 此刻,琴依也没有多想,当下调试着腕表,耳中的频率不断地变化着,滴滴答答的声音响在耳中,她一副心思全都在频道之上。 “嗨!zero!”洛克的声音含糊地传来,“想我了吗?”还伴随着“嘎吱嘎吱”的声音。 瞬间,琴依的脸上挂上三条黑线:“我没工夫和你废话,赶紧把你手里的薯片放一边儿,查查我们的所在地周围有多少人。” “靠!你又和教父出生入死了?”洛克乖乖地将手中的薯片搁下,然后将椅子滑动到电脑面前,开始正常地工作。 一分钟的时间,洛克才慢吞吞地道:“根据你们周围的热能和动能发现,五十米以内大概有二十一个活人,是敌是友我就分不清楚了。” “二十一,我们这边有五个,也就是说,有十六个的敌人。”琴依神色凛然地扫视着自己这边的力量,盘算着……咬咬牙:“我四个,杰维斯四个,逆风四个,艾米和黑豹你们共同解决四个。” 瞬间,黑豹觉得很掉价。 “有没有问题?”琴依的问话,没人回答,相当于都一致同意了。 “zero,小心些……”洛克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千万别死了。” “我呸你个乌鸦嘴!”琴依狠狠地啐了洛克,“我要死了,一定让金云豪把你宰了!” 在这种紧张的局势前面,两人还能透过千里传音的办法来开玩笑,实属让人哭笑不得。 杰维斯一脸正经地看着琴依:“小米,还记得我为什么要教你狙击枪吗?” “你说sniper最重要的是耐心,锁定目标之后要懂得观察和平心静气。”琴依如是说着。 还记得当年,杰维斯让她选枪械的时候,她伸手就要去拿当初明辉从她手里拿走的那把手枪,但杰维斯的话让她改变了主意。她不想处处受限,更不想成为小不忍则乱大谋的人,是以才选择了狙击枪。 Sniper很苦,长时间在草堆里、太阳下、沙土中风雨不动安如山,时不时的有什么蛇虫鼠蚁来送见面礼。犹记得,某一次藏在草堆里面被蛇咬之后,很长时间她都有恐惧心理,再后来…… “呵呵,杰维斯,你送我毒气弹还真是……煞费苦心。” 这是琴依收到礼物之后跟他说的第一句话,而从那个时候开始,琴依就在准备着克服一切困难。 杰维斯淡淡一笑:“其实,小米,今天我得告诉你实话。” “什么?” “我教你学狙击枪并非是什么耐心、什么平心静气。”杰维斯靠在墙上,握着枪的手慢慢太高,眼睛同枪平视着,“只是……我对你抱有怀疑。所有枪支里面,只有狙击枪最好学。魔手党里面所有人都是孩提时候进入的,要不就是嫡亲血脉,只有你……我无法掌控,到底你是抱着什么心思进入魔手党的。你对我来说和我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我们原本就只是陌生人。”杰维斯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之中的透彻让琴依不懂。 琴依也靠在墙上,听着外面硝烟四起的战火声心中原本多出来的不安也瞬间被湮没。脸上浮现镇定的笑意,整个人仿佛没有在这战乱之中,而是在哪个风景秀丽的地方度假一般:“至少现在,你是百分百信任我的。”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不可置否,她心里都有些虚,生怕得到的不是想象中的答案。 “父亲曾经说,我就像一只猎豹,从来都是独断独行,所以他根本不放心将魔手党交托给我。”杰维斯哂笑着,“其实,他说的不错,自从sam离开魔手党之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人。我离开魔手党,过着四下暗杀的生活,俨如一个流浪的雇佣兵,根本就没有束缚。再后来,辉代替了sam的位置,他和我也是出生入死……”说到此处的时候,整个仓库都仿佛摇摇欲坠一般。 几乎是同时,杰维斯的手极快地将琴依抱在怀中,他们之间这样亲密的时候只能出现在生死一线,无关风月。 琴依靠在杰维斯胸膛之前,那四年,金云豪不在,唯有他能给她安全感,就算那份安全感藏匿着,也能被她轻而易举地捕捉到。 杰维斯的声音在琴依头顶响起:“小米,如果这一次我不能活着离开,你一定……” “你在胡说些什么!”琴依匆匆打断杰维斯的话,陡然神色不对劲,回想起从刚才他就不对劲。 大敌当前,他从不会这样话多,而现在还在喋喋不休,好像是在讲……遗言! 这样的想法把琴依吓了一跳,从杰维斯的怀抱挣扎起来,一双手在杰维斯身上试探着:“你哪儿受伤了?说!” “我没事。”杰维斯撇开脑袋,手中的枪已经做好了准备,“我只需要解决四个人,是不是?” 琴依拉住杰维斯:“如果受伤了就告诉我,不要让我担心。” 杰维斯没有吭声,目光如炬地看着那个出入口。 “砰!” “砰!” 连着两声枪响之后,整个战乱算是彻底爆发了! “快!这边有人!”外面的雇佣兵原本只是试探性地往里面看,哪知一看就损失掉了两个人,当下就开始准备冲进来。 杰维斯朝着黑豹一笑:“我的枪法准还是你们二爷?” 黑豹讪讪一笑,这个点上他应该不能惹怒杰维斯,但又不能卖主求荣,索性不吭声。 还好有这批军火在,逆云现在开始庆幸,一手拧着狙击枪,一手正在往腰上挂手榴弹,嘿嘿一笑:“忽然觉得这批军火截的好!” 闻言,其余三个人蔑视的眼神齐齐朝着逆云投射过去,然后黑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躲,赔笑道:“是我不对,我就不该大张旗鼓地卖这批军火,不然我们也不会被困在这里。” “这才是认错的好孩子!”杰维斯好不容易夸次人,但这句话让黑豹有种想撞死的冲动。 艾米啧啧两声,将枪挂在背上,然后取下一个手榴弹,轻松地拉开保险,狠狠地砸了出去:“再来几个也是一了百了哪里还需要咱们亲自动手。” 接着便是震耳欲聋的爆破声…… 火光冲了上来,零星的火花在空中形成一个极美的抛物线,然后…… “靠!你要害死我们!”黑豹毫不留情地数落着艾米,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因为一点点火花而引燃的大片石油。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逆云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鄙夷着艾米:“我敢是因为我有分寸,你没有注意到脚下全是石油吗?” ##第一百二十九章 瓮中捉鳖 大面积的油迹让火势顿时蔓延开,再加上整个仓库里面全都纸箱子,炎热的天气让这里显得更加燥热起来,仓库俨如一个大烤炉,而在里面的几个人就真的成了……瓮中捉鳖! 琴依很郁闷地看着艾米,一脸怀疑的表情让艾米垂下头,她成日里闷在基地,偶尔出来放放风,这种场面当然是很少见到,哪里会…… “你到底是不是金家人”杰维斯冷冷地看着艾米,“常识懂吗?常识!” 显然,杰维斯的怒意已经快要爆表了。 琴依按住杰维斯:“这个情况,他们不敢进来,我们不能坐以待毙。” “冲出去吗?”杰维斯咬咬牙,“不被烧死都会被乱枪射死!”说话之际还不忘怨毒地剜了一眼艾米。 艾米怯怯地朝逆云身后躲了躲……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这次的确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油迹。 外面的人消停了也安静了,显然是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琴依冷静地分析着:“我们速度必须快,二楼全是石油,那就只有去三楼,看看周围有没有地方可以躲避。”这是最后一条路了。 逆云一马当先走在最前面,而琴依却下意识地看向杰维斯:“怎样?”她习惯了作为zero的时候和拍档之间的商量。 点了点头,杰维斯看向逆云:“立刻往上撤!” 琴依立马道:“洛克,查一下周边有没有什么地方可以供我们躲避!” 接收到讯息的洛克应了一声,离开着手去办。 火势蔓延的很快,逆云冲在最前面,杰维斯断后,琴依时不时地朝后面看去,神色不安地看着杰维斯。 火光映照在他的脸上,显得他原本白皙的皮肤越发苍白。 “杰……”琴依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什么,快步朝前面跟上去。 二楼的油桶数量之多,黑豹冷眸扫过,眼中透出方才没有的阴沉:“这群人是想硬吞了这批货!” 他的想法很正确,也的确如此。 克丽丝等人是当地居民,不可能对这个地方不了解,二楼存放的石油应该是他们故意的,如果可以黑吃黑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行就用强的,为了防止卖家有任何的举动,很自然的就可以引爆这里,卖家也得不到好处。 如果这真的是一笔交易,没人会在容易爆炸的地方豁出自己的性命。 只是可惜,这并非是一场交易,在金家插手之后,在琴依混进来之后,黑豹就不得不取消交易。 五个人匆匆上了三楼,俯瞰下去,底楼的火势极大,黑色的烟雾迅速地蔓延上来,艾米都被呛出了泪花子,本能地去推开窗户。 “小心!” “砰!砰!” 连续的两声枪响吓得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从来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瘫坐在墙脚,艾米抬起被雾气浸湿的眼眸傻呆呆地看着在千钧一发之际将她从鬼门关拉回来的琴依,还来不及的开口说句谢谢,琴依已经劈头盖脸地骂了起来。 “你白吃金家那么多年饭了!在基地这么多年,还不清楚什么叫生死一线吗?窗户边上是sniper最容易狙击的地方,这也不懂吗?我还以为你当真是火眼金睛,看来还不是被保护的太好了!”琴依冷冷地数落着,这些话,有一部分是杰维斯曾经说过的。 窗户、门、走道,都是sniper的狙击点,非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能冒险。 而刚刚,如果不是琴依经验老到的眼疾手快,现在的艾米已经成了马蜂窝。 艾米此刻是心有余悸,整个人都还没有回过神,只能一个劲儿地喘着粗气,她也不是没见过大场面,也许是岁数在往上涨,也许是近几年来金家势力越发强盛,根本没人敢在金家的基地撒野,再说了,基地的保护措施做的很好,也没人能来撒野。 过于倾向于自我保护就会忘记如何反攻……犹如温室里的花朵。 “zero!往西边看去,大概十步左右有梯子可以上天台。” “上天台去送死?”琴依火气尚未熄灭下去,洛克传来的讯息让她更是火大。 天台上面如果没有任何的遮蔽物,那才是方便给人狙击。 第一次感受到zero的火气,洛克愣了几秒,声音陡然拔高:“你是zero?确定我没有调错频道?” “正常些行不行?”琴依冷冷道,“现在有五个人的性命在你手上,你难道还要儿戏吗?” 洛克吐吐舌头:“我不过是收到了附近有飞机的讯号,心想你们也许能借助它离开。” “飞机?”琴依按着突突疼痛的太阳穴,“万一是敌机呢?洛克,找出路!别开玩笑,你要想教父葬身火海就继续乱来!” “靠!你不早说!”洛克哪里想到他们现在处于火海之中,“难怪你刚刚要往上撤……” 洛克不会偷听任何不该他知道的信息,所以刚刚琴依下达的指挥全都被屏蔽掉了,百密一疏。 “不对!”洛克惊异的声音让琴依蹙起眉:“怎么了?” 飞机的声音“轰轰”地响了起来,外面的声音从方才的嘈杂到现在的安静不过分分钟的事。 洛克刚刚才说收到附近有飞机的讯号,现在外面已经响起了强劲气流的声音,只是为什么外面陡然安静下来。 琴依和杰维斯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轰隆隆!” “砰砰砰!” 硝烟四起,杰维斯毫不犹豫地往前扑过去,将琴依护在怀中,而其余三人也各自找地方躲避。 这是……轰炸机的声音! 叛军怎么可能会有这种武装力量? 强势的火力夹杂着人的惨叫和一些蚍蜉撼树一般的弹药喷射出来的声音,这个角落在瞬间犹如地狱一般,甚至比地狱还要惨烈。 杰维斯松开护在琴依脑袋上的手,颓然地朝后面墙壁靠去,神色倦怠地闭上眼睛。 外面的战火硝烟不断,里面的火海无涯,难道真的要死在这里? “杰维斯,我们该怎么办?”琴依凝视着杰维斯,就算她看出来他也有倦怠期,但此刻她全无主意了。 她会杀人,会改装枪械,但主持大局显然还是太过稚嫩。 出人意料的,杰维斯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盯着她,时间一秒一秒地走过,整个仓库都只有火燃烧物体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洛克的声音如天籁一般迅速传了过来:“拦截到金家的信号!” “什么信号?”琴依神色变得雀跃起来,“是不是QY1314?”尽管她努力克制自己的颤抖,但再没什么能比得过看到一线生机来的激动。 杰维斯看着努力平静情绪的琴依,顿生恶寒:金云豪,你能再恶心一些吗? 他就像救世主一样,不止一次地拉她逃离火海,不过那是在琴依看清楚之后,在那之前,琴依不止一次地认为金云豪就是片火海,拼命地想逃。 杰维斯凝视着琴依柔和的模样,哑然…… 她在他的面前,从来不曾这样温柔,唯独的张牙舞爪。 曾经,他还笑言,那是他们独有的相处方式,而现在他仿佛在醒悟过来,原来琴依骨子里透着的并不是冷傲、孤寂、心狠手辣,而是平淡安静的温柔,恰恰这份温柔只会在金云豪面前展示,或者说,只有在金云豪出现的地方,她才会温柔。 就算偶尔有些任性,偶尔有些火爆,但金云豪一开口,她的倔强只能荡然无存。不管两人闹的多凶,甚至是火星撞地球那般激烈,只要金云豪一开口,什么都能化为乌有。 “小米,也许你的选择是对的。”杰维斯莫名其妙地说着,琴依听不太懂,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杰维斯撑着墙努力地站起来,神色从倦怠到放松,原本绷紧的手臂也松懈下来。 “咚!” 枪支落下同地面碰撞的声音,他笑的灿烂,就像当年明辉离开时候放心的容颜…… “杰!”琴依的惊呼让逆云等人回过头来。 只见琴依搂住杰维斯的腰,而杰维斯整个人都靠在墙壁之上,脸色极致不好看,全无血色,仿若白纸一张,只有微微颤抖地睫毛在向旁人诉说着,他尚有一口气在。 湿漉漉的手让琴依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挪开手,鲜血已经占满了她的手,触目惊心。 那面残旧的墙壁染上了不属于它的颜色…… 生死离别,她经历了不少,父母的死,明辉的死,现在…… “……”琴依张了张嘴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摇了摇杰维斯,以至于杰维斯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她脚下一个不稳,竟双双往后倒去,杰维斯整个都扑在她身上。 所有的无力感、挫败感全都灌注下来,一定是刚刚她稍稍大意了下,杰维斯替她挡了一枪,而她却茫然不自知。 想努力忍住哭泣,但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往外冒,最后终是放声大哭。 忽然,身上的重量减轻,整个人也被拖了起来,霸道而带着温柔的声音不慢不紧地响起:“哭什么。” “杰……”琴依想努力地说下去,去发现除了啜泣,根本发不出任何一个音节。 “他不会有事。”男人抱着她,想让她平静下来。 “老大……”逆云正想汇报下这里的情况,艾米却拉住他:“逆云大人,还是以后再说,咱们快走,这里火势太大了!” 琴依靠在金云豪的胸前,哭着哭着也开始困了,竟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 ##第一百三十章 雷区 她不知道是怎样逃离的,只是安心,只要有金云豪,地狱都不敢收她。 “杰!”她翻身起来喊的第一个字是杰维斯的名字,男人坐在不远处的沙发上,目光如炬地看着她,眼中透着讳莫如深的潮涌。 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是金云豪,这让琴依心中安定了不少,她不管不顾地走下床,脑袋昏昏沉沉的,走路都有些偏颇。 “杰呢?”琴依看着金云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金云豪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她拦腰抱起,朝着床边走去。 “杰呢?”琴依拽着金云豪的衣领,神色开始紧张起来,“他死了吗?” 依旧用沉默来回答她的金云豪动作娴熟地将她放在床上,又为她盖好被子,始终是一言不发。 “金云豪,杰维斯呢?”琴依咬着牙,憋住又要漫出来的眼泪,再次问道。 “他命大,还死不了。”金云豪冷冷地回应着。 “你……没有骗我?”琴依不放心地试探着,整个人都绷紧了。 金云豪双手撑在床上,俯视着她:“我倒是想让他死。”这话说的实在,也颇有敌意。 “你……” “不是吗?”金云豪微眯着眼睛,“出生入死,你们的感情真好,好到……我开始嫉妒了,怎么办?” 一不小心踩到了他的雷区,琴依心中登时“咯噔”一下,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金云豪轻轻地叹了口气,顺势压在琴依身上,整个人慵懒而疲惫:“依依,你们怎么都不让我省心。” 正在琴依想推开他的时候,金云豪却反常地往旁边一滚,自己钻进了被窝,双目微闭:“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如果杰维斯真的死了,你会不会像上一次那般,离我而去?” 他的语气充满了不肯定,对自己的不肯定,从未有过的负面情绪占据了他的脑袋、心脏……甚至全身。 有时候,金云豪很想问天下最白痴的问题:如果我和杰维斯掉下水,你会先救谁? 只是,这个问题一旦问出口势必会召来琴依的嘲笑,而她的回答一定是:“我谁都不救,你们都会游泳。” 他的自信在琴依面前溃不成军,不止一次怀疑过,不止一次兵行险招,最后都是心有余悸,不得不说,那件事已经成为了金云豪的梦魇,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不会。” 得到琴依肯定而没有半分犹豫的回答,金云豪总算是松了口气,他将琴依抱在怀中,同方才判若两人:“我真有些怕,怕你的决绝。依依,你可知,我坐在那里等你苏醒足足有十个钟头,这十个钟头里面我一直在反复地想,如果你说要走,要离开,我该怎么办?是像烜对逆水那样将你困住,还是洒脱一点放手,等你自己想明白再回来?” “那结果呢?” “呵呵,没有结果。”金云豪苦笑,“我想不出来。” 他的无奈全都落入了琴依的眼中,心疼地往金云豪怀里靠了靠:“逆水呢?找到她了吗?” “嗯,找到了。”金云豪点点头,要不是查到纳兰烜和逆水在附近,他怎么可能放手让杰维斯这等危险物种靠近自个儿的老婆,差点点就出大事了。 “那纳兰烜呢?”琴依源源不断的问题让金云豪不得不睁开眼睛:“老婆,能不能让我休息会儿?”然后看到琴依澄明的双眸,还是败下阵来:“烜在隔壁,还在和逆水谈判。” 逆水的性格倔强如常,看来纳兰烜有的烦,琴依如是想着,也没有再问,只是安静地靠在金云豪怀中,静静地不去打扰。 很快,金云豪均匀的呼吸声传来,看来这几天他也累坏了。 而在另一个房间,气氛就没有这边的和谐,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让原本准备进去的黑豹瞬间退了出来。 “嘿!你怎么进去又出来了?”逆云不巧路过,看到了黑豹这怂样,打趣道。黑豹一脸憋屈的样子让逆云忍不住笑出声来:“你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是怕我们找你算账吗?” 黑豹正要回答,逆云又道:“放心,我们金家人是很大方的,军火也找回来了,况且还帮了我一把,老大应该不会找你麻烦。” “额……”黑豹欲言又止,他并不是担心金老大找麻烦好不好! 逆云瞅了瞅依旧愁眉不展的黑豹:“咦?难道你是害怕魔手党找麻烦?放心,他们教父就是失血过多休克了而已,死不了,顶多成植物人。” “逆云指挥官,可不可以不要吓我!”黑豹抗议着,“我不过是奉命行事,哪里知道会出这种岔子,我怎么觉得要是教父死了,金夫人会杀了我陪葬?” “这个你得放心,”逆云故作深沉地说,“要是教父死了,我们老大绝对会重赏你。” “你可别开玩笑了……”黑豹眉头不展地说着。 逆云敛去脸上的玩笑,一本正经道:“你还不去通知你家二爷血樱出事了,难道真要等到你们当家死了才罢休?” 黑豹怯怯地看着逆云,欲言又止,他是有口难开啊,那里面堪比龙潭虎穴,要是进得去出不来才糟糕了。 “嘿嘿,逆云指挥官,要不你……”黑豹转动着自己的眼珠子,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看着逆云,“要不你去帮我说说?” “我去?”逆云恬淡一笑:“好呀!” “真的吗?” “假的!”逆云哼哼两声,“我又不是你血樱的人,为什么要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语罢转身就走,徒留黑豹看着那一地悲伤的倒影,终还是下了决心,抬起了即将推开地狱之门的手,颤抖着打开房门。 “二爷!血樱出事了,傲清当家昏迷不醒,目前伊藤有动静要造反!”一口气说完这些,黑豹正准备逃离现场,哪知纳兰烜面色一沉,冷声道:“说清楚!” 黑豹讶异地看着一脸正经的纳兰烜和满脸疑惑的逆水,重复道:“具体什么情况我也不大清楚,总之应该是傲清当家的家事,内部传来消息,说是当家昏迷了,你也失踪了,伊藤正准备取代当家的位置。” 纳兰烜站起身来,望着黑豹,眼中充满了疑惑和质问:“傲清怎么会昏迷?” “我也不知道,”黑豹闷闷道,“传来的消息,好像是那条子有第三者了。” “第三者?”纳兰烜蹙起眉,冷声道,“这么多年了,孩子都这么大了,还不安分!那个女人又回来了?” 逆水飞快地扫了一眼纳兰烜,冷冷道:“看吧,傲清在你心里永远都是第一位。” “逆水……”纳兰烜无奈地看着漫不经心的逆水,“我处理好事就立刻来找你,你不许躲着。” “我需要躲吗?”逆水冷冷地看着纳兰烜,“如果你能走进金家的训练室,随便你怎样。” “你!”纳兰烜看着逆水,心中莫名涌出哀恸。 这个时间,他必须回血樱,目前还不知道傲清到底如何,蓝越泽耳根子软,说不定又被有心人利用。这条路是傲清自己选的,他并不好多说,一个是兵一个是贼,原本就不该在一起。 一面是逆水,一面是血樱,纳兰烜咬咬牙背过身:“鄂爷对我有恩,他临死前让我看着傲清和血樱,所以……逆水,等我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我们的账再慢慢算!” 他拳头捏得很紧,永远都不肯放手,孰不知……有些事有些人就像沙子,握的越紧,越容易流失。 直到纳兰烜离开,整个房间余留下的味道和孤寂的空气让逆水眼眶热热的,全身的力气仿佛被抽空一般,整个人都瘫软在床上,默默地闭上眼睛,却怎么都睡不着,无奈之下又一次睁开双眸。 窗外的月光很亮,亮到刺痛人眼,以至于热泪盈眶。 睁眼直到天明,晨光微曦之下的某人带着一副熊猫眼在众人的惊讶眼神之中落座。 “嘿!一个晚上而已,怎么憔悴成这样了?”坐在对面的逆云乐呵呵地一笑,“难不成是因为二爷走了,你孤枕难眠。” “逆云!”让龙感觉到逆水眼中闪出的一丝落寞和一线杀机,冷冷地喝止道,“食不言寝不语,你不懂吗?” 逆水飞快地扫了两人一眼,一边撕着面包片一边慢吞吞地问:“逆风呢?” “出去办事了。”逆云语速惊人,“血樱那边老大怕二爷处理不过来,让逆风去帮忙了。” “逆云!”让龙从牙缝里面挤出他的名字,真想狠揍他一顿,怎么觉得逆云自从去了伦敦再次训练之后变得痴呆了。 漫不经心地咀嚼着面包片,逆水极力地平淡自己的表情,但此刻却是味同嚼蜡。 逆云在让龙充满威慑力的眼神之下乖乖地闭嘴,下一秒的时间又道:“那教父还没有醒吗?” “没呢!”让龙悻悻道,“虽然子弹没有打中要害,但毕竟失血过多,目前还在昏迷。老大让逆风跟着二爷回去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让逆风看着欢馨,好让茉莉过来。” “哦……”逆云点点头,不过尾音拖的很长,然后眯着意味深长的眼睛盯着让龙。 半晌让龙才从逆水鄙夷的眼光之中反应过来,但由始至终还未说出一句稍微完整的话,逆云就起身离开,丝毫不给他反击的机会。 ##第一百三十一章 赖床 让龙目瞪口呆地盯着逆云洒脱的背影,木讷道:“有没有觉得他从伦敦回来之后变得狡猾了?” 逆水慢吞吞地咽下面包,优雅地端起咖啡,送给让龙一个冰冷的眼神,接着才慢条斯理道:“我发现你从CIA回来之后变傻了。” Chi裸裸的打击,让龙却毫无还嘴的余地。 无所事事的让龙抬起眼眸下意识地朝着空落落的楼梯望去,不由得嘀咕着:“怎么老大现在都开始赖床了?” 逆水微微蹙眉,将残余的面包片搁置在盘中,冷冷道:“你回家抱着你媳妇儿也会赖床的。” “额……逆水,最近你比较燥呀?”让龙很无辜地看着逆水,“怎么说话那么冲?” “有吗?”逆水冷笑着,“完全感受不到。” 听到逆水这样的回答,让龙只能回报一个“你完胜”的表情,目送逆水悠哉哉地走出去享受阳光。 让龙耷拉着脸,一脸无辜:“今天这些人到底怎么了?内分泌失调了吗?” 这里不是金家的本家,是以逆水也没有走多远。 一场小小的战乱并不足以给这个国家致命的打击,只是有些窟窿在这个城市之中,阳光的照耀之下,显得有些满目疮痍。 炙热的阳光带着干燥的气息在周围肆无忌惮地宣示着主权,而依仗这份温度的人类一边在不断抱怨它太过炎热的同时又不得不靠它生存,真是矛盾体。 家破人亡,颠沛流离…… 逆水微不可见地蹙起眉来,这样的生活,她也曾经历过。 东欧表面繁华,实际内力暗潮涌动,有多少秘密组织暗自训练特工,这些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 年幼的时候亲眼看到双亲死在冰冷枪械之中的她被抓进惨无人道的集中营,一遍遍地受训,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学会了不少求生的技能,不,或者说是本能。 她要活下去,谁都没有理由、没有权力剥夺她生存下去的权力。 直到…… 他的出现。 还记得那天阴雨绵绵,漫天的火光,耳边尽是枪林弹雨的爆破声,娇弱的身子安静地站在其间,那个时候,她惧怕死亡,惧怕到根本无法挪动脚步。 原以为,她会死在那场动乱之中,却不想,有那么一个人为他撑起了一片天。 那个人带着她从死到生,再到后来的金家,每一步都有他的身影,他就如烙印一样落在她的心上,今生今世也休想拜托。 心中的疼痛感蔓延到全身,接着便是泪如雨下。 许久,她都没有这样失态了。 想念都只能盘旋在脑子里,回荡在心中,她想的人是金家的叛徒,那个叫“逆战”的男人,出其不意地背叛了金云豪,终是落得当场死亡的结局。 那一枪,她以为替他受了,老大就能收手,哪知还有那个冷血的金发男人,那一枪几乎断了她生存的念头,除了报仇。 兜兜转转,她埋葬了对逆战的情,准备重新开始,哪知天意弄人,那个她寻觅十年的金发男人竟然就是曾经准备一生一世的纳兰烜。 她的脆弱不为人知,那一刻她只是想逃,怎么也想不到竟能听到那些话从他嘴巴里说出来。 “找到就杀掉”…… 这样的话,她怎么也想不到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她可以原谅一切,也无法原谅他草菅人命,对逆战是这样,对她也是这样,在他的世界里,除了他自己,所有人都不重要了。 逆水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臂,上面的针孔已经消失不见,她从未有过这样狼狈的时候,被毒品控制,传出去那才是笑话,那才叫荒唐! “你一个人又在胡思乱想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逆水有些吃惊,转过身,看着一脸平淡的逆云淡淡一笑:“你怎么下来了?” “就许你出门,我就不可以了?”逆云快速地扫了一眼逆水,这才道,“其实,你还是放不下,对不对?” “我从来都说逆风最沉稳,逆云最聪明。”逆水没有回答,只是隐晦地点了下。 逆云扰扰头:“你别给我戴高帽子,我还得刨根究底来着。” 这边刚刚说出口,那边的脸色瞬间垮塌下来,比变天都还快。 “不带这样的,”逆云瞅瞅一脸不爽的逆水,“我可是出生入死陪着老大夫人唱这出戏,总算是把你给找到了,差点我就死在二爷那个局里面了!” 逆云本想诉诉苦然后卖个萌求个准话,哪知这话进了逆水耳朵里面又是一枚重型炸弹,脸色越发阴冷:“他设局?差点让你死了?” 察觉到气氛不对劲的逆云赶紧改口:“哪儿能呀!我这不是好好嘛,教父动作麻利的说。” “也就是说没有教父,你就活不下来了?”逆水搜索式的目光在逆云身上滴溜溜地打转儿,逆云被她看的一身鸡皮疙瘩全起来了,只能实话实话,将当天的事情和盘托出。 逆水冷冷一笑,惊得逆云有些不自然:“难道有什么问题?” “没什么,就是狗改不了吃屎。”这样粗鄙的话从逆水嘴巴里蹦出来着实让逆云很吃惊。 两人又朝着前面默默地走了几步,忽然逆水停下脚步,淡淡一笑:“我一会儿要回伦敦了,咱们就算是正是告别了。” 逆云脚下一滞,拽住逆水的胳膊:“你就不等二爷了?” 逆水眯起眼睛:“你是金家人还是血樱的人?处处为他说话,难道你还收了他什么好处?” “哪儿能呀!”逆云收回手,悻悻笑道,“我就觉得伦敦那不适合你,我都快顶不住了。” “那么多年我都能扛过来,还有什么顶不住的?现在我才发现,只有伦敦适合我。”逆水仰望着天空,心中一片迷茫,俨如雾都。 从哪儿来就该回哪儿去,现在她才看透,原来离开伦敦才是她这辈子做的最错的一件事。 逆水坚定的目光让逆云就此打住,没有再说下去,只是默默地站在一边,像雕塑一样。 不远处的窗边站着的男人眉头深锁、神色凝重道:“我觉得,这一次逆水是认真的。” “是吗?”琴依翻了个身坐起来,看着男人被阳光拉的很长的影子,付之一笑,“那也是纳兰烜咎由自取,你我都无权干涉。” 琴依歪着脑袋,灿烂一笑,然后伸出手,在金云豪发愣的瞬间很软很糯的声音突如其来:“抱抱。” 撒娇的小女人只有他一人能看到,杰维斯能看到她的软弱,能看到她的强势,而撒娇却只是专属于金云豪。 一步步走进,别无其他,只是一个单纯的拥抱,用尽全力的拥抱让他感觉到无比的安心和温馨。 “对不起。”琴依从来不会无理由地撒娇,唯有在做错事的时候。 金云豪心知肚明地没有说话,等着她自己坦白从宽。 哪知琴依飞快地松开他,然后站了起来,朝着他行了个军礼,掷地有声道:“报告老板!军火全军覆没,损失惨不忍睹!” 原本都要到手的军火居然被艾米一个……不留神给全毁了,琴依想起来就肉疼! 一个亿啊!一个亿! 够多少人一辈子不愁吃喝了! 想到这里,琴依忽然有种想虐艾米的冲动! 金云豪失效,心情愉悦地揉揉她的脑袋,还以为多大点事,原来只是为了军火。 他的笑柔和,看起来毫无危险,琴依稍稍放松下来:“你不怪我?” “怪你干嘛?”金云豪一本正经地说着,“你是我老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没了就没了,又不能暖被窝。”最后的六个字充满了暧昧,金云豪的唇不由得轻轻扬起,丝毫没有方才的正经样子。 “老婆,我想欢馨了。”金云豪快速地转移话题,一脸无辜。 “我也想她了。”琴依双手环在金云豪脖子上,像只无尾熊一样,“咱们回去吧。”顿了许久,琴依又问:“那……逆水怎么办?由得她回伦敦吗?” “你想去伦敦看看吗?”金云豪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 琴依松开环在金云豪脖子上的手,一双闪亮的眸子盯着他,然后看到了明显的狡黠,再想起逆云那种恨不得远离伦敦的忧郁样子,顿时将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得,惹得金云豪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金云豪才正色道:“那我们今天就回去?” “不行,茉莉还没有来,杰维斯怎么办?”琴依的担忧不无道理。 这里虽然安全,但谁也无法保证尚在昏迷之中的杰维斯会不会出事……就算有医疗队二十四个小时看着他,但终归是放心不下。 况且,这里刚刚才爆发了战争,谁都说不清楚会不会有大型的感染源,杰维斯这种重伤以至于昏迷的伤员会不会受到不知名病毒的入侵。 “茉莉还有多久才能到?”琴依疑惑地看着金云豪,然后成功地从金云豪眼中看到了鄙夷,悻悻地吐了吐舌头:“我问问她……”话音落下之后,琴依垂下眼眸开始调试腕表的频道,很轻松地联系上:“嗨!茉莉,你在哪儿?” “大概三个小时就能到。”茉莉的声音有些焦急,“他怎么样?我听逆风说,伤的很重。” “没有打中要害,只是失血过多,目前还在昏迷之中。”琴依尽可能地说的轻描淡绘,但一旁的金云豪的神色已经开始不快起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奋不顾身 琴依在说话之际,手死死地拽着他的胳膊,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倾注在手上,然后尽数传递给了他。 听到琴依这样说,茉莉这才松了口气,逆风的话她将信将疑,不敢有所懈怠。这个世上,她能相信的,只有琴依和……杰维斯。 调整好思绪,茉莉才道:“姐,你会等我吗?” “我会等到你来,”琴依心有余悸道,“需要让魔手党的人来照顾他吗?你一个女孩子……”后面的话,琴依没有说下去,徒留下一片空白。 那边没有说话,同样的沉默以对。 许久……那边才慢吞吞道:“没事,我一个人能照顾好他。”就算有太多的坎儿,她也能继续下去,就算这是一个深坑,她也是奋不顾身。 爱情的游戏里面,谁先爱上谁,谁就是输家,这场游戏里面,杰维斯是输家,茉莉也是输家。 追逐的游戏,茉莉原本累了,不想继续下去,她以为逃离米兰、逃离魔手党就能获得一丝的宁静,找了个借口离开,杰维斯的不挽留让她心碎,却毫无反驳的余力。 直到……看到逆风的神色匆匆和听到那番话,她才看清楚,原来放手也需要很大的勇气,至少现在的她根本没有那个能力将杰维斯从心中剜走,索性就让这块像刺青一样的东西继续残留在心上,大不了就一生一世而已。 她看清了,也认命了,所以才会在这架飞机上,毫无怨言。 原本不长的旅途,在这个时刻却度日如年一般的漫长。 而这边的琴依掐断了通讯器,看了一眼金云豪,幽幽道:“我想去看看杰维斯。” 金云豪冷冷地瞥了一眼琴依,然后伸出胳膊,上面的指印十分清晰:“你在乎他到要捏死我吗?” 这完全是无心之举,琴依却百口莫辩。 “依依,我问你句话,你得老实回答我。”金云豪凝视着琴依的双目,一脸的正经,“我和杰维斯掉进水里你救谁?” 沉默…… “哈哈哈……”琴依狂笑起来,“这么弱智的问题怎么会从你嘴里说出来!你要笑死我!” “我很严肃!”金云豪按住笑得东倒西歪的琴依,神色如常,“请金夫人回答!” 琴依瞅了瞅他明朗的双眸,眸子里面投射出正经的神色,终是叹了口气:“金先生,你和他都会游泳,我还用救谁吗?” “这个可以假设!” “好吧,假设你和杰维斯掉下去……”琴依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觉得我会救杰维斯。” 这个回答让金云豪有种挫败感,如果她说两个都不救,兴许还能平衡下。 金云豪得到这个让他很不满意的回答,整个人都像霜打的茄子一样,耷拉着脑袋,颓废地坐在床沿,一动不动。 “云豪,”琴依从后面抱住她,纤弱的胳膊环在他脖子上,下巴抵在他肩头,软声细语,“我杰维斯的太多了,如果可以我想一次性还给他。至于,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和杰维斯之间我必须选择一个,我会毫不犹豫让他活着,至于你,我还记得我以前说过……如果我死了,你得陪葬,那我现在再说一次,如果你死了,我也会跟着你。”死亦同穴。 这个回答充满了真挚,金云豪扭过脑袋,轻轻在琴依脸颊上落下一吻,柔声道:“嗯,咱们走吧。” “去哪儿?”琴依莫名其妙地看着心花怒放的金云豪。 “看杰维斯呗。” 金云豪拖住琴依的手就要往外走,哪知琴依却没有动,金云豪转过脑袋,费解地看着她:“怎么了?” “我想自己去看看他。” “你确定?”金云豪眯起眼睛,神色之中带着一抹让旁人忌惮的阴鸷,但这种阴鸷很明显对于琴依来说毫无冲击力。 点了点头,琴依主动送上一个拥抱,软声细语:“我说过,我欠了杰维斯的,这一次他为我受伤,如今还昏迷不醒,我觉得……我应该去看看他。” “他现在还昏迷,你去他也不知道。” 这样牵强的反驳实属苍白无力,金先生已经词穷了。 琴依的头轻轻靠在他胸前:“我这辈子还不了……” “别说什么下辈子!”金云豪极快地打断琴依的话,生怕又一次被绕进去,“你的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是我的……虽然我不相信有下辈子这种说法,但就是不许!” “真是霸道呀!”琴依松开手,踮起脚尖在金云豪侧脸轻轻一吻,“我去看看他。” 金云豪根本阻止不了,只能看着她的背影叹息,这场人生游戏之中,他输的一败涂地,但这种输让他心甘情愿,就算拼尽所有,甚至颠覆金家也绝不后悔。 所以,逆风等人很感激纳兰烜在琴依“死”后说的那句话…… “我不会给你养女儿。” “如果你要随琴依去,那请你把你女儿照顾好,等她有能力照顾自己之后你再陪葬。” …… 那个时候,如果没有纳兰烜的决断,现在的金家应该早就易主了。 不得不说,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逆风等人也庆幸,琴依离开还留下一个能牵绊住金云豪的人,金欢馨。欢馨的笑容和哭声才能将发呆的金云豪拉回现实,所以尽管欢馨怎么闹,怎么无法无天,他们都能包容和宠溺。 琴依走在廊子里,除了她的脚步声和回音,周围都安静的如入无人之地。 抬起头来,柱子上都装着监控器,一旦有人闯入,势必会遭受到出其不意的打击,金家最不缺的就是军火。 “夫人,你来这里做什么?”从一扇门走出来的艾米显然是从监控器上看到了琴依的身影这才出来瞧瞧。 琴依漠然地扫了她一眼:“金家还有我不能去的地方吗?” 基于在仓库那个举动,琴依到现在还对她有所不满,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如果不是她自作聪明就不会引起那场大火,也不会让杰维斯负伤兜兜转转,差点救不回来。 跟着艾米的步伐往前走,琴依一遍一遍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度过了危险期就好,最起码保住了性命…… 艾米停住了脚步,然后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琴依:“夫人,里奇教父在里面。” 琴依点点头,只是轻轻地说了声谢谢,然后半点都没有犹豫就拧开房门走进去。 房间的雪白俨如医院,周边的仪器滴答滴答地响着,证实他还活着的讯息。周围的空气之中弥散着消毒药水的味道,他被这种味道包裹着,安静地熟睡。 从未如此安静过的杰维斯让琴依有些不知所措,从来在她面前都是叽叽喳喳的杰维斯莫名地让她有些眼眶酸酸的感触。 从前的一幕幕尽数浮现在眼前…… 第一次拿枪,第一次射击,第一次狙击,第一次看到血花从别人身上喷射出来,第一次改装枪械,第一次近身搏斗……太多了,多到她自己也数不清楚。 “杰……我忽然想念你的里奇三宝了,怎么办?”琴依叹了口气,在杰维斯床边坐下,看着安静沉睡的他,心中莫名地有种恐惧,生怕这个人就在她生命之中消失掉。 有些人,消失了也感觉无常;有些人,消失了会感到庆幸;但还有些人,消失了,却会感到心中空落落的。 “杰,我要离开了,我有我的牵绊,你懂的。”琴依淡淡一笑,“这次的事,我想亲自对你说声抱歉,如果不是我大意,你也不至于受伤。你受伤,作为同伴的我居然没有发觉,丝毫都没有察觉到,这是我的失职。” “杰,或许现在的我真的不是一个好的sniper,不过你放心,茉莉会来,她会取代我的位置。”说到这里的时候,琴依不由得叹了一口气,“茉莉正在赶来的路上,她对你的好,你我都有目共睹,我相信她必定是一个绝好的zero。我可以是琴依,可以是伊娜,但zero……我想我没有办法了。好好地对待茉莉,就算你还明辉当年为了出生入死的债,可以吗?” 回应她的只有杰维斯均匀的呼吸声和一直滴答滴答的仪器声,她伸出手,轻轻将他有些凌乱的金发理了理,突兀地笑了起来:“杰,我相信你一定能听见,茉莉很快就来了,不要辜负她。如果不爱,就不要给她希望。” 最后的这句话,琴依颇有感触。 琴依将所有的话全都说出来之后,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站起身来,轻轻地松了口气,转身离开。 却不知……转身之际,那个熟睡的男人,指尖之处稍稍动了下。 等待是个漫长的过程,时间一分分地过去,金云豪的耐心也在一点点地被消磨殆尽,那些收尾的工作艾米已经是绰绰有余了,根本不用他操心。 虽然处于绿洲腹地,但周边的气温还是比较炎热,以至于脾气本来就太好的金云豪在现在这个时刻之中更加暴躁。 逆云站在角落里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整张脸阴沉沉的金云豪,仿佛暴雨即将来临。 “三个小时了。” 五个字,低沉的音节几乎要将逆云的心提到嗓子眼。 琴依无辜地看向金云豪:“说不定堵车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返程 这话说完,一旁的逆云有种想撞豆腐的冲动:夫人,能有些常识吗?飞机还能堵车? “不等了!”金云豪站起身来,伸出手就要去拽琴依,这一刻,琴依的速度明显提高,飞快地躲开金云豪的魔爪,然后更是无辜地看着即将发火的金云豪:“再等一会儿?” 金云豪扭过脑袋,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让琴依下意识地往后面躲了躲,然后斜眼看了一眼逆云,心中不禁想骂人:敢情还有个跑的更快! 忽然,那么一瞬间,整个金家仿佛只有逆风最可靠的感觉不断上升,直到占据琴依的脑子,最后得到了充分的肯定。 金家的四个指挥官:让龙脾气最暴躁,堪称一条喷火龙,就算在CIA潜伏那么久,也没有改掉;逆云温和,最会的是察言观色,但这绝对是个双刃剑,有事就躲得比谁都远,当然这只是内部,在外还是一马当先;逆水……就毁在美男子身上了! 总归来说,只有逆风办事最为可靠! 正在金云豪濒临爆发的阶段,门外忽然奔进来的身影让琴依瞧瞧地松了口气,然后果断转变脸色,一脸柔和:“杰维斯在楼上。” 茉莉没有多想,快步上楼,丝毫没有理会一旁脸色已经黑到不行的金云豪。 逆云飞快地奔出去,然后朝着琴依使了个眼色,琴依心领神会道:“我们走吧,欢馨还等着。” 果然,一提欢馨,金云豪原本黑透的脸迅速柔和起来,转过脑袋,冷冷道:“没有下次了。” 琴依耸耸肩,继续无辜地扑闪着眼睛,又开始了他们的返程。 下了飞机又上车,终是回了家。还没有走进门就能听到金欢馨的笑声,两人相视一笑,没有任何的话语可以表达他们此刻的心情。 “妈咪!”从落地窗投射出来的目光很快被外面的两人吸引住,撒欢一样奔出来的金欢馨乐呵呵地扑过来,身后还跟着一团白绒绒的不明物体。 琴依俯下身将欢馨抱起来,孩子糯糯的声音让她心花怒放,真是庆幸当年金云豪的决定。欢馨在她脸上吧唧一口,柔软的唇带着奶香的味道让她烦躁的心情瞬间沉淀下来。 抱着欢馨,琴依眼睛却落到脚边那团白色物体上:“这是什么?” “傲清姐姐送妈咪的宠物。”欢馨如是说着,琴依这才想起傲清好似说过这话,但时间久了,她也忘记了。 琴依将欢馨放在地上,刚要伸手去逗那只所谓的宠物的时候,忽然耳朵里面传来不同的电波,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扭头看着金云豪,淡淡道:“这里面藏着东西。” 皱起眉头的金云豪看向逆风:“BS到底出了什么事。” 闻言,逆风赶紧道:“血樱内部出事,整个风声都很紧,西北区有些动荡,但还好纳兰二爷回来的及时,不过……傲清当家现在还昏迷着,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也查不到。” 很少事情是逆风查不到的,金云豪的脸色往下沉了三分,眉毛微微上扬:“什么叫查不到?” “应该是有人封锁的消息。”逆风如是回答着,“否则不可能拿不到消息。” “烜呢?” “回来之后就不见人了。” 金云豪睿智的目光看向那只所谓的宠物,完全是只四不像……果然是傲清的风格,真是受不了! “沐渊在哪儿?”金云豪随口一问。 这个时候逆风才想起,还有一个所谓的圣手也下落不明了,顿时觉得脑门阴恻恻的,赶紧回话:“也是踪迹难觅。” “踪迹难觅?”金云豪重复着他的话,半晌冷冷道,“一个小时,我要傲清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指令让逆风和逆云面面相觑,金云豪没有管太多,俯身抱起欢馨就往里面走。 余下的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眼瞪小眼,最后逆云闷闷道:“难道你只知道傲清当家昏迷,就不知道她在哪家医院?” “呵,医院?”逆风摇摇头,“宏远市没有一家医院查得到傲清当家的住院记录,我猜想应该是还在血樱,毕竟有沐渊在。但是……具体位置我哪儿能查的到?如果傲清当家是军火,能定位……”说到这里的时候,逆风很无奈地耸耸肩。 逆云瞅了瞅面有难色的逆风:“那怎么办?” “能怎么办?去找呗!”逆风郁闷地看着他。 “宏远市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怎么找?”逆云更郁闷,原本以为在中东就已经够乱的,没想到宏远市更乱,况且这种乱还不是他们分内事,根本与他们金家无关好吧! “你们就没有想过查蓝越泽和伊藤?”让龙冷不丁地冒了一句话出来让逆风茅塞顿开:“嘿!我就说去过CIA的人就是不一样,侦查能力就是比我强。” 让龙顿时脸色黑了下来:“你在损我吗?” 逮住了机会,逆风是从来不放手的:“没有,我哪儿敢呀!反正我也查不到什么,这事儿就交给你了。”话音一落,不等让龙反驳,整个人都溜走了。 让龙的目光朝着逆云移过去,最后只能看到逆云飞速逃离的身影。 靠! 让龙在心里闷闷地咒骂了下这两人,果断想起逆水的好处! 虽然逆水喜欢看帅哥,喜欢黏帅哥,但是做事那是一条心,从来不推诿…… 唉…… 让龙果断转身,一个小时之内要查傲清的下落,真是有够伤心的。 说着,金云豪又俯下身将那只白绒绒的四不像拧起来:“我隐约记得傲清说送你一只狗,这玩意儿像狗吗?”说话之际,手小心翼翼地在四不像身上试探着。 手触及到它脖子那圈毛的时候不由得蹙起眉头,然后抬起眼眸:“看来,傲清什么都部署好了。” 不等琴依回答,金云豪立马找来逆云,冷冷地将手里那只白色物体扔进逆云怀中:“把藏在皮毛下的东西取出来。”顿了顿,又看了一眼琴依,又吩咐道:“不要伤它性命,毕竟是傲清送来的宠物。” 逆云讶异地看着金云豪,不伤性命……敢情是看他刀工了得呀! 目送逆云离开,琴依才道:“你觉得里面是什么?” 金云豪顺势窝在沙发里,整个人都散发着慵懒的气息,他轻轻地闭上眼睛,阳光透过窗户落下,不远处的小山丘尽收眼底。 见他没有说话,琴依又重复着问话:“你觉得里面是什么?” 睁开眼睛,金云豪一瞬不瞬地看着琴依,这才慢吞吞开口:“傲清不是别人,BS也不是容易对付的,所以我不会去猜,也不会凭第六感去认为。在这种情况不明之下,主观很可能会让你丧命,所以……依依,也许杰维斯曾经教过你的东西在此刻会很有用。所有的一切,我们都只能靠确凿的证据来说话。” 愣了半晌,琴依才幽幽地望着金云豪:“证据?金云豪……你当你是警察吗?” “警察……呵呵,傲清她老公不就是……”金云豪的冷笑瞬间僵硬在脸上,整个人都兀自沉浸在静瑟之中。 周围的气氛顷刻之际全都被冰冻起来,空荡的屋子里飘洒着诡异的气氛让人仿佛置于冰山之中、深渊之底,令人脚底生寒。 琴依看着神色凝重的金云豪,稍稍有些不放心,迈着腿,轻轻地靠近他,伸出手,正要触碰到他肩头的时候,金云豪忽然扭过脑袋,投射出让人畏惧的眼光,让琴依的动作一滞,手愣在半空之中,瞬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该死!我怎么就把这事弄错了!”金云豪“唰”地站起来,拳头死死地捏住,好似将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拳头之上,如果此刻有发泄的对象,金云豪绝对会像一只蓄积已久的豹子,给对方致命一击。 “你别吓我,金云豪。”琴依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金云豪,这样的金云豪着实让人害怕。 “果然啊,狗改不了吃屎,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金云豪的这句话明显是从牙缝里面憋出来的,到底蓄积了多少愤怒,琴依也不知道。 这个时刻,琴依别无他法,只能安静地在一边看着他,等待着他的下一步举动。 金云豪安静了会儿,又一次看向窗外的阳光,刺眼的阳光也无法让他收回坚定的眸光。半晌,才收回目光的金云豪冷冷道:“兵和贼怎么可能同气连枝,就算有了孩子,他还是不甘心呀!” “你,说什么?”琴依下意识地抓住金云豪的胳膊,“你是说,蓝越泽背叛了傲清?” “没什么能比最爱的人在背后狠狠地捅一刀更让人伤心了。”金云豪这话说的情深意切,这是他的亲身经历,他的痛当初的琴依不懂,现在的琴依感同身受,也带着无比的愧疚。很快,金云豪从琴依渐渐黯淡下去的脸色之中看出了什么,赶紧解释:“我不是说你,依依,不要多想。” 琴依用力环着金云豪的胳膊:“我没有多想……只是,蓝越泽会背叛傲清吗?” 金云豪摇摇头:“说不定,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和他没有交集,也没有交情,但……你觉得一个高级督察真的能放弃所有的荣誉甘心做傲清背后的男人?” 背后的男人……这话说到了点子上。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法辩驳 傲清是血樱大当家,手握重权,一句话就能让一个地方战火蔓延,而蓝越泽以前的目的就是要缉拿傲清,哪知兜兜转转,两人竟然阴差阳错地走到了一起,再后来……蓝越泽辞职,从此什么都不问,什么都不想。 看起来毫无破绽的故事发展,怎么就能出了这样大的一个纰漏呢? 傲清性格本来就要强,除了在蓝越泽身上放弃了一些东西,从来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动摇,更别说忽然就昏迷且不知下落。 至少在金云豪心中,除了蓝越泽这个不确定因素以外,他再也找不到任何的理由。 伊藤再有通天的本领,也绝对不能将事情做的尽善完美到如此地步! “他和我们不一样,真的不一样。”金云豪向来看人很准,琴依无法辩驳,只能静静地看着他。 不用看向琴依,他也能察觉到她的目光,顿了顿,金云豪才道:“依依,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话吗?” “什么话?” 他说过的话,叮嘱过的事太多了,如果真的要计算,哪怕是一生一世也无法计算完。 金云豪道:“我曾说,不管你喜不喜欢,乐不乐意,我都要和你在一起。” 这些话,琴依记不大清楚了…… 面对琴依迷茫的表情,金云豪也猜到了,她应该早就将这些话抛到了九霄云外。 “其实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确定,到底将你绑在身边合不合适,会不会是定时炸弹。”金云豪说着不由得轻笑起来,“不过还好,你是个女人。但是蓝越泽不同,他要对付血樱,只需要静观其变,等着傲清彻底松懈的时候给她致命一击……” 金云豪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周围的气氛又往下沉了几度。 靠在柜子旁边,琴依一手撑在台面上,整个人都僵在那。 金云豪的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对面的墙壁,眼神之中透着狂狷的锋利,这种神情他不能被琴依看到,却不知那样肆无忌惮的眼神,琴依早已心领神会了。 顺着金云豪的眼光看去,这面墙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忽然就勾起了琴依的回忆。帝景苑旧居的主卧里面,挂着他们的结婚照…… 爆炸之中,什么都灰飞烟灭,残片都没有留下。 “等这事儿过了,我们重新去照。”金云豪的声音突兀响起,更是勾起了从前的欢愉。 他们之间不过只是错过了一步,那个时候她有明辉却不得不和金云豪结婚。拍婚纱照的时候,他全心全意地配合,而她却心心念念着旁的男人,所有的一切都被定格在了镜头里面。 四年前的她已然发现,四年后再回来,也能一眼看出。 黑亮柔顺的短发贴在脸颊上,掩盖住琴依心中的忐忑不安。 金云豪的那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岂会看不透个中原委,他不过是太过宠她,根本就没有想过为难于她,索性就随了她去。 爆炸的那天,整栋房子都化作乌有,那个时候的他一心都纠结在那个和琴依一模一样的大提琴手身上,哪里还能顾得上什么婚纱照。 “云豪,对不起。” 莫名的道歉从琴依嘴里说出来,金云豪却是心安理得的接受着。 金云豪的淡定和沉静让琴依稍稍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些局促起来:“你就不问为什么吗?” “为什么?”顺着琴依的话,金云豪问下去。 “我和你结婚,只是为了欢馨,那个时候的我并不爱你,甚至……”琴依傻傻地笑了起来,“我记得我们拍照的时候,我根本是,敷衍了事,也许……” “你知道就好。”金云豪匆匆打断琴依的说话,视线随着她的恍惚而定格在她脸上,那个时候她的确心不在焉,只是他太过宠溺太过包容,根本将这点忽略掉。 再后来,他以为她死了,根本没有从头来过的机会。 金云豪正要开口,桌上的手机忽然响起来,随意地扫了一眼来电,陡然蹙起眉来接起:“有事说事。” 那边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金云豪的脸一点点地阴沉下去,进而变得铁青。幽暗的眼眸之中闪出一抹杀机,他没有说话,只是在听着对方诉说,不自觉地咬紧了牙关。 “我不喜欢被人威胁,难道没人告诉你?” 言下之意,对方在威胁他。 琴依神色紧张地看着金云豪,如果是寻常事,这个时候金云豪应该已经发怒了,而现在他还强忍着怒意,必定是对方手里有筹码,而这个筹码肯定很重要。 挂掉电话,琴依还来不及询问,只见金云豪猛地一拳挥出去砸向桌面,古铜色的肌肤瞬间崩裂,鲜血飞溅出来。 琴依吓得整个人都扑上去,按住俨如一头猎豹一样金云豪,她不怕别的,就怕他再一次抑制不住怒意,又是一拳砸向桌子。 “到底怎么了?” 酒精接触到伤口的时候,他吭都没吭一声,整个人一如既往的阴鸷。 包扎好伤口之后,琴依才松了一口气,进而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金云豪明显感到眼里一阵怒意,这股怒意就算琴依在场他也无法隐藏掉,更无法抹杀:“刚刚那个号码是傲清的。” “傲清没事了?” “不,大事。”他的神色凝重,眼里掩藏在阳光底下的阴鸷撕开帷幕,终是破体而出。 他的语气,他的神色都让琴依莫名地有些害怕起来。 “老大,查到了。”逆云带着被清理干净的小物件匆匆而来,“这是从那家伙皮毛下面取出来的,应该是个定位系统。” “立刻查查到底是什么的定位系统。”逆云神色复杂地看了下手中的那东西,又接着道,“刚刚让龙来电,查到了最近伊藤和蓝越泽接触频繁,沐渊也失踪了,傲清当家最有可能是被藏在了血樱总部。” 琴依看着逆云:“难道这个看不到傲清的位置?” “应该看不到,”逆云朝着琴依摇摇头,“傲清当家从来不会把表面上就能看到的东西放的这样机密。”说完,转身走出房门。 眼睛不自主地看向金云豪:“他这话什么意思?” 金云豪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进的气息,他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朝外走去。 不得已,琴依只能跟出去。 两人行至楼梯口,逆云正好拿着电脑出来:“老大,位置找到了。” “什么地方?”金云豪说话之际也在朝楼下走,他的目标很明确,他要出门。 一定是那通电话。 琴依快步跟上,身后是逆云的声音:“中东!” 金云豪脚下一滞,眉眼轻挑:“确定?” “是的。” 逆云快步迎上去,将电脑给金云豪,金云豪没有接,只是冷冷地看着逆云:“你去查查这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语速很快,显然是在赶时间。 琴依快步抢先,比他更快都走出大门,转过身冷冷地看着他:“你要去哪儿,我也要去哪儿。” 她的坚定,让他心动,却不得不摇摇头:“依依,这一次我必须一个人去。” “为什么?” “你都走了,欢馨怎么办?” 琴依伸直的双臂无力地垂下来,她承认,她不是一个好母亲,丢下女儿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尽一个做母亲的责任,甚至每每有事发生的时候总在不经意之间将欢馨忘记,唯有金云豪这个超级奶爸能时时刻刻地记挂着可怜的女儿。 往前走了几步,金云豪伸出手将琴依揽入怀中,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依依,这一次请允许我自己一个。” “我……”琴依稍稍有些哽咽。 金云豪的拥抱很用力,仿佛生离死别一般;“我和傲清、烜之间的情谊一点也不比你和杰维斯之间的少。你可以为了杰维斯赴汤蹈火,我也可以为了他们出生入死,我欠傲清的、欠烜的、欠血樱的太多了,我答应过鄂叔会好好照看着血樱,绝对不能让血樱毁在某人手里。” 这个某人,尽管金云豪没有点出姓名,但琴依也清楚明白。 她松开抱着金云豪的手,从兜儿里摸出那块怀表:“每次都是你找我,这回子,我来找你。” 怀表古朴的表面勾勒出他们共同的回忆,金云豪笑了笑,紧紧握住琴依的手:“我会回来,不用担心。” “刚刚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琴依的回话,金云豪显然早有准备,丝毫没有讶异,平静地道:“张成玲。” 这三个字让琴依顿时不知所措,这个人同他们之间有太多的交集,很久没有出现过,以至于她几乎快把这个怨毒他们的女人抛诸脑后。 “她还要怎样?”琴依有些头疼,“我现在都不知道到底该不该将这事告诉茉莉。”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不便回答。”金云豪轻轻地揉了揉琴依的脑袋,然后大步朝外面走。 逆风早就在车里准备好了,目送金云豪钻进车里,琴依才冷冷道:“逆云,开始追踪!” 原本还在发愣的逆云听到命令瞬间又活了过来,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面舞动着,一会儿逆云就回话:“老大他们往麓山方向去了。” “麓山?”琴依将门关上,在逆云对面坐下,整个人都绷紧了:“麓山那边有疗养院?” “有一个。”逆云将电脑转了个方向,指着那个红点道:“就是金氏资助的疗养院。”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中东 那应该没错了。 琴依按了按疼痛的脑袋:“那个东西传输过来的数据真的显示在中东?” 忽然转变的话题也没有让逆云半分犹疑,快速地打开另一幅地图:“的确是中东。” “立刻联系中东那边,看看最近三个月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三个月没有就六个月!” 如果对方单单是要对付血樱,为什么傲清会留下关于中东的定位器,这很明显,金云豪也很清楚,对方的目标至少包含着他。 要是目标之中包含着金云豪,那绝对不会是简单的想法,势必会盘算了很久,三个月如果没有动静,那就朝更远的时间点出发,她就不信挖不出来那个深根。 “金氏……易徐……”琴依反反复复地念叨着,终是下了决心,拿起电话快速地拨通。 “嘟嘟嘟……” 烦人的等待声一遍遍地传来,琴依目光如炬地看着对面还在忙碌的逆云。 “死丫头!你还知道要给我电话呀!”赵玲的声音极具穿透力,“最近死哪儿去了!都有好几天不见人了!” 琴依没有工夫同赵玲唠嗑:“玲玲,易徐呢?” “咦?”赵玲瞅了瞅一旁正在埋头看文件的易徐,“你找他做什么?他在忙……” “是谁?”易徐从一大堆文件里面抬起脑袋,看着赵玲,一副精明的样子。 赵玲刚刚说了“琴依”两个字,易徐脸色一冷,赶紧站起来从赵玲手中拿过电话:“夫人,出了什么事。” 不得不说易徐在金家这些年还是学到了不少,一般情况下琴依是绝对不会找上他,除非是有紧急的事,而且又在他能力范围内。 “我需要你现在立刻去麓山疗养院。” “好!”没有半分犹豫,易徐双开地答应,“还有别的吩咐吗?” “从金氏的账目上着手,查下最近有什么异常没有。”琴依说完这些迅速挂了电话,然后看向逆云:“让龙在哪儿?” 逆云道:“出去办事了。” “联系他,让他去血樱总部和纳兰烜汇合,找到纳兰烜之后同我联系。”琴依抱着双臂,神色如常地吩咐着。 既然金云豪不在,那就她来,总之就是不能让金云豪冒险,退一万步说,就算要冒险,那也得在万全之策之下冒险。 李慧见琴依愁眉不展的样子也不敢让欢馨再去烦她,就在院子里和欢馨玩耍。 孩子的笑声全都被阻隔在了玻璃窗外,只能看到她笑脸如花的样子,只要不出这个院子,欢馨至少还是安全的,依金云豪的性格,这个房子周围不知道布下了多少sniper。琴依毕竟是久经沙场的人,琴依松开紧皱的眉头,推开落地窗:“欢馨,累吗?” 欢馨扭过圆乎乎的脑袋,嘿嘿一笑:“妈咪,爹地呢?” “爹地出门了,一会儿就回来了。”琴依伸出手,欢馨赶紧挥舞着胖乎乎的小手,飞奔而来。 带着冲击力的一团肉球似得宝贝扑到琴依怀中,十分充实。 “爹地在的时候,你们会怎么玩呢?”琴依好奇地问,她想进入女儿的世界。 欢馨摸着下巴:“爹地会陪欢馨看电视的。” “还有呢?” “爹地会讲故事哄欢馨睡觉。” “还有吗?” “爹地会陪欢馨玩做迷藏……哦哦,还有,爹地会的好多!”金欢馨小朋友开始掰着指头数老爸的好处。 越到后面,琴依越觉得眼眶湿润,稍不留神,晶莹落下。 “妈咪,你怎么哭了?”肉乎乎的手指轻轻拂过琴依的脸颊为她拭去泪痕,然后如金云豪一样在琴依的脸上落下一吻:“爹地说,亲亲可以缓解痛,不管欢馨哭什么闹什么,爹地都会亲亲欢馨的脸蛋儿,然后欢馨都不会哭了。” 这几年的缺席让欢馨异常懂事,更让金云豪从一个军火世界的老大转变成一个超级奶爸,更让琴依无地自容起来。原本该她做的事,金云豪全都做得井井有条,丝毫没有差错,甚至还给她一个这样可爱的女儿。 “以后妈咪陪你玩,好不好?”琴依摸着欢馨的脑袋,由于疯玩了一阵子,小孩子都开始出汗了。 外面的天气有些冷,她穿的很厚。 琴依将手伸进她衣服里面,滑嫩腻的汗水黏在皮肤上面,琴依在欢馨脑门上亲了下才对李慧道:“去放些热水,我给她洗澡。” 李慧有些吃惊:“夫人要自己动手?” “好的,夫人。”逆云匆匆应了一声,又开始了手下的操作。 逆云的手下出动了不少,易徐也好不到哪儿去,接到了电话就赶紧收拾了下手里的东西,连同赵玲交待一声的话都没有说,匆匆赶赴麓山疗养院。 替欢馨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吹干了头发,琴依这才知道做一个合格的母亲是非常不容易的事,更别提身为大男人的金云豪。 现在欢馨长大了,很多事不用操心,琴依真的不敢想象,还是处于哭闹时段的欢馨,金云豪是如何挺过来的。 “金少挺不容易的,”不知何时,李慧站在门外,静静地看着这幅温馨的画面,不自主地说起来,“当年我们都以为你死了的时候,他真的痛不欲生,还好有纳兰二爷放出狠话,那个时候我们都很庆幸。” “之后金少就尽心尽力地照顾小姐,小姐婴儿时候啼哭他从不发火,半夜饿了,也是金少起来冲奶喂小姐,所有母亲的活儿他都一手代劳了。我们都知道,其实他在强忍着对你的思念,全都倾注在照顾欢欣小姐身上,一句怨言都没有说过。” 李慧说的句句肺腑,她客观的话语让琴依更是动容。 这些日子从来没有消停过,一会儿这边动乱,一会儿那边军火被截,什么都安静下来,他们都不曾好好地谈论过往。再者,金云豪也不会在琴依面前诉说这些,他的疼爱不只是挂在嘴边,更是付诸了行动,令人不能抗拒。 以至于在看清楚之后,琴依才豁然开朗,明白当年为何那些人会投射出羡慕的目光,当年的她果然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给欢馨洗澡换衣服花了她近乎两个小时的工夫,琴依轻轻地摸着欢馨的脸蛋,轻轻一笑。 “夫人,张小姐来了。”逆云的声音在楼下响起,李慧赶紧道:“我先下去给张小姐倒水。” 琴依点点头,牵起欢馨:“咱们下去和敏姨玩。” 刚刚一下楼,赵玲尖锐的声音就响起:“真不是东西!回来也不说一声,电话也没一个,好不容易来了个电话,居然是找我家易徐,你到底还是不是我闺蜜了?” “我们之间还需要计较么?”琴依牵着欢馨,一脸的温和。 “敏姨姨。”欢馨软糯糯的声音惹得赵玲一脸的开心,伸出手就抱起欢馨:“来,让敏姨姨看看咱们宝贝儿长高没有。” 琴依瞅了一眼欲言又止的逆云,蹙了蹙眉:“玲玲,帮我看着欢馨,我现在要出去一下。” “臭琴依!我来是给你看女儿的吗?”赵玲抗议着,但琴依显然没有将她的抗议放在心上,脚下丝毫都没有停驻。 她第一时间走出大门,将目瞪口呆的赵玲留下屋子里。 逆云将电脑拿在手里快速抢步走出,然后关上大门,下达命令:“保持警惕!” 这话是通过通讯器告知周围的sniper的,琴依没有过分在意,钻进车里,等待逆云上车。 环顾了四周确定百分百的安全之后,逆云才上车,驱动车子。 “夫人,去麓山吗?” “不。” 在逆云充满疑惑的目光之下,手下还是搬动着方向盘朝着血樱总部驶去。 四周的高楼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朝后面闪去,越朝前面走周围越是荒芜,一栋大楼突兀地伫立在荒郊野外,无比招摇。 “呵,我还是第一次来这里,”逆云看着前方的建筑物,“毫无保护措施也不怕被炸弹丢中。” 琴依不可置否地笑了笑:“这才是自我保护的最高境界,你相信吗,我们进入这块地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已经监控到了。” 这个地方四周都是空旷的地带,只有零零星星的低矮建筑物,一目了然,谁都不可能埋伏在周围。 “如果从上空袭击呢?” “上空?”琴依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你没有去过那座岛,根本不了解血樱的防御措施到底有多强。别说上空了,就算是地下都无懈可击。” 想起那次在岛上差点被茉莉杀掉的场景,琴依只是觉得好笑,一点儿也不觉得害怕。 距离大门还有五百米的时候,红色的警戒灯倏的闪了起来。 “停车!”琴依当机立断,她可不相信这红色的警戒灯会无缘无故地闪起来。 “接下来怎么办?” “等。” 琴依冷静地分析着一切,趁着这个机会,手指滑动着电脑屏幕,根据时间来断定,这个时间易徐应该已经到了麓山。 “问问易徐,那边什么情况。”琴依吩咐着。 逆云点点头,当下就拨通易徐的电话,很快那边就接通了,逆云没有工夫瞎耗,打开免提。 ##第一百三十六章 孤军深入 “逆云大人?” “夫人找你,那边什么情况?”逆云快速地说着。 “暂时没有异常,我来的时候老大和张成玲在房间里面,我不方便进去。”易徐一面翻着最近的账目,“金氏的账目没有什么大动静,只是小支出比较多……我让人核算一下,半个小时回话。” “好。”逆云看了一眼琴依,见琴依没有什么要问的就挂了电话。 而此刻,琴依的目光正凝聚在正前方。 逆云顺着琴依的目光看过去,正好看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 打开车窗,琴依探出脑袋:“三当家,居然让你亲自出来接我。” 虽然琴依没有和伊藤见过面,但这个人时常登上杂志报刊,那张脸她还是认得的。 伊藤笑着走过来,很有礼貌地朝着琴依微微点头:“金夫人大驾光临,我们血樱肯定是要尽心尽力地招呼。” “招呼就不用了,我只是要要知道我手下人的情况。”琴依毫不给面子地问,“让龙在哪儿?” 那么久都没有回话,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不然琴依也不会亲自到这个地方来,孤军深入。 “金家人怎么会到我们这个小地方来呢?金夫人,你可是在同我开玩笑?”伊藤讶异的表情在脸上显得无比真诚。 “说的也是,这种小地方我们那个指挥官也不回来,顶多就是遛遛,看看狗儿,是吧,逆云?”这句话呛得伊藤说不出半句话来,也让逆云强忍着笑意,几乎憋出了内伤。 敢情夫人骂人还可以不带脏字,更是让伊藤一愣一愣的。 琴依将手随意地搭在车门上,扬起头来:“你们二爷呢,告诉他,金家有笔买卖只能和他谈,让他滚出来!” 咄咄逼人的语气让伊藤脸色变了又变,却又不敢得罪,这滋味只有当事人心中才清楚。 伊藤赔笑道:“不好意思,金夫人。最近血樱的事务都是由我打理,所以以后金家有什么买卖都可以和我谈。” “和你谈?”琴依仰视着他,端倪了半晌,说了一句让伊藤几乎想要当场毙了她的话来:“你够格?” “……”伊藤冷冷地俯视着琴依,负在背后的手不由得收紧了拳头,真想一拳揍在这女人的脸上! “我不跟你说废话,要不让你们大当家出来和我谈,要不让你们二爷来谈,我最讨厌的就是和小三谈!”琴依一脸鄙夷地看着伊藤,“谁让你是三当家,姑奶奶最讨厌的就是三!”毫不避讳地说出她的喜恶差点让伊藤站不住脚。 幸好伊藤的手下都站在前面没有跟过来,否则他还不得分分钟切腹自尽。 伊藤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面色温和道:“如果金夫人执意要找二爷,那只能到里面去坐坐等他了。” “好呀!”琴依干脆利落的回答让逆云心中一惊,夫人这是要单刀赴会了? “好!我立刻派人出去将二爷找回来!”伊藤转过身大步流星朝前面走去。 逆云目测着伊藤的位置,确定他无法听见他们的谈话才道:“夫人真的要去?” 看着阳光明媚的天空,琴依牛头不对马嘴地回答:“最近的天气都不错。” 手指漫不经心地敲打在车门上,哒哒哒…… “不过,坏天气快来了。”琴依冷冷一笑,顿时周围的气氛有些诡异起来。 越来越靠近血樱总部的大楼,逆云神色也渐渐冷下来,整个人浑身都散发着军人的冷厉气息。平日里他可以洒脱不羁,不过一旦进入警备状态,他可以比任何人都认真。 下了车,伊藤朝着琴依微微一笑,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又指着前面的大门乐呵呵道:“欢迎金夫人。” “三当家真是客气非常,不过我没打算和你谈些什么,所以收起你的谄媚。”琴依的冷言冷语当着伊藤的手下说出来,实属不给他面子。 伊藤强忍着心中的怨气,朝前面走去。 逆云跟在琴依身后,小心翼翼地查探着四周的环境,这里面的监控设施相当出色,可以说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瞒不过监控室的那几双眼睛。 要想在这里撒野、动手脚,可谓是难上加难。 “什么?”伊藤转过身来,看着一脸不爽的琴依。 由于刚才琴依过于激动,后面的声音有些大,伊藤走在前面,原本正在盘算,但最后还是被“什么玩意儿”给打断了思路,这才想问琴依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琴依摆摆手:“没什么,我是在说逆云,让他好好跟你们血樱学习学习,这些设备、仪器都该好好学习,看我们金家什么监控都没有,真是不知所谓!” 伊藤干笑了两声,找不到话来说。 推开一间会议室的门,伊藤领着琴依和逆云走进去之后道:“你们先坐坐,我还有事。” “你信不信,那家伙正在监控器边儿上准备偷窥我们。”琴依把握十足地说着,一脸的得意样儿。 逆云顺势往头顶看去,琴依咯咯一笑:“不用看了,监控器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但我能确定。”她摸了摸耳朵,里面传来的沙沙声音绝对不会有错,这里存在仪器,否则不会被她嵌在耳朵皮肤之下的通讯器接收到讯号,两股电波相互撞击以至于形成了干扰。 太过精准的东西有时候会留下严重的弊病,比如金家的通讯器,不会和其他仪器相互干扰,但也无法准确找出对方的位置,所以就算现在让龙在隔壁逆云也无法察觉对方的存在。 琴依抬起手腕计算着时间,距离易徐说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也许会有变数。 “你有多少把握?”琴依没头没脑地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逆云心知琴依的意思:“五十五十。” 环着手,琴依托着腮,一副小女人的样子:“那咱们可不能冒险,这里说不定埋伏着多少陷阱。” “那,撤?”逆云故意将这话说的大声,然后毫不介意地看着琴依,“夫人说什么就什么!”他说的豪气万丈,然后不动声色地笑了笑。 琴依也站起身来,就要往外面走,只是手刚刚接触到门把的时候,门却从外面打开了。 “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呀?二爷还没有回来,这就要走了吗?”伊藤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没有外面那样真诚,一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让人想抡他几拳。 “呵呵,我不过是看到二爷和大当家都没有来,总觉得你们血樱没诚意。”琴依环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既然你们都没有诚意了,我们的军火又不是销不出去,从来这一行都是买家找卖家,我看你们血樱是越矩了吧?” 军火这玩意儿变数太大,所以不会有中间商,而血樱是个例外,由于傲清和金云豪不为外人知道的私交,所以才这样操作,而这些自然伊藤是不知道的,当然琴依也不可能会这样赤裸裸地告诉他。 琴依作势就要走,伊藤赶紧拦下来,逆云见状毫不留情地将手挪到了后腰处,那个位置几乎所有用枪的人都知道是放枪的地方。 “嘿!你们可别紧张,我没有想过要做什么,只是刚刚手下人来说,二爷正在赶回来的路上,你们再给我五分钟的时间,行不行?”伊藤收回不安分的手,悻悻道。 抬起手,眼眸轻轻地扫过逆云,琴依装作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那就再五分钟,如果二爷没有来,你也别想拦得住我。” 这话说的信心满满,顺带也唬住了伊藤。 等伊藤的人都离开之后,逆云才悄声道:“夫人还有后招?” 琴依吐吐舌头:“正在想。” 逆云瞬间三条黑线挂在脑门上,琴依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就算我没有后招,但伊藤绝对会让纳兰烜来见我。” 等了五分钟,琴依不耐烦地抬起手腕看了下时间,然后嚷着嗓门道:“不等了!既然血樱都没有诚意,我们为什么还要继续合作下去?” 巧了,琴依刚刚从沙发起身,门就被推开了。 纳兰烜眼中难以掩饰的疲惫让琴依和逆云面面相觑,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有说,而尾随来的伊藤呵呵一笑;“这回子咱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吧?” 他毫不客气地坐下,然后敲了敲桌子,纳兰烜竟然是毫无脾气地坐下,琴依和逆云又是对看一眼,先坐下再说。 “其实我是想找个时间亲自去金家拜访,不过现在金夫人大驾光临,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们血樱……” “我为什么要和你谈?”琴依毫不客气地打断伊藤的话,然后指着纳兰烜:“我们素来都是和二爷或者傲清当家谈,现在既然二爷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和你这个三当家谈?难不成是我的身份比较低,轮不到我和二爷说话?” 纳兰烜眼中不经意闪过一丝希冀的光泽,继而又暗淡下去。 伊藤也看了眼纳兰烜,将身子往后靠了靠:“长老他们说将这一块交给我打理,是不是,二爷?” 他尾音拖得很长,能听到明显的挑衅味道。 ##第一百三十七章 合作 气氛沉闷了许久,纳兰烜都没有说话。 伊藤目光冷冷地锁定着他,重复着:“二爷,是不是?” “是……”纳兰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向琴依,“我们经过商议,中东、东亚、宏远市西北区的所有的军火全都给伊藤打理。” 琴依愣了愣,飞快地敛去脸上那股阴冷,笑颜逐开:“既然二爷都这样说了,那我们外人也不好说什么。”站起身来,伸出手:“那么伊藤三当家,我觉得以后我们合作应该会很愉快。” 有些受宠若惊的伊藤赶紧站起来,他根本没有想过琴依会这么干脆这样就答应了,几乎有些得意忘形,同琴依握了手,赶紧道:“哪里哪里,我们还得靠着金家。” “那,我和逆云就先回去了,接下来的细节还是照往常一样,总之以后接头的事我们都只认伊藤三当家了。”琴依说的郑重其事,然后又看了一眼腕表:“距离下一批货交收的时间还有三个小时,所以请伊藤三当家准备准备。” “什么?有货吗?”伊藤看向纳兰烜,一脸的惊讶。 纳兰烜很配合地点点头;“这事原本就是我在跟,也就没有和你说,三个小时之后,收货地点又卖家说了算。” 闻言,伊藤才道:“行,那希望三个小时之后我们交收愉快。” “好的。”琴依往外走了两步,又转过身来,“记住,是三个小时之后。” “行行行,我们一定准时到!”伊藤为琴依开了门,又送琴依走出大楼,目送着车子离开才冷冷地扫了一眼纳兰烜:“你配合的还不错。” “我也希望你能放过他,毕竟他是金家的指挥官,杀了他对你也没有好处。”纳兰烜捏紧了拳头,从未有过的无奈和挫败感让他全身都紧绷着。 伊藤嘿嘿地笑了起来:“放心,他的命我暂时会留着,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己。”说着,伊藤又上下打量着纳兰烜,啧啧两声:“真是没有想到,用傲清来威胁你都没有用,居然那个指挥官能让你开金口,看来你和金家的关系真是匪浅呀!哦哦哦,对了,我怎么给忘记了,当初你为了金家那个女人毁了我多少基地,唉!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要不是那个女人,我还不知道金家对你来说重要过傲清。” “你们原本的计划不是要杀了金夫人吗?”纳兰烜按了按眉心,头又开始疼了。 “原本是,不过既然有交易,我何尝不放过她,等着她下一次送上门来。”伊藤笑的狂傲,将天地都不放在眼中,“再过几个小时,她、傲清还有你,都会结伴下黄泉。” “别说废话,蓝越泽绝对不会允许你杀她!”纳兰烜靠着墙壁,冷眸看着他。 “话别说的太满,有时候男人也挺善变的,一个女人就能让他疯狂。”伊藤拍拍纳兰烜的肩,摇摇头,“你不也是被一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吗?” 车子平稳地驾驶着,琴依望着窗外的风景,终是接通了逆水的电话,她没有金家的通讯器,只能用最普通的办法。 “夫人,这才分开多久呀,就想了我吗?”逆水欢快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琴依张了张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察觉到了这边异常的气氛,逆水有些担忧的声音传来:“夫人,出了事吗?” “没,只是……逆水,如果我告诉你,纳兰烜要死了,你会不会来见他最后一面?” “嗤——”由于急刹车,车胎和地面产生了强力地摩擦声,而此刻逆云正以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琴依。 电话那头也是沉默,琴依也没有说话,整个空间都弥散着沉闷的气氛。 忽然,逆云的电话骤然响起,逆云手忙脚乱地抓起电话,然后看向琴依:“是易徐。” “接通!” “不,”琴依冷静地看着前方,“不管有多少,你只需要负责签字,还有……金云豪还安全吗?” “老大现在还安全。”易徐肯定的声音让琴依放下心来。 他们还真是煞费苦心了,弄了那么大个局来准备将金云豪置诸死地,琴依唇瓣微微上扬,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现在已经有不怕死的人欺负到她头顶上了,这个绝对不能忍! “夫人!老大出事了吗?”逆水从电话里面听到这边的声音,有些担心。 琴依摇摇头:“他没事,不过……纳兰烜可能有事。” 又是一阵沉默。 “逆水,我不想逼你,只是……也许这一次纳兰烜逃不掉了。”琴依严肃的神情让逆云都有些害怕,“我初步怀疑,伊藤反叛,傲清和让龙也在他手里,纳兰烜不得不做出牺牲。逆水,你还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呵呵,夫人你别说这些话来糊弄我,纳兰烜是什么人,怎么可能……” “逆水!我没有开玩笑!”琴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在赌,用纳兰烜的命换金云豪的命。” 如果必须有一个人要死,她势必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无关痛痒的人离开,而绝对不是让金云豪去死。 琴依手心都出了细汗:“我不能再和你说下去,我在抢时间,我只有三个小时。也许……纳兰烜也只有三个小时可以活了。” 三个小时……从伦敦到宏远市,根本不够! 琴依挂上了电话,看着一脸茫然的逆云:“你停车做什么?” 逆云这才发现刚刚一个急刹已经将车停在了路中央,赶紧发动车子,眉眼之中透着费解。 “想问就问。”琴依将电话仍在一边,没有理会不断响起的铃声,不用看都知道是逆水打来的。 “为什么夫人这么肯定二爷会死?”逆云咬咬牙。 “我们不是已经达成共识了吗?”琴依没有回答,只是反问着。 逆云没有说话,琴依却笑了笑:“纳兰烜说,中东、东亚、宏远市西北区的军火……血樱从来没有和我们合作过中东,而傲清留下的东西也是指向中东,我刚刚一只在奇怪为什么他们都要反复地提及中东,但是在走出血樱总部的时候,我从玻璃反射上面看到一个人,顿时豁然开朗。” 琴依叹了口气:“随便去哪儿游荡下,和易徐保持联系,我要金云豪百分百安全。” “三个小时之后,我们该如何?”逆云开着车,淡淡地问着。 “三个小时,要不了三个小时,”琴依微微闭上眼睛,“不游荡了,直接去麓山。” “好!”逆云调转方向盘,朝着麓山飞奔而去。 秀丽的风景区中座落着熙熙攘攘的小别墅,乍一眼看去这些别墅不算起眼,但仔细一看几乎都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一带就是金氏的疗养院。 所有的房屋都是单独成立,整片山只有一条公路,这里面没有城市的喧嚣也没有空气污染,来这里修养身心的人无外乎都是有钱有势的人。 最上面有个很特别的建筑,那是所谓的办公室,也是金云豪的别院。此刻,在这别院里正进行着令人窒息的对峙。 女人花白了双鬓,早就没有四五年前的意气风发,她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什么辛酸历程没有走过,这辈子她看人颇准,却单单看漏了一个人,那便是自己的儿子。 她到现在都没有想通,为何儿子会为了一个女人去死。 水果刀的锋利让淡黄色的梨子皮一条条地从雪白的梨肉上剥落,淡淡的果香萦绕在鼻尖。 “你真的没有任何话要说吗?”男人正坐在她的对面,一双如鹰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她,现在的她像极了猎物。 女人摇摇头,笑了笑,这副神情男人已经见惯不怪了。 从见面到现在,她一言不发,保持着这个姿势已经有几个钟头了。 “好吧,那你的女儿……”轻轻顿了顿,看到女人有些微变的神情,削梨的手也微微一滞,男人的嘴角这才微微上扬,“也不必来见你了。” 说完这话,男人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这里的环境不错,明夫人可以多待一会儿,我就不奉陪了。” “金云豪!”张成玲将削好的梨放在果盘之中,抽出纸巾擦了擦手,冷笑着,“你不用对我使激将法,我的女儿……早就死了!”早在二十多年前就被她丢弃在了郊外。 金云豪睨着张成玲:“如果不是见到她,我怎么能这样笃定你有个女儿?” “有什么是你金少查不出来的?” “说的不错,不过也要这个人有资格让我查。”金云豪往前走了两步,斜眸鄙睨着她,“至于你,五年前有资格,现在……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张成玲小跑往前,只身拦在金云豪身前:“你给我说清楚!” “那个女人……和我老婆倒是有几分相似。” 听到这话的时候,张成玲不由自主地往后面踉跄了两三步,整个人像是被雷打中一样,摇摇欲坠。 “年轻时候做的那些破事,真是庆幸当初明辉死了,否则……那才做死不瞑目!”金云豪的嘴一向很毒,说话也毫不留情。 他的话,正好戳中了张成玲的心,剧烈的疼痛蔓延到全身。 ##第一百三十八章 自作孽不可活 她的痛只在宝贝儿子身上,哪知儿子一心却系在当初那个错误的女儿身上,这是否才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儿子死了,女儿也被当初的她狠心抛弃……终是落得无子送终的下场。 “你知道她的下落吗?”这话问出口的时候,张成玲都有一些恍惚,不由得失笑:“你存心气我的,怎么可能会告诉我她在哪儿,是我妄想了。” “你想知道吗?” “你肯说?” “我们来做个交易……”金云豪环着手,居高临下的样子让人望而生畏:“你告诉我这次的幕后主谋是谁。” 张成玲脸色一变,扭开脑袋,看向外面的景色:“什么主谋?” “不用装了,”金云豪又重新坐下,“你们费尽心思引我去中东,然后做了那么多小手脚,目的不就是我吗?张成玲,你倒还是死性不改呀!明辉的死还没有给你带来教训,还想着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呵呵……”金云豪不止一次提到明辉,终是引爆了张成玲的最后一道防线,“就算我告诉你又如何?我的目标是你,他们的却不是……我们不过是各取所需,不用刻意。不过现在,你也该尝尝什么叫做痛不欲生了。我失去了最爱的儿子,那自然得有一个人要去同他陪葬。”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成玲叹了口气:“既然他在生的时候我千方百计地不让他们在一起,他死了,我也该将她送过去。” 张成玲说的兴致勃勃,金云豪却觉得背脊阴冷,一股寒意从脚底板升了起来,侵占到他全身,以至于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冰冷之中。 蓦地,金云豪冷冷地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调虎离山!” “这是聪明,不过这一次你是棋差一招。”张成玲微微一笑,虽是花白两鬓,又加上近些年的打击以至于老态尽显,但这一笑却让她显得年轻了不少。 让她年轻的笑容却定格在门被打开的瞬间,笑声也戛然而止,伸出长着皱纹的手,不住地颤抖地指着正从大门走进来的人:“你,你怎么还没死!” “依依……”金云豪从恍惚间回过神来,转过身,悄然松了口气。 “怎么你还没死,怎么你还没死!”张成玲摇晃着脑袋,双目空洞地看着琴依,“你让我儿子把命搭进去,你怎么不去陪他?不行!我儿子绝对不能这么孤独……” “不行……我儿子……”张成玲空洞的目光陡然尖锐起来,飞快地抓起刚刚削梨的水果刀,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兴奋,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琴依,我要你下去给我儿子陪葬!” 葬字一出口,张成玲整个人都扑上去,状态就像一个疯婆子。 所谓人生三大悲哀:少年丧母,中年丧夫,老年丧子。这些,张成玲可谓尝遍了心酸。 丈夫早逝,偌大的一个明氏压在她的肩头,好不容看到儿子长大成人,明氏有了接班人,却不想为了一个女人命丧黄泉,谁都无法体会她的痛,痛入骨髓,噬心之感。 她的精神早就处于崩溃的边缘,而琴依的出现无异于是给了她一个重击。 明晃晃的刀子朝着金云豪和琴依刺过来,金云豪根本来不及多想,伸出手挡在前面,殷红的颜 前面那句话让金云豪原本就阴鸷的眸子越发狠戾,稍不注意就像一片油田被星星之火给引燃成为火海,而琴依后面那句话却像春风细雨一样,轻轻松松将这股狠戾掩盖下去。 有人惦着她……只要不是她心底不忍杀明辉的母亲,便什么都好。 往往男人的小气都会在不经意之间显露,他从不说介意,但心底却十分介意。 易徐看向金云豪,金云豪微微点头示意,前者这才恶狠狠地一把将张成玲扔到沙发上。 虽然沙发很软,但易徐的力道并不小,张成玲被扔得头昏脑胀,就瘫软在那。 “老大,你受伤了。”易徐看向金云豪的手,殷红的血液从皮肉里面流出来,顺着皮肤的纹理慢慢地散开。 琴依抓起金云豪的手,原本就有伤的手现在更是伤上加伤。 “这里的看护呢?”琴依朝着门外看了一眼,有两个穿着护士服的人傻愣愣地杵在原地,一听到琴依的声音赶紧小跑上前:“夫人,有什么事吗?” “把她关起来!”琴依冷冷地看着张成玲,“最好绑着!断绝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护士神色紧张地看着琴依,然后拼命点头,两个人合力将张成玲拉住就要往外走。 “伯母,”琴依站在张成玲面前,“我敬重你是明辉的母亲这样称呼你,但我觉得你不配。” 她话中有话,让张成玲面色有些紧张。 琴依双目清明,没有丝毫的畏惧,一点也不像当年那个见了她怯懦的琴依。 “你做了那么多事,难道不觉得午夜梦回的时候会有人找你算账?怎么还能心安理得呢?” 面对这样的质问,张成玲若无其事地看着琴依:“我做了什么了?” “有时候我真的觉得,明辉不是因为我而死,而是你!”琴依倏地提高了音调,引得张成玲侧目:“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是为你而死!如果你不缠着他,他会去伦敦?他会死?琴依!你这个害人精!全是你!” 琴依神色如常地听着她的指控:“你说完了吗?” 张成玲撇过头,不想和她对视,琴依却笑道:“怎么?害怕看到我的眼睛吗?害怕想起过去的罪孽吗?张成玲,你也有怕的时候?” “你勾引我爸的时候有没有怕过?你瞒着明辉给他添了个妹妹的时候有没有怕他知道?你和金……”琴依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你做这些龌蹉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后果?我看你是没有想过,所以报应全都在你儿子身上!明辉年纪轻轻偏偏要替母还债,他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是最作孽的事!” “你!”张成玲抬起手就要朝琴依打下去,孰料琴依仿佛早就料到一样,一只手扣住她的胳膊,冷冷地看着她:“你以为我还是以前的那个琴依,还是任人宰割的窝囊废吗?” 窝囊废…… 这三个字用来形容以前的她毫不过分。 狠狠地推了张成玲一把,琴依幽幽道:“如果不是念在茉莉的面子上,我真想一枪蹦了,把你的心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不是黑色的!” “好呀!好呀!”张成玲没有害怕,忽然狂笑起来,“我当真是低估你了,琴依。果然是跟什么人学什么样,金少真是好本事。以前的脓包都能被你训练成这样伶牙俐齿,我真是庆幸我儿子没有选你!就算他还在生,我也不会让你进门!” “不劳你费心!”琴依满目怨恨地看着张成玲,“你父母的账我给你记下,总有一日我会让你连本带利地还回来!” “你还有机会吗?”张成玲莫名其妙的一句话引起金云豪的警惕。 按住琴依,金云豪朝着那两个看护递了个眼色,看护很识趣地将张成玲带回房间。 “逆云呢?”金云豪狐疑道,易徐的身手始终比逆云差些,如果刚刚逆云在场,他也不至于受伤。 琴依托起他受伤的手,侧头看了眼易徐:“麻烦给我药箱。” 易徐应了一声就朝外面走去。 “对于张成玲最后一句话你有什么想法。”金云豪将头扬起来,看着天花板,一时间想不到任何事情,但直觉告诉他,这事一定不简单。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我可以肯定,让龙和纳兰烜等人都被伊藤控制了,而且这事儿和中东那场叛乱有关。”琴依冷冷道。 “怎么,你去见过他?” 点了点头,琴依才道:“我问过易徐了,金氏最近有很多笔小账目过户,数量很大,但由于数目比较小,所以没有引起财务那边注意。目前为止,大概有四千万左右。” 金云豪舔了舔唇角,蹙起眉:“和中东那边有关系?” “我刚刚去了血樱总部,无意之间看到一个女人,虽然发色有些不一样,但我肯定没有认错,那个人是克丽丝。” “谁是克丽丝?” 琴依遂将当时在中东被挟持的事情全都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伊藤和中东的叛军勾结?”金云豪摇摇头,“BS素来不做中东的生意,如果要勾结,我倒是相信他们和东亚哪股势力勾结。” “但是那个女人的确是出现在血樱的总部。” “我没有怀疑你的眼光,但是说不通。”金云豪摸着下巴,正好易徐走进来,将药箱放在桌子上就要出去,金云豪道:“留下,有事问你。” 琴依打开药箱取出药棉等东西为金云豪处理伤口。 易徐坐在他们对面:“老大,请说。” “最近BS有什么大动作?” 金云豪这样问,肯定不是问道上的大动作,商界和财务方面,只有坐镇金氏的易徐最清楚。 “没有。”易徐蹙起眉,“刚刚夫人让我看了下账目,除了张成玲这笔账,几乎咱们和血樱没有交集。” “没有交集……”金云豪看向琴依,“看来,我们得让茉莉演一场戏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杀戮和血腥 凄厉的惨叫声在房间里环绕着,这里的音响设备太好,以至于有种身临其境的感觉。哀嚎声、低吟声都无法将那种惨叫声掩盖住。 血色的污点出现在屏幕之上,视频上出现一个男人的脑袋,没有身子,就只有一颗脑袋被绳子拴着,风一吹就摇摇晃晃起来。 “啊——”张成玲终是忍不住,失声尖叫起来,饶是她这种见过大风大浪的女强人在这种血淋淋的画面之前也只能是小女人一枚。 张成玲别开眼,不想再看这种杀戮和血腥。 “别呀!明夫人,好戏还在喉头。”金云豪翘着腿,一手夹着烟,那些烟味肆无忌惮地充斥着张成玲的鼻腔,更是引得她连番作呕。 画面正在前进,一扇门被推开。 里面躺着一个女人,浑身都是伤,脸上都有血水,衣衫褴褛,惨不忍睹。 “你知道她是谁吗?”金云豪若无其事地问道。 画面定格在女人身子上,张成玲的瞳孔陡然放大,哗啦地站起身来:“金云豪!你真是卑鄙!” “卑鄙?如果明夫人敢认第二,我想这个世界上没人敢认第一!”金云豪悠哉哉地看着张成玲,“你不是觉得女人最有资本的就是那张脸蛋和身子吗?你凭借这两样祸害了多少家庭?我真是替明家老少可怜,幸好他们死的早,否则……铁定被你气死!” 张成玲被金云豪的话气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到底,到底要怎样?怎样才能放过我的女儿!” “哟!承认她是你女儿了吗?”金云豪冷笑着,“不过明夫人,你猜猜这里是哪儿。” 他的手指着屏幕,黑漆漆的地方像极了一个地牢…… 张成玲看着他:“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怎样,明夫人应该很清楚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明夫人作为一个母亲,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是魔手党的人?”金云豪呵呵一笑,笑声很冷,整个房间都如同冰窟一样:“魔手党的规矩我想你也清楚,不说明公子是误入歧途也好,还是叛逆也好,进去了就出不来了,这点我觉得明夫人肯定是知道的。” “魔手党有个不成为的规矩,父债子偿,兄债妹偿,还真是稀奇了,他们怎会会知道茉莉就是明辉的妹妹呢?”金云豪的声音往上扬了扬,有种轻挑的味道。 “金云豪!”张成玲指着金云豪,“你到底要怎样!” 这个女儿是她唯一的亲人了,丈夫死的时候她无能为力,儿子死的时候她还是无能为力,现在轮到女儿了,她不想眼睁睁地看着女儿也死去。 金云豪也站起身来:“这个不过是魔手党传给我做即兴节目看着玩的,听说他们有个集中营叫……黑牢!” 张成玲看着视频里面的画面,有些哽咽:“我可不可以看看她?” “可以,不过这里去非洲大概要七八个小时,我可不能保证你去了她还是活的。” “你!” “唉!不说就算了,我可没工夫同你耗下去。”金云豪作势又要起身,张成玲却抢先一步挡在金云豪面前:“所有的事都是我和伊藤陆海先生策划的。” 这事,他估计到了,但得到张成玲的亲口证实还是有些吃惊。 “我们早就开始策划了,从我儿子死的那天开始。”张成玲笑的有些疯癫也很苍白,“我儿子死后,我疯狂地报复你,那个时候我不断地侵蚀金氏的资产,企图在商界打垮你,甚至还动用了暗杀,却还是没有,甚至后来我发现一步步地被你算计,整个明氏都快毁掉的时候,他来找我,说是有办法帮我复仇,不过要付出惨痛的代价。” “哦?这个代价就是明氏?”金云豪猜得不错。 张成玲点点头:“我想,明氏反正也无法翻身了,索性就让我们同归于尽。”说到这里的时候张成玲不忘看着金云豪:“我真是没有想到你的命真大。伊藤猜得不错,你没有杀我,只是将我软禁起来,还好吃好喝地供着我,我自然也不会闲着,虽然所有事都交给伊藤办,但我还是不放心。” “就算你吞并了我的明氏,但我还有余钱,这些钱足以用来买凶杀人。我知道你和陈家的关系不匪,所以我告诉陈夕你的一切,她真是个傻丫头,你这种人怎么会喜欢她?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犹如飞蛾扑火,终于落入我的圈套,因爱生恨,和雇战那些人混在一起。你可知,我们这张网撒得有多大,我为了对付你用了多少时间、人力、物力!”张成玲一口气说完这些,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小口,又看着神色如常的金云豪。 如她所料,这些事,金云豪从未将其连系在一起,所以当张成玲说出这些话的时候,金云豪心底还有被惊起了一阵波澜。 不得不说,他从来没有想过张成玲为了对付他可以不留余地,甚至将所有的力量都动用上。 金云豪叹了口气:“你当真觉得,是我害你?” “不是吗?金云豪!你走了何必回来?”张成玲指着视频,“回来之后同我儿子争同我儿子抢,现在还把我女儿折磨得不成人样!金云豪,我张成玲到底欠了你什么?” “你欠我的多了!”金云豪没有功夫和她一一争辩,“别绕来绕去,给我个答案” “你想要什么答案?” “张成玲,你再多绕一个圈儿,我担保你女儿身上少一个零件!”金云豪拿出电话拨通,很快那边传来声音。 电话里面的声音同视频里面的声音交叠在一起,由此可见是同一个环境。 视频里面忽然闪出一个金发男人,他扬了扬手里的电话呵呵一笑:“金老大,怎么样,要我们怎么收拾这小妮子?” “说吧。” 金云豪没有理会视频里面的人,那人显然也在等着金云豪的指令。 张成玲淡淡一笑:“我刚刚不是说了吗,是伊藤陆海。” “一只胳膊。”金云豪抿着薄唇,一脸的冷酷。 那边收到了指令,也不知从哪儿取出一把明晃晃的刀,直挺挺地朝着满身是血的女人走去,刀很锋利,触及到皮肤就开始流血。 “不——”张成玲惊慌失措地抓住金云豪,怨恨的眸子死死地锁定着男人冷峻的侧眼,她的仇恨已经飙到了顶点,如果她有那个本事,肯定会不留余力地亲手杀了这个男人! 视频里面女人的惨叫声让张成玲瞳孔一刺,眼泪控制不住滑落。 儿子死的时候,她不在身边,收到尸体的时候她哭的肝肠寸断,现在女儿就在她面前受着折磨:“我说!我什么都说!是林佳!是林佳!” “林佳是谁?” 这个名字,金云豪没有听过。 张成玲按着心脏的位置,喘着粗气道:“林佳找到我,说是有办法帮我,所有的一切都是她和伊藤策划的,我不过是个棋子。” “你这棋子也算做的过余了,真是护主心切的小卒子!”金云豪狠狠推开张成玲,“现在我来问你,四千万哪儿去了。” “我……”张成玲眼中闪出一丝犹疑,“我给林佳了。” “你当我傻子吗?”金云豪站起身来,背对着视频,“动手!” “不要不要!”张成玲抱住金云豪的腿,死死地拽住,惶恐地看着视频,“不要!我说!是炸药!” 接下来不用张成玲多说,他也知道这炸药在哪儿。 四千万的炸药…… 看来那个什么林佳对血樱是恨之入骨了。 金云豪沉重地看着张成玲,一言不发地离开。 回到房间,琴依焦急的面孔在看到他的瞬间轻松下来,接着又是紧张:“怎么样?” “你呀,还真是学过变脸的,一会儿一个样。”金云豪玩笑道,神色之中掩盖不了算计。 “结果呢?” “四千万的炸药。” “靠!这么大手笔!”琴依气呼呼地坐在床沿,睨了一眼金云豪,“你怎么这么有把握张成玲会说呢?她没有看到茉莉都能说吗?” 金云豪走上前,揉揉她的头发:“我不想你和茉莉走到决裂的地步,毕竟那是她的母亲。就算你有多恨,我有多恨,至少留一条后路,他日才不会后悔。” “那你怎么能确保张成玲会说出来?”琴依拽住金云豪的手,他的手掌很大,充满了力量。 笑了笑,额头轻抵:“有茉莉手臂的那道胎记就足够了。” 作假而已,他不用太多人力就能弄出来,何必要去烦现在正悉心照顾杰维斯的本尊? “四千万的炸药全都用来对付血樱的?” “这个不确定,不过我得想办法告诉sam。”金云豪蹙起眉,“你说他被控制住了?那……你们的交易地点在哪儿?” 莫名其妙的问话让琴依摸不着头脑:“什么?” 金云豪站起身来:“交收这事,他们不敢让旁人来,不是伊藤就是sam。” “你打算怎样?” “如果是伊藤,我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他来要挟那个林佳,交出傲清和sam,如果是sam来,就更好,我可以清楚更多的个中原委。”金云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但是太过危险,你还是在家等我,不许乱来了!” ##第一百四十章 不好的预感 琴依双手紧圈着金云豪的身子,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不可以带上我?” “你都说不好的预感了,我怎么可能带上你去毛线?”金云豪笑着回抱着她,笑着说:“如果你的感觉那么准,我何必找你那么多年?放心,我会平安回来,不要胡思乱想了。” 松开手,琴依看着金云豪:“记住你的话,平安回来。” 应了一声之后,金云豪快步走出。 看着金云豪的背影,琴依才慢吞吞拿出手机:“逆云,准备好了吗……一个小时之后行动。” 易徐转过身正好看到琴依的目光集聚在他身上:“夫人,有什么事吗?” “引爆炸弹。”简简单单的四个字让易徐莫名其妙:“什么炸弹?” “四千万的炸药绝对不可能只放在血樱的总部,我相信还有一部分在这个地方,找出来,引爆它。”琴依顿了顿,“如果真的找不到炸药,那就自己动手,然后放出话去,最好弄得人尽皆知。” 说完这话,琴依匆匆离开。 上车之后的琴依赶紧又给逆云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接通:“夫人,还没有看到老大的车。” 琴依驱动车辆,冷冷道:“我知道,他刚刚走,码头有没有异动?” “暂时没有。”逆云如实回答。 “看着所有,不要出乱子。”琴依沉声道,“看清楚接收人立马告诉我,保持通话。” “是。” 车子飞速地行驶在公路上,耳机里面传来海浪的声音,逆云不敢挂电话,生怕一会儿联系不上会误事。 “嗤——”急刹的声音从电话传递到他那边,顿时神色紧张起来:“夫人没事吧?”琴依不常开车,这一次是迫于无奈。 琴依打开车门正要询问那个拦路的男人,但在看到那人的容貌之后,笑靥如花:“好事!” 逆云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来不及问,江上就传来鸣笛的声音,船破浪而来,逆云只能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压低声音道:“夫人,有人来了。” “密切注意他们的一举一动,没有我的吩咐,不要行动。”琴依冷冷地下达命令,然后看着对面的男人,唇瓣微微上扬,冷厉的笑意染上眉梢:“看来我真是没有你们不行。” “那个警察?”琴依朝驾驶座上的男人看了一眼,男人将油门踩到底,他们曾经合作过,并不需要太多的话语就能知道对方的心思,虽然有时候把握不准,但十有八九。 “怎么样,zero,最近好不?”玩味的声音响起,“教父呢?怎么没有像牛皮糖一样黏着你?” 琴依冷冷一笑:“你敢当着教父的面说这话吗?看他不扒了你的皮!”顿了顿,琴依又问:“你怎么会来这个地方?我记得魔手党最近没有大单。” 男人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的短发:“我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我记得我们不久前才见过吧?”琴依记得茉莉那个时候就在总部,未免穿帮是以这样说。 男人斜目睨了一眼琴依:“还说假话吗?当真以为我好骗吗?zero,我们一起出过多少此任务了,没有五次也有三次吧?那个人是谁,和你真像。” “斯蒂芬……” “哈!敢情你还有个那么漂亮的妹妹呀!”男人笑的狂傲,匆匆打断琴依的话,丝毫不做作,“可惜被教父迷了心神。哦!”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时候,斯蒂芬挠挠头:“我没其他的意思,只是想知道你还活着没。你不知道,自从你们两个和金家老大走了以后,教父回来就变了一个人似得,整天一言不发,我都不敢随随便便靠近他,真是怕他揍我一顿。” 琴依看着斯蒂芬有些稚嫩的笑容,斯蒂芬同他们几个比起来年纪稍微大些,但心智却很稚嫩,用杰维斯的话来说,他就是扭住青春不放。 “怎么,我们现在要去救你男人吗?”斯蒂芬呵呵一笑,将话题扯回来。 “他不用我救,只是我想帮忙而已。”琴依淡雅的笑意浮现在脸上。 斯蒂芬扭过头看了一眼琴依:“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你这样的神情,包括你和教父在一起的那些时日。” 琴依只是笑了笑,没有搭话,任由斯蒂芬的话就那样过去。 “夫人!老大来了!”逆云的声音透过耳机传递到琴依的耳中,顿时她神色紧张起来:“你就在一边看着,我没有说话就不用动手。” 逆云收到指令,安静地躲在草堆里面。 半晌,琴依不放心地问:“他们说什么?” “太远了,听不到。”逆云压低了声音,由于怕距离太近被发现所以他藏得有些远。 “听不到就算了,他们现在准备做什么?”琴依的问话让逆云有些哑然,许久逆云才道:“看样子是要交接了。” …… “放松点,他是金老大,哪儿有那么容易出事。”斯蒂芬宽慰着琴依,这话琴依也懂、也明白,只是要坐起来那才是难上加难。 如果真的能放下心来,她不至于追上来,好好在家陪着欢馨不是更好吗? 担心,并非是因为对方的能力太高,也不是因为不信任,只是因为关心而已,简简单单的原因就足以让她夜不能寐、辗转难眠。 “其实,我有个问题一直想问你。”斯蒂芬好奇地将目光挪到了琴依身上,而后又将注意力放在前方:“在我眼中,教父和金老大可以说是不相上下,为什么你……选了金老大?” 这个问题,琴依自己也想了很多遍,杰维斯对她好,甚至为了她差点丢了性命,他说过,如果魔手党和她之间必须选一样,他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她,这样的话任谁听到都会动容。但在那个时候,琴依并没有感动,反而是歉意,对杰维斯的歉意。 曾经她以为不爱,她谁都不爱,却不知在懵懵懂懂之间早就陷入了金云豪的万劫不复。 如果说怀孕是一场意外,那在怀孕期间金云豪的好、金云豪的温柔、金云豪做的所有事对她来说就是意外的意外。 她不止一次地告诫过自己,陷进去就真的是万劫不复,却在不自觉地陷入金云豪的温柔陷阱。 明辉,她的初恋,却敌不过金云豪的强势;杰维斯,她最好的知己,无话不谈,偏偏心中早就被金云豪占满,任何人都进不去。 “夫人,蓝越泽和老大要上船了。”逆云的声音有些紧张,“要不要动手?” “暂时等等。” “砰——” “哇——” 耳机里突然传来这样的声音,让琴依浑身一怔,寒意从脚下升起:“逆云!” 毫无回音,死气沉沉的诡异气氛将她由头笼罩到脚。 “不用担心,我们都没有弄死他,他命大着!”斯蒂芬看似玩笑的话语,实则还是有对金云豪的佩服。 魔手党和金家近几年来不和是人尽皆知,大型的动作从来就没有消停过,暗杀人员不知出动了多少都无一能将其击毙,他才不会相信连魔手党都没有办法弄死的金云豪会死在这小小的宏远市。 “zero!”斯蒂芬见琴依没有搭话,以为她正在胡思乱想,不由得提高了声调,“就算你不信……” “什么信不信的!”琴依捏紧了拳头,白皙的皮肤紧绷着,都能看到皮肤下面的青色经脉。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冷声道:“你还是专心开车。” 该信什么,不该信什么,她自有分寸。 斯蒂芬说的对,她在魔手党那么多年,无时无刻都听得到杰维斯下令狙杀金云豪,但每回子都是铩羽而归,从来没有成功过。那个时候她还笑着说,祸害遗千年,引得杰维斯哈哈大笑。 后来,杰维斯也不再暗杀金云豪,而是光明正大地抢他的军火,做起了拦路抢劫的勾当。正是因为这样明目张胆的举动触怒了金云豪,才有他领着国安的人捣毁魔手党基地的动作,这样的恶性循环让双方的关系愈发恶劣。 “夫……夫人。” “逆云!那边到底怎么回事!”琴依看着极速朝后面退去的标志物,脑袋有些昏沉沉的,一副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 “蓝越泽和老大上了船之后,突然朝着空地开枪,我们这边没有伤亡。” 逆云的汇报让琴依紧锁眉头,蓝越泽下令开枪,也就是说……他早就有防备,那金云豪说的没错,蓝越泽真的是背叛了傲清,背叛了血樱。 金云豪和傲清之间的关系,蓝越泽一清二楚,这回子金云豪落在蓝越泽手里,岂不是…… 都怪自己,为什么刚刚没有下令让逆云拦下金云豪! 琴依咬着唇瓣,眼眶酸酸的,稍不注意就会落下泪来。 “有多少年,我没有看到你哭了。”斯蒂芬柔和的声音响起,“唔……大概是有好几年了,从你开始用枪,完成过第一个任务之后,我就没有看到你哭了。” 终于,到达那个码头。 逆云一身狼狈,看到琴依赶紧抢步上前去,指着滚滚江水:“老大他们往那边去了,要追吗?” “不用了。”琴依凝望着滚滚江水,看着这里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感慨万千。 一年多前,她和杰维斯在这个地方救了易徐,碰上逆水,却遭到了雇战的文琅挟持,和金云豪枪林弹雨。 ##第一百四十一章 羊入虎口 “你准备的军火是什么型号的?”琴依没有工夫来问那么多过程。 逆云答:“全部都是和中东那种型号。”言下之意就是可以追踪。 琴依满意地点点头,不由得侧目看了一眼斯蒂芬,对于金家来说,他是外人,很多事他不便插手,但现在她又不能让他走。 “你好像和纳兰烜交过手?”琴依想起他们从岛上回到美国的时候听见杰维斯说过,斯蒂芬原本是要拿逆水的性命,但后来被二爷耍弄得团团转,最后还受了伤,虽然遭遇是令人同情,不过…… 很显然,斯蒂芬也听出了琴依的言下之意,遂即将脑袋摇晃的像拨浪鼓似得:“我才不要去找二爷,他脾气古怪,我……”如果有机会肯定想宰了他。 对于上次在北非的经历,斯蒂芬是有苦说不出,任务没有完成不说,还弄得一身伤,甚至还差点客死异乡,真是要多惨有多惨! “他在血樱总部,我不大方便。”琴依如是说着,她才从血樱那边出来,这边刚刚交易完,还把她男人带走了,她如果贸贸然去,岂非是送羊入虎口? 斯蒂芬往后退了两步:“说什么都好,我就是不去!” 琴依叹了口气:“教父说,如果你能帮二爷,他肯定有奖赏的。” “教父?真的这么说?”斯蒂芬狐疑地看着一脸诚恳的琴依,“不是糊弄我吧?” “怎么会!”琴依大义凛然地看着滔滔江水,“你退一步想,就算是我糊弄你,但你如果能找到二爷,如果二爷出了什么事,你能救他于水深火热之中,那不是大功一件,这样在魔手党还有谁敢同你唱反调呢?教父和二爷之间的关系,我是不清楚了,但你应该比我清楚。” 权衡再三,斯蒂芬点点头:“好吧,我可是看在你和教父的面子上。”他说完就转身,小跑着回到车里,驱车离开。 这里还残存着方才的硝烟,已经被江风垂散的火药味零星点点地漂浮在空中,挥之不去。 “夫人,接下来我们怎么做?”逆云拿出随身的电脑,点开一副地图,“这里显示,从这条江来看,血樱的总部距离江边不足十公里,我想他们会去那。” 琴依点点头:“我们如果再去肯定会引起伊藤的怀疑,所以……” “所以才让斯蒂芬去?” “他怎么说也是魔手党的高层,伊藤再怎么也得给个面子,至于这面子有几分,那就是他的事了。”琴依环着手,定下心来思考。 忽然,眼眸一亮:“立刻联系易徐!” 一天之后…… “知名企业金氏忽然面临恶意收购,股价不断飙升……” 播音员的声音反反复复地在新闻里面重复着,琴依慢悠悠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新闻,手边上搁着一杯随着白色的烟雾散发着阵阵幽香的清茶。 这模样实在够悠闲的。 “夫人,已经有人在蓄意收购了。”易徐看着会议室坐着十数人传递过来的报表沉声道。 琴依满意地点点头,端起茶来,轻轻地呷了口:“他们想玩,咱们就尽管玩玩,手里有多少全都抛出去。” “啊?”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琴依要这样做,但易徐只能照办。 金云豪给他的股份在他大笔一挥之下,尽数撒出去。 而在另一边,不断入手高位股价的男人摸了一把额上的细汗,手指时不时地敲打着桌子,不耐烦地问:“到底怎样了?” “有人入手,第三方插入,我们恐怕抢不过。” “必须抢过!” 男人有些气急败坏,抓起电话快速地拨通:“你那边怎么样?” “一切都很稳当,金云豪现在已经在路上了。” “那就好。”男人松了口气挂了电话,这才对那些对着电脑的四眼高材生道,“不管花多少的代价都要将金氏给我拿下!” “但是我们的现金不多了,这样下去,如果对方是大鳄,只怕……” “血本无归也要搞垮金氏!”男人阴沉的眸子让说话的人不敢再言,一笔笔地支出,这边的小数点越来越靠前。 易徐心中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屏幕上面的数字不断飙升,再计算着自己手中的现金,这个很客观,但这样做岂不是将金氏拱手相让? 他想问琴依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问。 “易徐!易徐!”尖锐的高跟鞋声音出现在门外,整个会议室都噤若寒蝉,推开门的那一瞬间,精致的妆容瞬间黯淡下去,她瞪大了眼睛:“依依……你怎么会在这里?”琴依还来不及开口,赵玲又道:“得,你不用说,我是来找易徐的!这家伙居然沽空了自己手里的金氏股份,这不是把金氏朝火坑里推吗?太过分了!我真是……” “玲玲,是我要他这么做的。”琴依淡淡一笑,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丝毫不差。 所有人听到易徐沽空手里的货,第一反应就是这样,亲者痛仇者快。 赵玲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什么意思?” “我要把金氏拱手相让。”她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意图,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风景,得意的神情一如金云豪:“不过,这个让,他们吃得消还是吃不消就不是我能掌控的了。” 吃不消就只有撑死! 这话在伊藤脸上得到了特写…… 账户已经空了,他不过是个三当家,能有多少钱来收拾金氏?没有傲清的密码,他根本打不开金库,这就是为什么他还留着傲清一条性命的原因。 显然,耐心已经被消磨光了,伊藤站起身来:“把沐渊给我叫来!” 很快,沐渊被带了过来。 “傲清什么时候才会醒?”伊藤冷冷道。 “我只是医生,不是神仙。”沐渊不卑不亢地回答着,“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伊藤怒目瞋视:“别以为我不会杀你!” “我从来就没有抱任何的希望,不过……傲清到底是死是活都在我手里,如果我死了,她死了,你永远也得不到血樱金库的密码。”沐渊手里有筹码,自然敢这样同伊藤说话,“你当初为什么要下狠手呢?药剂过量,幸好她没有死,否则,嘿嘿……” 伊藤现在也开始庆幸,当初没有想过要傲清的命,所以药剂也只用了一半,只能让她这样昏睡下去。 “三当家,我们手头的资金不够了。” 果不其然,手下人惶恐地汇报着…… 沐渊冷冷地看着伊藤:“你没事又去惹金家做什么?” “不用你管!” “伊藤,你得到血樱还不够,还想吞噬掉金家吗?”沐渊叹了口气,“贪心不足蛇吞象,只怕你是没办法消化呀!”摇晃着脑袋,沐渊也不想再同伊藤费唇舌,慢吞吞地往回走。 “三当家……” “行了!我会想办法!”伊藤褐色的眼底涌起一股深不见底的怨毒,“我有筹码在手,他们都不敢乱来!”顿了顿,拿出电话,迅速拨通:“我现在要见他,将他带到总部来。”匆匆结束了这边的通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又按出拨通键。 “嘟嘟嘟……” 电话的那头,女人悄然一笑,冲着对面的易徐淡淡道:“看吧,忍不住了。” 等电话响了很久这才接起:“哟!三当家,怎么,对我们的货不满意吗?” “呵呵,我倒是低估了金夫人了。”伊藤的话咬牙切齿,恨不得咬下琴依一块肉来,“这样吧,金夫人,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吗?我觉得你是想威胁我。”琴依直白的话语让伊藤呵呵一笑:“金夫人真是聪慧过人,难怪雇战那边会拿你没有办法。” 琴依悠哉哉地站起来,面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风景依旧,原本的晴空万里骤然阴沉下来,看来是有暴风雨即将光临。 “恭维的话你还省些,你要同我交易些什么,说就是了。”琴依手轻轻触及玻璃,冰冷的寒意从指尖蔓延到全身,她已经猜到了伊藤要做什么,不外乎是用金云豪来做筹码。 果不其然,伊藤得意的声音响起:“想必金夫人也知道,在交易的时候,我一不小心请了金老大来我血樱做客,这几个小时,不说别的,我们血樱也是大方的紧,好吃好喝地招待着,你看是不是该意思意思?” “多少?” “真是爽快!”伊藤的脸上堆满了笑容,“我的要求不多,并不指望吞并金家,不过这金氏我是要定了!” 金家家大业大,他想吞也没那个本事,只能从宏远市的金氏集团下手。 琴依看向易徐,然后点点头:“金氏现在已经是个空壳子,你拿来做什么?” “我知道你把金氏放空,所以……请你带上百亿身家来葫芦口的仓库,我们现场交易。” 真是狮子大开口…… “一个金云豪,值那么多钱吗?” 琴依的这话引起伊藤脸色微变,显然他没有料到女人的善变:“难道金夫人不想救金老大了?” “真是好笑!”琴依的手离开玻璃,玻璃上出现的雾气很快消失殆尽,“他死了,所有的身家都是我一个人的,我为什么要救他?况且,如果他被我这个小女人所救,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在军火就立足?三当家,你不会连算账都不会了吧?” ##第一百四十二章 放虎归山 她分析的头头是道,一股狠戾劲儿透过电话传达给了伊藤。 伊藤愣了半天,他猜到了琴依会同他讨价还价,但没有想到琴依这样干脆,直接不把金云豪的命放在眼中。 气氛一度沉默起来,琴依率先打破了这个僵局:“不过,他的命不知百亿,加个人也许可以。” “加谁?” “你们那二爷……” “哈哈,金夫人难道是对我们二爷有兴趣?”伊藤笑的十分夸张,令琴依十分反感:“我对纳兰烜没兴趣,不过有个人对他敢兴趣。” 伊藤被琴依这话一点才想起当初纳兰烜为了一个女人差点要他的小命,更是不留余力地摧毁了他手下不少基地,这些举动才促使他进行了疯狂的报复,而现在,纳兰烜已经是瓮中之鳖。 放虎归山这事……他得考虑下。 伊藤蹙起眉,然后笑了笑:“没问题,我想金夫人是个守信用的人,请金夫人一个小时之后到约定的地方,咱们进行交易。” 自从上次被雇佣兵抓住,见识过琴依的身手之后,赵玲对琴依放心的很。 琴依冲着赵玲一笑,然后转身从桌子上抽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纸合约递给易徐:“这是你应得的。” 易徐接过一纸合约,蹙起眉:“Y•2?这不是刚刚收购金氏的那家公司?” “以他之姓,冠我之名。”琴依拍拍易徐的肩膀,“金氏跨不了,放心。” 一纸合约轻如鸿毛,但此刻在易徐手里重如泰山。 拽进了那张合约,易徐凝重地看着赵玲,然后将合约塞进赵玲手里:“玲玲,如果我不能回来,自己照顾自己。” “我呸!说的什么胡话!”赵玲狠狠地啐了口,然后看着那两人,“我是帮不上忙的,但我至少可以不添乱。依依,你必须得答应我,把易徐还给我,否则……我不会把欢馨还给你。” 这是威胁,也是交易,更是承诺,让琴依没有后顾之忧。 琴依点点头,两步上前,轻轻抱住赵玲:“你放心,我会把易徐还给你。” 此刻已经走出会议室大门的易徐转过身来,看着两人:“我们该走了。” 松开手,琴依快步朝着门外走去,留下心中忐忑不安的赵玲。 从金氏到葫芦口仓库用不了半个小时,易徐的车开得稳,没有超速。 “我觉得最近我一直都在交通工具上。”琴依玩笑的话透着疲惫。 从中东开始,飞机、汽车……从来都不曾停歇过,而且每一次都冒着极大的危险,最后还是有惊无险。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是夫人你的运气不大好。”易徐也笑着道,“以前金家倒是没有那么多事。” 就算有多大的事,他也不知道。 金家盘根错节,他能见到那几个指挥官都不错了,更别说什么去美国金家总部了。 上天下海,沙场点兵,这些易徐全然没有经历过,他最危险的时候就只有那一次在江边的码头交易,差点没了性命。要不是逆水及时赶到,和藏在不远处的琴依、杰维斯等人相助,只怕现在他也是黄泉路上的一只孤魂野鬼了。 每每想起,易徐都是一声冷汗,被打的半死不活,黑乎乎的枪口就在他面前,距离死神不过分分钟的事,还好当时没有想过要背叛,否则……他相信,逆水的到来不仅仅是为了铲除文琅,更有可能是铲除叛徒。 金家到底有多深,易徐不知道,更不想知道。 这一两年来的安稳日子他过的惬意、舒心,和赵玲的婚礼近在咫尺,他并不想重新又走回那条路上去。 “夫人……” 欲言又止的易徐,神色凝重起来,胸口像堵着一块棉花似得,憋不死你,但总觉得不舒服。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琴依将手搭在车门上,“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次,金家不会强人所难。” 想留的,不用想办法他自会留下来;不想留的,千方百计他都会走。 金云豪说过,金家最忠心的人全都是同他出生入死的,旁人他信不过。 很快,车子到了葫芦口仓库的外面,里面是一条泥泞小路,只能步行进去。琴依没有多想就推开车门走下去,易徐正要跟着下去,琴依却道:“你回去吧,玲玲在等你。” “但是……” “走吧。” 琴依背过身,寒风肆意地吹拂着她的短发。 原来的她极怕冷,初到欧洲的时候,甚至来不及适应那边的天气,没日没夜的感冒,挨了足足两年才将身子养好。 寒冬腊月时期,她也不需要穿太多,作为一个合格的sniper,太厚的衣服会阻碍开枪的精准度和敏捷度。 一步步走在粗糙的小路上,周围的野草早就枯萎,等待着过不了太久的春天到来,重新回过……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琴依自顾自地呢喃着,手负在背后,冷冷地看着目标地。 一百米…… 八十米…… 五十米…… 十米…… “咔嚓——” 大门豁然被打开,阴森森的黑暗空间仿佛要将她吞噬一样。 琴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抬起脑袋望着天空,阴沉沉的天空中乌云散尽,露出了一丝淡蓝色的晴空。 这天,真是变得快呀! 琴依在心中感慨了一番,大步朝前面走。 脚步刚刚踩进去,大门缓缓关上。 头顶的大灯忽然亮起来,琴依不适应地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才试探地睁开眼。 “金夫人,我要的东西呢?”伊藤慢吞吞地从货物后面走出来。 凭借敏锐的感觉,琴依不难看出,这里藏着至少五个sniper,随时都可以要她的性命,这样的交易原本就是不公平的。 “我得先看看我的货物。” 货物…… 这真是一语惊人。 “皓!你老婆把你当作了货物,真是……哈哈……”纳兰烜狂傲不羁的笑声及时地响起。 一边的金云豪朝着他翻了个白眼:“你还是附属品。” 额…… 大敌当前,大难当头,这两个男人居然还有心思谈论这些,琴依真是有些佩服他们。 伊藤显然毫不在意,拍了拍手,手下人很快将两个叱咤风云的男人带了出来。伊藤也算是对得起他们,没有五花大绑,显然是对自己的部署有信心,不至于太过防范。 琴依扫了一眼没有任何皮外伤的两个大男人,也没有多问:“真是守信用。” “那金夫人的东西呢?”伊藤脸上堆满了笑意。 “我的?你只给了我一个小时的时间,从金氏驱车到这里要半个小时,时间不够,”琴依摊开双手,扑闪着无辜的大眼睛,“所以……没有。” 最后的四个字让在场的人都目瞪口呆,然后就看到纳兰烜狂笑不已:“皓!你媳妇真可爱,把你的命不当一回事。” “闭嘴!”伊藤揉了揉被纳兰烜吵得有些疼痛的耳朵,怒目瞋视:“金夫人是把我的话当作耳边风了?” “抱歉,我得纠正下。”琴依往前一步,毫不畏惧地看着伊藤:“第一,我从来不受人威胁,这点我老公很清楚;第二,我最讨厌被人威胁,这点我老公更清楚;第三,我讨厌你这个人,这点纳兰二爷非常清楚!” 伊藤狐疑地看了一眼纳兰烜,再将目光重新聚集在琴依身上:“我哪个地方得罪了金夫人了?” “我看到你前面就讨厌你后面,可以吗?”琴依冷冷地看着伊藤,两人的距离只有三步之遥,“你给逆水注射的东西,难道不觉得愧疚吗?对一个弱女子都能下这样的狠手,我不得不说,你还真是无毒不丈夫!”话音一落,琴依顺势往前迈了一大步,飞速地摸出别在后腰的手枪,对准了伊藤的太阳穴:“我实话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打算给你钱,你这里埋伏了多少sniper,我想就算要死,也是你同我陪葬!” “别,别乱来!” 显然伊藤低估了琴依的身手,谁会没事把这个曾经在宏远市弱质纤纤的女人和四年来风靡一时的sniperzero联系起来? “魔手党……zero?” 清脆的女音响起,这声音万分熟悉,让琴依有些惊讶:“出来!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女人从仓库的后方走出来,一头黑色的头发衬得她皮肤很白皙。 “林佳!” “克丽丝!” 两个声音混合在一起,前一个声音是从纳兰烜嘴巴里发出的,而后一个自然是从琴依嘴巴里说出来的。 尽管换了头发的颜色,琴依还是记得这个女人,只要用枪对准过她脑袋的人,化作灰她都不会忘记。 如果不是她,杰维斯不会中枪,现在醒没醒还是未知之数。 女人身边站着的那个男人,曾经在法国古堡有过一面之缘,蓝sir。 同那个时候一样,他双眸冷清,仿佛从来都是居高临下的样子。 “蓝越泽!你果然还是背叛了傲清!”纳兰烜有些激动,周身都充斥着怒意,“我早劝过她,可她偏偏不听,还是一个劲儿地栽进去,真是个傻丫头!” 面对这样的指责,蓝越泽没有说话,甚至连一眼都没有看过纳兰烜。 “这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当初为了高利贷骗你,差点让你丢了性命,如果不是傲清,你还有今时今日吗?”纳兰烜冷哼,“温柔乡就是英雄塚,朝三暮四就是说的你这种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谁是棋子 “嘿!烜,至于吗你?同他说那么多不觉得浪费唇舌?”金云豪按住纳兰烜的肩,生怕他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成为埋伏在周边sniper的目标。 琴依的手拉的笔直,唇边泛出冷笑:“三当家,没想到你居然是颗棋子。” 这样的嘲笑对于伊藤来说无疑是种打击,虽然被枪指着脑袋,但还是冷言以对:“开什么玩笑!她才是我的棋子!” 轮子摩擦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中尤为刺耳,琴依不由得蹙起眉,眼睁睁地看着对面坐在轮椅上的女人。 初见时候的意气风发,到现在的颓废,简直是判若两人。 苍白如纸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起色,如果不是那双尚算明朗的眼睛,只怕真的会被当作活死人。 “傲清,你没事吧?”琴依随口一问,傲清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愣愣地看着蓝越泽。 空洞的眼眸之中再看不到任何的希冀,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冲着身后推她出来的沐渊道:“把东西给他。” 这个时候,傲清还能有什么要给蓝越泽的? 沐渊正要将手中那张轻飘飘的纸给蓝越泽的时候,林佳却迫不及待地抢过来,瞬间满脸笑意:“你终于是肯放手了!我不管你是程傲清还是雪影傲清,总之你还是输给了我!” 那张纸甚至都没能惊起蓝越泽脸上任何一丝的变幻,仿佛早在其预料之中。 “她都签了离婚协议,可以放人了吧?”沐渊看着近乎疯狂的林佳,作为一个医生来说,虽然是丧心病狂、专门研制毒素的医生,但也不忍心看到傲清这番模样。 “放?放她去阎罗殿还差不多!”林佳敛去猖狂的神色,然后将眼睛锁定在琴依身上:“我这个筹码,够份量吗?” 如果不是有傲清在手里,她也绝对不敢这么嚣张。 林佳看着琴依:“你只有伊藤一个筹码,我有一、二、三、四个人质……还有七个雇佣兵,枪口已经对准了你们,你们能怎么逃?” “我没有想过要逃。”琴依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金先生,难道你不觉得你该解释下吗?再这样下去,外面的人会以为我这个做妻子的比你还厉害,恐怕以后你在军火界站不住脚跟了。” “什么意思?”林佳狐疑地看着琴依和金云豪,然后又睨了一眼藏在角落里面的sniper,这才松了口气:“我以为金夫人有多大的本事,虚张声势罢了。” 琴依悠哉哉地看着伊藤:“我见过笨的,没有见过你那么笨的!” 粗略一听,都以为琴依在和伊藤说,但聪明人稍稍动动脑筋都知道,她在说林佳,而在这群人之中,没人属于笨蛋,尤其是金云豪,笑得连形象都顾不了了。 “我说金夫人,你能不能说话稍微温柔些,太损人了!”金云豪笑的几乎岔气,好在一只手随意地打在纳兰烜肩上才不至于滚到地上去。 纳兰烜冲着金云豪翻了个白眼:“皓,你能正经些吗?”难道你没有看出来对方已经不耐烦了吗? 金云豪止了笑意,然后一本正经地看着林佳,半晌才慢吞吞道:“我从回宏远市的那一刻就觉得这里不正常了,只怪你做的太过明显。” “我哪儿明显了。”林佳费解。 “不,不应该是明显,是太过心急。”金云豪看了一眼傲清,“如果我猜的不错,傲清被你囚禁之后,那只四不像才被送到我家里的。起初我也以为傲清不过是遵循了她的承诺。她曾经说过,她会送一只宠物给我老婆,不过这只宠物里面大有文章。” “四不像的皮肤里面藏着一个定位仪器,锁定的位置不是BS的老家,不是BS的总部,更不是我们时常会谈论的几个大地方,而是BS从未接触的中东。再加上,血樱巨变,傲清失踪,那个时候我就在想,傲清到底是想跟我说什么……” “所以你就派人去了中东?”林佳快速地抢话。 金云豪只是轻蔑地笑了笑:“我会不会告诉你,你最大的缺点就是过于自信?”太过自信等于自负。 “你觉得我们金家会有人去中东吗?你觉得我可能会中你的调虎离山之计吗?”金云豪敛去原本脸上还残留的笑容,整个人都阴鸷的让人恐惧,“你觉得我会和你一样傻吗?”顿了顿,金云豪才慢慢道:“烜已经用过一次调虎离山了,你再用,那肯定是没用的,反而还给自己落下的把柄。那个定位仪你肯定是拆开过的,所以逆云但是神色复杂地告诉过,这个定位仪有蹊跷的时候,我就想过,这东西肯定是被人看过,然后想引我上钩,不过我也将计就计。 “恰好,张成玲约我出去,我就和我最爱的老婆合演了一出戏,终于还是把你引出来了。”金云豪满脸欣喜地看着林佳,“怎样,我的演技不错吧?” 额……金先生,你很浮夸好不? 琴依在心里默默地哀悼金先生已经死掉的节操。 “入正题!”纳兰烜冷冷地鄙夷了一番金云豪。 金云豪哀怨地看着纳兰烜:“能不能让我抒发下自己的情感?” 纳兰烜扶额叹息:“你继续……”已经没话再和你说下去了。 “介于大家都赶时间,我还是长话短说好了。”金云豪环着手,一脸的侦探样子,“原本我的猜想是这样的……蓝sir为了调查BS这个组织,牺牲色相和傲清结婚生子,然后到现在,终于找到了BS的罪证……” “靠!金云豪!我血樱什么时候成了犯罪组织了!”纳兰烜不满地怒斥他,“你才有罪证,你全家都有罪证!” “……”琴依无言以对,二爷,祸不及家人。 金云豪斜眼瞥了一眼纳兰烜:“可不可以让我说完?”不等纳兰烜点头,金云豪又自顾自地说了起来:“然后这两个狗男女就勾搭起来了,也不知道给傲清下了什么药,以至于她昏迷不醒,再后来就开始联合伊藤蚕食BS,顺带搞搞我金家。好了,解释完毕,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 金先生,你当这是课堂问答吗? 琴依一面用枪抵住伊藤的太阳穴,一面拖着腮道:“那这是你原本的猜想,但是后来呢?” “这个问题问的好,很有深度,抓住了关键,的确……” “金云豪!别废话,赶紧的!”纳兰烜随便地往身后的货物上面一靠,尽量让自己舒服一些,狠狠地剜了一眼不自觉的金云豪:“你是老人痴呆了,还是更年期了,啰啰嗦嗦。” 金云豪超级无语地扫了一眼纳兰烜,眼中带着无数颗子弹,飞快地将他打成马蜂窝:“但是……这个事呀,从我跟着蓝越泽上船之后起了变化,真是一个好男人啊!”突如其来的转折,让林佳有种不安,神色紧张地看着一言不发的蓝越泽,下意识地紧紧拽着他的胳膊。 “这个男人上船之后,朝着码头那边疯狂地扫射着,我以为他要对我金家的人赶尽杀绝,却没想到,他居然对我和盘托出,还让我想办法救傲清。”金云豪深深地看了一眼傲清,眼中带着复杂的神情,“傲清的腿因为林佳的蛇蝎心肠,注射了过量的药物,这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这些事都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那个男人说起自己的不是,他说,都怪他一时心软,害了他这生最爱的人,所以就算拼了这条命,也绝对不能让她再受到伤害。”金云豪说的颇有感情,感同身受一般,“我自问从来没有看错过人,不过偏偏这个人我真的看走眼了。” 这番话中藏着太多,琴依依稀听出了些许端倪,然后愣愣地看着林佳旁边的蓝越泽,同样的,他一言不发,毫不在意。 林佳手里死死地拽住傲清签下的离婚协议书,狠狠地扔在地上,猛地推开蓝越泽,近乎咆哮的声音响起:“为什么骗我!阿泽!我等了你多少你了?我们曾经有多少年,为什么你会真的爱上她?你曾经从婚礼上飞奔离开去找她,我以为你只是为了孩子,这一次我想着你应该会放开她了,我想过弄死她,但我却想要她看着你和我在一起的幸福,却不知还是自作孽!” 由于太过激动,林佳整张脸都显得无比扭曲,而此刻的傲清早是泪流满面。 琴依神色复杂地看着这纠纠缠缠的三个人,终于还是有了一个了断。 林佳拔出枪,她和琴依一样,曾经还是弱质纤纤,却在后来遇到了伊藤,她从未想过自己也能握住枪,为了这一天她放弃了多少,布下了多少局,却还是功败垂成! 这样的结果她不能接受,根本无法接受! “阿泽……她已经是个废人了,药物蚕食掉了她的双腿,你和她在一起,她只会连累你。”林佳咬着唇,丝毫都不肯相信蓝越泽最后的选择还是傲清。 蓝越泽还是沉默,一言不发,只见他俯下身,将那张被捏皱的离婚协议书捡起来,动作轻柔地将其撕掉。 蓝越泽神色自若地看着林佳,终还是一言不发,最后转过身,朝着傲清一步步迈进。 “站住!阿泽!别以为我真的不会开枪!”林佳已经恼羞成怒,死命地盯着蓝越泽,手也抑制不住地颤抖着。 ##第一百四十四章 开枪示警 琴依看的真切,真是害怕林佳手里的家伙擦枪走火,那才是白白送了蓝越泽的一条性命。 而蓝越泽一步都没有停下,直到那“砰”的一声枪响。 林佳举着枪,朝上开了一枪以示警告:“阿泽!不要把我对你的宽容当作你嚣张的权力!” “我嚣张?”蓝越泽倏地转过身,一瞬不瞬地盯着林佳,拉直了手臂指着傲清:“你差点要了我妻子的命,还说我嚣张?如果她以后都要坐轮椅了,那也是我陪着,她痛我也得陪她受着!” 同甘共苦,早就在蓝越泽心中根深蒂固。 不用太多甜言蜜语,傲清已经泪流满面,她甚至以为蓝越泽真的要离开她,却不知原来他如此苦心经营。 林佳大步上前,拉住蓝越泽:“如果没有木木,你是不是就会离开她?她只是你儿子的妈,对不对?” 这话问到了傲清心坎儿里,很久之前她就想问,当初蓝越泽从和林佳的婚礼上离开,追到机场,是否就是为了她肚子的孩子? “就算没有木木,我也不会离开傲清。”蓝越泽言辞笃定,丝毫都没有犹豫,“当年,我为的不是只有孩子,从纳兰烜口中得知傲清要离开的消息,我根本已经忽视掉了孩子这事。我只是知道,如果此生没有傲清,也许我的人生再不能完整。” 爱一个人,并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在她身染重病,甚至无法行动的时候,不离不弃。 “你忘记了我们当初的事吗?你忘记了你的身份吗?你是个警察!你是警察!”林佳咬着唇,一字一顿道,“为了她,你竟然心甘情愿辞职,她有那么重要吗?” “重要,比什么都重要。”蓝越泽唇边浅笑,再看不到曾经的居高临下,余下的只是温存的暖意。 傲清已是热泪盈眶,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真是感人至深呀!”林佳面容因为愤怒和嫉妒而显得有些扭曲,整个人都狰狞起来,“就算你们有多爱对方又如何?这辈子、下辈子我都不会让你在一起!这里埋伏的sniper足以对付你们几个,到时候不管是血樱还是金氏都得听我的。我一定要毁了血樱,看你们还可以怎么嚣张!” 半晌都没有吭声的金云豪,无比哀怨地白了一眼林佳:“你当我是死的吗?” “金少现在也是瓮中之鳖,死和活有区别吗?”林佳的枪对准了傲清,“我们是该好好地算算了!从你第一天和我做对开始,我诸事不顺,你占据了所有一切,我无法一一毁掉,那就毁掉你!”近乎疯狂的言行让用枪指着伊藤的琴依有些担忧,人已经在崩溃的边缘,什么事都有可能做的出来,万一她真的开枪,那…… 林佳俯视着轮椅上的傲清:“动不了的滋味好受吗?既然不好受,我送你一程!” “放……”琴依的枪口刚刚挪了一点点的位置,话还没有说完,伊藤已经瞅准了时机开始反击。 他并不是全靠祖荫庇佑才能爬上这个三当家的位置,身手、枪法,这些必备的条件,他一一具备。 “依依!” 金云豪的声音在她耳边环绕,琴依被突如其来的反击弄得一时丢了魂儿,这次的大意差点要了她的命! 等她回过神的时候,伊藤已经从她手里抢过枪去,黑乎乎的枪口调转了枪头,对准了她。 “这是不是叫风水轮流转?”伊藤满脸的笑意,“谁说我是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我这叫,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你有本事开枪呀!”出人意料的,琴依并没有惊慌失措,反倒气定神闲。 伊藤呵呵一笑:“何必要我动手,况且……我现在想玩大的。我现在不要金氏了,我要金家!” “口气不小!”纳兰烜啧啧两声,“看来你们这块肥肉总算有人盯上了,这该由你们金家自己解决了吧?” 金家对于林佳来说,听起来很是陌生,但伊藤常年处于这种环境下,对金家就算不能知根知底也知道这个军火世家到底有多少老底。 金云豪慢吞吞地迈着修长的腿:“怎么,对我金家有兴趣了?” “金老大和金夫人都在我手里,其中一名指挥官还在我手里,我就不怕……” “谁在你手里了?”声如洪钟的音调响起,只闻其声不见其人,“老子不打入你的内部怎么能偷梁换柱?真是年纪不大,胆子不小!我倒是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动我们金家的主意!” 货柜的最高处传来声音,高大的声音站在顶端,阴冷地狂笑着:“我第一次遇上不对我设防的人,真是好笑了!”话语之中充满了鄙夷。 谁都知道他是指挥官,手段肯定是数一数二的,哪儿能不设防? 但偏偏,有人自作聪明就是不设防。 “你!”伊藤抬起头来,气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让你看好这些人,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林佳气的牙痒痒,恨不得啃掉伊藤的肉。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琴依忽然想起中东的艾米,幸好这个女人没有跟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就算你潜伏进来,我还有后招!”伊藤贼心不死,心存希冀。 金云豪摇摇头:“你觉得如果我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我会来这个地方?” 话音一落,其余几个sniper齐齐站起身来,无一例外,全是金家的人。 琴依环着手,瞅了一眼伊藤:“你觉得一向跟在我身边的逆云凭什么会平白无故地消失?话又说回来,傲清,你什么时候把血樱的安全系统降低一个档次,我花了好多力气才解开的。” “是你解开的吗?”浓厚的意大利口音叫嚣着不满,“还不是我出马。” 耸耸肩,一脸无辜的琴依冲着斯蒂芬赔笑道:“嘿嘿,我帮你那么多次了,这一次就不要和我斤斤计较了!” “什么斤斤两两的,别给我弄些文绉绉的。”斯蒂芬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纳兰烜,“我的任务完成,啧啧,我觉得二爷肯定会记得我。” 此人必有所图! 纳兰烜从他意味深长的眼神之中得到了这个答案。 林佳忍住不断往上窜的火气,忽然像发疯似得看着傲清。 傲清没有往日的意气风发,倒是有种颓废:“有你这句话,就够了。”她要的不多,只是要真心而已。 权、钱、兄弟情,这些她很早就已经得到了,唯有蓝越泽的情,虽然她大费周章、一路磕磕碰碰,终于还是得到了。 “够了?够了?够了……”林佳如果卡带一样重复着这两个字,忽然神色一冷:“不够!除非你死!” “砰!” 这一枪引起原本就处于警备状态的让龙等人连锁反应,接着便是猝不及防的枪响此起彼伏。 等所有人都回过神的时候…… 伊藤胸前和林佳的脑门上都绽放出绚烂的花朵……大势已去,却还要追根究底,这才是自寻死路。 “sam!”傲清惊恐的声音引得在场人的侧目而视。 纳兰烜颓然地靠在她脚边,唇边挂着的不是笑意,而是……失之交臂的挫败感。 金云豪大步上前,正要拽起纳兰烜,这才发现他腰上的血窟窿正在源源不断地往外冒血。 “烜!”金云豪神色一凛,“怎么回事!” 而方才在那一瞬间,扑向傲清的蓝越泽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推到了货柜那边,浑身都充斥着无力的剧痛,可想而知,纳兰烜当时的力气有多大。 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蓝越泽背脊处强烈的痛感袭遍全身,好不容易走到傲清身边却看到纳兰烜腰上的血窟窿,陡然惊觉回神,要不是刚刚纳兰烜将他推开,现在倒在地上的必定是他无疑。 “沐渊!准备手术!”金云豪将纳兰烜背起来,血顺着两人接触的地方流淌到金云豪身上。 温热、黏糊的血液将他的后背打湿,他的冷漠犹如地狱的撒旦,对于已经被击毙的两具尸体连个正眼都没有,冷冷地下令:“扔进大海!”这些人没有存在的价值,全尸都没有留下的必要! 琴依呆呆地看着金云豪背着纳兰烜的身影,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得,甜酸苦辣咸全都交织在一起,难受得要死。 “逆云,通知逆水,二爷……出事了。”琴依蹙起眉,极度不敢相信,她这张乌鸦嘴真的就将纳兰烜说成了九死一生。 那个时候同逆水的对话,很明显是她故意的,而后来原本也是有那个打算,牺牲纳兰烜救金云豪,但仔细想想,如果金云豪需要她救,有怎能混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逆云应了一声,正要拨通却问:“我该怎么说?” “实话实话。” 手术室的门只为送血的护士而开,没有医生出来,没人可以给金云豪询问。 “没事的。”琴依站在金云豪的身后。 他很高,却有些瘦,第一次,琴依发现金云豪也是瘦削的。 脸上的冷漠有些不一样,金云豪叹了一口气,在走廊边儿上的长凳上坐下:“烜……不能有事。”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祸害遗千年 不知为何,琴依忽然想哭,双眼蓄满湿意,轻轻地靠着金云豪坐下,不自觉地将头靠在他肩头,泪珠子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浸湿了金云豪的衣服。 “他不会有事。” “哒哒哒……” 有力却又散漫的脚步声在整个廊道上都显得突兀,琴依还来不及回神,对方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纳兰烜在哪儿!” 她双手撑在膝盖上,喘着粗气,接到逆云电话的时候她早在飞机上面了,下了飞机第一时间赶过来,医院的味道让她稍微有些反感。 琴依将头从金云豪肩头挪开,指着手术室:“他……” 话还没有说完,手术室的门就开了。 沐渊将染血的白色手术手套取下来,按着有些疼痛的脑袋,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怎么样?”逆水显然比金云豪更着急,“能不能救活?” “你觉得他能不能活?”沐渊没有回答,只是反问着,更让逆水着急。 反观金云豪,只是和沐渊对视了一眼便站起身来,牵起琴依的手,淡淡一笑:“我们回去吧。” “老大!你就不问结果?”逆水失声惊叫着,“老大!”任凭她再什么说话,琴依再怎么想留下,结果还是徒劳无功。 “你个变态医生,到底是死是活你得给我一句话呀!”逆水有些急了,双目都泛起了红潮。 沐渊见状,赶紧伸出手,尽管把占满血液的手套给摘了,但还是有股浓厚的血腥味,逆水嫌弃地捂着鼻子退了一步。 “靠!那还不是你男人血的味道!怎就嫌弃起我来了!他就一祸害!” 所谓祸害遗千年…… 沐渊见逆水似懂非懂的,赶紧又解释道:“死不了,子弹取出来了,没什么大碍,醒了养几天就可以滚了。” 他说话之际,处理好伤口的纳兰烜正好被推出来。 苍白如纸的脸色让逆水不由得又一次泛红眼眶,沐渊啧啧两声,一点也不想多看这两人一眼。 纳兰烜被安排在观察病房,一切都毫无意外。 仪器滴答滴答的声音让原本就静瑟的房间充斥着令人不安的冷漠,白色的墙壁更是一阵冰凉。 纳兰烜被送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走廊上面的灯光透过门缝钻进来一点。 习惯了黑暗的逆水忽然觉得有些难受,原本在黑夜之中更能沉下心的她,忽然觉得有些慌乱,不自在地打开床头的灯,从陪护床上走下来,瞅了瞅纳兰烜一切如常之后才又回到自己的床上去。 逆水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漆黑一片,实在撑不住了就眯上眼睛,可无论平素里面睡眠多好,今晚就是睡不着,往往睡着了又被被惊醒,恶性循环。 望着窗外逐渐被撕开的黑幕,逆水揉了揉红肿的双眼,习惯性地伸展着手臂,却不小心碰到一根柔软的管子,也许是神经短路,轻轻地拉了拉,听的一声“哎呀”之后,才回过神,刚刚拉的好像是……输液管! 不对!好像漏了什么! 逆水扭过脑袋就能看到男人一脸哀怨地看着他,输液管因为被她折腾了一番之后,血开始回流,吓得她赤脚下床,按响了急救铃。 沐渊匆匆而来,看到这一幕脸上挂着好气又好笑的神色:“你昨天是出血不够,今天又补上是不?” 纳兰烜没有说话,只是那双阴鸷眼眸之中隐约泛起的暴怒匆匆地散开。 沐渊调试好输液管,叮嘱道:“可别开玩笑了!”无奈地走出病房。 “死不了就好。”逆水死鸭子嘴硬,穿好鞋子,随意地弄了弄头发就要走,手臂上忽然传来沉重的力道,逆水转过脑袋:“放手。” 纳兰烜摇摇头:“死都不放。” “什么死不死!你脑袋进水了?”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说了。”纳兰烜乖巧地紧跟着说出一句话。 逆水叹了口气:“你怎么会受伤的?” “该死的伊藤!”他口气阴冷森寒,眸子里射出来的凶狠令人稍微有些颤栗,却让逆水嗤之以鼻:“据说,那两个还是被我们金家收拾的。” 纳兰烜朝她翻了个白眼:“什么叫你们金家?” “本来就是我们金家……”逆水眼睛瞄到纳兰烜瞬间变幻的脸色,然后戳了戳死死拽住她不放的魔爪,“你可不可以放手?” “放过一次之后,我就没有打算再放。”说话之际,纳兰烜的手悄然收紧了力度,迫使逆水不再挣扎。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除了仪器的滴答声,连朵花开的声音都听不见。 种种波折之后,终于所有事情都完美收官。 男人一手拦着娇妻的肩膀,一手正无聊地按着遥控器,忽然顿生无聊,哀怨地开口;“金欢馨小朋友哪儿去了?” 琴依白了他一样:“女儿在的时候你闲烦,女儿不在你又闲无聊,你这人怎么这样反复无常了?难道是更年期到了?” “我呸!更年期?”金云豪使劲地捏了一把琴依的肩头,疼得她齿牙咧嘴,“什么叫更年期到了?你老公还没到那时候!要不,你试试?” 男人不安分的手在话音刚刚落下的时候就开始胡乱地游走着,情动之时……很不巧! “爹地!妈咪!” 某小朋友欢乐的声音让作为老爸的某男瞬间石化…… 金欢馨小朋友,你知道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很可能会让你老爸不举吗? 琴依笑的前俯后仰,整个人窝在沙发之中,等待着门外的女儿欢乐归来。 幸好欢馨的声音极具穿透力,音质又不错,这才避免了开门时候的那瞬间的尴尬。 漫天的彩色气球,宏远市的婚礼,除了当初金云豪的,就得数这一次,而这一次的婚礼男主角也和金氏有着不解之缘,曾经是金氏的总经理,现在是持有金氏最大股份的总公司Y•2的掌权人,易徐。 所有的报纸、新闻都在报道着这次的婚礼,易徐脸上的得意让曾经以为他是垮掉的富二代的人汗颜。 贵宾席上的男人目光深邃地看着这里的布置,遥想当年,他也曾这般风光万分,只是那段婚姻的女主角在那个时候有些心不甘情不愿,想起来也是遗憾。 莫名其妙地叹息声引得身旁的女人侧目而视:“人家结婚你瞎叹什么气呀?” “我就是想叹气可以不?” “嘿!我闺蜜结婚,你叹气……”琴依狐疑的神色加上意味深长的半句话让金云豪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金云豪咬牙道:“你再胡思乱想试试!” “我什么都没有想呀!” 说起装无辜,琴依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金云豪是彻底完败了。 婚礼开始的时候,浪漫的氛围让看起来精神不错的琴依心中有些惆怅,当初的婚礼,她的确是心不在焉,说穿了就是为了孩子,如果没有欢馨,她肯定是一百个不愿意和金云豪结婚,谁也不知道老天爷是怎样安排的,久违之后,那种感觉让她再也戒不掉。 名流绅士集聚一堂,易徐终是扬眉吐气了,赵玲娘家的人也没有话可以说。 “我以后的婚礼也要这样。”逆水的声音软糯糯地响起,惹得让龙冷笑:“你说话能正常些吗?” 逆水自从和纳兰烜从归于好之后,整个人都软到不成样子,柔弱的样子让谁都会产生一种保护的欲望,唯独让龙,一分面子都不给她,处处讥讽她。 好在还有人帮忙…… 只需要一个眼神,让龙就得乖乖闭嘴。 纳兰烜很满意自己的眼神,足以秒杀一切。 婚戒在新娘的手指上,闪闪发光,他们经历过亲人的反对,几乎生死相隔的考验,终是走到了一切,一枚小小的戒子就能覆盖住所有的磨难,圈住一生。 琴依下意识地往无名指摸去,空落落的位置让她心中感慨万千,再一看金云豪的无名指上那枚戒指仿佛嘲笑一般地对她闪着光。 她依稀记得戒子被她收起来了,只是忘记了。 男人的余光落在琴依的小动作上,他并没有多说话,安静地看着一对新人幸福的拥吻。 仪式在人群的见证之下完成,金云豪顺势牵起琴依就要往外走,却在起身的瞬间愣住,目光直直地看着草地上站着的女人。 顺着金云豪的目光看过去,琴依有些讶异:“茉莉?” 茉莉顺了顺自己的长发,迈着轻松的脚步朝着他们走过去,很有礼貌地冲着金云豪旁边的纳兰烜和逆水点点头,这才道:“姐夫,我是来问你一件事的。” “我没有想要阻拦你,只是这话由我来告诉你最好。”琴依苦笑,她早就猜到茉莉会来质问她,只是没有想过她会亲自来。 琴依往前走了两步,朝着茉莉微微一笑:“我们该找个安静的地方谈谈。” 这里不远处就是一处湖泊,安静的让人可以在其中冥想,理清楚人生道路。 脚步刚刚涉及到水边,琴依便是站稳了脚步,水纹一层层地在她脚边来来回回,以至于她鞋边上沾上了不少水渍。 “杰维斯醒了吗?” “嗯,在你走后的第二天。”茉莉的笑仿佛定格在嘴角一样,看起来有些无奈。 她忘不了,杰维斯醒来之后第一句话是什么,他说:“小米没事吧?” 一个男人连性命都顾不上,偏偏对她姐姐情有独钟,这样的噬心之痛让她几乎不能呼吸,原本她就打算离开,只是找不到任何借口,好在杰维斯恢复的很快,很没本事的,又一次逃离那个令人窒息的地方。 ##第一百四十六章 不满 他就是她的一道坎儿,他喜欢的是姐姐,姐姐心中却没有他,她喜欢着他,他心中却没有她,真是讽刺的故事呀! 心中蓄积着许多的不满,找不到发泄点,脚边的一块小石头被她愤愤地踢进湖中央,湖水泛起一圈圈的涟漪,碧波荡漾。 “茉莉,你的母亲,是张成玲。”琴依尽量控制住语调,尽量不去想那些伤悲的事。 尽管她掩饰的极好,但细心的茉莉还是一眼就能看出她眼底那圈心有不甘和悲哀,茉莉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放弃了追问的权力。 张成玲,这个名字她听说过,虽然现在不知道她到底是谁,但有这三个字就足够了。 茉莉转过身去,释然一笑,冲着同样背对着她的琴依挥了挥手,如同告别仪式一样,琴依可以洒脱一点,茉莉自然可以。 有时候,她甚至想过,纳兰烜中了一枪,九死一生,逆水就哭的昏天暗地,那如果是她中枪躺在医院,杰维斯会不会悉心照料? 答案,她都不知道。 也许会,只因为她是琴依的妹妹;也许不会,因为她也是他的下属。 他们之间缺的只是时间、只是没有同生共死的经历。正如杰维斯自己所言,他不信任任何一个陌生人,而四年前的琴依对于他来说是陌生人,但种种经历之后,她已经刻铸在他心里,根深蒂固,无法消除。 替换琴依的茉莉,只能被他丢弃在一旁。 安静地看着如镜子一样的湖面,波澜已经退去,这个地方如童话一样的宁静,没有巫婆、没有恶毒的皇后,只是山山水水。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传来,她心里清楚万分是谁,堆满了笑容的脸冲着后面的男人一笑:“咱们回去吧。” “茉莉呢?”金云豪伸出手。 很自然地将手放在他手里的琴依,脸上仍然是温和的笑容,只是这笑有些勉强:“也许,这是我和她最后一次见面了。” 金云豪没有多问,现在的科技,一个人做了什么事只要耍些手段就能全挖出来,而张成玲做了什么,血樱岂会简简单单地放过她?不管到底结果是什么,总之做了就是做了,成功与否,血樱不会去计算。 茉莉曾经也是纳兰烜的手下,血樱的运作就算不知道十分也知道五分,她离开杰维斯来到宏远市,亲口得到答案,接下来就只有亡命天涯。 傲清废了一双腿,纳兰烜绝对不会轻饶张成玲,金云豪也保不住,索性放开手来,他们各自的恩怨各自去算。 距离那场婚礼已经过去半月之久,一连几天都没有见到金云豪的人,琴依有些坐不住了,难道这个男人还在记恨着杰维斯在中东时候为她挡枪的奋不顾身? 琴依越想弄明白,脑袋里面就越是糊涂。 偌大的一个金家,连逆云都不知道跑哪儿去了,除了偶尔看到忙的不可开交的逆风和那个成日里就煲电话粥的逆水,琴依真的无法适应着本家的生活。 呆呆地坐在书房里面,望着湛蓝色的天空,想起今天欢馨上学去的可爱样子就止不住地发笑。 空旷的房间甚至能让她的笑声产生回音,也许在夜半无人的时候会让人惊悚万分,只是现在正值下午,阳光明媚。 和煦的冬日透过厚重的云层折射下来,一片暖意。 只是,靠在窗边摇椅上面微闭着双目的女人却觉得一股寒意渐渐升起。 还不到三十的年纪,竟然已经这样浑浑噩噩了,接下来的几十年还如何是好? 虽然她并不喜欢前段时间的血腥、算计,但经历过那么狂野的日子再平淡下来,会让人有种无奈的挫败感。 慢吞吞地端起温热的红茶,轻轻地呷了一口,又是叹息:“茶是好茶,就是可惜了喝茶的人已经没有喝茶的心了。” “铃铃铃——” 催魂一般的电话聒噪地响起,原本心情就不大好的琴依根本就不想懂,怎奈那电话一直不间断地响起,催命似得烦人。 无奈地将屁股从椅子上挪开,琴依慢悠悠地拧起电话,慵懒的声音从双唇之间蹦出来:“有事说事。” “你老公被绑架了,十二点之前立刻到帝国大厦赎人,否则就把他扔下去!” 凶神恶煞的声音之后,仅剩下空荡荡的嘟嘟声。 原本还昏昏欲睡的琴依登时反应过来,一双眸子之中闪着如金云豪闻到血腥时候浓厚兴趣的光泽。 金云豪被绑架! 这得多大的本事才能抓住老狐狸似得金云豪呀!对方的来头肯定很大! 琴依在脑子里不断盘算着,这个世界上还有几个人能抓得住他,甚至有几个人敢抓住他,然后脑子是顺利地闪现出一个人…… 轻轻地按了下手腕的表,敏捷地拦住一个频道:“嘿嘿,是不是你在和我开玩笑呀?” “砰砰——” 回应她的只有这样的枪声,琴依瞬间垮下了脸:“靠!杰维斯,你是找死啊,才几天啊养了,大难不死你就这样乱来的!”粗略一算,这某人醒来刚好一个月,至于这么拼命吗? “咦?zero?”回应的她的并不是那个熟悉的声音,而是…… “斯蒂芬?” “缤够!答对了!”斯蒂芬正在水生火热的战况之中也能闲下心来同她开玩笑,看来这些日子的磨练也让他足以独当一面。 琴依悻悻一笑:“教父……还好吗?” “砰砰——”两声之后,斯蒂芬才回答她:“还不错,在米兰养伤,最近都是由洛克做主,我冲锋嘛!” 豪爽的声音让琴依心中舒坦下来,但下一秒心脏又被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魔手党做的,那……金云豪被谁绑架了? 匆匆掐断通讯器,琴依尽快冷静下来,然后看向墙上挂着的时钟…… 十一点半…… “逆风!逆风!”琴依随手将抽屉里面放置的手枪别在后腰上,取出衣柜里面的大衣快步走出去。 “夫人,怎么了?”逆风闻言钻出一个脑袋来,手里还抱着一堆厚厚的资料。 “金云豪被绑架了!” “啪嗒——” 资料散落一地,逆风呆萌地看着琴依:“夫人,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 “我还有那个美国时间给你开玩笑,电话来说,十二点帝国大厦!”琴依说话之际已经奔至楼下,逆风哪儿还敢停留半步,赶紧追上。 同样的帝国大厦,物是人非。 年少不懂事的那些年,这个地方初次看到金云豪的黑暗,后来自己也陷入黑暗之中,在这个地方和金云豪出生入死。现在……却要去看看到底敢绑架金云豪的人是谁,真是有些可笑呀! 琴依望着窗外飞速而逝的高楼,心中莫名的没有烦躁,而是一种心安理得。 逆风的车子稳稳当当地停在楼下,琴依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放慢了速度,推开车门钻出去的时候,还有心情左顾右盼,看着这里的街道,繁华而带着时尚的气息,真是一个繁忙的都市。 走进大厦,一切如常。 不知不觉期间,她竟然走到楼梯口,回望一眼那闪着灯光的电梯,琴依笑了笑,毫无顾及地开始漫长地爬楼梯。 第一次爬楼梯是在金云豪被人挟持的时候,那时候要多快有多快,差点要了她的命。 这一次,一步步地朝上面走,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惬意。 终于,看到了玻璃大门,快到了,还有几步了…… 推开大门,空荡荡的顶楼,很少见的居然没人在此观光。 “说了让你十二点来,你看看这是几点了?” 广播中响起和电话里面一样的声音,同样的凶恶,只是琴依并不害怕。 悠哉哉地往前走,俯视着整个纽约的街景,脸上挂着的是满足的笑。 “你不怕我把你老公给扔下去吗?” “你扔呀。”她极为平淡地说着,“如果你要扔早就扔了,何必等我来?” “金云豪是什么人,如果被绑架了,整个金家能一点风声都收不到?是我太过高估了金家的本事,还是别人太过小看金家了? “和金家有过节的魔手党早在zero退出之后,双方就没有什么往来,里奇教父更是在养伤之间,除了魔手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组织能悄无声息地带走金云豪,不如你来告诉我? “再说了,逆风的演技实在……太烂了!” 最后三个字,琴依明显是从牙缝里面别出来的。 躲在控制室的几个人,冷眼看这逆风,不用说话,足以用眼神杀死他。 逆风可怜兮兮地看着一旁的幕后黑手,哭丧着脸:“老大,夫人实在不好骗啊,我尽力了。” “演戏这事要找我,看逆风笨的!”逆云不忘在后面捅他一刀,最后成功地收到了逆风的白眼。 金云豪恶狠狠地看着这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然后收拾心情,推开控制室的大门,从容地走进电梯。 一层一层地往上爬,他从未有试过,时间过的这样漫长,电梯的速度是如此的乌龟。 叮! 电梯门大开,金云豪信心满满地走出来,一身笔挺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少了份阴鸷,多了分稳重。 从未见金云豪如此浓重的琴依显然有些吃惊,指着金云豪:“这是要做什么?” “我欠你的,会一一补回来。”金云豪脸上的笑诚恳到不能再诚恳。 ##第一百四十七章 求婚 一步步靠近琴依,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随后而至,为了这一刻他准了多久,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兜里面揣着的东西虽然轻,但现在却显得无比沉重。 走到琴依面前的金云豪做出了一个让琴依和控制室的众人都惊讶到嘴巴足以塞进一个鸡蛋的动作,单膝下跪。 天鹅绒的盒子里面,那枚闪闪发光的钻戒让琴依眼眶有些潮湿,鼻子微微泛酸。 “你,什么意思?” “我差你一次正式的求婚。”金云豪郑重其事地说着,“我知道,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有女儿了,但是回想当年,我那不叫求婚,充其量只能是逼婚。我知道当时的你不愿意,那一点点的遗憾,我想从现在开始,我们可以一一地弥补起来。我不知道我的人生还有多久,但是琴依,我想告诉你,我的人生只在你存在的空间。” “哇——老大这话是抄的那本书?”逆水擦着已经掉下来的眼泪,“我要是夫人肯定一口就答应了!” “你是想着你们家二爷这样求婚吧?”让龙毫不费力地将逆水的小心思暴露出来,脸上还挂着坏笑,环着手:“啧啧,我还是回家去陪老婆孩子,这里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 逆云顿时阴沉一张脸:“年轻!你才是年轻人吧!” “一群老男人,这么大把年纪都不结婚,都怀疑你们取向是否正常!”让龙说完这句话只能溜之大吉。 “你,在哪儿去抄的这话?”果不其然,琴依说出了和逆水差不多的质疑之声。 金云豪脸色一跨:“原创!” 琴依咯咯一笑:“你先起来。” “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还耍上赖了! 琴依瞅了瞅周围都没有人,然后蹲下身来:“你算计了多久?” “可不可以不要用算计两个字,怎么听着如此别扭!”金云豪抗议着,心中的不满全都写在了脸上。 就算有不满,但面对琴依,他眼中再无从前阴鸷,一双深邃的眼眸之中藏不住的宠你和温柔,直直地透射进琴依的心中,无比舒心。 “好吧,你计划了多久?”琴依无奈地换了个问法。 “唔……从易徐那小子结婚就开始了。”金云豪跪的也十分笔直,分外性感,“我看到你眼中有感动的泪花,还有一直看着我手上的戒子发呆,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你在想什么。” 他能够准确地看出她想什么,要什么,这一点琴依自愧不如。 所有的路、所有的事,金云豪都能一一铺好、一一做好,等待着她的只是按部就班,根本不用操心。 “依依,相信我。”所有的一切,我都能弥补回来。 他没有说什么海誓山盟,只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相信…… 琴依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愉快地伸出手,咯咯一笑:“我当然相信你。” 金云豪赶紧将戒子套在琴依的无名指上,那速度之快,深怕她又反悔一样。 “那接下来是什么?婚礼吗?”琴依轻轻地摸着手上的戒指,心满意足。 她并没有要求什么,只是顺着金云豪的话往下探索,求婚之后,婚礼肯定是必不可少的,脸上也不自觉地浮现幸福。 “怎么可能有婚礼!” 出人意料的,金云豪惨呼一声,顺带鄙夷了一眼琴依:“你有看过夫妻办两次婚礼吗?多不吉利!” 什么时候开始,金老大也开始对不吉利产生了抗拒感? 金云豪瞅了瞅还在发呆的琴依,瞬间脸色又垮了下来,但是好像某女一点也没有注意过他的脸色,只顾着思考着夫妻两次婚礼到底吉利还是不吉利的问题。 “喂喂喂!”金云豪不耐烦用手肘捅捅她,迫使她扭过脑袋,还是一副懵懂的样子,看起来像极了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难道你不该有所表示吗?”金云豪无赖的目光锁定着琴依,不怀好意。 琴依从思考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两次婚礼不吉利吗?” “好像是不大吉利。”金云豪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然后好像有哪儿不对劲!反应过来的时候,琴依还被绕在那个问题之中出不来,金云豪狠狠地在心里鄙夷了自己一番,怎么会想到说那个问题! “琴依!”金云豪终是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把拽住她的胳膊将她拉到怀中,一手揽住她的腰身,埋下脑袋…… 充满深意的吻悱恻,什么问题都必须被抛弃到九霄云外。 ##第一百四十八章 婚事出现变数 金云豪见到米琴依在发呆,真是有点忍不住了,于是就一把将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伸出双手来环住她的那个小蛮腰,然后就低下头来,张开那一个大口来…… “嗯哦………” 米琴依正在发呆出神,突然受到金云豪的突击偷吻,不觉就出自本能地低吟出声。 听了米琴依做好一声充满无尽诱惑力的低吟声,本来就有点兴奋了的金云豪,就更加的兴奋了,于是,他就用自己那一双丰厚的嘴唇仅仅地覆盖在她的樱桃小口上,忘情地吻了起来,居然忘记了金老大、逆云、让龙等人还在现场呢。 经过二年多的努力,现在,深爱的人才可以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金云豪真的开心极了。 二年的时间,让金云豪改变了很多,让米琴依也改变了不少,最为明显的就是,她现在变得更加的有魅力了,在她的身上,浑身上下都散发出来魅力女人那迷人的气息,真是愈发地吸引男人了呢。 看到这些,金云豪就感受到自己与米琴依的关系充满了危机,原因是,那些对米琴依虎视眈眈的优秀男人,也正在蠢蠢欲动,要对她发起爱情的攻击呢。 “哼,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想找死,居然胆敢动老子女人的主意!”金云豪在内心对那些对米琴依要发起爱情攻击的男人们狠狠滴骂道。 但是,按照中国的《婚姻法》,男女之间在没有办理结婚证之前,是不受法律保护的,也就是说,这个男人或是女人,分分钟还可以被其他的女人或男人发起爱情攻击的呢。 金云豪就在害怕心爱的人儿会被其他男人勾去的心里作用下,就很心情很紧张地拥着米琴依的小蛮腰在忘情地吻着,吻着…… 米琴依见到金云豪这样,也不觉忘情地回应起来。 于是,金云豪和米琴依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用充满深意的激情在深吻着,缠绕着,其他什么的问题,都将它抛弃到九霄云外了呢。 金老大、逆云、让龙等人见到金云豪和米琴依这样,就等于在光天化日之下观看免费的“3D”爱情录像,不觉感到很难为情,于是,他们就个个脚下抹油开溜了。 现场就留下金云豪和米琴依两个人在尽情地缠绕着缠绕着,那一份情,就如同当初夏娃与亚当在伊利园里的无尽的缠绕。 谁知好事多磨,金云豪和米琴依的婚姻却充满了曲折离奇。 却说为了表达对对米琴依的爱意,金云豪不顾金老大等人所说的,一个人一生中办理两次婚礼是不吉祥的劝告,过了两天就迫不及待地在宏远市的一座大教堂,要举办一个隆重的订婚仪式,然后,就计划在一个月后,再举办一个隆重的结婚仪式。 金云豪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欠这个米琴依太多了,要用自己的行动,对她进行补偿。 却说这一天,在宏远市的一座大教堂里,金云豪和米琴依的订婚仪式在进行。 看着楚楚动人的米琴依,金云豪几乎陶醉了。 看着站在身边的米琴依,金云豪不觉心潮澎湃,说实在的,他可是很早就对这个长得漂亮迷人的人儿爱得入心入肺了,只是可是,好事多磨,让他与她的爱情不断地发生变故。 今天,却不同了,经过二年时间的风风雨雨,他们的爱情今天却要开花结果了呢,只要进行完这个订婚仪式,按照当地的习俗及有关的法律条文,他们名义上就是夫妻了,然后就等一个月后的结婚仪式了。 这个时候,参加金云豪和米琴依订婚仪式的宾客已经到位,订婚仪式的吉时已到,但见那个主持他们订婚礼的牧师在为他们做着程序繁杂的仪式。 但见那个牧师高声地说道:“今天,是金云豪先生和米琴依女士进行订婚仪式的大好日子,在此,我代表二个新人及双方之家长,对进来来参加他们订婚仪式的各位嘉宾,表示最真诚的谢意!” 牧师的话音刚落,在座就想起了经久不息的掌声。 听着这茂如天籁的掌声,金云豪不觉感到心中甜蜜蜜的。 那个牧师继续说话了:“良辰已到,现在,我宣布:米琴依女士和金云豪先生之订婚仪式正式开始了。” 当牧师说完这句话,现场不觉又响起了巨大的鼓掌声。 听着如此动听的鼓掌声,金云豪那颗心真的几乎是陶醉啦。 牧师继续主持着订婚仪式。 “下面,有请二位新人进行订婚仪式,大家鼓掌欢迎吧。” 现场里再次响起了热烈的鼓掌声。 但见在那一声声如雷般的鼓掌声中,米琴依在那身穿红色衣服的伴娘之搀扶下,缓缓地向场中走去。 而金云豪呢?他也在二位伴郎之依拥下,慢慢地走向那个主持订婚仪式的牧师的面前。 这时,那个牧师继续主持着婚礼,但见他说道:“米琴依女士和金云豪先生相互爱慕,志同道合,他们是一对患难的知己,也是一对肝胆相照的好朋友。因此,他们可以走在一起,是缘分,也是他们自己努力的结果。他们的结合,是完美和开心的,让我们再一次用热烈之掌声,位他们表示最亲切而虔诚的祝福吧。” 于是,现场的宾客又一次鼓起了热烈的掌声。 金云豪这个时候,真是听得如此如醉,他心里甚至产生了幻觉,幻想着一会儿完成了与自己心爱的米琴依行完那订婚仪式之后,今生今世就可以与她双宿双栖。 在金云豪陶醉的时候,那个牧师继续主持着订婚仪式。 再说那个米琴依,她受到金云豪爱的沐浴,米琴依那一颗冰封的心似乎在一点点的融化,她以为自己可以陪着金云豪沿着找条幸福而开心的爱情道路上走下去,走下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 “下面,请二位新人相互交换订婚戒指………” 现场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 “下面,请二位新人相互发表誓言………” 随着订婚仪式的深入,眼看着金云豪和米琴依的订婚仪式就要礼成,这样,他们就会成了名副其实的“夫妻”了呢。 谁知,正在这个时候,正在这关键的时候,那个沐渊突然从教堂外面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并且一边飞奔一边大喊道:“等一下,请主持订婚仪式的牧师你等一下……” 在这个关键时刻,沐渊跑进来,就如同黑夜里的一颗流星,画亮了整个夜空。于是,在座的参加金云豪和米琴依的订婚仪式的宾客个个都将眼睛盯着他看。 “哼,这个家伙真的没有教养,人家正在进行订婚仪式呢,你这样疯疯魔魔的赶进来,究竟做的是哪一出?”有些宾客议论纷纷道。 “额,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傻子,不然,为什么这个时候却跑了进来,还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地大喊大叫?”另外的一些宾客也议论道。 金云豪的父亲金老大见到有人来捣乱自己儿子的订婚仪式,不觉感到非常的怒火,这可是非常的不吉利的呀。 于是,金老大就对身边的几个家人及兄弟怒了努嘴,然后就低声说道:“你们,你将那个搞乱的家伙给我押出教堂去。” 金老大身边的几个家人及兄弟就心领神会,就立即走到沐渊的身边,要夹起他押出教堂,谁知他却对着金云豪大喊道:“老大,你叫我去打听这个女人,原来,她不是真正的米琴依,她是冒牌的啊,她的真名就叫作伊娜。她就是那个披着米琴依那人皮皮囊的女骗子伊娜呀。” 什么?准新娘不是真正的新娘,而且一个冒牌的假准新娘,还是一个披着米琴依那人皮皮囊的女骗子? 这个消息,就如同一声晴天霹雳,在这个正在为金云豪和米琴依隆重举办订婚仪式的教堂上炸开了。 听到这一句话,金老大和那些宾客们,不觉个个就感到目瞪口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怎么可能?” 而那个金云豪呢?听了沐渊所说的这一句话,不觉感到天旋地转,他心里真是念叼着一句话:“怎么会这样?怎么真的是这样呢?” 那个米琴依呢?当她听了沐渊这一句话的时候,她不觉感到羞愧极了,就貌似自己是一个骗子,当场被人光天化日之下拆穿了谎言一样,感到无地自容。 于是,但见米琴依一只手掩着流泪的眼睛,一只手提着那条长长的婚纱,然后就如同一只过街的老鼠一样,在众多嘉宾那愤怒的眼神下灰溜溜地逃离了教堂。 看着米琴依逃离了教堂,那些宾客们个个感到兴奋极了。 “女骗子快滚蛋,我们这里不欢迎你。” “哎,想不到这个女人长得如花似玉,却是一个骗婚的女骗子呢。” 那个金云豪呢?他见到米琴依跑了,却如同呆了一样,他不知道是开心呢?还是郁闷呢? 金云豪感到幸运的是,刚才自己差点 于是,金云豪就呆呆地站在那里,就如同石化了一般,一动也不动,更别说要去追赶她了呢。 ##第一百四十九章 最开心的新娘(剧终!) 原来,当金云豪昨天与米琴依热烈地拥抱了之后,他却对她心里感到一丝丝的疑问。 具体是什么疑问?金云豪也一时说不清楚,反正,他在内心就依稀地感觉到,自己昨天与米琴依拥抱的时候,她所表现出来的表情,却是与以前与她拥抱时所表现的不一样啊。 “这是怎么了?难道,这个女人并不是真正的米琴依?”金云豪不觉感到疑云重重。 原来,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金云豪在与米琴依的接触中,却越来越发觉她的言行举动与以前很不一样。 米琴依那清冷而天然的面孔,凌厉的性格,无一不让金云豪感到怀疑和矛盾,他心里感到疑惑:“这个女人明明是米琴依的脸蛋,但是,她却为什么却有着与米琴依截然不同的性格呢?” 还有,金云豪还依稀的听说,那个真正的米琴依可能被人杀害了……… “不行,我一定要调查出这个女人的真正身份,看看她究竟是不是真正的米琴依。如果不是,她究竟又是谁?” 最终,不甘心的金云豪带着疑惑,就动用了自己的关系,请自己的那个得力的干将——纳兰烜的沐渊,要他用最科学的方式,来证明这个与米琴依相似的女人,她的真实的身份究竟是谁? 为了稳住米琴依,金云豪就不动声色,他与她的订婚仪式照常进行。但是在暗中,金云豪却叫沐渊加快了对米琴依的调查力度。 沐渊也真是果然厉害,经过他一番对米琴依的深入调查和了解,他终于知道了这个女人的真相,原来,这个米琴依并不是真正的米琴依,她只是那个披着米琴依那人皮皮囊的伊娜! 当沐渊调查到这个绝密的消息之后,他真是极坏了,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自己的大佬金云豪正在教堂里与那个米琴依进行订婚仪式了。 沐渊还知道,按照当地的习俗,凡是男女双方举办了订婚仪式的,就如同是领了结婚证一样,就成了真是的夫妻名分了呢。 事不宜迟,于是,沐渊就急忙忙地朝那个教堂跑。 好在天公作美,当沐渊赶到教堂的时候,金云豪和米琴依的订婚仪式还没有结束,也就是他们的订婚还没有礼成,因此,他们还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呢。 原来,那个假扮米琴依的伊娜,她只是那魔手党的boss名下的一名女将,却不幸在某天被金云豪俘虏了。 之后,米琴依的主子明辉就要求魔手党的boss去拯救米琴依。 后来,在魔手党的boss的帮助下,米琴依终于逃离了金云豪的势力范围。 将米琴依拯救出来之后,魔手党的boss就将明辉的遗言告诉给她听,于是,她就心甘情愿地接受改造。 为了改造好自己,米琴依就再重新回到那个如梦魇一般的地方——金云豪的府邸,这个时候,她容貌依旧,但是,她的内心却已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米琴依的再次光临,却令金云豪感到开心之余,也感到了一丝丝的疑惑,原来,她发觉这个米琴依的眼神等举措,却是与以往大不一样的呢? “难道这个米琴依是假的?”于是金云豪就叫一个心腹对这个米琴依暗中跟踪,想了解她的所有情况。 经过一段时间的派人调查,加上自己也心思缜密,于是他就知道了这个米琴依的真实的身份,她就是伊娜。 尽管米琴依花费了二年改变自己,感情可以用理智藏起来,但是那份自然的条件反射,却是怎么也无法用理智控制的。 于是,米琴依的行为,就在金云豪面前逐渐的露出了破绽。 尽管这一次,米琴依没有逃过金云豪的法眼,但是经历了二年多的苦难,米琴依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懦弱的女人了,她不再是一个既保护不了自己,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孩子,连最起码的自由也得不到的,最可怜而最悲惨的女人。 于是,变得坚强而成熟了的米琴依,尽管她的真是身份被金云豪揭穿了,但是,她还是神情自若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不管他的警告,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带走自己的女儿欢馨。 可是,米琴依的手段却没有金云豪来得卑鄙,因此,经过一番的斗智斗勇之后,她还是终究不是金云豪的对手。 于是,当日那个杰维斯对米琴依的提醒开始慢慢地失效,以为自己做出改变的她,正在一步步走近金云豪的陷阱里。 面对一次次与金云豪对决的落败,米琴依的内心里深埋的那些回忆和情感被一点点地挖掘出来,她就变得像一具尸体似的,只能任由着金云豪一点点地将她剖析,而她却做不出任何的反抗。 而金云豪,则是在心底里窃笑地看着这个把自己宠溺与冷落的欲擒故纵的手段折磨得失去自我的米琴依。 却说米琴依逃出那教堂之后,她真的无脸再在这宏远市待下去了,于是,她飞到了法国,然后就开辟了她的新的生活。 ……………………………… 时光容易把人抛,花开花落,很快就三年又过去了。 都说时间是医治爱情伤痛的最好良药。 在这不长不短的三年时间了,金云豪却听到了很多,也见到了很多。 首先,金云豪知道,那个伊娜打扮米琴依却不是故意的,也不是恶意的。 其次,金云豪还知道,这个伊娜与米琴依小时候是很好的朋友。 再其次,这个伊娜却是米琴依的救命恩人呢。 原来,为了寻找旧男友明辉,米琴依就带着女儿欢馨来到法国,谁知,她们却遭到了敌人的暗算,在生命临危的时候,她却不经意遇到了在法国读书的伊娜。 尽管,当伊娜发现了受伤的米琴依和欢馨,并以最快的速度将她们送到了医院,谁知由于米琴依受伤太严重,她还是不治身亡。 临终前,米琴依就将自己的女儿欢馨托孤给伊娜,并拜托她,要将欢馨送到自己的男朋友金云豪的手里。 伊娜为了不辜负朋友米琴依的托孤,也为了方便与金云豪见面,她就叫一个法国最好的易容大师将自己的容貌假扮成米琴依的模样。 从此自后,伊娜就以米琴依的身份出现在世人的面前。 知道了伊娜的这些秘密之后,金云豪感到很是伤心、悲痛和后悔,他后悔当初自己误解了她,并千方百计欺辱她,折磨她。 金云豪更加后悔的是,那那一天与伊娜举办订婚仪式的时候,却用自己的双手葬送了那一份纯洁的爱情。 为了补偿对伊娜的不公和歉意,金云豪就亲自到法国来找她,他要找到她,然后就与她结婚,然后与她真真正正地过日子。 这一个夜里,天上没有月光,四周一片的黑暗。 黑暗里,米琴依却安静地躺在一间出租房里的床上,而在她的身边,却静静地躺在一个叫作欢馨的小女孩。 看着身边睡得正甜的欢馨,伊娜不觉暗自叹息了一声,原来,这个时候,她心里也是想着那个冤家——金云豪。 原来,不打不相识,在与金云豪交往的日子里,尽管这个家伙对她使劲办法进行折磨,但是伊娜却像一根贱骨头一样,却在被他的这么重慢慢地喜欢上了他。 “为什么我会喜欢上这个家伙呢?”这个原因,就连伊娜自己也不懂。 或者,因为欢馨是米琴依与金云豪的女儿这个缘故,而自己要保护她,守护她,就不知不觉的爱上了她的爸爸。 又或许是日久生情吧,与金云豪交往日久了,伊娜也居然发觉了这个那人的一些阳光的地方,和很有男子汉气质的地方,于是,她就不知不觉地掉进了这个男人的爱的漩涡。 然而,伊娜一向多愁善感。 尽管伊娜觉得自己已经爱上了金云豪,但是她却觉得她与金云豪还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们身份悬殊太大了,同时,他们之间的距离也是在是大,一个在生活中国,而一个生活在法国。 谁知世事无奇不有,就当米琴依在黑夜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她那个出租屋的大门就“咚咚”被人敲响啦。 “是谁?”伊娜带着满脸的恐惧大叫道。 原来,伊娜的胆子并不是很大,在如此的黑夜突然有人造访,不知道是好人还是坏人,而自己却只是与一个小女孩共处一室,假如对方是坏人的话,那自己和欢馨不会就被这个家伙轻薄后杀死? “是我。”在惊恐之中,伊娜却听见了一个很是熟悉的声音。 带着恐惧和疑问,伊娜就将床前的光管打亮了。 看见面前这个人,伊娜仿佛石化了一分钟。 一分钟过后,米琴依才带着几分激动冲着那个人大叫道:“金云豪,原来你是金云豪……” 生怕看错了,米琴依就用手将自己的眼睛擦了一下再看,却发现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不是自己那个日思夜想的金云豪是谁? 原来,功夫不负有心人,来到法国之后,经过一番的打探,这一天,金云豪终于知道了伊娜所租住的地方。 见到自己深爱的男人,伊娜不觉的哽咽出声:“金云豪,你……” 谁知,千言万语,那满腔对金云豪的相思的话儿却说不出口,唯有在喉咙里哽咽。 谁知,正当伊娜在迟疑的时候,金云豪却鼓起勇气在她的耳边呢喃地叫道:“米琴依,我爱你,你嫁给我好吗?” “我爱你!”就是这非常简单的“三个字”,却是伊娜所梦想的啊。 “金云豪,我也爱你,我也想与你结婚。”经过几百个日日夜夜的煎熬,伊娜在见到自己梦中情人的时候,她终于抛弃了忴持,呼喊出自己内心的爱的呼唤。 三天过后,在法国的一个大教堂里漫天的彩色气球在飞舞,原来,这是金云豪和伊娜的婚礼在简单而热烈地进行。 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在身边只有一个牧师,当然还有一个小女孩子——欢馨在作证他们的纯洁而高尚的爱情。 在牧师的主持声里,金云豪掏出一枚婚戒慢慢地套在新娘伊娜的手指上,但是婚戒发出迷人的亮光。 几经磨难,几经生死相隔的考验,金云豪和伊娜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一枚小小的戒子就是他们甜蜜爱情的最好的见证! 抚摸着手上发着亮光的婚戒,伊娜笑容如蜜,她突然感到,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和最开心的新娘!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