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 既来之则安之 初秋的清晨，薄雾笼罩，炊烟袅袅，一个农家小院里，一家人又开始了一天的忙碌，正确的说来应该是两家人，柳书瑶身着粗布麻衣，正在灶间忙碌着做早饭。 锅中的水已经沸腾了，柳书瑶将包好的白菜饺子下锅，不一会儿，一个个白白胖胖的饺子就浮起来了，当刘嫂子从外面踏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 听到脚步声，柳书瑶回头朝着刘嫂子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道：“嫂子起来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昨日在地里忙到那么晚，肯定疲乏得紧吧？反正粮食已经收得差不多了，今天该好好歇歇才是啊？” 刘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都日上三竿了，不知不觉就睡到这么晚了，哪里好意思再晚了？书瑶的早饭都做好了啊？我都还没开始弄呢，我家那口子，一会儿回来可得怨我了。” 说着就往灶边来，看着锅里的饺子，有点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这白面的饺子，看着就可口，要是吃起来，那味道肯定不错，嘴中忍不住道：“书瑶一个人能吃这么多啊？胃口可真不错！” 柳书瑶心中好笑，这刘嫂子什么都好，就是那爱占点小便宜的性子，让人恨不起来，也爱不起来，不过这样正好，反正她不过是个租客，有了太深的感情反而不美不是？ 柳书瑶开口道：“刘嫂子说得是啊，这一不小心又弄多了，反正你们也还没做早饭，将就着一起吃吧？刘大哥出早工应该快回来了吧？也怪我占着灶台太久了，不然嫂子肯定都已经把早饭做好了，如果嫂子不嫌弃，就一起吃吧！” 刘嫂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总是吃书瑶的，改日我们打了白面，也送一袋给书瑶做饺子面条，不知道怎么的，觉得书瑶做的饭菜就是格外好吃啊！” 柳书瑶笑道：“那我就不客气了，先谢过嫂子大方。” 说完将盛好的两大碗饺子递给刘嫂子道：“这两碗大，嫂子和大哥要干活，应该吃多些，才有力气，您端好了，我听见外面好像有动静，是不是刘大哥已经回来了？嫂子快出去看看吧！” 刘嫂子往锅里看了看，发现剩下的饺子还真不多了，她也不客气，将那两大碗饺子端了就往外走，边走还边向柳书瑶道谢，柳书瑶也客气的应承了几句。 刘嫂子出了门，就看到了在猪圈旁边放锄头的丈夫，忙笑着向他招呼道：“当家的，今天吃饺子呢，这可都托书瑶的福呢，快去洗了手，进来吃。” 柳书瑶随后也端着饺子出了门，往自己歇着的房间走去，院子里面刚收工回来的刘大根有些不好意思的对她道：“哎，你嫂子又拿你的吃食啊？真的不好意思，家里穷，也没啥银钱，改日我上山给打点野味回来，给书瑶妹子加菜啊！” 刘大根和刘嫂子的性格不同，他为人憨直，从来不想占谁的便宜，可是家里是媳妇说了算，他虽然私下说过几次，可是自个儿那媳妇就生了这样的性子。 若是说得过了，又会将媳妇惹恼了，所以只有私下从菜地里摘点子菜，或者从河里摸一两条小鱼送给柳书瑶算是弥补。 不过柳书瑶向来大方，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还是自己的房东，不过点子吃食，她就当是做人情了，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先前还是刘大哥发现了晕倒在山里的自己，所以对于刘嫂子占的那点子便宜，她是真心不放在心上。 柳书瑶爽快一笑道：“刘大哥说哪里话？本来就是我做得多了，吃不完也浪费了，嫂子正好帮了我一个忙呢，累了一早上了，您快回屋吃饭吧！” 柳书瑶说着就往自己房间里走去，房间里面有一个老旧的木床，一个破旧的蚊帐挂在支起的竹竿上，墙边还有着一个柜子，窗边放着一张旧木桌子。 整个房间不算小，可是东西少，就显得空荡荡的，房间地面都是泥巴的，有些凹凸不平，可是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显然住在这里的主人是个爱干净的。 柳书瑶将缺了几个口的大粗碗放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吃了起来，一面吃还一面想着，这饺子还是没有现代的面粉有劲道，这馅没有味精，味道没有在现代吃的那么好。不过既来之则安之，有得吃就好了，哪里还能让她挑三拣四。 是的，柳书瑶并不属于这个时代，她本生活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大学读了个三流大专，毕业以后也没找到个好工作，就跟着柳爸柳妈在城市里讨生活。 说是讨生活，其实也还是可以啦，柳爸柳妈很是能干，靠着自己在城里开了一个小餐馆，就卖些小吃食，她时常帮着打下手，所以做吃食的手艺还是挺好的。 本来日子如果就这样过下去，那她还是那个整天在店里忙碌的小服务员，可是由于一件小事儿，柳书瑶和柳爸柳妈吵了一架，然后就收拾了东西跑了出来。 一个行李箱，一个背包，身上揣着一张银行卡，银行卡中是这两三年帮着柳爸柳妈做事儿，他们给的工钱，除了用掉的，还有将近三万块钱。 柳书瑶是个朴实的孩子，从来不大手大脚，柳爸柳妈给的钱，她除了平时自己买点衣服鞋子，就都存了起来，心情有些郁闷的她就带着这些东西来了个说走就走的旅行。 不过她还是知道轻重，没有一声不吭就走了，还是给柳爸柳妈发了条微信，告知了这个事情，柳爸柳妈没有回复，她心情更加郁闷，就更坚定了出去走走的想法。 天涯海角、首都广场、八达岭长城、草原、丽江，柳书瑶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月，将自己以前想去而没去的地方都走了个遍，为了省钱，都是跟团的，可是就这样，那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一个月时间，先前的气也都消了，柳书瑶发在空间里面的照片，柳爸柳妈还会去看，还给她留了个言，说风景很漂亮，柳书瑶觉得这是父母妥协的信号，也就高高兴兴的准备回家了。 可是意外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为了省钱坐着长途汽车往家里赶的柳书瑶，在刚入省的国道上出了车祸，一车人都滚下了山崖，在一阵天旋地转的碰撞中，柳书瑶就晕死了过去。 再醒来就孤零零的躺在一个山崖底，周围都是茂密的森林，她的东西都散落在她周围，虽然凌乱不堪，可是却都还齐全。柳书瑶撑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将自己的东西都收了起来，才发现奇怪的地方。 这山崖底下除了她自己，再没有见到其他人，可是她将东西收起来已经是极限了，根本没办法再去找其他人，当时还是夏季，天气本就多变，夜里下起了阵阵小雨，还好没有打雷，可是却也让缩在大树下面躲雨的柳书瑶心中充满了绝望。 就这样又在山上熬了一天，却并没有等到预料的救援，而是在她快晕死过去的时候，遇到了上山打猎的刘大根，最后被刘大根救回了家里。 柳书瑶当时最后的意识就是刘大根那一身古色古香的猎人装扮，让她在异样中又有了丝明悟，难怪没有救援，她是穿越了吗？ ##第二章 前因后果 再后来的事情就很是琐碎了，柳书瑶在刘大根家里面养伤，而且也坐实了自己穿越的事实，刘嫂子旁敲侧击几次，问她的来历，她只说自己失忆了，什么也不记得，他们也不好问什么。 在那段时间，柳书瑶的情绪是低落到了谷底，连生的勇气都没有了，她没想到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会演变成这样，不知道哭过多少次后，她才缓过劲来。 她想着，就算是自己落到了这个地方，柳爸柳妈也不会希望她就这么没出息的死去，她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才行，柳爸柳妈应该会伤心难过吧？好在她还有个读小学的弟弟，这样一来，他们虽然伤心，总不至于老无所依。 柳书瑶就是那样熬过了那段时间，可是接下来就不得不开始考虑以后的生计问题，刘大根算是厚道的人，看她命悬一线，家里仅有的银子都拿了出来给她治病，在柳书瑶醒来后，听到了几次刘嫂子和刘大根因这事儿吵架。 柳书瑶也不是那种能够厚着脸皮在人家家里吃闲饭的，当即拿了些东西出来，让刘大根去镇上帮她把东西当了，换了银子回来，不仅还了刘大根先前给她垫付的银子，还给了钱给刘嫂子，说是当自己住这里的租金。 刘嫂子当即喜不自胜，对她的态度也好得不得了，她动弹不得的时候，还尽心的伺候着她的三餐饮食，所以柳书瑶才对刘家之人这么好，这叫知恩图报，投桃报李。 至于当时当的是什么东西，其实说起来也不算什么好东西，女孩子都爱漂亮，她也不例外，出去旅游多多少少买了很多的饰物，不过她不是喜欢奢侈的人，都是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比如那十元钱三对的耳钉，她就有十对，还有稍微好些的银饰项链，手镯，以及各种各样的毛衣链，做工精良的披肩几条，还有那丝滑轻薄的纱巾。 反正这次旅游，她先前只有一个箱子，一个背包的，可是到回来的时候，她已经拖了两个箱子了，那箱子里面都是她买的各种各样的东西，有用的，没用的买了一大箱，不过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便宜。毕竟她可是穷游，哪里有那么多的钱，买贵重东西？ 可是那些东西到了这里却变成了她的生财工具，毕竟那些耳饰在现代只是再没价值不过的合金制品，可是在这里，这种非金非银的东西就很稀有了，而且那做工和款式也比这个时代的漂亮到哪儿去了。 就两个耳坠子就让刘大根换回来了五十两银子，这还是刘大根不会做生意的缘故，要知道物依稀为贵，要是柳书瑶去，说不定还能够翻番呢。 不过柳书瑶不是那种贪心的人，只要暂时解决了生计问题就成，所以她很大方的给了十两银子给刘家人，一部分是当为她看病的诊金，另外一部分就算是她的房租。 而且柳书瑶在好了以后，还自己上集市买了很多的吃穿用度，自然也少不了刘家的那一份，直把刘嫂子乐得将她当财神爷供着。 两个月的休养，柳书瑶已经全好了，要说也奇怪，她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都是皮外伤，再严重些的，也只是手臂在碰撞过程中有些轻微骨折，所以并没有伤得多严重。 她早就能够生活自理了，之所以一直住在这里，是因为她对古代的生活起居，语言方式等都不是很熟悉，在这里民风淳朴，也没有人追究她的过往，所以她就安心的在这里住着。 没事儿的时候和刘婶子唠嗑，学着做些针线，跟着去田里看看这里的农作物种类，或是帮他们做做饭之类的，还有就是会时常去镇上看看，看看有哪些铺子，都是做什么营生的，这里的货币购买力如何之类的。 其他时间就是窝在自己房间里面，翻出手机看看以前的照片，还拿了纸笔出来画素描，将自己想留住的画面都画了出来。 手机的电量有限，她不过是画了几张照片就没电了，看着那黑屏的手机，她心中还是很伤感的，感觉自己离那个时空又远了一些一般。 不过现在她倒是也庆幸自己大学的时候报的美术协会，虽然达不到画家的水准，可是那几张画倒也画得惟妙惟肖，算是留个念想吧！ 柳书瑶吃过早饭，就开始收拾起东西，她准备要走了，为什么要走？因为她觉得谎言始终是谎言，她一个陌生女子，怎么会出现在那样的山林？ 她虽然用失忆搪塞过去了，可是却经不住推敲的，所以她不能留在这里，她要换个地方，以一个正常的身份，重新开始生活，至于如何生活，她已经有了大致想法，反正车到山前必有路，她两箱子东西随便拿出一样，也算是珍品吧，还怕没法过活？ 她的行李箱和背包都被她锁到了两个大木箱子里面，这大木箱子是她先前找人定制的，这行李箱太打眼了，刘嫂子就不止一次提起，说这样的材质，这样漂亮的箱子，真真的没见过。 不过后来被柳书瑶送的钱，还有那些布料衣服吃食堵住了嘴，倒是没好意思再提起，这也是柳书瑶要离开的原因，她总觉得自己就像是电脑里面的错误程序，来到这里就是一个错误。 若是被有心人追究，日后定然会惹来麻烦，所以她要走得远远的，让他们以后就算是回过味来，感觉到疑惑，也再找不到她的人影。 等收拾完东西，柳书瑶再踏出房门，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刘嫂子在院子里面晒着收回来的谷子和玉米等粮食。 刘家家境算不错的，老一辈的人去世得早，刘大根兄弟三个就分了家，刘嫂子其实已经有三十多岁了，在这个时代年纪已经很大了，可是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但是刘大根为人忠厚，并没有因此而冷落她，反而还是如当初一般敬重。 所以刘嫂子也对刘大根很好，家里家外的活计都帮着做，从来不说苦也不说累，两个人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和美，只是要再有个孩子，就更完美了。 柳书瑶拿起旁边的耙子帮着刘嫂子翻粮食，这活计也有好几年没做了，不过柳书瑶却也是熟悉的，毕竟她也是农村出来的孩子，小时候农活可是做过不少的。 刘嫂子叠声道：“哎哟，书瑶身体还没好呢，快回屋歇着去，看你那手白净得也不是做这些活儿的料。” 柳书瑶不以为意，也不做解释，只笑道：“看着嫂子做挺简单的啊，整日在屋子里待着，都要发霉了，也出来晒晒才好。” 柳书瑶说得有趣，刘嫂子忍不住笑道：“你这丫头，说话倒是挺有趣的，这人还能生霉啊！反正你自己的身子，你自己要注意着，别把自己累着了就成。” ##第三章 离开 柳书瑶连声应是，然后将话题引道自己想说的事情上去道：“刘嫂子说道我的身子，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全了，没什么问题了，所以我想着，明日就离开了，总不能一直在嫂子家叨扰啊！” 刘嫂子顿住了手上的动作，诧异的道：“你要走？去哪儿？你不是说什么都不记得了？那出去了以什么为生啊？一个姑娘家家的，在外可不好讨生活。” 柳书瑶做出为难的样子道：“我自然知道嫂子说得有理，可是俗话说坐吃山空，我总不能就一直这样下去啊，总要找条生计才好啊。我也没什么本事儿，不过嫂子也说我做东西味道还好，我寻思着可以去城里做个小营生，卖点吃食，以后也有个收入不是。” 刘嫂子还是有些不情愿的道：“你一个姑娘，抛头露面的不好，你失忆了，可是看你细皮嫩肉的，拿出的东西也挺精贵的，说不定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怎么能去做那样的买卖啊？我觉得你还是在这里住着好，既然你是在这附近出的事情，那说不定你的家人会到这里来寻你啊，若是你走了，他们又找来了怎么办？” 柳书瑶一时语塞，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只好不好意思的道：“不瞒嫂子说，嫂子看着我东西多，其他那些箱子里面多是衣服，并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已经翻过几遍了，也就那么几样首饰，而且先前还拿去当了两样，现在手上也就两三样了，这要是再不想法子，总不能让嫂子你们养着我啊！” 柳书瑶这是抓住了刘嫂子爱占便宜，不喜欢吃亏的心思，所以想用这样的法子让她不再追问下去。 果然，这话一出刘嫂子的话锋就变了，她叹了口气道：“哎，你也是苦命的孩子，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情，想来你父母在家里怕是急疯了，你要出去找事儿做也行，你的手艺不错，就算不抛头露面做小买卖，也是可以去大户人家做个厨娘的。只不过，等你安了家，也给我们捎个信，若你家人真的寻了来，我们也好告诉他们，你的去处。” 这话一出，柳书瑶心中舒了一口气，她终于不再追问了，要是再说出去，自己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绝才好了。 当天中午，刘大根听到柳书瑶要走的消息还劝了几句，不过柳书瑶心意已决，他本就不是个能说的，就没再说什么，只是按照柳书瑶的请求，去帮忙找了辆牛车。 是滴，牛车，这个时代牛是主要的劳动工具，也是交通工具，乡下有马车的不多，不过镇上就有不少马车，柳书瑶已经做好了路线规划，她已经打听过了，离这里最近的县城是蜀安县。 这让名字，让柳书瑶想到了某驾校的名字，不过这么久她也不是白待的，她搞清楚了，这里是大越王朝，一个历史上没有的朝代，意思是她穿越到一个架空的时代。 而蜀安县是蜀郡的一个下属郡县，说起来奇怪，这里虽然是架空的时代，可是却和历史上的地方很像。例如这个蜀郡，其实也就是她现代的家乡，所以她才能够在这里生活得毫无交流障碍，要知道，就算是现代，都是一个地方一个方言的啊。 她觉得要来钱快，最好就是做生意，她虽然有很多的东西可以当，可是却不代表她愿意去当，因为一两件就罢了，若是东西多了，那也太惹人怀疑了，毕竟那些东西可是这个时代没有的。 所以她已经想过了，她要去大蜀安郡看看，在那里用一两样东西，高价出售，换到足够的银钱，就拿来做生意，至于做什么，她也有了初步想法，至于可不可行，还要试试才行。 三日以后，柳书瑶面无血色的躺在了蜀安县的客栈里，她觉得自己浑身要散架了，三日啊，整整三日啊，她在那马车上被摇了三日，才从那个小村赶到了这个最近的郡县。 柳书瑶真的是欲哭无泪，这还是最近的？这古代的人要是出个长途公差，那不是一年两载才能够回来？ 这也不能怪这个时代的交通太落后，其实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柳书瑶自己，她在现代是不晕车的，可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晕马车啊，一上车就吐了个昏天暗地，让那马车车夫看她的眼光都异样了，眼睛都往她的小腹上撇了几眼。 柳书瑶气也不是，恼也不是，只得装乌龟缩在车厢里面不出来，在交代了车夫把车驾慢些后，她才觉得好受了些。 不过有利有弊，有得有失，她是好些了，可是这时间就长了，本来两天就能够走完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三天，等到了目的地，车夫还让加钱，因为耽误了他一天的时间。 柳书瑶自然也认了，因为她实在没力气再争辩，而是花了一百二十分的毅力，才将自己拖进了客栈，摔到了床上，然后就不想动弹了。 等到再醒来都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她一连着两顿没吃饭，肚子空空如也，终于舍得从床上爬了起来，去前厅吃饭去了。 这客栈还挺大的，房间也不错，柳书瑶当时只让车夫将她直接拉到客栈，车夫就将她送到了这里，因为精神不济，她连价格也没问，就住了进来。 先前昏昏沉沉的没注意，现在一看，这客栈还挺大的，前面是三层的小楼，后面是僻静的院子，她当时说要安静，就被安置到了后院。 不过柳书瑶还是觉得他们的服务有待提高，都没有人来问问她需不需要客房服务，就让她连着饿了两顿。 柳书瑶心中嘀咕着往前厅去，路上遇到个小伙计，向她打招呼道：“客官起啦？昨晚上小的给你送饭，敲了几次门，都没见你应声，又见房间里面没烛火，想来您是歇下了，这睡得可好？现在可要洗漱？我去给您打水去。” 小伙计殷勤得很，还堆着满脸的笑，柳书瑶有些汗颜，刚才还嘀咕人家服务态度不好，原来是自己睡得像死猪啊？ 说起来，自己好像还真没洗漱，她也不好厚着脸皮，就这样邋里邋遢的往前厅去，就让伙计打了水来，她也回到了自己屋子。 刚才只想着去吃饭，竟然连衣服都没换，这合衣睡了一晚上，已经根本没法见人了，自己先前竟然没觉得，就那样出去了。 ##第四章 逛街 柳书瑶已经不是用汗颜可以形容了，她快步回到了自己屋子，极速的换了衣服，小伙计的水也送到了，柳书瑶让伙计给她准备了一份丰富点的早饭，她洗漱完了就去前厅用饭。 小伙计自然是高兴的应了，等到柳书瑶去前厅，小伙计还在院门前等着，带着她去，这时辰已经快接近中午了，大厅里人很多，小伙计将她带到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道：“现在用饭的人多，这还是专门给姑娘留的呢，姑娘可还满意？” 柳书瑶现在没心思想其他的，一心只扑在桌上的饭菜上，要说饭菜多丰盛吗？其实不然，可是柳书瑶现在饿啊，昨天中午在车上就没有胃口吃东西，等到了客栈就睡下来了，晚饭也没有吃。到现在已经是腹中空空，给她一个满汉全席，估计她都能吃下一大半。 她随手给了十个铜钱给小伙计道：“谢你了，这是小费……不，赏钱！” 小伙计高些的接过，然后又道：“姑娘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就在那边门口候着！” 柳书瑶已经没有心思理会他，筷子翻飞，已经大快朵颐起来，这叶子菜怎么也用煮的，直接炒好吃些吧？这茄子倒是不错，就是少了点味道，哎，现代吃惯了味精，可真不是好习惯，怎么吃什么都没味呢！ 柳书瑶一边吃着，心中还在嘀咕着，这可不是她挑剔，本来看着这么大的客栈，想着应该有些好东西，不过看着都是些水煮菜，那味道着实一般了些。不过她不是娇惯的人，自然都能吃得下去，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现在也没时间挑剔那些了。 等到面前的碗碟都空了，柳书瑶才住了手，打了个饱嗝，哎，味道虽然不怎么样，但是分量还是够的，吃得可真撑啊。 等到吃完了，柳书瑶唤过伙计结了账，就去城里闲逛去了，现在是初秋时分，暑气还未完全退去，可是气温也不热，最适合逛街消食了。 出了门一看，嘿，这客栈真真的不错啊，竟然处在一个十字路口，好像是城中心啊，回头一看，六福客栈，嗯，名字俗气了些，不过寓意不错。 柳书瑶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逛着，大半日下来，终于摸清了整个蜀安县的布局，城有多大，柳书瑶不知道，她又没丈量过，不过她大半日就把城里逛了个遍，说起来其实不大。这要是现代，谁能够大半日就将一个市逛完吗？那除非坐着出租车去逛。 这城四四方方的，有四道城门，分别是东、西、南、北门，对应有东西南北四条主干街道。然后还有大大小小的街道巷子无数，城中有县衙，城隍庙，文庙，魁星楼等等标志性建筑，城外有一条河流叫济水河，被人工的河道引了一些出来做护城河。 城里的商业繁荣程度是柳书瑶没有预料到的，东西南北都有集市，而不像先前住的那个小地方，十几个村子，才有那么一个集市。 集市上什么东西都有，还有专门僻出来做菜市场的地方，那些周边的农户，都会将家里多余的菜、肉、粮食等等一系列东西拿到集市上来卖。 柳书瑶也忍不住买了些小东西，比如一两银子一根的银簪子，一两银子几根的木雕簪子，还有一些耳环、手链之类的小玩意。 最重要的是她已经找到了城中最大的当铺，她走的时候又给了刘家五两银子，现在手上的银子也就三十两左右了，她估计怕是不够去租房子的。所以她要大赚一笔才行，否则靠什么在这里立足呢？ 是了，柳书瑶决定就在这里定居了，这里是蜀地，虽然没一点和现代的天府之国相似的地方，可是至少乡音是一致的啊。 她除了那些小东西，还花了十五两银子，在城中最大的成衣店，买了一套特别不错的衣服，她现在穿的就一般村姑的样式。 要上当铺，估计也不会被人重视，所以柳书瑶想将自己扮成一个大家闺秀，不对，大家闺妇，她已经二十一二了，这在古代早都应该是几个孩子的娘了，这入乡随俗，她也学着挽了妇人发饰。 从今以后，她就是一个寡妇了，这样的人名声不好，不过这个朝代好像还挺开放的，也没听说寡妇不能再嫁的，所以她也不担心以后，大不了到时候再洗白就是了，总之现在来看，这身份对她来说，比较适合。 毕竟她没法厚着脸皮，都二十好几了还顶着一个包包头到处乱晃啊，这寡妇也要安身立命的，以后出来做生意，那也名正言顺啊。 休整了一晚上，柳书瑶第二日就静心打扮起来，层层叠叠的深衣穿上身，内里白色中衣，外套浅橘色红边深衣，配着一条深红绣花宽腰带，头上挽着简单的低髻，只插着一根花色普通的银簪，耳上连个坠子也没挂。 未施粉黛，就那么素净着一张脸，发丝乌黑，衣服颜色浅淡，看起来倒是一个古装美人，不过少了满头钗环，就显得缺了几分贵气。这衣服要是旧一些，可能更像一点，不过也没那个时间再等了。 她昨日才知道，这里竟然要一两银子一天，真是贵得离谱啊，她要是再不快些找房子，她手上那十多两银子，都不够吃饭住宿了。 对着自己的水银梳妆小圆镜，又练习了几次那种怅然愁苦的表情，觉得看起来像是那么回事儿了，才将那小镜子，收到了昨日新买的一个小木匣子里。 没错，她今天要当的就是这么一面镜子，去旅游过的人都知道，景点到处都有卖这样的小圆镜子，做工古朴，花纹精美，最主要的是这镜子是水银镜，可不是这个时代的铜镜可比的啊。 她已经做好了估价，这镜子，她要当两千两，会不会太少了？要不三千两？毕竟是举世无双的东西，或许四五千两也不算多？ 柳书瑶一边走着，一边在心中激烈的斗争着，想着这东西，她到底要卖多少才合适，最后勉强决定，先喊个五千两，要是被人砍价，那她也好还价啊，要是一下子就定个低价，人家再还价，她不是亏了？ ##第五章 家传宝物！ 蜀安县最大的当铺叫殷记当铺，这名字柳书瑶在心中鄙视了几百遍，这铺子的老板也太没水准了，生怕谁不知道这当铺是他家的啊？竟然取了这么个名，怎么也该取个文雅点的名字啊，这老板肯定是个暴发户，才这么爱显摆。 不过反正这铺子又不是她的，她也只想着做这一单买卖，至于其他的，她才懒得为别人瞎操心呢。 柳书瑶迈进当铺，这当铺其实挺大的，就在城东入口处不远，来来往往人流量极大，东市还是客商云集之地，也就是这样优越的地理位置，才能够让这当铺成为这蜀安县的第一字号。 宽敞的大厅，一溜的高台，上面是木条栏杆，这格局倒是有些像现代的银行，柜台上面开着五六个窗口，要当东西的人，可以自己选择。 在柜台边上，还有一道关着的门，想来是方便里面的人进出，现在时间还算早，当铺里面的人不多，柳书瑶手中捧着盒子，柔柔弱弱的站在一个窗口前。 为什么要站在这个窗口，因为前面几个都是年轻的，而这个窗口的人年近四十，衣着光鲜，头带濮头，手里还拨着个算盘。这让柳书瑶觉得，这个人可能就是这个铺子的掌柜，就算不是掌柜，那应该也是个小管事，找他比找前面那些小伙计应该要快些，可以直奔主题。 面前站了个人，那柜台里面的中年男子抬头笑着对她道：“姑娘可是要当什么东西？本店买卖公平，童叟无欺，不知道姑娘要当什么东西？” 这一开口，先给自家打上了广告，感觉还不错，柳书瑶心中赞着，不过是不是公平她不知道，但是这样开门见山倒是不错。 柳书瑶声音低柔的道：“您是掌柜吗？我有一件东西要当，这东西是我的传家之物，价值连城，我想需要你们掌柜的才能做主。” 殷掌柜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女子，穿着得体，衣服还是崭新的，可是头上却只是插着根廉价的银簪，除此以外就再无其他饰物，脸色有些疲惫，好像有些精神不济。 这女子看起来倒是不像一般的市井小民，好像也是富贵人家出身，不过一个年轻妇人，却沦落到要典当家传之物的地步，看来也是生活所迫。 殷掌柜突然有了几分兴趣，温声道：“小姐要当何物？我就是这当铺的掌柜，鄙人殷福，只要银钱不是太多，都能够做主的。” 柳书瑶也不知道这要当五千两算不算是银钱太多，不过既然这个已经是这铺子里面最大的管事了，那自然也就只能找他了。 柳书瑶将那个小木盒子递上了柜台，殷福伸手接过，打开一看，是一个花样镜子的圆形之物，镜子被柳书瑶倒扣在盒子中，所以殷福初看之下，并不知道是何物。 不过第一眼看上去，倒是觉得还算精致，东西是古铜色的，上面雕刻着镂空的花纹，最重要的是镜面上镶嵌着二十颗五颜六色的宝石。 殷福也不知道那是不是宝石，可是那东西颜色很鲜亮，对着光还会有光线折回，显得更亮了一些，反正非金非银，只有和宝石有些相像。 殷福一直在研究镜子的背面，柳书瑶忍不住开口道：“殷掌柜将东西翻过来看看吧！” 殷福依言将圆形之物翻转过来，一眼就看到里面出现了一个人来，一个清晰得分毫毕现的人，殷福被吓得差点将手中的东西扔掉。可是多年的经历，毕竟让他多了几分镇定，再细细一看，那里面的竟然是自己的样子，这居然是一面镜子？ 殷福见到那镜子的样子，就像是见到了鬼一样，让柳书瑶差点破功，大笑出来，还好最后憋住了，那殷福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是从哪里得来的这镜子？竟然能够将人照得这么清楚！” 柳书瑶摆出了一个忧伤的神情，声音低低的道：“先前和掌柜说过了，这是我的家传之物，这镜子是外祖父不知从何处搜罗来的，送给了外祖母做定情之物，外祖母又传给了我的母亲，母亲在我出嫁时给了我做陪嫁。要不是家道中落，家人生计无依，说什么也不会将如此贵重之物出手，还望掌柜的体谅，定要给个公道的价格。” 殷福忙道：“这是自然，殷记当铺最重的就是商誉，定不会刻意压价，不过这镜子看起来还挺新的啊？都已经传了三代了，还能够保存得如此完好，真是难得啊！”边说边将那镜子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一遍， 柳书瑶被噎得一窒，咳咳，说得过头了，这镜子根本就是新买的，还好是古铜色的古风样式，否则她这话就显得太假了，她找补道：“掌柜说的是，确实难得，祖母得到这镜子也只是收在箱子里偶尔看看，母亲也极为珍惜，我自然也是把它当做一个念想，怎么可能当成普通镜子来用，所以这镜子才能够保存得这么好，和新的差不多了。” 殷福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这镜子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成的，当真是世所罕见，至少他做这么多年的当铺生意，就没见到过这样的东西。殷家可是蜀安县首富，他平日经手的东西，可是多得很，却也没见过这样的，他直觉这东西定然价值不菲。 殷福试探着问道：“姑娘心中可有成算？这物件打算当多少？” 柳书瑶装作依依不舍，叹了口气道：“哎，现在全家人就指望着这样东西过活了，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这要是当得少了，日后又靠什么为生啊！所以希望掌柜体谅我的难处，这东西已经是我唯一的依凭，若是少了这个数，我是不当的。”玉腕轻抬，纤纤玉指比了个一的手势。 殷福松了口气道：“姑娘这价格虽然高了些，但是这东西也值得，一千两就一千两，这东西我们殷记收了。”说着就要开具当票。 柳书瑶连忙摇头道：“殷掌柜说笑了，这一千两怎么可能买得到这样的稀世珍宝？别说那样的镜子我就没在别处再见到过，就说那镜子后面的宝石，也是绝无仅有的，掌柜开这个数，可不是笑话？” ##第六章 一万不行？那九千吧！ 殷福一震，这普通庄户人家一大家子一年的嚼用也不过十两银子左右，就算这姑娘不是普通庄户人家，可是这一千两银子，也够他们在这蜀安县好好的生活十多二十年了吧？这样的价钱还是笑话？ 殷福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那姑娘刚才的意思是指？” 柳书瑶又抬手比了一个一字道：“我是说一万两！” 殷福觉得手都快发颤了，一万两？这殷记当铺，一年的收益也不过一两万两，她这开口就是一万，是他在说笑还是她在说笑啊！可是这东西可真真是绝顶的好东西，若是就这样放弃了，那可是太不值当了。 殷福定了心神，将镜子往盒子里一装，然后将东西推到柳书瑶面前道：“姑娘这价格实在高得有些离谱了，这殷记也算是蜀安县首屈一指的字号，可是却也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高的物品，姑娘要不去其他地方试试？不过我想若是这个价格，估计整个蜀安县也没人敢收。” 柳书瑶略低了头，心中思虑着，难道自己真的开太高了？咳咳，其实她也知道太高了，先前打定主意开五千两的，怎么这话赶话就冒出个一万两来？要不降降？可是那也太没份了，怎么办呢？ 柳书瑶抬起头来，露出哀伤的表情，伸手将柜台上的盒子取了下来，收在袖子里，然后对着殷福轻轻一礼，语气怅然的道：“谢掌柜提醒，不过这物件是祖传之物，若是我贱卖了，别说与我现在的境况无助，更是对不起先祖苦心寻找，对不起祖母和母亲的悉心保存。罢了，蜀安县还是太小了，竟然没人能够识得此物的价值，这要是在京城，别说一万两，就算再翻两三倍也是没有问题的，或许我应该去京城试试。”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殷记，背挺得笔直，行动间带着点点傲气，让殷福觉得自己真的就是她口中那有眼无珠的人。殷福本来只是想以此打压一下这姑娘的价格，希望她能够降一降，没想到她却是这么有风骨傲气之人，这招怕是行不通了。 殷福急忙出声道：“姑娘留步，这事儿还可以再商量，这价格我做不得主，但是我可以帮姑娘询问一下东家的意思。” 根本没想过要走的柳书瑶顿住了脚步，嘴角牵起丝丝笑意，哈哈，成了，这种讨价还价的方式，在哪里都适用啊。 柳书瑶收敛脸上的表情，转过身去，回到柜台前，眼中有些犹豫，又有些为难的道：“殷掌柜都觉得这价格是狮子大开口，贵东家真的能够接受这个价格？我本就不是那种讨价还价的市井妇人，这价格是我深思熟虑后才定的，是断然不会降低的，殷掌柜可要和贵东家说清楚才好。” 柳书瑶面上说得冠冕堂皇，心中却有个小人在狂笑，我不是市井妇人，我是市井小人，为了卖个高价，可是什么谎都能说的，反正东西是真的就成，又不是贼脏，难道谁还能来追根究底不成。 殷福急忙应承道：“姑娘行事做派可以看出，定然是极有涵养的大家闺秀，自然不屑于做这种讨价还价之事，这价格我会如实告知东家，不过能否成交，就要看大家的缘分了。” 柳书瑶点头道：“那是自然，不管是否能成，也要谢过殷掌柜的通报之恩。” 殷福客套道：“哪里，哪里，这是我作为掌柜应该做的，不过这镜子可否先交给鄙店保管，东家要估价，也得看到东西才行啊！” 柳书瑶皱眉，这东西要是给你了，你给昧下了怎么办？若是破损了算谁的？这风险大了些啊！她摇头道：“这东西对我来说着实太过重要，殷掌柜不要怪我小人之心，可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东西若是给了殷记，我可没法证明是我的了，而且若是破损了怎么办？” 殷福哈哈一笑道：“姑娘放心，做当铺生意，自然不会毫无凭据就收姑娘的东西，殷记既然收了东西，自然会出具盖有印章的票据，到时候姑娘凭着这个来取就行。另外可以在凭据上约定，若有损坏，殷记就按照一万两的价格收了这镜子，姑娘也不会亏不是。” 殷福既然把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柳书瑶也不好再矫情，否则不是与她大家闺秀的表象不符合？她很是爽快的将东西递了过去道：“既然如此，我就信了殷掌柜，这东西您拿去吧，我明日一早再来听消息可好？” 殷福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点头应好，问了柳书瑶的姓名，然后极快的速度办好了手续，将票据交给了柳书瑶，让她一定要收好，若是掉了，那可就麻烦了。 柳书瑶这才想到，若是把票据掉了，那不是就白送他们了？这才慎重的将票据贴身收好了，出了殷记。 柳书瑶回到了客栈，换了身很是朴素的衣服，行动也自在随性，一下子就和那大家闺秀的样子判若两人。她心道，这要让她选，她还是宁愿做个乡野村妇的好，自然没那么多估计啊，自在得很，不像那大家闺秀的样子，也太做作了。 手上无银，心中也没有底气，柳书瑶虽然也出去逛了一下午，可是却没有像昨天那样大买特买，她今天将街上的一堆小食都吃了个遍。 不得不说，这个时代的东西太low了，这些吃食的花样和现代没得比就算了，那味道也一般得很。这也不能怪她口味挑剔啊，她家那小店虽然不大，可是东西却很齐全的。 米、面、粉、饺子、馄饨、烧菜、蒸菜、炒菜、干锅、汤锅、卤菜等等反正基本上啥都有，说是小食铺子，其实也和大排档差不多了，他们的铺子除了她还请了好几个人呢，这生意可是非常不错的。 不过爸妈小气，辛苦那么久，才给她那么点工钱，偏偏她还不能吱声，因为每次一说，老妈就道：“你还好意思要和其他人开一样的工资？那要这样算，你从小到大的开支是不是该还给我？” ##第七章 不同的待遇 这话一出来，她的气焰一下子就没有了，只好乖乖的为他们做苦力，每天起得最早，睡得最晚……咳咳，说错了，其实她起得最晚，睡得也最晚，因为白天忙了一天，晚上自然要消遣消遣不是。 话扯远了，反正就一个意思，她觉得这大越的东西根本就还在进化的初级阶段，和她老爸的手艺那是没法比的，连她都可以变着花样做，而做出还比这些好吃得多，这就是子承父业嘛！ 咳，这好像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不过这在古代可是给了她发挥的余地啊，别人都太low才能衬托起来她的能啊！ 这一万两的银子到手以后，先给自己买套豪宅住住，再买一群的丫鬟婆子小厮，也过过富家翁的日子，然后再在蜀安县开一个最大的酒楼。比那什么劳什子天香楼大两三倍的酒楼，有了柳记美食，他们那些华而不实的酒楼，都得给我关门。 柳书瑶在心中YY着未来的美好日子，心中眼中好像都被那快要到手的银子塞满了。这也怪不得她心情激动啊，这个时代的兑换比例，她已经大概了解清楚了，这一两银子差不多算两百多块钱吧，一万两银子，那可就是二十万啊！ 哈哈，一想到用一个十块钱不到的小饰品就换了二十万块钱，她连做梦都快笑醒了，第二日一早就起来梳洗打扮得妥妥的，就等着去提银子了。 柳书瑶为啥这么肯定能换银子？她难道不怕殷记根本不答应这笔生意吗？那她的美梦不是就泡汤了？ 问这话的人肯定不是现代人，不知道有句话叫能屈能伸吗？要真是他们抵死不愿意以一万两成交，那她可以忍痛割爱将价格降些啊。 一万不行？那九千吧！ 还高？ 最低八千，不能再少了！ 哎，我实在对不起去祖上啊，这镜子六千两，你们拿去吧！ 你不是说了，不是市井妇人，不能讨价还价吗？ 说话，说话，说了就化啊，谁要信了，那是谁傻。 做生意哪里可能不讨价还价的，不过此一时彼一时罢了！ 等到柳书瑶再次踏进殷记的时候，那待遇就完全不同了，殷掌柜一见她，就亲自迎了出来，将她请去了后堂。 这殷记确实家大业大，除了前厅，后面竟然是个两进的院子，估计是铺子和宅子一体的，后面看起应该是办公室或者员工宿舍之类的地方。 柳书瑶忍不住问道：“殷掌柜这是要带我去哪儿？” 殷福哈哈一笑道：“怪我，怪我，只急着带姑娘进来，都忘了告诉您，我们东家正在后堂等您，想当面和您谈谈。” 柳书瑶没料到这殷记的东家会见她，这殷福感觉还算是厚道的，不过他都这个年纪了，那他东家难道是个四五十岁的老狐狸？ 那自己这样没有一丝准备的就过去，会不会被打压得毫无还手之力？ 柳书瑶心中突然没底起来，她和殷福交流过，感觉基本上还是能够占据上峰的，这突然换了对手，还可能是个更老奸巨猾的人，她觉得自己的美梦可能真要碎裂了，不过再怎么着，一千两还是能换吧？ 柳书瑶心中打鼓，面上却没显，跟着殷掌柜进了后院的一个房间，房门虚掩，殷掌柜在门口恭敬的对立面禀告道：“东家，柳姑娘过来了！” 内里，一个声音低沉的男生传出来道：“请她进来！” 柳书瑶一听，这声音还挺好听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隐隐还有些性感，难道是个美大叔？ 不过没等她继续YY，殷福已经推开了门，做着手势将她请了进去，柳书瑶没敢四处打量，只是低头，小步迈进，随着殷福往里走。 殷福在一个书桌面前站定，柳书瑶跟在身后也停了脚步，不过因着殷福在前面，她看不见对面的人。 只听那极好听的声音道：“姑娘请坐，殷福上茶！” 殷福应声退下了，柳书瑶这才略微抬眼看了对面一眼，对面坐着一个头戴玉冠，身穿靛蓝色的长袍，领口和袖口都镶绣着银丝边流云纹的滚边，因为他坐在桌后，再细致的就看不出来了。 不过就那一眼，也看得出这绝对算得上是个貌若潘安的美男子，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温润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不是那种小白脸的样子，肤色略深，但是却让他更有男人味。 反正一个字，帅！两个字，很帅！ 让柳书瑶都忍不住有些脸红了，这样的帅哥，就算是白送给他也行啊！ 别误会，不是说要把自己白送给他，是说那镜子！ 也不对，她是大家闺秀呢，那镜子是要用来发家致富的，不，安身立命的，要淡定知道么？ 她一个现代新青年，受过高等教育，经受得起网络信息的冲击，见过无数美男（网上），怎么会被这样的帅哥吸引？ 刚刚只是有些窦性心律不齐，缓缓就好，缓缓就好！ 柳书瑶心中那个“激情澎湃”，对面的男子却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嘴角微微翘起，挂了个职业式微笑。 柳书瑶还在那里低着头装大家闺秀，实际上是在YY着什么，就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了，对面的华服男子率先开口道：“姑娘的东西我看了，就像姑娘所说，这东西世所罕见，确实价值不菲，只是这上万两的价格，也确实不是蜀安县一个小地方能够当得出的。诚然如姑娘所说，若是上京城，这东西可能价值会更高，但是姑娘可别忘了，上京路途遥远，路上也是凶险万分。若是雇佣镖局护送，那也是笔不费的开支，京城是个遍地贵人的地方，若是不小心，这东西被谁看上了，说不定姑娘好处没得到，东西也被人巧取豪夺了去，那可就不值当了。” 柳书瑶没想到这人这么开门见山，一句话就把她昨天所说之话，堵了个严严实实，确实，她说上京的话，只是一种姿态，天知道那京城有多远？ 依照她这种晕车的架势，估计还没到京城，就只剩下半条命了，为了这么个十块钱的东西，那可不值当啦。 ##第八章 买房买人 不过现在既然被他占了先手，那她就要看看他开价多少，才好还价不是？ 柳书瑶略微抬起了头，不过只是看了他一眼，就将眼神放到了旁边，然后声音低柔的道：“那公子觉得如何是好？” 殷洛璃看着面前的女子那有些微泛着红晕的脸，还有低垂着的眼，心中觉得殷福的眼光是越来越不行了，这女子一看就只是个小家碧玉，哪里是大家闺秀？ 要不要把价格再压低一些？殷洛璃心中思忖着！ 还是罢了，她家道中落也是可怜之人，这东西确实如她所言能够值更多，自己又何必为了那么点银钱，做这个恶人。 殷洛璃开口道：“姑娘也说了不想讨价还价，我也就直言相告，这物件若是死当，殷记最多能够出八千两，如果姑娘觉得价格还算公道，这单生意就成了，若是觉得太低，那东西原物奉还，姑娘自去寻更好的买主。” 柳书瑶心中舒了口气，八千两，还是不错了，比自己先前想的五千两多了三千两，自己这还是大赚特赚啊！ 心中高兴，面上却露出凄苦之色，叹息道：“罢了，诚如公子所言，在蜀安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当出那个价钱，殷记也算是公道了，那就如此吧！” 说完就再不开口，低垂着头，好像是难过得紧！ 殷洛璃忍不住开口安慰道：“姑娘别难过，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有了这笔钱，日子也可以好过些，令堂在天有灵也不会怪您的。” 柳书瑶心中翻白眼，那当然，我爸妈要是知道我这么能，竟然用一个就值十块钱的小镜子换了十六万回来，那可做梦都会笑醒，只可惜，他们看不见！ 想到父母，柳书瑶的心中真的生出几丝难过来，爸妈在现代还好吗？肯定已经得到她失踪的消息了吧？ 千万不要太难过，女儿现在过得很好呢，你看还挣大钱了，要是有时空快递，女儿定然给你们买好些东西送过去。 殷洛璃看着面前的清丽女子没有反应，好像情绪更加低落了，都有些不忍，自己是不是不应该为节约那两千两银子而压价？ 不过在商言商，既然都已经说定了，那自然没有再改的道理，不过若是日后她再来当东西，可是适当把价格算高些。 生意谈完，后面的事情就简单了，一系列的手续办完也不过一个时辰不到，柳书瑶就怀揣了七千九百两的银票和一百两的银子离开了。 怀揣“巨款”的感觉就是爽啊，身上揣着十几两银子进去，现在揣着几千两银子出来，这样的买卖若是能多来几次，她不是就发大了？ 可惜啊，物依稀为贵，若是当太多东西，会被人怀疑，还会让东西的价格下降，除非在不同的地方出手，但是她可不想那样东奔西跑。 现在可不是现代，一个长途旅行就是几个月，路上还有山匪强盗之类的，钱不再多，够用就行，她也不能为了那么点钱，连小命都不要啦！ 虽然身怀“巨款”，可是崇尚勤俭节约的柳同学，并没在客栈安心的呆着，而是火急火燎的到处找房子。 这古代的中介还没有现代发达，在街上根本找不到一个中介所，还是店小二介绍了个人过来，解决了柳书瑶的燃眉之急。当然这介绍也不是白介绍，柳书瑶打赏了小钱，那中人应该也给了他不少好处。不过柳书瑶不觉得吃亏，这讨生活嘛，挣点外快，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有了中人，这事情就简单多了，房子很快就找到了，不过柳书瑶觉得不怎么理想，在拿到了房屋地契以后，又花了十多天的功夫，将房屋里里外外都重新归置了一遍。 地面都铺上了青石地板，一应家具摆设都购了个齐全，最让柳书瑶喜欢的就是那个特宽敞干净的厨房，还有用心打造的卫生间。反正虽然材料限制，没法达到现代的水平，可是总体来说，这在古代可是算豪华版茅房了，在别处绝对没有人将心思花在这上面。 这宅子整整花了柳书瑶两百两银子，改建以及买那些家具摆设，床上四件套，厨房用具，菜米油盐的东西又花了七八十两银子。 其实花两百两银子，也不过才四万就买了一套“豪宅”，那是相当不错了吧？这要是现代，估计就够个卫生间的钱。柳书瑶在心中这样安慰着自己，只有这样对比起来，她才不觉得心疼。 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这算起来她到古代的时间也就那么两三个月，前前后后已经用掉了三百多两银子，折合RMB就是六万多啊，这开销还真不是一二般的大，不过房屋也算是可以保值的，以后若是要走，直接卖掉就行。 大家可好奇柳书瑶的豪宅，到底又多“豪”，其实不过一个七间房的小院子。 说好的豪宅呢？ 说好的奴仆成群呢？ 怎么能够这么低调啊！ 咳咳，这可不能怪柳书瑶小气，主要是她家人丁单薄啊，满打满算起来，也就她一个，她若是买个二进，三进的小院子，到了夜里，那是什么感觉？大家可以自己脑补、脑补！ 更何况，柳同学可是接受过现代高等教育的，怎么能够做买卖人口这样的犯罪之事呢？ 不过时移世易，偶尔犯犯罪也是必须的不是，这不，刚搬进了柳宅三天的柳书瑶，就找了人牙子，说是要卖一个丫鬟。 你那是什么眼神？鄙夷谁呢！ 你试试，一个人守着一个三四百平的院子，一到了晚上，到处黑灯瞎火的，没电视，没电脑，没手机，唯一能够打发点时间的就是陪着柳书瑶从现代穿越过来的几本书。 连着三天，没个人说话，让柳书瑶觉得自己都快得抑郁症了，先前住客栈，搞装修的时候，整天忙忙碌碌的，觉得这时间过得飞快，可是现在，柳书瑶是真真觉得度日如年。 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她觉得自己会疯掉，所以才起了买个丫鬟的念头，不求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好歹有个人说话不是。 人牙子的效率是杠杠的，上午才说了，下午就送“货”上门了。 ##第九章 二妞 人牙子那脸都笑开了一朵花，对着柳书瑶道：“小娘子看看可还满意？您看这丫头，长得可水灵了？那个是大户人家出来的，那通身的气度，说是小门户的小姐也有人信啊！您觉得哪些顺眼就都留下吧，您这院子空荡荡的，多些人也热闹些不是！” 人牙子边推销，边对着身边的五六个丫鬟指指点点，说着他们的好处，柳书瑶却在心中翻白眼。小娘子？这称呼怎么这么别扭呢？不过算了，谁让她已经不只一次说过自己是个寡妇呢。 长得水灵？通身气派？她又不是选通房，要那么漂亮的干嘛？ 这个孩子估计才十一二岁吧？长得和豆芽菜似的，也太可怜了，不过她这里又不是孤儿院，也能做慈善就把人收了啊。那个颧骨高了些，据说这样的人有些刻薄，那边那个眼睛滴溜溜的转，看起来就滑头得紧。 哎，看这姑娘一张苦瓜脸，自己的好心情都没了，你那一脸哀哀戚戚的样子，给谁看啊？要是选你做丫鬟，别人看见了，还以为我虐待奴仆呢！ 柳书瑶没有理会人牙子的说辞，挨个的打量了一遍面前的小姑娘，对她来说，这些人确实就是小姑娘，小的就十一二岁，大的也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柳书瑶选起来，其实还真的有些良心不安，这些要是在现代，可都是童工，这个认知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黑心老财主。 不过这个时代都是早婚早育，做丫鬟的肯定是没有成亲的姑娘，所以基本上都是这个年纪，再大些的，只要能凑得点嫁妆，都嫁人了！ 柳书瑶看到最后一个倒是挺满意的，眼睛不错，黑亮黑亮的盯着自己看，眼神中带着些期盼，可是却没有那种自怜自艾。 这身材就更不错了，该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该有肉的地方也有肉，膀大腰圆，一看就是有把子力气的。比起那些弱不禁风的，柳书瑶更喜欢身体结实点的，她家里可是没有男丁啊，找个大小姐一样的养着，以后难道重活儿累活儿都是自己的，端茶送水才是她们的本分？ 柳书瑶看对眼的那个丫头，年纪已经比较大了，估计有十五六岁了，身高肯定上了一米六，体重估计得有一百斤以上，要说起来这样的身材算是很匀称的，可是脸上有些婴儿肥，而且有身边那些弱不禁风的人衬托，就显得有些膀大腰圆了。 柳书瑶对那丫头问道：“你叫什么？为何卖身为奴？” 那丫头睁着双大眼睛，一点也不怯的盯着她道：“我叫二妞，爹死了，娘跑了，爷奶病了，弟弟还小，我想用自己换点银子，给爷奶看病，给弟弟买东西吃！” 一番话说得简介清楚，而且那口气是陈述句，都没有带着什么情绪，可是一句话出来，却让人怎么听，怎么心酸！这句话若是换个词，那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这孩子的命还真有些不好啊！ 柳书瑶心中不禁生出了些许怜悯之心，她还没开口，人牙子就道：“那丫头也是个命苦的，家就在这蜀安县外一个村子里，人长得一般，不过做个粗使丫头还是可以的，这丫头可是能顶个小厮使的，您可要留下？” 柳书瑶觉得这丫头倒是还合眼缘，而且应该也能顶用，她没想虐待童工，不过这该干的事情，可也不少，总不能什么都自己做。 柳书瑶开口问道：“这丫头……多少钱？” 这话，柳书瑶问得有些艰难，这人怎么和东西一样的，还挑挑拣拣，论个卖，感觉咋那么别扭呢？ 人牙子道：“不贵不贵，就十两银子，而且是终身死契，若是她敢背主弃义，您就是打杀了，官府都不会追究的！” 这还真是人命如草芥啊，十两银子竟然就可以买一个人的命，柳书瑶再次看清楚了这个时代和现代的巨大差异。 柳书瑶抛开心中那点子无用的怜悯，点头道：“那就她了！” 人牙子很是欢喜，可是又想再多赚些，继续给柳书瑶推荐其他人，可是柳书瑶却烦了，扔了银子给她，让她见证之下签了卖身契，那小丫头二妞，就正式成了她的丫鬟。 柳书瑶为二妞的身世感到伤感，二妞却没那个闲工夫伤感，她拿到银子以后，满是欢喜，急忙向柳书瑶告假，说要把银钱送回去，还要回去收拾些东西，下午就过来。 二妞的卖身银子是十两，可是人牙子却抽走了一两银子，还从柳书瑶这里得了一两银子，算起来这中介费就是二两银子了，而二妞却将自己整个的卖了，才得了九两银子，还高兴成这样。 柳书瑶不知道该说这丫头傻，还是说她实诚，这九两银子或许能够解决一时的困难，可是却是用她一辈子去换的，而且日后再遇到难题可怎么办？ 柳书瑶不是圣母，可是却真心的对二妞很是怜悯，她又摸了十两银子出来，递给二妞道：“这十两是我预支你的工钱，你先拿回去给你爷奶治病，给弟弟买粮食吧！我这边不急，你安顿好家里人再过来。” 柳书瑶如此大方，二妞自然是千恩万谢，直接跪在地上磕起头道：“谢谢夫人好心，谢谢夫人好心，我没啥本事，不过日后只要夫人吩咐一声，什么事儿我都愿意为夫人去做。” 柳书瑶不得不感叹，这孩子心里朴实，她都说了这是预支的工钱，她还这么的千恩万谢，她只是觉得，自己虽然不能接济天下，可是也不只是能独善其身的人，十两银子对于她来说，还真算不得什么了，可是对二妞而言，却是能救她的亲人一命。 柳书瑶将二妞扶起来，对她道：“你也别叫我夫人，其实我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比你大，你叫我姐姐就行了。” 二妞摇头道：“谢婆婆说了，对梳着发髻的人要叫夫人，对年轻的姑娘叫小姐，我怎么能叫您姐姐呢？我只是丫鬟啊！”那谢婆婆就是那个人牙子。 ##第十章 闷声发大财 柳书瑶没想到这个丫头看起来懵懵懂懂的，还这么有原则，她哑然失笑道：“你是丫鬟，那自然要听我的，我觉得你叫夫人，把我叫太老了，我喜欢听你叫我姐姐，可行？” 二妞这才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夫人……姐姐觉得这样叫好听，那就这样吧！” 柳书瑶想着二妞家里还有两个病人，一个幼弟，可能还没米下锅，也没有再留她，让她先回去安顿好了，再回来找她。 二妞的卖身契上是写明了籍贯地址的，而且这卖身契还会由人牙子交给官府备案，所以二妞若是不回来，那就是逃奴，被抓到，那就只有随主家发落的命，打死打残都没人追究。 就算没这保证，柳书瑶也不怕二妞跑了，就算跑了，那也就罢了，当是日行一善吧，她只是觉得一个小姑娘就要挑起养家的重担，着实太不容易。 两日后，二妞就回来了，手上挽着一个小包裹，背上却背着个大背篓子，里面都是些蔬菜果子，那东西可不少，二妞背着都被压得弯了腰。 当时柳书瑶正坐在对面的一个杂货铺逗弄着一个小娃娃，她这两天过得着实有些无聊，又没有人聊天，就跑出来串门了，其他地方她也不熟悉，只有这条巷子对面的一家杂货铺，先前在这里买过东西，倒是认得店家。 柳书瑶买的这个院子在一个死胡同里，这个胡同叫甜水巷，据说是因为这里的井水都带着丝丝甜味，所以得了这么个名。这巷子里住了大概二三十户人家，可是因为是死胡同，倒是没有什么商家。 唯一做买卖的就是柳书瑶家对面的这个杂货铺，这杂货铺就像是现代的便利店，主要卖些菜米油盐酱醋茶之类的，店不大，生意也一般，只有附近的邻居光顾。好在这杂货铺是他们破墙开店建的，也不用租金，不能赚大钱，也亏不了，倒也没什么压力。 这杂货铺老板叫王大江，已经四十岁左右了，为人很好，挺热心助人的，当时柳书瑶置办家具的时候，他还主动过来搭过手。 王大江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多岁，据说是在一个小酒馆里面当厨子，小儿子就十三四岁，就帮着王大江看着铺子，送送货。 柳书瑶是女子，自然不可能和王大江打成一片，不过是她过来买东西的时候，认识了王大江的妻子王婶子，她说没事儿就过来玩儿。柳书瑶无聊得紧，就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的过来找王婶子唠嗑，逗弄一下她才几个月大的小孙子，这日子过得也没那么无聊。 不过当她看到对面背着一个大篓子的二妞停在了她家门口，她就急忙起身告辞了。 她快步过了街道对着二妞道：“你背着什么东西啊？这么重？把你都压弯了！”边说边快速将门打开，把二妞让了进去。 二妞将东西放到了院子里，擦了擦头上的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没啥好东西，就是些菜和果子，还有就是今年刚收的红薯，爷说这东西虽然不值钱，可是却也可以尝个鲜，让夫人……姐姐不要嫌弃！” “爷爷还说，能够遇上姐姐这样善心的东家，是我的福气，他也放心了，让我好生的帮姐姐做事儿！” 柳书瑶没想到自己买了人家的乖孙女做丫鬟，老大爷还能够将她当成善心的好人，这让她都有些不自在了，毕竟这买卖人口的事情，对于她这个有着根深蒂固现代观念的人来说，还是有些别扭的。 她讪讪的道：“呵呵，没啥，下次回去帮我谢谢你爷爷！” 不过二妞说这是红薯，她倒是真感兴趣了，因为她计划的买卖就和这红薯有关呢！ 要说做生意，柳书瑶没做过，没啥经验，先前说要开酒楼，她倒是真起过这样的心思，不过后来又推到了，因为她觉得自己人生地不熟的，对于市场什么的，都不了解，冒然就投入大笔钱，那是自己坑自己的节奏。 她虽然不是什么经商的行家，也知道做事儿要循序渐进，没听过吗，一口吃不成个胖子，她要发家致富，也应该脚踏实地，一步一个脚印的来。 柳书瑶会做的吃食绝对是不少的，可是她一直没想好要做什么，因为做菜这东西，没啥保密性，她能做，别人也能做，火不了多久，估计就得被人模仿，到时候自己没赚多少，都便宜别人了。 所以她最近虽然是在无聊唠嗑，脑中却也一直在盘算着要做什么，今天二妞送来的这一篓子东西，倒是给了她点灵感。 柳书瑶将背篓里的菜翻开，拿出下面的红薯，那红薯还带着泥巴，不过看着还挺大一根的。 二妞看着柳书瑶的手被弄脏了，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姐姐还是放下吧，这东西脏，要洗了才能吃，拿来蒸煮都行，味道挺好的，不过他们说富贵人家都不吃这种东西，说这是贱食。” 柳书瑶摇头道：“东西哪有贵贱啊，这是他们摆谱罢了，这东西可是好东西呢，用处多得很！”不过要做自己想吃的那东西，有些麻烦，而且还差点工具。 柳书瑶给二妞指了个房间，让二妞先进屋把东西放好，她去买点东西回来，然后就出门了，直接往对面的王记当铺去了。 王婶子和她的小孙子已经不在铺子里，估计是回后院了，王大江笑着问道：“书瑶姑娘又来找你婶子唠嗑呢？小孙子要睡觉，她把他抱进去了，你进后院找她吧！” 柳书瑶脸红了，自己这就给人留下这么个闲散人员的映象吗？这不好，非常不好，她可是立志做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好青年的，这大好光阴，不能都花在唠嗑上吧！ 柳书瑶摇头道：“不是，我是想问王叔这里有没有石磨？” 王大江一愣，石磨？他笑道：“石磨我可没有卖的，不过我院子里面有，若是你要用，尽管用就是了。” 柳书瑶犹豫，有些东西，若是大家都知道了，就没有价值了，要发财，就必须得憋着，没听过吗？闷声才能发大财！ ##第十一章 干事业 柳书瑶回道：“不用了，我就是问问，我觉得要用石磨的地方多着呢，想买一个，王叔可知道去哪儿买？” 王大江想了想道：“这东西石匠铺子里面才有，不过说起来，我记得我好像以前买过一个小的，因为家家户户都有，就没有卖出去。这小石磨是手摇的，用来磨点小东西，还是可以的，要不我给你找找？” 柳书瑶连连点头，她现在迫不及待的想试试，至于大石磨，以后再弄一个就是了！ 王大江将铺子里面翻了个遍，才在一个堆放着一堆杂物的墙根处，找到了个满是灰尘的小石磨，上面铺满了灰尘。 王大江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很久没有用了，有些脏，回去得好好用水洗洗才行。” 柳书瑶却如获至宝，直接抱了过来，有点沉，估计得有十多二十斤，王大江看着她一个姑娘，抱着这么重的石磨子，有些不放心的道：“你先把东西放下，我一会儿让小山给你送过来。” 柳书瑶摇头道：“不用，小山也还是个孩子呢，我再怎么说也比他力气大啊，王叔把钱收了，我好回去了，一直抱着也确实压手啊！” 王大江摆手道：“哎，这东西几年都没有卖出去，又这么脏了，你有用就拿去吧，要什么银子，又不是什么值钱货！” 柳书瑶却不愿意白白受人家的恩惠，最后丢了两吊钱就走了，虽然她不知道这东西的价格，不过这给钱总比没给钱好，王叔都说了这东西不值钱，估计这钱应该没给少。 柳书瑶丢下银子就跑了，王大江来不及，也不好和她一个姑娘家推让，最后只得把钱收下了，心道这姑娘也是个实诚厚道的！ 回到家的柳书瑶就和二妞一起忙开了，二妞这一来就体现了她的价值，那石磨柳书瑶不过推了一会儿，就觉得手软得厉害。 二妞不愧是做惯了粗活的苦命娃子，一直不停的磨着，一直折腾了一下午，才将那些红薯都磨完了。 二妞有些好奇，又有些不解的道：“姐姐这是干嘛？这红薯还能磨粉做面条吗？不过是湿的啊，还有那么多的水！” 柳书瑶却是高兴的，这东西虽然有些费时间，不过做起来还是挺像样的，和自己预想的差不多，这要是做成了，那开个小食店就不成问题了啊，关键是就算被人学了去也不怕，因为别人不知道原材料的做法啊。 不过想到原材料，柳书瑶看了二妞一眼吩咐道：“二妞啊，这东西的做法，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可千万别告诉别人，姐姐以后还要靠着这赚钱呢，二妞也希望姐姐赚更多的钱给二妞涨月钱不是？” 二妞是个直性子的孩子，柳书瑶既然让她不说，她自然是满口答应了，绝对不会外传，柳书瑶对二妞还是信任的，她们虽然接触得不久，不过女人的直觉，让她觉得，这孩子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也不瞒她，也瞒不住她。 以后她要做生意，不可能一个人做的，总得有人帮手，买二妞也是为了这个原因，自然不可能什么都藏着掖着。 不过现在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具体做不做，那还要看情况，柳书瑶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说明日用这个做吃食，做二妞从来没吃过的吃食。 几日过后，二妞已经对柳书瑶佩服得五体投地，她觉得柳姐姐，不仅人长得漂亮，那做菜的手艺更是好得不得了，她来几天就做过一次饭，就是来的第一天，她自告奋勇做饭。 她本对自己的手艺挺满意的，柳姐姐也没有说什么，吃得也还挺多的，可是第二日起却不让她做饭了，而是自己亲自动手，她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没想到红薯竟然还有这样的吃法。 连着几日下来，二妞觉得自己以前吃的东西，那和猪食也差不多了，而柳姐姐做的饭菜，那肯定是比大酒楼的还好，虽然她也没去过大酒楼，但是她就是那样觉得的。 连续试验了几天，柳书瑶觉得自己这也算是成功了吧？虽然味道和现代的比，还差了那么点，那是因为调料的限制，不过至少比她在外面吃到的面条味道好多了，二妞也是喜欢这东西的。 反正自己有的是钱，咳咳，什么叫暴发户姿态啊？她只是自己嘚瑟嘚瑟，不想看就别看。 反正做个小食铺子又花了多少钱，这房子铺子都是保值的，就算是她买了铺子，以后只要卖出去就是钱了，她也投机倒把一回，反正不犯法不是！ 柳书瑶是个行动派，心中起了念头，就停不下来，把该添置的工具都添置了，还每天拉着二妞出去满大街闲逛，有时候就蹲在人家铺子门口，眼睛直愣愣的盯着进进出出的人，嘴中还默念着什么。 二妞好奇的问过一句，她说这是市场调查！ 二妞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不厌烦这样的日子，毕竟这比以前的日子可是好了十倍不止，每天不用做什么，就逛街就是，这哪里是做丫鬟，分明就是一下子变成了富家小姐。 二妞现在每天就打扫打扫屋子，帮着柳书瑶打下手买菜做饭，其他时候就是偶尔帮柳书瑶跑跑腿，跟着她逛逛街，柳书瑶还给她买了很多的东西，衣服首饰鞋子都有，根本容不得她拒绝，就全塞给了她，而且还买了些布，让她给家人做新衣服。 遇到这样的主家，二妞真的觉得是菩萨显灵，见她过得实在凄苦，才让她被柳书瑶买了下来。所以，现在的二妞真的是再死心塌地不过了，柳书瑶让做什么就做什么，都不会深究原因的。 几日的功夫也不是白费的，通过中人的介绍，柳书瑶自己的实地调查，她还真的找到一处不错的铺子，这铺子原来是个小酒馆，大厅有一百多平米，还有后厨，最重要的是后面还有个小天井，里面有一口井，能够方便打水和清洗东西。 不过有两点让柳书瑶不太满意，一是不带后院，没有住的房间，以后若是请伙计，要么不包住宿，要么就只得另外找地方给他们住。 另外一个原因是，这铺子离殷记太近了，就隔着两三个门面，她若真是把店开在这儿，估计早晚得被那殷记的掌柜看见。 ##第十二章 挖墙脚 柳书瑶本打算犹豫几天的，看看还有没有更好的，可是那中人却告诉她，同时看中这铺子的，还有其他买家，若是她不尽快下手，这铺子估计就被别人定走了。 柳书瑶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中人说谎，可是却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要知道机会是可遇不可求的，在当街主干道的铺子，而且大小还合适的，可不多。 要知道一般的铺子，要么太大，要么太小，要么是不通水，没有后厨，她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铺子的，要是错过了，再去找其他的，可就不知道要猴年马月才能开张了。 苦思冥想了半日，柳书瑶心一横，把铺子买了，这铺子买得让她更肉疼不已，整整花了一千两银子。先前她还觉得这城里的房价便宜便宜，可是这铺子的价格竟然比住房价翻了四五倍，虽然比现代的铺子也便宜太多，可是柳书瑶还是觉得不舍。 知道了这物价区别，柳书瑶更是觉得自己先前想开酒楼的想法，有些天真了，这铺子只是一层的，而且加起来也没有两百平米，竟然就要一千两。若是在主干道上买一个三层的小楼，带后厨和后院的房子，估计得花一两万才成啊！ 她现在本钱还不足，还是先小打小闹一下再说，以后日子长着呢，总有一天，她得让这蜀安的首富换人。 说到首富，柳书瑶这几天的闲逛，发现这城里不少铺子都挂着殷记的标识，特别是一些大的布匹店，成衣店等，都是殷记的。一打听才知道，这殷记竟然是蜀安县的首富，而先前见过的那个帅公子，就是殷家新一代的主事人。 不过柳书瑶也只是当个闲话来听，毕竟她觉得除了她立志要成为首富的豪言壮志外，她和这殷家不可能有别的牵扯。 毕竟那东西都死当了，就算是她的身份不是大家闺秀，那也不影响合同效用啊，反正那东西是真的就成。这也是柳书瑶咬牙盘下这铺子的原因，因为她前思后想了一遍，也不觉得殷家会因此找她麻烦。 铺子是买下来了，柳书瑶却觉得犯难了，晚饭后，柳书瑶坐在二妞的房间里面，手支着脑袋，有些郁闷的对正在做衣服的二妞道：“二妞啊，你说我们这两个人怎么开铺子啊？我做厨子？你做伙计？这也不够啊？我们去哪儿找人呢？再买些人吗？还是我们先去铺子外面摆个摊子，来个现场招聘？” 二妞不知道啥是现场招聘，不过也听懂了，柳书瑶是说铺子人手不够，她出主意道：“我们村子里有很多半大小子，若是出工钱，让他们来做工，应该会不少人来的。姐姐厨艺是不错，不过做厨子也太累了吧？要不您另外找一个人？” 柳书瑶有些迟疑的道：“这倒是个办法，不过铺子里面没地方住啊，这要是请人还得重新找地方给他们住吧？不然每日来回的跑，可累人得很啊！你们村好像离这里还是挺远吧？你说来回得三四个时辰？” 二妞点头，其实她们村里蜀安县算是很近的了，一次走一两个时辰根本不算什么，不过柳书瑶却觉得实在太累了，三四个时辰，就是六八个小时。这时间都花在路上了，还做什么工啊，倒是可以再租个员工宿舍，可是柳书瑶觉得麻烦，总觉得还有其他法子。 半大小子？柳书瑶灵机一动，先前在王记杂货铺的时候，就常常看见王掌柜的儿子王小山同学和巷子里面的半大孩子玩闹，这人很多呢，还有些都十四五岁了，却当他们的孩子王。 这十五岁的的男娃，在古代其实已经不能算是孩子，而是基本已经算是成年人呢了，得出去做工才行。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还没找份事情做，不过若是他们愿意，柳书瑶倒是想用，这些孩子就住在县城里，不用她重新安排住宿了，不是方便得多。 至于厨子，柳书瑶倒是想起一个人来，王掌柜的大儿子王大鹏不是厨子吗？她观王掌柜一家都是实诚人，那王大鹏应该也不是个坏的。 柳书瑶打算去挖墙脚，将王大鹏挖过来，做自己的厨子，她先前可是试过了，这做粉条，可累着呢，她这小身板，还是算了吧！ 柳书瑶有了这个念头，就付诸了行动，结果是出乎意料的顺利，为啥？ 因为工资高啊，王大鹏现在的工钱不过是一个月一两银子的工钱，而柳书瑶也没出多少，只是多了那么半两，但是就是这半两，就让王大婶立马同意了她的请求，连问都没有问王大鹏一声。 柳书瑶顺带的又提了自家没有伙计的事情，王婶子就更高兴了，直接将在外面玩闹的王小山同学提溜了进来，让他叫东家，以后就跟着自己去当小伙计去。 柳书瑶对王婶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不过一盏茶的功夫，就将自己的两个儿子都“卖”了个好价钱，都不带商量的。 但是看那王小山同学，好像也没啥不愿意的，这段时间，他已经和柳书瑶家里的二妞混得极熟了，对于去帮柳书瑶做工，是乐意至极的。 不过柳书瑶还是表达了自己的顾虑，这生意虽然不可预料，但是一个人估计是不行的，至少得两三个伙计吧，她让王婶子帮忙留意，王婶子自然是应了。 这本来是件极为简单的事情，可是却出了个小岔子，王婶子介绍的小伙计是一个家里境况不怎么好的孩子，叫李狗子！ 咳咳，对于这古代人取名的能力，柳书瑶已经免疫了，二妞、大山、狗子、大江、大鹏，反正都很接地气就是了。 这李狗子说起来还有点来头，是甜水巷这一带的小大哥，年纪轻轻的，却有着一帮子小兄弟，说白了，就一个混混。 王婶子介绍他的时候，是有些忐忑的，可是李狗子的奶奶人极好的，一直忧心着这个孙子，王婶子和狗子奶奶关系不错，自然想帮她分忧。 所以就介绍了李狗子和另外一个关系较好人家的孩子给柳书瑶做伙计，不过她倒是没藏着掖着，把狗子的情况都给柳书瑶说了。 ##第十三章 家喻户晓了！ 还为那李狗子说好话，说他不是个懒孩子，小时候吃了很多苦，所以才养成了有些横的性子，可是他现在年纪大了，也懂事儿了，对于能够找个正经的活儿干，很是高兴的，绝对不会给柳书瑶惹麻烦云云。 柳书瑶倒是不在乎，一个小伙计而已，她只要约束一些，一个半大孩子还能起什么风浪不成？也就应了这件事情。 这本来就没事儿了，可是晚上的时候，却有一个妇人领了个孩子过来，那妇人就是柳家隔壁院子的，柳书瑶还是认得，也就请了她进来。那妇人一坐下就说，听人说柳书瑶要开馆子，在找小伙计，她说自家孩子哪儿好，哪儿好，让柳书瑶将人也留下。 那孩子也王小山差不多年纪，她在一边满嘴夸着那孩子有多懂事，多勤快，那个孩子却不给面子，一直大声喊着：“我不去！” 那妇人一边吼着自己的孩子别乱说话，一边还向柳书瑶道歉，柳书瑶还没说什么，那孩子却是个横的，根本不听他娘的话，又哭又闹又打滚的，吵得人脑仁疼。 最后还是柳书瑶实在忍不下去了，说自家的活计已经够了，若是再要人，到时候再说，那孩子一听，倒是欢喜了，不哭不闹，一骨碌的爬了起来，拉着她娘就往外走。 那妇人脸色却不怎么高兴，被儿子拉着，还有些不甘愿的说：“这人满了，也可以缺啊，那李狗子一个小混混，哪里比得上我家儿子？你把他辞了，那我儿子就可以顶上这个缺啦！” 柳书瑶顿时不喜的道：“嫂子说哪里话，做人做事讲究个诚信，我既然先应了李家，自然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况且，你儿子可是满心不愿呢，我可要不起这样的活计。” 柳书瑶板着脸，语气也不好，那妇人自然听出了她的不悦，心中再不满，也没法，毕竟不能够硬将儿子塞给人家啊！最后在她儿子连拉带推之下，不甘不愿的出了柳家院子，二妞像送走了瘟神一样，啪得一声将门关了起来。 回到院子的二妞撇撇嘴道：“就那小胖子的样子，哪儿懂事，勤快了？看他长得比小山还大块，这说话做事儿比小山可差远了，而且听小山说，那孙胖子最喜欢欺负比他小的，那李狗子看不过眼，还打了他好多次。” 二妞来这段时间也不是白待的，跟着小山混熟了，对于这些家常李短的事情都门清，柳书瑶都不知道那妇人家姓什么，二妞竟然都知道。 不过二妞的话却也是大实话，柳书瑶对于爱占点小便宜的人没什么坏感，可是却不喜欢那种占不到便宜，就好像自己吃了大亏的人。 她请伙计，自然是她说了算，她凭什么觉得，只要她开口，谁都该应承才对？ 不过这样的人，柳书瑶不喜，也只是想着以后少来往就是，没想过要怎样，反正虽然是邻居，两家也是井水不犯河水，没啥交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纠葛。 不过后来的事情，证明这不过是柳书瑶的自以为是了，因为不久，甜水巷里面，她就变成了家喻户晓的人物，寡妇，暗娼，外室，给她安的身份多得很。 反正说什么的有，传得还有板有眼的，说柳书瑶每天往外跑是去会情人，还有人说，好像见过男人进柳家的门，更多的是说柳书瑶不守妇道，一个寡妇还抛头露面学人做生意，丢人不说，还带坏了甜水巷的风气。 所以说宁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特别还是个性别为女的小人，柳书瑶好好的一个有励志青年，无缘无故的就被带上了靠男人过活的小三、小四！ 这些话要不了多久，就传到了柳书瑶耳朵里，柳书瑶根本不用怎么打听，就从王婶子那里知道了，那些闲话，都是孙家媳妇传出来的，其目的自然是败坏柳书瑶名声，为上次的事情出恶气。 不过人家传得热火朝天，柳书瑶却没有理会，呵呵，对待流言，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谁上心，谁生气，谁就输了！ 柳书瑶也没时间去理会，因为她的事情可多得很，既然大厨伙计多找到了，那就要准备开业的事情了。 装修铺子，购买家具，定制餐具，购买材料，准备原材料，对王大鹏进行培训，对小伙计做礼仪培训，反正一堆的事情，直接将柳书瑶忙得晕头转向了，对于那些流言蜚语倒是真没心思理会了。 柳书瑶带着手下几个，忙了大半个月才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齐全了，就等着开业大吉了！这段时间也让柳书瑶对王家兄弟，李狗子和另外一个伙计吴根生都了解了几分。 王大鹏是几人中最年长的，比柳书瑶还大两三岁，今年二十五左右了，为人憨厚老实，不过做事踏实稳重，是个可靠的人，因为是厨子，对于柳书瑶教的东西，一学就会，唯一不好的一点就是不识字，不然估计一个店给他管都成了。 王小山同学就不说了，年纪小，但是可能第一次自己挣钱吧，干净十足，柳书瑶吩咐什么都会高高兴兴的去做，不过缺乏经验，手头活计还好，太复杂的，可能就做不好了。 李狗子不亏是做个小大哥的，性子爽直，人很机灵，做事儿也勤快，交代给他的事情都做得不错。可是却有个坏毛病，受不得气，一受气，整个人就像炮竹一样，一点就着，不过王大鹏人高马大，倒是压得住他，柳书瑶觉得，给他点时间历练历练，也是个不错的帮手。 吴根生就普通多了，十四岁的年纪，比小山大那么点，性子有些木讷，属蛤蟆的，要戳一下才会动一下，以现代的话来说，就是少了点眼力劲，不过做伙计，上个菜，擦擦桌子，收拾下碗筷还是够了。 至于二妞，现在已经成了柳书瑶的核心骨干人员，专门负责原材料生产，这工作可是除了她没人能做。因为柳书瑶这吃食的关键就是这淀粉，其他人，她都不放心，不过二妞她放心，一则是因为是签了死契的，另外也是这一段时间相处的信任。 ##第十四章 开业啦！ 要说起来，柳书瑶想做的这东西其实估计大多数人都吃过，不过是粉，酸辣粉，肥肠粉，原材料就是红薯，这红薯在这个时代已经普及了，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反正就是有了。 不过因为太多，又没有开发出其他吃法，倒让这东西没了价值，家贫的人拿来充饥，家境稍好些的，也只是拿这东西和着煮粥，其他的就拿去喂猪牛羊之类的家畜了。 柳书瑶让二妞爷爷帮忙定下了他们村和附近几个村所有的红薯，然后在二妞家附近挖了几个大地窖存着，就留着慢慢用。 不过这天气热以后，这红薯就会坏，现在又没有什么保鲜剂之类的东西，柳书瑶能想到的办法就是尽快把这些红薯都磨成粉。 可是大丫一个人却是没那么快的速度，而柳书瑶忙着开铺子的事情，也来不及想其他法子，反正现在离明年春夏都还早，这事儿可以不急，柳书瑶也就把这事情搁一边了。 农历十月一日这天，柳书瑶的“柳记碗碗香”终于开业了，大家一溜的穿着柳书瑶定制的，有“柳记碗碗香”标识的衣服，连柳书瑶也不例外，在爆竹声过后，站在门口对着看热闹的人招呼着，让他们进店看看。 大家都挺好奇的，这家店到底是卖什么的，柳书瑶他们就挨个解释，肥肠粉，酸辣粉，味道鲜美，价格公道，值得大家品尝之类的话。 可惜一上午过去了，眼看就到中午了，进来尝鲜的人却少之又少，先前被那爆竹声吸引来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柳书瑶的“碗碗香”外面只有了来来往往的行人，可是却没人往这里看几眼。 柳书瑶有些丧气，二妞也满心忧虑的道：“姐姐啊，这可咋办？这大半天了，才卖了三四碗呢！要不我们把价钱降些，这三十五文一碗是不是太贵了？一碗面才二十文呢！” 柳书瑶有些郁闷，她本以为就算不能一炮而红，那至少也会有很多来尝鲜的吧？可是寥寥几人的生意，伙计们都闲得快打瞌睡了，她实在有些灰心丧气。 眼看都中午了，别家的生意都好得很，连街边的小摊子，都很多人光顾，就她店里冷清得可以。不行，再这样下去，她不是血本无归？ 柳书瑶对二妞道：“帮我剪六百张小纸片，就半个巴掌大的，快些，你们都帮忙一起剪，若是剪刀不够，就马上给我买，要赶在晌午之前把纸片弄出来。 店里的活计都闲着，听到柳书瑶这样说，也就动了起来，买剪刀的买剪刀，买纸的买纸，半个时辰左右，六百张小纸片就出来。 柳书瑶直接在那纸片上写起了阿拉伯数字，从1到100，她的毛笔字虽然丑得可以，但是写几个数字还是没问题的，不过一会儿功夫就写好了。 弄好了试吃券，她又拿出数目不等的小纸片，在上面写起字来，然后做了个简易抽奖箱，没纸箱，直接拿了个桶，面上蒙了层布，剪了个能伸手的圆洞，然后把写好字的纸条丢了进去。 她将写了阿拉伯数字的纸片分给其他几个人道：“你们拿着这纸片到外面去喊，开业大酬宾，领券的前一百位客人，可以免费得到一份大碗的肥肠粉，还有机会获得超级现银大奖。” 二妞很是不解的问：“我们免费送给人家吃，那不是就亏了吗？还有什么是现银大奖？要送银子吗？” 柳书瑶解释道：“吃亏是福，听过吗？我们亏这一次，可是却可以吸引更多的人来光顾，只要我们的名声出去了，那以后财源广进的日子就来了，亏这一次，却可以赚更多的，长远来看，是亏是赚啊？” “超级现银大奖是个噱头，我们预计的供应量是五百碗，这剩下的五百个小纸片，我会用来抽奖，里面大多数是空白的。但是会有半价，免单，再来一碗，另外还有一些是返现几个铜板，最高的奖励是五两银子，不过最高奖只有一个，一二两银子的倒是有两三个名额。反正你们只管说可以抽奖，有机会免单，还有机会免费吃，运气好还可能抽到五两银子就行。” 柳书瑶带着几人站在门口吆喝起来，几个小的不怎么放得开，开始都不敢开口，不过柳书瑶却中气十足的喊开了“走过路过机会不要错过，本店开业优惠，前一百名客人，免费试吃，先到先得，送完为止！” 她这一嗓子出来，那效果一下子就出来了，别说这么个漂亮的姑娘当街叫卖，本就不常见，更重要的是，她说的是免费试吃。 其他人有了柳书瑶开口，也放开声音喊了起来，特别是李狗子，人挺瘦小的，声音却大得很，另外两个小子也不甘示弱的吆喝着，不一会儿就把柳书瑶的声音盖住了。 这免费的名头一出，大家本着有便宜不占是傻子的念头，一大群的人蜂拥而至，到柳书瑶他们几人的手上抢试吃券，抢到的人，高兴的往铺子里面抢位置，不过片刻，一百张试吃券就被哄抢一空。 柳书瑶打发二妞和吴根生进去告诉王大鹏加大马力开煮，然后她则和李狗子、小山继续吆喝，不过这次不是优惠券，而是吃粉抽奖的活动。 那些没抢到试吃券的客人，本有些失望，打算散了的，不过却被三个人的说辞吸引，这抽奖是什么？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若是中奖，就有希望半价、免单或者自己得铜板，甚至得银子的说法，大家都听懂了。 在这种新奇说法的吸引下，冲着那少得可怜的大奖，又有不少人涌了进来，好在柳书瑶有准备，有很多折叠桌椅，直接摆到了门口，才将这些人安置下，不过后面还是有很多人没位置，可是却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就站在街边等着空位。 先前还空无一人的店，一下子就人头攒动，沸反盈天了，柳书瑶他们也没闲工夫再在门口拉客人，收钱的去收钱，上菜的上菜，招呼客人的招呼客人，大家忙得热火朝天。 ##第十五章 有人偷窥！ 柳书瑶对每一个顾客都笑脸相迎，还细心的询问他们，口感如何？有没有什么建议之类的。不管是对免费试吃的，还是收钱的顾客都是如此态度，让这些食客都对这碗碗香有了个很好的印象，更是对这年轻的女掌柜，印象深刻。 柳书瑶对来结账的客人，都会请他们若是味道好，就帮着宣传宣传，那些人不管能不能做到，不过冲着柳书瑶这亲和的态度，都是高兴的应了。 最轰动的事情是，才刚开始抽奖，就有人抽中了一两银子的大奖，那个人高兴得不得了，吃了一碗肥肠粉，才花了三十多文钱，竟然得了一两银子，把那银子摸了又摸，看了又看，还拿在嘴里咬了一下。 最后喜笑颜开的对旁边围观的人说：“真的，真的是银子，这回赚大了，可惜只得了一两，要是能抽中五两银子就好了，那可够一家人用大半年了。”这话一出，引得周围人哄笑，说他贪心不足，有一两银子就不错了，还想要更多！ 不过有了这么一出，大家对于柳书瑶他们说的，吃东西还可以得银子的说法，更是相信了个十分十，外面围来看热闹的人，也动了心思，一大波食客向碗碗香涌来。 生意太好，柳书瑶脸都要笑烂了，嘴都说干了，可是却乐在其中，这就是数钱数到手抽筋的感觉啊，虽然都是些铜板和碎银子，可是架不住量多啊。 柳书瑶虽然已经得了上千两银子，可是那是给的银票，没有数钱的感觉，而今天自己一个一个的收钱，才让她有了一种财源广进的感觉。 柳书瑶在那里忙碌着，没注意碗碗香斜对面停着一辆马车，一个英挺俊逸的富家公子坐在马车中，透过车窗，看着在店中忙碌的柳书瑶。 殷洛璃已经在这里看了快一个时辰了，他本来只是路过，无意间看到柳书瑶他们吆喝着送试吃券，他眼力不错，一眼就认出了柳书瑶就是当初当镜子的那个姑娘。 不过却又觉得不可思议，当日他虽然觉得柳书瑶不是大家闺秀，可是至少那也是小家碧玉的做派，这么这一下子就判若两人了？ 一个女子当街叫卖就罢了，却没有一丝的怯弱、羞愧，反而满眼都是真诚，满脸都是笑意，让人觉得很是信任，很想亲近！ 柳书瑶当日的表现和今日的截然不同，而且柳记的这种方式，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但是看这效果却是出奇的好，这让殷洛璃对这个人起了兴致，不知不觉的就停在路边看了这么久。 直到殷福在旁边说：“少爷，都已经过了晌午了，今天是十五，老夫人还在家里等着您用膳呢，这是不是该回了？” 这也不是殷福想说，只是少爷这一看就是大半个时辰，不知道还要看多久，他若再不提醒，估计得太阳下山才能到家了。 殷福也看到了那个姑娘，他的眼力没那么好，先前根本没有认出来，还是殷洛璃问，他才认出来的。柳书瑶那日是十足的大家闺秀装扮，今日却是布衣素衫，而且是一点首饰也没有的，那满脸的笑意，也和那日的满脸愁苦大相径庭，所以他还是有那么两分好奇的。 殷洛璃答非所问的道：“你说，她才刚得了那么大笔银子，难道就用完了，怎么会沦落到当街叫卖？” 殷福答道：“她先前说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可能都用来买房置产安置家人，请大夫治病了吧？这再多的银子，也有花完的时候，或许她是未雨绸缪呢？不过这样一个小娘子，当街叫卖的，还真不多呢！你看那些人的眼神都不太对，可能不少都是冲着她去的吧？” 殷洛璃皱眉，心中有些不喜，那些人龌蹉的心思，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 殷洛璃觉得今天的自己有些魔怔了，竟然会对一个女子感兴趣，其实他只是好奇，这人前后的千差地别。若是按照殷福所说，是受生活所迫，她也不用亲自来叫卖啊，找个管事不是就行了。 而且看她那满脸喜气，一脸财迷样，怎么看怎么觉得，她是满心欢喜的，若是真的生活无以为继，眼中怎么会没有一点忧色？殷洛璃直觉那女子先前可能是在他们面前装样子，现在的她才是鲜活的。 不过这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早过了好奇的年纪，怎么今日如此反常？可能是最近太忙了吧，家里家外一堆的麻烦事情，难得有个有趣的人，就好奇上了，殷洛璃暗自嗤笑一声，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放下帘子，开口道：“走吧！别让祖母久等了！” 殷洛璃却不知道她开业第一天就遇上了自己不想遇上的人，还被打量了大半个时辰，她现在就忙着收银子数钱呢！ 柳记的东西是新奇的，味道是绝对鲜美的，开始的人都是冲着那免费试吃和抽奖来的，后来却有不少人慕名前来了，因为吃过的人都说好，可能出于炫耀心理，不少人还自动的帮着柳书瑶宣传。 因为汤是最鲜美的肥肠大骨汤，粉是劲道的手工粉，调料也算是柳书瑶的秘制配方了，这些组合再一起，就造就了一款绝无仅有的美食，一下子抓住了那些食客的胃，好多人都觉得意犹未尽，若不是柳书瑶的碗定得太大，估计想再来一碗的人，都会挺多的。 这开业第一天，就在这忙忙碌碌中度过了，几个人脚不沾地的跳了一天，都累坏了，可是一个两个的却都笑容满面，不为别的，就为着柳书瑶那一个沉甸甸的钱箱子。 在关了铺子，几个人坐下吃饭的时候，王大鹏都好奇的问道：“柳家妹子，我们今天卖了多少啊？我觉得好像不少啊，一直不停的煮，下粉都下了好几锅呢！” 柳书瑶摇头道：“没数过，那么多铜板，太难数了，不过应该不少，因为那抽奖的纸片都用完了，后来又往里面添了不少，少说也卖了五六百碗吧！” ##第十六章 被人堵了！ 一众人都睁大了眼睛，不饿可思议，二妞在那里掰着手指算：“一碗三十五文，五六百碗？那是多少？”这简单算术二妞还是会的，可是这上百的乘法，那就不会了，毕竟现在可没有九九乘法表！ 柳书瑶领着的这群人，其实都是文盲，没一个识字的，对算数也不在行，都盯着柳书瑶，好像是渴望她把钱都倒出来数一遍！ 柳书瑶笑着道：“我算过了，估计今天营业额有二十一两银子吧！” “二十一两？” 又是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呼声，这一天就能够有二十多两银子的收入，那一年下来不是赚大发了？ 今天开业，柳书瑶也是个大方的，直接从箱子里面数了铜板，用准备好的红绳子串起来，一人给了两吊钱，当是给大家的红包了。 众人都是齐声道谢，满脸都是喜色，在柳书瑶又一番动员下，个个都充满了雄心壮志回家去了。 累了一天的柳书瑶和二妞，回到家里，简单梳洗了一下就上床睡觉了，可是柳书瑶脑袋里面却在盘算着！ 今天生意着实不错，可是不得不说柳书瑶先前是有些失误，她只想着开张就能够有生意，有了客人来吃，一传十，十传百，她的生意自然就好了，可是却没想到人们对于不熟悉的东西，是不会轻易尝试的。 还好灵机一动，想了些促销手段，才改变了局面，不过也因此，利润薄了很多，虽然营业额有二十多两银子，可是她还送了一百碗出去，以及抽奖免单的之类，今天其实也没赚到多少，好再赚了名气和口碑，那也是收获啊。 不过抽奖这事儿，也不是长久之策，最多搞三天，久了就没有吸引力了，还白白送银子！ 柳书瑶不愧是受过广告荼毒的新时代青年，倒是真给她想出了些主意。开业前三天的抽奖活动结束以后，柳书瑶又发起了一个“我是大胃王”的比赛。 这个比赛限制报名人数，每天定时公开举行比赛，因为柳记独特的吃食，漂亮的女掌柜，在整个蜀安县已经小有名气，所以这比赛一开始，就吸引了一大票的壮汉报名。 柳书瑶也即使裁判又是主持，整整的办了十多天的比赛，一百进九十，九十进八十，八十进七十，以此类推到三进二，二进一。 柳记这活动，虽然提供了两三百碗的酸辣粉，可是却带来了更多的人气，更好的生意，柳记和柳书瑶更是轰动了蜀安城，变成了路人皆知的传奇。 柳记现在每天要售出八九百碗的粉，二妞也从一线转移到了二线战场，专门负责供应淀粉，太大的销量，带来了收益，也让柳书瑶日益觉得人手不足，店里没个识文断字的可真不方便，她一直只能够在店里待着。 这要是现代，其实也没什么，可惜这里是古代，人怕出名猪怕壮，柳记的名声出去了，柳书瑶的名声也出去了。 男人们都说柳记有一个如花似玉的美貌女掌柜，说话口若悬河，精明能干，是蜀安县的头一份！女人们都说，柳记的女掌柜真的是伤风败俗，听说还是个寡妇，不在家里关紧门户待着，居然在外面抛头露面，惹得家里的男人，成天的往柳记跑，都不在家里吃饭了。 更让柳书瑶心烦的是，一些酸文腐儒竟然跑到店里指着她的鼻子，骂她不守妇道，一个女子却整天在男人堆里打转，实在有辱斯文。 这也就罢了，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谁骂了她，她就把谁骂回来，而且还不带个脏字，直接将那些书生气得脸色涨成了猪肝色，说什么“唯女子于小人难养也！”然后甩袖走了。 可是这天晚上，柳书瑶回家的路上，竟然被人给堵了，因为生意已经基本上了正轨，晚上生意也一般，等到没了客人，柳书瑶就先回家了，打烊和铺子的清洁工作就留给了王大鹏他们几人。 往日柳书瑶都是叫了马车，直接回去的，可是今天心血来潮，想走走，就自己一个人在街道上慢慢往回走。 说是晚上，其实也不过是六点左右，不过现在天气渐渐冷了，天黑得也早，这路上行人也不多，街道上就显得有些空荡荡的。 柳书瑶忙了这么久，难得有心情闲逛一下，虽然没什么好的景致，心情却是很轻松的，毕竟生意能够如此好，也是很值得开心的。 但是这样的心情，却被人给打破了，她走自己的路，也没招谁惹谁，突然从街对面冲过来几家丁打扮的男人，将她围在了中间。 开始她还以为是抢劫的呢，可是看这可是大街上，虽然行人不多，可也不是没有啊？而且还有很多没关门的店铺呢！而且这些人只是围着，却没有动手，柳书瑶这才发现他们都穿着一样的衣服，好像是家丁？ 柳书瑶皱眉问道：“你们干嘛围着我？这可是在大街上，难道还要抢劫不成？” 那些家丁没有回话，这时候从街对面走过来一个摇着扇子的白净公子，身边还跟着个点头哈腰的奴才。那些家丁一看到那公子走近，就将围着的圈，露了个缺口出来，那白净公子就正对着柳书瑶站定。 柳书瑶皱着眉头打量这人，她没有映象，好像根本没见过，不过这人也太装逼了，现在都入冬了，他还拿着把扇子摇一摇的，她看着都冷！ 那白净公子，用眼睛斜了柳书瑶一眼，眼中带着点轻蔑，语气高傲的问：“你就是最近声名远播的柳记美人掌柜？我看着普通得很啊？不知道那些人眼睛是怎么长的，就这样的人，也可以称作美人吗？和醉红楼的初云姑娘比起来，你给人家提鞋都不配。” 柳书瑶都不只该怒还是该笑了，她可没说过自己漂亮，那些人要怎么说，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这人那屌样，让柳书瑶从心底里感到不爽，脸上露出个冷笑道：“是啊，我自然是不配的，这样高大上的活儿，只有你这种面白无须的人能做啊，宫里不是专门用这种人伺候贵人的吗？” ##第十七章 善人？ 柳书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本来势弱就该避避风头，但是今天本来不错的好心情，全被这个长得就一万年受模样的伪娘打扰了，她就是咽不下那口气，那嘲讽的话，就不受控制的蹦了出来。 那白净公子先前还觉得是柳书瑶在向他低头，可是一听后面才回过味来，这女人竟然当着这么多人骂他是没种的太监。 他一下子怒火中烧，眼睛瞪得老圆，像是要吃人一般，吼道：“你说什么？” 柳书瑶心中突然觉得很畅快，哈哈一笑道：“原来你毛病还不少啊？不仅那方面残疾，耳朵还不好使？真是可怜得很啊！” 白净公子还没开口，他旁边的一只“狗”却叫了起来道：“你这娘们，真是欠调教啊，什么话都敢乱说，你知道这位爷是谁吗？他可是鄯府的贵公子鄯仁，鄯家可是这蜀安县数一数二的人家，是你一个小娘子敢得罪的吗？” 柳书瑶哈哈大笑道：“善人？你爹给你取这名字，怕是专门讽你的吧？你要是善人？我不是菩萨了？” 那白净公子姓鄯，叫鄯仁，是蜀安县的一个恶霸，每天最喜欢做的就是斗鸡走狗，赌博嫖妓，是那醉红楼就是他的常去之处，初云就是他的老相好。 鄯仁本是不认识柳书瑶的，不过他身边那狗腿子一样的奴才鄯怀安，却是去过柳记的，也认得柳书瑶，当时柳书瑶结账的时候，还对他笑来着，惹得他心痒痒的。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也不敢如何，今日竟然看见柳书瑶一个人走在路上，就揣掇了鄯仁过来调戏。 可是没想到柳书瑶竟然是个胆大的，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人，竟然一点不惧怕，还敢出言讽刺，而且那话里的意思，怕是连大胆的泼妇都不敢说，她竟然就那样说了出来，在鄯仁都发火的情况下，她竟然不怕死的，又讽了一句。 看着鄯仁那要吃人的眼神，鄯怀安现在也急了，鄯仁这人，和他的名字可是背道而驰的，不仅不善，也不仁，这小娘子竟然敢直接说出来，把少爷气成这样，一定不会有好果子吃，可能连带着自己，一会儿都会被少爷当成出气筒，谁让是他揣掇着少爷来的呢！ 鄯怀安对着柳书瑶厉呵道：“哪里来的泼妇，竟然敢这样说我家爷？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兴许我家爷大人大量还原谅了你。” 柳书瑶却是又一声冷笑道：“跪下？你们算那根葱？你再有权有势又如何？我又不是你家的奴才，你也不是什么官老爷，我凭什么跪你？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就敢这样张狂，在大街上为非作歹调戏良家妇女，鄯家是吧？好，我一会儿就去衙门告你们，看是谁有理，谁无理，我们也在公堂上说道说道！” 柳书瑶这番话说得掷地有声，腰杆挺得笔直，眼睛直视着那不善的鄯仁，那气势好像比这群大男人还足。 这街边的争端一起，一群看热闹的就围了起来，不过现在在街上的，基本都是住城里的，对于这城里的恶霸，都是见过的，虽然在看热闹，却是躲得远远的，不敢靠近，只在远处对着柳书瑶他们这边指指点点。 柳书瑶这番话出，本来就怒火中烧的鄯仁，就更是火冒三丈，他这还什么都没做呢，她就喊调戏良家妇女了，这要是不做点什么，那不是对不起她给扣的这顶帽子？ 心智被愤怒蒙蔽，再加上平日为非作歹惯了，鄯仁根本不顾周围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的人，直接对手下喊道：“将人给我带走，我调戏良家妇女？你一个当街卖的，哪里算是良家妇女？我不过是嫖个妓，我看你去哪儿告我？” 这红口白牙，黑白颠倒，直接将柳书瑶气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是当街卖的，那是卖的粉，又不是卖的人，他居然凭空就说她是娼妓？ 柳书瑶怒喝道：“谁敢过来？我不信这个世上就没有王法了？衙门是你家开的，你说我是妓就是妓？我柳书瑶堂堂正正的商人，柳记的掌柜，这整个蜀安县的人都可以为我作证，哪里是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的？今天只要你敢把我带走，我要是有个好歹，定然有人将你告上公堂，说你草菅人命！” 这番话，说得有大声又狠厉，倒是把那鄯仁镇住了，而且他虽然是个横的，却也不算是笨的，不然也不可能在蜀安县横行这么久还无事。 他是听出了柳书瑶的意思，若是把她带走，她就以命相要挟，真要是死了，人是他带走的，就算是柳书瑶自尽，到时候也会牵连上他，他家虽然在蜀安县有些人脉，衙门里也有人，可是真要惹出人命，那也不好善了。 可是就这样放过这娘们，他又着实咽不下这口气，还是身边的鄯怀安小声的在他耳边嘀咕道：“少爷别动气，这里人这么多，要是真把她带走，她家里人要是告到官府去也是麻烦，不如改日趁着她落单的时候，我们再悄悄的将人掳了去，到时候少爷要怎样就怎样，那不是更好？” 鄯仁虽然咽不下那口气，却也不敢真的当着这么多人掳人，对着柳书瑶狠狠一瞪，手点着她道：“你等着，惹了我，你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然后甩袖子走了，一群家丁也随着主人撤了，柳书瑶这才松了口气，心中苦笑，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好好的走路，也能惹上这样的是非？ 看来还是先前自己太过高调了，她忘了，这个时代已经不是现代，一些在自己看来，再平常不过的行为，在这里却是不容于人的！ 经过这样的风波，柳书瑶也不敢再走路回去，想坐个马车回去，可是天晚了，街上都没有马车的影子了，柳书瑶正在犹豫是走，还是继续等。 一辆马车却从东边驶来，柳书瑶正高兴，等到马车近前了，才发现那马车华丽得多，一看就不是一般载客的马车，本来举起的手，又放下了。 ##第十八章 顺风车 那马车从柳书瑶面前驶过，柳书瑶看着天色渐黑，也不好再等下去，就抬步往前走，可是才走了几步，那马车竟然在她前面停了下来。 殷福从马车里跳了下来，对着柳书瑶一礼道：“真巧，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柳姑娘，这么晚了，怎么一个人在路上？要不我们送你一程吧！” 柳书瑶虽然只见过殷福一次，不过却也是记住了人的，她虽然有些意外竟然会遇到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会下车来和她打招呼。不过也没忘记礼数，对着殷福一礼道：“谢过殷掌柜，我家已经不远了，不用麻烦您了！” 殷福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眼看天就要全黑了，姑娘这一人在街上，着实有些不安全，还是上车吧？” 柳书瑶看着已经快看不见路的天，也有些游移，她是不想再和殷福打交道，怕她问起先前的事情，毕竟撒谎骗人也不是啥光彩的事情，特别是当面被人戳穿，那也挺丢脸的不是？ 可是自己刚才得罪了那鄯仁，要是他不甘心，还在前面等着她怎么办？这街上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真要是走到个没人的地方，被他们掳了去，自己怕是没有好下场！ 柳书瑶觉得两害取其轻，这丢脸总比丢命好不是？ 想通了的柳书瑶对着殷福又失礼道：“那我就不矫情了，谢过殷掌柜！” 说完就往马车走去，自己爬上了马车，那姿势，实在算不得淑女，不过柳书瑶现在已经不在乎了，她的名声已经传开了，这殷福虽然没说，估计早就知道她不是先前装的那种大家闺秀。 毕竟从甜水巷流出的谣言，就说她什么的都有，因为柳记的火爆，这些留言也是长了翅膀一般，被传播得人尽皆知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柳书瑶也光棍得很，也就没再装什么大家闺秀，根本没等殷福扶，自己就手脚并用的爬上了车。 殷福看得目瞪口呆，虽然早就知道这柳姑娘不像是她那日表现的那样，可是看着她当着自己的面露出本性，还是有些不适应。 不过柳书瑶却没有注意殷福，她已经快速的爬上了车，钻进了车厢里，一进去却发现，里面还坐着一个人，黑乎乎的看不清楚那人的脸，柳书瑶没料到会有人，吓得一声惊叫，想往车外退，身子一个不稳，差点摔出车去。 那人伸手拉了柳书瑶一把，将柳书瑶又拉进了车厢，跌坐在车厢里，那人放开了手，低沉的嗓音说道：“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 柳书瑶这才反应过来，这人就是那殷记的东家，那个帅哥！ 柳书瑶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好歹出个声啊，人吓人吓死人知道吗？” 殷洛璃哭笑不得，这还怪他了？他可是好心请她上了马车，她还怪自己吓到她了？ 车里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殷福，他开口问道：“少爷出什么事儿了？” 殷洛璃应道：“没事儿，走吧？” 马车缓缓前行，柳书瑶也缓了过来，从车厢里爬了起来，挨着窗边坐下，没想好要和这大帅哥说什么，就那样默不作声的坐着。 殷洛璃出声问道：“柳姑娘可有摔伤？刚才是我考虑不周，应该让殷福先提醒一声的！” 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帮了她，她还一味的埋怨，好像有些没品啊！ 她不好意思的道：“没事儿，没事儿，是我太胆小，没料到车里有人，突然看到个黑影，就吓住了。” 殷洛璃觉得这姑娘倒是个爽快的，先前还出声指责他来着，现在倒是干脆的认错了！ 两人都没有说话，车厢里面突然静了下来，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和马车碾压地面的声音。 冷场了，真尴尬！柳书瑶在心中想着！ 她没话找话的道：“殷公子真是大忙人啊，都这么晚了才回家！” 这话说得也太没营养了，柳书瑶在心中鄙视自己！ 殷洛璃含着笑道：“柳姑娘是说自已吧？柳记最近可是名扬全城，柳姑娘也是名声大噪喔！” 柳书瑶顿时语塞，这话到底是夸她还是讽她啊？ 她讪笑一声道：“又不是什么好名，哪里值得拿来说道，要说名扬全城，那非殷家莫属了，殷家可以满场皆知的首富，殷公子也是被人称道的青年才俊啊！” 这话中有些明显的讨好之意，这马屁拍得，连柳书瑶自己都快脸红了！不过，刚得罪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来头的鄯家，不能再得罪殷家啊！ 殷洛璃，暗嘲，青年才俊？他名声最大的可不是这个，那些市井长舌妇，最喜欢说的是他的克妻之名，现在倒是和她挺相配的，因为她现在被传的人尽皆知的闲话，其中一个就是说她克夫克亲。 殷洛璃也不反驳，只是语带笑意的道：“姑娘谬赞了，姑娘的手段才是了得，短短时日能将柳记经营得如此好，殷某也佩服得很呢，有机会真要和柳姑娘请教一下经商之道才行！” 柳书瑶没想到这富家公子会反过来称赞自己，只好顺着他的话道：“哪里哪里，雕虫小技哪里值得公子夸赞？更担不起请教二字，殷公子从商多年，要说请教也应该是我请教您才是！” 一番话说得客气俗气，满满都是市井商人的样子，哪里像大家闺秀或是小家碧玉了？殷洛璃先前若是还有那么一丝不确定，那现在已经能肯定，这柳姑娘先前所说的身世估计都是假的！ 殷洛璃突然起了促狭的心思，笑问柳书瑶道：“柳姑娘家里，老的老，小的小，病的病，怎么还能抽得出时间来开铺子？而且您也是大家闺秀，怎好出来抛头露面？难道先前当得的银子已经用完了吗？” 这话，本来是不该说的，两人也不是什么亲近的关系，这样追根究底的问题，很容易得罪人的，要是依照殷洛璃本来的性子，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可是一想到这女人先前把自己都骗了，他又忍不住想刺她一句。 柳书瑶在心中暗叹，怕什么来什么啊！她一直没听到这殷公子提起先前的事情，还以为他不好开口，没想到他突然就问了出来。 ##第十九章 打击报复 柳书瑶心中挣扎了一会儿，不知道该不该说实话，可是再撒谎的话，一个谎言又要用多少个谎言来圆？不过就算要说实话也是有技巧的不是？ 柳书瑶静默了一会儿，自嘲一笑道：“公子既然已经知道了，又何必再问？我不过孤家寡人一个，哪里有什么亲人？不过我的身世虽然是假的，但是那东西是真的就行，公子也不用追根究底了吧？” 柳书瑶的话语中有着自怜之意，语气也是淡淡的有些伤感，柳记开业以后，殷洛璃早就着人打听过柳书瑶的来历，知道柳书瑶是独自一人来到蜀安县，还有就是她的寡妇之名，可是也只知道这一点，对于其他就不甚清楚了！ 现在听到柳书瑶说自己孤家寡人一个，那语气中的黯然也不像做伪，殷洛璃突然有些不忍，有些抱歉的道：“对不起，我……” 殷洛璃本想说不是故意的，可是却开不了那个口，因为他就是故意的！ “若是以后有什么事儿，你可以去殷记当铺找殷福，我能帮上忙的事情定然不会推迟，因为……因为你的那件东西帮了我个大忙，算我欠你个人情吧！”殷洛璃改口道！ 柳书瑶很是诧异，这殷家公子会送自己一个人情，先前那生意已经银货两讫，根本说不是谁欠谁的，柳书瑶虽然脸皮厚，不过也没白占便宜的习惯。忙回绝道：“殷公子客气了，先前的生意已经银货两讫，刚才那事儿也是我欺瞒再先，怎么当得起公子道歉？要道歉也应该是我才对，请公子收回刚才的话！” 柳书瑶这种撇清的态度，让殷洛璃有些着恼，他略生硬了语气：“姑娘是觉得殷某的人情太轻？也罢，是我不自量力了，依姑娘的手段，哪里有需要我相助的地方？是我自说自话了！” 柳书瑶没想到自己莫名其妙的惹恼了这个人，刚想辩解，殷福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柳姑娘，柳宅到了！” 柳书瑶不好再多解释什么，只好道：“殷公子一言九鼎，说出的话就没有收回的礼，我是我无礼了，日后若是有事儿求到公子面前，还请公子多多相助！今日多些公子相送，改日再另行谢过，今日先告辞了！” 说完，坐着像殷洛璃一欠身，然后出了马车，再次谢过殷福，就进了自家院子！ 殷洛璃觉得今晚的自己着实有些不着调了，先是不假思索的邀请了一个女子上车同行，后又说出那样的刻薄之语，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女人面前，殷洛璃觉得自己好像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难道是太久没碰女人了？才会对这么个女人感兴趣？ 感兴趣？ 殷洛璃突然觉得这念头比先前的所有念头都荒谬，他竟然会对一个，一共就见过三面的人感兴趣？而这三次，其中一次还是偷窥，这一次还是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见人，自己这兴趣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啊？ 殷洛璃甩开脑中的荒唐念头，让殷福掉头回府！ 殷洛璃才刚刚下车，还未走近院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二妞手持烛台站在里面，眉头紧皱的道：“姐姐怎么才回来？往日可比今日早多了，可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柳书瑶刚才觉得二妞一身古装持烛台的样子，倒有些聊斋鬼故事的感觉，可是一开口，那感觉就变完了！ 柳书瑶笑道：“二妞是要姐姐我站在门口，盘问清楚了再放行吗？我可又累又饿，还没吃晚饭呢？你可有给我留吃的？好饿啊，要不你让我先进去?”二妞这才让开了身放柳书瑶进了门。 回到家的柳书瑶并未说什么，和二妞也只是解释说铺子里面忙，所以回来晚了，根本没提在路上的遭遇，因为提了也没有用，只是多一个人担心罢了，何必呢！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她不想追究，可是却不代表有人不会报复，接下来几天，柳记接二两三的出事，先是不少客人在柳记用餐的时候丢了银子。这样的事情一多，就让人心中不安起来，柳记的生意，也因此减了两成。 而后，更是有些流氓时常来柳记闹事儿，一会儿说碗里有苍蝇，一会儿说有小强，变着法子的闹，柳书瑶若是不赔钱，他们就掀桌子，砸碗，撵客人，反正是无所不用其极。 柳书瑶再强势也不过是个女人，强龙不压地头蛇，她有什么办法，只得赔钱认载，可是李狗子却是个横的，几次要冲上前去和那些人厮打，若不是柳书瑶让王大鹏他们拦了，怕是还会生出不少事端。 但是这样的骚扰也让柳书瑶心中很是不安，就怕有一天会出更大的乱子，心中很是懊恼，那天为什么会忍不住自己的脾气，得罪了蜀安恶霸，鄯仁。 这件事情根本不难猜，除了那鄯仁，绝对没有第二个人，先前的柳记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冒出这么多是非？还不是那鄯仁报复。 可是明知道是谁，却没有法子解决，这样的煎熬，让柳书瑶心中烦闷不已，嘴角都起了水泡，整天皱着眉头，都没有了往日的爽朗模样。 王大鹏看见她这样，忍不住问道：“柳家妹子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人？最近这一连串的事情，怎么看怎么像有人故意针对咋们，难道是有人眼红柳记的生意，故意找茬吗？” 柳书瑶苦笑，若是眼红柳记，她倒是没这么忧虑，最多不过是低调点行事就好，可是人家这是眼红她啊，难道她自己送上门去，仍人折辱吗？她还没有贱到那个程度，柳记不过是一个生意而已。 真要是做不下去了，她就关门大吉，房子一卖，远走他处就是，没必要因为这么个人，赔上自己啊！最多不过是到了新地方，再重新开始而已，她一个光脚的，难道还怕穿鞋的？ 想通了这事儿，柳书瑶也不再那么愁眉不展，对王大鹏笑笑道：“王哥别担心，不过是些地痞流氓罢了，破财免灾，只要他们不要太过分，舍点钱财，也无所谓！” ##第二十章 麻烦事儿！ 王大鹏却若有所思的道：“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决的，我想他们不过是眼馋我们柳记生意好，又没有给他们点好处，所以才故意找茬，若是按时给他们些好处，是不是就不会来骚扰咋们了？总是这样闹也不是办法啊，最近生意都清淡了很多！” 好处？柳书瑶眼睛一亮，她倒是想到了另外一个法子，小偷、流氓都属于恶势力，若是她能够打点好官府衙役，有他们帮着出头几次，怕是这些人就不敢再闹事了吧？ 说干就干，不过县衙的人，柳书瑶不熟悉，不过有一个人却熟悉，那李二狗子以前就是个地痞混混，惹出了不少事情，也有人告到衙门去过，不过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衙门的人也不过象征性走走过场。 李狗子又是个会做人的，得了点什么好处，都会孝敬相熟的衙役几分，一来二去的就和那些人混熟了。 所以当柳书瑶一问谁和衙役相熟，他就自告奋勇的站了出来，有人牵线，这事儿就好办了，柳书瑶给了一笔相当丰厚的红包，其实就是俗称的保护费。她让李狗子带给相熟的衙役，就希望他们在有人闹事儿的时候，帮着柳记出个头，震慑一下场子。 这钱一送出去，效果就来了，再有人闹事儿的时候，柳书瑶也不再赔钱了事儿，事情一起，李狗子就会去衙门找人，那衙差一来，这些闹事儿的人就焉了。毕竟民不与官斗，衙差虽然也是不入流的，可是却代表着官府，那些人是混社会的，怎么也得给他们点面子。 柳记又恢复了平静，柳书瑶也得了清净，可是自从有了这事儿，她也起了心思，这一切的祸端，说到底是自己太过张扬，招人惦记上了，看来得请各账房先生才行！ 不过这事儿也是急不来的，银钱是大事儿，总得交给值得信任的人才行，她初来乍到，又不认识什么人，王大鹏他们认识的都是大字不识的人，也帮不上忙。 柳记的事情刚平息了没几天，柳书瑶刚喘了一口气，麻烦事儿就又找上门来了，而这一次，却是个不小的麻烦，柳书瑶差点因为这事儿被关进大牢里。 那日，柳记照常营业，柳书瑶还是坐柜台后收钱，突然有一个人吃了一碗肥肠粉就倒在了地上，头上冷汗直冒，捂着肚子在地上打滚，说肚子疼，嘴里还叫嚷着柳记的东西有毒。 这人的样子也不像是装的，柳书瑶不敢轻视，要知道食物中毒对餐饮来说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儿。她让一面让伙计将人扶了起来，坐到了椅子上，一面吩咐另外的伙计去请大夫，不到一会儿大夫就来了，得出的结论是吃坏了肚子！ 那人顿时来了气势，捂着肚子哎哟、哎哟的叫着说：“你们柳记这粉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看着黑乎乎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定还有毒呢，你们若不是不给我个交代，我要去衙门告你们去！” 周围的人也议论纷纷，有人开口问道：“店家这粉是什么做的啊？看起来确实黑乎乎的，不像面条那么白净，要不你说说，也让我们心里有底啊。” 柳书瑶怎么可能将自己的底牌揭给人看，若是说了，那不是谁都能做了？她摇头道：“这是我们柳记的独家秘制配方，恕我不能奉告！这位客人若真是吃了我们柳记的东西出了事儿，那我们定然负责到底，不过这其他人吃了都没事儿，独独你有问题，也不见得是我们柳记的责任，可能是你自己在家里吃了什么，吃坏了肚子呢！” 众人也觉得有理，一样的东西，若真有毒，没道理只有这一人出事儿啊？ 那人听到柳书瑶要撇清关系，顿时依依不饶起来，一下子又滑到了地上，躺在地上杀猪一样的嚎叫，说柳记店大欺客，东西脏还不承认，让人帮忙去报官，他要去公堂上讨个说法。 这看热闹的人很多，可是要说报官，却没有人愿意去惹那个麻烦，柳书瑶也觉得头疼，若是再这样下去，她的柳记怕是又要名声大噪了，可是那就不是什么好名声了。 柳书瑶对着那地上打滚的人说：“这位客人，您住哪儿啊？您既然身体这么不舒服，要不我让人先送你回家，再让伙计随着大夫去拿药给您送回家。不管您是不是因为吃了我们柳记的东西才会闹肚子，这药费我们出了，其他事情就等您好些了再说，您看可好？” 那人却并不听柳书瑶的话，一味的嚷嚷说柳书瑶他们这是要赖账，他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这里，让别人看看，柳记是如何草菅人命的。 这话一出，周围的人又是议论纷纷，有相信那人的，也有为柳记说话的，而外面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柳书瑶真的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了。 正不知如何办的时候，外面有人喊着：“官府办事儿，大家让开道来！” 这嗓音，柳书瑶熟悉得很，这不是帮她解围个几次的赵捕头，她这次可没让人请他来，他怎来了？ 那赵捕头撞见这事儿也是凑巧，他本在街上巡逻，看到柳记的店里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人，想着是不是又有人来柳记找麻烦，本着拿人钱财与人消灾的念头，就自己进了来。 结果和以往不同，往日那些混混一见到他，就灰溜溜的跑了，而今天这个人却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扑到赵捕头脚边就是一顿哭诉道：“差爷啊，您可得为我做主啊！这柳记店大欺客，我明明是吃了她家的东西才会肚子疼，她硬是要说是我自己吃坏了肚子，除了柳记的东西，我今天可是什么都没吃啊。” 现在这么多看着，柳书瑶可不能任由这人将污水往柳记的头上泼，虽然这次的情况和往日有些不同，但是柳书瑶直觉，这次的事情还是那鄯仁搞的鬼。 柳书瑶开口道：“这话都谁都能说，你吃了我柳记的东西不假，这大家都可以作证，我不否认，但是你要说是只吃了柳记的东西才生病的，那你也拿出证据来。你要知道诬告可是犯罪的，这么多人可以作证，还有县衙的差爷在此，你说话可得慎重，若是无凭无据的诬赖我柳记，那我也可是反诉你的。” ##第二十一章 又是鄯家！ 柳书瑶这番话其实是偷换概念，她先是说承认他吃了柳记的东西，后来又要让他证明只吃了柳记的东西，其实这人是苦主，应该反过来，由柳记证明那客人不是吃了柳记的东西生病的。 但是却没有人想到这一点，反而是觉得柳书瑶说话坦坦荡荡，而且正气凛然，况且就像先前柳书瑶所说，这东西大家也吃了，可却没事儿，只有这人有事，说不定还真是他自己吃坏了肚子。 周围议论纷纷，不少人都附和柳书瑶的说法，让那人要拿出证据来，连那衙差也是同样的说辞。而柳书瑶却还没完，她引导了舆论以后，又乘胜追击道：“我记得这位客人，可是一吃完，然后就闹了肚子，躺在地上又叫又滚的，弄得我以为他是中毒了呢！不过我挺好奇的，这吃坏肚子，也不可能见效这么快啊，大家都吃坏个肚子，这没有一两个时辰，哪里会有什么反应？你这不会是早就吃坏了肚子，然后故意来讹诈我吧？” 这番话一出，更像是热油里滴了一滴水，大家八卦的热情更高涨了，特别是柳书瑶是问的大家，平日吃坏肚子是什么反应。却是如柳书瑶所说，吃坏肚子这个事情，可是太常见的事情，每个人没经历过五六次，也有一二次。 所以一听柳书瑶提起这疑问，周围就更多的人点头称是，连看那人的眼神都变了，好像已经铸定那人是个骗子，专门来讹诈柳记的。 柳书瑶心中很是满意，这样一来，这件事情就算是不能善了，她也不过是赔银子了事，总不会坏了柳记的名声。 那人不知道是真的疼得太厉害，还是被柳书瑶这番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有苍白了几分，嘴唇动了几次，都没敢说出什么话来。 柳书瑶见好就收，又劝道：“您看这继续耽误下去，受罪的也是您自己，要不我们还是先送您回家吧！这要追究也不急于这么一时，等您有证据能证明的时候，随时可以来找我们理论。这二两银子就算给你的汤药费，虽然拉肚子不过是小病，但是我向来乐善好施，看你受罪，也可怜，这银子你拿着买点好的补补身体。” 打一巴掌，给个甜头，柳书瑶先给他扣了顶大帽子，让他备受非议，现在又做好人，不仅给他延医施药，还给他送银子，买补品，这在外人看来已经是天大的好人了，毕竟他们已经认定是这个人在欺诈柳记。 那人看到递到自己面前的二两银子，心中有些意动，就想伸手去拿，可是却有个人从外面挤进来，竟然是那日柳书瑶见过的鄯怀安。 他一进来，就大呼大叫道：“哎哟，这是不是何大牛吗？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那人一见鄯怀安，本来伸出的手就又缩了回去，像是终于找到了主心骨，本来已经消下去的气焰，一下子就又涨了起来，嘴里嚷嚷道：“鄯大哥啊，您可得请少爷给我做主，我虽然只是鄯家的一个小伙计，那也是鄯家的人啊，我吃了这柳记的东西，就肚子疼，找他们理论，这女人却伶牙俐齿的反咬我一口，说我讹诈他们，您说这还有没有天理了？我要告她，告他们店大欺客，告他们柳记的东西有问题，告她诬陷我讹诈！” 这一番话说得中气十足，又顺流得很，一点也不像是痛得冒冷汗的人，可见是找到了靠山，心里有了底气，连身体的不适也缓解了。 那鄯怀安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柳书瑶问道：“柳掌柜怎么说？我这兄弟可是吃了你家东西才生病的，人现在还躺在这儿，你就要抵赖？这在哪儿也说不过去啊，今天你必须得给我兄弟一个交代，否则我们鄯家可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后又转向那个衙役道：“正好，这位差大哥也在，我兄弟说了，要告这柳记，您是不是该把人抓起来，等事情分明了，再放出来？而且这柳记的东西既然有问题，再开下去，不是害更多的人吗？他们这店是不是先暂时封了，等官司结了再说？” 这鄯怀安说完这番话，又盯了一眼柳书瑶，眼中满满的都是轻蔑，那眼神仿佛是在说：你想和鄯家斗，那也要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 那衙差现在是满头冷汗，本来他以为只是地痞流氓滋事，眼看事情都要解决了，可是突然冒出一个鄯怀安，他可是认识这人的，知道他是鄯仁的得力心腹。要知道鄯家可是在蜀安县前三的富豪之家，县太爷还要看他们几分脸色。 因为县太爷想做点功绩，都得靠这些富商的银钱支持，而且这些人也是乖张得很，每年都会孝敬县太爷不少银钱，就为了在有些事情上，能够得到官府的支持。 今天这事儿本只是一件小事儿，可是若这何大牛硬是要闹上公堂，县太爷又要给鄯家面子，他可以肯定，这柳掌柜这没权没势没靠山的人，铁定会倒霉。 他做这一行，惯会的就是看人脸色，见风使舵，眼看柳书瑶没了胜算，那一张脸就变了，冷着一张脸对柳书瑶道：“鄯管事说得是，这何大牛既然要告你，那你们就得都跟我去县衙走一趟，是非公道自有县太爷公断，论不到你一个小女子说了算。” 柳书瑶脸色苍白，没想到事情突然会转变成这样，进县衙？依照这捕头这见风使舵的样子，她可以肯定，这县衙她要是进去了，那没事儿也会变成有事儿，进去容易，要想出来可就难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她没权没势，先前全都是靠着给这捕头塞红包才平息先前的骚扰，可是现在，她能靠谁？难道向县太爷塞银子？比银子，她还能够比得过鄯家？ 柳书瑶真的觉得心中生起了一丝绝望，她不用想都能遇见等待她的是什么！在这个法制不健全的社会，她难道还能期望律法还她个公道，怕只怕，这本来是一件小事儿，却因为鄯家作怪，生生变成大事儿。 ##第二十二章 有人出头 柳书瑶正在绝望中，王大鹏他们几个在一边干着急，却也知道鄯家是得罪不起的，根本不敢吭声，先前指责那食客讹诈的人也闭了口，这么多人围观着，整个场面却变得寂静无声。 正在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挤了进来，为首的一位是个气度不凡的俊逸公子，他身边是一个沉稳的中年男子。 柳书瑶一看到这两人，就像是溺水的人看到了浮木，像是终于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晶晶亮的对着两人施礼道：“见过殷公子，殷掌柜！” 而鄯怀安和那捕头也见到了那两人，他们很是吃惊，都忘了开口说话了。 殷洛璃环视了一圈，对着柳书瑶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柳书瑶将事情始末又讲了一遍，殷洛璃没开口，殷福对着那捕头和地上的何大牛道：“这事情本不是什么大事儿，哪里有拿去打扰县太爷的道理？好在他也没什么问题，要不这事情就让柳记赔钱了事儿吧！虽然他不见得就是吃了柳记东西生病的，但是怎么说也是在柳记出的事情，他们赔点钱也是应该的。这柳姑娘是我们殷家的朋友，她的事情，我们也不能不管，就算给我们殷家一个面子，这事情就大事儿化小，小事化无了吧！” 殷家可比鄯家的更有地位，这殷福也是有头有脸的大掌柜，更不是鄯怀安这样的小管事能够比的，这殷福已经说了，这柳娘子是殷家的朋友，她出事儿，他们不会袖手旁观，意思是，若是真闹上公堂，那也不是鄯家说了算的。 鄯怀安脑中转了几个念头，心中确定今天是不能把这柳娘子怎么样了，弄不好还会得罪了蜀安县的首富殷家。公子的命令虽然不得不从，可是这事情要是闹大了，让老爷知道他撺掇少爷来找这柳娘子的麻烦，还得罪了殷家，他也是吃不了兜着走。 心中有了成算，鄯怀安就装起了好人，对着地上的何大牛道：“何兄弟，你看殷掌柜说的话也有理，这大夫也给你看了，你也没什么大碍，要不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那何大牛自然是唯鄯怀安马首是瞻，他既然都开口了，那自己也没有什么好坚持的，也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在柳书瑶给了十两银子后，被鄯怀安扶走了。 事情了了，那衙差也告辞了，剩下的人见没了热闹看，也离了去，不过经过这一闹，不仅有很多人直接逃账跑了，而且根本没有人再在店里吃东西，整个店一下子就空了下来。 柳书瑶忍不住苦笑，对着殷洛璃和殷福道：“今日之事多谢殷公子和殷掌柜了，若不是有您二位及时赶到，我可能真要吃官司了！”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有些苍白的脸色，心中觉得有些不忍，开口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吓到了吧？要不这店，你先关几天？” 柳书瑶摇头道：“我若是关了门，那不是正做实了他们的诬陷，那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我们柳记真的有什么问题，才会不敢开门了。” 殷洛璃皱眉道：“那你打算怎么办？今日之事摆明是冲着你来的，你什么时候得罪了鄯家？” 柳书瑶迟疑，她不知道该不该说，而且这里还有人在，那么多伙计都在，若是知道了她得罪了鄯家，会不会引起人心不稳？ 柳书瑶摇头对殷洛璃道：“无事儿，今日之事应该只是巧合，不过还是要多谢殷公子和殷掌柜解围，改日有时间，我定当登门拜谢！” 殷洛璃眉头仍然没有舒展，他开口道：“明日，天香楼！” 柳书瑶听得一头雾水，不解的问道：“什么？” 殷洛璃道：“你不是要谢我吗？上次你也说过要谢我，不用改日，就明日吧，明日中午天香楼！” 柳书瑶觉得一头冷汗，这人，怎么这么自觉？她不过是说说，他居然把时间和地址都选好了，可是，人家既然开口了，她难道还能说不去吗？毕竟他也算自己的恩人啊，驳了他的面子，可不好！ 柳书瑶只得尴尬的道：“啊，好，难得殷公子有时间，明日中午我在天香楼宴请二位，请二位贵客，务必光临！” 殷掌柜眼神有些古怪，但是殷洛璃却神色如常的道：“柳姑娘诚意相邀，殷某却之不恭，姑娘好手段，不过两三日就把柳记做的有声有色，满城皆知，殷某正好也想向姑娘讨教一二。”殷家少爷声如暖玉，本来简单的客套话，也被他说得多了几分真诚。 柳书瑶额角滴汗，这是她诚意相邀吗？分明是你自己安排的好么？ 殷洛璃二人告辞，柳书瑶将两人送出了门，送走了两个人，柳书瑶觉得自己身上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因为先前那事情，急出的汗，还是刚才和殷公子说话，冒的冷汗！ 今天的事情着实有些出乎柳书瑶的意料之外，她现在觉得疲乏不堪，大冬天的，穿着这样湿漉漉的衣服有些不舒服，就让王大鹏几人看着铺子，她自顾自的回去换衣服了。 临走之时还不忘吩咐了李狗子，让他去天香楼给自己定一个好点的位置，这天香楼可是这蜀安县第一号的酒楼，柳记和他们可没法比，这在现代就是五星级大饭店！ 这些富家公子就是爱摆排场，大酒楼的东西可不见得就好吃，说不定还不如她的肥肠粉呢！柳书瑶在心中腹诽着，其实是心疼银子，这天香楼她虽然没去过，可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绝对不便宜啊！ 家里堆着很多红薯，都是二妞爷爷专门给送来的，说起来这老人也是实诚的，自从病好了，就帮着柳书瑶做起了活计。 柳书瑶的红薯基本都是他去买的，也都是他定时送过来的，柳书瑶几次要二妞给他钱，他都拒绝了，说柳书瑶先前的二十两银子是雪中送炭，否则他们老两口说不定就活不到现在了。 柳书瑶觉得有些夸张啦，毕竟他现在身体虽然瘦了些，但是看着也还健壮，哪里像是会突然一命呜呼的？ ##第二十三章 做人要低调 不过这些活计也算不得很累，老人愿意做，她也就随她去了，那些红薯渣子没法处理，柳书瑶还给钱让老人买了些小猪仔子来养，到时候不管是卖了，还是杀了吃肉，都可以啊！ 二妞正在忙着，看到柳书瑶这么早就回来，二妞还奇怪，往日都要晚上才能回家，今天柳书瑶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柳书瑶想到今天的事情早晚都会传开，就把事情始末都给二妞说了一遍，也告诉了她，自己惹了鄯家，以后让她要关紧门户，若是陌生人不要轻易开门。 说实话柳书瑶心中还是有些惧怕的，那日殷洛璃他们根本没问她的住址就把她送了回来，这说明她的住址在这蜀安县怕也是人尽皆知了。 那个鄯仁一计不成，会不会再生二计？先前的事情都还算是明着来的，那若是他气不过来阴招怎么办？所以柳书瑶不得不让二妞小心些主意门户，生怕他们跑到家里来掳人！ 二妞一听柳书瑶差点被衙差带走，紧张得不得了，后来听到有人解围，才放下心来，而听了柳书瑶的吩咐，心中又有些打鼓的问道：“姐姐说那殷家是这里的首富，那鄯家应该不会这么不长眼再给我们找麻烦吧？” 柳书瑶苦笑，这殷家能够帮得了一次，也不见得能帮得了第二次啊！今天也是凑巧让他们给遇上了，若是没遇上呢？那自己还不是得吃这个亏！ 不过如果能结识殷家倒真的是有百利而无一害啊，若是能够借此和殷家扯上关系，甚至有合作，那以后殷家就是自己的靠山，那不仅那些地痞流氓不敢再来闹事，就算是官府中人，估计也会给几分面子吧。 而鄯家也总得掂量掂量，为了她一个小人物得罪了殷家，那到底值不值得？ 柳书瑶心中思虑，如何结交殷家，那边吩咐二妞给她烧水，等她洗了澡，重新换了一件新衣服。 等到洗漱完毕，柳书瑶突然觉得心里疲乏得紧，根本就不想动弹了，穿越过来这么久，一直顺风顺水的，这次突然遇到事情，她才觉得自己的力量是多么渺小。 先前的雄心壮志，突然都烟消云散了一般，或许自己应该学会低调，这里毕竟不是自己的那个时代，女人的地位就像是一件待价而沽的商品，自己的名声越大，那对自己来说就越危险。 她自认为不是什么绝色美人，最多不过是清丽而已，可是就这样还能惹出麻烦，那她要怎么做？难道给自己毁容？她可下不了那个手。 心中思绪杂乱，就没了心思再去铺子上，反正这么一闹，估计也没有生意了，几个人应该能够应付，柳书瑶让巷子里的人给王大鹏他们传了个话，说自己就不过去了，若是没生意，他们也早些关了门歇着。 第二日，柳书瑶也没去铺子里，一则是为了避避风头，二则是为了中午赴宴，她翻出了最好的一件衣服穿上，当然不是先前装大家闺秀的那套，而是后来新买的。 头发也挽了个新发饰，插了一根做工精美的紫檀木簪，簪头上还镶嵌了一朵小巧的玉石雕的白玉兰花，耳上带了一副水底银玉耳环。柳书瑶向来是节约的，除了在买房子和买铺子这两件大事儿上有些大手大脚，平日里都不怎么舍得买好东西。 那木质发簪其实并不怎么上台面，耳环也只是银饰，那玉也不过是普通玉石边角料所制。可这些廉价的首饰，却被柳书瑶带出了典雅婉约的气质。 柳书瑶看得很满意，她本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首饰服饰不值钱，她并不觉得丢脸，反正这一次是希望能够得到殷家的助力，打扮得太过了，反而不美，这适合自己的才是最好的。 等到快到晌午了，柳书瑶准备妥当，就准备出门，二妞问她道：“姐姐一个人去吗？要不姐姐带我一起吧？我怕，怕被人看见了又说姐姐闲话。”她怕柳书瑶生气，后面的声音越说越小。 柳书瑶本以为她是想出去玩，可是听到后面，柳书瑶知道她只是怕对自己的名声不好，想着自己跟去，也免得别人嚼舌根。想来最近的流言蜚语着实厉害，二妞这样一个不理世事的丫头，也听到不少吧？ 柳书瑶有些犹豫，她以前是不在乎这些名声、名节的，可是鄯仁那事情一出，她觉得自己的行为若是太不符合这个时代的观念，不会给自己带来什么好处，反而会有很多的麻烦！ 只是，她带着二妞去，就有避嫌的意味，会不会让那殷公子不喜？更何况今天要说的，可能多是生意场上的事情，有殷福作陪就行了，二妞还是留在家里的好。 于是柳书瑶拒绝了二妞的提议，出门坐了马车，往天香楼去了，她到得刚刚合适，刚下马车，就看到了也正下马车的殷家大少爷。 柳书瑶扶额，这要不要这么巧，不过看来自己对古代的这个时辰准确度掌握得还是不够啊，这没有手表真不方便。自己请客，却差点比客人还来得晚，这些太失礼了些，而且她还没进去问过，自己定的位置在哪儿呢？ 不过既然见了人，柳书瑶也不能当没看见，就走了过去。柳书瑶道歉道：“我来晚了，该早些恭候二位大驾的！” 殷洛璃微微一笑道：“柳姑娘不用这么客气！” 柳书瑶觉得人家是嫌弃自己太过客套了，自己在心里鄙视自己，不过稍微长得帅些，自己怎么就像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 柳书瑶其实有些拘谨，她对于和这样的富家公子交流，还是有些障碍的，总觉得不知道如何说才合适。 柳书瑶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性格有些内向，也没交什么朋友，和异性接触得就更少了，毕业以后，帮着柳爸柳妈做了两年，倒是长进了些。 不过那也仅限于客人和服务员的交流，这到底要如何与这殷公子打交道，她心中还真有些没底，而且她还是有案底的，先前自己可是撒谎骗过他们，这一想起来，心中的底气就又弱了几分。 ##第二十四章 天香楼（一） 柳书瑶作为主家，虽然对这天香楼并不熟悉，可是也硬着头皮在前面引路，进了酒楼，现在正是用餐之时，楼里食客很多，一楼大厅基本都是满客的。 柳书瑶有些傻眼，这自己订的位置在哪儿呢，想找个小二问一下，却不知道怎么开口。难道直接问我定的位置在哪儿吗？这人家哪里知道你是哪根葱! 柳书瑶觉得这么干站着还是不是办法，就走到了柜台前，问一个看起来像是掌柜的人道：“您好，我昨日让一个少年来订了个三个人的位置，不知道是否留着，能否带我们过去吗？” 掌柜抬起头，刚想细问她是昨日什么时候定的位置？结果瞥见了柳书瑶身后站着的两个人，他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东家怎么来了店里，也没人通报一声。 刚想出来见礼，却见殷洛璃向他微微摇摇头，这掌柜也是惯会看人眼色的。见大少爷如此，就猜到，他不想让面前的姑娘知道他是这家酒楼的东家，他对柳书瑶和颜悦色，脸上挂满了笑容道：“姑娘订的位置是在楼上，我带姑娘和各位贵客上去。” 柳书瑶觉得这掌柜的态度挺好的，居然亲自招呼，还带他们上去，柳书瑶想到殷家是这边的首富，这掌柜可能认识殷公子，看在他的面子上，才会对她这样的小角色也待如上宾。 她倒是猜得八九不离十，不过只是没想到这殷洛璃是这酒楼的东家，殷洛璃也不是故意瞒着她，只是他一般宴客都是来的天香楼。 这天香楼是他的私产，并没有挂殷家的名头，所以这城里很多人都不知道，这突然崛起天香楼也是殷家的产业，就连殷家的人也不知道。 上了三楼，这酒楼确实是县城最好的，这个年代要建三层的楼可不容易，这酒楼也算独一份了，三楼只有三个包间，柳书瑶瞄了一眼，分别叫“桑落阁”“新丰殿”“竹香园”。 掌柜有些抱歉的道：“桑落阁和新丰殿都已经有人了，只有这竹香园还空着，各位贵客是否满意？” 他问的是各位，可是眼神却是注意着殷洛璃，这东家每次来这里宴客，都会提前让他们留出桑落阁，可今天事出突然，总不能将客人赶走吧！ 柳书瑶心中想，这位置既然是自己定的，不管好不好都要啊，何况刚才一路上来，她可看了，这酒楼生意太好，基本没有空位的。这能坐包间，也比去喧嚣的大堂好啊，她觉得李狗子还是挺会做事的，知道定包间，她都忘了吩咐的。 柳书瑶对掌柜点头，掌柜的见东家也没有其他的话，就领了三人进去，包间雅致，有一面窗户正对后院。 阳光透过窗棂斜射进房间，让房间显得格外亮堂，墙面挂着一幅青竹图。图上隐见远山，空着白鹤翻飞，右面怪石青竹，石上躺着一人正对壶饮酒。 空白处题诗一首：金盆盛酒竹叶香，十杯五杯不解意。百杯之后始颠狂，一颠一狂多意气。难怪这叫竹香园，这是按照竹叶青的酒名取的啊，也对，这不正是酒楼吗？ 二人落座后，掌柜的让小二呈了菜单上来，柳书瑶让殷洛璃他们点，那殷洛璃也不客气，报了五六个菜名，又要了一壶酒。 掌柜和小二退了出去，包间里面只剩下了他们三人，而落座的却只有柳书瑶和殷洛璃，殷掌柜虽然是殷家外院大掌柜，算起来也是殷家的奴才，没有和东家同席的资格。 可是柳书瑶觉得人家殷掌柜年纪比自己大那么多，又是大掌柜，比自己这个就开了个小食铺子的女子身份高到哪儿去了。 柳书瑶瞬间觉得屁股下像是长了针似的，有些坐立不安，她很想招呼殷福坐下，可是他是殷家的人，不是她可以随意吩咐的。 柳书瑶的不自在，殷洛璃好像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他对殷福说：“我们这里没什么事儿了，你也下去吃点东西吧！” 殷福恭敬的谢过，然后退出了包间，这屋子一下子就只剩柳书瑶和殷洛璃两人了。柳书瑶没想到他直接打发人出去了，这室内突然只剩他们两个，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气氛瞬间有些尴尬。 殷洛璃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气氛，他问柳书瑶道：“你怎么得罪了鄯家？” 这话实在够开门见山的，柳书瑶以为会寒暄几句，没想到他会直接问这个，这是不是有些交浅言深啊？ 不过人家开口问，她自然会说，毕竟今天可是打定主意来巴结……额，结交殷家的，能够博得点好印象，那是最好了。 但是这个问题，让她怎么开口呢？ 难道说人家垂涎自己的美色，所以才刻意骚扰？她直觉自己没那么厚脸皮！ 柳书瑶略低头，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那日您不是顺路送了我一程吗？在这之前，我遇到了一个叫鄯仁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吃错了药，直接将我拦了，还出言不逊。我忍不住脾气，就和他呛了几声，然后就把他惹怒了。后来我才知道鄯家在蜀安县还是有头有脸的人家，那鄯仁也是颇有名声（的恶霸），他可能是气不过，找了很多人，三番五次的找柳记的麻烦！” “先前已经是柳记突然多了很多小偷流氓，我就给了一个衙役一些好处，让他帮忙镇一下场子。可是谁知道流氓小偷没了，他又出了这样的损招，还用膳家的名头，迫得连那捕头都向着他们，非要抓我上公堂不可。” 殷洛璃皱着眉问：“那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我打算傍上您殷家这个颗大树，然后才好乘凉啊！可是，这不是该先巴结巴结，然后才把话题引到这上面吗？这殷公子怎么总是打算自己的节奏呢？ 柳书瑶觉得现在说这些好像还有些突兀，她得循序渐进的来才行，她打着哈哈道：“哈哈，殷公子不是已经帮我解决了问题了吗？这还需要怎么办？想来他们看在殷家的份上，应该暂时不会来找我麻烦吧？” ##第二十五章 天香楼（二） 殷洛璃眼睛盯着面前那故作轻松的女子，语气上扬问道：“喔？你真这么觉得？柳记和我殷家有什么关系？他们为何要看殷家的份上，就不找你麻烦？” 殷洛璃这样直白的问题，让柳书瑶避无可避，她讪讪一笑道：“现在自然是没关系，不代表以后没关系啊！殷掌柜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了，我是您的朋友，那都是朋友了，这有钱自然大家赚啊！这柳记虽然是个小铺子，现在看来却还有点利润可图，不知道殷公子有没有兴趣？” 殷洛璃似笑非笑的盯着柳书瑶，说实在的，他从来没有和一个这么年轻的女子，谈过生意，看她的年纪也不过是二十二岁左右吧，她觉得她的柳记能够给他什么好处？说起来，柳记的起始资金，还全都是从他手上拿的呢，也说不上拿，算是换的吧！ 柳书瑶被他盯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都有些涨红了，心中腹诽，你那什么眼神？我给你送银子呢，你不感激就算了，好像还有些不屑啊！ 不过，人家还真的对这点银子不屑一顾吧？人家可是蜀安首富呢！ 柳书瑶心中有些泄气的道：“罢了，算我没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大不了换个地方低调的过日子，或者去乡下建栋房子，买块地做地主也行啊？反正天下这么大，鄯家算什么？难道还真能只手遮天不成？” 柳书瑶心中那么想着，口中不自然就说了出来，不知道为什么，柳书瑶先前还觉得和这殷家公子单独相处有些不自在，可是他几句话就将她的防备心打破了，让她不自觉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殷洛璃皱眉问道：“你要离开？你的柳记怎么办？就这么放弃了？” 柳书瑶摇头道：“那是最坏的情况，现在么，先这样吧，等这段时间风头过了，若是那鄯仁肯善罢甘休，那我也低调做人，少惹是非就行。今天不说这些了，说好了宴请殷公子的，菜也上得差不多了，我们开动吧！” 柳书瑶强忍着心中的委屈，挂了个难看的笑容，低头夹着菜，埋头吃了起来！ 柳书瑶转换了话题，不知道为什么，这些泄气的话，她不想说那么多，说多了心中就有些酸酸涩涩的，让她觉得委屈，她到底招谁惹谁了？为什么好好的过日子，做生意，也能够惹来这么个大麻烦？ 要是爸妈在就好了，肯定不会让她受这么大委屈吧？现在就算是成了百万富翁，千万富豪又怎样，没有人分享，那银子再多也不过是拿来晃晃眼，她一个人就那么一张口，又能够享受多少？ 柳书瑶突然觉得泄气得很，就那么埋头吃饭，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可是说好的宴客，她这个样子，好像是人家给了她委屈受似的，要哭也要回去自己哭去啊！干嘛对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流眼泪？ 柳书瑶伸手悄悄擦了一下眼角，抬起头来，露了个微笑，端过桌上的茶，对盯着她的殷洛璃道：“殷公子和殷掌柜，昨日仗义直言为我解围，我感激不尽，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殷大公子却没有喝茶，他看得分明，刚刚这小女子委屈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现在突然又笑了起来。她其实还是挺坚强的了，若是普通女子，遇到那样的场面，可能早就吓得哭了吧？ 其实昨日的风波，他算是从头看到尾的，她是如何狡辩的，他也听得清清楚楚，本来见她已经挽回了颓式，他已经不打算出面了，可是鄯家的人出来，为那人撑腰，把她迫得无路可退，眼看要被带进衙门，他就忍不住出面了。 殷洛璃声音平淡的道：“这里有酒，你不必以茶代酒！” 柳书瑶瞬间语塞，她知道这里有酒，不过她是一杯倒的人，若是喝酒，那她可不能肯定自己能不能好好的站着走出这个酒楼。 柳书瑶微红了脸道：“额，对不起，我不会喝酒，请殷公子不要见怪！” 殷洛璃道：“我叫殷洛璃，字君义。” 柳书瑶没反应过来，望着他“啊”了一声！ 殷洛璃有些许的不自在，他今天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和她提起这个？ 那丝不自然很快掩藏掉，殷洛璃神态自若的道：“你不是问我对柳记有没有兴趣吗？我有兴趣！说说看吧，你有什么想法？” 这话题转得飞快，柳书瑶觉得这殷公子的思维跳跃性也太厉害了，自己根本跟不上节奏，不过他先前说自己叫殷洛璃，字君义？ 这名字真文艺，不看到真人，还以为是个女子呢！咳……这是自己的恩人，不能这样腹诽！ 这古代好像只有对自己的朋友，才会允许以字相称，这殷公子的意思是将自己当成朋友了？而且还主动的提起了先前的话题，看来自己要傍上这颗大树，还是有希望啊？ 柳书瑶心中有些高兴，从善如流的道：“君义兄听我慢慢道来，不瞒您说，这柳记做的这个买卖，虽然小，但是利润挺高的，确实是高的，我们所用的材料是是上不得台面，价格低廉的东西，但是做出来的东西却受到一致好评的。最近若不是受到鄯仁的滋扰，每天估计得卖上几百上千碗，一碗的利润有二十五文，一天的利润就有将近二十两，一年下来得有七千多的纯利润。” “而我们的投入，原材料价格是极低的，最大的开支是店铺费，但是这样的利润，那一年都够开七八个店铺了，说起来也很是值得的。我想既然这生意如此之好，那不如趁热打铁多开几家，君义兄可有兴趣加盟？” 柳书瑶在心中打着小九九，这合作也得讲究方式，平白将生意让出利益，她可做不来那样的蠢事。 柳书瑶不知道，自己一说起生意经，那眼睛都放光了，殷洛璃觉得，自己真有些看不懂这姑娘了，上一秒还情绪低落得很，可是一说起生意，就变得神采飞扬，眼睛熠熠生辉，全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从容。 ##第二十六章 天香楼（三） 殷洛璃面上不动声色，继续追问道：“何为加盟？” 柳书瑶现在觉得有些鱼上钩的感觉，眼中仿佛看到了一大把加盟费向自己飞来，她喜笑颜开的道：“所谓加盟就是，我出材料和技术，您出硬件和人员，然后您付给我加盟费，从我这里进货，我为你培训技术人员，让他们在短时间内掌握做这门小吃的技术，您就可以开一家甚至十多家“殷记碗碗香”。那一家一年就能有几千的收益，也算是不错的生意吧？” 殷洛璃心中计较，这小女子，就算是求人，也不忘了谋利，她这倒真是合作，既和殷家扯上了关系，又赚了银子，何乐而不为？ 可是为什么被人算计了，自己却不觉得生气呢？殷洛璃觉得自己最近确实是太过反常了，可是能够相处的这么自在的女子，他好像从来没遇到过，包括自己亡妻，也没有给过自己这样的感觉。 殷洛璃不自觉的将柳书瑶和自己认识的女人做比较，一比较就更显出了她的特别来，做生意时的她很精明，遇到事情也很沉着冷静，就算是差点进牢房，也没有见她急哭过，可是刚才在他面前，她却差点委屈得掉泪！ 殷洛璃觉得这小女子有着一种莫名的吸引力，让他不自觉的想去接近，想去看清楚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殷洛璃觉得不管怎么看，柳书瑶都比他母亲给他介绍的那些大家闺秀好太多，至少不矫揉造作，动不动就哭哭啼啼，若是能娶了她，以后的日子是不是也会多些乐趣？ 殷洛璃不自觉的就想远了，等到娶她的念头升起的时候，他才觉得荒谬，她一个来历不明的人，据说还是寡妇，就算自己愿意娶，家里人哪会答应？看来是被母亲逼婚，逼得快疯掉了吧？怎么看到个女人就想娶？ 柳书瑶不知道殷洛璃在转着什么样的念头，只是看他皱眉沉思的样子，心中打鼓，自己是不是太贪心了些？还要什么加盟费啊？就当是交保护费了吧！反正就算没这笔加盟费，那原材料费总免不了吧？ 能赚一笔算一笔就是了，知足常乐，知足常乐，柳书瑶在心中给自己做着 心理建设，刚想改口说不要加盟费。 殷洛璃却率先开口道：“好！” 柳书瑶瞪着眼睛，吃惊得，长大了嘴：“啊？” 殷洛璃又重复道：“我说好，就这样办吧，明日我们就签合约！” 柳书瑶觉得这殷公子当真是做了几年生意的老手吗？哪里有这样谈判的？他可是连加盟费是多少都没问一句啊！ 柳书瑶讪讪的问道：“您都没问一下要多少加盟费，要多少材料费啊！” 殷洛璃瞪了眼她道：“你不是说一碗的利润是二十五文吗？我不管你多少加盟费和材料费，有这个数就成。” 柳书瑶瞬间石化了，自己这是做什么孽啊？能不显摆吗？ 自己一碗二十五文的利润是不假，但是材料都是按照成本价算的啊，自己要是按照成本价给殷记，那自己还赚个毛线啊。 柳书瑶忍不住开口道：“君义兄怕是误会了，我说的二十五文一碗的利润是对我们柳记而言，那原材料都是成本价，若是我也给您算成本价，那不是…….” 殷洛璃含笑接口道：“不是一文钱不赚，是吧？” 柳书瑶点头如捣蒜，你知道还问，总得给我点活路吧！ 殷洛璃心中觉得这小女子真有够财迷的，期望着殷家庇护，还要从殷家赚一笔，不过既然先前已经说过，送她个人情，那这次就当是还她吧！ 殷洛璃开口道：“一个铺子给你三千两的加盟费，原材料每斤让你赚五文，可好？” 殷洛璃感动得都快热泪盈眶了，急忙道：“好，好，就这么办了！” 想了想又补充道：“蜀安县您可得给我留着，毕竟是我们柳记的本店，我还打算在城里多开几家店呢！” 殷洛璃都应了，不过突然想到个问题，问道：“柳姑娘若是把技术都教给了我们，那我不是自己就可以开店，你也只能够拿到一次加盟费，还有那原材料，也并不是只有你这里有啊，你不怕我从别处进货？” 柳书瑶没想到殷洛璃还想起这个来，不过说起这个她倒是挺自豪的，头都抬高了些，脸上带着算计得逞的微笑道：“这就是我们柳记的独特之处，手艺谁想学都成，可是原材料却是除了我们柳记，你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的，所以我才能够想得出这样连锁加盟的法子。” 殷洛璃起了点好奇心，问道：“连我都不能透露，你那粉，是用什么东西做的？好像不是面粉吧？” 柳书瑶听得有些奇怪，问道：“你吃过？可我好像没见你上过店里啊？” 殷洛璃顿时有些尴尬，他还真吃过，在柳记开张那天，他无意间看到了柳书瑶，就留意起柳记的动静，这柳记的东西，自然也吃过，不过是让小厮提了食客去买的，没有直接去店里吃。 不过他现在却不好说出来，他掩饰道：“是殷记的伙计吃过，在店里提起，我听到的！” 他这么说，柳书瑶却也相信了，殷记的伙计那么多，她又不认识，或许人家真的来过，她不知道呢！ 不过殷洛璃这个问题要不要回答呢？ 柳书瑶犹豫得很，说了，会不会就泄露了商业机密？ 不说，那殷洛璃是不是会觉得自己不够诚意？ 看他好像也是个信守承诺之人，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柳书瑶还是说了：“这粉的原材料是红薯，熬的汤是猪下水和猪骨头，殷公子应该不知道这两样的价格，都很便宜，就几文钱一斤。不过这都是柳记的秘密，还希望公子不要说出去！” 殷洛璃也不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这红薯他还是知道的，只是还是觉得有些诧异，红薯是甜的，可是那日吃的那味道，分明没有一丝甜味，或许人家的秘密就在这里吧，能够让红薯没了甜味，不知道秘方就做不出来。 ##第二十七章 天香楼（四） 殷洛璃也不再继续打探，只道：“柳姑娘放心，你知我知定然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若是你不放心，到时候可以在合作的契约里面列明。” 柳书瑶那么说不过是提醒，其实她觉得就算泄露那都无所谓，最多不过是红薯涨价，可是这红薯又不是只有这里有，其他地方也多得很呢，不过是费些功夫，她可不信她会找不到原材料。 柳书瑶想了想又道：“还有一件事情，这粉条除了这个吃法，其实还有不少，这粉条是可以制干粉条的。只要晒干，就可以保存一年半载都不成问题，还可以销往大江南北。可以用来做干粮，做主食，做菜肴，味道都极好，除了粉条，这干淀粉也用处极大的。可以说若是殷公子有意，我们可以用这东西衍生出不少其他产品，我有技术，殷公子有渠道，相信我们合作，定会获得不少收益。” 柳书瑶又抛出了另外一个诱饵，这个时代连干面条都没有，这干粉条一出，估计比肥肠粉的销量还吓人。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那晶晶亮的眼神，心中好笑，她一说起收益，那眼睛的亮光比金银还耀眼，不过若是能多赚钱，他自然是不介意的，他也不问具体细节，只是含笑说道：“好！” 柳书瑶在心中翻白眼，这人爽快得都不像生意人了，不过一想到淀粉，又有些泄气，不好意思的道：“额，我先前说的，可能暂时还实现不了，因为我现在没地方，没人手，殷公子让我缓个把月，等我将加工坊建起来再说吧！” 殷洛璃还是没提出异议，只是道：“好！” 柳书瑶觉得自己只怕是说什么他都只会回答这个好字，看来这殷公子还真没有自己初次见的那么精明啊！难道自己的美色，将他迷晕了？不然他怎么愣神的盯着自己呢？ 柳书瑶真想伸手在他眼前晃晃，不过最后还是打消了那念头，有些尴尬的招呼道：“只顾着说话，这饭菜都要凉了，公子也吃点吧！”这可是花了钱的，别浪费啊！ 殷洛璃顺着柳书瑶的话，提起了筷子，每样的尝了点，就放下了筷子，柳书瑶觉得这人斯文得都不像男子的，这吃的比蚊子也多不了多少吧？ 她肚子还没饱呢，这天香楼好歹是她进的第一家星级饭店，自己竟然饿着肚子进来，饿着肚子出去？ 可是人家都停下筷子了，柳书瑶这个主人，也不好再吃！ 只得招呼了小二结账，而她看着那桌上动都没动的菜肴，有些心疼，厚着脸皮向小二道：“都给我打包送到柳记去！” 殷洛璃有些诧异的看着她，她看起来也不像吃不起饭的人啊，怎么还要吃剩下的东西？ 柳书瑶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自己给自己辩白道：“古诗有云：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我们不能浪费不是，店里的伙计都没吃过这么好的菜呢，这些都没怎么动，也给他们尝尝！” 殷洛璃疑惑的道：“古诗？我怎么没听过这样的诗？这诗是柳姑娘自己作的？没想到你还有如此才情，这诗形容得很是贴切啊！” 柳书瑶冷汗，这诗是哪个朝代的啊？自己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她讪讪的笑道：“公子说笑了，我哪里有什么文采？这不是古诗吗？我也是听人念过，觉得朗朗上口就记住了，还以为是什么大家之作呢！” 殷洛璃点头道：“这诗词虽然不是古诗，但是却也是大家之作，看来柳姑娘先前遇到的那人也个才子呢！” 柳书瑶不敢接话了，要是再被追问是在哪儿遇到的，那怎么办？低调，低调，以后千万别盗版了！ 等到付银子的时候，柳书瑶真的心疼得要死，那一桌子酒菜居然要一百两银子！她对于自己一天能够赚二十多两银子，还洋洋得意，现在看来，却是连人家的一顿饭钱都不如啊。手在衣袖里面掏了很久，硬是舍不得将那银票掏出来！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那一脸肉疼的样子，心中突然觉得很愉快，忍不住问道：“柳书瑶是没带钱吗？没事儿，我可以借你！” 柳书瑶闹了个大红脸，这自己请客还不带钱，这要是传出去，她不被人笑话死吗？ 心一横，捏了一张一千两的银子往柜台上一拍道：“哪能没带钱啊？是钱太大，怕他们找不开罢了！” 殷洛璃差点憋不住笑了，这姑娘真是越相处越有趣，他真有些想把她娶回家了，就算做不了正妻，做个宠妾还是可以的吧？ 柳书瑶的如意算盘自然是没如意，人家天香楼既然一桌酒席就能一百两，哪里可能找不开一千两的银票？ 等到柳书瑶送了殷洛璃两人离开，那往柳记送饭菜的小伙计已经回来了，还跑到她跟前讨赏，柳书瑶又忍痛掏了十个铜板给他。不过看他好像不太满意，柳书瑶却快步离开了，不满意找自家掌柜要去，也不知道谁开的这黑心店，竟然这么贵！ 柳书瑶出了门，就在大街上乱逛着，自从买下了二妞，自己就像是个陀螺一样转着，好久没有享受过这样惬意休闲的日子了。反正最近铺子里生意也着实差得可以，柳书瑶破罐子破摔，就这样吧，等到风头过了再说。 今天天气极好，冬日的阳光没有多少热度，不过照在身上还是暖暖的，给人一种温暖舒适之感，让人极想就这样找个地方躺着晒太阳。柳书瑶很享受这样的感觉，也不管这还在大街上，那么多眼睛看着，她站在一颗树下，眯着眼睛，仰着头，感受着阳光透过树叶，星星点点洒在脸上的感觉，嘴角微微上扬。 约莫站了四五分钟吧，柳书瑶才低头睁眼，周围的人不时向着她投来疑惑的目光。有些人心中觉得这姑娘不是傻子吧，怎么就站在树下，闭着眼睛傻笑？ 柳书瑶睁眼的时候就看到周围那些人异样的眼神，心中郁闷，那是什么眼神？这是文艺范儿！懂吗？不和你们一般见识！ ##第二十八章 上进的二妞 最后柳书瑶还是在那些人诧异的眼光中落荒而逃，真是丢脸啊，不过是想晒晒太阳都不行，等有钱了，她一定要建一座和现代咖啡馆差不多的院子。绿色植物围绕，中间安放一张玻璃圆桌，旁边是软软的沙发，没事儿的时候就在院子里面看看书，晒晒太阳，喝喝茶，想想那样的日子就惬意。 柳书瑶在街上逛着，不时看看摊边的小玩意，胭脂水粉没兴趣，那些簪子头饰倒是好看，还有那些镯子，玉佩，荷包。柳书瑶看着什么都感兴趣，只要自己觉得好的，就买。这些都是些小东西，那玉也是不怎么纯正的，但是柳书瑶见惯了现代的东西，觉得这些东西古朴却不失精致，倒不嫌弃什么。 一路上，柳书瑶买了很多东西，服饰，鞋袜，首饰，摆件，纸墨笔砚，书籍，各种小吃零食。先前那一顿根本没吃饱，柳书瑶就当是加餐了，吃了一肚子的东西，买到最后，柳书瑶根本拧不动了，也撑得走不动了，才坐了马车回去。 路过柳记的时候，还进店里看了看，发现生意也没自己想的那么差，还是有那么几桌客人，估计是外地客商吧？不过这几个人，这几个铜板的账目，他们还是算得清的，柳书瑶乐得当几天甩手掌柜，给他们留了些小零食，就坐车回住处去了。 回到小院，二妞正一个人忙着，桌子上已经有晒干得半干的粉了，方桶里面还镇着很多粉，二妞还在赶着马磨红薯。 这驴子是柳书瑶后来买的，因为手推的小石磨太累不说，产量还低得可以，既然做生意，那总得往大了做啊，所以买了石磨，也就买了马，顺便还做了辆马车。 不过柳书瑶不会驾马车，所以基本没用过，就那样放着，这马也被用来拉磨了，想来它若是千里马，估计也得呕出几升血来，柳书瑶这是大材小用的典范啊！ 不过柳书瑶听不懂马语，自然也不懂它的抱怨，只是看到二妞整日的那么辛苦，心中有些愧疚，自己整日忙着铺子里面的事情，倒是把二妞忘了，让她一个小姑娘在这里操劳，现在看着真有些于心不忍，看来作坊的事情得快些提上日程才行。 两个人边干活，边聊天，柳书瑶对二妞道：“二妞今天姐姐和殷家谈了一笔大生意，如果这个事情成了，以后你就不用天天干活了，只用管着别人干活就成。” 二妞好奇的问道：“姐姐谈成了什么生意啊，我怎么可能不干活啊，这生意好了，我们活应该更多才是啊。” 柳书瑶对她解释道：“如果我们真能和殷家合作，以后他们每开一个铺子，我们就能收三千两的加盟费，而且他们还必须从我们这里购这淀粉。这销量增加，光靠着二妞和我，肯定是完不成的了，我打算过几天，就去找个地方，开一个小作坊。二妞以后就帮忙教其他人做活就是，不用再自己干活了，以后那些人都归二妞管，二妞就是小管事了。” 二妞愣住了，三千两，只要开一个铺子就有三千两，她的卖身银子是十两，那姐姐可以卖三百个二妞了？她有些担心道：“姐姐以后有了很多很多人，那些人都比二妞能干，姐姐会不会就不要二妞了？”心中担心又委屈，连手上的活计都停下了。 柳书瑶没想到这丫头心眼还挺多的，笑着揉揉二妞的头道：“人再多，二妞也是二妞啊，又不是谁能取代的，二妞可是我的技术骨干呢，而且还是我的妹妹，是我的家人，家人是别可以够替代的吗？” 二妞又被说红了眼圈，柳书瑶没想到自己居然把她说哭了，她拉了她手坐下道：“小丫头哭什么？二妞是顶重要顶重要的，而且是姐姐最信任的人呢，就算来再多人，也替代不了的，知道吗？以后二妞还要学很多东西，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到时候姐姐就更离不开二妞了，人要是没了手臂，该多疼啊，你说是吧？” 二妞抽噎了一下道：“我没想到能遇到姐姐这么好的人，当初家里都揭不开锅了，爷爷说什么都不愿意把我卖了，是我自己找到的人牙子，求她将我卖去大户人家做丫鬟，就想得了钱，爷爷奶奶就有钱治病了，弟弟也能吃得饱了。” “我以前家里的日子还是挺好的，爹爹很能干活，娘也对我很好，后来还生了个弟弟，可是那年冬天，爹爹得了风寒，为了省钱就没请大夫，后来就越来越严重，再请大夫，大夫说已经晚了。爹爹整日整夜的咳，最后都咳血了，没过多久就那么去了，家里的日子越来越难过，能当的都当了，甚至一天夜里，娘也偷偷跑了，当时我才十二岁，弟弟才两岁。要不是遇到姐姐，我们一家人，可能根本过不了这个冬天，所以姐姐千万别嫌弃我笨，就不要我，好不好？” 柳书瑶听得直想掉泪，二妞和她相处了这么久，一直开朗爽利，没想到还是个多愁善感的娃，她现在十五岁，那就是说这三年，都是她带着那两岁的弟弟，帮着爷爷奶奶撑着这个家吧？ 一比起她，柳书瑶觉得自己实在过得太幸福了，从来没有为生计发愁过，家里小时候虽然也穷，但是再怎么也不会饿肚子啊！ 这孩子是苦日子过久了，好不容易有了转机，所以没有安全感，生怕回到以前那种生活吧？ 柳书瑶拦着二妞，笑着对她道：“说什么傻话啊？你好歹有爷爷奶奶弟弟，姐姐可是除了二妞，都没有其他人了呢，二妞可比我幸运喔！别担心，我们二妞不笨，我教什么，你都能学会，哪里笨了？你现在做菜都赶上我的手艺了，谁要说你笨，你就和她比比，看谁做的菜好吃？” 二妞夸得破涕为笑，挣脱了柳书瑶的怀抱道：“姐姐喜欢我做的东西吗？那我现在就去做，我记得你喜欢吃土豆烧排骨，还有回锅肉，不过今天没有排骨，要不我做上次姐姐教我的土豆回锅肉？” ##第二十九章 哎哟，绯闻呢！ 柳书瑶这一下午，在街上已经吃了满满一肚子的东西，但是却不好打击二妞的积极性，只得欣喜的应了。还回到房间里面，把今天买的那一大堆东西，分成了两份，送给了二妞一份。 二妞本不想要的，不过她嘴笨，没有柳书瑶会说，一来二去就被柳书瑶绕了进去，好像不收下就是对不起柳书瑶的心意一样。 吃过了晚饭，二妞还有些别扭的请柳书瑶教她认字，因为她说自己要成为姐姐的左膀右臂，那就不能什么也不知道，总得多学些，比其他人都厉害才行。 二妞有这样的斗志，柳书瑶自然不打击，难得的当了一会教书先生，其实二妞真的不笨，才不过教了一晚上，二妞就学会了十多二十个字，这对初学者来说，其实也极为难得的了。 只从有了这次谈心后，二妞和柳书瑶的关系更加好了，柳书瑶对二妞有着怜惜，二妞则对柳书瑶又是敬重，又是感激，反正是柳书瑶说什么，她都恨不得为她赴汤蹈火的做到。 而且还生出个毛病，就是听不得人说柳书瑶不好，因为这个事情，她都已经和隔壁的那个孙家媳妇吵无数次了，柳书瑶没有当面瞧见过，不过是听王婶子提起。柳书瑶感激于二妞对自己的用心，对她也越来越好了，真的将她当成了自家妹子。 不过让柳书瑶奇怪的一件事情是，没两天蜀安县竟然传出了个谣言，“柳记碗碗香”殷家也占了一股，那柳娘子更是殷少爷的红颜知己。 柳书瑶不知道为什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照理说她和殷洛璃商谈的事情应该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而且这两天她在琢磨作坊的事情，一有空就在坊间转悠，看看能不能找到合适的地方，根本没管柳记的生意。 既然这件事情没有第三人知道，那不是自己说出去，就只能是殷洛璃了？可是说柳记是殷家参股的，她没有意见，这样可以减少一些人的骚扰，也是好事儿。 可是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他的红颜知己？她和他有关系吗？这绯闻传得也忒离谱了吧？ 柳书瑶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不过直觉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儿，感觉自己就像是被贴上了某人的标签，心中膈应得很。 不过她却不好上门质问，毕竟那只是个传闻罢了，她又不知道到底是谁传出去的，要不是殷洛璃的意思，误会了人家，也不好！ 但是这个传闻带来的直接效应就是，柳记又火了起来，不少人都好奇，殷家公子的红颜知己长什么样子，很多人光顾柳记，就为了一睹芳容，柳书瑶身不由己的又火了一次。 柳记的重新崛起，让柳书瑶也再腾不出手去找铺子，而那殷洛璃自从那次以后，也没再出现，更没有就这件事情给她什么解释，柳书瑶不知道为何，觉得心中有些生气，不管事情是不是他传的，作为朋友至少得解释一句吧？ 这次除了生意红火起来，倒是没出什么乱子，可是那些人意味深长的眼神，让柳书瑶觉得恶心，不想再铺子里面待着，可是却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手。 最后实在受不了了，就在门口贴了个告示，要招一个账房先生，来应征的倒是有几个，可是缺少经验的，柳书瑶嫌太生疏，经验丰富的，柳书瑶又觉得有些老奸巨猾，怕找个白眼狼来。 这一耽搁，就又过了几天，这一耽搁，就到十一月了，天气越发冷了起来，柳书瑶最不喜欢冬天，她体质偏寒，这一到冬日，就整夜整夜的睡不暖和，现在却不得不早起晚归的忙着铺子里面的生意。 这样的天气，她觉得最适合窝在家里烤着暖炉，嗑瓜子才是，可是自己却要在这个没空调，没暖气，大门敞开的柜台上吹着冷风，虽然手上已经抱着个暖炉了，可还是觉得寒风吹在脸上冷得很。 正在她抱怨这天气的时候，门口竟然围起了一圈人，她离得有些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隐约听到“真可怜！”“还在发热呢！”之类的话。 她本不想多事儿，可是那人在她门口越围越多，把客人都挡住了，柳书瑶不得不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她跨出门，被那冷风一吹，差点又缩回柜台里面坐着，这天气怎么感觉比现代还冷呢？真想念现代的空调啊，就算没空调，给个小太阳也好啊！ 心中怀念着，脚却没停，往那人堆里挤过去，等到挤进去了才发现，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破破烂烂的，脸上也脏得很，都看不清长什么样子，头发蓬乱着遮住了一半的面容。 周围看的人很多，还有人去摸了一下那人道：“还活着！不过这大冷天的，又发着烧，这要是继续在这里冻着，估计撑不住多久的！真可怜啊，看着好像还挺年轻的啊！” 有人起哄道：“可怜你就带回去呗，说不定还可以多个人干活呢，虽然瘦了些，但是也是个小子啊！” 那人急忙往后退道：“我家养那几个小崽子都吃力得紧，哪里有钱给个乞丐请大夫治病？” 周围的人有叹息的，有幸灾乐祸的，可是就没有去搭把手帮忙的，柳书瑶觉得这个时代真的是冷心冷情吗？就是在现代，见到乞丐，也会有人施舍点同情啊？有些人还专门利用别人的同情心赚钱。 而在这里，却就这样看着一个人晕倒在面前，都不管不顾的？ 柳书瑶再适应这个时代，也没办法把自己变成和这些人一样的人，她挤出了人群，去店里叫了李狗子和王小山道：“你们去叫辆马车，把门口那人送去医馆，我们不能让人就这么死在我们门口，这好歹是一条命，能救就救吧！小山就留在医馆里照顾一下他，这些银子拿着，若是不够，就回来告诉我。” 吴根生向来不会多话，柳书瑶怎么说就怎么做，但是李狗子是有什么说什么的直性子，他对柳书瑶道：“东家虽然是善心，可是这城里的乞丐可多得很，一个冬天总会饿死冻死那么几个，我们怕是管不过来啊！” ##第三十章 善心人 柳书瑶不诧异李狗子他们这样的观念，可是却不代表能接受，她语气坚定的道：“我自然是管不了所有的人，但是发生在眼皮子底下的事情，却不能视而不见，先救人吧，有什么以后再说！” 东家既然已经发话了，伙计自然只有听从的份，柳书瑶吩咐了小山去叫了马车，然后带着李狗子挤进了人群，也不理会其他人的眼光，就将人抬上了马车。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都猜测柳书瑶是不是和那乞丐认识，柳书瑶却没解释什么，只是默默回到柜台，继续收钱，没了热闹看，人群自然就散了。 李狗子将人送到了医馆，就跑了回来，柳书瑶问道：“大夫怎么说？” 李狗子皱眉道：“大夫说只是得了风寒，不过他身体弱，所以估计一时半会好不了，怕是得休养不断的时间才能恢复。” 想了想又补充道：“医馆哪里是不能常住的！”意思是，柳书瑶若是真想救人，怕是要给他寻个住处才行。 柳书瑶眉头只是略思索了一下就道：“没关系，是哪个医馆？一会儿我过去看看，若是没什么大碍就将他送回家去！” 李狗子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只是对柳书瑶说了医馆的位置，然后就做事儿去了！ 柳书瑶在忙完了中午那一阵客流高峰以后，就往医馆去了，王小山还在那人面前守着，柳书瑶问道：“他还没醒吗？” 王小山摇头道：“已经给他喝过药了，可是一直没醒，不过好像比先前好多了，至少没有再打哆嗦了！” 柳书瑶又去寻了大夫问了他的情况，大夫说，这天气太冷了，他受了寒，又没及时就医，就发了热，好在吃了药烧已经退下去了，后面只要按时吃药，应该没有大问题。 柳书瑶得了这样的答复，心中也安定了几分，让小山去外面叫了马车，然后请医馆的伙计一起将人抬到了车上，又从医馆里要了那床被子，给他盖上，生怕这一敞风又着凉了。 铺子里面离不得人，柳书瑶将小山打发了回去，自己将人带回了甜水巷，下车的时候，又叫了对面的王叔和车夫一起将人抬了进去。 柳书瑶的院子有三间住房，一间书房，一间堂屋，现在已经住了两间了，还有一件空着，东西都是齐全的，不过…… 柳书瑶看了看那人破破烂烂，浑身污垢的样子，有些为难，这要是就这么把人放进被窝，那被子那些就算毁了吧？而且，看着都不舒服，那他穿着也铁定不舒服。 柳书瑶有些为难的对王叔道：“王叔，这是晕死在我们门口的乞丐，我不忍心看他年纪轻轻就这么没了性命，所以就将他带回了家里，只是我家都是女眷，他这一身又脏成这样，能不能麻烦您给他洗洗？拜托了！” 王大江也是个善心的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柳书瑶急忙和二妞一起去厨房烧了一大桶的热水，然后由王大江将那乞丐洗了个干净。趁着她们烧水的时候，王大江还回家拿了身王大鹏的衣服过来，等给那乞丐洗了澡，然后给他换上，就塞进了被子里。 柳书瑶对着王大江不住的道谢，王大江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说了声，若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去找他，然后就回家去了。 柳书瑶这才将人送了出去，回到房间里面去看那个乞丐，先前只感觉那乞丐有些瘦弱，不过身子却挺高的，看来年纪也不小了，只不知道为什么会轮流为乞丐，还病倒在街头。 这人洗干净了，柳书瑶一看，还是个清隽的小帅哥呢，看起来有十六七岁的样子，眉清目秀的，五官长得不错，只是皮肤有些不好，不怎么白净，很多地方都干裂了。 二妞忍不住问道：“这人是谁啊？姐姐认识吗？” 柳书瑶摇头道：“不认识，就是病倒在店铺外面的乞丐！” 二妞不赞同的道：“不认识姐姐怎么敢往家里领？要是坏人怎么办？” 柳书瑶点点她的额头道：“人不大，心思却不小啊，你看谁都像坏人吗？他说不定还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呢，你看他不是长得挺俊的！” 二妞不解的道：“这长得俊和是不是坏人有关系吗？” 柳书瑶冷汗，是啊，没关系，“不过就算是坏人，他现在也没力气使坏啊，你在家里好好照顾着他些，大不了等他康复了，就让他走就是！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妞也希望自己最困难的时候，也有人能伸出援手不是？我们就当是为自己积福吧！” 二妞觉得柳书瑶说得很有道理，她还不懂什么是推己及人，不过却觉得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落到这个地步，自然是希望能够遇到一个像姐姐这样的好人的，姐姐这么好的人，就算是坏人也不会舍得伤害她的，不过自己还是得看牢些才是。 柳书瑶将人送回了家，就离开了，毕竟铺子里可离不得人。而那乞丐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又灌了一碗热热的汤药，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脸色好了很多，本来苍白的脸，都带了些血色，在二妞进去看了他两三次以后，那乞丐终于醒了过来。 二妞盯着床上那还有些迷茫的人，有些惊喜的道：“你醒了？我看你睡那么沉，还以为要明天才会醒呢！” 小易盯着面前这个大眼睛的女孩，有些戒备的问：“你是谁？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 二妞看他那样子有些不悦的道：“你那是什么表情啊？我们又不是坏人，要不是姐姐好心救你，你可能现在还躺在街上呢！” 小易的脑袋这才像有了意识，是了，这几日他好像得了风寒，身上有气无力的，躲在城郊的破庙里，连着两天没吃东西了，今天本想出去要点吃的，结果刚进城就晕倒了。 小易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身体却一阵乏力，连支起身体都做不到，他苦笑着道：“谢过小姐救命之恩，我无以为报，愿为小姐……” 一句话还未说完，二妞倒是脸一阵通红，急忙摆手道：“我不是什么小姐，救你的人也不是我，你谢错人了，我只是个丫鬟！” ##第三十一章 书呆乞丐 小易一愣，又道：“那还是要谢，谢谢姑娘照顾于我！” 这谢来谢去的，二妞觉得这人倒不像乞丐，倒像是一个书呆子，有些好奇的道：“你好手好脚的，怎么会成了乞丐？” 说起这个话题，小易就更只有苦笑了，他摇头道：“这个说来话长，我是沿着济水河一路往上游寻来的，就是想看看，是不是有人认识我。可是到了蜀安县的时候，天气越来越冷，又没有御寒的衣服，就得了风寒，还好被你们救了，否则恐怕就横死街头了吧！” 二妞疑惑的道：“有没有人认识你？这是什么意思？” 小易解释道：“几个月前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农户家里，他们说是从河边捡到我的，当时我头受了伤，身上就只有一个玉佩值钱些，都被那农户当了，给我看病抓药了。后来我伤好了，就告辞离开，想去上游寻寻，是否有人认识我，可是这么多个月过去了，身上当玉佩的钱也用光了，沦为了乞丐！”小易说得很是艰难，说到“乞丐”二字的时候，好像颇为羞赧。 二妞却道：“那你真可怜，什么也不记得了，那你连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吗？” 小易道：“记得，我记得我叫小易，可是也只记得这个名字，至于姓什么，家住何处却是不知的。” 二妞皱眉为难的道：“那可如何是好？” 小易羞赧的道：“我不会赖在这儿不走的，只要我稍微好些，我就离开，只是欠你们的银子，怕是还不了了！” 二妞红了脸道：“我可没赶你走，你是姐姐带回来的，去留自然是她说了算，你好好歇着吧，姐姐晚点就会回来了。” 小易大病未愈，说了这么久的话也觉得累了，二妞事情也多，刚想转身离去，却听到一声咕噜、咕噜的响声。 二妞向着响声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见到小易一张脸涨得通红，却羞愧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那不和谐的声音，却在二妞看着他的时候，又响了起来。 小易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实际上他也这么做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被子里面滑去，想将自己藏起来，二妞看得好笑道：“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饿了吧？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小易确实觉得饿了，可是当着这么个小姑娘如此丢脸，他真的羞愧得紧，可是已经两三天没吃上点热食了，换作是谁也受不了吧！ 这样一想，心中稍微好受了些，二妞的速度很快，她弄了一碗热热的疙瘩汤来，汤是放了生姜煮的，面疙瘩都弄得小小的，里面放了盐和酱油，还放了一大勺猪油，又丢了一小把葱花，简单的东西，却让人觉得很有食欲。 二妞还觉得有些抱歉道：“你饿得紧了，我只能弄点简单的，这疙瘩汤速度快，你将就着吃些，晚上我再给你熬点粥，弄点小菜。” 小易却看着那冒着热气，飘着香气的疙瘩汤直想掉泪，这半年来，他过得是什么日子？别说这样专门为他做的疙瘩汤，在他山穷水尽，走投无路的时候，就算是别人喝剩下的面汤，也少有人愿意施舍他一口。 小易压低了声音道：“谢谢你……”浓浓的鼻音，和眼底的晶莹，让二妞看了个清楚。 二妞突然觉得和小易一比，自己好幸运，自家再艰难的时候，也还是有东西能填肚子的，就是吃得差一些而已，但是一家人在一起，总不至于轮流为乞丐。 心中一软，神色也温和多了，将手上的碗放到桌上，将小易扶起，靠着坐起来，然后一小口一小口的喂小易吃东西，边喂还边给他吹凉一些，就像是以前照顾自己的弟弟一般。 小易被一个小丫头当成孩子哄着，脸上升起红云，可是浑身确实乏力得很，连端碗的力气也没有，也只好这样被人伺候着。 二妞现在对小易已经完全没了戒备心，有的只是满满的同情，所以对他不仅态度好了很多，照顾得也很细心，喂完了饭，还用手绢将他的嘴角擦了个干净，然后再把他扶来躺下，让他继续休息。 晚上，当柳书瑶回来的时候，就得知那小乞丐已经醒了，而且二妞还给柳书瑶说了那小乞丐的身世，柳书瑶也唏嘘不已，心中却想，失忆啊？自己会不会救了个了不得的人回来呢？ 心中好笑自己的异想天开，摇摇脑袋，将那不切实际的想法甩开，就直接踏进屋子，看到那孩子正靠在床上坐着，脸色比先前已经好了很多了。 柳书瑶笑道：“怎么不多躺会儿，坐着干嘛？小心又着凉了！” 柳书瑶的爽朗大方，让小易紧张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是听见外面的动静才自己撑着坐起来的，他也朝着柳书瑶一笑道：“已经躺了一下午了，坐一会儿不碍事的。” 说完又想起什么，伸手去掀被子，脚也往外挪动着，柳书瑶急忙伸手按住道：“你干嘛呢？要方便吗？我去请王叔过来帮忙！” 柳书瑶的话说得小易一阵尴尬，忙道：“不必，不必！我是想下来给小姐磕个头，谢小姐的救命之恩！” 柳书瑶无所谓的道：“磕头干嘛啊？你好好养病就是了，至于救命之恩之类的，也不必放在心上，不过恰逢其会罢了，谁叫你晕死在我的店外呢？这也算是我们的缘分吧！” 小易却摇头道：“救命之恩，哪里能不放在心上，这世间凉薄之人多了去了，我能遇到您这样的善心之人，是三生有幸，定是要谢过的！” 柳书瑶听着这话倒是正常，可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有些不和谐，可是却又不知道哪里有问题，抓不住头绪也就不想了。 她笑道：“你要记，就记吧，不过记心里就行了，不用磕头，男儿膝下有黄金，不应该随意下跪的，你好好养着，要谢也不急于这一时，以后有的是机会。” 小易就这样在柳家住下来了，有了大夫不时的看诊，有二妞的精心照料，小易的病好得也快，不过五天左右，就从先前的奄奄一息，变得活蹦乱跳了！ ##第三十二章 找上门来 额，这个词好像用得不怎么妥帖，他其实性子比较沉静，根本不会活蹦乱跳，但是只要能走能动了，就不再刻意麻烦别人，还会帮着二妞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柳书瑶看着面前都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半大小子，也很是欣喜，没想到这孩子还挺一表人才的，若真要是那样去了，倒是可惜的很啊。 这五六天下来，柳书瑶也将这孩子的底摸了个大概，她有些欣喜的发现，自己说不定还真捡到个宝了，因为这孩子竟然会认字，还会算账！ 这事情还是二妞无意间发现的，连小易自己都没发觉，因为他虽然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但是对这些东西却本能的熟悉，二妞习字出错的时候，他给纠正过，让二妞觉得诧异，就将事情告诉了柳书瑶。 柳书瑶也好奇，考了他几次，发现他竟然识字很多，像三字经这样的启蒙书籍，竟然看一遍就能背完，想来以前是学过的，而算数方面，心算珠算都很是了得，那速度比柳书瑶的笔算还快。 柳书瑶觉得真的是捡到宝了，心中起了念头，就对小易道：“小易啊，你这病也好得差不多了，你今后有什么打算吗？” 小易摇头道：“不知道？或许继续往上游走吧！说不定哪天就能寻到自己的家人呢？” 柳书瑶有些迟疑，但还是说道：“你有没有想过留下来？” 小易震惊问道：“小姐愿意收留我？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连先前的庄户人家都说我连他们家十岁的小子都不如。” 柳书瑶却哈哈大笑道：“谁说你无用了，你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有什么关系？我又没东西让你挑，让你提！我现在铺子上缺个账房先生，不如你去试试？我一个月给你一两银子的工钱。等你存够了钱，要走的话，也比现在身无分文的上路强啊！” 柳书瑶这样一说，小易有些意动了，说实在的，这样颠沛流离的生活，他也厌倦了，那样卑躬屈膝，满街乞讨的日子，他再也不想过了，若是小姐愿意用他，他自然是万分同意的。 柳书瑶又道：“不过有件事情我要和你说清楚，先前你养病，在我家住了这么久，家里的事情我也没有刻意避着你，二妞每天做些什么你也都看见了，我想说的是。二妞现在做的事情，是我的机密，不能向外人道的，所以我要你签一份卖身契，这契约是私下的，我也不会去衙门备案，可是若是你泄露了我们的秘密，那么这契约也是会生效的，你可愿意？” 卖身契？小易有些迟疑，可是想到柳书瑶和二妞平日的为人，他又释然了，人家救了自己一条命，还给了自己一份不错的工作，让自己不用再流落街头，就算真的是卖身于她又如何？做她的奴仆也比做街头仍人打骂的乞丐强啊！ 小易急忙点头道：“我愿意，我在这里发誓，我若是泄露在柳家所见所闻半个字，就让我天打雷劈！” 小易急着表忠心，柳书瑶却道：“哈哈，天打雷劈是不用的，这些毒誓我也不信，我只要能够约束双方的条约，卖身契我会写明的，若是你遵守承诺，这卖身契就不作数，你仍然是自由之身！” 就这样柳记“碗碗香”多了个长相清秀的小账房先生，柳书瑶这个声名远播的美女掌柜，在将小易带上正规后，终于可以退居幕后了。 不过清闲了没两天，事情就找上门来了，久不露面的殷福竟然找上门来了。 二妞正在院子里面忙活着，柳书瑶也不管是不是失礼了，就在门外站着和殷福说话道：“殷掌柜找我有何事？” 殷福恭敬的道：“我家少爷说，柳记的事情他帮您解决了，可是您当时承诺的事情，好像却没有下文，姑娘是不是贵人事忙给忘了？” 柳书瑶汗颜，但是又有点恼怒，他那是解决了？她好好的柳记，被打上了殷家的标签，连她自己也被传是殷洛璃的人。 可是当着殷福的面，柳书瑶却不好说什么，毕竟殷福不是当事人，都是父辈的人了，她总得给几分面子，所以只笑着道：“哪儿能呢？贵人事忙的是殷公子吧？我已经将合同都拟好了，这要合作，还是先签合约的好，免得以后有了什么纠纷，又说不清楚。” 柳书瑶这是缓兵之计，她确实最近忙得还没着手去做，所以先用合同的事情拖拖，等到签了合同，合同条款要谈妥，也不见得是一两天的事情，她也可以再去打探打探作坊的事情。 这古代的信息还是不够发达啊，要是有电脑就好了，直接在网上一搜，要啥样的地方没有啊！ 殷福笑道：“那好，我会如实回禀少爷的！不过柳姑娘最近好像都没去铺子上，日后也都到您家来寻您吗？” 柳书瑶心道，我为什么不去，还不是你们搞的鬼，红颜知己？那不明摆着说我是外室吗？我可没那么厚脸皮，仍人观赏。不过嘴上却说：“请了个账房先生，也就不必事事亲为了，那样的市井之地，我们这种妇人，还是少踏足为好，以免惹来什么难听的流言蜚语，您说是吧？” 殷福一滞，他知道是什么样的流言蜚语，要说这流言的前半句还是他让人传出去的，可是这后半句，绝对是好事之人自己加的。 少爷回来听到了这样的流言，还发了一阵脾气，责怪他办事不利，后来又见柳书瑶不再铺子里，而是换了个年轻公子做镇，以为柳家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才让自己来打探打探，至于那番话，则只是个借口，毕竟若是上了门来，又无事，总是惹人疑窦的。 不过既然这柳娘子没事儿，那自己也好向少爷回复了，不过少爷好像对这女子格外上心，难道真的对她有什么意思？ 殷福向柳书瑶告辞以后，就回了殷家向殷洛璃回禀情况，而殷洛璃有些忐忑的心也安定了下来。 ##第三十三章 名声大噪呢！ 最近几日他去了临县一趟，走之前只是吩咐殷福传个消息出去，说柳记和殷家是有关系的，让人不要去找麻烦，可是回来竟然听到了这样的流言，后又见到平日一直在铺子做掌柜的柳书瑶竟然不在。 心中就有些着急，想到那日她说的，大不了远走他乡的话，就担心，是不是流言太盛，让她不堪其扰，所以就离开了？忍不住就让殷福去打探一下消息！ 还好，她还在，只是合约？当时她不是说现在没人手，没地方吗？难道这几天已经找到合适的地方了？ 殷洛璃突然想见见那个伶牙俐齿，好像什么都不在意的女子，不知道她对那流言是什么态度，毕竟那是于名声有碍的，如果她介意，他其实也愿意负责，毕竟这事儿也是殷福没做好。 殷洛璃对殷福道：“你去告诉柳姑娘，明日一早，我在殷记当铺恭候，请她来谈谈合约的事情！” 殷福点头应是，然后又往柳宅去了一趟，将殷洛璃的话传给了柳书瑶，当时柳书瑶正在奋笔疾书，用那蹩脚的毛笔，写着不甚熟悉的繁体字，真是一个头两个大。 等到听了殷福的话，更是通宵达旦的忙着，好不容易才弄出了一篇，看起来很公平，实际上对自家更有利的加盟合同。 熬了一晚上的柳书瑶，形容有些憔悴，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眼底也有些青黑，这个样子，着实不好出去见人。很难得的，柳书瑶翻出了随自己穿越而来的彩妆，给自己画了个淡妆，遮掩了一下气色。 然后又选了一件花色稍微艳丽些的衣衫，还带上了现代买的红色的耳坠子，整个人看着一下子就精神了许多，连二妞都赞道：“姐姐就该多打扮打扮，整天穿得比我还素净，真不像是个小姐。” 柳书瑶一笑，却并不解释，她先前都是故意的，本来就风头太盛了，若是再花枝招展的，指不定被人如何说道呢，还是低调些的好！ 等到了殷记，还是殷福亲自迎了出来，将柳书瑶带了进去，这样熟悉的场景，让柳书瑶想起当时来当镜子的那一次，好像也是这样。 还是以前去过的那个房间，殷洛璃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只不过柳书瑶不再好奇他的长相，也不再为他的帅气而惊叹。 柳书瑶在殷洛璃对面落座，殷掌柜退了出去，还掩了门，殷洛璃看到今天的柳书瑶，突然觉得和她往日有些不同，好像刻意装扮过，比起以前要艳丽两分。 殷洛璃忍不住开口道：“几日不见，柳姑娘气色越来越好了，看来这几日过得不错？” 柳书瑶忍不住开口道：“托公子的福啊，我现在可是名声大噪了，过得很不错呢！” 名声大噪几个字，咬得极为清楚，让殷洛璃觉得有点咬牙切齿的感觉，不过听她的语气却好像并不愤怒，殷洛璃忍不住道：“喔？我离开了几日，竟然不知道，柳姑娘又传出了什么名声啊？不如说给我听听？” 殷洛璃嘴角那丝浅笑，让柳书瑶可以认定他是故意的，难道这话是他故意让人传出去的？他意欲何为？ 柳书瑶严肃的表情，和冷下来的神情，让殷洛璃也觉得自己这个玩笑好像并不好笑，急忙起身失礼道：“柳姑娘见谅，是我逾越了，我先前确实让殷福传出了话去，说柳记和殷家有些关系，可是却没有说过什么红颜知己的话，想来是那些人胡言乱语的，清者自清，你不必在意。” 柳书瑶听到他那样明知故问，心中是有几分恼火的，但是见他把话挑明了说，又觉得自己若是发作，倒是失了分度，显得太小题大做了。 压下心头的火气，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殷公子说得是，清者自清，我还要谢谢殷公子帮忙，才让那鄯仁不敢再轻易动作。” 柳书瑶这话说得就有些客套了，和先前在酒楼里的她的那种轻松自在，有些判若两人，仿佛一下子从要好的朋友，成了梳理的客人。 殷洛璃不知道为何，觉得心中隐隐有些失落，但是却没显露出来，而是提起了合约的事情，问道：“殷福说，柳书瑶说我们要先签订合约？不知道您打算如何签？” 这话题转到了正题上，柳书瑶倒也缓和了面色，将准备好的合约递了过去道：“先前和殷公子只是有了口头约定，这做生意虽然说诚信为本，但是合约的约束却是必要的，毕竟为了满足扩大的需求，我必须投入更多，若是公子临到头了又反悔了，那我可得不偿失了。” 柳书瑶这话说得有些小人了，但却也是为商之本，殷洛璃无话可说，只是看着她递过来的合约，那合约和平时所见格式都不同，但是却看起来更清晰明了。 那一条一款显然是精心思考过的，殷洛璃若不是亲眼所见，根本不能想到，这合约居然是一个女子所书，合约的精细程度，对双方权责的描述，都极为清楚，殷洛璃不得不对柳书瑶高看了几眼。 有些好奇的问道：“这合约是柳姑娘所书？” 柳书瑶很是骄傲的道：“那是自然，难道有何不妥？” 对于这个合同，柳书瑶那是下了心思的，大学所学虽然大部分都没起什么作用，但是做个简单的合同，还是能够做到的，想当年对于连锁加盟，她可还做过研究课题的，这些条款，真不是凭空写的。 殷洛璃看着她那自豪的样子，突然想打击她一下，嘴角带着笑意道：“嗯，确实有些不妥！” 柳书瑶敛了神色，出声问道：“哪里有问题？” 殷洛璃指着那合约道：“这字实在像是三岁孩童所写！” 柳书瑶正正经经的谈生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事，怒也不是，羞也不是，恨不得将那合同夺过来，甩手走人！ 这殷家少爷是故意的吧？一定是故意的！那嘴角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像是嘲笑！ 柳书瑶安安深吸了几口气，才将心底那羞恼压下去，勉强扯了个笑容道：“看问题得透过现象看本质，那字不重要，关键是内容！” 透过现象看本质？这话听着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是用在这里的吗？ ##第三十四章 商人本色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隐隐有些泛红的脸，心中更是愉悦了几分，先前她那样生疏的样子，真的让他心里有些不爽，还是这样子的她，更可爱一些。 殷洛璃大手一挥，在那合约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又盖上了自己的印章，然后递给柳书瑶道：“柳书瑶说得是，透过现象看本质，你这合约确实挺完美的！” 柳书瑶本还以为他会挑出很多问题，没想到这么爽快就签了，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殷公子看清楚了吗？你这签了可就生效了，你得先付我三个店的加盟费作为定金，九千两喔！” 柳书瑶是把商人本色演绎得淋漓尽致，而且这先付加盟费的条款，其实挺霸王的，要是现代根本没人会答应，她写上去也只是试试，想玩玩空手套白狼，羊毛出在羊身上，用殷洛璃的定金作为起始资金。 殷洛璃却还是笑着道：“好！” 柳书瑶感觉对着这殷家公子，她好像重来没看清楚过，第一次觉得他挺精明的，后来接触几次又觉得他好像很好说话。 柳书瑶心道这人难道是个败家子？忍不住得寸进尺的问道：“我要开个作坊，君义兄家大业大，路子又广，有没有好地方可以推荐一下？” 有求于人，柳书瑶连称呼都换了，可是这种“小人”行径却让殷洛璃觉得很高兴，感觉自己和她的距离都拉进了许多，不自觉顺着她的话问道：“你有什么要求？” 有戏！柳书瑶眼睛熠熠生辉，喜笑颜开的道：“我没啥要求，有两个宽点的院子，能够住得下二三十个人就行。” 想了想又补充道：“不在城里也行，离城不远的郊区也行！” 殷洛璃看着面前女子那算计得逞的小样子，忍不住含笑问道：“地方有的是，但……我有什么好处？” 柳书瑶先是一喜，后又一僵，讪讪的道：“好处自然多多啊，我的作坊早些建起来，你的加盟店也可以早些开业啊，这是互惠互利不是？” 柳书瑶说着似是而非的话，殷洛璃却笑着道：“我觉得，好像你得的好处更多啊……不过我答应了，但是，你得答应，事后得另外谢我！” 柳书瑶爽快答应道：“没问题，事成之后，你说要怎么谢就怎么谢！”最多不过再请他去天香楼搓一顿嘛！ 殷洛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微笑着道：“一言为定，你可不能食言！” 柳书瑶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答应得太快了，这要是他让自己以身相许怎么办？其实也不是不能考虑，毕竟是帅哥啊！ 咳咳，想哪儿去了！ 柳书瑶补充道：“那条件不能太过分了，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才行！” 殷洛璃点头道：“那是自然！” 柳书瑶这才欣喜的在合约上签了字，自己那狗爬式得字，和殷洛璃那一手灵动洒脱的狂草一比，真是说像三岁小儿的字，怕都是抬举自己了。 柳书瑶看着殷洛璃的字，心中不由道，字如其人，这人难道面上看着温文尔雅，实则狂放不羁？就是俗话说的闷/骚。 柳书瑶不由自主的偷偷打量起面前的人，皮肤并不算白皙，而是泛着一种健康的小麦肤色，整个轮廓棱角分明，剑眉星目，鼻梁英挺，薄唇轻抿，双目深邃如潭。 柳书瑶心中暗赞，这要放在现代，就是多金又帅气的富二代啊，铁定有排着对的美女往他身上凑吧！可惜了，这是在古代，像他这个年纪的男子，早已经娶妻生子，妻妾成群了吧？ 柳书瑶正偷瞄打量，不期然一双星目和柳书瑶正好对上，柳书瑶偷看，还被人逮了个正着，顿时红霞满面，目光立马移开。 为了掩饰刚才的冒失，柳书瑶将手上的另一份合约递了过去，殷洛璃伸手接过合约看了一眼，又忍不住冒了一句话道：“古人说，字如其人，看来也不尽然啊！” 柳书瑶狂滴冷汗，殷大少爷，知道你字好，但是你踩人也别总往痛处踩啊！ 柳书瑶脸色泛红，心中的懊恼更是掩饰都掩饰不住，她实在不甘心啊，自己好歹也是个大学生，怎么到古代就成了被人鄙视的半文盲吗？ 她剜一眼嘴角带笑的殷洛璃，心道你想笑就笑，我才不在乎呢，你们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吗？可是你这要笑不笑的是什么表情，真是看得人憋闷。 殷洛璃见到柳书瑶那含着哀怨与不甘的眼神，觉得自己这番作态实在失了君子风度，比一个小女子比写字，这实在有些丢分啊，随即掩饰道：“这合约也签了，银子一会儿我让殷福给柳姑娘送来，作坊的事情，过两日我让殷福带姑娘去看看！” 说起正事儿，柳书瑶那气闷的心情终于舒展了几分，勉强露了个笑道：“呵呵，那谢过殷公子了！” 这称呼又变回去了，这女人真是善变啊，殷洛璃在心中暗叹！ 殷洛璃唤了殷福进来，让他取了九千两银票给柳书瑶，殷福见柳书瑶还有些气鼓鼓的样子，心想，这大少爷难道为难了柳姑娘，看她那不甘不愿的样子，估计这契约对殷家是极为有利的。 殷福取了银票，极为小心的递给柳书瑶，好像生怕触怒柳书瑶一样，柳书瑶其实也不是真的气，只是自己觉得有些窝火，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学书法呢？今天也不会一连被人嘲笑两次，那殷洛璃，看着像是个翩翩公子，怎么这么没品呢？ 对她这样如花似玉，咳咳，天生丽质，额，天生励志的美少女，也能够这样嘲笑！ 嘲笑我写字差？那我知道用电脑，打字速度直接秒杀你，你会吗？ 哼！坐井观天的，姐姐我大人大量，不和你计较！ 心中先前还在嘀咕的柳书瑶，一接到银票，心中那点点的不满，一下子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笑靥如花的对着殷福连连道谢。 殷洛璃看着眉头一皱，自己就这么让人讨厌？对着他就是满脸毫不掩饰的不高兴，对着殷福就一脸的欢笑，她这是给他表演变脸吧！ ##第三十五章 殷情史 柳书瑶不知道殷洛璃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她只觉得今天丢脸了，拿了银票，就起身告辞了。 殷洛璃也不知道自己哪根筋没搭对，突然开口道：“柳姑娘怎么这么急冲冲的就要走，这也到用膳的时候了，我做东宴请姑娘可好？” 殷洛璃本来想离开的，突然就顿住了，请客啊？这是拒绝呢？还是同意呢？ 这还用想吗？傻子才不同意呢，先前他可是在天香楼狠狠的宰了我一顿，来而不往非礼也，我是不是也该回敬他一次啊？ 殷福有些着急，可是有的话却又不能当着柳书瑶的面说，他凑到殷洛璃的耳边小声的道：“大少爷，夫人今日请了鄯家大小姐过府做客，让您早些回府呢！” 殷洛璃本来很好的心情，顿时就阴暗了，对于母亲那锲而不舍的逼婚，心中有千般不喜却又忤逆不得。 看着柳书瑶那鲜活生动的脸，他觉得，那些所谓的大家闺秀都像是带着一张再虚伪不过的面具，而面前这个女子，却让他觉得真实，就算是有所算计，都是直白的摆在脸上，让他就算是知道她的小算计，却总是忍不住答应她的要求。 若是自己的妻子是她，那就好了！ 只是，这是痴人说梦吧？ 殷洛璃以前觉得这样的心思有些可笑，可是接连的接触，却让这样的念头更加强烈，自己是不是该试一试？殷洛璃不由的越想越远！ 殷掌柜见自家少爷走了神，急忙喊了他两声：“少爷？少爷？柳姑娘还在等您回话呢！” 殷洛璃回过神来，有些不再状态的道：“喔，今日看来是不成了，这算殷某欠姑娘一顿饭，改日定会补回来。” 柳书瑶有些失望，还打算狠狠宰他一顿呢，怎么就不去了呢？不过人家说记账呢！想来一城首富的话，应该是算话的吧？ 不过其实，不用请客也行，折现我最喜欢！ 柳书瑶在心中嘀咕着，可是却没那么厚脸皮，将这么丢脸的话说出来。 柳书瑶告辞，殷洛璃亲自将柳书瑶送出了门，还让殷福为她叫了马车，送她回家。 送走柳书瑶，殷福跟着殷洛璃回到了后院，殷洛璃却自顾自的坐到了椅子上，好像在思索着什么。 殷福站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也没见自家少爷有什么动静，不由的开口提醒道：“少爷，时间已经不早了，夫人还等着呢！” 殷洛璃却像是没听见他说的话，还沉浸在自己的心思中，都没留意外间之事，殷洛璃想的是什么？想的是自己的终身大事儿！ 殷洛璃十六岁定亲，定的也是蜀安县钱家的富商之女，可是要成亲前，那钱小姐就病得奄奄一息。钱老爷登门，说对不起殷家，自家女儿没有福气嫁入殷家，只想让女儿清清静静的走完最后一程，不想女儿到死还有什么羁绊，言下之意是想和殷家解除婚约。 殷家对于钱小姐还没嫁过来就病歪歪的也很是不喜，可是亲事是自家定的，这要冒然解除婚约，只能让外人说殷家背信弃义。当然没法开这个口，现在钱家自己来退亲，当然正中下怀，两家随即退了亲。 可是刚退亲，不过半个月，就听说钱小姐病又好了，不久以后钱家就举家搬走了，外间之人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可是殷洛璃知道，钱小姐喜欢上了自家表哥，对这亲事顶死不从，以绝食抗议，弄得自己奄奄一息，她父亲拗不过她，才上门退亲。 殷洛璃为什么知道，因为他在后来外出游历的时候见过钱小姐，彼时她正和另外一个男子携手出门。殷洛璃定亲之前曾经相看过钱小姐，自然是认得的，所以就遣人打听了，才知道事情始末。 不过那些都是后事，十六岁的殷洛璃当时并不知道这件事情，而因着解除婚约，钱小姐病就好了，还有些人说他克妻，不过碍着殷家势大，倒是没什么人敢当着他面说。 到了十七岁的时候，殷家又重新为他定了一门亲事，这一次是他的表妹，两人从小相识，也算是青梅竹马。这一次婚礼很是顺利，在他十八岁的时候，两人正式成亲，婚后两人也相处得极好。 可是成亲两年，表妹一直没有怀孕，看了很多大夫，都说表妹宫寒难孕，母亲虽然碍着表妹的身份没有说什么。可是却一再给她说女子要贤良淑德，男子三妻四妾很是平常，让表妹给他纳妾。 表妹从小思慕于他，好不容易嫁给他了，却是这样的结局，心里不甘，想最后搏一搏，听信偏方，寻来了一剂偏方。结果吃下后，就发烧不止，整个人忽冷忽热，最后竟然就那样去了。 殷家寻来的大夫说，这偏方根本就是害人的，里面有一两味药是相冲的，表妹身体本身就不好，再吃了这药，急性中毒，大夫回天乏术。 那年他不过二十岁，二十岁就差点害死了一个未婚妻，又克死了发妻，流言蜚语四起，也传到了他的耳朵里。年轻气盛又因为妻子病逝，他心中五味陈杂，不想再呆在这么个地方，让人指指点点，就在一个夜里，留书出走了。 这一走就是三年，最后收到家里的信说祖母病重，他才风尘仆仆的赶了回来，再这之后就被家里的一摊琐事拴住了，直至接管了殷家大部分的生意，成了实际上的当家人。 归家这段时间，他大部分时候在外奔波，母亲却锲而不舍的为他说亲，让他不胜其扰，可是年少无知却也就罢了，现在的他却极为厌恶这种为了利益的联姻，没有感情的两个人，硬生生的被绑到一起。 他觉得甚为厌烦，他已经顺从过母亲娶过一个，结果如何，却是被母亲自己逼死的，再娶一个自己不爱的人回来，然后像父亲与母亲这样过度一生吗？ 他不愿！ 所以现在的他极为厌烦母亲三天两头的相看，虽然经过这么久，关于他克妻的流言，已经少有人提起，但是同样的富家大族却都是心照不宣的，根本少有人愿意将女儿嫁给他为妻。 ##第三十六章 门当户对 殷洛璃倒是希望这样的名头再盛一些，那样母亲找不到合适的人家，就不会折腾了吧？ 可是母亲却好像乐此不疲，高门大户的不行，就小家碧玉，现在连鄯家的人也盯上了，要知道鄯家虽然也算是富户，可是由于鄯仁的恶名在外，同样的人家根本不屑于鄯家为伍，怕污了自家名声。 而且听闻那鄯家小姐也是个刁蛮任性的，和那鄯仁根本是一丘之貉，最重家声和教养的母亲，竟然连这样的人也看得上了，看来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了。 若是没有遇上柳书瑶，说不定被烦得久了，殷洛璃就从了家里的安排，毕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祖母已经念叨了很多次，要抱重孙子。 可是天意让他遇上了个自己有兴趣的女子，她虽然只是个市井女子，但是一娉一笑都那么自然。他由开始的好奇，变成了探究，探究变成了心生好感，渐渐萌生了一丝情愫。 殷洛璃觉得自己沉寂已久的心，仿佛生出了一丝嫩芽，他不知道自己是该把这点情愫扼杀在萌芽之初，还是该任凭它生根发芽开花结果。 不过，若是就这样错过，多年以后会不会觉得不甘心？ 自己为家族付出了这么多，就任性一回又如何？ 殷洛璃那样想着，殷福却又重复了一声道：“少爷时间不早了，夫人该等急了！” 殷洛璃回过神来，却没有回答他，而是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道：“你觉得柳姑娘如何？” 殷福愣了一下，柳姑娘如何？这该如何回答，要他说，这柳姑娘其实不如何，除了做生意好像精明了些，其他方面都平常得很，样貌只算清丽，身世来历不明，名声现在还顶不好。 可是，再不好，那也不是自己能说道的，殷福笑着答道：“我觉得柳姑娘挺好，看她将柳记经营得风生水起，想来是有几分手段的。” 殷福打着哈哈，殷洛璃却锲而不舍的问：“那她和母亲给我介绍的那些大家闺秀相比呢？” 殷福为难了，这要怎么说，两边都是少爷在意的人，得罪哪一边也不好啊，殷福没直接回答，而是道：“夫人也是为了少爷好，殷家是大户人家，少夫人的人选自然也得门当户对才行！” 殷洛璃无意识的重复着道：“门当户对？” 殷福静默不语，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说过了，那就失了做奴才的本分。 殷洛璃却像是想通了什么，一边起身往外走，一边对殷福吩咐道：“你去帮我打听打听这柳姑娘的背景，越详细越好。” 殷福有些为难的道：“柳姑娘的身份不是传得人尽皆知了？有人说她是外室。” 最后一个词，说得很轻，但是殷洛璃却听到了，很不喜的道：“别人怎么说我不管，我要的是事实，去查查她从何处来，家里可有什么亲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殷福觉得这事情怕是颇要费些功夫，可是殷洛璃既然发话，他自然只有听从的份。 殷洛璃上了马车却径直往城外去了，临走时对殷福道：“你回去告诉母亲，我有要事出城去了，今日就不回去用膳了。”殷福只得一脸苦笑，往殷府报信去了！ 另一边，柳书瑶出了殷记当铺却没有回家，不过走了几步路，就下了马车，到了“柳记碗碗香”招呼了王大鹏他们提前关了门，还让伙计们都到家里来吃饭，想了想，又让他们将家人也请来一起吃。 柳书瑶高兴，王大鹏他们并不知道什么事儿，可是见她高兴，也知道是好事儿，也高兴的应了，只有吴根生说，父母都回外祖家了，来不了。 少一两个人，柳书瑶也不在意，之所以让大家都把家人带上，是想着王叔他们这么久来帮自己良多，自己还没好好的谢过他们。 趁着今天高兴，又有了空闲，就整治桌好的，请大家都来热闹热闹，不过既然请王叔他们，自然不能落下其他人，所以就让其他人也一起来了。 柳书瑶坐着马车去了卖菜的集市，买了很多的菜肉回家，二妞还在忙活着，柳书瑶却道：“今日就别忙了，东西都收拾了，一会儿我请了店里的伙计和王叔他们来吃饭，你也来帮把手！” 二妞有些好奇的问道：“姐姐出去了半日怎么就这么高兴？捡到银子了不成？” 柳书瑶伸手一点她额头，笑道：“还真被你才对了，捡到银子啦，而且还不少喔！” 想当初自己当了一面“稀世珍宝”才得了八千两，这不过签了一纸契约就得了九千两，哈哈，赚大发了啊！ 这连锁加盟的事情是不是得扩大一下战果啊?就算抛开原材料的收入不谈，那光加盟费也是一大笔啊！要是能够有几百上千家，那自己根本不用动啊，待在家里数钱就是了？ 柳书瑶做着美梦，二妞却好奇的问道：“姐姐真捡到钱了？多少啊？一两银子？” 柳书瑶从梦中醒来，伸手一弹她的脑袋，怪道：“你觉得你姐姐是那么眼皮子浅的，那一两银子，我根本不稀罕捡吧！”额，其实还是可以捡的，好歹是两百块钱嘛！ 二妞猜不到，就摇着她的手问道：“到底多少啊？不会有十两吧？” 柳书瑶一笑道：“哈哈，十两算什么？九千两呢！” “九千两？”二妞一声惊呼，突然又想起什么似的，用手捂住了嘴，还东张西望了一下，好像怕被谁听见似的。 可高兴过后，二妞却有些担心道：“这么大笔银子，要是谁掉了的话，怕是会着急报官吧？姐姐捡了银子不会惹上官司吧？要不我们把银子还回去？” 柳书瑶笑骂道：“你真以为那银子是那么好捡的啊？这可是你姐姐我赚的，不过赚得太容易，和捡来的也差不多了。我和殷家签了个合作协议，这钱是定金，到时候我们可以用这钱，开一个大的手工作坊，买些人回来做工，就不用你每天这么忙了！” ##第三十七章 激励 小丫头一听这么容易九千两就到手了，也是兴奋得很，对着柳书瑶又夸又赞的道：“姐姐太厉害了，九千两，我们村里最大的地主也没这么有钱呢，姐姐不过出去了半天，就赚到了这么多，那殷家真不愧是首富啊，这九千两都给得都这么爽快。” 柳书瑶道：“那有你说的那么容易，你以为他们就把银票当成纸片吗，随随便便都能给你几张？商人都是唯利是图的，人家愿意给你九千两，当然是想从你这里翻倍的往回挣啊。不过这殷家嘛，可能倒是真的不在乎这么点钱，他们可是蜀安县首富，这九千两对我们来说是个天大的数字，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算不得什么。” 不管柳书瑶怎么说，二妞就是觉得柳书瑶最厉害，对她的崇拜之情，又上了个新台阶，柳书瑶也没和她说什么生意经，对二妞来说，太复杂的东西，说了也不明白，只用告诉她要做什么，怎么做就行了。 这一顿柳书瑶是真的下了苦功夫做的，鸡鸭鱼肉样样都有，煎炸烹炒换着花样的做，等到了晚上，整治了两大桌的菜肴出来。 酸菜鱼，小鸡炖蘑菇，猪肉炖粉条，辣炒血鸭，红烧狮子头，糖醋排骨，东坡肉，鱼香茄子，木耳肉片，肝腰合炒，咸烧白，粉蒸肉…… 反正这一次柳书瑶是把自己所会所学，都使了出来，做出的东西，只看得二妞咽口水，嘴中一直念叨着：“看着就香啊，这吃起来是什么滋味啊？姐姐竟然这么会做菜？平时怎么没见你做呢？” 柳书瑶平时做的都是家常菜，像这样要考点手艺，花点功夫的菜，一般情况她是懒得做的，不过看二妞那垂涎的样子，好像小馋猫似的，柳书瑶不由得的打趣道：“二妞这是怪姐姐给你吃的太差了？要是你平日也这么吃，你那体重估计得又往上冒一大截了呢！” 二妞脸红的道：“哪有怪姐姐，我只是佩服，佩服姐姐这么能干，平日我们吃得已经很好了，我都又长肉了呢！” 柳书瑶做出惊讶的样子道：“又长啦？这可怎么得了？再长下去，二妞可就成胖妞了，以后嫁不出去怎么办？” 一番话将二妞臊得脸红，也没脸去馋嘴那些吃食了，端着碗往桌上送，躲开了柳书瑶的调笑。 柳书瑶摇头暗道，这丫头脸皮还是薄了些啊，提了一下嫁人，就连脸红成这样？难道是有心上人了？不过平日她都在家里，很少出门啊，这能认识什么人？小易？李狗子？不会是小山吧？ 柳书瑶的八卦之火在心里蹭蹭的燃着，心中在哪里乱点着鸳鸯谱，其实二妞哪里有什么心上人，只是古代女子都比较害羞，对于嫁人之事，自然没有现代的柳书瑶如此坦然罢了。 是夜，柳书瑶在院子里面摆了两桌，王叔一家，李奶奶都来了，大家都有说有笑，甚是高兴。 这还是柳家第一次宴客，先前搬家和开业的时候，都没有热闹过，开宴前，柳书瑶还像模像样的站起来说了几句开场白。 柳书瑶道：“柳记开业以来，多亏大伙儿的不辞辛劳，才能够有如此好的生意，还有条不紊。现在又有了小易的加入，我倒是轻松多了，以后我们柳记会因为你们的努力而越来越大，越来越好。我向你们承诺，只要大家齐心协力，柳记会越来越大，越来越好的，当然啦，赚的钱也会越来越多的。” 一番话说得慷概激昂，柳记的几个人都是年纪轻轻的，小山还小，但是王大鹏他们几个都已经成年，或者接近成年。听了柳书瑶的话，大家都激情澎湃，热血沸腾，而且柳记的生意火爆是有目共睹的，柳书瑶既然发话了，那以后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他们的。 所有柳记的大小伙计都应和着柳书瑶的声音，二妞作为女子，也毫不示弱，喊得比谁都大声。一番的应和，把王叔他们和李狗子奶奶逗得喜笑颜开，作为父母，作为长辈，最开心的不过子女有出息。 柳书瑶动员结束又公布了今天的好消息：“今天，我已经和殷家达成了协议，以后他们从柳记订购原材料，我们为他们培训厨子，收取相应费用，他们所开的店就是“碗碗香”的加盟店，我相信要不了多久，“碗碗香”这个名字将会传遍整个蜀安县，整个蜀郡，甚至整个越国。” 王叔很是诧异道：“殷家？蜀安县的首富殷家？” 柳书瑶笑道：“是啊！殷家有人手，有银钱，我们有技术，两相合作，互惠互利！” 王叔和王大鹏他们都欣喜万分，要说先前柳书瑶的动员，他们信了三分，那现在这个消息，又把那信任提到了十分。 柳记攀上了殷家，那自然是好处多多，看来那个流言也不只是流言啊，先前殷家的大少爷还出现在铺子里为掌柜解围过呢？难道掌柜真是殷公子的红颜知己？可是平日她不是在铺子就是在家里，好像并没有和那殷家有所往来啊？ 小伙计们心中的八卦之火，柳书瑶并不知道，她继续说着未来的打算：“我已经和殷家约定，蜀安县内，他们不会开店，我打算在城内其他方向再开两三家分店，另外要建一个手工作坊，专门生产原材料，我们目前的人手只有这么多，所以你们每一个都有着重要任务。” “王大哥主管后厨，要开分店，就必须要厨子，您还得帮我多培训几个接班人才行。小山还太小，只能继续跑堂，狗子人挺活络的，这城里也熟悉，你得了空可以帮我去跑跑铺子的事情，看看哪里有合适的店面，就帮我租下。” 李狗子倒是高兴得很，好像是英雄终于有了用武之地，那神情高兴得很，后又有些期待的问道：“东家要开分店，那到时候总要人收钱算账啊？我想跟着小易学管账，不知道可不可以？” ##第三十八章 涨工资 柳书瑶没想到他还有这个志向，不过自家的伙计，能够上进，自然是好的，李狗子以前虽然混了些，但是这么久的相处，柳书瑶觉得他品行还是不错的，既然要开分店，他要是能学会，也是好的啊！ 柳书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有了这样一个开端，吴根生这个平时有些木讷的孩子也喃喃的开口问道：“东家，我没有狗子那么机灵，想跟着王大哥学厨上的事情，不知道可不可以？” 柳书瑶大手一挥道：“好啊，没问题，想学什么尽管学去，等你们学成了，我都给你们涨工钱！” 说完，又觉得自己有些越俎代庖了，对着小易和王大鹏道：“额，自作主张，帮你们收了个徒弟，没问题吧？” 柳书瑶是东家，自然她说了算的，而且大家都相处了一段时间了，就连最晚加入的小易，也和大家相处得不错，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李狗子刚加入柳记的时候，还觉得自己做个跑堂的没什么出息，可是现在却觉得干劲十足，要是学会了记账，以后不是也算个小掌柜了？ 李奶奶在一边激动得无以复加，以前整日游手好闲的孩子，现在这么有出息了，还知道主动学东西了，李奶奶的眼泪都要流出来了，老泪纵横的对柳书瑶道：“多谢柳姑娘啊！没有你给狗子这么份工作，他也不会知道上进，他跟着您真是越来越出息了，他爹娘在天有灵也该安心了。” 说着还要拉着李狗子给柳书瑶下跪磕头，柳书瑶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下子站起来，将人拉住，按来坐下道：“李奶奶这么大年纪了，您要是跪我，那不是折我的寿吗？狗子知道上进，是他自己的觉悟，和我有什么关系，他本事了，我也能省心不少不是吗？该我谢谢您舍得将这么好的孙子给我做伙计呢！” 柳书瑶一番话说得熨帖，没有人不喜欢听到别人夸自家的孩子，李狗子平日里最是讨骂，基本上没人夸过，李奶奶听到柳书瑶这样的夸赞，真是喜笑颜开，心里都像是装满了蜜糖一样甜。 李狗子看到奶奶这样的笑容，也心中感叹，往日自己再能，再横也没见奶奶如此开心过，反而一直愁眉不展，心中发誓，以后定要更加努力，更上进，让奶奶更开心。 小易看到大家高兴的脸，却有些失落，别人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好像只有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啊？ 柳书瑶看出了小易的低落，可是他也许只是暂时在这里待着的，她也不好委以重任，而是对王大鹏说：“王大哥，以后殷家开店，都要进行培训，我是分身乏术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而且我们要开分店，也是要人的，你最近可以物色些徒弟的人选。最好年纪大些的，短期培训就能胜任的，这徒弟的人选，是否聪明不重要，但是必须踏实忠诚，不要总是耍心机，玩儿心眼，能有大哥这样的人品就好了。” 柳书瑶说完，还顺带将王大鹏夸了一句，王大鹏急忙点头应下，他对柳书瑶也满是感激的，柳书瑶最近没怎么管铺子里面的事情。 基本上都是他说了算，那些采购的事情，柳书瑶也很放心他，全权交给了他，现在又给他这样的重任，他觉得自家老娘倒是真做了一会好事，当初替自己决定跟着柳书瑶干是她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决定。 柳书瑶说完王大鹏的安排，想了想，既然工作量增加，那银子当然也要增加，没有自己挣钱，人家连汤都没一口的吧。所以她大手一挥道：“从今日起，王大哥的月银增加到五两银子一个月，小山一两半吧，李狗子二两，吴根生也二两，小易要多教个徒弟，也给你涨一两银子吧，算是给你们的鼓励，等到学成了，再给你们涨银子喔！王大哥既然要找徒弟，那就顺便也帮忙寻寻看有没有合适的小伙计，多招几个，以后新店也可以用。” 柳书瑶一番话说完，一帮人更是喜形于色，都对着柳书瑶道谢，柳书瑶现在有了银子自然底气十足，这工资都是翻倍翻倍的涨。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想来有了柳书瑶这一番话，就算让大家都喝白水，那肯定也是比蜜还甜的。 更何况柳书瑶这菜做得委实太好吃了，连王大鹏他们都赞道：“东家做的菜，比那什么天香楼的菜可好吃多了，凭着东家的手艺，要是开个酒楼，肯定比那天香楼的生意好一百倍！” 这话是恭维，但是也是实话，这个时代的饭菜，柳书瑶是摸出门道了，出了蒸、煮、炖基本上没有其他做法，偶尔仿照西域的烤肉也缺了几分味道，甚至连炒菜都还没出来，柳书瑶倒是有自信，自己要是真开个酒楼，说不定真能火。 只可惜，现在她都已经够忙了，分身乏术啊！不过这主意可以存着，等什么时候空了闲了，倒是可以试试！ 等到酒足饭饱，热闹散去，柳宅里只剩下了了主仆三人，二妞在洗碗，柳书瑶在帮着烧水，准备洗漱睡觉。 突然想起一事，问二妞道：“今天我给他们都涨工资了，二妞却没有，有没有不高兴啊？” 二妞无所谓的道：“不会啊，二妞人都是姐姐的，还要什么工钱！况且先前姐姐不是已经预支了二妞十两银子的工钱吗？这才多久啊，肯定不应该再要工钱的。” 这丫头也太实诚了，柳书瑶心想，不过却问道：“二妞家怎么样了？爷爷身体可好？说起来他帮了我这么多，我都没见过他一次呢！” 二妞笑道：“好着呢！最近爷爷帮着我送红薯，身体反而还硬朗了些，奶奶在家里待着弟弟，也很好的！” 柳书瑶从袖子里摸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塞到二妞手中道：“这银票你收着，拿回去给家里起个新屋子，让两个老人也吃好点，穿好些，你弟弟也可以送到私塾里去认字，男孩子多学些东西，以后也能多条出路。” ##第三十九章 亲如姐妹 二妞根本没看那银票就将银票退回来道：“姐姐先前给的二十两还没用完呢！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弟弟是穷人家的孩子，认不认字都无所谓的，不过要是姐姐愿意，等他满了十岁就让他到柳记做个小伙计好不好？” 这实诚孩子，送钱给她都不要，柳书瑶将那银票一扬道：“二妞若是不要，姐姐就把这银票烧了！这好歹是姐姐一片心意，二妞拒绝，姐姐可是会伤心的！” 一番话说得二妞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柳书瑶作势真要把银票烧了，二妞才一把抢过去道：“姐姐怎么能这么糟蹋银子，我收下就是了！” 将那捏皱的银票摊开，二妞眼睛都瞪圆了“一百两？” 这学了一段时间的字，对数字还是能看懂了，二妞觉得那银票又烫手起来，想给柳书瑶塞回去，又怕她丢进去烧掉，就那样愣着不知所措的道：“姐姐这不是给得太多了？” 柳书瑶不在乎的道：“银子自然是拿来用的，我今天赚了九千两呢，给你一百两算什么多？你只管收好了，你都叫我声姐姐，这银子自然是应得的。你爷爷奶奶年纪大了，也该享享福不是，我抢了他们的孙女，这银子就当是我孝敬他们二老的吧！” 二妞忍不住眼红道：“姐姐对我真好，我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了，以后就算是姐姐要我舍命，我也是愿意的。” 柳书瑶点点她额头骂道：“年纪轻轻的丫头，想什么呢？我们赚了那么多钱，自然要想想怎么花啊，要是没了命可怎么花啊？” 二妞被她逗笑了，主仆二人笑成一团，真像是亲姐妹一般。 小易站在廊下，看着厨房里亮着的灯，和笑闹的两个人，心中有着渴望，这就是家人吗？二妞是幸运的，能够有这样将她当作亲人的主人，真的太幸运了，至少比自己好吧， 或许自己根本没有家人呢？真的还要去寻找吗？与其那样颠沛流离，去寻一个不知好坏的结果，留在这里做一个像二妞一样的仆人也不错吧？ 柳书瑶携着二妞回房的时候，就看见站在廊下的小易，柳书瑶笑着问道：“小易怎么还不睡？这时间也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呢！” 小易犹豫着道：“东家，我有话和你说！” 柳书瑶有些诧异，小易性格稍微有些内向，平日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却没有什么交流的，倒是二妞时常请教他一些问题，柳书瑶让二妞回了房间，把小易叫到了堂屋。 柳书瑶笑问道：“什么事儿啊？可是遇到了什么问题？” 小易摇摇头道：“没什么问题，只是，我想问问，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今天大家都得了安排，只有我好像最清闲。” 柳书瑶道：“没有啊，你不是要教狗子学算账？他们都不识字的，这教起来也挺费劲的，估计也清闲不了！” 小易狠下心道：“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小姐的，小姐对我有救命之恩，我却没有报答分毫，总觉得于心有愧，反正已经签了卖身契，我愿委身为奴，有什么事儿，请小姐吩咐。” 柳书瑶有些诧异，第一次接触的时候，她就觉得小易说话和二妞他们不同，他说话文绉绉的，又加上失忆，所以她猜测，他估计是有点来历的，所以并没有想留他多久，只是让他找点事情做就是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儿？ 柳书瑶疑惑的问道：“为什么要为奴，自由身不好吗？你现在这样不是挺自在的？你不是还打算去寻找自己的身世来历吗？” 小易有些黯然的道：“都寻了半年了，却什么音讯都没有，要是我真有家人，至少也会沿着河来找找吧？可是我一路寻来，却从来没有听到找人的传闻。我想，我可能没有家人吧？” 柳书瑶看着小易那黯然的样子，有些不忍的安慰道：“可能你的家人并不知道你失足落水了，所以没寻到这里呢？你别灰心，才半年而已，等你存够了盘缠可以继续找的，反正你现在也有一技之长，以后就算是钱花光了，还可以去写写书信，或者做个账房赚钱，然后继续寻人就是了，总不会比先前的日子还苦！” 小易有些心动，可是却又犹豫的道：“可是小姐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报，总不能只为自己打算，赚够了钱就一走了之，那样的行径非君子所为。” 柳书瑶无奈的道：“说过了，那只是恰逢其会，你别放在心上，你要是真的想报答我，就帮我多教教几个伙计识字吧！他们懂得多些，对我来说也是助力不是。” 小易却一根经的道：“这教他们识字，算不得是报答，我想为小姐为奴三年，虽然抵不过救命之恩，但是也算是全了我的心意，还请小姐成全。” 柳书瑶觉得这小易，以前是不是个书呆子啊？怎么自己挖坑给自己跳啊？不过，他要是能帮自己做三年，那也是好的，自己现在也缺人手呢，况且就他现在身无分文的情况，再出去寻亲，会不会又沦为乞丐啊？既然他要报恩，就让他报吧，等到他走的时候，多给他些盘缠，足够他生活无忧就是了。 柳书瑶心中想着就点头道：“那好吧，你若是执意如此，我也不推辞，不过若是你想走，就给我说一声，我也不会阻拦的！” 小易露出了笑容，想到既然是奴仆，就没有和主人平起平坐的道理，急忙站了起来道：“小姐可有什么吩咐？” 柳书瑶苦笑不得，这小易就这么想做事儿？柳书瑶随意吩咐道：“店里要请学徒，要请伙计，还要找铺子，你就帮着王大哥和狗子打打下手吧，他们若是忙不过来，你就帮忙去跑跑。” 小易得了吩咐，好像是找到了自己的存在价值，高兴的点头应了，柳书瑶遣了他回去歇息，才摇头回了自己的房间，心中暗叹，真是个书呆子。 ##第四十章 出城 第二日，柳书瑶虽然安排了伙计们的工作，可是自己也没闲着，寻了先前买房子和铺子的中人，让她帮忙留意着铺子的事情，有合适的铺子就来寻自己。 柳书瑶又顺道去铺子里面看了看，大家都干得热火朝天，看来昨天那番动员，还是有效果的，以前虽然大家也勤勤恳恳，可是却没有像今天这般，发自内心的高兴。 柳书瑶看着大家都忙碌得紧，想到昨日自己答应小易的事情，又对王大鹏和李狗子道：“昨天不是说了让你们寻伙计和学徒的事情吗？小易识文断字，我让他协助你们。” 两人都应了，柳书瑶见铺子里好像没自己能插得上手的地方，就出了铺子，看到不远处的殷记当铺，突然想起昨日殷洛璃说的作坊的事情，也不知道殷福在不在，这趁热打铁，作坊的事情还是要尽快落实的好。 不过找殷福就又欠了殷洛璃一个人情，当时他可是让自己答应了一个要求的，会不会代价太大啊？反正自己现在闲着，要不自己去寻寻？ 这要建手工作坊，城内房价过高，而且人多嘴杂，自己做的东西，还是要秘密点好，最好是去城外寻地方，要是有现成的作坊那是最好，若是没有的话，自己买地建一个也行，不过是不是太花时间了？要不找一个大些的院子，稍微改一下？ 柳书瑶边走边想，不由自主的就往城外走去，路过殷记当铺的时候，心中还犹豫了一下，要不要进去寻一下殷福？ 柳书瑶心中暗自思忖，眼神不由自主的往店铺里面探去，没想到正好看见殷洛璃带着殷福往门口走来。 柳书瑶见殷洛璃也在，不由的就想起了他说的要答应他一个要求，心中想着还是算了，反正现在已经有了钱，难倒还找不到一个地方？还是不要欠这个人情的好，要是他提点什么稀奇古怪的要求怎么办？ 柳书瑶这样一想着，身体就做出了反应，迅速转过头，装作没看见，只顾往前去了，柳书瑶动作快，殷洛璃动作更快。他先前好像看到了柳书瑶在门口探头探脑，怎么一出来人就走远了？ 昨天他让殷福去打听，殷福倒是也动作迅速，今天一大早就回了他，可是结果并不理想，基本上还是对柳书瑶的来历一无所知，她就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一样，只查到她是从蜀安县下的一个小镇过来的。 至于籍贯何处，是什么身份，有什么家人，一律没有查到，不过那些流言蜚语倒是打听得清清楚楚，至于什么外室、暗娼之类的，殷福找人问过柳书瑶居所的邻居，说没什么外人来往于柳家，不过她自己倒是说过自己是寡妇，丈夫病逝了，被婆家赶出来之类的。 殷洛璃听到柳书瑶是寡妇，既觉得正常，又觉得有些遗憾，若是早些时候遇到她，是不是两人的姻缘就不会如此坎坷？不过，她真是寡妇吗？怎么她的神态举止总让他觉得她未经人事？她的眉目之间，可是丝毫没有已婚妇人的风情啊！ 殷洛璃觉得柳书瑶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若她真如自己猜测的一样，是未婚女子，那又为什么要给自己按个寡妇的名头，还是克亲的寡妇？ 人就是这样，越是捉摸不透，越是想去弄个明白，殷洛璃觉得自己就像掉进了柳书瑶的陷阱，越接触，就越想了解，越想探究。 就像现在，他看到柳书瑶明明看见了他，却自顾自的往前走，也不管现在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直接出声问道：“柳姑娘这么脚步匆匆，是要去哪儿啊？” 柳书瑶立时顿住了脚步，心中暗叹，我都走这么远了，你不能当没看见吗？这大街上人来人往的这么多人，和殷洛璃当街说话，那红颜知己的流言不是更坐实了？ 柳书瑶想当没听见，直接往前走的，可是却没那个胆子，昨天才拿了人家九千两呢？今天就给人家没脸，这实在不太好。 柳书瑶转过身，脸上挂笑，粗粗的见了一个礼道：“呵呵，殷公子啊，恕我眼拙，都没瞧见您，您这是要出去吧，那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好走！”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避讳的样子，心中好笑道：“相见不如偶遇，柳姑娘这是要去哪儿，要不我让马车送你一程？” 殷洛璃觉得自己最近好像特喜欢逗这个小女子，明明看见她不想搭理自己，却忍不住往上凑，就想看看她会有什么反应。 柳书瑶摇头道：“想必我们是不顺路的，我要出城转转，殷公子贵人事忙，我哪里敢叨扰，耽误公子要事！” 殷洛璃嘴角含笑，温润如玉的声音道：“哪里就叨扰了，有柳姑娘相伴，想必路上都会有趣得多，正巧了，我也要出城去散散心，正好送姑娘一程。”说完踏上了马车，还掀着车帘，示意柳书瑶上车。 柳书瑶是上车也不行，不上也不行，她和他是什么关系，这大庭广众之下，她如果上了殷洛璃的车，她会不会被人唾沫星子淹死？就连现在，站在街边说了几句话，周围都有不少人眼睛往他们两人身上打量了。 可是不上去，这就是直接拂了殷洛璃的面子，人家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可是自己的财神爷，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若是自己拒绝，就是不给他脸面，那以后这合作，到底能不能成，就说不准了！ 毕竟大家虽然签订了契约，可是殷家还没有开店，而自己已经预支了银子，要是殷家一直不开，而且还讨要回银子，自己可如何是好？ 柳书瑶越想越冷汗直冒，越想越骂自己是猪头，昨日怎么就没有想这么多，这银子就不该用预支的名义。柳书瑶骑虎难下，权衡利弊，同坐一辆车，不过被人说道几句，若是得罪了殷洛璃，说不定到手的银子还要还回去，那可是割肉啊！ 柳书瑶心中将殷洛璃臭骂了一百遍，却还硬是挤了一丝笑容出来，那表情怎么看怎么别扭，忍了心中的怒意，转身抬脚上车。 ##第四十一章 又一个登徒子 殷洛璃见柳书瑶别扭的脸色，心中却觉得有趣，他可以猜得出她在别扭什么，想来是因为那红颜知己的流言，她私下和他谈生意不是挺自在的吗，怎么当众说几句话，就这么不愿意了？ 这同坐一车，也不是第一次了，上次没见她这么排斥啊？柳书瑶要是知道他想什么，怕是会将他骂成猪头，上次是黑灯瞎火，额，不，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根本没人看见好不？这一次，看见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吧？ 这殷洛璃又长着这么一张明星脸，这整个蜀安县的人，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他是殷家少爷，而自己也算是半出名的人了，柳书瑶都可以想象，明天这蜀安县的八卦头条，怕又被她包揽了！ 柳书瑶进了马车，好在殷家的马车还算宽敞，虽然不像一些小说里面写的，铺着锦被，放着茶几，但却还舒适，比以前雇的马车，好很多。 柳书瑶靠着车窗位置坐下，静默无言，和煦的阳光从窗户里透出，照在金丝楠木雕刻的栏杆上，投影在柳书瑶的脸上，本来白皙的面容，都印上了一层斑驳光影。 马车长帘整齐的扎在一起，柳书瑶靠在帘上，脸对着窗外，心中对殷洛璃不满，就不想搭理他，也不管是不是冷场了，就是给他摆脸子。 殷洛璃看着那明显带着不满的柳书瑶，心中犹豫，这大庭广众之下邀请她一个未婚女子同乘一车，这玩笑是不是开得有些过了？ “你要到哪儿，我让车夫送你去，我在前面城门口就下车，就不随你一起了。”殷洛璃不想真的把柳书瑶惹毛了，就退了一步。 柳书瑶却真有些怒了？你有钱了不起啊？姑奶奶都不顾脸皮上来了，你现在还避什么嫌？ 柳书瑶瞥了他一眼，嘴含一丝讥笑道：“我都上车了，殷公子才开始避嫌，是不是晚了，还是你觉得逗我很好玩?难道殷公子想和我合作生意是假，是专门来我身上找乐子的？” 这样一说，连柳书瑶自己都有些怀疑了，这殷公子和自己非亲非故的，但是自己提什么条件他都答应，还有那流言，是不是他故意传出去的也不确定。 难道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虽然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国色天香，人见人爱的，可是难保人家癖好不同呢？自己也没那么差啊，有人一见钟情也不是不可能是吧？（咳咳，别往脸上贴金，说正事儿。） 先前的作为，柳书瑶不能肯定，但是今天，她觉得这人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专门逗她玩儿的，说不定就是为了把自己和他扯上关系。她觉得这个时代真他妈操蛋，为什么女子不能抛头露面，为什么就是和男子谈个生意就会被人视为荡妇淫娃？ 难道他以为，只要自己的名声毁了，到时候就只能委身于他了吗？他殷洛璃就可以随意拿捏她，他以为可以对自己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柳书瑶不知道为什么就是顺着这个念头越想越深，越想越生气，甚至想到了那个在街头挑衅她的鄯仁，难道看着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其实和那鄯仁是一个货色？只是那人是用强，他是直接用钱把自己砸晕？ 柳书瑶虽然不是什么贞洁烈女，可是有着现代观念的她，怎么也不可能为了几个钱，将自己沦为男人的玩物。 她柳书瑶是无权无势，不过她也无牵无挂，若是这殷洛璃真的存了什么歹意，她拼着名声不要，她也让这殷家，让这殷洛璃和她一起身败名裂。 她不过是光脚的，和穿鞋的比，她有什么可怕的，反正她本就没什么好名声，也不在乎，就不知道这殷洛璃，可担得起身败名裂的后果。 柳书瑶在心中已经对殷洛璃涂上了登徒子的标签，看他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来，甚至都想好了，若是这殷洛璃禽兽的扑过来，自己要怎么反抗。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的戒备，心中有些懊恼，本来想借此机会好好和她拉进一下感情，怎么想到适得其反，看她那眼神，好像对他防范得紧啊？一点也没有了前几次相处的坦然自在。 他有些不知所措的开口问道：“柳姑娘为何如此看我？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柳书瑶冷声道：“殷公子，既然都做了，现在还这么假惺惺的干嘛，我这人直来直往惯了，不会你们这些拐弯抹角的花花心思，殷公子不如直话直说吧，你接近我到底什么目的？” 殷洛璃不知道柳书瑶心中怎么想，可是大家接触几次，柳书瑶如何直言直语，冷声冷气却是第一次。他知道自己这次真把人得罪狠了，可是他能如何解释，难道说自己因着有些喜欢她，所以受不了她总是故意躲着他？若是真如此说，柳书瑶怕更把他当成登徒子吧？ 他只得道：“姑娘误会，我能有什么目的？今日也不过是巧遇罢了，姑娘平素行事豪爽，没有多少忌讳，我也就忘了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事会对姑娘造成困扰，还望姑娘海涵。昨日姑娘不是说过想开作坊，我在城外有处不错的产业，觉得挺合适的，要不柳姑娘顺便去看看？” 殷洛璃极力撇清，还想着用其他话题转移柳书瑶注意力，希望她能不再纠结这件事情。 柳书瑶听到殷洛璃的说辞，那是说她平时表现得太像汉子，所以就忘了男女之别？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像好话呢？ 但是看他说得那么真诚，看自己的眼神好像也没有那些纨绔子弟的色欲。柳书瑶不禁有些窘迫，难道真是自己大惊小怪，人家真没有其他意思，纯粹是为了帮她忙？ 柳书瑶心中虽然有几分狐疑，可是见殷洛璃态度真诚，对自己也没有动手动脚，神色也坦然的很，心中也就信了他的话。 想到先前自己的态度，柳书瑶不好意思的道：“君义兄大人大量，小女子不过是弱质女流一名，在这世间讨生活本就不易，先前又出了那鄯仁的事情，所以有些杯弓蛇影，误会你了，还请君义兄海涵。” ##第四十二章 作坊筹划 殷洛璃心中有些不自然，他还真是故意的，心中也有些想入非非，和柳书瑶同行确实有和她套近乎的想法，柳书瑶倒也不算杯弓蛇影。 不过那不自然也只是在心里，脸上却一点不显，还很正色的道：“柳姑娘说得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确实应该谨慎些。” 柳书瑶觉得这既然是个误会，也就不再追究，而是问道：“公子说的作坊在哪里，离城远吗？” 殷洛璃想到先前自己的托词，就道：“不远也不近，大概一个时辰左右吧？不过那作坊空置的有些久了，我让殷福先去打点一下。” 说完对着车外的殷福吩咐道：“柳姑娘要开个作坊，正在寻地方，你去把九里村那个作坊整理一下，我带柳姑娘过去看看。” 殷福心中一滞，九里村，那里倒是真有个作坊，不过那是少爷才买下来，打算用来开织布坊的地方啊？但是少爷的吩咐不得不从，殷福应声，策马而去！ 马车慢悠悠的在路上行过，现在已经是农历十一月份，近日天气虽然还晴好，但是气温却降得厉害，马车行走得虽然很慢，却还是有凉风吹进来。 柳书瑶着实不习惯这古代的冬天，里三层外三层的，已经穿了不少了，可是却还是冷得很，她好怀念保暖内衣羽绒服啊！可惜自己穿越来的时候是夏天，否则行李箱里面多少会有几件冬衣吧？ 就算不能穿在外面，里面穿件保暖内衣也暖和些吧？冷风透过窗棂吹在坐在窗边的柳书瑶身上，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殷洛璃道：“这寒冬天冷，柳姑娘小心着凉，不如把车帘放下吧，也稍微挡些寒风。”殷洛璃不过随意一说，柳书瑶又有些警惕了，放下车帘，他这是想干嘛？ 面对柳书瑶狐疑的眼神，殷洛璃有些哭笑不得，自己这真是自作自受啊，不仅刚刚被人当成登徒子，现在又对他心生警惕，一会儿自己还要赔送她一个作坊，这世上还有比他更冤枉的“歹人”吗？ 他只好转了话题道：“听口音姑娘也是蜀郡人士？不知道祖籍何处？” 柳书瑶最不想谈的就是这个话题，她祖籍何处？她祖籍现代的天府之国，可是这是古代啊！ 柳书瑶讪讪道：“哈哈，我就是个小山沟出来的村妇，说了，殷公子也不会知道的？” 殷洛璃狐疑的道：“可看姑娘行为举止却不像没见识的？还有姑娘当的那东西，也不像是普通人家能得到的啊？” 柳书瑶打着哈哈道：“东西是祖传的不假，祖上以前也挺殷实的，后来没落了，到了我这代，就剩下那么个东西了。至于见识，我哪儿有什么见识，殷公子不是说过我写的字和三岁小童差不多吗？” 这话一出，殷洛璃倒是有些尴尬了，没想到先前的玩笑之语，被她说了出来，顿时不知道如何接口了。车厢里面静默一片，两人都些许尴尬，柳书瑶想开口打破这尴尬，就开口道：“你…”结果殷洛璃也同时出声说了同样的字。 这不开口尴尬，这同时开口更尴尬，两人不禁互看了一眼，柳书瑶有些忍俊不禁，掩嘴轻笑，这又不是拍偶像剧，怎么这情节这么恶俗？见她一笑，殷洛璃绷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柳书瑶直接开口道：“殷公子也不必找话题寒暄，关于过往，我也有些不想说的事情，不过关于未来，我们倒是可以讨论讨论。”柳书瑶本来的意思是关于大家未来的合作，可是这话一简略，怎么听怎么有些别扭，想补充一下，又怕越描越黑。 殷洛璃听着倒是心中欢喜，若是他们真的未来，那定然不会无趣，嘴中却道：“柳姑娘开作坊，预计要多少时日，我这边也好筹划开加盟店的具体事宜。” 柳书瑶见人家也没有误会，就坦然的聊开了，柳书瑶详细说了一下自己开作坊的规划，预计了能产出第一批原材料的时间。 又对殷洛璃说了自己想在城中再开两个直营分店的意思，殷洛璃也很够意思，又为柳书瑶提供了一个铺面位置，那铺子比现在这个铺子位置偏些，但是却大一些。 柳书瑶本来要推辞不要的，殷洛璃却道：“我刚才虽然是无心之失，但是毕竟惹得姑娘伤心，对姑娘清誉有损，那铺子就送个姑娘作为赔礼了，姑娘若是不收，我于心不安，以后合作也可能有间隙了。” 柳书瑶还没见过这么硬送东西的，有便宜不占，王八蛋，额，这话有些糙了，不过却是自己的心里话啊，既然人家硬是要送，自己推辞倒像是还把那点事情放在心上了。 所以柳书瑶也喜笑颜开的道：“那就却之不恭了，以后就别提那误会了，既然是误会，那就不用放在心上了。” 这东西也送了，柳书瑶又不想提起以往，殷洛璃想打探她来历的想法也泡汤了，为了避免两人尴尬，殷洛璃就提起了一些做生意的事情，明着说是向柳书瑶讨教。 柳书瑶也是打肿脸充胖子，将现代在学校里面学的一些市场调查的方法，广告促销宣传手段，人力资源管理的理念，以及一些现代会计的记账方式，都倒了出来，说得好像自己真是做生意的老手一般。 结果，都是一些泛泛之谈，中听不中用的东西，不过那些理念唬唬殷洛璃这个古人还是绰绰有余了，殷洛璃倒是真的起了兴趣，和她聊得倒也畅快。 九里村离县城不远，但是马车车夫得了殷福的吩咐，让他行慢些，所以本来半个时辰的路程，硬被他走成了一个时辰。等马车到了地方，两人还讨论得意犹未尽，一点也没有嫌这车坐得太久了。 两人下了马车，柳书瑶打量了一下所处地方，这地方倒是挺漂亮的。这是在一个山坳里，这作坊其实建的挺好的，背靠着小山，门前还有涓涓细流，周边都是茂密的竹林，并没有成片的农田。 ##第四十三章 下雨 柳书瑶一看就喜欢上了这个地方，因为她目所能及的地方，居然没有其他人家，而且这作坊建得也不错，虽然看不到全貌，但是至少能看见粉墙，青砖，碧瓦。 殷福站在门口迎接，柳书瑶随着殷洛璃走了进去，殷福跟在身后，慢慢介绍，这作坊选原来是个造纸坊，后来被殷洛璃买了下来，但是还没来得及整理。 这作坊竟然挺大的，柳书瑶估计了一下，估计得有上千平米吧？院子都挺大的，地面上还铺着青石板。 房屋不算好，还有些旧，但并不破，感觉就像刚腾出来的样，院子里里外外都打扫得干干净净，而且房里还遗留了很多东西，厨房里面竟然还有锅碗瓢盆，显然屋主走得仓促，都没有怎么收拾。 后院足足有二十多个房间，想来以前这作坊的人也还是挺多的，除了住房，还有个很大的库房，柳书瑶觉得这库房要是存满了淀粉，估计够柳记用大半年的。 后院除了住房，还有厨房，饭厅，茅房，水井都一应俱全，最让柳书瑶高兴的是，因着这地方离县城远，主家考虑到来回不方便，为了方便储存东西，还挖了个地窖，那地窖冬暖夏凉，很适合存储食物。 柳书瑶要做的是淀粉，最需要储存的就是红薯，这么大的地窖，估计存放个几千斤红薯不成问题，若是不够，还可以择地再挖。 三人将整个作坊逛了个遍，柳书瑶越看越满意，柳书瑶望着殷洛璃道：”这地方我很满意，不知道君义兄作价几何？” 殷洛璃道：“你如果真看中，这地方就送给你吧!“ 向来爱占便宜的柳书瑶却迟疑了，她直觉自己若是再要了这作坊，那实在有些太过了，她和殷洛璃只是生意合作伙伴的关系，这总是白要人家的东西，那成何体统？或许先前那个铺子也不应该要的！ 柳书瑶难得的义正言辞的拒绝道：“君义兄这就不对了，大家既然是合作伙伴，自然不能总是我占便宜，这作坊要是你不收钱，那我也就只能忍痛割爱了！” 殷洛璃没想到这个向来财迷的小女人，竟然会拒绝？都愣了片刻才道：“柳姑娘既然这么说，那我也就实话实话，这地方其实不值什么钱，是我一百两银子买下的，既然我们是朋友，那我也就不二价了，同样的价钱转给姑娘可好？” 殷掌柜在心中暗自叹息，这作坊这么大，当初可是以五百两银子买下的，现在竟然就被少爷如此贱卖了！ 柳书瑶心中暗叹，这城内城外的价格竟然差距这么大啊？她现在那宅子比这儿可小多了，却是好几百两银子呢，更别说那铺子了，没想到这作坊竟然才一百两？ 柳书瑶只想着这里可能是太偏僻，所以价钱低，倒是没想是殷洛璃给她算的价钱低，就一口答应道：“那就谢过君义兄了！什么时候签约呢？”柳书瑶有些心急，想尽快将作坊的事情定下来。 殷洛璃对殷福道：“你明天将契约送到柳姑娘府上，这钥匙今天就交给柳姑娘吧，反正只是个空作坊，也省得以后还来交接一次。”说完了还用眼神询问柳书瑶的意思。 柳书瑶自然是首肯的，能够越早拿到作坊，她就能够越早开工，她自然是十万个愿意的。殷掌柜把手上的钥匙交给柳书瑶，给她讲了一下哪一串是开哪几间房的。那钥匙上面都做着记号，柳书瑶虽然没有全记住，但是也基本有了一些印象。 交接完毕，几人出门，准备回城，却发现屋外下起了雨，这城外的路不比城内，城外都是泥泞路，这雨现在倒是不大，不过路面已经打湿了。 殷掌柜道：“这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少爷我们要不要等一下，说不定一会儿雨就停了！” 殷洛璃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只是望着柳书瑶，看她怎么说，柳书瑶有些迟疑，一路上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在宅子里面挨着挨着的看，又花了 很长时间。这时候怕是都下午五六点了吧？而且因为下着雨，这天黑得更快，看起来就像已经七点过了。 柳书瑶有些迟疑的道：“现在都已经很晚了，若是一会儿雨越下越大，我们怕是都回不了城了，难道要在这里过一夜？我觉得还是趁着现在雨势小，赶回城里吧，现在路上还只是有些许湿，应该还能赶路。” 柳书瑶只是怕独自在外又没有和二妞他们打声招呼，怕他们担心，殷洛璃却以为，柳书瑶担心和他同坐一车，已经是损了清誉了，若是再和他们几人在这里过一夜，那些流言蜚语就更厉害了。 所以，殷洛璃也不迟疑道：“柳姑娘说得有理，我们趁着现在雨小，快些回城吧，殷福你去安排。” 殷福应声去了，柳书瑶跟着殷洛璃走得稍微落后些，这宅子不过是一般的作坊，没有回廊之类的，两人也只能冒着雨穿过去。 走到门口，马车夫已经穿好蓑衣等着他们了，殷掌柜没有和他们同车，而是穿着蓑衣骑着来时的马。 锁了门，两人一起上了马车，马车向前驶去，不过速度没有多快，因为路面沾了些雨水，正是最湿滑的时候。柳书瑶都能明显的感觉到几次，马蹄踏滑的颠簸，不由得的都抓紧了车窗。 柳书瑶本来就怕冷，来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都觉得冷得很，刚才又淋了点雨，现在坐在马车上，外面的风还透过窗帘吹进来，她顿时觉得冷得发抖。 殷洛璃见了，从座位下，拿了一件披风出来，递给柳书瑶道：“你很冷吗？这是一件我备用的披风，我基本没怎么穿，你先披上，免得一会儿着凉了。” 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确实冷得厉害，这个时代，医疗技术差，一个伤寒就可能要了自己的小命。她也不推辞，接过披风披上，披风厚实，一下子就觉得温暖了起来，柳书瑶的脸色好了很多。 ##第四十四章 翻车 柳书瑶刚刚披上披风，却感觉到外面的风雨声更盛了，那大滴大滴的雨水打在车顶上，砸得噼啪作响。殷掌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因着雨声太大，他基本上是用喊的道：“少爷，这雨下得实在太大了，这继续往前走太危险了，好在我们走得还不远，不若我们回去吧？” 柳书瑶也没料到一下子，这雨就这么大了，这可是冬天啊，怎么下得和夏天的暴雨一样，一点征兆也没有？ 但是天公不作美，她也无法，心中有丝无奈，这连老天都要害她啊，殷洛璃凝望了一下柳书瑶的脸色，却出声道：“继续走吧，慢些，小心些即可！” 柳书瑶有些诧异，望着殷洛璃出声道：“还是算了吧，这雨太大，怕马会………啊！” 柳书瑶正想劝殷洛璃一句，让马车回转，毕竟这雨太大，也怕马会惊着，谁知道话还没有说完，意外突生。马车一个大的颠簸，然后就听到马的嘶呡之声，以及马车夫想让马停下的“吁”声，车外还有殷掌柜的惊呼。 柳书瑶一声惊呼未完，就落进了一个坚实的怀抱，她还没反应过来，马车就翻滚了起来。柳书瑶被殷洛璃护在怀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手臂和腿都被撞得生疼，脑袋被殷洛璃按在怀里，有些喘不过气。 马车的翻转还未停止，柳书瑶听到殷洛璃一声闷哼，然后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头顶流到脸颊，滴落在嘴边，渗入嘴里，嘴里泛起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柳书瑶心中大骇，声音都是无法控制的颤抖，大声的喊道：“殷洛璃，你没事儿吧？” 殷洛璃沙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没事儿，别怕，抱紧我！”声音很轻，好像是从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 柳书瑶脑袋中一片空白，因着惊吓，浑身颤抖，听到殷洛璃的话，身体比思维反应得更快，把殷洛璃抱得紧紧的。 刚抱紧，又听到一声闷哼，殷洛璃本来抱着她的手软了下来，若不是因为柳书瑶抱紧了他，他就被甩了开去。 翻滚的马车也停了下来，冰凉的河水从外面渗透进来，一瞬间就淹没了半个车厢，河水涌入，柳书瑶也慌了神，用尽全身的力气，把殷洛璃往上拉。 不过她的力气也只是让河水没有淹到他的口鼻，她半跪在千疮百孔的车厢里面，努力的把殷洛璃往上拖，心中满是绝望。 柳书瑶以为他们死定了，这河水的速度，不一会儿就会把他们全淹没冲走，可是过了几息时间，她发现河水一直就在半车厢的位置，并没有再往上漫。 柳书瑶心中惊喜，用凭生最大的力气，把殷洛璃从已经完全看不出原型的车门往外拖，披风沾了水，变得很重，柳书瑶三下五除二的将披风解了下来，才觉得轻松了些，然后用九牛二虎之力将殷洛璃拽了出来。 出了车厢，柳书瑶才发现，马车翻下路面，栽到了河里，不过他们的位置离岸较近，河水只到半腰，脚下有很多鹅卵石，不会陷进泥里。 而河正中正有个人在水里挣扎，柳书瑶看出，那个人正是车夫，车夫已经被冲得有些远，柳书瑶想去救人，可她不会水，更何况手上还拖着殷洛璃。 路面上，殷福连滚带爬的往马车翻下去的地方跑，边跑边喊着：“大少爷，大少爷，你没事儿吧？”“来人啊，快救人啊！”可是这地方，连个鬼影都没有，又哪里有人来救他们。 柳书瑶听到殷福的声音，急忙回过头，带着哭音大声喊道：“殷掌柜，车夫掉河里了，快救他！” 殷福跑到路边，只看到了车夫被冲得只剩了个黑点，柳书瑶回过头也只看到了那车夫的身影被河水淹没的一幕。 柳书瑶本来就受了惊吓，又看到这么一幕，眼中忍了很久的泪水，一下子就如决堤的般，冲出了眼眶，心中难受，嘶声大哭，险些扶不住手中的殷洛璃。 殷福听到柳书瑶的哭声，心中大骇，也顾不得河堤的高度，直接从岸上滑了下来，身上被河边的荆棘枯枝划得血肉模糊。 殷福淌过河水，帮着柳书瑶扶起殷洛璃的另一边胳膊，然后把他们往岸上拉去。到了岸边，殷福找了一个有一颗树的位置，艰难的爬上岸。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把两件衣服结成绳子，让柳书瑶把殷洛璃绑上。绳子太短，柳书瑶解下自己的腰带和殷洛璃的腰带，才把他绑结实了。 然后殷福在上面拉，柳书瑶在下面推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殷洛璃拉了上去。殷洛璃被这么折腾，居然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在殷福把柳书瑶拉上去后，柳书瑶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去探殷洛璃的鼻息。 柳书瑶很惊骇的发现，殷洛璃没有鼻息！ 她以为自己探错了，又伸手去摸他的胸口，柳书瑶觉得心都凉了。 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死了！他怎么就死了？ 若不是他一直护着自己，是不是死的就是自己？ 柳书瑶的动作和表情也把殷掌柜吓住了，他也学着柳书瑶探了殷洛璃的鼻息，却发现连点热气都没有。 他一下子瘫坐在地上，心中绝望，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我的大少爷，您怎么能就这么去了，您让我怎么给老爷夫人交代啊？” 柳书瑶被殷总管的哭声，惊回了神，不可能，她一直握着他的手腕，在河里的时候，她一直能够感觉到他有脉搏的。 他不可能就这么死了，他可能只是暂时休克了，休克？柳书瑶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她跪坐在殷洛璃身边，双手交叠，往他胸口压去，快速按压三十次后，她一手捏住他的鼻翼，一手掰开他下颚，然后用嘴对他吹气两次，然后又重复按压。 殷福从柳书瑶开始动作起，就停着了哭声，有些错愕的看着柳书瑶的动作，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忙，更不知道要如何帮忙。 ##第四十五章 有气了！ 一直愣着，直到柳书瑶再次检查殷洛璃心跳的时候，他才回过神来，有气无力的 喊了声：“柳姑娘…”却没有说出什么话，他虽然不知道柳书瑶在做什么，可是他直觉，柳书瑶是在救他家公子。 柳书瑶对外界的一切充耳不闻，一直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先前的动作，雨还在哗啦啦的下着，打在柳书瑶脸上，迷了眼睛，柳书瑶也没有停过一息。 殷福帮不上什么忙，只是跑到刚才自己坠马的地方，捡起了地上的斗笠，回来遮在柳书瑶和殷洛璃头顶。 当柳书瑶第三次检查，发现殷洛璃终于有了轻微的心跳，惊喜交加的喊出了声：“有气了，他有气了！” 殷福手中的斗笠都惊得差点掉下去，他从来没有听过死而复活的，柳书瑶居然让他家公子又活了过来，他都不知道自己该惊，还是该喜了。 柳书瑶反应得更快些，她道：“这里雨太大，他身上本来就有伤，再这样淋雨下去不行，这里离作坊不远，我们把他扶过去。”说着就扶起了殷洛璃一边胳膊。 殷福听着柳书瑶的话，回了神，急忙过去扶殷洛璃另外一边，并顺便把斗笠盖在殷洛璃头顶。 两人虽然浑身乏力，可是性命攸关，行走的速度都很快，好在这里离作坊并不远，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回到了作坊，柳书瑶从身上摸出钥匙去开门，由于太冷，手颤抖了几次才把门打开。 两人直接扶着殷洛璃到了后院，打开了一间卧房，把殷洛璃扶了进去，柳书瑶还幸运的翻出了两床破旧的被子，快速的铺好了床。 殷福要把殷洛璃放床上，柳书瑶阻止道：“先把他衣服脱了，就这样放床上不行。” 殷福有些迟疑道：“要不姑娘先出去，我给少爷宽衣！” 柳书瑶皱眉喊道：“你一个人能行吗？现在还讲什么男女大防，动作快些，一会儿他体温都要没有了！” 殷福心中也惧怕，两人三下两下把殷洛璃脱光了，塞进了被子里面，脱下衣服的时候，柳书瑶才发现，殷洛璃手臂上有一个很深的大口子，伤口还在往外渗血。 柳书瑶心中惊骇不已，刚刚在外面，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她居然没发现，还好不是伤在动脉上，否则就这么一会儿，他就已经失血过多而亡了。 柳书瑶没有急救物资，只能先捡了个布条，在伤口上方靠近心的位置扎上，那样可以减少血流速度。 柳书瑶一边动作，一边对殷福道：“大少爷失血过多，现在还没止血，而且我刚才听到了两声他的闷哼，说不定还有其他伤是我们没发现的，你现在赶快回城里面，找大夫来，要快！” 殷福有些不放心的道：“柳姑娘一个人能行吗？” 柳书瑶语气严厉的呵斥道：“不行也得行，我们两个都窝在这里，没有大夫，他又能撑多久？你别愣着了，快去吧！” 殷福不敢再耽搁，捡起地上的斗笠，就又奔出了门，这里离县城，骑马要半个时辰，若是走路，还是这样一个雨天，估计一个半时辰都到不了。 殷福心急如焚，却没有其他办法，只能快速的往前赶去，心中一直祈祷着，大少爷死而复生，人家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不会有事儿，不会有事儿！ 殷福走了，柳书瑶却不敢松懈下来，殷洛璃失血过多，又淋了那么久的雨，现在体温低得厉害，她跑到厨房，见到厨房里面还有柴火，也有油灯，她点了油灯，用最快的速度烧了热水。 柳书瑶无意间瞥见厨房里面还有一坛白酒，欣喜若狂，搬了白酒，端了热水进屋，先用白酒给殷洛璃清洗了伤口，白酒对伤口有刺激，殷洛璃发出了微弱的呼痛之声。 柳书瑶听着这声音，却是高兴的，有反应就好，柳书瑶清洗干净伤口，然后找了块干净的白布，给殷洛璃包扎上。 因着柳书瑶刚才的近心端止血，这伤口渗出的血已经很少了，柳书瑶怕扎太久把手臂给废了，就把布条给取了，还好，血没有再涌出来，柳书瑶心中直叹万幸。 处理完伤口，柳书瑶又用热水给殷洛璃擦拭全身，擦到下身的时候，柳书瑶有些脸红，可是却顾不得那么多了，找了个布把私密位置遮上，然后继续擦拭。用热水擦完，又用酒擦使劲的搓着他的手脚心，手臂和腿，直到柳书瑶觉得殷洛璃的体温，比先前高了很多，才把被子给他捂紧，瘫坐在地上。 一晚上的惊慌失措，提心吊胆，在这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一回想起先前的惊险，以及后来以为殷洛璃死了的惊吓。柳书瑶硬憋着的眼泪又流了出来，一回想起若不是殷洛璃护着，她可能都一命呜呼了，她就一阵胆战心惊。 她先前是遭遇过车祸，还因着那次车祸穿越到了这个时代，可是当时她甩出窗的时候就晕了，醒来后也只是些皮外伤，倒没有这样直面死亡的恐惧。 而这次是她凭生第一次感觉到，离死神那么近，那随着车厢翻滚时的惊惧交加，以为马上会被河水没顶的绝望，她现在想起来还后怕不已。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支撑到现在，可能就因为心中那点执念吧，她不能让人再为她死，那车夫她救不了，殷洛璃，她就算拼了自己的性命都要救的！ 可是她明白，现在还不到放心的时候，殷掌柜去城里找大夫去了，这里就自己和殷洛璃两人。他受伤昏迷，自己若是在这时候支持不住也晕了过去，那若是他再有个好歹，自己先前所做的，不是都白费了吗？ 想到这里，柳书瑶原本已经松了一半的心，立马又提了起来，她抬起袖子，抹泪，才发现抹了自己一脸的水，这时候门外一阵冷风吹来，柳书瑶冷得打了一个寒颤。 柳书瑶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穿着一身湿衣服，冷风一吹，寒气入骨，柳书瑶就着灯在屋里翻找了一遍，却没找到衣服，想到还有其他房间，又去其他房间翻了一阵子，倒是真的翻到了一身破衣服，还有两床破被子。 ##第四十六章 降温 柳书瑶将找到的被子都给殷洛璃盖上，她自己也将身上的湿衣服换掉，那衣服是男子的，而且是打满补丁的粗布衣服，还有很多没有缝补的破洞。可是柳书瑶没有计较的余地，她几下除掉身上的衣衫，换上了干衣服，可是衣服太单薄，柳书瑶还是觉得冷。 柳书瑶想到厨房有柴火，就跑到厨房的灰堆里刨了些木炭出来，觉得不够，又直接拿了些木柴进屋，直接在屋子里生了一堆火。 冰冷黑暗的屋子，好歹暖和了一些，柳书瑶靠着火堆，也觉得快冻僵的四肢有了些感觉，她回头去看了一下床上的殷洛璃，却察觉他好像在发抖！ 难道还是太冷吗，柳书瑶不敢迟疑，站起来，就奔到了窗边，探手去摸，发现刚刚还浑身冰冷的殷洛璃，现在浑身滚烫。 柳书瑶心中一惊，看来是发烧了，而看他浑身颤抖紧咬牙关的样子，却好像冷得很，柳书瑶已经把寻到的被子，都拿过来给殷洛璃盖上，可是他还是那个样子。 怎么办？怎么办？ 柳书瑶觉得这样干等着不行，他虽然发着寒颤，可实际上却是在发烧，现在首要的是降温。 降温？降温！ 柳书瑶心中突然想起有一次到大伯家去玩，晚上的时候正好遇到侄子发烧，当时嫂子是怎么做的呢？物理降温！ 柳书瑶摸了摸先前拿来擦身子的水，温温的，估计二十度左右，她拧了帕子折叠好放在殷洛璃额头上。又拿了块干布沾了水，给他擦拭面部，颈部，腋窝，手臂大腿内侧，手心脚心，隔几分钟又给他换下额头上的帕子。 看着他微微有些发干的嘴唇，柳书瑶又想到，高烧要补充水分，她去厨房烧开水，结果意外在墙角边发现了一小堆生姜。 柳书瑶欣喜若狂，来不及多想，快速的洗了姜，切了很多姜片，熬了一大碗辛辣的姜汤。疾步回到殷洛璃身边，物理降温的方法好像并没有多大的作用，他还是牙关紧咬，瑟瑟发抖。 柳书瑶把他扶起来，想把姜汤给他灌下去，可是他紧咬牙关，怎么也不张口，柳书瑶正无计可施。突然想到电视里面的情节，那些灌不下药，有些不是用嘴对嘴喂的吗？ 不知道能不能行？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柳书瑶心中想着，就自己喝了一口姜汤，辛辣的感觉，直冲咽喉，让她都快忍不住想把水吐出来了。她俯下身，唇瓣相触，柳书瑶心中一颤，顿了顿，小心的用舌头试探着伸进他的嘴里，尝试着撬开他的牙关。 也不知道怎么的，先前用手都掰不开的牙齿，居然就松了，柳书瑶心中大喜，急忙把嘴里的姜汤，度进了他的口中。然后又尝试了几次，感觉到他已经能够自行吞咽，就又扶起他，把姜汤慢慢的全部给他灌了下去。 柳书瑶想着要让他发汗，又将屋里的火堆烧旺了些，门也掩住了，免得风吹进来，不过还是留了缝隙，怕二氧化碳中毒。 喝下热姜汤的殷洛璃，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也不再全身发颤，呼吸也顺畅了很多，柳书瑶紧张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这一通折腾，柳书瑶也不知道用了多久，只知道自己已经全身乏的厉害，好像这四肢都不是自己的一般。她想着自己也淋了雨，想去厨房也喝一碗姜汤，刚从床边站起，觉得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却说另一边，殷福听了柳书瑶的话，一个人冒雨向城里跑去，他的马，在柳书瑶他们的马受惊嘶鸣的时候，也把他掀下了马，然后发疯跑了，他被摔得眼冒金星，一阵惊呼。 等他回过神来，就看到殷洛璃他们的马车向前冲了一段路，在两匹马用力一挣脱的同时，马车翻下的河堤，马车夫被掀翻进了河里。他连滚带爬的跑到马车掉下去的地方，就有了刚才的那一幕。 他被掀下马的时候，也摔了腿，现在疼得厉害，却不得不强忍着，而且后背上还有滑下河堤被划伤的伤口。 他虽然心急如焚，却行得很慢，强撑着走了半个时辰，才在路边发现了一户人家。他也管不得人家没有开灯，上前去就是急促的敲门，好在这一户，家里有人，出来的是两个汉子。 开门见到殷福的样子，也是吃了一惊，殷福简明扼要的说了事情经过，然后央求两个人送他回城，他会给他们银子作为报答。 庄稼人，都有些憨直，殷福他们遇到这样的祸事，他们本就没有袖手旁观的打算，又听到有丰厚的奖赏，自然更没有不愿意的。 殷福在这家人家里换了一身干衣服，又重新穿上蓑衣，由两个汉子轮流背着回了城里。临走之时，他还央求两个汉子，若是家里还有人，能不能去前面的造纸坊看看，他有些不放心殷洛璃和柳书瑶。 那两个汉子本来有些迟疑，不过殷福又答应去的人都给十两银子作为谢礼，他们也就心动了，进屋对自己的媳妇吩咐了，让她们结伴去前面造纸坊看看，然后又对自己的老爹老娘交代了一声，就背着殷福进城去了。 有了两个汉子的帮忙，殷福的脚程快了很多，赶在城门关门前进了城里，等到殷府得了消息。出动了大量家丁小厮，抬着几个大夫往城外赶的时候，城门已经下匙了，殷家又花了银钱打点，才出得了门。 而柳书瑶那边晕了不久，两个媳妇就结伴到了造纸坊，因着殷福出门很急，柳书瑶忙碌着，也没有时间锁门。所以大门都是敞开着的，两个媳妇进了门，寻寻觅觅走到后院，发现唯一一个房间亮着灯。 推开虚掩的门，就发现地上躺着一个姑娘，床上还睡着一个男子，两妇人脱掉蓑衣就去看地上的柳书瑶。 发现这姑娘浑身滚烫得厉害，像是发烧了，她们不是大夫，对这地方又不熟悉。见这屋里只有柳书瑶和殷洛璃，柳书瑶还是妇人发饰，想来两个人的关系定是不一般，就把柳书瑶也搬到了床上，给她盖上了被子。 ##第四十七章 医治 两人正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办时，只能在屋里干等着，等了差不多半个时辰，门外就来人了。两个妇人胆子小，又是下雨天走夜路，自然脚程慢，她们赶到造纸坊的时候，殷家的人已经出了城门。 殷福带着一众家丁赶到造纸坊的时候，众人就看到的这么一幅场景，殷洛璃和柳书瑶躺在一张床上。殷福有些诧异，但是现在也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他急忙让其他人都在门外候着，只让两个大夫去床前看人怎么样了。 跟着殷福来的还有殷洛璃的爹殷怀山，他看到屋子里面的情景脸都有些绿了，好在殷福见机快，来的时候殷福是说大少爷命悬一线的，所以他也没有心思追问什么。 只是盯着大夫的动作，口中叠声问着：“洛璃如何了，有无大碍？” 虽然柳书瑶其实睡在床外的一边，可是两个大夫却都去查看殷洛璃的情况，他们都是殷家供奉的医师，自然知道谁才是主家，应该以谁为先。 两个大夫一个为殷洛璃把脉，一个掀开被子，查看殷洛璃的状况，殷洛璃全身赤裸，还有一股酒味。手臂上有伤，布上虽然有些许渗出来的血，但是可以看得出来，血已经基本止住了，只要加些药粉，再重新包扎一下，应该没有大碍。 只是不知道是否伤到了筋骨，那要等殷洛璃恢复了意识，才能够知道。大夫又仔细检查了殷洛璃身上的其他地方，发现在后脑有一个包，看来是撞到脑袋了，可是没有明显创口，应该算不得多严重。 另外一个大夫把脉，又摸了摸殷洛璃的额头，翻了翻他的眼皮，发现殷洛璃已经出了汗，没有发烧，气息也平稳，现在只是昏睡过去了，也放下了心。 两个大夫把自己检查的结果报告给殷怀山，殷怀山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心中还有些恼恨殷福夸大其词。 不过两个大夫接下来的话让他的抱怨戛然为止，两个大夫道：“殷大少爷，也是福大命大，看他的情况，若不是有人为他止血包扎，在他发烧的时候给他降温，处理得很为得当，可能根本就挨不到我们来，或是就算等到了我们过来，病情也会极为凶险。” 殷福听了他们的话，就指着床上的柳书瑶道：“两位大夫快看看这位姑娘，我只来得及给爷把湿衣服脱掉，就急忙赶回城里去了，想必后来都是柳姑娘处理的，她现在昏迷不醒可有大碍？” 殷怀山听得殷福的话，本来因着柳书瑶这个陌生女子却和自己的儿子躺在一张床上，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心中很有些气闷的，现在也消了一大半，还有着那么几丝庆幸。 两个大夫，轮流给柳书瑶诊脉，本来还算舒展的神情就变了，眉头紧皱，诊完脉，又试了柳书瑶体温。然后才对殷府两人道：“这姑娘的情形有些许凶险啊，受了惊，又寒气入体，操劳过度，现在高烧不退，气息不稳，若是不赶紧医治，可能会烧坏脑子，甚至再也醒不过来。” 殷福听了，没等殷怀山开口，就急忙道：“你们赶紧救人啊！” 说完才觉得自己好像逾越了，又补充道：“这姑娘可是大少爷的救命恩人，不说她为少爷包扎，降温的事情，当初把少爷从河里拉上来的时候，少爷已经断气了，是这姑娘用了些古怪的方法，才让少爷又缓了过来。” 殷怀山听了，心中也是一惊，断气？殷福急匆匆回府，只是粗略说了大致情况，关于这一情形，还根本没有提过，没想到情形居然这么凶险，他惊得后背都是一身冷汗，心中大呼老天保佑。 急忙对两位大夫道：“快给她也看看，既然是洛璃的救命恩人，自然也要尽力救治！” 两位大夫，打开药箱，给柳书瑶扎针，施药，稳定了柳书瑶的病情，随即一行人把柳书瑶和殷洛璃一起送回了城里。 是夜，二妞和王大鹏几人焦急的等在城门边上，恨不得冲出门去，可是看着那守城士兵的冷脸，又只能着急的在原地跺脚。 二妞都急哭了，嘴里一直念叨着：“怎么还没回来，都怪我不好，我该跟着姐姐一起出去了的！”说着还要扇自己一巴掌。 小易看见，拦住她道：“你别着急，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心善仁慈，老天爷定不会让她出什么事儿！”这话小易说的自己也觉得苍白，可是他实在找不到其他的安慰之词，除了祈求老天保佑，真的别无他法。 今天柳书瑶被殷洛璃请上马车，他们几人并没发觉，都是到天黑，柳书瑶还未归家，二妞不放心，来铺子里面寻人，才发现柳书瑶不在铺子里。 到处打听，才从殷记当铺的伙计口里听说，下午柳书瑶跟着殷洛璃出城去了，他们原想着，他们定然是有事儿，也就没放在心上。 可是几人回到院子里面左等右等都没见柳书瑶回来，后来却听到街上动静极大，出去一打听，才知道沙巷子的殷家出动了上百家丁，打着火把往城外赶。 听说是因为殷大公子的马车翻车了，车夫死了，殷大公子命悬一线，现在急需大夫医治。几人顿时心中大骇，想跟着家丁出城，却是晚了一步，等他们赶到城门，殷家的人已经出了城门了，而守城的却不放他们出去。 心急如焚的几人，只得在城门口等得，往日听人说度日如年，今天他们觉得不过一个时辰就像是一年久。 柳书瑶和殷大少爷同乘一车，车夫身死，殷大少爷一个男子都重伤命悬一线，柳书瑶一个姑娘会怎么样，他们完全不敢想，只一个劲在心里祈祷老天保佑。 正在几人急得快撞墙的时候，城外终于传来的动静，很多人的脚步声，门缝中还有火把的光亮。几人都往城门边凑去，守城士兵也知道他们是来等人的，没有阻止，听到城外叫门的声音，就开了门。 ##第四十八章 情愫 门外浩浩荡荡进来了几十上百人，抬着六顶轿子，几人想扑上去，可是家丁拦着，几人只能焦急的喊着：“姐姐”、“小姐”、“东家”。 殷福没有坐轿子，他腿受伤，是几个家丁轮流背着他回城的，看到二妞几人，他就从家丁背上下来，由家丁扶着过去。 殷福对王大鹏他们道：“柳姑娘没有受伤，但是受了风寒，还发着热，现在暂时控制了病情，还要进一步医治，大夫也不好两边奔波，我觉得就让柳姑娘在殷府医治吧，等她好些了，再回府，你们觉得如何？” 王大鹏是这群人里最大的，殷福是对众人说，但是看的是他，他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他只是个帮工，他用眼神询问二妞。二妞听到柳书瑶没有受伤，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可又听说柳书瑶得了风寒，那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看王大鹏看她，她急忙道：“我去照顾姐姐，姐姐醒了身边如果没有个熟悉的人，心中会不安的。” 殷福觉得也可，就让二妞跟着她回殷府去了，小易插不上手，帮不上忙，心中更是有些懊恼，责怪自己无能。不过听到柳书瑶没受伤，病情也控制住了，心稍安，只得和王大鹏、李狗子他们一起回了甜水巷。 和王大鹏道别的时候，小易忍不住说了一句：“王大哥，小姐现在虽然生着病，但是铺子里的事情，我们还是要继续，小姐信任我们，我们更不能让她失望不是？”小易是真的将自己当成了柳家的一份子，既然柳书瑶和二妞都不在，他也得顶起一片天才行。 王大鹏也很豪气的拍着胸脯说：“这话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明日一切照常，大家都快些回去休息，明日早起开店，柳姑娘虽然不在，我们也不能让她病着还担心铺子里面的事情。” 殷洛璃在回府的第二日就醒了，他一醒，殷府上下都极为高兴，他床前围着一堆人嘘寒问暖。可是殷洛璃却打发了众人出去，只说自己想清静清静，等众人离开，殷洛璃却叫住了殷福。 他沙哑着嗓子问道：“她可好？” 殷福当然知道他说的她是谁，对他禀告道：“柳姑娘没有受伤，但是受了风寒，一直高烧不退，现在正在府中养着，府里供奉的两位大夫，正在给她诊治。” 殷洛璃心提了起来，就想翻身下床，手臂用力一撑，却一阵疼痛传来，又倒回了床上。殷福一见，急忙劝道：“少爷小心，你手臂有伤，伤口不小，用力就会裂开的。柳姑娘那边有大夫在，她的丫鬟也伺候着，你不用担心。等你稍微好些了，自然能够下床去看她。您现在强撑着过去，被老爷妇人知道了，指不定还会怨恨柳姑娘呢！” 殷洛璃叹了口气道：“你注意着她的情况，若是有什么事情，第一时间向我禀报！” 说完这话，殷洛璃又觉得头有些疼，摸了一下后脑勺，发现有个包，想来是马车翻滚的时候撞的。他问殷福道：“昨天到底怎么回事儿，我被撞了头，直接就晕了，到现在才醒来，可是你把我们送回来的？” 殷福想到昨天的情形都还觉得心惊胆寒，见殷洛璃问，也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经过说了出来。殷洛璃听到自己居然曾经一度断了气，还是柳书瑶把他救了回来，而且两人还有了肌肤之亲，心中很是悸动。 殷福还猜测，自己走后，柳书瑶应该还为他擦拭过全身，用酒给他搓过身子，最后给他灌了姜汤，他才能安然无恙。 最后殷福还说，他请来照看的两个妇人，因为看柳书瑶是妇人发饰，以为两人是夫妻关系，就把柳书瑶放在床上，两人躺在一起的情形，被许多下人都看见了。 殷洛璃听得心中五味陈杂，他护着柳书瑶，柳书瑶又救了他一命，而且为了救他，完全不顾及自己的清誉，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他们共处一室，同塌而眠，他们之间算是谁救了谁呢？ 他不知道该因为柳书瑶现在高烧不退，整日昏睡而担心，还是为柳书瑶不顾一切救他而感动，他理不清自己的心绪，可是心中因着殷福的诉说，仿佛浮起一幅一幅的画面。 柳书瑶在雨中哭泣，大雨滂沱中重复着压胸度气的动作，为他擦身忙碌，最后自己却晕倒在冰冷的地上。 他觉得感动，又觉得感动也无法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先前对她就有着好感，甚至想过娶她进门，而现在，他觉得那丝喜欢的小苗，仿佛因着那场夜雨，一瞬间长成了参天大树，撑得他胸口隐隐生疼。 他恨不得立马冲到她身边，看她到底如何了？她还昏迷不醒，大夫说情况还不明朗，一切都是因为他。 他若不是硬将她拉上了马车，她也不会遇到这场横祸，可是没有这场祸事，他也不会知道，原来她在自己心底已经这么重要。 听到她的惊呼，自己想也不想，一把抱住了她，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要保护她，不能让她受伤！那她那么不顾一切的救自己，是不是也有着那么一丝情愫呢？ 殷洛璃沉浸在自己的心绪中，殷福喊了他一声：“大少爷？” 殷洛璃回过神道：“还有什么事儿？” 殷福有些为难的道：“昨天回来，老爷和夫人就问了这件事情的始末，对于大少爷为什么会出城，还有为什么会和柳姑娘同坐一辆马车，都问得详细，我….我不敢隐瞒，就都对他们说了。老爷和夫人有些恼，觉得都是因着柳姑娘，少爷才会出城，又是柳姑娘建议冒雨前行的，所以他们对柳姑娘很是不喜。要不是因为柳姑娘也算是救了少爷一命，说不定这会儿，已经被老爷妇人赶出府了。” 殷洛璃眼神一寒，看殷福的眼神都快结冰了，殷福吓得急忙跪地磕头道：“少爷息怒，是奴才多嘴，可是老爷夫人也是主子，我…我……”结巴了半天，却没敢说出下文。 ##第四十九章 求情 殷洛璃冷声道：“你是殷家的奴才不假，可是你跟着我办事，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难道不知道？殷家现在谁掌家，你不是不知，还是你觉得自己能力有限，不想再担任殷家大掌柜？” 殷洛璃话音冰寒，话更是刺骨，让殷福冷汗直流，他跟着殷洛璃这么久，这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大的怒气。他又连连磕头，表示自己以后断不会如此，没有主子命令，再不敢随意泄露分毫。 殷洛璃不想多说，挥手让他下去了，殷洛璃躺在床上，脸色冷凝，眉头紧锁。他刚明白自己对柳书瑶的心意，就得到这么个消息，心中烦闷不已。柳书瑶为着他，算是名节尽毁，若是自己不对她负责，她估计以后再也嫁不出去，还会走到哪儿都被人指指点点。 可是若是娶她，她身份来历不明，还有个不知道是真是假的寡妇身份，家中定然是不准的，他能怎么办？给她置宅子，把她作为外室养着？别说柳书瑶不会同意，就是他自己都没法过去自己这关。 他真的觉得束手无策了，好在现在父母看在柳书瑶救自己一命的份上，不会太过为难，要不趁着这个机会，以柳书瑶为了救他毁了名节为由，求父母成全娶了她？ 殷洛璃很是烦扰，本来就被撞了的头又疼了起来，门外候着的丫头听到他的痛呼，立即进去，然后又是一番人仰马翻。 殷洛璃被大夫诊脉，针灸，喂药，吃过药后，一阵困倦袭来，就睡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第二日，他觉得身上好了很多，头也没有疼痛，他以身体好转，想出去晒晒太阳为由，起身出了门。问明了丫头柳书瑶住的地方，就打发丫鬟离开了，自己独自往柳书瑶住的院子去。 柳书瑶住的离他很远，是殷府里很偏的一个客房，殷洛璃行到客房，从窗户往里面望去。只看到柳书瑶白着一张小脸，眉头紧锁，好像在做什么不好的梦，嘴无意识的呢喃着什么。 床边一个十五六岁的健壮丫头，穿的不是府里丫鬟的服饰，一直给她擦拭着额头手心，脸上是掩盖不住的焦急，眼底都是一片青黑。 殷洛璃看得心隐隐作疼，殷府就如此待客？抛开其他的不说，他的救命恩人，就这样被丢在一个偏房里面，连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大夫给柳书瑶治病。 他心中恼恨，转身往父母住的正院走去，他走得很快，都忘了自己还病着，走得太急，等走到正院门口时，头一晕，差点昏倒。 他扶着院门站定，院子里面的丫头见了，急忙过来搀扶，还向着屋里叫人。殷洛璃的母亲崔雅芷听到呼叫声连忙出了门，朝着殷洛璃快步走去，口中还喊着：“快快，把大少爷扶进屋里去。” 嘴中还抱怨道：“生病了不在屋子里歇着，还独自一人乱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懂事？”口中说着抱怨的话，眼里却满满都是关怀，这可是她的独子，又是殷家长子，她只有疼的，哪里有怨的。 殷洛璃被人扶进了屋里的一个贵妃榻上，崔雅芷还要让他躺着歇息，被他抬手制止了。 他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站起来对崔雅芷施了一礼，道：“儿子不孝，让母亲担心了。” 崔雅芷听殷洛璃这么说，连忙叫丫头扶他起来，眼角都含泪了道：“璃儿啊，你不知道，听到殷福回禀你命悬一线的时候，我真是魂都吓掉了，好在老天保佑，我儿安然无恙，否则你让我和你爹后半辈子怎么过啊？”说着连连拭泪。 殷洛璃见母亲伤心，心中本来因为母亲对柳书瑶她们的安排的不满，也变成了愧疚，他解释道：“这次完全是意外，儿子这不是没事儿吗，母亲不要再伤心了，若是因此哭坏了眼睛，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殷洛璃是殷家长房嫡长孙，崔雅芷这一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崔雅芷对殷洛璃自然是看得如珠如宝，含在嘴里怕化，捧在手里怕摔。 殷洛璃外出游历那几年，崔雅芷就常常以泪洗面，哭得眼睛都出了毛病，殷洛璃游历归家，有一部分也是因为自己的母亲，所以就算现在母亲三番四次给他相看姑娘，而那些姑娘他虽然很不喜，却也很少抚了母亲的面子。 只是想到柳书瑶为了他的牺牲，殷洛璃这次是打定了主意，就算是母亲不同意，他也要争取争取。 崔雅芷听得殷洛璃这么说，却突然生了怒气，不过这怒气倒不是针对殷洛璃的，而是针对柳书瑶的“哪里就是意外了，要不是那个柳书瑶，你怎么会出城，要不是她硬要回城，你们怎么会冒雨前行？要不是看在她好歹救了你一命的份上，我早把她赶出去了。”说着，还扶了扶胸口，显然是动了真怒的。 崔雅芷这番说辞倒是和殷福猜测的一般无二，殷洛璃感到头疼，他不知道要怎么扭转柳书瑶在母亲眼中的形象。 他尽量为柳书瑶说话道：“母亲有所不知，昨日是我冒昧邀请柳姑娘上马车的，若是没有我的强人所难，也不会出这么多事情，母亲将责任都推到柳姑娘身上，让儿子情何以堪。” 崔雅芷皱眉道：“说起来，我还没问你，我谁深居内宅，但是也不是对外间之事充耳不闻，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坊间会传，说什么她是你的红颜知己？还有我们殷家怎么会和那个小小的柳记食铺扯上关系？” 殷洛璃斟酌的回道：“母亲也知前段时间我搭上了专门为皇家采购布匹的皇商戴家，蜀锦虽然是声名远播的珍贵布料，可是蜀郡做蜀锦生意的也不只是我们殷家，以前这宫中蜀锦的订单都是被蜀郡首富顾家独揽的。而我能搭上戴家，让他们应承将这蜀锦的订单分我们一份，靠的就是柳姑娘当的一面镜子，那镜子光洁透亮，照出的影响是分毫毕现，而且背面还镶嵌着宝石，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 ##第五十章 求娶 崔雅芷有些不信的道：“她一个乡野村妇能拿出那样的宝贝？别是来历不明吧？” 殷洛璃将当初柳书瑶编的那套谎话拿出来说道：“柳姑娘也不是乡野村妇，其祖上也是颇有地位的富豪之家，所以才能得了这宝贝，可是后来家族败落了，才变得名不见经传，而且还要靠典当祖传宝物为生。” 崔雅芷还是不喜道：“既然败落了，那也和乡野村妇差不多，说起来，她也真是给我们女人丢脸，竟然当街叫卖，还传出那样不堪的名声。璃儿是心善，可是既然是典当，那也是银货两讫的，她又不吃亏，你也不必将这事儿放在心上，日后还是少和她来往的好。” 殷洛璃有些不知道要如何辩解，可是听到柳书瑶的坏话，心中还是有些不喜的道：“母亲此言差矣，市井传言哪里当得了真，儿子的名声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 崔雅芷不悦的道：“我儿说什么傻话，我们殷家是首富，你是殷家长房嫡长孙，是满城皆知的青年才俊，哪里有不好的名声？” 殷洛璃黯然的道：“母亲这话也只能安慰自己而已，青年才俊，那不过是人家口头说辞而已，若是真如说的如此好，那为什么母亲相看的人家，越来越上不得台面？我也不过是个鳏夫，还担了个克妻的名头，说起来和那柳姑娘倒是配的很。” 听到儿子说这样的丧气话，还是当着这么多下人的面，崔雅芷心生不满，可是当着这么多人也不好发作，就将人都打发了出去，才严厉的道：“璃儿说什么丧气话？那些流言都是无中生有的，怎么能够当真？你是什么身份，和那等上不得台面的女子，怎么可能相配？这话要是传出去，那又是个笑话。” 殷洛璃见话题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也不想再瞒着，把话直接挑明了说道：“母亲既然提到了，我也不想藏着掖着，我对柳姑娘确实心有好感，这次遇险，又多亏了她全力施救，否则儿子可能都再也见不到母亲的面了。更何况柳姑娘还因此和儿子有了肌肤之亲，更被那么多人看到和儿子同塌而眠，于情于理我们殷家也应该给人家个交代。所以儿子斗胆请母亲成全，让我娶她为妻！”说着，还撑着病体跪了下去。 崔雅芷脸色青白交加，她为何不待见柳书瑶，就是因为这个，她觉得这女人一定是故意的，不仅和她儿子攀扯不清，还故意当着人的面，和儿子睡一个塌上，就是想趁机进殷家的门。 可是就算是进门，给她个名分也不是不可以，但儿子居然说要娶她为妻？这怎么可能，别说那女人的身份根本配不上儿子，就说她那已经被传得人尽皆知的不堪名声，让进门为妾都已经是丢了殷家的脸面，这娶妻就更为可笑了。 柳书瑶作为一名寡妇，本来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免得惹人非议。她倒好，还整天抛头露面，开了柳记，整日当街叫卖，以前听丫鬟婆子议论，她也就当个趣闻来听。谁知道有一天，柳书瑶那么个名声极差的女人，居然会和自己的儿子扯上关系。 崔雅芷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抬手在小几上重重一拍，对殷洛璃喝道：“逆子，我什么时候教过你不顾礼义廉耻，和这种女人纠缠不清，还说说要娶她？你可知道她的身份背景？她可是个寡妇，还是名声极差的，来历不明的寡妇，你作为殷家嫡长孙，若是娶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让殷家还怎么能够在蜀安县立足，你让我们怎么在其他人面前抬得起头来，你是想被人家的唾沫星子淹死吗？” 崔雅芷，被气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她气殷洛璃会喜欢上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还不弄清楚人家的身份就要求娶为妻，实在有愧自己的悉心教导。 殷洛璃听了母亲的话还是无动于衷，而是辩解道：“可是那么多人都见到了，我和她同处一室，若是殷家不给人交代，那也是留人话柄啊。柳姑娘虽然是寡妇，可是毕竟是已经和夫家断了联系的寡妇，她是完全可以再嫁的。更何况…更何况儿子也是鳏夫啊，一样背着克妻的名声。” 崔雅芷被殷洛璃堵得无话可说，在她眼里，殷洛璃什么都好，儿媳妇早逝，是她自己身子不争气。可是因着定亲的姑娘重病，娶的妻子早逝，儿子就这样背了个克妻的名声。 这么多年，自己也为他看了很多的姑娘，门当户对的，人家都舍不得女儿，怕嫁过来会有好歹，那些小门小户的，或者庶出姑娘，她又看不上眼。 可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让儿子娶一个来历不明的寡妇啊，她思虑一番道：“不管怎么说，她救了你一命是事实，我虽然不喜她的身份，但是却不能抹杀这个事实，本来我想给她些银钱，再让那些知道事情的人封口就行了。既然你对她上了心思，那就一顶轿子把她抬进来吧，做个姨娘，已经算是高抬她了，谁让她是这么个身份呢？这个事情不能大张旗鼓，能少些人知道，就少些人知道，这件事情交给为娘来处理，你就不用插手了。” 说完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有些心疼的道：“你别跪着了，本来身子就不好，这地上冷，要是冻着了可如何是好！” 崔雅芷亲自扶起了殷洛璃，殷洛璃本想再争取一下，可是看到母亲坚定的神情，知道这件事情能够这么处理，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殷洛璃觉得，崔雅芷的话也是有些道理的，自己虽然喜欢柳书瑶，可是柳书瑶的身份，确实没法做他正妻，他喜欢她，怜惜她，以后可以多宠着她一些就是了。 殷洛璃心中想得很好，却忘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他喜欢柳书瑶，那柳书瑶对他是个什么态度？ 这也不怪他，他的思维模式和这个时代的人都是一样的，觉得柳书瑶和他有了肌肤之亲，若是不嫁给他，那她还能怎么办？可惜他遇到的人是柳书瑶，事情自然就没有他想得那么简单了。 ##第五十一章 醒来 因着崔雅芷和殷洛璃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崔雅芷对柳书瑶也好了些，不仅给她换了个向阳的偏院，还专门让一个大夫长驻在偏院，密切的关注着柳书瑶的病情，及时救治。也给柳书瑶主仆配了几个丫鬟婆子，帮着端茶送水，煎药喂药。 虽然殷府悉心照料，可是柳书瑶的病却没有立即好起来，高烧退了又烧，反反复复，让人的心都跟着一紧一松的，中间还有一次高烧惊厥，整个人就像发羊癫疯一样，抽搐不停。 二妞吓得都哭了，还好大夫就住在院子里，立即让人撬开她的牙关，塞了东西在她嘴中，免得她咬了舌头，又立马施针，让柳书瑶缓了过来。 可能否极泰来吧，从那次以后，柳书瑶的情况倒是逐渐好转了， 在昏睡的第五日早晨，柳书瑶终于醒了过来。 柳书瑶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眼皮就像有千斤重般，只是睁眼，就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天气很好，明媚的阳光从窗外照进室内，柳书瑶只觉得眼前白晃晃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闭了眼，稍微适应了一下，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紫檀木雕花大床，床上挂着绣花锦帐，床边有一座亦是紫檀木的屏风宝座式镜台。 柳书瑶第一反应就是，这不是自己的屋子，可是脑袋沉重得很，像是装满了浆糊，一时间居然想不起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这时，屏风外响起了脚步声，二妞端着一碗热粥进了屋子，看到柳书瑶睁着的眼睛，她居然愣住了，没反应过来。 柳书瑶也望着她，思绪渐渐清晰，目光也逐渐清明，对了，她记得自己和殷洛璃回城的路上，马车翻车了，殷洛璃重伤，自己刚给他喂了姜汤，想自己也去喝一碗的时候就晕了过去，再后来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恍惚记得自己好像一直在做梦，又好像不是梦，她回到了现代，见到了爸妈，妈妈病歪歪的躺在床上，爸爸给她端茶送水，还说着什么宽慰的话。 她可以看到他们，她想扑过去抱抱他们，却扑了个空，场景又变，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看到了自己和小伙伴上山摘野果，下河钓虾的快活。 她就像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自己记忆中的一幕一幕在自己面前重现，记忆在车祸的那一幕定格，她好像又被甩出去一次，一阵天旋地转，然后就醒了过来。 在醒来的瞬间，她只是感觉到陌生，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直到看到二妞，穿越到这个时空的记忆，才像潮水般涌现。心中一阵失落，原来自己还是在这里，并没有回到现代。 二妞呆愣是因为姐姐一睡四五日，她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她闭眼，皱眉，偶尔还说着梦话的样子，这猛然看见柳书瑶睁着眼睛，盯着自己，她都以为自己是看花眼了。 她一手托碗，一手揉眼，再睁眼，柳书瑶看到她的样子，心中原本的落寞没有了，心情好了很多，露出一抹微笑。她想张口说话，可是嗓子哑得厉害，因着她想开口，喉间一痒，竟然止不住的连声咳嗽。 二妞终于回过神来，知道自己没有看花眼，见柳书瑶咳嗽得难受，她急忙放下碗，端起桌上的温茶，冲到柳书瑶床边，把柳书瑶头稍微扶起，给她喂了水。 柳书瑶本来觉得嗓子就像被火燎过，声带如被砂轮磨过，这水一入喉，如旱地久逢甘露，连着把一小碗茶都喝光了，才觉得嗓子舒爽了很多。 二妞叠声问道：“姐姐可还好，你等会儿，我去找大夫来！”说着就想往外跑。 柳书瑶一时说不出话，只抬手拉住了她的裙摆，二妞止住动作，柳书瑶才哑着嗓子说道：“我没事儿，你别忙！”那嗓音就像破锣一样，又低又沙哑。 二妞回过身，看着柳书瑶的样子，很是心疼，连日的担忧，柳书瑶病重的惊慌，好像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她猛的一下坐到地上，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边哭还边道：“呜呜呜……姐姐你吓死我了，呜呜…人家大少爷比你伤得重，第二日就醒了，姐姐你倒好，一晕就是四五天，呜呜呜…前天晚上，大半夜的，你突然惊厥抽搐，要不是大夫来得及时，你可能都救不过来了，你把我吓死了……呜呜…”二妞边抽泣，边断断续续的说着，那样子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她也不过才十五六岁的丫头，凭生第一次经历生死是自己的父亲，当时她还比较懵懂，对于死亡没有什么概念。可是父亲死后，原本还算小康的家里，一下子变得捉襟见肘，甚至吃了上顿没下顿，她虽然性子大大咧咧，可是这些变化，她全看在眼中的。 她从懵懂的孩子，变得懂事了很多，帮着爷爷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母亲走了以后，她又担负起母亲的责任，带着自己年幼的弟弟。一直到遇见柳书瑶，才过上了好日子。 因着柳书瑶拜托爷爷在村里收红薯，村里的人对他们的态度全变了，以前生怕自家找他们借钱借粮食，现在却热络得很，好像真是自己的亲婶子，亲叔伯一般。 每次二妞回去，那些人远远就对她打招呼，对她也多是赞美之词，说她能干，能够跟了这样一个好主家，连带村里的人都跟着沾光。 她以前行事做派总是不会思虑太多，可是这些人前后迥异的嘴脸，她就算再傻也明白，这一切不是自己有多能干，都得益于柳书瑶。柳书瑶是她命运的转折，是她和她的家人，未来的希望。 柳书瑶这次的意外，几日昏迷不醒，高烧不退，还有那么一次命悬一线的经历，二妞是真的吓住了。若是柳书瑶有个三长两短，她的生活会不会又重回原样？ 而且柳书瑶对自己犹如亲妹，从来没有对她红个脸，更别说打骂，这样的人，老天怎么能这么狠心？她一面想骂老天没眼，一面又整天祈祷老天保佑，保佑柳书瑶安然无恙，早日醒来。 ##第五十二章 二妞撒泼 柳书瑶这一醒，二妞原本紧绷的心一下子松了下来，连日的担心，惊恐就像是要一下子发泄完，像孩子一样，坐地上撒泼大哭。 柳书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面觉得二妞孩子气的举动有些好笑，一面又因着二妞对自己真心的关怀而感动。 她想开口，可是门外却响起了一串嘈杂之声，和一连串的脚步声，好像很多人涌了进来。却是有很多人涌了进来，自从得了大夫人的命，柳书瑶被移到了这偏院，顺带的也给柳书瑶配了几个丫鬟婆子。 因着大夫说柳书瑶要静养，所以她们没事儿，一般不往柳书瑶房里来，只是帮二妞做一些琐事。可是今天她们正在院子里面闲聊，突然听到二妞那惊天动地的嚎啕大哭，都以为是柳书瑶一命呜呼了，所以她们才急忙一拥而进，想看看柳书瑶的状况。 三个丫鬟，一个婆子一进屋子，就看到二妞毫无形象的坐在地上嚎啕大哭，柳书瑶睁大眼睛躺在床上，有些错愕的看着她们。 她们也面面相觑了，这柳姑娘不是没事儿吗，而且还醒了过来，这丫头怎么像是死了娘老子一样，哭得那么伤心呢？ 二妞在她们进来的时候，也错愕了，停了哭声，再看到她们那疑惑的目光，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了。她都忘了这里不是在甜水巷的院子里，也不是在自己家，这还在殷家呢。她止了哭声，一骨碌爬起来，然后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三个丫鬟里面有一个年纪大些的，她名叫红袖，是大夫人正院的二等丫鬟，大夫人想着以后柳书瑶会成为殷洛璃的妾室。她还不知道柳书瑶的为人如何，就让红袖来伺候，也好随时给她禀报柳书瑶的情况。 红袖好歹是大夫人身边的人，虽然是二等丫鬟，可是见的多，比其他粗使丫鬟反应也快很多。她脸上挂起了一抹笑容，走到床边对柳书瑶道：“柳姑娘醒了，这可是大喜事，我这就去禀报夫人和大少爷。” 说完，她又看了二妞一眼道：“柳姑娘醒了是喜事，你好好伺候着，别那么没规矩，哭哭啼啼的，平白让人误会，还以为柳姑娘不好了呢！”这红袖对柳书瑶说话还算客气，可是对二妞却没了好脸色。 柳书瑶还来不及说什么，红袖就招呼了人出去，说柳书瑶刚醒来，需要静养，这么多人围着，怕扰了她的清净。 柳书瑶现在一头雾水，若不是二妞还在，她都要以为自己是不是又穿越了，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还有什么大夫人？ 见人都出去了，她才嘶哑着嗓子问：“二妞，我们这是在哪儿啊？” 二妞因着红袖刚才的话，有些气恼，嘴巴撅着道：“还能是哪儿啊，殷家啊！姐姐和殷少爷一起出城，回来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殷掌柜说，殷家请的是城里最好的大夫，姐姐和大少爷都病着，大夫不好两头跑，就把你安置在了殷家。” 说着还有些气愤难消的样子，继续道：“要不是因着大夫说你病得实在厉害，那大夫看起来也是有几分本事的，我才不会让姐姐留在殷家，他们….他们…….”说了半天，却没再说下去，姐姐刚醒来，她再说那些闲言闲语给姐姐听，若是让姐姐再气病了怎么办？ 柳书瑶见二妞的样子，再加上刚才那丫头的冷言冷语，她也知道二妞定是在殷家受了委屈。 这也很正常，她们不过是普通平常百姓，又是寄人篱下，这殷家是蜀安县首富，就算一般的丫头看起来都比她们体面几分，人家看不起她们，说些闲言碎语，或者给你脸色瞧也是正常的。 柳书瑶心中只想着是二妞受了委屈，她也没多问，就道：“二妞，我饿了，你给我弄点吃的吧，等我有了些力气，就去谢过殷家大夫人，我们回家去！”她嗓子疼，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二妞倒也听到了，她一拍头，有些懊恼的样子，她刚才就是去端粥的，想着好歹给柳书瑶喂一些进去，结果被那么一打岔就忘到脑后去了。 她端起桌上的粥，试了试温度，刚才还有些烫手，现在倒是刚合适，温温热热的。她把柳书瑶扶起来，背上垫着个枕头，柳书瑶身上还是没什么力气，但也勉强能坐起。 她一口一口的喂着柳书瑶，柳书瑶被人这么伺候还是第一次，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浑身乏力，也没逞强，就着二妞的手，慢慢的吃着粥。 这粥熬得很稠，好像是用鸡汤熬的，火候适宜，吃在久未好好进食的柳书瑶嘴里，倒是格外香，胃口也好了几分，居然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一碗粥下肚，本来乏得紧的身上，也有了些许力气，柳书瑶看着自己身上只着了里衫。就让二妞拿衣服来给自己穿上，一会儿好去向殷家的夫人辞行。 二妞从衣柜里面拿出了一身锦缎华衣，衣服上花团锦簇，是富贵花开的图案。柳书瑶看得有些皱眉，这不是自己的衣服 二妞见她皱眉就道：“姐姐的衣服被弄脏划破了，这是大夫人让人送来的，说是赏姐姐的。” 柳书瑶听着那赏字，心中更是不满，这赏是位高之人对下位之人才用的，看来自己在人家眼里，怕是和下人差不多吧，柳书瑶有些自嘲的一笑。 她有些抗拒，她有些不适应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先前不过独自讨生活，接触的也都是平民百姓，大家都是平等相处。就算遇到殷洛璃，大家也是合作伙伴的关系，她没觉得低人一等。 她问二妞道：“二妞可有带我的衣服过来？” 二妞道：“因着崔雅芷送了衣服过来，我就没让人把姐姐的衣服捎过来，只是让小易取了两身我自己的衣服过来换洗。” 柳书瑶就道：“那把你的衣服取一件给我吧，这衣服我不想穿！” 二妞虽然年纪比柳书瑶小，可是身量和柳书瑶差不多，而体型更是比柳书瑶壮实的，所以她的衣服，柳书瑶是可以穿的，就是穿着有些大。 ##第五十三章 人去楼空 二妞对殷家也没有好感，柳书瑶不想穿崔雅芷赏的衣服，她倒也没说什么，她的衣服都是姐姐给买的，那料子也是好的，和姐姐平时穿的一样。 二妞帮着柳书瑶换好了衣服，因着柳书瑶还没什么力气，着实花了一番功夫，才穿戴好，柳书瑶坐在床边歇息，让二妞收拾一下，一会儿好去辞行。 这时候，去回禀消息的红袖回来了，她一踏进来，看到柳书瑶已经穿戴好坐在床边，就笑着道：“柳姑娘这是大好了啊，都能起身了啊，刚才大夫人还说，姑娘这次病得重，恢复也要一段时间，让您好好歇息，不用急着去给她请安呢！” 她说得欢喜，柳书瑶听得烦心，先是赏赐，现在是请安，殷家夫人真把她当成她家里的下人了吗？这地方她是一刻也不想待了，否则刚好了些的身体，也会被气闷出问题。 她忍下心中不满，客气梳理的道：“多些夫人挂心，我身体已经好了些，一会儿劳烦姑娘您带我去向夫人辞行。” 红袖有些诧异，柳书瑶会这么急着走，其他人不知道，她可是清楚的，当晚，好多人看到了这柳姑娘和大少爷同塌而眠。她昏迷这段时间，大少爷可是每日都来探望的，而且大少爷那天向夫人讨她来着，夫人也答应了要抬她进府做妾。 可是看柳书瑶这一醒来就告辞的举动，可和她原来想的千差地别，她本以为，柳书瑶会哭着喊着让大少爷负责呢！ 可是柳书瑶既然提了，她一个丫鬟，也只有照做，这同不同意，也不是她说了算的，还是要夫人决断。 柳书瑶不知道她想什么，甚至她都不知道她曾经和殷洛璃睡在一张床上，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她只是等着二妞收拾完，就去向殷夫人辞行，二妞动作也快，本来也没啥东西。 红袖带着两人去正院，柳书瑶身体还没什么力气，是二妞扶着过去的，而且走得极慢。红袖有些不耐烦，喊了一个扫院子的丫头给她们带路，自己先去向夫人回禀了。 等到柳书瑶她们走到正院，崔雅芷已经端坐正厅等着她们了，柳书瑶只是粗粗看了一眼。面前的贵妇人穿着藏青蜀锦如意纹长裙，头挽高髻，上面金簪步摇显得有些珠光宝气，可是却很是合宜，只让人觉得富贵，倒也不显得俗气。 柳书瑶低头弯腰，对端坐的崔雅芷略施一礼，没等她说什么，就直了身子，沙哑着嗓子道：“给夫人见礼，叨扰府上良久，还累得府上为我延医用药，心中甚为感激，久病多日，家中事务无人处理，心中担忧，特地向夫人辞行，等日后身体康健定携礼拜见。”柳书瑶一番话说得客气梳理。 崔雅芷有些诧异，可是更多的却是不满，这女人也太没有教养了，平常那些来攀亲戚，打秋风的乡下婆子，人家也知道对自己磕头见礼。这柳书瑶居然就微微俯身，腰都没怎么弯，就算施礼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罢了，自己还没应声让她免礼吧，她自己就起身了。而且自己不是赏赐了她几套衣服吗，她现在穿的这个算是啥，和村姑一样，怎么能配得起自己唯一的儿子？ 还有，她这番话是什么意思？是真的向她辞行，还是以退为进？崔雅芷琢磨不透柳书瑶的想法，也没那个心思去琢磨。她心中有些气愤难平，又叹息不已，要不是璃儿对她上了心，自己说什么也不会同意这样的人进门。 可是话已出口，璃儿又是自己的宝贝儿子，他这么几年来，基本上没对自己提过什么要求，这好不容易想要个女人，自己若是不答应，那不是伤了母子感情吗？罢了罢了，以后进了门还可以慢慢调教的！ 崔雅芷在心中转了几个念头，最后还是妥协了，她觉得柳书瑶不过是以退为进，对于她要辞行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对她道：“你身体还病着，你放心，等你全好了，我会着人来将你抬进府的。” 这话就是对柳书瑶承诺了，柳书瑶因着殷洛璃损了名声，殷家会对她负责，将她抬进府里做姨娘。这么说，若是换个人，定然能明白其中的真正意思，可是听话的是柳书瑶，而二妞又是个没什么见识的，理解上就出了很大偏差。 柳书瑶只是以为，因着自己说要上殷府拜谢，崔雅芷怜惜自己病后初愈，要派人来接她。她虽然觉得殷夫人也太过客气了，可是人家说得那么肯定，又不是询问她的意思，她自然也不好拒绝，扫了崔雅芷面子。 所以柳书瑶客套道：“哪里用麻烦夫人，我自己过来就成了！” 柳书瑶这一应，殷夫人在心里对她的鄙夷，又加深了一层，刚才不是说要告辞吗？还为她真有那骨气，结果呢，不过一句话，她脸都没红一下，就应下了。而且什么叫自己过来？难道就那么迫不及待的想进殷家的门？ 因着对柳书瑶的感观又差了些，崔雅芷就没再搭理柳书瑶，柳书瑶本就是来辞行的，说完话了，自然也就告辞了。 她不过刚醒来，病都还没好，殷家也没派轿子送一下，两个人只好慢慢的，一步一步挪出殷府。 她走了没一会儿，殷洛璃就到了正院，柳书瑶醒了的消息传来，他就想去看她，可是正好殷怀山和大夫一起来了，要给他的伤口重新换药，包扎。父亲问了大夫他的伤势恢复得如何，又和他说着一些生意上的事情，他自然不可能一走了之。 等到他赶到柳书瑶养病的院子，已经人去楼空，留在那里收拾的丫鬟告诉他，柳书瑶去了母亲处。 他又赶到正院，不敢直接向母亲询问柳书瑶是否来过，就耐着性子给母亲问了安，又闲聊了几句，才装作不经意的问道：“我听说柳姑娘已经醒了，她可有来给您问安？” 殷夫人见他不过聊了几句就扯到柳书瑶身上，也知道儿子来向她问安是假，打听柳书瑶的去向是真，本来已经有些消了的火气，又蹭的一下冒了起来。 ##第五十四章 答应了？ 她语气不善的道：“哼！问安，她那也叫问安？见了长辈，不说磕头跪安，至少得规规矩矩的行个礼吧？她倒好，就那么微不可查的欠欠身就是了，真的是不知礼数的乡野妇人。” 殷洛璃平时也见过柳书瑶行礼，她确实从来没有像其他大家闺秀一般，规规矩矩对他施礼过，基本上都是点头，或者微微欠身即可。他也不知道，柳书瑶是真的不懂行礼，还是不喜对人行礼。 不过，当着母亲，他当然要为柳书瑶解释，而不想让柳书瑶才见母亲第一面，就留下不好的印象。他对崔雅芷道：“母亲见谅，柳姑娘也是刚醒来，身体乏力，想来应该也不是故意为之，下次她定会礼数周全的。” 崔雅芷瞥了殷洛璃一眼道：“你那点心思，我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想来打探一下消息嘛，罢了，罢了，反正事情已经成了，说与你听，你也安心些。” 殷洛璃本来还一直担心柳书瑶让母亲不喜，没想到母亲话锋一转，居然说“事情已经成了”？什么意思？难道柳书瑶已经答应了？ 他难掩心中的激动，语气有些急迫的道：“母亲是什么意思，能再说明白些吗？” 崔雅芷很少见殷洛璃这么失态过，自从他十五六岁以后，在外人面前一直是温文尔雅的翩翩公子样，在自己面前也不像小时候那么淘气了，变得有理有节，唯有在他表妹去世后，那一段时间，显得有些萎靡不振。 可是游历三年归来，接手殷家生意五年，他早已变得荣辱不惊，很少把心思露在面上。而现在他神情语气中都难掩激动，和往日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可见他对柳书瑶是真的动了心的。 崔雅芷不知道自己该担心，还是该开心？担心殷洛璃看上的是柳书瑶这样的女子，不仅不能对他有丝毫助力，可能还会带累他的声名。开心殷洛璃这么久了，终于又对女人动了心思，那是不是也能接受再娶妻？那自己抱孙子的日子是不是也近了？ 殷夫人暗叹了一声，已经事成定局，日后如何，日后再说吧，她语气平静的对殷洛璃道：“我已经说了等她身体完全康复，就会抬她进府，她也应了，你也不用再担心了，好好忙你自己的事情就成，其他的，我自会处理！” 殷洛璃还是有些不可置信，柳书瑶会这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他本来是想先探探她的口风再说，可是没料到母亲动作这么快，而柳书瑶也出乎意料的答应的这么爽快。 殷洛璃心中狂喜，对崔雅芷道：“那她现在在哪儿呢？我去她歇息的偏院，也没看到她呢？”这就是不打自招了，明摆着说自己这是来找人的嘛！ 崔雅芷本来也猜到了他的心思，倒也没有因为他这话，而心中不满，对他道：“你来晚了一步，她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她现在身体不适，要静养，以后要抬进府，也应该从她自己家里出门，所以就让她回家休养了，等好了再办你们的事情。” 殷洛璃恨不得直接冲到柳书瑶面前去问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可是母亲已经说了让他不用再过问这件事儿，若是他表现得太在意，说不定又要让母亲不快，还把责任归咎到柳书瑶头上。所以殷洛璃只得歇了心思，想着另找机会和柳书瑶相会！ 其实，这时候的柳书瑶根本还没挪出府，若是殷洛璃去追，铁定是能追到的。柳书瑶身体不过刚有点起色，现在根本没什么力气，基本上是被二妞架着走的。好不容易出了府，二妞见柳书瑶乏力得厉害，就叫了一辆马车，向着甜水巷驶去。 回到家里，二妞把柳书瑶架到床上，柳书瑶也支持不住了，和二妞说了一句，就睡了过去。二妞见柳书瑶的脸色又不好了，生怕出什么问题，还跑到对面，让王叔他们帮忙去请大夫过来看看。 王叔他们才知道柳书瑶已经回家了，听二妞说柳书瑶不好，王叔更是亲自去请了大夫，王婶子要看店，就让大儿媳去看看柳书瑶的情况如何。 其实柳书瑶只是身体虚弱得很，倒没有什么大碍，只是二妞被吓怕了，生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忙着去请大夫。王大鹏的媳妇过来看柳书瑶，也只是看到柳书瑶昏睡不醒，她也不好打扰，对二妞说如果柳书瑶醒了就给他们个信，然后就回家去了。 大夫请来的时候，柳书瑶还是昏睡着，大夫号脉，说身体没什么大碍，只是伤寒还未好完全，要继续吃药，另外就是身体亏空得厉害，需要慢慢的进补调理，大夫开了药方，二妞走不开，又麻烦了王叔去取了药回来，二妞给柳书瑶把药煎好。 柳书瑶再次睁眼，已经是下午了，二妞就一直守在柳书瑶床边，见到柳书瑶醒了，心中高兴，她生怕柳书瑶又像上次一样，一睡几日，好在大夫没说错，柳书瑶只是体力透支，休息休息就好了。 柳书瑶看着二妞眼底的青黑，却满脸笑容的样子，再想到早上她的嚎啕大哭，眼中也含着泪，这泪不是伤心，是高兴，她觉得自己的付出也不是没有收获，二妞对她比亲身妹子也不差了吧？大难不死，还发现身边的人这么在乎自己，也是挺幸福的。 二妞见柳书瑶眼角含泪，还以为她哪里不舒服，急忙问道：“姐姐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我去请大夫再来瞧瞧？” 柳书瑶摇摇头道：“没事儿，就是高兴，高兴能有你一直陪着我，守着我，二妞是姐姐最好的妹子。” 二妞听得有些不好意思，红了脸道：“我笨得很，也只能给姐姐端茶送水，什么也不会，哪儿有姐姐说的那么好。”柳书瑶嘴角含笑，也不再说什么，有些话心里明白就行，说出来了，反而显得虚伪。 二妞倒是想起了正事儿，对柳书瑶道：“姐姐刚刚又昏睡了过去，我怕姐姐出什么意外，就请了大夫，现在药煎好了，姐姐还没吃晌午饭，要不用些东西，然后把药喝了吧？” ##第五十五章 闲话 柳书瑶点头应了，二妞就去端了厨房里面早就煨好的粥，喂了柳书瑶。因着吃了饭，不能马上吃药，柳书瑶有了些力气，也就和二妞闲聊起来，她对二妞道：“二妞这段时间可是累惨了吧，都起黑眼圈了，姐姐这里没事儿了，以后你不用一直守着了，好好休息，别把自己也累倒了。” 二妞笑着道：“只要姐姐没事儿，二妞做什么都乐意，我身体比姐姐好多了，不会累倒的，倒是姐姐，大夫可说了，要好好调养，免得留下什么病根。” 柳书瑶对二妞道：“你也不是铁人，不可能天天不睡觉啊，大夫也说了，我只是需要调养，哪里就一直要人守着了，说让你休息，你就好好休息。” 二妞最听柳书瑶的话，柳书瑶这么说，她也应了，柳书瑶醒来以后，一连串的事情，都还没有好好问过，这几天有没有发生什么事儿。 现在闲来无事，她也就问二妞道：“我昏睡了几日，这几日可有发生什么事儿？” 这几天，二妞和柳书瑶都是在殷府过的，柳书瑶这么问，二妞自然以为柳书瑶是问在殷府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也就照实答道：“姐姐和殷大少爷，是连夜从城外抬回来的，我们住在殷家的第二日，殷大少爷就醒了。他醒后，就向大夫人要求，把我们从客房移到了一个好些的偏院，还遣了丫鬟婆子来照顾姐姐。” 说到那些事情，二妞没什么反应，可是说到后面的事情，她就语气不满了，她继续道：“说起来，这殷大少爷也算是好的了，我们刚到殷家的那天，姐姐病的那么厉害，那大夫也就来看了姐姐一次，然后就是让我给姐姐喂药，仔细照顾姐姐。晚上姐姐烧得厉害，我想给姐姐打水，敷个帕子都找不到地儿，我都急的快哭了，还好姐姐没事儿，第二日因着殷大少爷的请求，夫人才给我们挪了院子，派了丫鬟婆子。” 柳书瑶说道：“这也没什么，我们寄人篱下，自然看人家脸色了，所以有句话说：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啊，以后若是再遇到这样的事情，你们就直接带我回家就是，大夫我们自己也请得起，不用上赶着去看人家脸色。” 二妞道：“姐姐说的轻松，人家可说了，那最好的大夫就是殷家那两个，我们当然怕其他人根本看不好姐姐啊。我气，也不是气殷家的主子，只是气那些下人，那派过来的丫鬟婆子，对我没好脸色，好语气，我也没觉得怎样。可是我最生气的是她们嚼舌根，说姐姐的是非。”二妞想到那些话，还是气愤难消，也忘了先前自己本来是不想柳书瑶知道这些事情的。 柳书瑶对于晕后的事情都不知道，她也有些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就连下人都知道，而且还说她是非。她问二妞道：“她们说了什么，把你气成这样？” 二妞道：“哼，就那些难听的流言蜚语嘛！说姐姐是寡妇还不守妇道，还说什么别外室、暗娼的。这些话定是从隔壁的孙婆娘那里传出去的，我定要去找那姓孙的说个清楚，都是她才害得姐姐的名声都毁了。” 柳书瑶不以为意，二妞不常出去，不知道外面的流言有多厉害，她都已经习以为常了，现在去说道，还有什么意思？为了岔开二妞的思想，柳书瑶又问道：“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二妞确实是个没心眼的，柳书瑶这么一问，她就忘了，又给她说起其他流言来“她们还说，说姐姐被发现的时候和殷大少爷同睡一塌，好多人都看见了，指不定先前做过啥见不得人的事情呢？姐姐说，她们这不是故意毁姐姐清白吗，姐姐和殷大少爷都晕倒了，哪里可能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柳书瑶有些愣，她记得自己晕倒的时候，可没在床上，怎么到了其他人口中就变成了同塌而眠？难道殷洛璃后来又醒过？是他把自己搬到床上的？ 可是不可能啊，当时他高烧不退，能不能撑到殷掌柜找人来救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突然好了，还能搬动自己？ 柳书瑶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二妞不过道听途说，定也是不知道个中缘由的，自己问她，她也不可能知道，看来只能问殷福或者殷洛璃了。 可是，那么多人看到了自己和殷洛璃同处一室，还同塌而眠，这个古代又是那么保守，不会让自己对殷洛璃负责吧？ 还好，还好自己给殷洛璃擦身体的时候，没人在，否则还不知道要怎样收场呢？可是自己给殷洛璃做人工呼吸的时候，殷福在啊，他会不会告诉殷洛璃啊？若是殷洛璃因着这事儿来找自己，自己该怎么解释？ 柳书瑶觉得一阵头疼，救人的时候，根本来不及想这些，而且就算是想了，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啊。柳书瑶想到殷洛璃，又联想到了那被洪水冲走的马车夫，若不是自己的提议，或许真不会有这场意外吧？ 柳书瑶心情黯然，也不想再问其他的，让二妞端了药来，她喝了药，药中不知道是不是有安眠的成分，过了一会儿，就又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二妞见她睡了，才回了自己屋子，她这么久一直强撑着，也是着实累着了，倒头便睡的人事不省。 柳书瑶和二妞是被敲门声惊醒，醒来天已经暗了下来，二妞点灯起身去开门，就看见小易等人站在门口。 小易和王大鹏他们得了信，说柳书瑶已经回来了，就急忙赶了过来，跟着王大鹏来的，还有他媳妇周氏，手里还端了一大碗肉炖得很烂的鸡汤，这是王婶子专门为柳书瑶做来补身子的。 柳书瑶听到外面的动静也醒了，这一天，她睡得比醒的多，到现在，完全没了睡意，精神得很，她在身上披了外衣，自己撑着床坐了起来。 二妞先让人在外面等着，等进来看到柳书瑶已经醒了，还坐起来了，才有些自责的道：“二妞下午睡得太沉了，一觉醒来都这么晚了，姐姐可是等了很久了？” ##第五十六章 看望 柳书瑶道：“哪有，我也一直睡着，刚刚听到敲门声才醒的，我听到外面有动静，是小易回来了吗？你让他进来吧，也几日没见了，正好问问铺子里面的情况。” 二妞应道：“不只是小易哥哥呢，还有王大哥、王嫂子、李哥哥、吴哥哥和小山他们都来了。” 柳书瑶没料到这么晚了，还有这么多人过来，想必是来探望自己的吧？心中觉得暖暖的，柳书瑶吩咐二妞去请了几人进来，王大鹏和周市走在前面，小易、小山、李狗子跟在后面，吴根生缀在最后。 王大鹏因着男女之别，离床还有些远的地方站定了，她媳妇倒是走到了床边，把鸡汤放在了桌上，坐到床边对柳书瑶嘘寒问暖的道：“柳妹子可有好些了？看你这脸上的肉都没了，真是遭罪啊！” 柳书瑶和周氏平日里也是熟悉的，王大鹏和周氏有个儿子，柳书瑶以前没事儿的时候，就喜欢去逗那个小人玩儿，所以和这温柔的周氏也很熟的。 听到周氏的关心，柳书瑶笑笑道：“哪里有嫂子说的那样夸张，不过几日没见，能瘦到哪儿去？我没事儿的，不过是风寒，没多严重！” 旁边的二妞却撅着嘴道：“哪里有姐姐说的那么轻松？这风寒严重了也是要人命的事情，我爹爹可就是因为这病去的。” 柳书瑶哑口无言，周氏却道：“小孩子说话口无遮拦，神灵莫怪，柳姑娘是有大福气之人，自然是长命百岁，百病莫侵的！”说着还作了个揖，二妞也在觉得自己这话不吉利，还往地上啐了口，跟着周氏作揖。 柳书瑶对这些本不忌讳，倒不以为意，转开话题，问王大鹏等人道：“劳你们担心了，这几日我不在，铺子里面的事情都全耐你们了，可有遇到什么事情？” 王大鹏回道：“柳妹子你没事儿就好啊，那天可把我们吓惨了，以后出门可要小心着些，千万别再出什么事儿了？” 王大鹏口中满满的都是关怀之语，往日人多的时候都是叫东家的，这会儿也喊起了妹子，可见是真心把柳书瑶当成自家人一般对待。 柳书瑶笑道：“谢王大哥关心，吃一堑长一智，我以后定会更加小心的。” 王大鹏这才回了柳书瑶先前的问话道：“铺子里面一切都好，生意也一如既往的好，只是淀粉用得差不多了，估摸着也就能再用几天，不过你别担心，若是二妞没时间，我们也可以来帮忙的。按照你先前的吩咐，现在铺子里面也请了几个伙计，人手可是足的，匀两个过来是没问题的。” 柳书瑶没应声，只是点头道：“铺子里面没事儿就好，我这里也没什么事儿了，你们累了一天，要是没什么事儿就回去歇着吧！” 小易在后面补充道：“有个中人婆子来找过小姐，说你托她看铺子的事情有消息了，我自作主张的跟着她去看过，两个铺子中有一个还不错，靠近集市，人挺多，铺子也还大，只是那边的房子比我们现在这边要破旧些。另外一个在西大街的，我觉得位置不怎么行，人气不够，等小姐好了，可以亲自去看看。” 柳书瑶很诧异，这找铺子的事情，不是交给了李狗子？小易怎么直接接手了？ 李狗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东家别怪我偷懒，我这几天都在学做账，正想练练手，就让小易哥帮忙去看了看铺子。” 柳书瑶点头笑道：“这没什么，你们做得都挺好的，看来就算没了我，这柳记也能正常运行，我很高兴的。” 王大鹏听着这话有些不吉利，接口道：“柳妹子说什么胡话呢？你可是柳记的东家，这缺谁也不能缺你啊，你可别说这种丧气话！” 柳书瑶愕然一笑，她还真没想这个，她只是很高兴，就算自己不在，铺子还能正常运行，他们也能自己推进一些事情。她的身体情况她知道，这次身子是亏得厉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门，这些事情都这么拖着等自己去处理也不是办法。 她对王大鹏一笑道：“我可没丧气，是夸你们呢，你们都这么厉害，我就可以安安心心养病，当个甩手掌柜了！” 她又对小易道：“铺子的事情，我现在没精力处理，可是好的铺子，是看机遇的，可能转瞬即逝。你既然都已经去看过，这铺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直接将铺子定下来吧。另外还有一件事情，我那天出城是随着殷大少爷去城外看了一个作坊，具体的事情已经基本谈妥，你找殷掌柜落实一下后续的事情吧。” 这病还没好，柳书瑶就惦记起了那个作坊，说起来这次的无妄之灾，可都是为了那个地方，要是不尽快拿到手上，心中总是不踏实不是？ 王大鹏和小易都应了，几人叙话完毕，想着柳书瑶身体未愈，也就告辞离开了。 小易落在最后，斟酌了一下，向柳书瑶道：“有件事情，我已经搬出柳家了，现在和狗子住一起，他不是要学认字做账吗？那样也方便。” 柳书瑶有些诧异的问道：“为什么要搬走？” 小易有些不知所措，他要说，是隔壁的那媳妇，专门在他出门的时候堵在门口，说他是柳书瑶养的小白脸吗？那样的话，他听着都愤怒，柳姑娘还病着，何必让她跟着心烦？ 小易笑道：“没什么，小姐和二妞都是女子，我一个男子住这里不方便，狗子家也有空屋子，跟他住也方便教他认字，这一举多得不是更好？” 柳书瑶自然知道这古代的男女大防，想来小易也是为她们好，也就没多说什么！ 小易临走之时，想到柳书瑶这次遇险，又补充了一句道：“以后小姐要去哪儿，还是让人跟着些吧？若是再有什么事儿，也有人能帮衬着些！” 柳书瑶只微笑着点头，至于要不要人跟着，那倒是没什么关系，她又不是真的千金小姐，出个门还要奴仆成群的，真要遇到那日的事情，就算是二妞跟着，也没有用，反而还要累她多救一个人呢。 ##第五十七章 殷洛璃来访 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不好单独相处，小易也只是说了这么几句，就出了房门，去了李狗子家！ 二妞送走了王大鹏和小易他们，回来有些诧异的问道：“小易哥怎么也走了？他不是住这里吗？” 柳书瑶把先前小易说的话给二妞转述了一遍，二妞也就了然了，不过却有些失望的道：“他走了，那以后都没人教我识字了！” 柳书瑶笑道：“我不是人吗？难道只有他识字吗？我也可以教你啊？反正我现在出不了门，时间多着呢！” 二妞吐吐舌头道：“哈哈，往日都是请教小易哥的，倒是忘了，姐姐也会识字的，不过姐姐的字可没小易哥好看。” 被个小丫头鄙视了，柳书瑶觉得自己那字，怕是要成为自己的硬伤了，心中暗道，看来得好好的下苦功夫学学才行了，至少不能差到，连二妞也不看不起吧？ 二妞不知道柳书瑶心中正在流泪，张罗着给柳书瑶喂了周氏送来的鸡汤，柳书瑶现在肠胃较弱，胃口不算好，只吃了一小碗鸡汤，其他的都让二妞吃了。 吃过饭，又喝了药，柳书瑶打发二妞回去休息，自己躺在床上发呆，白日睡得太多，现在一点睡意都没有了。 柳书瑶想起了那日马车失控的场面，翻滚的车厢和冰冷的河水，还有那被河水没顶的车夫，心中又有些担心，那日殷洛璃伤得好像比自己严重，也不知道现在如何了？ 二妞说他已经醒了，自己也没多问几句，不知道身上的伤严不严重？ 那日若不是他护着自己，怕是自己就会被撞个头破血流吧？ 看来，等病好了，还得找机会好好谢谢他才行！ 殷府，殷洛璃也未睡着，他正想着柳书瑶的财迷样子，心中一片柔软！ 她脾气不算好，长得也不漂亮，人也不怎么精明，有什么情绪都摆在脸上，又没有任何身份背景，还挂着个寡妇的名头，自己怎么会喜欢上她呢？ 可是有再多不好又如何，她身上有着与自己平时所见的女子不同的气质，她的直率，做生意的手段，得点甜头的财迷样，还有面对鄯家不肯低头都让自己喜欢，或许这就是一见钟情？没有理由，就在相遇之初，已经注定了，他们有着如此的缘分！ 想到那日的事故，若是平常女子遇到那样的事情，估计早晕了吧，她居然能够支撑到把自己伤都处理好，还给自己擦身，喂姜汤。 想到擦身，殷洛璃忍不住摇头，也不知道那妮子怎么就那么大胆，她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吗？ 居然敢面对赤身裸体的男子，她也不怕遇人不淑，毁了名节不说，还没人负责吗？那以后她的日子怎么过？ 她应该是对自己也是有好感的吧？否则不会这么大胆，更不会这么爽快的答应母亲的要求。 明日无论如何得去看看她，没有看到她好好的站在眼前，心中就没法安定下来，不知道她有没有一丝挂念自己？ 次日，柳书瑶醒来已经有些晚了，外面艳阳高照，小易已经去了铺子上，柳书瑶叫了二妞道：“二妞今天回村一趟吧！这几天我们都不在，你爷爷肯定担心得厉害，你也回去报个信。” 二妞摇头道：“不用回去了，王嫂子昨日和我说过了，爷爷送过红薯过来，他们已经和爷爷说过姐姐的事情了。” 柳书瑶苦笑道：“就算是说过，你还是要回去一趟啊，昨天王大哥说，我们的淀粉用不了几天了，你还得加紧干活才行。” 二妞不悦的道：“用不了几天，那也还能用几天啊！姐姐病成这样，我要是走了，姐姐怎么办？” 柳书瑶特意的披了衣服站起来道：“没事儿的，我又不是不能动弹，再说还有王婶子他们呢，我又饿不着的，你回去也要不了多久不是？” 二妞还是不放心的道：“其实也不用我回去，找个人捎个信回去也行啊？” 想了想又道：“其实回去一下也行，上次姐姐给我银子，我还没来得及给爷爷送回去呢！要不给他们送回去？” 柳书瑶看着犹犹豫豫的小丫头，无奈的道：“你再纠结一会儿，太阳都下山了，哪里有这么为难了？快走吧，早去早回就行了！” 二妞觉得自己坐车回去，坐车回来也要不了多久，还可以回村里买几只老母鸡回来，炖汤给姐姐好好补补身子。 打发走了二妞，柳书瑶在床上躺了那么多天，实在觉得躺得难受，就穿了衣服，慢慢挪到院子里面晒太阳，柳书瑶没什么力气，也没有抬椅子，就拿了件衣服垫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了。 天气好，有阳光透过树荫照下来，不冷不热，很舒服，要是有张躺椅就更舒服了，柳书瑶心中想着。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柳书瑶问了一声：“谁啊？” “是我，柳姑娘能开一下门吗？”院外是殷福的声音。 柳书瑶慢慢起身，去开了院门，门外是殷福，他身后还有一辆马车，柳书瑶刚开了门，马车的车帘也被撩了起来。 殷洛璃从马车中出来，殷福急忙去扶了他下车，他只是手上有些外伤，头被碰了个包，身体其他地方倒是无碍，所以看起来其实已经和没事儿人一样了，不像柳书瑶走路都没力气。 柳书瑶一手扶着门框，看到殷洛璃她有些诧异，他们以前见面，都在外面，殷洛璃还从来没有到过她家里来过。 柳书瑶有些迟疑，要不要请他们进来，家里就自己一人，他们又是两个男子，隔壁那喜欢八卦的孙家媳妇最喜欢说她是非，这要是被看到了，怕又是一波流言蜚语喔！ 殷洛璃下了马车，一双星目就紧盯着柳书瑶，自从那日出事，这还是他们第一次真正的见面，殷洛璃觉得柳书瑶瘦了很多。本来就不算丰盈的身子，现在看起来居然有些羸弱，那张脸瘦得下巴都尖了，往日她一向显得精力无限，今日再见却连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第五十八章 相拥 殷洛璃眼中满是柔情和怜惜，柳书瑶却被他的目光看得背脊一凉，他们好像不怎么熟啊，他那是什么眼神？难道脑袋被撞坏了？ 柳书瑶被他看得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正想开口说话，殷洛璃却比她快了一步，殷洛璃对殷福道：“你先把马车驾走，半个时辰后来接我就好。” 说着上前一步，扶了柳书瑶，还转身把门插上了，柳书瑶完全没反应过来，等到反应过来，殷洛璃已经进了院子，关了门。 柳书瑶心中有些恼，这人怎么这样，她可没请他进门，柳书瑶刚想把手抽出来，殷洛璃又开口了，他指着那边的石凳道：“你身子还没好，到那边坐坐吧！” 说着又想扶柳书瑶过去，柳书瑶的忍耐到了极限，用力甩开他扶着自己的手，可是动作太大，身上又没什么力气。虽然甩开了殷洛璃，可是自己却往后倒去，她后面不远就是墙，这要倒下去，后脑非被撞出血不可。 殷洛璃大惊，伸手一揽，把柳书瑶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抱得紧紧的，好像生怕她跑掉一般，柳书瑶也被刚才的变故吓得有些不知所措，居然就由着他把自己抱着。 两人紧紧相拥，谁都没有说话，阳光晒下，给他们全身镀上一层金辉，漏过桂树的点点阳光，因着微风拂过，而摇曳闪烁，像是跳动的音符，这一切让人觉得很是和谐美好。 咳咳咳，实际上没这么美好，柳书瑶愣了一分多钟，就反应了过来，用力挣扎起来，嘴里还嚷着：“你放开我！” 剧烈的挣扎，和语气中浓浓的不满，让刚刚沉醉与那个拥抱中的殷洛璃回神，他有些不好意思，听着柳书瑶的话，就放开了她。 柳书瑶这次站稳了，还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气急败坏，很想发火，可是想到了什么，又忍了下来，只是语气有些寒的问道：“殷公子大驾光临，是有何事？若是没什么要紧事，请恕我身体不适，不能招待。” 这是下逐客令了，殷洛璃听了，眉头微皱，想想又释然了，定是刚刚的拥抱让她有些恼羞成怒吧，可自己那也是担心她摔伤啊！ 殷洛璃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心平气和的道：“我知道你身子不适，所以才来看你的，不用你招待，我和你说几句话就走。” 人家这么说，柳书瑶又不能直接赶人，忍了心中的怒气，自己走到石登边坐了，故意都没看殷洛璃一眼。心道，这人是不是太自觉了些？这儿又不是他家，他怎么也不知道什么叫避嫌？ 殷洛璃也确实有些不客气，没等到柳书瑶招呼，自顾自的就在柳书瑶旁边的位置上坐了，然后开口道：“那天知道你醒来，我赶过来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这是在对柳书瑶解释，他对她并不是不理不问，可是柳书瑶心里不这样觉得，那天她和二妞从大夫人的正院告辞，就出个府，就花了一个小时。 这人还说自己得到消息就赶过来，这赶的速度是多慢啊，这殷府虽然大，但是跨两个院子，也要不了一两个小时吧。 这要是不解释，柳书瑶还没想到这个，也不会生气，这一解释，柳书瑶心中一盘算，就觉得这人也忒假了些吧？ 柳书瑶心中这么想，嘴上却没说，人家只是说客套话，自己干嘛那么较真，所以她也只是客套的道：“多谢殷公子记挂，我病已无什大碍，也就不好一直麻烦府上，这回家来休养，也是一样的，那日还多谢殷公子护着，否则我可能也凶多吉少吧。” 柳书瑶先前的话是客套，后面的道谢倒是真心实意，虽然要不是殷洛璃把她拉上马车，她就不会遇到那祸事，可是也不能抹杀人家临危相护的事实，不过柳书瑶后来的救助，也算是还了他的救命之恩，这件事情也算两清了。 柳书瑶是这样认为的，殷洛璃却想得更多，听到柳书瑶提到那日，他的心情又有些激动起来，声音温柔的道：“你不用谢我，是我拉着你出城，才遇到这事儿，而且后来要不是你救我，我现在可能已经命丧黄泉。” 柳书瑶打着哈哈道：“哪里，哪里，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大家是朋友嘛，自然没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殷洛璃目光温情脉脉，声音温柔的道：“书瑶，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等你身体好了，我就让母亲为我们操办，我会尽量不让你受委屈的。”说着，殷洛璃还伸出手，握住了柳书瑶的双手。 柳书瑶脑中轰的一声，感觉自己被这话雷翻了，都忘了反应，呆呆的问道：“负责什么？操办什么？” 殷洛璃将她的双手拢在手心，温柔的道：“自然是操办我们的婚事！” 柳书瑶神色尴尬，硬生生的抽回手，神色有些尴尬，这人的跳跃性思维，真是跟不上啊！这怎么突然就扯上什么婚事了？难道他还真要自己负责啊？ 这至于吗？不过是做了个人工呼吸，看了一下那个什么体…就要成亲？那也不是自己愿意的啊，只是权宜之计好不好？ 她手足无措，语气颇不自然的道：“殷公子严重了，这哪里能谈到负责不负责的事情上去，那日为你也只是为了救人，换作其他人，我一样会救，用不着你负什么责。而且这事情知道的人也不多，要不您回去让家中仆人封嘴，不要再传什么闲言碎语，这事儿就作罢了吧！” 听了柳书瑶的话，殷洛璃心中是震惊，疑惑还有愤怒，她居然说换成任何一个人，她都会救？都是那样不避讳的肌肤之亲？ 他兀的站起来，语气激动的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子名节何其重要，你怎么能够随意和男子有肌肤之亲。” 柳书瑶无缘无故的被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心中怒气横生回道：“我怎么不重名节了，当初是谁不顾我的名节，把我拉上车的？你现在倒是在这儿指责我不应该随意和男子有肌肤之亲，难道当初我就应该袖手旁观，看着你死吗？ ##第五十九章 怒气横生 殷洛璃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语气有些失落的道：“我以为你对我是不同的，否则你也不会这么不顾一切的救我，还答应了母亲提的亲事，难道这一切都是假的吗？” 柳书瑶愣了，疑惑的问道：“你母亲什么时候提过亲事？我又什么时候同意了？” 她难道得了健忘症？可是这事情什么时候发生过啊？她怎么不记得？ 殷洛璃语气肯定的答道：“就在昨日，母亲说等你身体康健了，就抬你进府，你也应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母亲骗我的吗？” 柳书瑶本有些摸不着头脑，被他这样一提醒，她还真想起来了，真有这么一回事儿，可是抬进府？这不是派人来接她的意思吗？ 她当时怎么回的？好像说是不用来抬，自己过去就行！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电光火石之间，柳书瑶突然想起以前看过的古装剧，“抬进府”这个词儿在那些电视剧里面还真常见，不过那是给男子纳妾的意思。 昨日柳书瑶并没有想到这一层意思，所以没有什么反应，还傻乎乎的说自己过去就行。今日再听殷洛璃这样一提，她心中是又气又恼又羞，脸一下子涨得通红，她兀的起身，抬手就给了殷洛璃一巴掌。 指着他，语气激动的道：“好你个殷洛璃，我费心费力的救你，为了你不顾搭上自己的名节，你居然打的是这个主意。枉费当日我还信了你，以为你真没有其他心思，结果你在这儿等着我呢？你以为你是谁？你想纳谁就纳谁吗？我柳书瑶这一辈子，就算是孤独终老，也不会和谁作妾。你滚，你滚开！” 柳书瑶说到最后，不仅手抖得厉害，因着气急，还头晕眼花，一屁股又坐回到了石凳上，她用手撑着桌子，才没倒下去。 殷洛璃被那一巴掌扇得回不过神来，再听到她的指责，他紧握双拳，眼睛通红，手臂上的伤因着他的过分用力，又裂开了，鲜血顺着手臂滑下，滴落地面，如朵朵寒梅绽放。 他浑身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气愤还是心痛，声音发颤的道：“你不愿嫁我吗？我对你难道还不够好？为什么不愿？” 柳书的气还没消，冷笑道：“这叫嫁吗？我是没根没基的贫家女，但是也不至于堕落到与人为妾，昨日是我愚钝，没听懂夫人的暗示，今日我就把话说明了，我永远不会与人为妾，殷公子还是歇了这心思的好！” 殷洛璃心中又燃起了点希望，伸手去抓柳书瑶的手，急切的道：“那我娶你为妻，我这就回禀母亲，娶你为妻！” 柳书瑶避开他的手，讥讽一笑道：“殷公子当我三岁小孩呢？你们这些大户人家，最重门第，我怎么可能入得了殷夫人的眼？想来同意娶我为妾，都已经是殷夫人的极限了吧？说不定还觉得我连作妾都不配呢！” 不能不说，柳书瑶这话，直接戳中了事实，殷洛璃哑口无言，他母亲确实是如此态度，真要娶她为妻，根本没有可能。 柳书瑶看到没了话语的殷洛璃，心中有些烦闷，自己救人还救出这么恶心的结果，这男人都一个样啊，有了正妻，还想着小妾，有了小妾还想着花楼里面的姑娘，真是应了这句话，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平日见这殷洛璃也算人人模狗样的，没想到，也是期望想齐人之福的，就算你有这样的念头，那也没关系，反正这个时代就这样，可是千不该万不该将心思耍到她头上来，真当她是好欺负的？ 看来当日的想法根本没错，这殷洛璃和那鄯仁，根本就是一丘之貉，只是一个强硬一个怀柔罢了，骨子里都不是好东西。 这样一想，柳书瑶就不耐烦起来，眼神厌恶的盯着殷洛璃，不客气的道：“殷公子既然无话可说，还杵在这里干什么？我累了，没精神待客，你请回吧！日后也别再登我柳家的门了，我柳书瑶高攀不起你们殷家！” 一番话说得冷酷决绝，一点没有回旋的余地，殷洛璃看着柳书瑶那厌恶的眼神，想说的话，都堵在了口中，只觉全身如坠冰窟，那点仅有的自尊，支撑着他跨出了柳书瑶的院子，哐当一声，门在身后合上，像是一把利剑，要斩断了他们之间最后的联系。 先前还艳阳高照的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乌云密布，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殷洛璃的身上，他仿佛是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只是机械的往前迈着脚步。殷洛璃被淋成了落汤鸡，可是却依然没有反应，他耳中心中都回荡着柳书瑶那些决绝的话。 他们真的就没可能了吗？或许可以向母亲求一求，说不定母亲会看到自己用情至深的份上，同意这门亲事。 会吗？殷洛璃苦笑，直觉这是痴人说梦话，母亲怎么可能同意？ 心中积郁成疾，像是有根鱼翅卡在胸口，突然吐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殷洛璃瞬间人事不知。 本已经回到屋中的柳书瑶，看到天上突然下起的雨，先前气愤难当的心情，却突然冷静了下来。殷洛璃再怎样，也不可能不顾自己的性命，自导自演一出车祸，那刚才她的话，是不是有些过了？ 也许，人家真的是因为毁了自己的名节，所以才想负责，而且是自己愚笨，昨日竟然没有听出殷夫人的话外之音，今日自己一气之下打了他一巴掌，还把话说得那么难听，那么决绝。 看他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模样，也不像是装出来的，难道自己真的错怪他了？柳书瑶看着眼前的雨，有些担心，他还病着呢，这要是淋了雨，会不会病情加重？ 心中担心，柳书瑶就取了雨伞，提着裙摆，开了门，一眼就看见了在雨中独自行走的殷洛璃，柳书瑶心中叹气，刚想迈步追去，就见殷洛璃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 她大惊失色，要快步上前，可是奈何这古代裙装碍事，而她又身体弱，根本走不快。还没走几步，一辆马车奔来，停到了殷洛璃身边，殷福和车夫，跳下来马来，惊慌失措的把殷洛璃抬上了马车，马车掉头疾驰而去！ ##第六十章 大雨滂沱 柳书瑶又往前快走，气喘吁吁的走到殷洛璃倒地的位置，只见殷红血迹正混合着雨水，逐渐消失不见。 她愣住了，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他手臂上的伤口裂了？可是刚才他分明是捂着胸口的，难道他吐血了？ 大雨滂沱，冷风阵阵，要不是这还是白日，柳书瑶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个雨夜，原本是生死相依，守望相助的，怎么会成了这样？ 柳书瑶站在雨中发呆，雨水浸湿裙摆，还在逐渐往上蔓延，可是柳书瑶却回不过神来，心中隐隐发慌？他不会有事儿吧？ 耳边仿佛又响起了那日翻滚的车厢中，他压抑着痛苦的低语：“没事儿，别怕，抱紧我！” 对面王叔从后院出来，就看到对面有一个女子站在那里盯着地面发呆，他仔细一看，竟然是柳书瑶。 急忙取了雨伞，几步跨过街道，走到柳书瑶身边，大声道：“哎哟，柳姑娘啊，这么大雨，你怎么在这儿站着，你病还没好呢，快回去，快回去！” 柳书瑶回过神来，她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握紧了另一把伞，跟着王叔回了屋子。回到家，王叔见屋子里面没人，就问了一句，柳书瑶有些心不在焉，也只是顺口回了。 王叔不好和柳书瑶独处，只是吩咐了她自己换身衣服，一会儿晌午，他让王婶子给她送饭来，然后就出去了，顺手把院门掩上。 柳书瑶坐在床边发呆，今日发生的一切，太过出人意料，她觉得心乱如麻，有后悔，有自责，有担心，可是却没有了先前的气愤难当。 柳书瑶倒在床上，拉了被子盖住自己的头，她觉得心中憋闷，烦闷不堪，好像在一个迷宫里，想发泄，又找不到出口，让她觉得自己快疯了的错觉。 揉乱发髻，扯扯头发，柳书瑶心中烦闷无处发泄，有种忍不住想大吼的冲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明明自己没错，是他先说要纳自己为妾，自己才会忍不住打人的，现在怎么心中却这么自责，自己这到底是怎么了？ 柳书瑶理不清杂乱无章的情绪，在那里发着疯，这边殷府里面却是炸开了锅。殷洛璃被抬回了自己的院子，大夫早得了消息，候在院子里面，等安置好人，急忙把脉查看，一大家子人，又围到了殷洛璃的院子里面。 殷洛璃是自己偷跑出去的，只有殷福和马车夫知道，因着为柳书瑶着想，他早就对殷福和车夫放了狠话，若是他们敢泄露半个字，就别怪他狠心。 现在殷洛璃昏迷不醒归来，殷福自然勉不了被一番责问，好在回来的路上，虽然心慌，可是也和车夫套好了话。只说殷洛璃想外出散心，结果突遇大雨，不小心跌倒，旧伤复发。 他不知道这话能否瞒过去，可是自己若是说了，依照殷洛璃两次对他说了狠话来看，可能真没有好果子吃，所以也只能先瞒着了。 殷福的话，大夫也听见了，他皱着眉头，这人分明是情绪起伏太大，伤心过度，郁结于心，才晕了过去，殷福这话有不尽不实之处，可是殷福不过一个奴才，量他也没胆子故意撒谎骗主子。 可是他却冒着风险这样说了，难道是殷洛璃的意思？这殷家现在正真掌事的就是这殷大公子，若是自己说错了话，惹怒了他，那以后会不会难以在蜀安县立足？ 心思百转，这大夫最后居然隐瞒了殷洛璃晕倒的真实原因，也顺着殷福的说法说了。他这说的也不算假话，殷洛璃确实旧伤复发了，他给殷洛璃重新包扎了伤口，又开了稳定心神和防治风寒的药。 一番忙碌，殷洛璃却没醒，到了晚上还发起烧来，烧得不醒人事，嘴中还呢喃着柳书瑶的名字，崔雅芷看得心疼不已。 这儿子是用情多深啊，这生病了，都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她也管不得柳书瑶的病是不是好了，更没想过什么女子名节之类的，急忙派了殷福去接人，让柳书瑶连夜进府。 殷福有些犹豫，今日之事，他也满头雾水，这大少爷本来是去看柳姑娘的，怎么最后居然晕倒在半路上？可是主子的吩咐，他不得不照做。 他叫人抬了轿子，往柳书瑶家里赶去，因着下大雨，二妞没有回来，下午虽然没下雨了，可是路上却泥泞不堪，二妞也没拉到红薯。 可是想到店里急等着用淀粉，她就找了村里的人，来给柳书瑶报信，说自己在家里制淀粉，今日就不回来了，让柳书瑶找周氏来作伴。 可是柳书瑶现在只想清净清净，哪里想找人作伴，周氏来给柳书瑶送了两次饭，还给她熬了药，让她记得喝，然后就被柳书瑶打发走了。 柳书瑶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柳书瑶疑惑为什么这个时候了还有人来，她以为是对面王叔他们不放心自己，所以过来人陪她。 等她穿戴好，站在门后问明了以后，才知道是殷福，她虽然疑惑，可是还是开了门。这次跟殷福来的，可不是平时常用的车夫，而是不怎么熟悉的其他人，殷福也不好在他们面前多说什么。 只是站在门外对柳书瑶道：“柳姑娘，大少爷重病在床，一直喊着你的名字，夫人让我来接你进府。” 柳书瑶听到重病在床，心中的不安又深了几分，可是听到殷夫人让人来接，她又踌躇了，若是自己去了，不是就承认了和殷洛璃有关系，若是不去，先不说自己心里不安，就说那殷夫人，估计也不会放过自己。 柳书瑶心中天人交战，最后叹了口气，这个时代可不是自己那个时代，这里没有人权，只有强权。 若是自己这次违逆了崔雅芷的意思，而殷洛璃又真的有什么好歹，估计自己除了得罪鄯家，更是把这殷家也得罪狠了，以后怕都不能在这里立足了，说不定连自己身边的人，都会受到牵连。 ##第六十一章 温柔的吻 自己倒是可以一走了之，但是王大哥他们，李狗子他们，吴根生他们怎么办？到时候没了自己，会不会找他们撒气？ 罢了，名声算个毛线，反正已经这样了，也不在乎再坏些！ 柳书瑶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着，算是给自己找了个理由，然后锁了门，上了轿，由着他们抬进了殷府。 轿子直接抬进了殷洛璃的院子，下了轿，院子里面安安静静的，并不像柳书瑶想的那么人多嘈杂。殷福引柳书瑶进了殷洛璃屋子里，屋子里面，崔雅芷正坐在床边，接过自己贴身丫鬟递过来的帕子，给殷洛璃换上。 殷福带着柳书瑶进屋，崔雅芷并没有什么反应，殷福回禀道：“大夫人，小的已经将柳姑娘请来。” 崔雅芷抬头看了柳书瑶一眼，眼光晦涩难明，她把手中换下的帕子递给柳书瑶，冷声道：“好好照看璃儿，若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定不放过你！”然后留下呆愣的柳书瑶，带着其他人离开了房间，还顺便关上了房门。 人都走了，柳书瑶才觉得有些哭笑不得，看着自己手中的帕子，心道：“这是把我当成殷家的丫鬟了吗？” 她把帕子重重往盆里一扔，有些想转身冲出门去，大不了就是一条命，谁怕谁啊？反正再怎样，也比以后就这样屈辱的活着好啊！ 帕子砸在盆中的声音很大，本来昏睡着的殷洛璃有了反应，他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嘴中呢喃道：“书瑶，书瑶，别走！” 夜里寂静无声，这呢喃声音虽然不大，却是清清楚楚的传到柳书瑶耳朵里面，她顿住了脚步，回转过身，看着床上的殷洛璃。 她以为殷洛璃醒了，可是借着昏暗的灯光，看到他分明是闭着眼睛的，那紧锁的眉头，显示他可能正做着一个不太好的梦。 柳书瑶的心软下来了，今天上午看见他的时候，他都没事儿，而现在却变成了这样，都是因为自己乱发火，才会让他再病倒吧！ 柳书瑶叹了口气，把盆里的帕子拧干，然后坐到床边，给他把帕子换上，嘴里还嘀嘀咕咕的说道：“殷公子啊，今日之事是我太冲动，你一定要快些好起来，否则你娘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柳书瑶看崔雅芷这态度，还以为她知道了殷洛璃是因为来找自己，才变成这样的。她不知道，崔雅芷若是真知道了，自己的儿子竟然因着一个女子，吐血晕倒，就不是让轿子抬她进府了，可能直接先给她一通乱棍，再把她关柴房去。 殷洛璃正是在半睡半醒之间，听到了柳书瑶的声音，本来紧闭的眼睛，居然睁开了来。四目相对，柳书瑶眼中是茫然，殷洛璃眼中是深情，他拉着柳书瑶放在他额头的手，一用力把柳书瑶拉进了他怀里，紧紧的抱着。 然后他伸手一按柳书瑶的头，轻轻把嘴凑上，覆在柳书瑶的唇瓣上，湿热的舌头钻进柳书瑶嘴中，温柔缠绕着柳书瑶的舌头，并渐渐加深，由开始的温柔，变得疯狂，拼命掠夺柳书瑶胸中的空气，好像要把柳书瑶吞吃入腹。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的柳书瑶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在两唇相触的时候，柳书瑶如遭雷劈，眼睛睁得老大，她终于反应过来，想挣扎开的时候，殷洛璃却拼命掠夺她胸中的空气，柳书瑶被吻得瘫软无力。 殷洛璃吻得深情，吻得炙热，没有给柳书瑶一丝喘息的机会，终于离开了柳书瑶的唇，他却还是把柳书瑶抱得紧紧的，鼻尖凑在柳书瑶的颈窝处，闭着眼睛呢喃道：“书瑶，别离开我，好不好？难道在梦里你也不给我机会吗？” 柳书瑶身上有了些力气，听到他的呢喃，心中懊恼气氛，脸上滚烫，也顾不得他还病着，使劲挣脱开来，站在床边，指着他道：“你…你个登徒子，占人家的便宜，还以为是在做梦啊？原来你在梦里都是这么下流的吗？呸！” 说着转身想走，殷洛璃本来以为自己还在做梦，可是听到柳书瑶的话，就完全醒了，他也不知道怎么突然就有了力气。 一下子翻身下床，从身后抱住柳书瑶，苦苦哀求道：“书瑶，别走，我喜欢你，你留下好不好？” 柳书瑶使劲挣扎，可是殷洛璃却就是不放，她一发狠，一口咬在殷洛璃的手臂上，她羞愤难当，所以是下了狠心的，不一会儿，嘴里泛起一股浓浓的血腥味。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让柳书瑶又想起了那个雨夜。 她突然没再咬，只是冷冷的道：“你放开我！” 殷洛璃在她身后，声音压抑低沉，他一字一顿说道：“不放，你就算把手给我咬断，我也不放！” 柳书瑶突然觉得委屈，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落到那带着血的牙印上，她哭着道：“那你想怎样？生米煮成熟饭，让我做你的妾？就因为我无权无势，在这世上无依无靠，就让你们这么轻贱？你们的丫鬟婆子在背地里面说我是暗娼，你的母亲把我当丫鬟呼来喝去，你要把我当成一个暖床的玩物？哈哈…我告诉你，我柳书瑶现在只不过一个孤女，我没什么可怕的，大不了一死了之，也不会让你随意糟蹋！” 柳书瑶真怒了，这世道，对女子着实不公，先前被那姓鄯的刁难，现在明明自己在救人，却还被他们殷府的下人诟病，而这姓殷的，自己好歹也算是他的救命恩人，却被他这么侮辱。 呵呵，怎么，真当我好欺负啊？柳书瑶用尽力气全力一挣，竟然真的被她挣开了，往墙上一扑！ 老天她真不是有意寻死，她只是想做个样子，吓他一吓的！再怎么着，他们也不敢逼死人不是？ 可是这里怎么有条凳子啊？ 被绊倒的柳书瑶，重心不稳，竟然真的就那么往墙上狠狠撞了上去！ 殷洛璃睚眦欲裂，一声惊呼：“不要！”身形极快的往柳书瑶身上扑去，可也只来得及拉住柳书瑶的裙摆。 ##第六十二章 自尽？ 柳书瑶被殷洛璃这么一拉，速度稍微慢了些，但是却没有停止，还是一头撞在了墙上，然后柳书瑶的身子就软软的爬在地上。 殷洛璃惊慌失措的一路膝行至柳书瑶身旁，一把将柳书瑶抱起，柳书瑶的头上鲜血还在汩汩冒出，脸上全是顺流而下的鲜血，看起来特别骇人。 殷洛璃看着那伤口还在冒血，就拿自己的手使劲按住，嘴里念叨着：“书瑶，你不会有事儿的，我这就让人请大夫。” 柳书瑶只觉得头疼欲裂，心中恼恨得很，冷笑着问殷洛璃道：“殷洛璃，你可满意了？我要是死了，也是你害的！你欠我两条命呢！”说完，就晕了过去。 这么大的动静，被崔雅芷吩咐守在院门外的仆人，终于听到了动静，一窝蜂的涌了进来，看到的就是跪坐在地上的殷洛璃，抱着浑身是血的柳书瑶。 那些丫鬟看见这场景都是一阵惊呼，有胆小的直接被吓晕了过去，稍微镇静些的，问殷洛璃这是怎么回事儿。 殷洛璃哪里有心思回答她们的问话，大声吼道：“快叫大夫，快！” 然后想用力把柳书瑶抱到床上，可是却一阵发软，那些仆人要来帮他抬人，却被他喝道：“滚，都给我滚！”那暴喝之声，将一众仆人都吓了一跳，急忙退出了房，他们的大少爷一向温文尔雅，何时有过这么暴虐的神情。 殷洛璃又慢慢的起身，费力的将柳书瑶抱起，然后一步一步的向床榻挪去，将柳书瑶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而他就跪俯在床边，一手按着柳书瑶的伤口，一手用衣袖给柳书瑶擦着脸上的血迹。 嘴中一直呢喃着：“书瑶，都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你打我骂我咬我都行，你醒来啊。你不是说我还欠你两条命吗？你醒来，我就将命还你，你一向不吃亏的，怎么能忍心就这样去了呢？”说着说着，眼泪无法控制的涌了出来。 因着殷洛璃旧伤复发，大夫就住在府中，所以大夫来得很快，殷洛璃看到大夫，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就那样跪俯在床上，一手按着柳书瑶的伤口，一手拉着大夫的衣袖道：“你快看看她，她怎么样了？” 大夫看到柳书瑶的情形也是吓住了，怎么流了那么多血，他探探柳书瑶的鼻息，还有呼吸。 拉开殷洛璃覆盖在伤口上的手看了看，虽然还有些渗血，可是已经开始凝固，再查看了伤口的大小，还好，不算太大。又探探柳书瑶的脉搏，脉搏有些微弱，可是并无大碍。 大夫松了口气道：“没事儿，只是外伤，好好包扎一下，定时换药，再炖些补品好好补补身子就行。” 殷洛璃悬着的心一松，差点晕倒在地上，大夫连忙扶着他，把他扶到屋中的软塌上躺着。又为他检查了一番，发现他高烧还没退，手臂上的伤因为用力过猛，又裂开了，而且手上还有一个带血迹的牙印。 他忍不住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些高门大户的少爷公子就是这样，都病成这样了，还搞这些事情，居然逼的人家姑娘撞墙自尽，平时见这殷大少爷也算是个稳重人，居然也有这么一面，所以说啊，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他又给殷洛璃重新包扎伤口，正在包扎，门口崔雅芷就疾步进了来，她本来已经准备睡下了，结果听到儿子院中出了事情，就急匆匆的赶过来了。 看到殷洛璃躺在软塌上，大夫真在给他包扎伤口，她走到他身边，握着他的双手道：“璃儿你没事儿吧？” 结果那一握，就握到满手的血，她惊叫起来：“这…这是怎么弄的，怎么这么多血？大夫，你快给他看看，他伤到哪儿了？” 殷洛璃有些无力的道：“母亲，儿子没事儿，这血……这 血是书瑶的，母亲先回屋歇息吧，儿子明日再给你解释。” 崔雅芷这么一惊吓，哪里还能睡得着，她听说这血是柳书瑶的，才发现床上躺着一个人，她探头一看，就见柳书瑶头上缠绕着白布，满脸是血的躺在那里。 柳书瑶的样子太骇人，这又是大晚上的，看起来就更骇人了，她被吓得，一下子瘫坐到了地上，指着床上道：“她，她这是怎么了？” 殷洛璃心中很是疲乏无力，见母亲瘫坐，也没有起身，只是对她带来的丫鬟道：“还不快扶母亲起来！” 那些丫鬟也被柳书瑶的样子吓住了，被殷洛璃一喝，才回过神，扶崔雅芷坐到了一把椅子上。 崔雅芷有些心有余悸，都不敢再往柳书瑶那边看，而是盯着殷洛璃道：“刚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才一会儿就成这样了？” 殷洛璃觉得很累很累，又想起柳书瑶的话，心中一阵酸疼，语气有些冷的道：“母亲问我，我还想问母亲呢，这么晚了为什么把她接过来，还单独放在我的房间里面？” 崔雅芷听出儿子语气中的不满，她却并不觉得怎样，理直气壮的道：“你一直叫着她的名字，想来是希望她来伺候的，反正她早晚是殷家的人，这早来一天，晚来一天，有什么区别？大不了现在就给她一个名分就是，有什么大不了的？” 殷洛璃嘴中苦涩，心中酸楚，原来柳书瑶说的都是真的，母亲眼里，她不过是个下人，因着自己喊了她的名字，就被母亲强行抬进了府里，要求她伺候自己。 殷洛璃为着柳书瑶心疼，语气就更为不善了：“母亲也是为人母的，若是自己的女儿被人这样呼来喝去，您会怎么想？更何况，书瑶她已经告诉我了，她那日是误会了母亲的意思，她并不愿意为妾，所以母亲别再说什么名分，什么殷家人的话了。” 崔雅芷因着殷洛璃的话，心中不是滋味，她有些气愤的道：“你这是指责我？我做的这一切还不是为了你，你现在倒埋怨我了！她若是我的女儿，我早几棍子打死了，被休了还不知道检点收敛，整天抛头露面，勾引男人，真是丢了我们女人的脸。” ##第六十三章 孽子！ 殷洛璃心中也怒了，他声音提高道：“母亲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她就算是寡妇，那也不是自己愿意的，他夫家婆母不怜惜她，还把她休出家门。她抛头露面只不过为了讨口饭吃，她到底碍着谁了，要受你们的这些责骂？母亲口口声声为了我，若是你真的为了我好，那就请母亲准了儿子的请求，让我娶书瑶为妻！”说着竟然翻身下塌，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殷夫人兀的站起，气得声音都颤抖了，指着他道：“好啊，好啊，这就是我疼了一辈子的好儿子，因着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指责自己的母亲，还不顾殷家脸面，要娶她为妻？你如果执意如此，那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殷夫人也是被他气狠了，她的儿子，除了小时候调皮些，大了一直都很孝顺父母的，可是为着这个女人，居然这么对她？这女人就是个灾星啊！ 自从遇到她，璃儿就没太平过，和她这样不三不四的女人扯上了关系，坏了名声不说，还因着陪她出城翻了车，一身伤回来，这还没好，又病倒了，现在又因着这个女人要和自己的母亲生分？这还是她的儿子吗？都是被这个狐狸精迷的！ 崔雅芷实在是气不过，向着外面大声喊道：“来人啊，把这个女人给我扔出府去，她就一个灾星，我们殷府容不得她。” 殷洛璃听她这样一说，猛得站了起来，拦在柳书瑶床边喝道：“谁敢？她是我的女人，你们谁敢动她，立马给我滚出殷家。” 崔雅芷一拍桌子大喝道：“孽子，你还翻了天了？你们给我把他拉开！”说着指着几个家丁指挥道。 殷洛璃，直接俯身抱住柳书瑶道：“母亲若是执意要赶她走，那就把儿子也赶出去吧！” 崔雅芷是真怒了，指着殷洛璃道：“好，好，你走，你走了就别在回来，我没你这个儿子！” 殷洛璃把柳书瑶往背上一背，真的反身就出了门去，家丁仆妇都不敢拦着他，崔雅芷傻眼了，她的儿子真的就这样走了？他又要丢下她走了？ 眼前一黑，崔雅芷晕了过去，一帮丫鬟婆子围了上去，大夫也冲上前去，又是扇风，又是掐人中，好一通忙活。 殷洛璃背着柳书瑶一路出了府门，往着甜水巷去，黑黢黢的路上寂静无声，连点月光也无。 殷洛璃背着柳书瑶艰难的往前走着，一直走到柳书瑶家门口，他扣门，没人回应，把柳书瑶放下，在她袖口，腰间摸了一下，摸出了一套钥匙，试着开了门。 然后把柳书瑶背了进去，回身关了门，根据今天白天看到的屋子布局，他背着柳书瑶向左边的主卧室走去。 抹黑进屋，摸索着将柳书瑶放到床上，而他就坐在黑暗中，隐隐能看到她的面庞，可是却看不清楚眉目。可是不用想也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样子，想到她满脸血迹的样子，心中又是一疼，是自己害了她。 看着昏迷不醒的柳书瑶，殷洛璃想到自己昏迷的那日，柳书瑶也是这般照顾自己的吧？这就是一报还一报，今日轮到他照顾她了。 他摸到厨房，找到了灶间的火折子，就着火折子的亮光又找到了油灯，看了看厨房，他想给柳书瑶烧水，擦脸。他虽然是含着金汤匙出声的大少爷，可是在游历那几年，没人伺候也什么都学了些。 虽然不怎么会做饭，可是生火烧水还是会的，他给柳书瑶烧了热水，然后一手拿着油灯，一手端着热水往柳书瑶的房间走去，他仔细的给柳书瑶擦了脸和手，看着那一身的血迹，他想将外衣给她脱掉，可是又怕她醒了恼他，只得作罢。 他刚忙完这一切，门外响起了轻微的敲门声，殷洛璃微微皱眉，走出房间轻声问道：“谁？” 门外殷福的声音响起道：“少爷，是我，你开开门！” 殷洛璃并没有开门，走到门边小声问道：“你来干什么？” 殷福心中苦笑，我也不想来啊，可是老爷硬是逼我来啊，他对殷洛璃道：“夫人晕倒了，老爷让我叫你回去！” 殷洛璃心有不忍，开了门，有些不安的问道：“可看了大夫，大夫怎么说？” 殷福看他这样的态度，心中暗叹，这还是关心夫人的啊，可怎么会闹成这样？他诚实的答道：“大夫说气急攻心，所以晕倒，已经给夫人开了安神的药，现在还昏睡着。” 殷洛璃心中略微放心了些，对殷福道：“你回去吧，你告诉爹，殷府的生意恕我无能，不能再管着，让他亲自处置吧！” 说着就要关门进屋，殷福拦着道：“少爷，若是老爷问你在哪儿，我怎么回答啊？” 殷洛璃皱眉道：“你直接说我就在这里，柳书瑶因我毁了名节，我一定要娶她为妻，若是父亲母亲不许，那我也只能不孝了，你就这样回吧！” 殷福却还是将门拦着，将手里的一个食盒递给殷洛璃道：“少爷等等，这是少爷的药，你还发着热，大夫吩咐一定要将药喝了才行！” 殷洛璃皱眉，可是还是将药接了过来，自己要是病倒了，那书瑶要是有个好歹可如何是好？现在也不是逞强的时候！ 接过食盒，殷洛璃也不管殷福，直接关门进屋去了！ 殷福心中苦涩，没把少爷带回去，可怎么向老爷夫人交代啊？ 哎…两头都是主子，他这个做下人的夹在中间，可真不是滋味！ 殷洛璃回到屋子，直接把药喝了，然后继续守着柳书瑶，他拉着她的手，凝望着她的脸，好像生怕她消失了般，嘴里呢喃道：“书瑶，我为了你放弃殷家的一切，你可能消消气，接受我？” 一夜过去，第二日，柳书瑶睁开眼，看到的是自己熟悉的房间，想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被人握着，转头才看见，床边俯着一个人，看着有些眼熟，好像是殷洛璃！ 昨日种种闪过脑海，柳书瑶心中疑惑又恼怒，这人怎么在这里？自己都寻死了，那可是假戏真做了啊！他怎么还粘着自己？自己昨日不是在殷府吗，怎么现在在自己家里？ ##第六十四章 赖皮的殷少爷 柳书瑶心中满是问号，可是也没忘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她猛的一抽，一点也没顾忌那正俯在床沿上酣睡的殷洛璃。 殷洛璃被她的动作惊醒，睁眼抬头，看见的就是柳书瑶充满敌意的眼神，本来有些欣喜的心情，也被冲淡。 他眼眶通红，显然是熬夜所致，声音沙哑，却掩盖不住其中的浓浓关怀，他对柳书瑶道：“书瑶醒了，头还疼吗？要不我去给你请大夫？” 柳书瑶语气冰冷的道：“你怎么在这儿？这里是我家，我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 殷洛璃现在把一切都挑明了，反而没什么顾忌了，难道还有什么能比现在更差？心情放开了，语气反而带着些轻快道：“书瑶可不能这么过河拆桥，昨日因着你，我和母亲大吵了一架，被她赶出府了，书瑶如果现在要赶我走，我可无家可归了！” 柳书瑶觉得这人真是无赖至极了，她没好气的道：“你还敢说是因着我？我这头上的伤到底拜谁所赐？你们在殷府仗势欺人就罢了，难道还要跑到我家里来抢人不成？你无家可归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们很熟吗？书瑶是你可以叫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像殷洛璃砸去，殷洛璃被她这一通质问，弄得有些呆，这中气十足的样子，一点不像是刚寻死过的人，看来身体应该无碍了。 心又放下了一些，他语含笑意的道：“可不是很熟吗？我昨日已经当着好多人说过了，你是我的女人，谁也不准动你，现在书瑶只能嫁给我了，我不抢人，书瑶把我抢回家可好？” 这语气中带着些调笑的意味，柳书瑶觉得自己都快被气吐血了，心中又觉得委屈了，眼中含泪的瞪着殷洛璃道：“你是看我昨日没死成，所以今日继续，没把我逼死，誓不罢休是吗？” 殷洛璃看到她的泪花滚落脸庞，心中兀的一阵心疼，收敛了先前的嬉笑，抬手要去给柳书瑶拭泪，可是被柳书瑶打开。 他顺势握着柳书瑶的手，语气严肃的道：“书瑶，不管怎样，永远不要提死，好不好？我知道以前是我的错，我不该向母亲妥协纳你为妾，你放心，我昨日已经和母亲挑明，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娶你为妻，我就不再回殷府。” 柳书瑶本来很是愤慨，现在却像泄了气的皮球，显得有气无力，她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若是自己还有机会回到他们身边，别说是一个男人，就算拿自己的一切去换，自己也愿意啊。 柳书瑶轻轻抽回自己的手，语气有些伤感的道：“父母生养之恩，你这样做，会让他们伤心的。况且我要姿色没姿色，要身份没身份的，脾气也不怎么好，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柳书瑶说着把眼神往向了窗外，好想希望透过虚空看见什么似的，口中喃喃的道：“若是我，我愿意用自己的一切，去换能陪伴双亲终老的机会。” 目光收回，转到殷洛璃的脸上，柳书瑶微微一笑道：“回去吧！俗话说，子欲养而亲不待，不要和我一样，真到了无可挽回的时候才悔不当初。” 殷洛璃没想到柳书瑶会说出这样的话，自己的母亲那样对她，她没有心存怨恨，居然还劝自己不要和家里置气。 殷洛璃虽然对柳书瑶的话很有感触，可是就这样放弃柳书瑶，他心中又千万个不肯，他为难的道：“可是，若是我回去了，书瑶你怎么办？” 柳书瑶觉得好笑，语气轻松的道：“我怎么办？我还是过日子啊，难道因为那么点闲言碎语就不过了？昨日是被你气的，你当我真的那么脆弱，天天都想着自杀吗？” 殷洛璃拧着眉，语气中有这些祈求的道：“书瑶，我是真的喜欢你，你难道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 这是表白？这么直白的表白？ 她柳书瑶竟然也有桃花盛开的时候？怕是错觉吧？这可是冬天呢，哪里有桃花啊？ 柳书瑶一时竟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她略有些不自然的道：“我刚刚说了，我一无所有，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要说喜欢，你可能只是觉得我有别与其他女子，所以略有些好奇罢了。等真的相处下来，你会发现，其实我也没什么特别的，一样是两个眼睛一个嘴巴，而且还没有那些大家闺秀的典雅大方，温柔如水，到时候两看生厌，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就没有开始，那大家还可以做朋友，你说是吗？” 柳书瑶先前还有些不自然，到后面倒是像那劝解失足少年的知心姐姐，说得语重心长，只差摸摸殷洛璃的头，让他乖乖回家了。 殷洛璃被她这一番说教，雷的外焦里嫩，这女人真要表现得这么与众不同，别的姑娘要是听到这样的表白，不是应该娇羞不已吗？她怎么不是自杀，就是说教，还把自己说得好像一文不值的样子。 殷洛璃挑挑眉道：“书瑶都没试过，怎么这么肯定？要不我们试试，若是书瑶真的对我无感，我绝不纠缠好不好？” 柳书瑶满头黑线，就差翻白眼了，她都说得这么明白了啊，他怎么这么锲而不舍，她有些无奈的道：“那你要怎么试？” 殷洛璃听到她的话，笑意更浓了，他声音温柔的道：“不用如何，只要书瑶留我在你家，住一个月可好，一个月后若是我还是无法打动你，我就回去，我们还是朋友！” 柳书瑶有气无力的道：“没其他办法吗？要不我们打个商量，我给你钱，你去住客栈可好？” 殷洛璃温柔一笑道：“不好，我就是要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去客栈，又怎么打动书瑶的心？”话语温情似水，还有着丝丝诱惑的意味。 柳书瑶打了一个寒颤，手一挥道：“随你，随你，不过我家可没房间了，你要住哪儿？” 殷洛璃打量了一下柳书瑶的屋子道：“这房间就不错啊？”语气轻佻，眼中带笑。 柳书瑶横眉怒目的道：“殷洛璃，你想死吗？你给我滚出去！” 殷洛璃摸摸她的头道：“书瑶别怒啊，我只说你的房间不错，又没说要住这里，我昨日好像看见这里房间不少啊？怎么就没有房间了？我过去看看啊！”说着就起身出了房门，打算去各个房间看看。 ##第六十五章 飞速升温 柳书瑶还来不及恼恨他那安抚小娃娃的动作，听到他说要到去看看，心中一惊道：“哎，殷洛璃你站住，那是我的地方，你怎么能不经主人同意就乱闯！” 口中说着，柳书瑶连忙起身，其他地方她不管，可是书房里可有几本书是见不得人的，平日二妞和小易他们也不会乱闯，她也就没放在心上，这突然听到殷洛璃要去看看，心中就急了追着殷洛璃出了门。 果然，柳书瑶旁边就是书房，殷洛璃已经推开了书房的门，站在书房门口打量着房间布局，柳书瑶一下子闪到他面前拦住道：“你别进去，这里是我的书房，那边有一个空房间，现在没人住，你住那边正好。” 殷洛璃望了望柳书瑶指的房间，有些不愿的道：“那房间太远了，我觉得这间比较合适，离你近！” 柳书瑶气得呕血，哪里远了？左右不过几步的距离啊？这人怎么这么无赖？以前咋没有发现他的无赖本质？ 在她心中暗骂的时候，殷洛璃已经准备绕过柳书瑶往屋内走去，柳书瑶哪里敢让他走近了去看，急忙一抓，慌忙间抓住了殷洛璃的手，觉得不妥，想放开，却被殷洛璃反手抓住了。 殷洛璃嘴角含笑的道：“书瑶怎么一下子这么主动了？不过我喜欢！”说着还想就势抱住柳书瑶。 柳书瑶觉得自己快发疯了，她一阵大叫道：“啊……殷洛璃，你如果再这么不正经，就给我滚出去。” 殷洛璃也不敢逗她太过了，就乖乖的站在边上，可是却忍不住含笑控诉道：“谁不正经了？明明是你自己先抓我手的，我还没怎么样呢！” 柳书瑶扶额，她那也是一时忙乱啊，谁想抓他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些废话的时候，她正色道：“殷洛璃，我告诉你，若是你真想住我家，那就必须按照我说的做，否则我就直接把你赶出去。” 殷洛璃摊摊手道：“我不过想找个地方打地铺啊？这也不可以？” 柳书瑶道：“你打地铺干什么啊？那边不是有房间吗？干嘛非要住书房？” 殷洛璃笑道：“我说过啊，哪里太远！” 柳书瑶横眉瞪眼道：“哪里远了？就几步距离啊？” 殷洛璃却不依不饶的道：“和这个房间比，就是太远！” 柳书瑶真想一脚将他踢出去，厉声吼道：“你故意和我作对是不是？” 殷洛璃一摊手道：“没有啊？我只是想去书房打个地铺！” 柳书瑶败下阵来，这人咋还这么粘人？这还是那个冷酷的殷大少爷吗？难道被谁穿越附体了？ 柳书瑶忍不住狐疑的看着他道：“你是殷洛璃？怎么这么赖皮？以前我怎么没发现？”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这样子，觉得好笑：“要不我脱了衣服，你检查一遍？殷福说你帮我擦过身子？想来是认得出来吧？” 这是赤果果的调戏，柳书瑶连扶额的力气都没有了，不知道那个温文尔雅的公子，怎么一夜之间就变成了这样的无赖。 想了半天，柳书瑶才冒出几个要求道：“为了以后大家能好好相处，我们要约法三章：第一，没我允许，不能随便进我房间，更不准随意翻看我的东西；第二，你在我家看到了什么也不能学，不能用，更不能往外传；第三…….第三…….第三，你不准随便调戏我，不能拉我手、不能抱我，更不能亲我，也不能在外面胡说你和我的关系，最好都不要露面。” 殷洛璃无可奈何的道：“这是约法三章吗？九章十章都有了啊！而且连面都不能露，这恐怕是做不到啊！难道我就不出门了吗？” 柳书瑶也觉得这要求有些过分，可是要真让其他人看见了，自己要怎么解释啊？ 语气一横道：“你要是做不到，就走啊？反正我没让你呆这儿！” 这小女子变脸和翻书一样快，还是个顺毛驴，殷洛璃含笑盯着她道：“好，我答应！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柳书瑶语气肯定的答道：“不可以！” 殷洛璃问道：“那我住哪儿？” 柳书瑶伸手一指道：“那边偏房！” 殷洛璃双手一插摇头道：“那不行，你都约法九章十章了，我不能连一个要求也不行啊！” 柳书瑶真觉得败下阵来了，这人完全是不讲理的，她对着殷洛璃道：“你给我站好了，我进去收拾收拾！” 殷洛璃带着些疑惑盯着她道：“难道书瑶房里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书？” 那眼神，活像是怀疑柳书瑶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成人运动小人书似的，柳书瑶眼睛一瞪，脸不红心不跳的道：“是啊，我就是藏了成人运动小人书，你要怎样？” 说完，当着殷洛璃的面，将门一关，自己躲书房里面忙活去了！ 成人运动小人书？这是什么书？武侠小说？殷洛璃一头雾水！ 柳书瑶将殷洛璃关在门外，而且还将窗户也关上了，才坐在书房的椅子上发呆！ 自己怎么就招惹上了这么一个人？难道真的让他就在家里住着？那左邻右舍的会怎么说，怎么看自己？ 柳书瑶觉得有些头疼，很是后悔，刚才怎么就顺口答应了？就该直接把他赶出去的！ 可是……可是他说喜欢自己，还说要娶自己！ 这连日的纷纷扰扰，柳书瑶一直觉得心中烦闷，脾气也大得很，就像一个炸药桶，一点就炸，为什么会这样？若是换个陌生人，自己会答应吗？ 柳书瑶心中就像一团乱麻，找不到头绪，脑海中都是最近的片段，有两人生死相依的瞬间，有殷洛璃雨中倒地的场景，有夜里两人相拥热吻的一幕。 柳书瑶先前和殷洛璃只是正常的合作关系，可是这些事情经历下来，她并不是完全无感。殷洛璃人长得又不差，甚至不输于以前见过的那些电视明星，而他在紧要关头的护持，柳书瑶是从心底感激的。 可是，她从来没想过要在这个时代和谁有过深的牵攀，她怕，怕有一日若是真的又回去了，那留在这个世界的亲人，那将又是生离死别，锥心之痛！ ##第六十六章 措手不及 面对殷洛璃炙热的感情，柳书瑶有些措手不及，她极力推拒，一方面确实因为那要求她为妾的屈辱，而另一方面则是心底对于那种不可预见无法把控的未知力量的恐惧。 可是…… 柳书瑶心中还是难以抉择，可是事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又能如何？抛开这些不说，就说两人身份的天差地别，他们也不可能走到一起的！ 她不会为了一个男人，把自己低到尘埃里去仍人践踏，也不愿意有人为了她，抛家弃亲，最好的结局就是一个月后，殷洛璃自愿放手，然后大家各奔东西！ 想通了这些，柳书瑶也不在纠结，她能穿越到这个世界，对于鬼神之说，也不在嗤之以鼻，一切缘由天定，若是大家有缘，她也不会一味抗拒，若是无缘，她也不会怨天尤人。 抛开心中那些繁杂的思绪，心道想那么多干嘛，走一步算一步吧！ 柳书瑶摇了摇头，开始收拾东西，其实也没多少要收拾的，里面就存了她从现代带的几本书，有三本菜谱，是她在旅游是买的，想带回去给爸爸看的，还有两本美容美肤和瘦身的书，另外还有一本诗词集和一本《十万个为什么》是一个侄女指定要的礼物。 这些书，平时她就放在书架上，和自己买的书放在一起，偶尔闲的时候，就翻来看看，聊以慰思乡之情，别看柳书瑶平时大而化之的，其实夜深人静的时候，她也抱着这些东西哭过。 将这些书收进一个大箱子里，那个大箱子里还有个小箱子，小箱子里是柳书瑶先前画的全家福，全家福上面是他们一家人的合照，那还是自己趁着手机还有电的时候画的。 伸手在那素描上抚摸了一下，柳书瑶心叹，不知道爸妈和弟弟在现代过得怎么样？这一晃都快半年了吧？ 柳书瑶心神不属，殷洛璃却在外面敲门道：“书瑶好了吗？我可以进来了吗？” 柳书瑶将箱子上了锁，然后将门打了开，面无表情的道：“书房归你了，你想怎么住就怎么住！” 说着也不理会殷洛璃，要直接抱着箱子回了自己房间，心中还暗笑，什么也没有，看你怎么住？ 可是殷洛璃却看着那个箱子闲闲的道：“这箱子这么大，书瑶能搬动吗？” 柳书瑶看着那足有半人高的箱子，无语，她也不是故意的，可这里只有这么个箱子，还是当时买书太多，那书店的掌柜送的，可是现在除了这个，她根本找不到其他能装的啊！ 柳书瑶盯着殷洛璃道：“喂，你也歇够了，来帮我抬一下箱子吧，以后你要在我家吃饭，我家可不养闲人。”说着还对殷洛璃挑了挑眉。 她就是要故意气他，这种世家少爷，可是从小在蜜罐子长大的，身边的人从来都是奉承巴结的，哪里有人会故意给他气受，最好他现在就受不了自己，拍拍屁股走人，那就清净了！ 柳书瑶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可是殷洛璃却并没生气，看着她那有些挑衅的表情，反而乐了，觉得柳书瑶真的是小孩子心性，什么都写在脸上，却还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 殷洛璃却没有生气，而是直接抱起了箱子，脸带笑意，温柔的说道：“走吧！” 柳书瑶见他的动作，有些担心的道：“你放下，你伤还没好，别把伤口弄裂了，我们抬着走就是。” 殷洛璃对于她语气中的关心，很是受用，口中道：“书瑶若是心疼我，就快些前面带路吧，若是再耽误久一些，伤口可能就真的裂了。” 柳书瑶对于他这动不动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性子，很是鄙夷，没好气的道：“谁心疼你，我是担心你把我箱子摔了。”嘴上这么说，可是却还是在前面带路，让殷洛璃把东西放到了自己的屋子里。 在门口的时候，殷洛璃还故意顿了顿问道：“请问柳小姐，我可以进来吗？” 对于这男人耍宝的行为，柳书瑶真想直接无视，可是他竟然真的站在门口不动，柳书瑶无奈的道：“进来吧，把箱子放这儿。” 然后柳书瑶想起了殷洛璃打地铺的事情，她有些迟疑的道：“哪个，我没想过家中会来人，没有多余的被子，你真的打算住我家吗？睡地铺可是很硬的，要不你还是回家吧，只要你对你父母说几句好话，他们定会原谅你的！”柳书瑶还是忘不了打发殷洛璃。 殷洛璃不怀好意的道：“没有被子无所谓啊，我觉得书瑶的床就很舒服，我不介意和你挤挤！”说着还看了看柳书瑶的床，好像想扑上去试试一般！ 挤你个大头鬼啊！你不介意，我介意！柳书瑶恨不得抬起那个箱子给他砸过去！ 柳书瑶是真的无可奈何了，就谢了赶走他的心思，心中盘算着，若是二妞回来了，自己要怎么解释啊？还有左邻右舍问起，自己又该怎么说？柳书瑶只觉得一阵头疼，不由的去捂自己的头，结果不小心按到了额头的伤，疼得“哎呀”一声的叫了出来。 殷洛璃听她唤疼，就凑近她，低头去看她的伤口，很关切的问道：“怎么了？头又疼了？你先躺着，我去给你请大夫。” 说完竟然一把将柳书瑶抱起，往床上走去，柳书瑶忘了呼疼，锤着他的胸口道：“你放我下来，谁要你抱的，你忘了我的约法三章了？” 殷洛璃却道：“谁让你那么笨，明知道自己有伤，还去拍自己的头！” 柳书瑶无语，殷洛璃却很高兴，声音中带着些宠溺的道：“不过我喜欢，书瑶不管怎样，我都喜欢，永远不会厌，不会倦！” 柳书瑶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明知道他不过是哄女孩子开心的，可是心中还是有些暗喜的，说起来，她还没谈过恋爱呢！ 大学的时候就一味的读书，结果也没学出个什么成绩，也没遇到几朵桃花，毕业了，在爸妈的铺子上帮忙，更是整天打扮个大妈，更是没有接触异性的机会，就这样剩下了！ 现在突然被这么个帅哥表白，还甜言蜜语的哄着，那理智就有些离体了，忍不住心如小鹿乱撞，脸红得像个苹果。 ##第六十七章 温香在怀 软玉温香在怀，殷洛璃看到柳书瑶娇羞的样子，心中也是一片柔情，看着那殷红的唇瓣，真想把她一口吞下去，他凑得离柳书瑶更近了，语带魅惑的道：“书瑶可喜欢我这样抱着你！” 一句话让柳书瑶心跳得更厉害，可是也唤回了她的理智，她撑开他的脸，挣扎着说道：“你放开我，我没事儿，只是刚才不小心碰了一下伤口，你以后不能这样，要是被别人看见了，我怎么见人！”这话是指责，可是那语气却像是娇嗔。 殷洛璃心中一软，看来书瑶也不是如表面上表现的那样，对他无丝毫感觉，他一定要将书瑶娶进门去！ 只是殷府那边… 殷洛璃想到了母亲，先前的暧昧情愫一瞬间没有了，若是无法让母亲应了自己的亲事，那又怎么对得起书瑶？ 殷洛璃把柳书瑶放下，柳书瑶也恢复了平静，还为着自己那么禁不起诱惑而感到有些羞愧，但是一想到都是这殷洛璃那么不正经，她又有些气鼓鼓的看着殷洛璃。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那鼓起的腮帮子，本来有些阴郁的心情，又好了，他很想伸手捏捏柳书瑶的脸蛋，可是又忍住了。 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对柳书瑶道：“外面天气那么好，我们出去逛街吧，顺便买点东西。” 柳书瑶道：“要去你去，我可不去。”若是被人看见了，她不知道怎么和人解释。 殷洛璃苦着脸道：“可是我没钱啊？你现在就是我的金主，没有你，我可是寸步难行啊。” 说着也不管柳书瑶愿意不愿意，直接要拉她出去，柳书瑶急忙道：“你放开我，若是被人看见了怎么办？” 殷洛璃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们两人逛街，谁看见都无所谓！” 柳书瑶不悦的道：“什么未婚妻啊？有三媒六聘吗？” 殷洛璃认真的道：“若是书瑶介意，我现在就去找媒人来提亲！” 柳书瑶明知道他说了也是不作数的，心中无可奈何，但也不想对他逞口舌之快，让他难堪，就道：“你出去等着，我换件衣服。” 柳书瑶身上还穿着昨晚上的衣服，衣服上还有斑斑血迹，殷洛璃看到那血迹，也就没多说什么，转身出了门。 柳书瑶关了门窗，正在换衣服，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柳书瑶没应声。 殷洛璃去开了门，门外的人是殷福，他身后有几辆马车，马车旁边还有些小厮，殷洛璃冷声问道：“你怎么又来了，还带着这么多人？府里又出事儿了吗？” 殷福抹了抹额，小心翼翼的出声道：“没事儿，没事儿，夫人已经醒了，大夫也说了，没有大碍，老爷让你别和夫人置气，让你回去，有事儿好商量。” 殷洛璃皱眉道：“就这些吗？你可有转告我的话，若是他们不同意书瑶进门，我是不会回去的！” 殷福道：“老奴已经禀告了老爷，老爷说进门可以，但是只能为妾！” 殷洛璃有些愠怒道：“书瑶不能为妾，你告诉父亲，若是他们不同意我娶书瑶为妻，我就终生不娶了！” 殷福道：“少爷消消气，老爷不是说了，可以好好商量吗？老爷夫人担心少爷在这里住得不好，还让我送了来些东西。” 说着就招呼小厮往里面抬东西，那些东西真正是应有尽有啊，有一箱子殷洛璃常看的书，还有两箱子殷洛璃常穿的衣服配饰，另外棉絮被子之类的也是应有尽有，其中有一辆车，还拖着一个软塌，若不是床实在太大，估计连床都会给搬来。 这架势，估计是把殷洛璃的卧室，都搬到这里来了，殷洛璃皱眉，可是却没有阻止。殷福问了殷洛璃把东西搬到哪里，殷洛璃给指了位置，他就带着一众家丁忙碌开了。 柳书瑶听到了殷福和殷洛璃的对话，然后外面就是一片人声嘈杂，她躲在屋里没出去，只是透过窗户的缝隙，往外面瞧了瞧。 柳书瑶心中不满，这哪里像是被赶出家门的人？有人被赶出家门了，还给送家具，物什的吗？ 一众家丁将不大的书房，一下子就摆满了，连屏风都有，还帮着殷洛璃把床铺好，东西都整理整齐了，殷福才打发了小厮出去。 然后他从怀里摸出了一叠东西递给殷洛璃道：“大少爷，这是城外造纸坊的房契，以及城南的一间铺子的房契，还有铺子的钥匙，都是先前你交代的事情。另外这里还有一万两银票，老爷说您走得急，身上没有银钱傍身不行，另外老爷还说，他年事已高，殷府的生意已经交给了您，就是您的责任，他不会过问，让您继续管着。” 殷洛璃不知道该感激，还是该愤怒，他爹和娘这是一个扮白脸，一个唱黑脸啊！可是他却想起了柳书瑶的话“子欲养而亲不待”！ 罢了，他们再怎样都是自己的父母，何况他们并没有什么错，说到底都是为了殷家，为了自己考虑，只是情到深处不由己，他已经割舍不下，也不想割舍，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得到父母的祝福。 殷洛璃接了银票，然后又问了殷福一些生意上的事情，对一些事情做了交代，然后又让殷福去请大夫来，再给柳书瑶看看头上的伤，殷福应声去了。 等殷福走了，柳书瑶从屋里出来，冷眼看着他道：“你不是说被赶出来了吗？怎么还有人给你送家具，送银子？难道你说的都是骗我的？” 殷洛璃有些无奈的解释道：“书瑶，我说的全是真的，我以前没骗过你，以后也绝不会骗你，若是我说假话，天打雷劈！我也不知道父亲会让人来给我送东西，可是他们毕竟是我的父母，给我送东西，也是因为担心我，我如果拒绝，会让他们更不安的。” 柳书瑶虽然有些看不惯他这种大少爷的做派，可是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她又不是真的要逼殷洛璃和家里断绝关系，他不过是收下了家里送来的东西，又没做错什么，她怎么能无理取闹。 两人站在那里，谁也没有说话，气氛有些许冷凝，门外的敲门声打破了这有些不快的气氛。 ##第六十八章 多出来的未婚夫 敲门的是王婶子，王叔见柳书瑶家门口，突然停了那么多马车，来了那么多人，还搬进搬出的，他有些不放心，就让王婶子过来看看。 柳书瑶开门，王婶子见了她，有些惊讶的问道：“哎哟，姑娘这头怎么了？” 柳书瑶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说，难道说自己自尽未遂？她可没这个脸，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额，走路不小心摔的，已经没事儿了！” 王婶子有些责怪的道：“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摔得严重吗，可会留疤？别破相了才好！” 王婶子说完，又扬了扬手里的碗道：“这是给你炖的老母鸡汤，那大夫说要好好补补，你还没吃早饭吧，将就着用些。”说着就往院子里走，要给柳书瑶端进去。 柳书瑶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还在犹豫间，王婶子已经踏进院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回廊下的殷洛璃。 她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位是？刚才见到姑娘家门口来了好多人，好多车，这是来了客人了？” 王婶子竟然不认识殷洛璃？柳书瑶心中稍微放了下来，王婶子以为殷洛璃是今天早上刚到的，这样总比知道两人共处一夜的好。 她有些尴尬的道：“呵呵，是啊，这是……这是…….”说了半天却不知道怎么介绍殷洛璃。 殷洛璃微微一笑道：“我是书瑶的未婚夫，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在这里，特地来陪她的！” 王婶子愣住了，柳书瑶也愣住了，王婶子有些尴尬的讪笑着说：“啊？喔，以前也没听柳姑娘提起过，原来你还有未婚夫啊？” 柳书瑶被问得不知道如何解释，若是否认，那以后怎么解释殷洛璃住在自己家里的事情？若是不否认，一个月后，殷洛璃离开，又怎么向众人解释？ 而且未婚夫妻也没有婚前就住一起的啊，这殷洛璃真是可恶，柳书瑶心中恨不得天上降下一道雷把他劈死算了，心中气闷就用眼神剜着殷洛璃。 王婶子没听到柳书瑶的回复，还以为她是默认了，心中觉得大奇，这柳姑娘以前一直说自己是孤身一人的，今日突然冒出一个未婚夫，长得还挺英俊潇洒的，看那衣服穿着，非富即贵啊！ 王婶子觉得自己处在人家小两口之间，有些许别扭，就道：“哎哟，我记得我屋子里面还煮着东西，也不知道儿媳妇记不记得熄火，我回去看看，姑娘趁着汤还热的，先喝了吧，我先走了，回头再来拿碗！” 说着把碗往柳书瑶怀里一塞，就走了，柳书瑶端着一碗汤，望着王婶子远去的背影，苦笑不得。门外有邻居路过，好奇的往柳书瑶院子里面打量，柳书瑶回过神，插上门，回到了堂屋。 殷洛璃也跟着她进了屋子，看着她铁青的一张脸，他也没好开口，不过他不说话，柳书瑶也不会放过他。 柳书瑶把汤碗往桌子上一搁，回头瞪着他道：“我不是说过，不要在外人面前乱说我们的关系吗？你现在这么一说，以后你走了，又让我如何解释？而且王婶是不认识你，可是王大鹏他们可都知道你是谁的，你这样说，又有谁信啊？” 殷洛璃认真严肃的道：“书瑶，他们知道也无所谓，我不会走，要走也会带着你一起走，绝对不会再让你受人指责，你相信我，我说到做到！” 柳书瑶冷哼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父母不同意，你再保证又有什么用？”这话虽然是责问，可是却隐隐有妥协的意味。 殷洛璃道：“书瑶放心，不出一个月，我定能说服父母同意我娶你的！” 柳书瑶又有些恼的道：“你这人怎么就知道自说自话，我什么时候同意要嫁给你了！” 殷洛璃看着她因羞恼有些泛红的脸，心情愉悦的说：“书瑶刚才不是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我以为书瑶的意思是说，只要我能说服母亲，上门提亲，就愿意嫁给我呢，难道我理解错了？那书瑶如何才愿意嫁给我呢？” 柳书瑶觉得自己嘴皮子本来还算利索的，可是怎么每次遇到殷洛璃都说不过他的感觉，她觉得再和他说也是浪费口水，就哼了一句道：“不嫁，不嫁，不管你怎样都不嫁！”说完就冲回自己房间里面去了。 殷洛璃看着她，摇头一笑，看了看桌上的汤碗，他想了想，然后去敲柳书瑶的门，柳书瑶倒在床上，不应声。 殷洛璃锲而不舍，柳书瑶觉得完全是魔音穿耳，很不耐烦的道：“殷洛璃，你到底想怎样？我要休息了，别烦我！” 殷洛璃在外面道：“要休息，也先吃点东西，昨天流了那么多血，总得补补啊，这鸡汤不错，闻着挺香的，书瑶多少吃点吧，别白费了人家的一番心意。” 柳书瑶迟疑了片刻，先前不觉得，现在听他这么说，也确实有些饿了，她慢吞吞的挪到门边，开了门。 瞪了殷洛璃一眼，就径直走到了桌前坐下，坐下了才看到只有汤碗，没有筷子，她起身想去拿，殷洛璃道：“书瑶坐着，我去给你拿！” 没等柳书瑶回应，他就去了厨房，柳书瑶觉得，这大少爷平时都是被人服侍的，今天居然服侍起她来了，她有些不好意思。 殷洛璃动作很快，一会儿功夫就拿了碗筷勺子回来，他想帮柳书瑶盛汤，柳书瑶没好意思让他动手，就自己拿了碗，然后用汤勺舀了一小碗鸡汤。 她刚想吃，可是忘了一眼，一直盯着自己看的殷洛璃，有些脸红的道：“你也没吃早饭，我吃这一小碗就够了，这些你吃吧！”说着把那还剩了一大半鸡汤的海碗推到殷洛璃面前，把筷子也放在碗上，然后就低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 殷洛璃平时吃饭，菜肴都是很精细的，餐具也很精致，倒是从来没有用过这种大海碗吃东西，不过这是柳书瑶给他的，他心中欢喜，也高兴的接过吃了起来。 殷洛璃昨日吐血晕倒，回府之后一直没醒，可以说一直水米未进，晚上又有那么一出，他能撑到现在，可是说都是奇迹。 ##第六十九章 家务能手啊！ 说起来，他昨晚先前一直高烧不退的，可是后来撑着把柳书瑶背回家里，又喝了姜汤，因着一直想着要照顾柳书瑶，要给柳书瑶一个交代，心中有了斗志，那本来郁结于心的病症也好了。好在他本来就身体强健，昨日风邪趁虚而入，可是因着大夫的及时用药，第二日竟然全好了。 现在吃着那碗鸡汤，虽然说早上就吃这么油腻的东西，有些不好，可是那鸡汤火候不错，可能因为想着柳书瑶还病着，不能过于油腻，那汤面上的油都是撇过的，所以吃起来，倒还算清淡。 两人吃得都还挺香，吃过早饭，柳书瑶捡了碗去洗，殷洛璃居然抢过去说：“你刚才不是说要休息吧，你去休息吧，我来洗。” 柳书瑶有些狐疑的看着他道：“你会洗碗？你不是从小被丫鬟婆子伺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怎么可能会做这些粗活，别逞强了！” 殷洛璃对柳书瑶的用词感到好笑，挑眉笑道：“你不信，那你来看着啊，我其实并没你想的那么…….那么“娇气”！” 柳书瑶虽然好奇，倒是没那么无聊，他会就会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她没理会，转身回房休息去了。 殷洛璃捡了碗筷，到厨房去洗了，然后回了屋子里，换了身衣服，他昨日的衣服沾了柳书瑶的血，一直也没衣服换，好在昨日穿的是深色衣服，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不过既然送了衣服来，他就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可是看着外衣上暗色的血迹，他却没想去洗，他把衣服叠起来，放在床头上，他要提醒自己，他承诺的事情，一定要做到，他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门外又响起了敲门声，柳书瑶在心底叹着，这平时一向清净得很的院子，怎么今日这么多人来，她想去开门，可是殷洛璃却快他一步。 门开了，外面是殷福带着大夫来给柳书瑶看病，另外还有一人，是二妞。 殷福比二妞先到，二妞是刚到的，殷福先前根本没看见她，可是二妞看着殷福和开门的殷洛璃，她有些疑惑了，自己这是走错门了？ 她抬头四顾，觉得没错啊？她疑惑的开口问道：“殷公子，你们怎么在我家里？是来看姐姐的吗？” 殷洛璃是见过二妞的，先前柳书瑶在殷府养病的时候，殷洛璃天天都会去看她，自然也就和二妞聊过。只不过柳书瑶没问过，二妞也觉得殷洛璃来探病只是身为主家的客气，也没专门提起过。 殷洛璃道：“二妞先进去吧，你姐姐在屋里。” 二妞也没多想，提着手里的淀粉袋子就进了屋里，她放下袋子就去敲姐姐的门，嘴中说道：“姐姐，我回来了，你还在休息吗？” 柳书瑶本来不想出门的，可是听到是二妞回来了，她就开了门，二妞见到柳书瑶头上的伤，也如王婶子一般，又是惊讶又心疼的问道是怎么回事儿，柳书瑶自然也按照刚才的说法解释了一番。 两人只说了几句话，殷洛璃就带着大夫进了来，他对柳书瑶道：“我让殷福给你请了大夫，看看你的伤和病怎么样了。” 人都已经来了，柳书瑶也没矫情，她就坐在床边，二妞给大夫抬了凳子，大夫给柳书瑶把脉，又拆开头上的纱布，看了看伤口。 大夫给柳书瑶重新上了药，然后再包扎好，然后对殷洛璃道：“姑娘的伤势没有大碍，可是身子还比较虚弱。先前的风寒本来就亏了身子，现在又有些血亏，我开个温补的药方，先吃着，平时再弄些滋补的膳食，应该调养十天左右就会好了。” 想了想又补充到：“这几日，最好就不要出门了，少见风，避免风寒再犯。” 殷洛璃把大夫的话，都记在心中，然后又吩咐殷福跟着大夫去拿药，就要打发殷福出门。 殷福苦笑着道：“大少爷，你身上也有伤，昨日风寒也不知道好没好，让大夫也瞧瞧吧！” 殷洛璃道：“我没事儿，不用看了，你们回去吧！” 柳书瑶皱眉道：“你都这么大人了，还怕看大夫吗？生病了就不能讳疾忌医，否则吃亏的是你自己。” 柳书瑶发话，殷洛璃就没再推辞，殷福抬了凳子，让殷洛璃坐下，然后大夫又给殷洛璃诊治了一番。 殷洛璃手臂上的伤，昨日又裂开了，大夫重新给他包扎了，其他倒是没什么，风寒也没好全，需要吃药。大夫吩咐近日注意不要让伤口沾水，他会每日过来给他们换药包扎，也给殷洛璃开了药。 一番诊治后，殷福带着大夫告辞，柳书瑶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出声问道：“殷掌柜，那日和我们一起出城的车夫家里可还有什么亲人？他因跟着我们出城才出了事情，我心里愧疚不安，想托殷掌柜给他家里送些银钱去，也免得他的妻儿老小生活没有着落。” 殷福有些诧异柳书瑶还能想到这件事情，觉得这姑娘也是个善心的，他笑着答道：“那车夫也是福大命大的，当日被河水卷走，他竟然在水中抱住了一根烂木头，他也有几分运气，到了下游被冲到河岸边，他抓着一根树干爬了上来。第二日被人救了，然后就送了回来，他没受什么伤，不过因着遭遇了那么大的惊吓，我就让他在家歇着，没急着让他上工。” 柳书瑶本来有些愧疚的心情，听到这消息，也好了很多，她以为因为自己的提议，害得那车夫溺水而亡了，没想到他也逢凶化吉了。 殷洛璃从来没想过这个车夫的事情，听到柳书瑶这么问，也明白了她心中的愧疚，他对殷福道：“你给他送五十两银子去吧，就说是柳姑娘赏的，没其他事情，你就先走吧！” 殷福应声带着大夫走了，柳书瑶看着自作主柳的殷洛璃，想说他几句，可是二妞在，她也不好说什么让他失了面子。 她只是有些没好气的说道：“你出去吧，我和二妞有话要说！” 这你当然是指的殷洛璃，殷洛璃倒是也没说什么，柳书瑶要自己和二妞解释，倒也省了他的麻烦，他就听话的出去了。 ##第七十章 光天化日 房间里面只剩下柳书瑶和二妞两人，二妞有些好奇的问道：“殷掌柜都走了，这殷大少爷怎么还没有离开？” 柳书瑶脸微红的道：“他，他被家里赶出来了，说没地儿住，硬赖在我家不走，我因着大家有合作，也不好硬赶他走，只能随他去了，他以后就住在书房，你不必理会他。” 二妞吃惊的道：“他一个大少爷，怎么可能没地儿住？” 说着她想起了什么，突然坏笑一声道：“嘿嘿，我知道了，难怪以前姐姐在殷府的那段日子，这殷公子一天三趟的来看姐姐。我只以为他是因为姐姐是坐他的马车受伤的，所以心里愧疚，没想到他原来是对姐姐存了别的心思啊？” 柳书瑶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听到二妞的打趣，脸又红了，语气不自然的说：“还有这事儿？也没听你说过？他有什么心思，我都不知道，你就知道了？你啥时候也变精明了？”说着还点了点二妞的额头。 二妞看着柳书瑶红彤彤的脸，心中感叹，以前就觉得姐姐很漂亮，不过她平时一般都是温温和和的。可是现在，看着柳书瑶羞红的脸，和那水汪汪的眼眸，二妞觉得姐姐就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更鲜活了。以前她就像是画中的人，一直微笑着旁观着身边的一切，而现在，她就像是从画中走了出来。 二妞盯着柳书瑶赞道：“姐姐越来越漂亮了！” 柳书瑶没想到二妞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嗔怪道：“你这丫头，不过跟我几日，胆子见长啊，居然打趣起我来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柳书瑶伸手去挠二妞，二妞怕痒，想回挠，可是又怕不小心碰到柳书瑶是伤口，就转身跑了，走到门口，还回头笑道：“我觉得殷公子和姐姐挺配的，若是他真有那个心思，姐姐就嫁给他吧！ ”说完，就跑了！ 殷洛璃就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房门正对着石桌的，两人说话的声音又不小，他都听见了。 他嘴角含笑，起身踱步到柳书瑶房门边上，倚靠在门框边上，对柳书瑶笑着道：“我也觉得书瑶越来越漂亮了，二妞都说我们很配呢，书瑶不如就答应了我，嫁给我吧！” 二妞正在搬桌子，准备再把袋子里面的红薯粉晒一晒，殷洛璃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声音不小，让二妞也听见了，二妞捂嘴偷笑，耳朵支棱着听着柳书瑶那边的动静。 柳书瑶正因为二妞的话，有些发呆，就听见殷洛璃的调笑声，她鼓眼瞪了他一眼，起身走到门边，要把房门关上，她不想见这个登徒子。 殷洛璃却是拦住了她的动作，柳书瑶没好气的道：“你干嘛，我要休息了！” 殷洛璃道：“小心白日里睡多了，晚上睡不着，现在还早着呢，你下午再歇息吧，正好我找你有点事儿，我们去书房谈？” 柳书瑶道：“你管我什么时候睡，我没什么事儿和你谈的。” 说完，又要关门，殷洛璃道：“书瑶不想要城外的作坊了？” 柳书瑶的动作顿住了，为着那个作坊，自己差点把命搭进去，凭啥不要？她还指望着靠那个作坊发家致富呢！ 柳书瑶没说话，殷洛璃又道：“或者书瑶想在你闺房里面谈？那我也不介意，说完就要迈步进屋。” 柳书瑶那肯让他进屋，推了他一把道：“谁准你进屋了！” 然后自己跨出了屋子，拉上房门，往书房走去，殷洛璃跟在后面，还是那种微带笑意的表情，把柳书瑶吃得死死的。 柳书瑶跨进书房，看到书房已经大变样了，才想到这里现在也是殷洛璃的卧房，她觉得不妥，转身对殷洛璃道：“我们去院子里面谈吧！” 殷洛璃伸手拦住她道：“大夫说了，书瑶不能多见风，今天天气虽然不错，但是还是有些风的，还是在屋子里面好。” 柳书瑶又道：“那我们去堂屋谈吧。” 殷洛璃有些挑衅的道：“书瑶怕我？这光天白日的，我不会把书瑶怎样的。” 然后又凑道柳书瑶耳边，压低声音道：“就算要怎样，也要晚上更好些，是吧，书瑶？” 这是赤裸裸的挑逗，柳书瑶有些按耐不住，想大声吼他，可是又想到二妞在外面，她也压低声音道：“殷洛璃，整天这样你觉得很好玩吗？信不信，我马上把你的东西都给你扔出去。” 殷洛璃不敢再逗她，轻咳一声道：“虽然我觉得挺有趣的，不过若是书瑶不喜欢，我不说就是，我们还是谈正事儿吧！” 说着将门掩上，然后当先一步进了书房，坐到的书桌后面，柳书瑶看了他一眼，也没再和他呛声，乖乖的在书桌前的椅子上坐了。 殷洛璃怕真把柳书瑶惹怒了，也收了心思，很正经的对她道：“殷福已经把城外作坊的房契送过来了，还有上次给你说过的城内的一个铺子，这是两张房契，你收好。” 说着把袖子里面的两柳房契和铺子的钥匙都拿出来，放到了柳书瑶面前，柳书瑶有些迟疑的说道：“大家应该还需要签个买卖的协议吧？” 殷洛璃道：“其实这两个地方，都是我的私产，你救我一命，这作为谢礼，也是不为过的。” 柳书瑶低头，没有开口，她不想白白要他的东西，可是又不想错过这个合适的地方，她想了想道：“铺子和作坊，我确实需要，不过我不能白要你的，你开个价吧，我折价给你！” 殷洛璃皱眉，可是却没说什么，他的性子，他也了解了几分，连车夫，她都不愿欠人情，更何况他，只要她愿意接受就行，至于这价钱还不是他说了算。 殷洛璃伸手道：“作坊一百两，铺子两百两，一共三百两！” 柳书瑶撇了他一眼，这人是硬要她占便宜啊？她那铺子可是买成一千两，这两百两的铺子？不过这人这么可恶，总是占她便宜，她就当收利息了。 ##第七十一章 恶补历史 柳书瑶直接拿过桌上的纸笔，写了个简单的买卖协议，然后还回屋子里取了三百两的银票，一齐递给殷洛璃。 殷洛璃却只是看了一眼那协议就含笑盯着柳书瑶看，柳书瑶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你那么看着我干嘛，难道脸上沾到墨水了？”说着，她还伸手在脸上摸了摸。 殷洛璃摇头道：“我只是觉得俗话也不见得就对，人家都说“字如其人”，书瑶长得这么漂亮，可是这字，实在是…….” 柳书瑶囧了，这人要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啊，这接二连三的嘲笑她的字，有意思吗？她羞恼的道：“你管我，你以为谁都像你从小就熟读圣贤书，我不过一个村姑，能认得几个字已经不错了，哪里能写得很好！” 柳书瑶这么说，倒是让殷洛璃不忍心了，他以为自己戳到了柳书瑶的痛处，就有些自责的道：“我没这个意思，书瑶若是想识字、练字，我教你可好，就当是将功补过了。” 柳书瑶有些犹豫，她前段时间一有空还是会读书写字的，可是一来事情太多，而来习惯了硬笔字的她，对于这软塌塌的毛笔，实在有些驾驭不了。练习了这么久，还是不得要领，那字写得就像是乱爬的蚯蚓。 反正现在不能出门，读书写字，也可以打发时间，他那手狂草，写得可是很有看头的，柳书瑶自己的字迹太丑，对于写得好的人，总有几分佩服的。如果他愿意指点一二，自己也许也能进步的快些，以后也不被人嘲笑，连二妞都看不起吧！ 柳书瑶装作大度的说道：“反正你白住在我家，勉强当个家庭教师，就算是抵这一月的房钱了。” 殷洛璃见她应了，还要给自己找个理由，也觉得好笑，不过却不戳破，重新拿了一张纸，写了一句诗词在上面：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然后递给柳书瑶。 柳书瑶接过纸一看，觉得很是惊讶，这不是诗经里面的词吗？怎么他会知道？这个朝代难道不是架空的？ 柳书瑶一直觉得自己只不过是平头百姓，这国家只要没有动荡不安，她也就没去关注过，所以至今，她并不知道自己所处的越国，到底是个怎样的国家。 现在突然见到了熟悉的词，心中自然是有些惊讶的，她探究的问道：“这词出自何处啊？” 殷洛璃对于她问话，倒是没有怀疑什么，她都说了自己没读过多少书，不知道诗经里面的内容，是再自然不过的。 他耐心的解释道：“这句诗词，出自《诗经》中的蒹葭一篇，这诗词表达了男子对自己心爱之人的思慕之情。” 说着他又看了看柳书瑶，柳书瑶对于殷洛璃的解释居然没反应，她已经被他一点不含蓄的挑逗了无数次了，又怎么会因为这诗脸红，何况她现在心中还藏着其他事情呢。 柳书瑶没注意殷洛璃在看她，只是又问道：“这诗已经流传很久了吗？” 殷洛璃道：“《诗经》主要记录了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大概五百年的诗歌，有三百一十一篇，蒹葭只是其中一首。春秋以后又经历了战国、秦、北楚南秦、大顺，直到圣祖皇帝建立大越，这中间估摸有九百多年了吧。” 殷洛璃说着这些历史，他本以为柳书瑶会觉得枯燥，可是柳书瑶却听得很认真，他有些奇怪的问道：“书瑶对历史感兴趣？” 柳书瑶听到殷洛璃的说辞，心中在默念着中国的朝代更替表，发现从秦以后，这历史就不一样了。本来秦朝过了应该是汉，三国，可是听殷洛璃说的却是北楚南秦，应该是秦国分裂所制，后面的大顺就更没听过了。 柳书瑶暗自思索，听到殷洛璃问才回过神来道：“啊？喔，只是以前没听过，所以有些好奇罢了，不知道以前已经有过那么多朝代了，说来我虽然是大越子民，可还没去过很远的地方呢，殷公子可不可以给我讲讲我们大越王朝？” 殷洛璃见她有兴趣听，自然也是肯说的，就问道：“书瑶想听什么，风土人情还是奇闻异事？” 柳书瑶道：“什么都行，或者你也可以讲讲从秦国到现在的历史变更，我们大越建国之类的事情，或者大越现在的疆土大小也行，我们可以忆苦思甜不是！” 殷洛璃没想到她会想听这个，而且忆苦思甜，这词用得有趣，他虽然奇怪，不过还是说了。 殷洛璃给柳书瑶说了，秦始皇死后公子扶苏继位，他很有政治远见，一改秦始皇当政时候的暴政，将秦朝治理得井井有条，国力经济都非常强盛，疆土也扩展得非常广袤。 秦朝的统治历时四百多年，中间出了很多治国明君，不过最后由于国内派系之争分裂。北楚和南秦一直征伐不断，消耗着国力，经济和军事实力都在不断减弱，不过统治了六十年之久，就被民众的起义推翻。 起义最后成功，义军首领王宣懿登基为王，因连年战乱，百姓民不聊生，所以王宣懿登基以后，改国号为大顺，希望这个国度能够风调雨顺。 王宣懿出身平民，了解民间疾苦，就算一朝君临天下，也并没有忘记以前的苦楚，他减免赋税，鼓励农耕，也很注重经济发展，并没有重农抑商。 大顺王朝一步步的强盛起来，还收复了很多失地，虽然还未达到秦时的强盛，可是若继续下去，相信会有那么一天。 可是王宣懿虽然励精图治，他的后代却并不争气，儿子还好，虽然没什么成绩，可是靠着老子以前做的铺垫，还让盛世又延续了一段时间。可是到了孙子和重孙子的时候，就越来越不堪。 国君昏庸无道，各皇子之间内斗不断，贪污腐败，让大顺国力空虚，而外邦小国都趁机来犯，大顺王朝国局动荡，民不聊生。内忧外患，大顺岌岌可危的时候，大顺最年轻但是又最有实力的护国将军刘珺义被群臣拥戴，罢黜昏君，建立了大越王朝。 ##第七十二章 奇妙的历史 大越建立至今已经一百多年，经历了两代君主，现在是第三代，大越皇帝紧记前朝教训，对子嗣的教育很是看重，所以后来的两代君主都非常圣明。不仅让大越王朝恢复到了秦时的繁盛，而且疆土比秦时还大，周边小国，无不对大越称臣纳贡的。 大越并没实行柳书瑶以前知道的重农抑商，而是通过较重的税收，来平衡商业和农业的关系，通过商业带动农业，再由商业的赋税来支持农业。 经济繁荣，更使得国力昌盛，经济实力也是军事实力的基础，大越开国那几年一直休养生息。到第二代君王的时候，在国内稳定的基础上，开始向外扩柳，这扩柳的速度不快，可是却很稳定。 到目前为止，以前的东西突厥，吐谷浑，党项，新罗，百济，琉球，濮部，真腊，扶南，林邑等地已经尽数纳入大越版图。而且大越还大兴航海，航海技术已经颇高，能够横渡大洋。 而柳书瑶用来做粉条的红薯，就是在十几年前一次航海归来的时候发现的，后来因着它的高产，又不择地的优势，被要求推广全国。 柳书瑶听得心中激动，她是文科生，这历史虽然学得不怎么样，可是东西突厥和后来的吐蕃一直是很难攻克的番邦，而现在居然已经收归大越版图。还有那些她根本听都没听过的小国，可见大越到了何等繁荣的程度。 而且航海技术已经发达到了可以横渡大洋，发现新大陆的程度，那若是能一直这样发展下去，以后到了近现代是不是能够称霸全球？ 柳书瑶一方面庆幸，自己穿越到了大越，还是最繁荣的时候，有幸亲眼见证这个国家，最强盛的姿态。 而另一方面又感慨历史的奇妙，一个人的生死，竟然引得历史格局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扶苏公子的继位竟然有着这么重要的历史意义。 殷洛璃大致说完，柳书瑶还沉浸其中，心中激动不已，殷洛璃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出声问道：“书瑶怎么了？是觉得这些历史听着很无聊吗？都走神了！” 柳书瑶回神道：“啊！没有，我觉得很激动，从来不知道我们的国家居然这样强大，我很为能够生在这样的国家自豪。” 殷洛璃面带笑容的道：“书瑶居然还有着这么热血的一面，若是生做男子，可不是要立志投军报国？” 柳书瑶觉得殷洛璃这是嘲笑自己，她有些傲气的说：“就算是女子又如何，我就算身为女子，也不是没可能为国尽力啊，你都说了商业和农业相辅相成的，我的粉条若是能热销全国，远销海外，那不是也算是拉动经济为国尽力了！” 殷洛璃笑着道：“书瑶比我有志气多了，我的思维都还局限在一城一郡，书瑶居然有志向热销全国，远销海外。” 这番对话只是两人的玩笑之言，可是有些时候，不经意的笑谈也可能成真，就像以前觉得千里眼顺风耳只是神话，而在柳书瑶所处的时代，已经变成了最常见的东西。前途漫漫，世事难料，不断努力的结果，可以让荒地变成常人无法企及的高楼大厦。 柳书瑶没再和殷洛璃斗嘴，而是因着这番详谈，她心中又有了一些想法，既然这个时代，经济如此发达，而且商业还有着最高政权的支持，那如果自己不抓住机会，大干一场，实在是白来了一场。 柳书瑶信心满满的对殷洛璃道：“我有一个想法，红薯制作粉条的方法，早晚会泄露出去，不如趁着现在还只有我们知晓，而原材料又极为便宜的时候大干一场。” 殷洛璃听得认真，也正色的问道：“书瑶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们讨论讨论。” 柳书瑶道：“我本来只是想开个小作坊，可是那作坊的大小，最多不过能够容纳十多二十个磨盘，根本没法大量生产。若是我们能够把那周围都买下，然后建一个大的封闭式加工厂，趁着目前市场空缺的时候，大力占领市场。就算以后信息泄露，我们也已经占着足够的成本优势，市场优势，以及品牌优势，不是一般人能够随意撼动的。” 殷洛璃道：“书瑶的话倒是不无道理，看柳记的生意派头，以及书瑶说的这红薯粉的作用，我觉得这主意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书瑶可再详细说说，你对加工厂的想法。” 柳书瑶道：“这加工坊不用建得多好，可以用木头或者竹子作为支架，搭建几十上百个没有墙的茅草房，然后在下面放置磨盘就好，另外再留一块石板空地作为晾晒的场所，另外再建造一些宿舍，食堂，供工人食宿。从人牙子手中买一两百个工人，男女都行，和这些人说好，五年间吃住全在加工厂内，不得随意外出。五年后就可放他们自由，对于其中表现良好的，可以签订协议支持他们自行建造加工坊，我们从利润中抽成。不过有点就是，要防止人偷跑，需要派能够信任的家丁护卫守在外院。” 柳书瑶说得简单，殷洛璃心中在盘算成本，柳书瑶要买的不是良田，就加工坊周围的竹林和一些土地就可，而这些地价格很低，花不了多少钱。至于够两百人左右居住和劳作的工厂，面积最多也就他们殷府的大小。 建造的只是普通的砖瓦房和茅草房，这建筑成本也不算高，两百个工人虽然有些多，可是也不是买不到，只是多跑些地方而已。另外就是要买一百头牛，这牛的价格比人都贵，不过对殷洛璃而言还不在话下。 其实总体算下来，这样一个加工坊的价格应该不到五千两，对于殷洛璃来说并不算什么。至于家丁护院，殷府倒是很多，可以挑选一些可靠的人去守卫。 殷洛璃不管是从可观的利润还是从支持柳书瑶的角度，都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他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可行，不过书瑶把这事儿和我说，是什么打算呢？” ##第七十三章 克妻之名 是啊，自己和他说什么？我又不是没钱，完全可以自己弄啊！想来是习惯了和他谈生意，不自觉就把想法说了出来。 柳书瑶咳了一声道：“没什么，一不小心就说出来了，你不用在意。” 殷洛璃却问道：“阿瑶可要我帮忙？你现在手下的人可不多啊！” 柳书瑶听到他这样一问，倒是眼睛都亮了，厚着脸皮道：“要是君义兄愿意帮忙，自然是最好啦！” 殷洛璃微笑着说道：“好，我这就派殷福去办，等书瑶病好了，可以亲自去督办。” 说完正事，殷洛璃望着柳书瑶面前那柳宣纸问道：“书瑶可还要习字？” 柳书瑶这才想起刚才本来是想练字来着，可是由着诗经就谈到了历史，谈到了大越，以及现在的经济发展形势，柳书瑶就把这事儿忘了。 听到殷洛璃问，她才想起，有些讪讪的笑了一下道：“喔，要啊，我这就写。” 柳书瑶提笔，她写得极慢，想照着殷洛璃的字体来写，可是一落笔，那一笔一划就和殷洛璃的差了十万八千里，不管怎么用心，也根本写不成那种风骨。 她写完一个字，殷洛璃已经踱步到她身后，他摇头道：“书瑶的握笔姿势就不对，你握笔是三指，笔是倾斜的，正确的握笔姿势是五指执笔，笔是要竖直，悬腕书写，写出的字才能流畅自如。” 说完，他就俯身下来，纠正柳书瑶的握笔姿势，用手握着柳书瑶的手，提笔落字，一笔一划写的极为苍劲有力。 殷洛璃教的认真，边握着柳书瑶的手书写，一边讲解如何运笔，起笔，行笔，收笔，按笔，提笔。 殷洛璃说话的语气温柔，他说话的气息喷在柳书瑶耳畔，让柳书瑶觉得有些发痒发烫，手掌的热度通过掌心传递到柳书瑶手上，柳书瑶的手随着殷洛璃起落，心也像是坐过山车一般，起起落落，仿佛要跳出胸腔。 殷洛璃觉察到柳书瑶的走神，他略微探头，就看见柳书瑶满面赤红，目如春水，殷洛璃仿佛都隐隐听到了那咚咚咚的心跳声音。 殷洛璃看到这样的柳书瑶，觉得浑身突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想起了昨晚那个吻，他松开了笔，一手握住柳书瑶的手把她揽入怀中，一手掰过柳书瑶的头，低头就吻上了她殷红的唇。 柳书瑶从失神中清醒，已经动弹不得，殷洛璃的薄唇清亮，却带着不可反驳的倔强，就那么压了下来，微冷的舌滑入口中，贪婪的攫取着属于她的气息，用力地探索过每一个角落。 柳书瑶想反抗，可是两唇相接的感觉，如触电般的，让她浑身抑制不住的颤抖，然后就沉迷于他的气息之中，脑中空空，无法思考，身体瘫软，只能由着他搂着。 殷洛璃感受到怀中的身子瘫软入水，目光所及，柳书瑶眼中雾蒙蒙水润润的，脸上也泛着红潮，殷洛璃不由的将柳书瑶抱得更紧，加深了这个吻，吻得炙热。 柳书瑶觉得自己浑身烫得像是置身火海，身体像化成了水一般任人拿捏提不起一丝力气，她的理智告诉自己，这样不行，手脚并用的挣扎着。 殷洛璃感觉到柳书瑶的反抗，停下了动作但是并没有放开她，口中呢喃道：“书瑶，别动！” 柳书瑶瞬间不敢动弹了，只是不停的深呼吸着，平复着自己躁动的情绪。可是过了一会儿却哭了起来，想大声嚷，可是却碍于二妞在外面，只能小声的道：“你怎么这样，你是大骗子，说话不算话，你给我搬出去，我不想和你这个登徒子住一起。” 殷洛璃一手环着她的肩，一手为她擦着眼泪，口中哄道：“书瑶不哭，是我不好，我太喜欢你了，所以总是忍不住想亲近你，书瑶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柳书瑶反驳道：“哪有，我对你一点意思也没有，你放开我，我要出去了。” 殷洛璃带着一丝坏笑道：“书瑶不老实，你的身体反应明明告诉我，你是喜欢我亲近的。” 柳书瑶涨红了脸，羞恼的道：“你……你胡说，我没有，那是……那是…….” 柳书瑶说不下去了，真的不喜欢吗？可是她刚才没有拒绝，明知道不对，想反抗，可是又有些期待。她也不是古代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她见过的男子多得很，可是她从来没有动心过。 那些追求她的男生，她都一点无感，很明了的拒绝了的，可是对殷洛璃，她的理智告诉她，他们的差距太大，所以她一直是拒绝的。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态度变得软弱了，面对他的调笑，面对他的亲近，她居然有那么一丝欢喜，一接近他，就免不了心跳加快，面红耳赤。 柳书瑶的语塞，却让殷洛璃很是高兴，他将柳书瑶搂得更紧了，语气恳切的道：“书瑶，别想那么多，顺着自己的心意而行，给我也给自己一个机会好不好。其他事情你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处理，用八抬大轿来娶你。” 柳书瑶心中动摇，可是又有些落寞的说道：“我这样的身份，你父母不会容许我进门的。” 殷洛璃安慰道：“一个身份而已，又不是没法更改，我只要动用点人脉关系，就能够给你一个不下于那些大家闺秀的身份。” 顿了顿又说道：“我父母那边，书瑶不要操心，他们不过是担心殷府的名誉，只要你有一个不错的身份，又有我的坚持，他们会同意的。” 柳书瑶心中有些许期待，她在这个时代根本没有个合理的身份，若是真能如此，自己是不是也能够有一个家？可是这里是古代啊，男子三妻四妾是常态，自己真能够忍受吗？ 柳书瑶想到了以前心中存在的疑问，就问道：“你也差不多二十七八了吧？怎么可能还未娶妻？” 殷洛璃有些诧异的道：“书瑶不知道？我有个克妻的名头，这整个蜀安县都知道的，你没听过？” ##第七十四章 吃醋 柳书瑶还真没听过，她根本没认真打听过殷洛璃的事情，除了知道殷家是首富，就不知道其他事情了，她不问，别人没事儿自然也不可能在她面前提！ 柳书瑶有些好奇的问：“克妻？这是怎么来的？” 殷洛璃解释道：“我十几岁的时候，就和一位钱小姐定亲了，可是定亲以后她就传出重病，他父亲来退了亲，退亲以后他们就搬走了。后来母亲为我定了我的表妹，成亲以后，她一直无所出，又因为长辈的压力，误信偏方，结果中毒身亡。到现在已经八年了吧，后来我就一直挂着个克妻的名头，没人再愿意嫁给我，书瑶怕吗？” 柳书瑶对于克亲，克妻这种说法当然是不屑一顾的，明白了事情的缘由，心中又有了新的疑惑，不过这话不好问出口，但是她还是想知道，声音更低的问道：“那你这么久就一直没有个女子在身边？没有姨娘通房之类的？那这八年你…….你就一直没…没碰过女人吗？” 殷洛璃乐了，他凑近了柳书瑶，低沉着声音道：“书瑶是吃醋了吗？放心，这八年虽然我也不是一直当和尚，不过也确实很少碰女人，我家里也没有妾，只有两个通房丫鬟，若是书瑶不喜欢，把她们打发了就是。” 柳书瑶瞬间脸绿了，没好气的道：“只有两个？打发？你把女子当成什么？暖床的工具吗？喜欢的时候就当成宝，不喜欢的时候就当成草吗？那你对我也是如此？以后有了其他人直接抬回来就是吗？” 殷洛璃有些莫名其妙，平常男子三妻四妾都是正常，他只是有两个通房丫鬟，而且都两三年没碰过了，书瑶居然这么生气？ 不过若是书瑶真的是吃醋，那就是在乎他，现在好不容易书瑶松口了，可不能在这个事情上起争执。殷洛璃解释道：“那通房丫鬟，我已经两三年没碰过了，书瑶何必因为她们生气？我虽然说是打发她们，可是绝对不会亏待她们的，可以给她们一笔丰厚的银钱，她们还是可以嫁人的，这比在府里做丫鬟强多了啊。至于以后，我有书瑶一个就够了，我保证绝不纳妾，好不好？” 对于纳妾的事情，殷洛璃本来就没什么兴趣，他爹的妾室就不少，一群人，最喜欢争风吃醋，弄得府里乌烟瘴气的，若不是上面，有母亲压制着，还不知道要怎么闹腾呢。 他看多了，也厌倦了，从来没想过像他的爹一样，否则在娶自己表妹的时候，早就纳了几个人进来了。就是那两个通房丫鬟，都是自己的亡妻，做主开脸，放到自己屋子里面的，否则自己根本不会有这个心思。 所以殷洛璃对于纳妾之事才能那么爽快的保证，而殷洛璃的话，却让柳书瑶有些意外，在这个时代有个男人能够对你保证，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若这话不假，还是很让柳书瑶感动的。 柳书瑶有些不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若是……若是我同意嫁给你，你以后不会纳妾？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殷洛璃握着柳书瑶的道：“死生契阔，与子相悦；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殷洛璃在此发誓，若是能娶书瑶为妻，定与她一人相濡以沫，相守一生，决不相负，若违此誓，让我自此众叛亲离，孤苦一生！” 柳书瑶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感动吗？有一点，哪个女孩不喜欢听甜言蜜语呢。可是再毒辣的誓言又有什么用，人心易变，当这份感情消逝，所有的美好，都不过是过眼云烟。 柳书瑶没有如殷洛璃以为的感动，她淡然的道：“我不相信誓言，我只信人心易变，我不强求你能爱我一辈子，我只想让你记住，若是有一日，你背叛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这个世界上不是谁离了谁就无法过活了。” 柳书瑶的话，让殷洛璃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觉得柳书瑶还是不信任他，但是又有些高兴，因为柳书瑶这话就是答应了。 他长臂一揽，将柳书瑶抱紧道：“书瑶，我永远也不会给你离开的机会，你是我的人，永远都是！” 头一低，两唇相接，又是一番柔情蜜意，柳书瑶冰冷的心，仿佛也被这丝柔情融化，整个人沉溺于温柔之中无法自拔。 两人正吻得难解难分的时候，二妞的声音在外面响起道：“姐姐，你在里面吗？我已经做好午饭了，你和殷大公子谈完了事情就来吃饭吧！” 柳书瑶兀得推开殷洛璃，想要坐起来，她脸色绯红，嘴唇红肿，衣衫凌乱，鬓发微散，整个人看起来妩媚动人得紧，如一块刚被开发的绝世美玉，让殷洛璃移不开眼去。 窗户是关着的，门是掩着的，二妞应该不会随意进来，就算进来，殷洛璃也不觉得怎样。殷洛璃继续揽着柳书瑶，口中回道：“我和你姐姐还有要事相商，一会儿就出来。” 殷洛璃的声音还如惯常的正经冷静，一点也没有被人发现的惊慌。二妞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女孩，又哪里会怀疑其他，只当他们真的还有事情没有谈完， 柳书瑶红霞满面，这人还真是脸皮厚啊，说谎也说得这么正经，他们是有要事相商吗？脑海中又闪过刚才的旖旎画面，脸不由的又红了。 殷洛璃看到怀中女子的娇艳欲滴，心中就像有团火在燃烧，他压抑的道：“书瑶若是再脸红，我真无法保证你能不能好好走出这个房间了。” 柳书瑶虽然从未恋爱过，可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她们寝室，有两个都在热恋中，其中有一个毕业了就结婚了。当初在寝室的时候，她还红着脸听室友讲过自己的第一次。 所以她自然能明白殷洛璃说的是什么意思，她伸手重重一拍殷洛璃搂着自己的手道：“别那么不正经，若是让二妞看到了，我还怎么做人？” ##第七十五章 进展神速 殷洛璃也知道适可而止，他虽然舍不得让她离开自己的怀抱，可是却也知道，应该给予她应有的尊重，最亲密的时刻，还是应该留到他们的新婚之夜，即使他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他也会把她当珍宝疼惜。 殷洛璃放开柳书瑶，让她自己坐好，给她把有些凌乱的衣服掩好，又理了理头发，看着她有些微肿的红唇，还通红的脸蛋，笑着道：“书瑶要这么出去吗？” 柳书瑶坐在椅子上想等脸上的热度退去，殷洛璃坐到柳书瑶对面，只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柳书瑶，柳书瑶故意不看他，把头扭到了一边。殷洛璃觉得面前的女子那动不动就脸红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已未经人事的妇人，还是如少女一般青涩。 柳书瑶不知道殷洛璃在想什么，她深吸了几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转过头来，就看到殷洛璃探究的眼神。她不理会他，只是语气认真的道：“我虽然答应了你，可是对于你到底能不能说服你父母，我还是没你那么肯定，成亲以前你不能再这样，特别是在人前，我们还只是合作关系而已，你不能…….不能再有亲昵的举动。” 一切已经明了，以后相伴相守的日子还长着，殷洛璃当然也不是那么急色之人，柳书瑶说的，他都应下了。 坐了一会儿，柳书瑶觉得脸上热度已经退下去了，伸手又摸了摸头，她才起身跨出了书房，殷洛璃跟着她出了门。两人一起进了正厅，二妞正百无聊赖的坐在正厅里面发呆。 见两人进门，她很高兴的道：“姐姐你们谈完了吗？我都等你你们好久了，姐姐快坐，我今天做了很多好吃的喔！从出事到现在，我们还没正正经经的吃顿饭呢，正好今天殷公子也在，大家一起吃顿好的。” 二妞从家里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爷爷种的菜，还在村里买了一只老母鸡，回来的时候还在东市买了肉，就想着回来给柳书瑶好好补补。 刚刚柳书瑶和殷洛璃在书房谈事情的时候，她晒好了淀粉，就开始做饭，这一桌子，煎炒炖炸的都有。二妞以前对做饭并不怎么在行的，可是跟着柳书瑶这么久，耳濡目染，也学会了不少菜式，做的菜味道也不差，三人吃的都很香。 柳书瑶边吃，边和二妞说道：“二妞一会儿吃了饭去铺子里面帮我把小易叫回来，我有事儿要问他。” 想了想又问道：“你在家里准备的淀粉估计够用几日啊？” 二妞道：“估计最多够两天吧，这昨日下了雨，路上还湿着，我也没法拉红薯回来，若不是因为惦记姐姐，我就在家里多做点了。” 柳书瑶道：“你在家里做，不会有人看见吗？” 二妞道：“姐姐放心，我都是关着门，在院子里面做的，连爷爷都没呆在家里。” 柳书瑶听二妞这样说，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道：“我自然是对你爷爷放心的，只是怕被其他人看见罢了。这秋日天气变化还挺大的，大家都说一场秋雨一场寒，我怕后面几日还会下雨，要不二妞就回家去做吧，隔两日把淀粉送回来就行。” 二妞摇头道：“那怎么行，大夫说姐姐还要休养十日左右才能好呢，我走了，谁来照顾姐姐呢？” 殷洛璃接口道：“书瑶有我照顾，二妞听姐姐的吩咐就行。”若是二妞不在，他就能够和柳书瑶独处了，这样的机会，他不想放过。 柳书瑶脸有些发烫，可是却不敢在二妞面前表现出来，强自镇定的道：“殷公子开玩笑的，二妞不必理会，大夫只是让我别见风，可是做做饭，还是能行的。而且还有小易在呢，如果要外出跑腿，我会让小易去的，二妞只要努力把淀粉准备够就行。” 想了想又道：“而且我估计也就十天左右，城外的作坊应该能够基本就绪，到时候二妞再回来，就能够带着其他人一起做了，那速度就快了，只是这段时间自由辛苦二妞你了。” 柳书瑶说的是正事，二妞虽然担心柳书瑶，可是想到殷公子还住在这里，应该能够照看一二，只是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是有些不好啊？ 她凑道柳书瑶耳边，轻声问道：“殷公子说要娶姐姐，是真的吗？若不是，让他留在这里可是不妥。” 柳书瑶没想到二妞会问这个事情，而且还是当着殷洛璃的面，她脸一红，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二妞这么问也是因为她好，她也不想瞒她，所以轻轻点了点头。 不过她想到殷夫人的态度，也小声的回道：“不过殷夫人并不满意我，所以这事儿可能一时半会还成不了，二妞不要声张。” 二妞很是高兴，殷家是首富之家，她虽然不喜欢殷家的那些下人，可是若姐姐成了殷家的主子，那些人自然就不敢放肆了。 不过听到殷夫人不喜欢姐姐，她又有些担心，那日她也见过殷夫人，那夫人看起来就很有威严。姐姐对她行礼，她都没好脸色，二妞对于姐姐以后要有这么个婆婆又有些担心。 不过那都是以后要操心的事情，姐姐那么厉害，她们只是不了解姐姐，等他们真的和姐姐熟悉了，定然会喜欢姐姐的。就像王叔赵婶还有李狗子奶奶一样，他们都很喜欢姐姐，对姐姐也很好。 二妞担心了一会儿，又放下了心，觉得姐姐那么聪明，肯定能够处理好那些关系，心情又好了起来，就应了柳书瑶道：“那我一会儿就去让小易回来，我就不回来了，直接回家去，坐车回去的话，趁着天气好，下午还能够多磨些粉出来。” 柳书瑶点头道：“若是二妞忙不过来，也可以请你爷爷帮忙的，我信任二妞，自然也是信任教导二妞的家人的。” 二妞觉得柳书瑶能够信任自己和自己的家人，很是感动，点头如捣蒜，对柳书瑶承诺一定会保证淀粉的供应，不让铺子断货。 殷洛璃在旁边道：“二妞顺便帮我传讯给殷福，让他也来找我，我有事吩咐，他应该在殷记当铺，若是不在，你就让铺子里面的活计传话，说我有事找他，让他来见我。” ##第七十六章 商业竞争 吃过午饭，二妞收拾了碗筷，又拿了两身衣服，就出门去了，柳书瑶不敢单独和殷洛璃待在一起，就回了自己房间小憩。 柳书瑶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怎么就答应了嫁给殷洛璃？自己和他不过认识才多久？总共也不过两个月吧？见都没见过十次，虽然有生死相依的情分，可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啊！自己怎么就头脑发热，这样就答应了？ 不过要弄一个不弱于大家闺秀的身份，还要征得殷府当家主母的同意，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可是若真的成了，自己真要嫁给他，去过那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日就守在后院，等着丈夫归来，还要接受婆婆刁难的日子？ 柳书瑶觉得自己虽然对殷洛璃有好感，可是却并没有好到，能够为他放弃所有，变成一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人。不行，她要找机会和殷洛璃说清楚，她的生意是她立足的根本，若是他不肯同意自己继续做生意，那她也不会同意嫁给他。 至于现在，那就当是谈恋爱了，说起来这还是自己第一次谈恋爱呢！柳书瑶心中有些期待，有些回味，又有些不安，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真的对吗？ 殷洛璃在书房里面坐着发呆，他还想着这两日的种种，本来因着母亲说书瑶同意了亲事而高兴。结果迫不及待的偷偷出来，却得到了那样一个回复，心伤难过吐血晕倒。 本以为自己和书瑶已经没有缘分，哪里知道晚上的时候，她居然出现在自己的床边，害得他以为是做梦，又出了那么一场惊吓，书瑶的自尽，让他心中更是绝望，可谁知道第二日居然能峰回路转。 他觉得自己过往的那二三十年，也没有什么事儿，能让他的心绪如此起伏不定，到了现在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不敢相信书瑶真的同意了嫁给自己。 两人在各自的房间，想的却是对方，这也算心有灵犀吧，俗话说“千里姻缘一线牵”，这两人的爱恋可是说是跨越时空的爱恋。可是世事难料，有时候司命之神，最喜欢看的就是那种求而不得的悲欢离合，他们的情路，并不如自己以为的那么平坦。 殷福和小易得了消息，很快就赶了过来，殷福是坐的马车，脚程快些，他进了院门，就被殷洛璃叫到了房间里面。 殷洛璃落座，殷福只是恭敬的站着，殷洛璃道：“你去将城外造纸作坊附近的两公顷的地都买下来，山地不要，只要周围平坦的，能够建房的地。另外再找人…….” 殷洛璃按照上午和柳书瑶商谈的，安排殷福去办，殷福虽然不知道公子要干啥，不过作为殷家奴才，自然主子如何吩咐，他就如何做，殷洛璃说的，他都一一应了。 不过说完这事儿，他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有些为难的对殷洛璃道：“大少爷，前几日因着您有伤在身，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回禀。华阳县新开了一家醉仙楼，据说他们的厨子，是从宫中出来的，因着这御厨的噱头，很多富贵人家都去捧场。我们在华阳开的天香楼分号，最近生意下降了五成有余，留下的基本上是那些无法去醉仙楼的一般客人。天香楼的掌柜来信，请大少爷指示，这事情要怎么处理？” 殷福看了看殷洛璃的脸色道：“这华阳县比蜀安县还富饶，那里的天香楼虽然是分号，可是建造得不比蜀安县的总号差。而且投入了那么的人力财力进去，这好不容易花了大半年打响了名头，若是就这样被醉仙楼抢了风头，那我们的损失就大了。” 蜀郡，在秦时是分为的巴蜀两郡，到了大越时，因着版图扩大，郡县太多，所以将一些郡县进行了合并。巴蜀两郡合并成了一个，称为蜀郡，而华阳县和蜀安县则是蜀郡中比较富饶的两个县。 蜀安县多丘陵，盛产蚕桑，殷家能够成为首富，就是靠着此地特产的蜀锦远销各地，而此前殷洛璃靠着柳书瑶当掉的镜子，搭上的皇商，就是专门为皇室采购布料的。 殷洛璃前一段时间一直忙碌的也是这事儿，不过只要牵上了线，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那皇商给了殷家一笔不小的订单，只要殷家能够完成这订单，以后也将沾上皇家特供的光，让自家的蜀锦的名气更上一层楼，销路也更广。 不过那些都和这次的事情无关，只是因为提到蜀安县顺便提了一下。华阳县和蜀安县比邻，但是地势却大为不同，都是平坦的平原，因着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所以这里粮食产量极高。 民以食为天，因华阳物产丰富，所以吸引了很多百姓定居，整个华阳也越来越繁荣。蜀安县虽然盛产蚕桑可是基本把控在殷家，并没有过多的惠及于民，所以华阳的繁盛反而比蜀安县还略胜一些。 殷家在城外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田庄，基本上都是桑田，雇了佃户种桑养蚕。而在城郊殷家有几个织布坊，专门将蚕茧抽丝织布，另外在城内还有一家最大的锦绣坊，是专门用来卖蜀绣、蜀锦、布匹和成衣的。 这些就是殷家发家的根本了，不过殷洛璃接手以后，在发展本来的产业的同时，也做了点自己的私人产业，这天香楼就是其中比较大的一个产业，蜀安县的天香楼开业两年，成为了城内最大的酒楼。 华阳县的天香楼也已经开业了一年的，本来眼看就能够成为华阳县酒楼中的佼佼者，可是突然杀出来的醉仙楼，让天香楼的生意居然骤降一半。 殷洛璃也有些苦恼，只是听殷福的描述，没有亲眼所见，他也没法做出什么指示，若是能亲自去看看，应该能想出可行的应对之法。华阳天香楼的投入不低，也花了不少心思，若是就这样血本无归，他也是不甘心的。 只不过书瑶的病还没好，而大夫又说最好不要外出，她前脚才打发了二妞回家，自己若是后脚就也离开了，那谁来照顾他。 ##第七十七章 代沟 殷洛璃觉得犯难了，华阳之行是勉不了的，晚去一天，就可能多损失一天。从蜀安县到华阳，骑马的话应该一天左右，若是带上书瑶一起，坐马车慢行，估计要两三天才成。 殷洛璃觉得要好好想想，就对殷福说：“这事儿我知道了，我先想想，你先去做我交代的事情，务必尽快完成。” 两人说完话，小易也回来了，因着殷福正准备出门，所以是殷福为小易开的门，小易有些惊讶的道：“您是？殷掌柜？您怎么在这里？” 小易只在殷福回城那天见过，那时候天色又晚，现在突然在柳家看见他，刚才还没认出来。 殷福不好说自家少爷已经登堂入室，只是讪笑着说：“啊，过来有点事情，这谈完了，正要回铺子去。” 说着也不和小易多客套，抬脚就出门去了，小易回头看了一眼殷福，眼中尽是狐疑，然后抬脚进了院子。 殷洛璃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不过没有出来，还是在书房之中，小易也不知道家里还有其他人，插了门就进去了。 他径直敲柳书瑶的门，柳书瑶还在房间里面发呆，听到敲门声，才起身去开了门，小易毕竟也是外男，年纪说小也不小了，她没有让小易进屋，而是出了门，去了堂屋。 两人在堂屋落座，小易先开口道：“小姐是伤了头吗？怎么头上缠着纱布？” 又是这个问题，柳书瑶又撒谎解释了一遍，不想小易继续追问，她直接说道：“铺子里面的事情能忙得过来吧？狗子学做账怎么样了？” 小易如实回道：“还行，狗子脑子灵活，认字也快，算数也快，估计再一段时间就能自己做一些简单的账目了。” 柳书瑶听到这事情解决了，就继续道：“店里有狗子看着，你也能抽身了，我在城外寻的作坊已经拿到了房契，你带一两个伙计去收拾收拾，把不要的东西都清理掉，另外再买二十个石磨，还有拉磨的驴子，另外就是寻二三十个丫头，得那种身体强健的，能做事儿的。” 柳书瑶想了想，感觉目前能想到就是这些，又摸了五百两银子给小易，让他买丫鬟用，另外把作坊的钥匙也摸给了他。 说道这里又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出一串钥匙道：“那日你说看好了一个铺子，现在谈妥了吗？我这里有另一间铺子，是从殷家买来的，你帮我去收拾收拾，要添置什么就买，到时候作坊建成，铺子也基本能够开张了。” 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额，别怪我一下子给你安排这么多事情，我也找不到其他可信任的人，你要是忙不过来，就让狗子跟着，店里实在忙不过来，可以请个账房先生看着。” 小易笑着道：“能得小姐看重，是我的荣幸，我说过要报答小姐的，只要小姐不怕我办砸了，我自然会竭尽全力的。” 柳书瑶大手一挥道：“没事儿，尽管去做就是，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最多不过多花点时间而已！” 听到柳书瑶爽快的回答，小易算是定了心，收了钱和钥匙，问道：“那作坊和铺子的地址在哪儿啊？我没去过，不认识路。” 柳书瑶也想了起来，那地方是哪儿呢？她还真有些忘了，好像当时听殷洛璃说过一句，可是没记住。她想不起来，就道：“殷掌柜应该知道这事儿，你问问他呢？” 小易听到柳书瑶说几句话，几次提到殷家，心中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说起殷掌柜，刚才我回来的时候，好像看见他了，他也是小姐请来的？” 柳书瑶瞬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和二妞她还能大大方方的承认了，可是对小易，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喃喃的道：“他，他是来找他家少爷的。” 小易皱眉，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道：“找他家少爷？那怎么会来柳家？” 柳书瑶脸都涨红了，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时候殷洛璃出现了在堂屋门口，冷声道：“做下人的，主子怎么吩咐就应该怎么做，有你这么质问主子的吗？看来是你家小姐对你太宽容，让你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殷洛璃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柳书瑶和小易的关系说起来尴尬，虽然签了卖身契，可是柳书瑶却是将他当做朋友的，倒不是真的觉得他是下人。 小易听到这刺耳的话，有些气愤，看着来人，语气不善的问道：“你是谁？这里是柳家，哪里有你说话的份？” 殷洛璃也没见过这人，不客气的道：“你又是谁？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看着剑拔弩张的两人，柳书瑶有些郁闷，摆手道：“你们干嘛呢？能好好说话吗？” 两人都望着她，那眼神明显说着，要她给个解释，柳书瑶指着小易道：“这是我救的一个……一个弟弟，现在帮我做事儿，不是我的下人，殷公子说话还是客气些好。” 这话一出，也不用柳书瑶再介绍，小易也知道了殷洛璃的身份，小易看了眼殷洛璃，又回头望着柳书瑶，柳书瑶也有些不高兴，她不喜欢殷洛璃这种大少爷的做派，不过这事儿她也确实不想对小易解释。 她只是瞥了眼殷洛璃，目光警告他不要乱说话，然后对小易道：“嗯，这事儿说来话长，我回头再和你说，你先去忙吧，尽快完工，作坊运作起来，我们的淀粉才能供应得上。” 小易听到柳书瑶这么说，倒也没追问，不过又瞥了眼殷洛璃，然后就转身出门了。 殷洛璃走进来，望着柳书瑶道：“你是怨我说话重了？他不过一个伙计，有什么资格质问你？你这个东家也确实太过宽容，把二妞当成妹妹也就罢了，对个小伙计都如此客气，让他们没了尊卑！” 柳书瑶瞪了眼殷洛璃道：“我怎么管教人，要你管吗？他们不是下人，我说了把他们当成弟弟妹妹，以后你别教训我的人。 ##第七十八章 无名之火 殷洛璃皱眉道：“二妞也就罢了，她是女子，你亲近些也无所谓，就当多个人陪你说话。可是这小子，已经十六七岁了吧，都是大小子了，也应该避嫌，有什么事，让人传话给他就是，用不着亲自交代。” 想了想又道：“你这里人手太少，我让殷福给你安排几个丫鬟婆子过来伺候你。” 柳书瑶皱眉道：“我不喜欢一群人围着伺候，我有手有脚的，为什么要人伺候？你别把你那套强加到我身上。小易不过是个半大孩子，你都要让我避嫌，那以后是不是也要我天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告诉你殷洛璃，我柳书瑶不会变成任何一个人的附庸之物，这任何人也包括你。” 柳书瑶的话越说越不客气，本来她先前就想过这个问题，可没想到这么快就遇到了，而殷洛璃也真的要求她避嫌，所以她心中冒出了一股无名火。 殷洛璃听到柳书瑶的话，也很生气，他只是教训了一下她的下人，她用得着就因为个下人和自己闹吗？他语气也不好的道：“你无理取闹，你以前当街叫卖，那只是因为生计，以后你是我殷洛璃的正室夫人，怎么可能再在外面抛头露面。殷家虽然不是什么权贵世家，可是基本的规矩还是有的，若是让母亲知道了，定会更不喜你的。” 柳书瑶盯着他，目露寒意道：“我知道你母亲会不喜，可是我就要因为别人的喜好，改变自己吗？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我，也不过是想把我当金丝雀关起来把玩欣赏吧？呵呵，这样的喜好，我消受不起，殷公子还是去找别人做你的妻子吧，我柳书瑶没这个福气！” 说完迈步就走，殷洛璃没想到柳书瑶会这么生气，他心中又痛又气，一把拉住柳书瑶，把她抱住，不要她离开，语气有些痛苦的道：“我这都是为了你好，书瑶怎么能说这种话伤我？难道我在你心中，还比不过一个下人？” 柳书瑶动弹不得，可是殷洛璃的语气，让她也不好受，心里有些揪着揪着的不舒服。她心中感慨，在现代不过几岁的差距，在观念上都会有不小的代沟，何况他们有着千年的代沟啊，又哪里是一时半会儿能够消得了的？ 柳书瑶语气有些落寞的道：“殷洛璃，你看到了吧，你喜欢我的特别，可是却并不能接受包容我的特别，你一面说喜欢这样的我，一面却想把我打造成理想中的大家闺秀，你不觉得这样很矛盾吗？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其实不过是为了迎合你的母亲，迎合其他人的眼光，不让你自己难做罢了！” 柳书瑶叹了口气继续道：“我是个人，不是什么物件，你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我有自己的思想，有自己的底线。我理想的爱人，不是我变成他的附庸，而是希望两人能相互扶持，比肩而立。若是……若是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我们还是趁早分开吧！” 殷洛璃怔住了，连搂着柳书瑶的手都松开了，真的是这样吗？自己不过是为了自己？自己喜欢的书瑶，是那个自信满满，在他面前侃侃而谈，对什么都胸有成竹的书瑶。可是自己却又要求她遵守殷家规矩，不要做那些惹眼的事情，真是自己错了？ 柳书瑶默默前行，眼看就要走出正厅，殷洛璃几步追了上去，从身后抱住她道：“书瑶，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走，我只是为你好，或许我的方式没对，可是我真的没有其他想法！以后我会尊重你的意见，不再随意干涉你，你别说分开的话，那让我很难受！” 柳书瑶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是时代的差异，造成观念的千差地别，可是简单的商量就能改变的吗？可是就这样放弃了吗？ 她有些舍不得啊！ 柳书瑶回身抱住殷洛璃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口，闷闷的道：“我刚才说话也有些冲了，我脾气不怎么好，一点就炸，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不过我说的话，基本上都是我的真实想法，我愿意和你一起，可是却不想为了嫁给你，就要放弃自己的一切。我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的，若是没了这些依仗，以后就算嫁给你，我也没有底气，挺直腰杆做人。所以，希望你能够理解我，以后我也会尽量做到不让你为难，好不好？” 这是柳书瑶第一次主动的回应殷洛璃的拥抱，而且说的话也表示了适当的妥协，殷洛璃心中的溢满了喜悦之情，他低头看埋在自己胸前的小女人。一手抬起她的下颚，低头在她的眉心轻吻，然后注视着她的双眼道：“书瑶，谢谢你，我愿意为了你，包容你的一切，我说到做到！” 殷洛璃语气温柔，眼中是满满的诚意，柳书瑶看得清清楚楚，心中有一些感动，不管以后如何，至少她知道，这一刻，这个男人的的确确是爱她的。 莞尔一笑，抬起脚尖，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落到了殷洛璃唇上，殷洛璃愣住了，柳书瑶一声轻笑，要跑开殷洛璃回神，一把抓住跳脱的人，带入怀中，语气轻快的道：“小妖精，点了火就想逃吗？吻可不是这样的，让我好好教教你！” 说完，薄唇压下，无限温柔的吻住怀中女人娇嫩的双唇，轻轻的吮吸、柔柔的啃噬，舌尖相互追逐嬉戏，温柔缱绻，辗转反侧，吸取着她口中所有的甜蜜，似乎在亲昵一件珍爱的无价之宝。 秋高气爽，寂静的庭院里，只有甜蜜的恋人，相拥而立，这个吻带着甜蜜与柔情，却没有多少欲念，只是在一番柔情蜜意之后，殷洛璃有些眷恋的离开了柳书瑶的唇。 柳书瑶睁眼，看见的就是殷洛璃含笑望着自己，她有些羞，又觉得心中丝丝甜蜜，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吗？原来如此美好！ 午后的阳光很好，外面也没有风，殷洛璃携着柳书瑶的手走到了石桌前坐下，对她道：“书瑶觉得身体可还好？” ##第七十九章 花丛老手 虽然大夫说柳书瑶的身体还很弱，可是柳书瑶自己觉得还好，虽然头上的伤还没有愈合，体力也不算很好，走久了会觉得累，可是也没有大夫说的那么娇弱。 柳书瑶回道：“我觉得还好，大夫说得有些言过其实，其实我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你不用担心。” 殷洛璃也觉得柳书瑶看起来不像是生病的人，看起来挺生龙活虎的，特别是她生气瞪他的时候，那气势，那眼神，哪里像弱不禁风的病人？咳咳…… 殷洛璃微微一笑道：“既然书瑶觉得身体还不错，可愿意跟我一起出去一趟？” 柳书瑶有些迟疑的道：“我们两个一起出去的话，被人看见了会说闲话的吧？我是无所谓，可是你是殷家嫡长孙，这样是不是会影响你或者殷家的声誉？” 殷洛璃拍拍她的头，不赞同的道：“什么叫你无所谓？女子的清誉也是很重要的，别不当回事儿。” 柳书瑶撅着嘴巴道：“那不是你说让我和你一起出去的嘛，又不是我想自毁清誉。” 殷洛璃摇头笑道：“我又不是让你和我在蜀安县闲逛，是这样的，我有事儿要去华阳县一趟，可是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你不愿意让我遣丫鬟婆子来伺候，不如你就跟我一起去吧，有我照料着，也比你一个人在家里让我放心。” 柳书瑶小声嘀咕道：“说得我就像个三岁娃娃似的，我哪里需要你照顾了！” 殷洛璃听着她的嘀咕声，挑眉问道：“那你是愿意独自留在家里，也不愿意跟我一起去了？” 柳书瑶有些动心，说起来，她到了这个时空还真没有去过太远的地方呢，这有机会出去看看，她哪里就不想了。可是一想到要殷洛璃一起去，她又有些担心，那个人可是一点道理都不讲的，总是对她又搂又抱又亲的，若是再去出趟差…… 柳书瑶脸红的道：“我当然是想去的，今天还罢了，都是在家里面，也没人看见，若是出去了，你不能……不能对我搂搂抱抱的。”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好笑的道：“你就担心这个吗？” 又凑近柳书瑶的耳畔，轻咬了一下她的耳垂，低声的说道：“不过担心的也不无道理，谁让书瑶让我这么欲罢不能呢！” 你看嘛，又是这样，柳书瑶偏头躲开他，噘嘴瞪眼，望着殷洛璃。 柳书瑶那样子与其说是愤怒，不如说是撒娇，殷洛璃看了心情愉悦，大笑道：“傻书瑶，我要带你出门，为了避免麻烦，你肯定是要打扮成男子比较妥当，我怎么会当着众人和男子亲亲热热？” 柳书瑶脸色有些囧，这也不能怪她把人往坏处想啊，谁让这人这么的“坏”呢，她不想再惹殷洛璃，就正了颜色，问道：“你去华阳是有什么事儿吗？” 殷洛璃简单将华阳天香楼的事情说了一遍，柳书瑶想了想道：“这市场就这么大，总是免不了竞争的，你可有好的法子？” 殷洛璃锁眉摇头道：“这蜀安县的天香楼经营的一直很好，也没遇到这种问题，要说菜色方面，我们天香楼的大厨也是我着人从京城聘回来的，应该说也不差。可是这一次，醉仙楼那边放出的风声是请的前御厨，一下子就把我们比下去了，我现在确实有些一筹莫展，书瑶可有什么好主意？” 这是殷家的生意，殷洛璃却问自己的意见，柳书瑶有些诧异，不过这也代表他确实把自己的话放在心里了的，柳书瑶也很高兴他有这样的态度。 柳书瑶想了想道：“我听你说的，你们的大厨是从京城聘来的，在蜀安县当然算是独树一帜的。可是那醉仙楼是不是请了御厨，暂且不说，可是既然这么说了，那厨子估计也是从京城来的，那两相对比你们的菜肴就没有了优势。而醉仙楼却因着御厨的噱头，更胜了你们一筹。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要真的弄清楚，还是要亲自过去看看弄清事情缘由，才能对症下药。” 柳书瑶旁观者清，这说的不无道理，连殷洛璃开始的时候都没想到这一点，殷洛璃对柳书瑶对于生意场的热忱有了点理解，她好像天生就对商场很敏感，总能抓住一些关键的地方。看来以后自己真的要多和她商量商量，有了她的加入，说不定未来，殷家就不只是蜀安县的首富了。 柳书瑶看殷洛璃不说话，只是望着她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我说的不对吗？” 殷洛璃摇头道：“我是感慨我的书瑶怎么这么聪明，以后怕是越来越离不开你了。” 柳书瑶被他调戏得都快免疫了，挑衅的看了他一眼道：“我本来就很聪明，用得着你说吗？” 殷洛璃开怀大笑道：“哈哈，书瑶不只聪明，这脸皮还挺厚的啊！” 柳书瑶闲闲的道：“我哪里比得过殷大少爷，一大把年纪了，还这么喜欢调戏小姑娘！” 殷洛璃目光透着一丝危险的信号，微微眯眼道：“喔？书瑶嫌弃我年纪大了？看来我要想办法证明一下啊！” 大手一揽，软玉温香在怀，伸手抚上柳书瑶的腰，柳书瑶怕痒，“呵呵”的笑出了声。也伸手去挠殷洛璃的痒痒，可是殷洛璃只是看着她笑，一点反应都没有。 柳书瑶嗔道：“某人还好意思说我脸皮厚，我挠了半天，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殷洛璃低头调笑道：“哪里没反应了？反应可很大呢，书瑶没感觉到吗？” 柳书瑶瞬间反应过来殷洛璃在说什么，脸皮再厚也不敢接话了，连动都不敢动了。 殷洛璃心情更加愉悦，哈哈大笑几声，然后把柳书瑶拉起来，坐在自己腿上，揽着她道：“书瑶怎么这么容易害羞？” 柳书瑶噘嘴道：“谁像你啊，花丛老手了吧？我可是第一次恋爱呢！” 殷洛璃疑惑的问道：“第一次？“恋爱”是什么意思？” 柳书瑶兀得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急忙掩饰道：“哈？你听错了，我没说这话啊？” ##第八十章 醋意横生 柳书瑶眼睛乱瞟，看到门还没关，就道：“刚才都忘了插门了，你让我起来，一会儿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殷洛璃狐疑的看了一眼柳书瑶，他可不觉得自己听错了，不过这第一次，是自己理解的第一次吗？不过这个谜底自己早晚能揭开的，也不急于这一时，他顺势放开了手。 柳书瑶松了一口气，然后起身去把门插上了，回身过来看着殷洛璃还是坐在凳子上望着自己笑。她不敢再走过去，就望了望天道：“这天色不早了啊，我去做晚饭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菜。”说完转身就去了厨房。 殷洛璃看着她有些落荒而逃的背影，觉得这女人还是挺可爱的，想着柳书瑶的身体还没好，不知道她一个人是否能够做得来，也跟去了厨房。 柳书瑶正在看有什么食材，看到殷洛璃跟进来，就问道：“你跟来干嘛，你又不会做饭。” 殷洛璃道：“我倒也不是不会做饭，只是做得不好吃罢了，不过我会烧火，我帮书瑶烧火吧。”说着一撩衣摆，坐到了烧火的小板凳上。 柳书瑶有些狐疑的问他：“你一个大少爷怎么会烧火做饭？” 殷洛璃道：“表妹去世后，周围的人都说我克妻，流言蜚语很多，我觉得不胜其烦，就离家出走了，这一走就是三年。这三年我基本上走遍了大越各个郡，还去过边关，见过京城的繁华，也看见过不一样的大漠风情。外出的时候，都是我一个人，难免有前不搭村，后不搭店的时候，也就学了些简单的生存技能。我虽然不会做饭，可是有时候遇得合适，也会插条鱼来烤，我烤鱼的手艺还不错的，书瑶以后有机会可以尝尝。” 柳书瑶不知道殷洛璃居然还有这样的经历，刚接触他的时候，他表现得温文尔雅的，后来虽然有些不正经，可是没想到居然还有着这么桀骜不驯的一面。 柳书瑶问道：“你和你表妹的感情很好吗？”没办法，作为殷洛璃的现任女友，听到他提起前妻，而且还因为亡妻离家出走，心中还是有那么点点微酸的。 殷洛璃微笑的望着她道：“书瑶吃醋了？” 柳书瑶杏眼圆睁：“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好不，我就好奇而已！” 殷洛璃不辩说什么，而是谈起了自己的前妻：“说不上感情很好吧，表妹性子温柔，一直安于内宅，可是却红颜薄命。她去世的原因第一是因为自己心思太重，第二就是因为来自长辈的压力。我和她一起长大，要说一点感情也没有，是假的，可是因为太过熟悉，所以并没有很炙热的感情，一直都是平平淡淡的。我离家出走，一方面是对她的死是有些愧疚，另一方面是对别人异样的眼光很是厌烦，当时也是年轻气盛。不过这么多年过去，早已经释然了，这就是人各有命吧，只能说我们有缘无分。” 殷洛璃说得坦然，柳书瑶倒不好再追着问什么，对于那样一个女子，她也觉得有些可怜的，她转了话题道：“你走过大越那么多地方，最喜欢哪里啊？” 殷洛璃想了想道：“北方吧，那里有一望无际的草原，让人觉得自己是那么渺小，心中那些不自在就更不值得一提了。正是去了北方，心结散了，我才回了蜀安县，若是有机会，我定会带书瑶去看看。” 旅游吗？ 柳书瑶觉得一阵发憷，靠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要是颠簸到北方去，自己还能剩下半条命吗？ 柳书瑶笑而不语，说起了别的：“这菜不多，饭是中午剩下的，我做个蛋炒饭，然后再做一个开水白菜和一个水煮肉片可好？” 殷洛璃听到开水白菜和水煮肉片，心想柳书瑶还病着，吃清淡点也好，也就应了。 中午二妞熬的鸡汤还剩下很多，柳书瑶让殷洛璃把生火，把鸡汤重新煮沸，又重新起锅烧了一锅沸水。 她从背篓里面捡了颗白菜，把外面的都剥掉，只留下最嫩的菜心，将黄嫩的菜心放在漏斗里面，用大勺子舀鸡汤反复的淋在白菜上，直到已经完全熟软，才把白菜放进汤碗里面，并加上调料。 然后柳书瑶把先前剥下来的白菜叶子洗干净，只要了叶子部分，撕成小片，重新拿了一个汤碗垫底。然后切了肉片，加上蛋清、盐和米酒，用淀粉抓了抓，然后就下到了沸水里面，等肉片熟了就捞起来铺在白菜叶子上面。 把锅里面的水舀干净，把锅烧热，然后爆香花椒，姜片，葱段，下了辣酱，炒出香味后，加入些鸡汤，适量放盐，再烧开，然后倒进肉片里。 柳书瑶洗了锅，又炒了两碗蛋炒饭，然后再给开水白菜加了滚烫的汤，又在水煮肉片里面淋了热油，简单但是热腾腾的饭菜就做好了。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那行云流水的动作，显然很熟悉厨房里面的活计的，他有些心疼的道：“书瑶以前常做这些事情？” 柳书瑶正忙着做菜，他突然发问，就下意识的回道：“在家的时候常做，因为喜欢做菜，特别喜欢研究新菜式给家人吃。” 殷洛璃心中微酸的道：“书瑶的家人还真是有口福啊，书瑶的手艺这么好，肯定是做了不少给他吃吧？” 柳书瑶没听出来其他意思，就直接回道：“他们对我有养育之恩，我自然要孝敬他们啊！” 殷洛璃愣住了，原来他和她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啊？不过他很高兴，柳书瑶说的家人不是那个他，而是自己的父母，心中的醋意也去了。 柳书瑶招呼殷洛璃帮忙把菜端到正厅去，两人坐下用饭，柳书瑶招呼殷洛璃道：“你尝尝这两道菜，看看味道如何？” 殷洛璃刚才只顾着看柳书瑶去了，还真没注意她做的菜，这时候才看到桌上，一道菜是清汤寡水的，一道菜是红油汪汪的，另外就是中午没吃完的鸡汤。 殷洛璃问道：“这道是开水白菜？倒真是名副其实啊，不过这开水煮白菜怎么可能好吃啊？这味道会不会太寡味了？” ##第八十一章 大显身手 柳书瑶笑道：“你可是看着我做的，怎么会这么问？你当真以为是开水煮白菜吗？” 殷洛璃道：“难道不是吗？” 柳书瑶懒得解释，对他道：“你尝尝就知道啦！” 殷洛璃尝了一口，发现有鸡汤的鲜美，但是又保留了白菜的清香，吃起来很清单，但是也很爽口，一点也不油腻。 他又尝了一口水煮肉片，这水煮肉片可就和名字完全不一样了，那麻辣口味直冲味蕾，可是却又让人欲罢不能，最让人陈赞的就是那肉片，滑嫩得紧，他还从来没有吃到过这么嫩的肉片。 殷洛璃有些惊奇的问道：“你这是用的什么肉，怎么这么嫩？” 柳书瑶笑道：“难道刚才你一直在发呆吗？我就是切的猪肉啊，你不是看见了的吗？” 殷洛璃觉得不可置信的道：“猪肉怎么可能有这种口感？” 柳书瑶道：“我没说过吗？淀粉其中一个作用就是可以让肉变得滑嫩啊！” 殷洛璃当初听柳书瑶说了，也就过了，因为他不知道让肉更滑嫩是什么概念，现在亲自品尝到了，才明白这淀粉若是用到菜肴上，能够带来怎样的改变。 殷洛璃先前还因为华阳的天香楼而烦恼，现在却突得豁然开朗，只要他们对菜肴做一些改进，让口感味道都更上一层，那就算不推出新菜肴，也可以拉回不少顾客吧？ 殷洛璃问柳书瑶道：“你还有多少淀粉？明日我们就启程往华阳县去，你把淀粉都带上吧，只要你教会厨子这两道菜的做法，和淀粉的使用方法，我想天香楼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柳书瑶挑挑眉道：“帮你可以啊，那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啊？我可是个商人喔，在商言商，我可不能吃亏。” 殷洛璃瓜了一下她的鼻梁，笑道：“书瑶真是个小财迷啊，那以后天香楼的股份，我让你两成可好？” 柳书瑶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道：“才两成啊？看在你也帮了我不少的份上，我就勉强同意了。不过为了能让天香楼的生意更好，我的收益更高，我决定以后每月给你们提供一道新菜谱。不过我还有个条件，日后天香楼要建分店的话，我也有决策权，另外新店我要占纯利润的四成，你同意吗？” 殷洛璃道：“哦？每月一道菜，一年就有十二道新菜喔，你确定你能提供得出来？其实不必你提供，你也完全能拿到这两成啊，何必多此一举？” 柳书瑶有些不屑的道：“你看华阳的天香楼，不过就来了个醉仙楼，就被挤兑得快开不下去了，若是我不出手，你天香楼入不敷出，我又哪里有分成？做生意当然要目光长远些，我既然掌握着这些菜谱，总要让它们物尽其用啊。” 殷洛璃问道：“书瑶知道很多别致的菜肴？” 柳书瑶有些自豪的道：“那是当然，我知道的菜肴，估计够天香楼用十年有余了，只要有我在，天香楼第一的位置，不仅会在蜀安县和华阳县十年不变，以后还会开到其他郡，开到京城去。” 殷洛璃看着那口气甚大的女子，全身上下无不透露出自信，他不由得也相信了，她说的可能真能够成真呢！ 殷洛璃笑望着柳书瑶道：“我信书瑶一定能做到的！” 柳书瑶脸红了，自己是不是吹得太过了？不过靠着自己和老爸学的手艺，还有压箱底的几本食谱，以及一些这个时代没有的营销手段，这应该不是难事儿吧？ 殷洛璃道：“书瑶刚刚不是还自信满满的，怎么现在又脸红了？” 柳书瑶搪塞道：“我哪里有脸红，我是被辣的，好久没吃辣了，有些不适应而已。” 殷洛璃但笑不语，柳书瑶埋头扒饭，正厅里面瞬间就寂静下来。 一顿饭毕，柳书瑶去收拾碗筷，殷洛璃帮忙搭手，洗好碗筷出来，天色还很早。 柳书瑶要回屋，殷洛璃没有阻止，只对她道：“我出去一趟，书瑶不是早就说累了吗？你早些休息吧。” 殷洛璃要转身出门，又想起什么，回身道：“书瑶把钥匙给我吧，免得一会儿还要你给我开门。” 柳书瑶摇头道：“那我去书房写几个食谱，等你回来了再睡吧！” 殷洛璃笑了，柳书瑶脸红了，这话怎么说得这么暧昧呢？ 殷洛璃抱过她吻了一下，语带戏谑的道：“那书瑶可一定要等我回来了一起睡喔！” 柳书瑶娇嗔道：“谁要和你一起睡，登徒子！” 殷洛璃心情很好，哈哈大笑了一声，又吻了她一下，然后才出门去了。 柳书瑶红着脸送他出了门，看着他走远，才插上了门栓，那样子怎么看怎么像送夫君出门的小娘子。 殷洛璃一走，柳书瑶去了书房，她要好好想想食谱是事情，现在已经是冬季了，天气已经很冷了，秋冬正是进补的好时候。 要说进补，倒是真有一道不错的美味，而且柳书瑶不仅喜欢吃，还知道怎么做，只是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这东西，不过可以先写下来，去天香楼看看再决定要不要推。 另外的话，既然淀粉现在是这个时代独一无二的食材，那可以用淀粉为辅料，推出几道有特色的菜品。 柳书瑶脑海中想起了一下，除了今天的水煮肉片，还可以弄水煮鱼片，炸酥肉，滑肉，品碗，肉丸子，红烧狮子头味道都不错。 这些菜，柳书瑶都是很熟悉的，所以详细的写下了菜谱，不仅有材料配方，还有制作流程，相信就算不懂怎么做菜的人，多学几次也会了，何况那些大厨，更应该很快就能掌握其中关窍。 殷洛璃并没有出去多久，他只是去了殷福家里，给他说，让他准备马车，马车要避风，而且要舒适，另外还让殷福给柳书瑶准备几套新的男装、女装，还有厚一点的披风，明天一早来甜水巷接他们。 殷福自然是叠声应了，他对于殷洛璃居然亲自到家里来寻自己，还有些不安，一个劲的道歉，不过殷洛璃心情好像很好，并没有说什么。 因为担心柳书瑶一个人在家里不安全，殷洛璃吩咐完，就让殷福驾了马车送他回甜水巷。 ##第八十二章 醉翁之意 因为柳书瑶对毛笔不熟悉，对繁体字也还有些陌生，写得有些困难，一直到殷洛璃回来了，都还没有写完两个。 看到殷洛璃盯着自己的字看，柳书瑶脸一红：“看什么看？” 想到先前被殷洛璃嘲笑过几次的字，柳书瑶将笔一放：“不写了，免得又被某人嘲笑！” 殷洛璃好笑的摇头，这小女子怎么还耍起小性子了？ “我不会嘲笑你的，你的字还是有些进步的！”殷洛璃违着良心，哄柳书瑶高兴！ 柳书瑶有些不自在：“要不我说你写吧，那样总比我写的快些！”还是不想在他面前动笔！ 殷洛璃笑道：“这可不成，书瑶不是还有着不小的宏图伟志，若是不识字，不能书写，可是个不小的麻烦喔。” 柳书瑶苦了脸，就是不想动笔！ 看着这个别扭的女子，殷洛璃一笑将她按回椅子，自己俯身握着她的手道：“书瑶念吧，我教书瑶写！” 柳书瑶虽然为着这么暧昧的姿势有些不好意思，可是却又不想挣脱，心中安慰自己道：就当殷洛璃是智能字典了。 静谧的夜，昏黄的烛火有些许摇曳，女子脸色微红，红唇一张一合，声音清脆悦耳。男子面带微笑，俯在女子身后，一张脸和女子挨得很近，仿佛贴在一起般。 他的手握着女子的手，一笔一划的在纸上写出女子念出的内容，一边写还一边和她说着一些书写的技巧，这画面显得如此的暧昧，又如此的温情没好。 大约用了半个小时左右，柳书瑶和殷洛璃合力把菜谱都写了出来，柳书瑶心中舒了口气，终于没有像白日一般半途而废。 殷洛璃起身，柳书瑶也放下了笔，然后站了起来道：“时间不早了，我去给你打点水，你洗漱一下休息吧。” 殷洛璃不准，拦住她道：“你坐好，我去打水。” 说着取了烛台就出了门，房间里面黑了下来，柳书瑶只好坐着不动，可是心中却并不平静。这男人，在家里是被人伺候的大少爷，可是为了她却可以为她做到这个地步，她觉得心中有些许幸福感。 殷洛璃动作很快，灶里面的火还没有完全冷，所以灶上有热水，只用打过来就是。 殷洛璃提了一桶热水进来，殷福给他布置的书房，基本的洗漱用具都有，而且是新的。 他把水倒了一部分进脸盆里，然后要为她拧帕子，柳书瑶急忙要起身道：“我自己来。”她还不能脸皮厚得让人伺候。 殷洛璃却不许，还是为她拧了帕子，让她擦手擦脸，然后殷洛璃要为她脱鞋子，让她烫脚。柳书瑶这下子彻底脸红了，直接往门口奔去，口中道：“我洗好了，我回房了，你歇息吧。” 殷洛璃拦住她，回身锁了门，关了窗，柳书瑶站在原地警惕的看着他道：“你要干嘛？” 殷洛璃笑道：“不干嘛啊，刚才不是说了嘛，要和书瑶一起睡觉。” 柳书瑶往后退了一步道：“你别乱来，我们还没成亲呢！” 殷洛璃却上前了一步，一把抱起她，柳书瑶一声惊呼，再要有什么动作，却见殷洛璃把她放到了椅子上，然后为她脱了袜子，把她的脚按在水里。 柳书瑶的脚有些凉，她一直都是如此，夏天还好，算是比较凉快，可是冬天，有时候睡一夜，那脚都是凉的，被窝也不暖和。 殷洛璃皱眉道：“书瑶的脚怎么这么冷？是穿太少了吗？” 柳书瑶看蹲着的殷洛璃，有些不好意思，他怎么这么没忌讳？这古代不是讲究男权的吗？他怎么还给她洗脚？ 听到殷洛璃问，柳书瑶才回过神道：“喔，没有，体质如此，天气一凉，脚就会冷，很难能暖和起来，穿再厚都是这样。” 殷洛璃低头不语，仔细的为柳书瑶洗着脚，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的缩缩脚道：“我自己来，你也去洗吧。” 殷洛璃却没动，还是为她认真的洗着，微微有些粗糙的指腹抚摸上柳书瑶的脚，让柳书瑶轻笑出声道：“好痒！” 殷洛璃只好住了手道：“书瑶怕痒，那就自己洗吧，这水比较烫，你脚太冰，记得多烫一会儿。” 殷洛璃起身自己去洗漱，等他洗漱完毕，柳书瑶已经及了鞋子，打算去倒水，殷洛璃却一把抱起了柳书瑶，往屏风里面走。 柳书瑶又不是什么懵懂少女，自然知道殷洛璃想干嘛，她挣扎着道：“殷洛璃，你放我下来，我们不能那样，我……我还没准备好！” 房间太小，不过一句话功夫，柳书瑶已经被放在床上，殷洛璃俯身，将她禁锢在下，低头含着她的耳垂轻咬，惹得柳书瑶又是一阵战栗。 殷洛璃才轻笑出声道：“书瑶睡觉还需要做什么准备吗？我不过是想搂着书瑶睡，那样书瑶也暖和些啊！不过若是书瑶希望我们做点什么，我也很乐意的！” 柳书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煮熟的虾子，肯定从头红到脚了。这可恶的殷洛璃，总是这么逗她，还真是乐在其中啊？ 柳书瑶突然伸手挂在殷洛璃的颈上，然后用迷离的眼神注视着他，红唇微柳，舌尖微露，缓缓的靠近……再靠近…… 殷洛璃起先有些惊讶，慢慢的有些期待，有些心动，不由的也缓缓向柳书瑶靠近，呼吸有些急促。 眼看要吻到了一起，柳书瑶手一松倒回了床上，抑制不住的哈哈大笑！ 殷洛璃才明白这女人是在逗他，望着在身下正笑得乐不可支的柳书瑶。他勾起一个邪魅的笑，语带威胁的道：“书瑶可知道什么叫玩火自焚？” 柳书瑶停了笑声，警惕的问道：“你想干嘛？” 殷洛璃勾唇一笑道：“当然是干书瑶希望我干的事了！” 殷洛璃低头亲吻，两人一阵嬉戏打闹，虽然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软玉温香在怀，又有那个男子能够如柳下惠一般不为所动？ 殷洛璃望着身下的女人，他的身体叫嚣着想要，可是理智却又告诉他不可。他喘着粗气，声音压抑的道：“我的小妖精，今天就饶了你，等到洞房花烛夜那天，我会加倍的要回来！”说完翻身下了床，开门出去了。 ##第八十三章 玩火自焚 柳书瑶躺在床上，面红耳赤，目如春水，呼吸粗重，她觉得自己玩儿得太过了，差点就玩火自焚了，以后可得和殷洛璃保持距离。 柳书瑶躺在床上发愣，竟然忘了躲回房间，再想有所动作的时候，殷洛璃已经回了房间，他身上湿答答的，裤子已经全湿透了，贴在身上，透明的跟没穿一样。 柳书瑶看了一眼，有些心急的道：“你干嘛啊？现在大冬天的，你还想风寒吗？” 殷洛璃看着这个为她担心的女子，心中一暖：“没事儿，我用的热水，马上把衣服换了就行。” “书瑶，我要换衣服了！” 柳书瑶没反应过来，疑惑的望着他，殷洛璃耸耸肩道：“若是书瑶想看，我也没意见，最多以后看回来就是！” 柳书瑶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猛的转过身去，身后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片刻后，微凉的臂膀搂着她倒在了床上，柳书瑶还想起身，却听殷洛璃小声的道：“书瑶乖乖的睡吧！刚才都没动你，你还担心什么。” 柳书瑶睡在殷洛璃的怀里，一股男子的气息萦绕鼻尖，坚实的臂膀环保，让柳书瑶突然有一种难得的安心的感觉。闭上眼睛，累了一天的柳书瑶沉沉睡去！ 殷洛璃感觉到怀中人儿均匀的呼吸，半撑着身子低头看去，就看见一张熟睡豪无防备的睡颜。 殷洛璃软玉温香在怀，却是看得着，吃不成，心中有丝丝懊恼，又有些满足感。 低头在她的额头吻了一下，吻着诱人的女子香，缓缓闭眼，带着一丝微笑进入了梦乡！ 这一夜，柳书瑶睡得极好，一睁眼，就看见殷洛璃撑着身子看着自己，想到了昨夜的旖旎，虽然没到最后一步，可是也差不多了，脸上又布上了红霞。 殷洛璃笑道：“书瑶在我怀里睡了一夜，现在才害羞，是不是太过后知后觉了？” 柳书瑶不理会他的调笑，撑着身子要起床，殷洛璃不放，说道：“书瑶把昨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了，我就放你起来！” 柳书瑶脑袋又空白了，这没做完是事情是什么？她喃喃的道：“你……你不是说新婚之夜才……才那个的吗？” 殷洛璃笑道：“哈哈，看来书瑶比我还心急啊？我只是说昨晚你不是主动吻我吗？这可还没完呢？” 柳书瑶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思想太复杂了？怎么殷洛璃没提一句，她都能够往那方面想呢？ 她恼羞成怒，没好气的道：“还有什么没做完的，你不是都报复回来了吗？小气鬼！” 殷洛璃凑近她道：“没做完的事情多得很呢，若是书瑶不认账，我可不介意继续下去，反正我已经忍了一晚上了。” 柳书瑶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又这么不正经的人，她嘟着嘴，很快速的碰了一下殷洛璃的唇。 殷洛璃不赞同的道：“这样就完了？” 柳书瑶挑眉道：“是啊，刚才不是吻过了吗？” 殷洛璃笑道：“看来我教了这么多次，书瑶还是没学会啊，是我没教好，我们再练习练习。”说着俯身，又是一阵柔情蜜意，欢笑嬉闹！ 直到外面响起敲门声，殷洛璃才从柳书瑶身上起来，柳书瑶也顾不得和他拌嘴，一得了自由，就慌张的跑回了自己房间 殷洛璃倒是不慌不忙，慢慢起身穿戴好衣服，把桌上昨天写的食谱收到怀里，然后才踱步出了屋子。 殷洛璃开了门，外面是殷福，殷福恭敬的对殷洛璃道：“公子马车和相应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了。” 殷洛璃点了点头道：“你在这儿等着！” 殷洛璃到了柳书瑶门口敲了门问道：“书瑶可准备好了？” 柳书瑶出了门，她换了身衣服，看到殷洛璃，脸还有些红，她低声道：“我没什么要准备的，可以走了。” 出了房门，柳书瑶才看到昨日二妞晒的淀粉，还没收，她走过去摸了摸，还好有点润，但是昨晚没雨，也没多湿。 她对殷洛璃道：“家里就这么多淀粉了，虽然有些润，可是还能用，我找袋子装起来。” 殷洛璃却拦着她，往门外喊道：“殷福，叫人进来把东西装上。” 殷福领命，带着个车夫进来把淀粉收好，然后几人一起出了门，上了马车。 这一次一共两辆马车，殷洛璃和柳书瑶同乘一辆马车，这马车地上垫着厚厚的毯子，空间很大，没有安放座位，可以直接坐着，或者躺在垫子上。 殷福和一个大夫，一起坐后面的马车，马车上还有些路上可能用到的衣物，还有干粮。 马车上，柳书瑶对殷洛璃道：“你在殷记当铺那里停一下，我要下去和王大鹏他们交代一声，不然不声不响的走了，他们会担心的。” 殷洛璃应了，在殷记当铺前，柳书瑶下了车，然后走到了柳记，现在还是早上，铺子里面有几桌人在吃，不过没有坐满。 李狗子第一个看见柳书瑶，很高兴的道：“东家怎么过来了？你的病好了吗？”听到李狗子的声音，铺子里面的几个伙计都望向了柳书瑶。 柳书瑶对他微笑道：“没什么大碍了！” 然后又看了看那些十几岁的小伙计道：“这些都是新雇的人吗？” 李狗子回道：“是啊！” 一众小伙计都很乖觉的道：“东家好！” 柳书瑶点头回应了，说了几句鼓励的话，然后问李狗子道：“小易不在吗？” 李狗子回答道：“小易一大早就出城去了，说是姐姐吩咐了事情要他办。” 柳书瑶让李狗子自己去忙，就走进了厨房，厨房天窄小，站几个人就觉得拥挤得厉害，王大鹏在忙碌，吴根生和另外的学徒在打下手。 柳书瑶在外面的时候，王大鹏就听到声音了，柳书瑶走到门口，王大鹏就热忱的打着招呼。柳书瑶问了一番生意境况，王大鹏也如实说了，又再一次对柳书瑶说了材料不够的事情。 柳书瑶回道：“二妞正在周家村加班加点的赶工呢，为了免得她来回跑麻烦，你让伙计每日去一趟周家村，取淀粉吧。” ##第八十四章 华阳之行 王大鹏自然是点头应了，柳书瑶又道：“我要去一趟华阳县，有一个酒楼的生意要谈，铺子里面你们好好看着，我估计要不了几天我就会回来的。” 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五百两银票递给王大鹏道：“我交代了些事情给小易办，不过不知道他银钱够不够，这钱你帮忙收着，若是不够，你就给他。” 王大鹏皱眉道：“柳妹子一个人去华阳，那可不安全啊！” 柳书瑶有些尴尬的道：“不是一个人，和殷掌柜他们一起的，上次是我莽撞了，这次绝对不会在下雨天行走，你们放心，不会出事的。若是这笔生意做成，我们就又多了一笔不菲的收入，说不定以后淀粉的销路就打开了。” 柳书瑶这么说，王大鹏倒是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柳书瑶才是东家，他只道：“那妹子要小心些，千万别再出什么岔子了，钱多点少点无所谓的，命更重要些。”柳书瑶明白王大鹏的担心，也认真的应了，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柳书瑶进了马车，看见殷洛璃手里正拿着一个纸包，一股食物的香气从里面飘了出来。 殷洛璃拉了柳书瑶一把，让她坐到了自己身边，然后对外面车夫吩咐了一声，马车开动。 殷洛璃把手中的纸包递给柳书瑶道：“刚刚让殷福买了些早点，你趁热吃！” 柳书瑶看了看，纸包中的是包子，一个个皮薄馅厚的，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她伸手尝了一个，觉得味道很好。 转头问殷洛璃道：“你吃了吗？这味道还不错，你也吃点！” 殷洛璃笑道：“书瑶喂我，我就吃！” 柳书瑶白了他一眼道：“你爱吃不吃，反正挨饿的又不是我！” 殷洛璃道：“人家都说秀色可餐，若是我饿了，我就把书瑶吃掉。” 柳书瑶挪了挪，想要离他远些，她怎么觉得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呢？ 殷洛璃一把抱住柳书瑶，很高兴的道：“书瑶现在想逃，可是晚了，我永远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的。” 听着这样的甜言蜜语，柳书瑶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这种被人呵护，被人宠爱的感觉，让她一面觉得自己就像泡在蜜罐子里面一样，甜得有些发腻，而另一面又有些心慌，生怕这段感情根本无法长久。 柳书瑶心里有些苦涩，只埋头吃东西掩饰，殷洛璃还是察觉了她的变化，这女人平时一点都不吃亏的，现在怎么改性子了，一声不吭了？ 殷洛璃抬起柳书瑶的下巴，望着她的双眸，温柔的道：“书瑶怎么了？” 柳书瑶把头扭开道：“你别对我这么好！” 殷洛璃听着觉得好笑，问道：“你是我的未婚妻，不对你好对谁好？” 柳书瑶低头闷闷的道：“谁是你的未婚妻了？没媒没聘的，都是你自说自话罢了！” 殷洛璃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把她搂在怀里安慰道：“这些事情是该由我解决，书瑶不要担心，其实这一次去华阳，另一件事就是为你另寻一个身份。“ 殷洛璃不是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不过第一次说得这么明确。柳书瑶好奇的问：“你已经有合适的人选了？” 殷洛璃点点头，又摇摇头，柳书瑶皱眉道：“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啊？” 殷洛璃回道：“人选是有一家人，我觉得挺不错的，可是却不一定能成，那一家的老爷子又些怪脾气，还真说不好，可是总也要试试。” 殷洛璃说得不清不楚的，让柳书瑶又起了分兴趣，继续追问道：“你说清楚些啊！” 殷洛璃才娓娓道来，华阳县有一位名医唤蔡伦，曾经是太医院有名的名医。二十多年前宫中贵妃莫名中毒，性命垂危，皇上震怒，不仅要求测查后宫，还下令要求所有太医会诊，务必要把贵妃治好。 蔡伦为当时虽然年轻，可是名声再外，当然首当其冲，不仅要承受皇上的怒火，还要带和一干太医一起日以继夜的配置解毒药，并且用药制止毒素继续扩散，吊住贵妃的命。 一干人忙得焦头烂额，花了整整十天才研制出解药，将贵妃的命救了回来。蔡伦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本想好好歇一歇，结果远远的就看见门口白绫高悬。 他心中一紧，隐隐不安爬上心头，快步冲回家里。迎接他的是一个噩耗，他的结发妻子五日前难产，拼命生下一个儿子，然后大出血去世了。 其实夫人发作的时候，管家就派人想传话进宫，可是却被告知宫中有大事发生，不准随意传递消息。 蔡伦抱着哭得和小猫一样小声的儿子，跪在妻子灵堂前，狠狠扇了自己几个耳光，他恨自己，医人不自医，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的妻子。 强撑着办完了妻子的丧事，他就病倒了，等病好了都已经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这生病的一个月，他想了很多，太医院的位置看起来风光，其实随时可能掉脑袋。 皇宫里面的肮脏之事太多太多，一不小心就会殃及池鱼。皇上虽然是明君，可是圣人也有出错的时候，像上一次，皇上就说过若是救不了贵妃，就让他们这些太医陪葬。 蔡伦是从心底厌了倦了，也怕了，他的妻子拼死为他生下孩儿，那孩儿是早产的，身子赢弱得很，需要有人悉心照料。 他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若是自己有朝一日也突然被砍头，那他的孩子怎么办？难道也要像自己一样成为孤儿？他自己知道这条路的艰辛，又怎会让自己的儿子走这条老路。 蔡伦病好以后就上了折子，随便找了个理由引咎辞官，皇上对于蔡伦还是很信任的，更因为这次解毒的事情，想要重用于他。 所以皇帝并不准蔡伦的请辞，蔡伦久求无果，最后声泪俱下的道，我已经对不起自己的妻子了，不想再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皇上问清事情缘由，叹息一声，准了他的辞呈，还给了丰厚的赏赐。然后蔡伦就带着儿子，儿子奶娘一家，还有老管家回了华阳县。 ##第八十五章 太医蔡伦 起初因着蔡伦太医院太医的身份，众多乡绅富豪，重金聘请他去府上治病，可是蔡伦却定了个规矩，穷苦百姓看病分文不取，富贵人家要支付万金才肯出诊。 这样一来，找他看病的人就少了，除非是真的要命的重症，否则谁都不愿意花万金找他看个小病。 不过蔡伦的医术确实高，有很多次将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例子，所以虽然有这么点怪癖，可是名气却越来越响，成了这蜀郡最有名的神医。而且他所得诊金，大部分用来免费给贫苦百姓赠医施药，也很受百姓爱戴。 柳书瑶听得认真，也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他和你有什么关系啊？” 殷洛璃道：“我和蔡老爷子没关系，可是我和他儿子却是好友。蔡老爷子一生专研医术，可是他的儿子却酷爱文学，对医学豪无兴趣，蔡老爷子也不强求，都随他去。他儿子叫蔡恒知，因为信奉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所以外出游学。我们偶然相遇，却相谈甚欢，他虽然喜读书，可却不迂腐，和我性子很合得来。我们一起结伴同行了半年，后来我提前回家了，几年后他也归家了，我们偶尔会相约一叙。” 说完这背景，殷洛璃又继续道：“蔡家人口简单，而且蔡老爷子和蔡恒知都是纯善之人，若是书瑶真能拜蔡老爷子为义父，那身份绝对不下于那些名门闺秀的。” 柳书瑶苦笑道：“你和蔡恒知是好友，他也不见得就能左右他爹的意思，你都说他有些怪癖，这事儿成的可能也不算很高啊。” 殷洛璃却有些信心的道：“若是别人，我觉得蔡老爷子不见得会同意，可是书瑶你却很有机会，因为老爷子凭生最爱，一是医术，第二就是美食了。书瑶不是说能够保证天香楼每月一道新菜式，十年不断吗？那做几道拿手菜，哄哄老爷子，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柳书瑶有些不怎么信任的看了殷洛璃一眼：“真的？若是这样，那应该还有些机会，听你说起蔡老爷子因亡妻和幼子辞官，他也是重情重义的人，我倒是真的对他有几分敬重。” 殷洛璃道：“所以书瑶别忧心这些事情，等我们从华阳回来，书瑶说不定就多了一个义父，一个义兄了，以后还会有个疼你的夫君，疼你、宠你一辈子好不好？”殷洛璃低头轻啄柳书瑶的红唇，用实际行动去疼爱，宠爱他的未婚妻子。 一路上，两人浓情蜜意，蜜里调油，好一对热恋中的情人，虽然第一日中途休息的时候，柳书瑶就换上了男装。可是殷洛璃只是在外人面前顾忌一些，在殷家的一帮下人面前，可是毫不忌讳的。 殷洛璃不只一次当着殷福等人牵她的手，有时候下马车的时候，还抱她下车，柳书瑶觉得自己最近脸上就像是有团火一样，一直不停的燃烧。 柳书瑶说过几次，殷洛璃却不在意，让她放心，他自己的奴才，若是他都没手段让他们闭嘴，又哪里能够管理殷家那么大的家业，柳书瑶无奈，只好作罢，随他肆意妄为。 从蜀安县到华阳县，一般只用两日的，可是殷洛璃顾忌柳书瑶头上的伤还没好，身体还弱，走得很慢，所以一路上一共花了三日。 旅途无聊，殷洛璃专门拿了本书，来教柳书瑶认字，他很诧异的发现，柳书瑶虽然写字不怎么行，可是字却基本都认得。三日的时间，柳书瑶一边听殷洛璃念书，一边用手默写，倒是对繁体字又熟悉了几分。 几人到华阳县的时候，柳书瑶头上的伤已经结巴，取了纱布，把刘海放下来些，也看不出额头上有伤，殷洛璃身上的伤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日常动作已经没有感觉。 华阳的天香楼除了前厅，还是后院是个小的两进院子，前院主要是掌柜和伙计的住处，后院有两个房间，是专门留给主家巡店的时候住的。 往常殷洛璃来，都是他和殷福住在后院，也方便吩咐殷福做事儿，可是这次，他却不想有人打扰，让殷福和随车的大夫挤前院，柳书瑶和殷洛璃单独住在后院。 殷洛璃到了天香楼，就让柳书瑶回房歇息，他招了掌柜和殷福，一起商议事情。 现在差不多也就下午三点左右，柳书瑶觉得有些困倦，就真的回房歇息去了，等她醒来，已经夕阳西下了。 她穿戴好出门，发现殷洛璃就坐在院子里，几日的相处，他们之间的感情也逐渐升温，她对他不再排斥，还有总无法割舍的眷恋。 殷洛璃坐在院中看书，柳书瑶轻抬脚步悄悄的走到他身后，抬手蒙住了他的眼睛，想让他猜猜是谁。可是又觉得自己太白痴了，这院子里就她和他，难道还有其他人不成。 柳书瑶失去了嬉戏的兴趣，放开了手，殷洛璃却将他拉到了自己怀里坐着，笑问道：“书瑶不是想捉弄我吗，怎么放手了？” 柳书瑶无趣的道：“怎么捉弄啊，这院子里面根本没其他人，你当然能知道我是谁，没意思。” 殷洛璃搂着她的腰道：“就算这院子里面有很多人，我也一样能第一时间认出来我的书瑶来。” 柳书瑶不信的道：“你吹牛吧？蒙着眼睛你怎么猜？” 殷洛璃笑道：“你这双手就算我闭着眼睛，也能够感觉得出来。” 说完又凑到柳书瑶颈边轻嗅，压低声音道：“更何况书瑶身上，还有一种迷人的味道，一种让我忍不住就想亲近的味道。” 说完，就在她颈上亲吻舔舐，柳书瑶被他弄得心里痒痒的，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脸色绯红的道：“没正经！” 殷洛璃哈哈大笑，拉了她的手，也没再继续，只是温柔的问道：“书瑶可睡好了？睡好了，我带你去吃晚饭吧？” 柳书瑶目光一转道：“我们去醉仙楼吧，去尝尝他们那里的菜色如何，总要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嘛。” 殷洛璃笑道：“我们真是心有灵犀啊，我也正有此意。” 柳书瑶低声嘀咕了一句：“脸皮比城墙还厚，谁和你心有灵犀啊。” ##第八十六章 查探“敌”情 殷洛璃不理会她的斗嘴，站起来，拉着她的手往外走，柳书瑶却急忙将手抽出来道：“我现在是穿着男装呢，这要是被外人看见了，会怀疑你有龙阳之癖的。” 殷洛璃无所谓的道：“有这怀疑好啊，那以后就更没有女子肯嫁我了，那父亲母亲若是不想后我继无人的话，就只能答应我娶你了！” 柳书瑶瞠目结舌，这样也行？不过他无所谓，她可是不想受别人异样的眼光洗礼，强行抽回自己的手，然后快步就走到了前面去。 刚才来的时候不是饭点，也看不出来天香楼的好坏，现在正是用晚饭的时候，而天香楼前厅却只是稀稀拉拉坐了几桌客人。这生意和蜀安县的天香楼一比，可真的是天上地下啊。 见到两人进来，天香楼的掌柜王安疾步过来道：“大少爷这是要出门还是要用膳啊？” 殷洛璃没有回到王安的问题，只是冷声问道：“最近的生意一直就这个样子？我怎么觉得这比你说的还要严重呢？难道你有所隐瞒？” 王安被殷洛璃这样一质问，也有些心惊，语带惶恐的答道：“回大少爷，这我怎么敢隐瞒啊，这前几日生意还好些，谁知道今日比前两日还差啊？听说是醉仙楼又推出了新菜式，可能是因为这个缘故吧！” 殷洛璃不想理会这王安，带着柳书瑶径直出了门，王安心中的不安更盛，跟在后面问道：“大少爷要去哪儿？可否需要我通知殷掌柜备马车？” 殷洛璃只冷声问道：“醉仙楼在哪儿？” 王安急忙回道：“醉仙楼就在河对面的北桥边，只要上了北桥就能够看到醉仙楼的招牌。” 华阳县和蜀安县不同，华阳县是沿河而建，河两边各自建有街道，南北两方各建了一座桥，北边的就是清江北桥，南边的就是清江南桥，不过为了方便称呼，一般人都只是称为北桥和南桥。 这清江不是什么大河，可是却是长江支流的支流，城中建有码头，华阳县的物质，可以通过码头运送出去，也有货商通过水路运送货物到华阳县，然后再销往蜀郡各县。这样便利的交通，也是华阳县能够比蜀安县更富裕的重要原因。 这华阳县虽然是沿河而建，可是城西明显比城东要繁华得多的，所以当初殷洛璃选址的时候是选在的城西的南华街，算是整个华阳县最繁华的街道了。 这南华街和清江北桥是直接相连的，虽然一个在河西，一个在河东，可是其实是很近的，也难怪天香楼的生意会受到这么严重的影响。 殷洛璃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就拉了柳书瑶走了，这时候已经夕阳西下，街道上的人已经不多，只是三三两两几个行人，偶尔有一辆马车驶过去。 可是就算人再少也不是没人啊，殷洛璃长得高大挺拔，眉目深邃，五官轮廓分明。柳书瑶本是女儿身，不过身高也有一米六几，再一穿上男装，活脱脱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公子。 这两人走在一起，本来就很引人注目了，这还拉着手，就更是引得人无端瞎想了。路边的人都对着他们行注目礼，连带着商铺里面闲着的伙计，都带着探究的眼神望着他们，在心中YY他们的关系。 柳书瑶挣扎，殷洛璃不放，柳书瑶低声道：“你放开我，这么多人看着呢！” 殷洛璃抬目往四周一扫，赶路的继续赶路，卖东西的继续卖东西，都假装刚刚盯着他们看的，绝对不是自己。 殷洛璃微微一笑道：“没人看我们！” 柳书瑶囧了，这样也行？这叫没人看吗？人家只是不敢和你对视而已，要看也偷着看啊。 柳书瑶心中一动，不大不小的声音响起：“哥哥，你放开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这声音不大，但是却足以让周围的人听见，那些人探究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明了，喔，原来是兄弟两个啊？不过这两兄弟长得还真俊啊，不知道成亲没有，若是…… 走在前面的殷洛璃微微撇头忘了一眼自鸣得意的小女子，语带调笑的道：“书瑶这声哥哥叫得我真是很舒服啊，书瑶若是多叫几声，说不定我心情一好，就不难为你了。” 柳书瑶恼了，这人真是给点颜料就开染坊啊，她猛得一停步道：“殷洛璃，你再这么无赖，你就自己去，我不奉陪了，哼！” 殷洛璃看着目光喷火的柳书瑶，哈哈一笑道：“书瑶还是这么不经逗啊，好了，好了，不生气，逗你玩儿的，走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殷洛璃松开了柳书瑶的手，和她并肩而立，两人缓缓往前走，不时斗斗嘴，偶尔趁没人的时候偷个香，这情这景真不像是来出差的，更像是来蜜月旅行的。 两人走到北桥的时候，太阳已经落山，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醉仙楼的大红灯笼透出朦胧的光亮，在这有些昏暗的街道上，显得分外引人注目。 其实说起来，从柳书瑶的角度看，这醉仙楼的位置确实比天香楼好，醉仙楼临江而建，也是三层的阁楼。 但是因着临江，那视野和景致就比天香楼好多了，若是让柳书瑶选，肯定也更喜欢醉仙楼了。天香楼的景致比不上就罢了，菜肴也比不上，所以这醉仙楼也是胜得理所应当的。 柳书瑶又四顾了一下，发现还有一个亮点，离这醉仙楼不是很远的地方，还有一座楼阁。醉仙楼虽然透出灯光，可是并不显得喧嚣，可是那座楼里，却是灯火通明，歌舞升平的感觉，这么远都能听到丝竹乐器的声音。 柳书瑶好奇的道：“那是什么楼，好像很热闹啊？我们一会儿过去看看好不好？” 殷洛璃挑眉道：“书瑶真要去？我倒是无所谓，就怕书瑶不敢去啊！” 听殷洛璃这样说，柳书瑶心中隐隐有个猜测，她试探的问道：“那是青楼？” 殷洛璃笑道：“原来书瑶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这能够在夜晚歌舞升平的，除了那等地方，还有哪里？那书瑶还敢去吗？” ##第八十七章 醉仙楼 柳书瑶心痒痒的，这青楼据说是穿越女子必游之处，今日自己正好着的男装，还有殷洛璃陪着，又不怕什么，去见识一下也不错啊。 柳书瑶大大咧咧的道：“为什么不敢？我就偏要去！” 殷洛璃有些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这青楼哪里是女子去的地方，他冷了声道：“不许去，你女儿家的，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柳书瑶噘嘴道：“不是你让我去的嘛，男子汉大丈夫，说话要算话！何况凭什么只有男子能去青楼，我也要去见识见识，你若是不带我去，我下次就自己去。” 殷洛璃苦笑，这青楼也是你能去见识的吗？不过想想，有自己陪着，应该也无大碍，他陪着她去，总比她自己去好吧！ 说话间醉仙楼已经到了，门口站着迎客的伙计，一看到两人就热情的迎上来道：“两位客官里面坐，这是坐大厅还是雅间啊？” 殷洛璃他们是来打探敌情的，这要是坐雅间，那门一关，什么也看不到，又打探什么，殷洛璃道：“大厅就好，安排一个清净些的位置。” 小二吆喝道：“好咧，二位楼上雅座请。” 小二带着殷洛璃和柳书瑶上楼，又有其他小二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迎客。 两人进了天香楼，边走边打量，一楼大厅已经座无虚席，在大厅正中，有一个不是很宽的台子，台子上有个说书的先生，正唾沫横飞的讲着什么英雄列传。周围的人群，时不时还有人叫好，有人打赏，让大厅的气氛显得热闹了几分。 第二楼却和一楼不同，二楼桌位呈半圆形放置，每桌之间放了屏风相隔，既不像雅间般占据太宽的位置，又让客人能够享有一定的隐私空间。 而大厅正中，有一些高脚架子，上面错落有致的放着些盆景，而盆景围绕的中间也有一个高台，上面有一个清秀脱俗的女子，正在抚琴。琴音袅袅，让二楼雅座更添加了一份清雅之感。 柳书瑶越看越是在心中叹气，小二带了两人在斜对着江面的一个位置落座，笑容满面的道：“一楼大厅嘈杂，这二楼清净雅致，还能够欣赏江面，不过比一楼贵一些，二位贵客可还满意？” 殷洛璃拧眉深思，柳书瑶微笑着答道：“满意满意。” 小二呈上菜单道：“二位想吃点什么，我们这儿的厨子曾经是京城的御厨，其他地方可是吃不到这样的菜色的。” 柳书瑶接过菜单一看：龙须炙、花折鹅糕、紫龙糕、春香泛汤、朱衣、乾坤夹饼、八珍……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柳书瑶看着那一道道菜名，硬是一个也没看出来到底是什么菜。看不懂就算了，她直接大手一挥道：“把你们这里卖得最好的菜给我上二十道，另外听说你们出了新菜，也给我上一道。” 小二看了这两人一眼，就他们两个能吃二十多道菜？不过有钱不赚是傻子啊，人家钱多，他也管不着啊。他殷勤的给他们倒了茶，让他们稍等，然后就去后厨传话去了。 小二一走，柳书瑶出声道：“哎，人家醉仙楼能够在短短时日就超过天香楼，确实是有原因的啊，这样的环境，就算菜色真不怎么样，那也能吸引不少人啊。” 殷洛璃回过神来，却是没有搭话，他心中也觉得这醉仙楼的老板确实有不凡之处，以往的酒楼一般都在菜色上下功夫，他却在环境上用心。 殷洛璃问柳书瑶道：“书瑶有什么看法？” 柳书瑶回道：“这家老板确实厉害啊，一楼大厅适合一般的百姓，二楼适合中等阶层的人，三楼雅间则适合权贵富豪，基本上他是把上中下各个阶段的顾客都笼络到了。而且还有讲书的和弹琴的调动气氛，说句丧气话，我觉得天香楼就算上了新菜色也不见得能够把这些顾客抢回去了。” 柳书瑶用手垫着，趴在桌子上，心中有些泄气，若是不对天香楼进行改造，就算是引进新菜式也是无济于事的。可是就算按照醉仙楼的布局进行了改造，也不过是东施效颦，并不见得能有多少用处，柳书瑶有些一筹莫展了。 两人静坐，都没有搭话，各自在心中盘算着，心中还没有想出什么好的计策，菜肴已经上来了。 伙计每上一道菜，就报一次菜名，每报一次菜名，柳书瑶就有些想笑的冲动，其实上的菜肴都挺普通的，都是以蒸、煮、炖为主，只是那些菜名都起得挺文艺的。 例如酉羹就是鸡汤，千斤丸不过是菜丸子，百岁羹不过是荠菜汤，清风饭是用绿色蔬菜把米饭染色做成的绿色的饭，坤夹饼不过是肉夹馍。 不过也有几道有特色的菜，那八珍是用八种珍贵食材共同烹制而成，据说是以前周天子的宫廷御用食法。 还有驼蹄羹是由外邦进贡给大越皇室的，主要是用风干的骆驼蹄经泡发去骨，加料除腥，然后加香菇、冬笋，鸡汤，一同烩制而成，驼掌筋柔，汤浓味醇，香鲜不膻味道极好。 还有一些西域传过来的烤羊肉，加了奶制作的菜肴，以及一些柳书瑶不知道名字的糕点等等。 怎么说呢，这些菜的名字都挺好听的，味道也不错，可是柳书瑶却不觉得有多么美味。 这个时代炒菜好像还没有流行起来，就算炒，也会加水进去变成烧了，而且菜肴还没有成体系，不像后世形成了八大菜系。 柳书瑶吃着这些菜肴，心中又有了点信心，若是搞个美食争霸赛，只要能赢，那就可以醉仙楼为踏板，让天香楼闻名华阳，再对天香楼做一定的调整，其实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 心中有了注意，柳书瑶吃得倒也高兴，看着殷洛璃还是愁眉不展的样子，她笑道：“哎呀，你这样吃饭，小心消化不良，别想了，好好吃，吃完了带我去逛逛…….逛逛那个地方。” 殷洛璃回神，看到柳书瑶嬉笑的样子，脸上也有了丝笑容，宠溺的道：“好，都听书瑶的。” 两人刚才已经吃了不少，一桌子菜，只是每一道都尝了点，然后就饱了，然后结账走人。 ##第八十八章 青楼韵事 出了醉仙楼，两人并肩而行，殷洛璃的情绪还是不高，在想着什么，柳书瑶摇摇他的手道：“别想了，我已经有了个想法，虽然不见得能成，不过反正现在都这样了，也不会更坏，横竖可以试试。” 殷洛璃问道：“书瑶想到了什么？” 柳书瑶调皮一笑道：“等你带我逛了青楼，我就告诉你。” 殷洛璃摇头，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宠溺的道：“调皮，平时亲近你一下，你就脸红，现在怎么敢让我带你去青楼了？” 柳书瑶道：“这可不一样啊，平时是你调戏我，这次是我去调戏别人啊，要脸红也应该是人家脸红啊。” 殷洛璃笑道：“你还敢去调戏别人？我看你怕是没走进门，就要落荒而逃。” 柳书瑶昂了昂头道：“你别小看我，我有什么没见识过？”想当年，一个寝室的小姐妹还关了门，拉了窗帘看《色戒》的。 殷洛璃摇头不语，带着她往前走去，两人没走多久，就到了那灯火通明的地方。 这楼挂着的招牌叫怡红楼，楼上有现代阳台一样的设计，上面有一些穿着暴露的女子舞着手绢，在那里招揽客人。怡红楼门口不时有马车停下，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也站着很多女子见到来人就贴了上去，还有一些龟奴帮忙跑腿带路之类的。 柳书瑶看得有趣，其实要说这些女子衣着暴露，也还好啦，至少不是吊带超短裤，只是领口稍微低了些，衣服稍微紧了些，布料稍微薄了些而已。 殷洛璃走在前面，看见有女子扑上来，就给挡了，倒是也没有人来烦柳书瑶。两人进了大厅，这大厅的装扮可比酒楼要柳扬得多，彩缎红绸，高台戏楼，台上有女子演奏，有舞女伴舞，整个大厅莺歌燕舞，觥筹交错，气氛热闹得不得了。 柳书瑶觉得这古人还是比现代人保守得多，这大厅里面虽然每桌都有那么一两个女子陪坐，也有坐在客人身上的，但是最多也就搂搂抱抱亲亲，倒也没有什么限制级的画面。 见两人的装束打扮不俗，妈妈亲自来招呼，她打量了殷洛璃一眼，就认出了来人，笑得更殷勤的道：“哎哟，这不是殷公子吗？你可好久没来了，可还是让我们琴婉作陪？不过她今晚有些不怎么舒服，要不我让画淑来可好？” 殷洛璃对于妈妈的殷勤有些不自在，不由得偷看了一下柳书瑶的脸色，果然柳书瑶听到妈妈这一番殷勤之语瞬间脸色就黑了。 柳书瑶感觉到殷洛璃看她，她不由得怒目而视，语带讥讽的道：“原来殷公子还是这里的常客啊？那我倒是不好打扰您寻欢作乐了，我先走了，您随意。” 说完也不理会妈妈诧异的眼神，转身就走了，殷洛璃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和她解释什么，只好追着她一起出去了。 柳书瑶气鼓鼓的走在前面，她就说嘛，他那么会花言巧语，对她温柔体贴，原来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人家可是花丛老手，对于如何俘虏像她一样的纯情少女，可是手到擒来（咳咳，虽然也不年少了，不过纯情倒是真的）。 枉费自己想到两人共同经历生死，他对她也很好，为了她都愿意和家里断绝关系，还承诺永不纳妾，以为他对自己应该是真心的，是自己共度一生的良人，结果自己还是太嫩了啊。 殷洛璃几步追上柳书瑶，伸手去拉柳书瑶的手，却被她甩开，走得更快了，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可是这怡红楼一段的人还挺多的，大家都看着他们两个，殷洛璃也不好强制去拉盛怒中的柳书瑶。 他只是追上柳书瑶，和她并肩而行，嘴里解释道：“书瑶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根本没去青楼寻花问柳，只是一些应酬罢了。” 柳书瑶不理会，现在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了，难道自己还能回去求证吗？他殷洛璃是蜀安县首富，要什么样的女子没有，居然去青楼寻欢，她都觉得他脏。 殷洛璃锲而不舍的追在她身边道：“我是去过怡红楼没错，那是和蔡恒知一起去的，他也只是附庸风雅罢了，我们去只是听听琴，喝喝酒而已，真没干什么。” 柳书瑶还是不理他，殷洛璃觉得自己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没事儿带她去青楼干嘛，这下子好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好印象一下子就没了。 两人走过了北桥，路上基本没了行人，殷洛璃一把将柳书瑶抱住，安慰道：“书瑶别生气了，我承认我以前确实去过青楼，也要过雏妓，可是你也要体谅我，我前妻去世到现在已经八年了，我是个正常的男人，总有需要的时候。” 柳书瑶不知道怎么说，她听到殷洛璃来逛青楼，就觉得气，其实就算在现代，那些男子，哪个又没有几个前任，可是自己就是忍不了心中那股怒火。 柳书瑶挣扎道：“你放开我，我想冷静冷静。” 殷洛璃苦恼的道：“书瑶，相信我，我不是个滥情的人，以前不会，以后更不会，我向你保证，再也不会踏足秦楼楚馆这种地方。” 柳书瑶低头，他的过去，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追究，如果说他对自己有欺瞒，那自己呢？自己真实的身世来历从来没对他讲过，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讲，可能就这样隐瞒一辈子呢！ 柳书瑶摇摇头道：“罢了，罢了，是我一时情绪激动，冷静冷静就好了，没事儿。” 柳书瑶挣开他的怀抱自己慢慢的往前走去，她心中有些黯然，自己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两人甜蜜的恋爱之中，一点没有想过，若是殷洛璃问起以前的事情自己到底要怎么回答？ 或许这段感情发展的速度还是太快了？柳书瑶觉得今日之事，就像给自己敲了一个警钟，自己对殷洛璃其实并不了解，而殷洛璃对自己也不过是好奇而已，这样的感情过了这一段新鲜感，又还能维系多久？ ##第八十九章 初起嫌隙 当厌倦了，现在所有的优点都会变成缺点，而自己那蹩脚的身世，真要有心去查，又哪里会查不到？一个谎言就会有千千万万个谎言，现在可以闭口不谈，以后呢？若是成亲了自己还是丝毫不提及以前，殷洛璃又会怎么想，两人之间肯定会起嫌隙吧？ 柳书瑶一路慢行，一路沉思，殷洛璃也在旁边静默不语，该说的他都说了，能解释的也解释了，也做了承诺，可是柳书瑶还是不为所动，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上一秒还觉得两人还你侬我侬，下一秒他却觉得柳书瑶像是拒他于千里之遥，身上散发的那种生人勿进的感觉，让他觉得心中也有些寒冷。 自己对她还不够好吗？为什么不过是一个小事，一点误会，她就能够连正眼都不再看他一眼？ 两个人欢喜的来，却冷着脸回去，天香楼掌柜和殷福他们，只当是他们因为醉仙楼的事情而烦恼，倒是没有想其他的。 两人回了院子，小厮已经在他们进来前就点上了烛火，柳书瑶只是默默的往自己房间里走去，殷洛璃一忍再忍，却终究无法再闭口不言。 他伸手拉住柳书瑶的手道：“为了这么点事情，书瑶就再不理我了吗？” 柳书瑶心中思绪烦乱，对于到底该如何面对殷洛璃，她还没想好，只是扯了扯嘴角道：“没有，只是累了，想早些歇息，时候也不早了，你也去休息吧，最近一直车马劳顿，你也没休息好，明日一早起来还要商量如何处理天香楼的事情呢。” 说完从殷洛璃手中抽出手来，进了屋子，关上了门，殷洛璃心情也有些复杂，他看得出来柳书瑶心情不佳。可是她没有生气，没有愤怒，而是这种客客气气，淡然如水的态度，让他心中更是不安。 他宁愿她哭闹打骂也好，也不想这样梳理，好像两人好像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只谈生意，不谈风月。 殷洛璃就站在柳书瑶门口静立不动，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只是想这样静静的站着，仿佛想透过这扇门，看到里面女子的心，是不是真的是万年寒冰，不管如何都融不化，捂不热。 对于自己的作为，殷洛璃自认为是没有什么错的，就算是再嫉妒的女子，也不会因为自己的爱人，几年前的风流韵事，就断绝往来吧？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女子，她平时看起来都很豁达开明，虽然对于纳妾之事，确实比较抵触，可是对于他以前的妻子，或者家中的两个通房丫鬟，她的反应都没有这么大。为什么就因为这么一个青楼之行，就一下子冷了脸？ 殷洛璃想不通，一直站在门口，直到有小厮进来，问需不需要为他们准备热水，他才回过神来，吩咐了小厮两句，也回了自己屋子里。 柳书瑶没有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离开，她知道他一直在外面，可是却并没有出去，以往的自己还有几分理智。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沉溺于殷洛璃的温柔，脑袋好像都没用了，人家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白痴，这真没错啊。 柳书瑶知道自己的反应会让殷洛璃心寒，可是冷一冷也好，大家都冷静冷静，才能够好好审视这段感情，才能够好好的看清对方。若是真的不合适，不如趁着情根还未深种，早些了断了好。 小厮送了热水过来，柳书瑶洗漱了，就躺到了床上休息，前一段时间，可能因为心情比较好吧，她都睡得极好，而今日，不仅久久不能入睡，好不容易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梦中两人已经成亲，殷洛璃发现了自己说谎，一再追问她的来历，她被问得烦了急了，就说了自己的来历，却被当成疯子，被送到了尼姑庵，让她好好在佛主面前清修，自己伤心欲绝，一直痛哭不已。 第二日醒来，柳书瑶的心好像还一揪一揪的疼，眼角还有泪痕，柳书瑶只勉强记得个梦的大概，她心中苦笑，这还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啊！ 她起了身，用湿帕子查了查眼角的泪痕，然后才出门去，想吩咐小二打水来，一出门就看见殷洛璃站在她的门口，好像一晚上就未曾挪过步子一般。 殷洛璃脸色不怎么好，眼底还泛着黑青，显然一夜未曾好眠，他看到柳书瑶出门，还扯了个笑容道：“书瑶醒了吗？可有睡好？我去吩咐小厮给你送热水来吧！” 说着转身要走，柳书瑶看着这样的殷洛璃，心中有些不好受，她只是希望两人能够冷静冷静，但是并不想伤害他。 她拉住了殷洛璃的手道：“洛璃，昨日我并不是在生你的气，而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想冷静冷静。不过经过昨日一事，我也觉得我们其实对彼此的了解并不算深，还有许多需要磨合了解的地方，所以我觉得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太亲昵，不是都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柳书瑶斟酌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段话来，殷洛璃却很是惊喜，他本以为柳书瑶是在生他的气，他又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柳书瑶消气，所以一晚上都辗转难眠。 所以对于柳书瑶主动拉他，还对他说：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他心中没有丝毫的不舒服，反而觉得这是柳书瑶愿意和他天长地久的意思，他一高兴，就直接把柳书瑶搂到了怀里。 柳书瑶无语了，她刚才说的，他难道一点也没听进去？殷洛璃搂着她道：“只要书瑶不生我气，不那么冷冷冰冰的对我，我什么都愿意听书瑶的。” 柳书瑶翻白眼，你听我的，还把我的话置若罔闻，可是她也没有反抗，还是反手抱住了殷洛璃，就当是为着昨日让他担心一夜的补偿吧。 两人并没有抱多久，因为到了早晨，小厮听到院子里有动静，想来是他们醒了，就给他们端水进来洗漱。不过好在他还没有直接推门进来，而是敲了敲门，否则看见两个穿着男装的人这么抱在一起，就尴尬了。 ##第九十章 大厨柳书瑶 柳书瑶和殷洛璃听到敲门声，就放开了手，柳书瑶有些脸红，转身进了屋子，殷洛璃唤了小厮进来，两人各自洗漱了，然后同行去前厅吃饭。 早餐比较清淡，每人一碗粥，几样清淡小菜，还有一些胡饼，说实话，以前柳书瑶很少在外面吃东西，就算吃也没好好品过，现在真细细品尝，才觉得和现代比起来，这古代的饮食确实落后得多。 这粥也算是用了心的，用高汤煨的，还加了肉末，吃着倒也香，不过那些菜和胡饼就只能算一般了。说一般并不是说味道不好，味道其实是不错的，只是柳书瑶以前吃过各种煎炸溜炒的东西，再吃这些，就觉得太过单调，吃在嘴里都是一个味道。 殷洛璃见柳书瑶不说话，吃得也很慢，就问道：“这些东西不合书瑶胃口吗？要不我让他们换一些？” 柳书瑶摇头道：“不是不合我胃口，我对吃食一向不挑剔的，只是我在想要如何才能够让天香楼的菜色更有特点，超过醉仙楼去。” 殷洛璃想起昨日柳书瑶说已经有了办法，也有些兴趣的道：“书瑶昨日就说有想法，今日可否细说细说？” 柳书瑶道：“洛璃应该是吃过我做的菜的，你觉得和你们做的菜，有什么区别吗？” 殷洛璃只吃过一次柳书瑶做的菜，不过他能够明显感到柳书瑶做的菜，比较有特色，开水白菜虽然清淡却有着食物本色，吃起来清香爽口，而水煮肉片更是香辣可口，肉片滑嫩得很，只可惜，当时自己只盯着柳书瑶看了，都没注意她怎么做菜的。 殷洛璃道：“我只觉得书瑶做的菜味道很好，至于烹饪的差异，我倒是不怎么清楚。”这也是大实话，他自己动手，也不过就是在外面生过几次火，烤过鱼，要说做饭，真是外行的外行了。 柳书瑶道：“这和你说也说不清楚，一会儿我们去后厨吧，把你们最信任的厨子叫过来，我做几道菜出来，他们应该能够看出窍门来。” 柳书瑶说完又忍不住强调道：“要最信任的厨子喔，不然这些菜式很简单就被人学了去，若是遇到不忠诚的，把菜式传了出去，我们就翻身无望了。” 殷洛璃沉思了一会儿，招来了殷福，让他准备准备，这华阳的天香楼掌柜不是殷家的家生奴才，而主厨又是从京城请的，算不得最信任的人。 不过殷洛璃敢放手让他们做，当然安插着其他人的，后厨那边也有人手，就是防止着就算主厨有了别的想法，也不会就没了可用之人。 两人吃完饭进后厨，因为厨艺都是个人的独门手艺，非亲近弟子不会外传，所以后厨的厨房是设置有隔间的，天香楼主要的几个厨子都有自己的小厨房。 后厨的人见到殷洛璃和殷福等人都很恭敬的问好，那个从京城请来的主厨也在，对他们倒是显得不卑不亢，不过对于他们单独进了另外一个厨子的小厨房，还关上了门，心中还是有些不快，不过脸上却没表露出来。 殷福领他们进的那个小厨房里面有个三十岁左右的汉子，是厨子的标准身材，长得胖胖的，笑起来和弥勒佛一样。柳书瑶也没问殷洛璃这人的背景，既然他带她进来，就说明他有把握这人不会背叛。 厨房擦洗得很干净，配菜调料那些都很丰富，那些调料都做了初步加工，像生姜就有切末也有切块的，显然是用了心的。 柳书瑶四顾了一下，鸡鸭鱼肉都有，还有羊肉，蔬菜也很齐全，柳书瑶今日不是想展示自己的厨艺，她的厨艺家常菜还行，其实并达不到大厨水准，只不过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比较新颖罢了。 柳书瑶想了想，打算做一道糖醋排骨，一道鱼香肉丝，一道水煮鱼片，还有一道什锦炒饭。她只是想像他们展示，糖醋的搭配可以做出意想不到的美味，而主食米饭还是可以变着花样做的，蔬菜除了蒸和煮还有其他做法，水煮鱼片是将麻辣味道的优势发挥出来，让他们认识到这两样调味品的新用法。 柳书瑶打定主意就开始动手，不过她只打算炒，至于切菜，杀鱼之类的事情，都是她说，胖厨子做，术业有专攻嘛，她那刀工，还是不拿出来献丑了。 等准备工作做好，柳书瑶就开始动手，从最简单的做起，什锦炒饭做出来，米饭颗粒分明，陪着各色蔬菜和肉丁，看起来就很有食欲。 柳书瑶趁热让殷洛璃尝了尝，问道：“你觉得味道如何？” 说实话，这米饭居然还能这样吃，殷洛璃还是第一次尝试，不过看卖相那么好，估计味道肯定不差，他尝了一口，品了品道：“色彩搭配很漂亮，味道也很好，应该是很受欢迎的。” 柳书瑶让胖厨子也尝了尝，他倒是很惊喜的道：“从来不知道米饭还能这么吃，就算不搭配其他菜，这样也很好吃了啊，姑娘真是厉害。” 这柳书瑶虽然是男装，不过分明是女子声音，这一说话，厨子就听不出来了，所以也就直接叫的姑娘，柳书瑶心中腹诽，就说嘛，女扮男装根本就不靠谱，不过自欺欺人罢了。 不过面上没什么表示，对胖厨子道：“其实食物的烹饪方式除了蒸煮炖还有炒，炒就是先下油，等油温高了，直接倒入蔬菜翻炒，这种烹饪方式适合比较容易熟的蔬菜，和炒肉片肉丝之类的。这种菜肴的特点就是快，而且比用水煮的菜肴，更香一些，不过要注意火候的把握，过了则会焦了，时间太短，菜又没熟，不过多练习几次应该就能够熟练掌握，不算多难。” 顿了顿又道：“至于主食，其实还有很多吃法，例如你们喜欢做的冷陶（凉面），其实可以调出很多味道，麻辣味，糖醋味都行，还能够将做好的冷陶像刚才做炒饭一样下锅炒，做成炒面。至于米饭，光是炒饭只要你愿意研究，做出几十上百道炒饭应该是不难的，另外粥也可以变着花样做，八宝粥，腊八粥，蔬菜粥，鱼片粥，鸡蓉粥，反正只要打开思路，这主食就不只是那么一两种吃法了。” ##第九十一章 别具一格 胖厨子一阵兴奋啊，柳书瑶的话好像给他打开了另外一道大门，让他对于厨艺又有了新的领悟，他从来不知道一种新的烹饪方式，就能够带来这么的变数。 柳书瑶说完，又开始做鱼香肉丝，肉丝加蛋清，再加入少许淀粉，抓匀净，然后调加了淀粉的糖醋汁，准备完毕。胖厨子生火，等锅热了，柳书瑶下油，油熟了，然后下肉丝炒散，待肉丝发白就盛出备用。 重新洗锅，下油，等油烧至七成熟，放入辣酱姜葱蒜等调料一起炒香，然后下木耳丝和青笋丝，翻炒几下倒入先前的肉丝合炒，最后下倒入糖醋汁，勾芡的糖醋汁让肉丝和菜面上都裹上了一层酱汁。 一股混合带着醋酸的味道扑鼻而来，让人忍不住的吞口水，这菜看起来很简单，而且用时这么短，卖相和闻着味道却那么好。要说平时他们做一道菜，基本上都是提前做了准备的，对于热销的菜肴，都是提前准备的，否则到了时候，根本不能短时间做出来。 柳书瑶又让她们尝了尝，这糖醋味道的菜肴，可以说也是首创，两人都赞不绝口，柳书瑶其实也喜欢，这菜的最大特点就是很下饭。 柳书瑶后来又做了糖醋排骨，水煮鱼片，可以说每样菜肴都是一种新颖的口味，让胖厨子欣喜若狂，柳书瑶说过她只是给他展示了一种新的烹饪方式，这些还有很多的可变性，只要下心研究，可以出很多其他新的菜肴。 其实就算抛开研究新的菜式不说，就柳书瑶做的几道菜，只要他学会了，就可以凭着这做到主厨的位置了，他虽然不是殷家的家生奴才，可是他妻子确实殷府里面的掌事娘子，所以他对于殷家是很忠诚的。 当初殷洛璃派他过来的时候，也是对他说过，希望他能够多多少少的学到一些东西，若是他的水平够了，就提他做主厨，可是来了这么久，虽然研究了那京城来的厨子的菜肴，可是也只是有个大概的了解，却并不能学到精髓，其实他也有些泄气的。 可是柳书瑶这一次，做的几道菜，都是当着他的面做的，对于他不解的地方，还用心解释了，胖厨子觉得就这半日的功夫，他学的厨艺，就比得上他前面三十多年的所学所知。他激动得不得了，对柳书瑶不停的道谢，还说要拜柳书瑶为师，被柳书瑶阻止了。 柳书瑶道：“拜我为师不必了，可是我们要签订协议，对于这些厨艺，没有得到殷家允许，你不得外传，另外你这一生，只得为殷家效力，不得跳槽到其他店家，否则将面临你绝对付不出的赔偿。” 胖厨子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不过只是有些犹豫佣金方面，若是收益和付出相当，他当然不介意为殷家做事，若是一直得不到升迁，学再多又有什么用呢？ 殷洛璃当然看明白了他的犹豫，直接开口道：“天香楼是酒楼，主厨应该有才者居之，若是你真能够学会这炒菜的真谛，把这几道菜做好，还能研究出新的菜式，这主厨的位置就绝对是你的囊中之物，不过若是被我知道你泄露了这菜肴的秘方，那你就要小心些了。” 对于殷洛璃的威胁，胖厨子根本没在意，他要的只是赚钱，在哪里不是赚，当然不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去泄露秘方，毕竟他不是一个人，他的妻子和儿子还在殷家呢。 胖厨子对殷洛璃赌咒发誓，殷洛璃只是让殷福处理，给他签订新的契约，把工钱也提了，虽然目前没主厨的位置，可是却给了他相当的薪水，胖厨子觉得今天真是他最幸运的一天，不仅得了几道菜的做法，而且还知道了新的烹饪方式。 柳书瑶和殷洛璃离开了后厨，殷洛璃看柳书瑶的眼睛都晶晶亮亮的，他觉得自己真是捡到宝了，柳书瑶不过随便露了两手，做出的东西就这么不同凡响，看来当初她说的话，确实不是虚言啊。 殷洛璃决定，若是这次天香楼的危机解除，他会再扩大天香楼的产业，趁着柳书瑶这新的菜肴方式还未被人学了去，将天香楼开遍蜀郡各县。 柳书瑶和殷洛璃回道大厅，柳书瑶对殷洛璃道：“洛璃也看到了醉仙楼的布置，其实要说他们的装修要多豪华，也不见得，只是他们迎合了各个阶层人的需要。我们若是仿照，倒是落了下乘，可是若一层不变，由难免让人和醉仙楼比较，你觉得如何是好？” 殷洛璃皱眉道：“目前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也只是想过把天香楼也重新布置一番，至少不比醉仙楼差罢了，至于如何超过，倒是没有什么想法，书瑶可有妙计？” 柳书瑶低头沉思，要说好办法，她确实没有，只是觉得既然人家要面面俱到，他们不如专攻中高端市场。 她想了想对殷洛璃道：“我觉得醉仙楼既然既然要满足各个阶层的需求，就总有不到位的地方，他们要面面俱到，那我们就只做中高端人群，把中高端市场做得更精更细更到位，利润方面肯定比他们好很多，就算放弃了低端市场，那也只是放弃了点蝇头小利罢了。” 殷洛璃觉得柳书瑶说得有理，就像他们做蜀锦，针对的就基本上是富豪权贵之家，又有哪个贫苦人家能够买得起，可是这样他们的生意不是一样蒸蒸日上，还搭上了皇商的线，所以有时候看起来是放弃，其实能够得到更多。 说干就干，柳书瑶细细给殷洛璃说了自己的想法，柳书瑶是会素描的，虽然她没有带笔，可是用炭做成简单的笔，还是勉强能画的。她用炭笔画了一个圆形桌的样式，桌子都用红色锦缎做桌布，上面放置了一个可以转动的圆形木桌也铺上同色桌布。 然后又画了一些椅子的样式，椅子都是铺有棉垫子的，用椅套罩起来，和现代酒店中用的那种很像。这样是设计是柳书瑶仿照现代的酒店设计的，在这里也算独树一帜，而用上好的锦缎做桌布，比光光的木桌子，看起来要上档次得多，只是那桌布估计需要常常换。 ##第九十二章 推层出新 柳书瑶还建议在地上都铺上地毯，会使整个大厅看起来更富丽堂皇，地毯色彩要鲜亮一些，现在又没有吸尘器，地毯也是需要常常更换的，所以不用太名贵。 而且柳书瑶还设计了现代的那种窗帘，在一些不怎么好看的墙面上就放上窗帘，看起来就美观得多，没有墙纸，这也算是个不错的方法。 柳书瑶不会室内设计，只是和殷洛璃把天香楼都看了一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殷洛璃，而且柳书瑶除了普通包间的设计，还对殷洛璃说了对后院的改造。 这天香楼的位置，旁边和后面都是街道，若是将后院的包厢设置成可以从外面直接进入的，那有些官场之人，有不想让人知道的聚会，就方便很多了。 所以柳书瑶对殷洛璃建议，将后院改造成几个相对独立的院子包间，从正厅过去需要钥匙才能够打开院门，没有钥匙各院落之间没法随便进入，这样就能够尽量满足一些官场人士想保留隐私的聚会。 殷洛璃听柳书瑶说得一愣一愣的，他真不知道柳书瑶如何会冒出这么多新奇的想法，这些好像根本没费什么脑力，都是信手拈来的样子。还有那一手绘画的本事，寥寥几笔就可以把一个物体描绘得惟妙惟肖，真不知书瑶是何来历？ 殷洛璃想到当初自己让殷福查柳书瑶，可是只查到一个小镇就查不下去了，后来车祸遇险，再后来一连串的事情，这事情也不了了之了，可是现在若是再去查柳书瑶，不只柳书瑶会生气，自己也过不去自己这关吧。 柳书瑶说这么多，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帮自己，若是自己因为这个反而去查她的背景，那成什么人了？就算再好奇，那也不能伤了她的心，若是有一日，她愿意告诉自己实情，自然是好，若是永远没那一日，那也罢了，过去已经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柳书瑶丝毫不知道，由于自己表现得太明显，殷洛璃对她已经起了怀疑，她和殷洛璃边走边说，把自己觉得有价值的想法，都说了出来。而且还想到若是想吸引顾客，也可以按照现代的电视剧方法，让那些说书先生讲西游记之类的连续故事。 这个时代的故事种类并不多，连言情小说都没有，像化蝶、崔茵茵之类的故事都还没出来，更不要说四大名著了，不过像三国和水浒传那些不好讲，红楼梦估计那些宅子里面的妇人更喜欢，而西游记是神话类的，没什么顾忌，又有更多的受众。 若是找个人来写话本子，自己给他讲些各小节的故事梗概，由他不断完善，那出来的东西，虽然不是原版的西游记，不过应该也不错。 这些打算，柳书瑶也给殷洛璃说了，对于找人，她是不在行的，还是要靠殷洛璃去找，两人计划得差不多了，也快中午了。中间殷福处理了胖厨子的事情，也出来了，一直跟在他们身后记着。 吃过午饭，柳书瑶小憩了一会儿，殷洛璃吩咐天香楼掌柜和殷福去办柳书瑶今天说的事情，因为改造是一个大工程，殷洛璃决定从明日起天香楼关门谢客，等装修完毕，再从新开业，那时候的天香楼就不是现在的样子了。 因着天香楼的大改造，殷洛璃他们必须重新找住处，等柳书瑶醒了，他就对柳书瑶道：“书瑶，天香楼明日就要关门改造，这后院也要动工，我们估计今天得重新找地方住了。” 柳书瑶问道：“没问题啊，我们去住客栈吗？” 殷洛璃摇头道：“先前不是对书瑶说过，我在这边有个朋友，我们去他家叨扰几天吧，正好看看能不能有机会促成那件事情。” 柳书瑶听他这么一说倒是想起来了，但是她有些犹豫的道：“第一次拜访就到人家家中入住，会不会不太好，毕竟我和他们又不熟悉。” 殷洛璃道：“书瑶放心，蔡公和恒知都是很好相处的人，以前我也去他家住过几次，他们住在城外很清净，书瑶就当去散心吧。” 殷洛璃既然说没事儿，那她当然也不会有其他意见，反正她来不过是来帮忙的，至于其他，就让殷洛璃去考虑了。 两人也没怎么收拾，都是殷福安排人在收拾，柳书瑶想到殷洛璃说蔡公喜欢吃的，还专门让殷福收拾了些鸡鸭鱼羊肉之类的，还有一些食材，打算到时候去，先露一手，给他们留个好印象。 因着去蔡家做客，柳书瑶也不好再女扮男装，就换回了女装，两人坐在院子里面说话，柳书瑶又给殷洛璃提了，在装修完成以后，天香楼可以向醉仙楼发挑战，争夺厨王称号。 地点最好能够选在天香楼，那样的话，可以一次性招揽很多想看热闹的客人，另外发起挑战的时候，一定要闹得人尽皆知，那样的话，醉仙楼若是不答应就是怯场，若是答应了，那肯定只能够给天香楼做跳板的，让天香楼借着醉仙楼一跃成为第一。 殷洛璃觉得这个法子不错，两人讨论得更细致起来，可是有一个人却进了后院，因为门没关，他也没敲门，就直接进来了。 殷洛璃看了看，是天香楼现任的主厨，这厨子也算是他重金聘来的，虽然现在被醉仙楼打压了，可是也不是他的错，所以殷洛璃对他还是很客气的。 殷洛璃先开口问道：“韩主厨找我可有什么事儿？” 那主厨叫韩江年纪已经四十出头了，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老人了，其实若是依照以前的条件，他自然是不需要背井离乡来华阳县的，在京城的条件，可比这里好。 可是家中发生变故，殷家给的钱高，比在京城的小酒楼做厨子待遇还好，他也就同意了。可是在这华阳不过才一年左右，就遇到个醉仙楼，搞得天香楼都快经营不下去了。他的家里还指望着他拿银子回去，所以他不得不为自己多考虑。 ##第九十三章 韩江辞行 正在他很焦虑的时候，那醉仙楼的掌柜居然悄悄找上了他，让他到醉仙楼去，虽然不是主厨，可是那待遇绝对不比这天香楼差。韩江犹豫了几天，在殷洛璃来了，还宣布停业改造的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来找殷洛璃辞行。 他也知道自己和天香楼的契约没到，要想辞行不容易，可是醉仙楼的掌柜说了，只要自己过去，若是这边索要赔偿，只要不太离谱，醉仙楼可以帮忙付了这笔钱。 醉仙楼这么大方，韩江都到了这个年纪，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可是天香楼眼看就要败落了，若是自己不另谋他就，难道真要跟着陪葬？殷家财力雄厚，没了这天香楼还有其他产业，可是他不行啊，家里还有那么多嘴，等着自己养活啊。 韩江心中想了良多，可是面上却不显，还是不卑不亢的道：“东家，我有些事情想单独和您谈，不知道是否方便啊？” 柳书瑶听出这话是要她回避的意思，她也不等殷洛璃发话，就道：“我去屋里看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了。”说着就起身回了自己屋子。 殷洛璃皱眉，他并没有想让柳书瑶回避，因为他觉得没什么是她不可以听的，不过柳书瑶已经离开，他也不可能把人叫回来。 他语气稍微有些冷的道：“韩主厨什么事儿，直说吧？” 韩江看他态度变得冷冽，也有些心悸，却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了他，就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说，若是惹得他不高兴，自己的打算不是更不成了。 他犹豫一直没开口，殷洛璃就更不高兴了，冷声道：“韩主厨就是来这儿发呆的吗？你没事儿，我可还忙得很！” 韩江只好硬着头皮道：“东家见谅，今日的话实在有些不好开口，当初东家聘我的时候，我也说过家里的情况，如今天香楼生意如此冷清，也不知道能撑到几时。我家里还有那么多人等着我拿钱回去，我不能断了收入来源，东家能不能高抬贵手，放我一条生路？况且我觉得何师傅的手艺也不错，又得东家信任，东家完全可以提拔他做主厨，天香楼也不是非我不可。” 殷洛璃先前只是语气微冷，现在浑身都散发着寒气，那何师傅就是今天殷洛璃和柳书瑶见的那胖厨子，韩江这个意思就是要另谋高就了，求殷洛璃放人？ 殷洛璃直接道：“韩师傅想和我们天香楼解聘，你可要知道你和天香楼的契约还未到期，若是我不愿意放，你是走不了的。” 韩江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契约上写得清清楚楚，协约期间，我的主厨之位不能变，佣金也分毫不能少。我这也是眼看着天香楼生意不行，都有些入不敷出了，主动请辞也是为了东家您着想不是？少了我这一笔开销，您可以养几个一般的厨子了。” 殷洛璃冷哼道：“韩师傅这是笑我们殷家养不起人了？你要走可以，天香楼不要你这种背信弃义之徒，只是协约上也写得清清楚楚，你若是违反协议解约，需要支付十倍年薪，你只要把这笔钱付了，自然可以走。” 韩江也冷了脸道：“东家可不要欺人太甚，我在你天香楼一共也就做了一年，你居然要我赔十倍？我以前为天香楼可是尽心尽力的，你这样是不是太狠了些？” 殷洛璃道：“对于你这种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我还需要仁慈吗？你敢来说，自然是做好了充足准备的，难道你以为我会分文不取的就放你走？” 韩江冷哼了一声道：“大不了我不走了，你一样要付那么银子养着我，而我心情不好，那做出来的菜就难免失手了，只要东家不怕天香楼更门庭冷落，尽管强留着我吧！” 殷洛璃盯着韩江的眼睛，像是射出了万道剑芒，平时见这人都是不卑不亢的，今日居然为了离开天香楼，不惜这样威逼，难道是已经寻好了新的主家，才这样有恃无恐？ 他韩江一直待在华阳县，若要说能够得人聘用，也不可能是京城的，应该就是华阳县的。这华阳县的酒楼，比天香楼小的，他自然是看不上，而和天香楼有得一拼的，自然只有醉仙楼，难道是他们过来挖墙脚？ 殷洛璃觉得有意思了，你醉仙楼抢了我们的生意，就不说了，那也算你们有本事，居然私下还来这种手段，真是想把天香楼赶尽杀绝啊？ 若是这都是真的，自己强留下韩江，倒是真如他所说，不过多养一个废人，只是让醉仙楼不费一点成本，就给自己上眼药了。若是自己放了韩江，再要一个他能接受的赔偿金，不仅可以不打草惊蛇，还能够在事后狠狠的打醉仙楼一个耳光。 你费尽心思来挖墙脚过去的厨子，不过是我们天香楼不要的厨子，你还当成宝一样供着，这可比强留韩江有意思多了。 想通这一点，殷洛璃直接道：“要走可以，留下你一年的月钱作为赔偿金。” 韩江眼睛一亮，当初关于这个赔偿金，醉仙楼是给了个范围的，这一年的月钱是在醉仙楼考虑的范围内的。 韩江叠声答道：“好好，我这就去凑银子，告辞了！”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殷洛璃望着他的背影冷笑，你以为你谋了个好地方？可谁知道人家不会卸磨杀驴呢？那醉仙楼已经有了一个号称是御厨的主厨，这种从京城中请来的普通厨子，又如何能入他们的眼呢？不过就是挤兑天香楼的手段罢了，可惜这回他们注定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柳书瑶在屋里并没有关门，看到韩江离开后，就出来了，殷洛璃浑身寒气凛然，表情也不是很高兴，柳书瑶问道：“他来说了什么，惹得你不高兴了？” 殷洛璃换了笑容道：“没事儿，他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人，不值得书瑶费心，我自己就能处理。他只是来向我辞工的，我准了，这样也好，何师傅只要学会了你的菜，就可以直接抬做主厨了。” 柳书瑶听到何师傅还不知道说谁，不过听学自己做菜，自然也知道是那个胖厨子，殷洛璃说了这件事情不用她管，她自然也就不再过问。 ##第九十四章 初见蔡公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殷福那边来禀报，说是一切已经准备妥当，可以启程了，殷洛璃和柳书瑶一起上了马车。 蔡家离城外不远，住在清江上游，因为清江很少泛滥成灾，所以有很多人，沿河而居，蔡家也不例外。 蔡家住的地方很有意境，一大片的桃花林，中间有不规则的石头铺成的小径，马车根本进不去，只能停在一个农户家里面。现在是冬天，也过了摘桃子的季节，桃枝上光秃秃的，看起来略先萧瑟。 不过这一大片看不到尽头的桃林，到了春天那就变成了桃花的天地，估计和那桃花源记中的景色也不遑多让。蔡家的房间不多，所以殷福等人，殷洛璃只让他们自己去村子里寻住处，只带了柳书瑶进去，吩咐殷福他们安顿好以后，将食材之类的送进来就是。 两人沿着弯弯曲曲的小径走了差不多一盏茶时间，才看见桃园深处，露出了房屋一角，走近些才看见。一个栅栏围起了一个院子，栅栏还有一道门，门上还搭着茅草棚子，院子里面有几块田地，里面种着些柳书瑶不知道名字的作物。 过了天地，就是一排木屋，木屋是用木料做墙，瓦盖的，和城里常见的粉墙碧瓦很不一样，看起来很舒服，和周围的环境很搭。木屋不是新的，可是也不旧，木屋外面有木板铺成的回廊，整体看起来非常漂亮，有些像日式那种度假小木屋。 殷洛璃在栅栏外面站定，然后扬声问道：“蔡公可在？蜀安县殷洛璃特来拜会！” 话音刚落，左手边一间木屋的门一下子就开了，一个头戴玉冠，身着青衣的书生踏出房门，手中那拿着一卷书。 他一脸爽朗的笑意开口道：“哈哈，稀客稀客啊，君义兄今日到访，也没提前通知一声，让我是一点准备也无，若是我不在，君义不是白跑一趟？” 这古代造访确实都是先递名帖再上门的，让主家有准备，也不显得突兀，像他们这样突然造访，好像确实有些失礼了，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 殷洛璃却没什么反应，闲闲的道：“游之老弟什么时候也讲究起这些虚礼了？以往你来蜀安县，可没哪会是递名帖正经拜访的。何况什么叫白跑一趟，你没听见吗？我是来拜会蔡公的，和你有关系吗？” 殷洛璃这一番话说得老实不客气，蔡恒知也不生气，他们一向直言直语惯了，只有那些生疏陌生的人，才会那么客套，他们可是八拜之交的兄弟。 两人说话间，另外一个房间门也打开了，一个头戴黑色硬裹巾（是一种高帽子），身着墨蓝色条纹外衫，领口上有白底黑色回字纹路，腰间是衣服同色的宽腰带。 蔡公整个人的穿着得体，蓄着胡须却不显得邋遢，反而看起来风度翩翩，很有一种文士风度，若是不知道，定是以为是哪个大文豪的感觉。 蔡恒知称呼殷洛璃为兄，那定然是比他小的，殷洛璃说自己会多一个兄长，那蔡恒知应该比自己大，看样子估摸也就二十五岁左右。柳书瑶当时听殷洛璃说蔡公曾经为太医院有名的太医，心中觉得就算再年轻，能做到太医院的职位，怎么也不可能下于三十岁，那算起来蔡公应该有五十五岁左右了。 可是看蔡公的样子，分明也就四十五左右，看来要不就是蔡公确实是天之骄子，二十多就成为太医院院首，要不就是保养得宜啊。 其实柳书瑶猜的不错，蔡公确实已经五十岁左右了，不过处于这样的世外桃源，过着自己想过的舒心日子，又加上自己的调理，蔡公的外相看起来才会显得格外年轻些。 蔡公笑着对殷洛璃说：“君义可有一年左右没来过了吧？站在外面做什么？恒知还不去开门？” 说话间蔡恒知已经打开了院门，柳书瑶站在殷洛璃身后的位置，刚才他看过来的那个角度正好看不见柳书瑶，这一开门才注意到，很讶异的道：“君义成亲了吗？这可是嫂嫂？” 柳书瑶还是把头发挽上去的，所以在他们眼里，自己就是个已婚女子，而自己又跟着殷洛璃来，两人定然关系不浅，也不怪蔡恒知有这样的猜测。 柳书瑶红了脸，不知道怎么回，殷洛璃倒是落落大方的道：“她叫书瑶，是我的未婚妻，至于其他的，我回头再告诉你。” 殷洛璃带着柳书瑶从蔡恒知身边走过，柳书瑶也不好视而不见，对着蔡恒知稍微躬身，算是行了一礼。两人沿着田边上的石头路行至木屋前，殷洛璃带着柳书瑶走到蔡公面前，殷洛璃躬身行礼，柳书瑶也跟着弯腰行礼。 蔡公伸手虚扶道：“君义不必如此客气，你和恒知交好，就是我的晚辈，不用太过客套。” 殷洛璃直起身道：“既然是晚辈，自然应该向长辈行礼，这是应有的礼节，今日洛璃冒昧拜访，确实有失礼数，请蔡公见谅。” 蔡公哈哈一笑道：“我这院子一向清净，少有人来，你们还记得来看我这个老头子，我就挺高兴的，你再客套就见外了。” 殷洛璃道：“谢蔡公，不过因着我落脚的天香楼要重新改造，我和书瑶要在华阳镇呆一段时间，不知道能否在蔡公府上打扰几日？” 蔡公道：“别说几日，常住都没问题，只要你们不嫌我这地方简陋就行。” 殷洛璃又要俯身行礼，跟着过来的蔡恒知开口道：“君义兄再这么客套来客套去，我爹就烦了，他平素最不喜欢这些客套应酬，你要住下就住下了，又不是没住过。” 这一打岔殷洛璃倒也不好客套了，他只是把书瑶让到前面来，对蔡公介绍道：“这是我的未婚妻柳书瑶，她素来擅长烹饪，蔡公一向喜欢美食，若是不尝尝她的手艺倒是可惜了。” 本来一直风度翩翩，彬彬有礼，一点看不出哪里脾气怪的老者，一下子眼睛就亮了，对着书瑶道：“女娃娃真的擅长厨艺？你擅长做什么？今晚就做来尝尝！现在时候也不早了，你可需要什么食材，我去村里买去。” ##第九十五章 拜见义父 这一开口，刚才那种风度瞬间没有了，那急切的样子，就像几天没吃饭了一样，恨不得柳书瑶马上就变出一桌美食来。 柳书瑶忍不住嘴角带笑道：“蔡公别急，听殷公子说你喜欢品鉴美食，我就已经吩咐人准备了食材，他们一会儿就进来，不用您做什么准备。” 蔡公那气质一变，说话也不那么文绉绉的了，将两人让进了正厅，都落座后才对殷洛璃道：“你这媳妇选得不错，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等成亲了，可别忘了给老夫下个帖子，我也来讨杯喜酒喝。” 蔡恒知嚷嚷道：“爹啊，你怎么突然转了性子了，人家那么多权贵富豪，给你递过多少帖子，你从来没赏脸过，现在居然主动要去讨喜酒喝？你还是我爹吗？” 蔡公撇了一眼蔡恒知道：“你不讨媳妇，害我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了，还没喝到一杯儿媳妇茶，我去讨一杯贤侄的喜酒怎么了，他媳妇擅烹饪，那喜宴的水准肯定也不会差不是？” 柳书瑶对于这一下子就打上了殷洛璃的标签，还有些不适应，这还是殷洛璃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介绍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可是明明还没一撇呢。 柳书瑶脸有些红的道：“蔡公现在说这话还太早了，我和殷公子也并没有相识多久，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帮他解决天香楼的问题，至于其他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那么一日。” 殷洛璃对于柳书瑶当众反驳他的话，心中有些酸涩，倒是没有不满，毕竟书瑶说的都是实情。 殷洛璃还未开口，蔡公就道：“这么说丫头对君义没那个意思啊？那君义可不应该这样胡乱介绍，败坏人家姑娘的名声。不过若是丫头看不上君义，那不如看看我家小子，他虽然没什么本事，不过长相还算过得去，和你年纪也相当。而且我家里人口简单，你若是嫁进蔡家，绝对没那么多纷纷扰扰的问题，只要记得给我做好吃的就行，若是我家小子给你气受，你就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殷洛璃彻底石化了，平素他虽然来过殷家，可是却只是住那么一晚，而且大多数时候都是和蔡恒知外出游玩，晚上的时候才归家，和蔡公的交集不深。所以他才对蔡公一直客气有礼，蔡公几次见他也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随意的样子，所以他现在有点闹不清状况了。 殷洛璃没反应过来，蔡恒知哇哇大叫道：“爹啊，你可别乱点鸳鸯谱，人家说朋友妻不可欺，柳姑娘是君义兄看重的人，你这样乱说，不是坏我们兄弟的情分嘛？” 蔡公道：“你们不是常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这有啥坏情分的，丫头又没有和君义定亲，那你就有机会，大家公平竞争嘛，君义你说是不是？” 殷洛璃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更不敢对蔡公呛声，那样子要多憋屈有多憋屈。柳书瑶看着这一幕被逗乐了，她还从来没想过自己居然有这么抢手的时候，话说他们难道没看到，她是梳的妇人头饰吗？ 柳书瑶笑着开口道：“蔡公说得是，殷公子可不能这样胡乱介绍，坏了我的名声啊！”说完还对殷洛璃挑了挑眉。 殷洛璃道：“蔡公既然这么喜欢书瑶，不如收她做义女了，这样她也可以孝敬您，这自己的女儿对父亲，肯定比儿媳对公爹更亲近些不是？”殷洛璃一句话把到这里的目的引了出来。 蔡公想了想道：“这建议不错啊，我家小子忒没本事了，嫁给她也太委屈丫头了，丫头可愿意认我这个义父？” 柳书瑶没想到这事情居然就这么顺利成章的就成了，而且这么容易，大家好像只是在开玩笑啊，这能当真的吗？ 柳书瑶试探的问道：“蔡公是认真的吗？” 蔡公吹胡子道：“丫头觉得我像开玩笑的？还是你不愿意？我给你讲若是你认我为义父，可是好处多多啊，我可以教你医术，还有我这的家业，可以分你一半，以后若是你成亲，夫家对你不好，我就让你的兄长去给你撑腰。” 这还自卖自夸起来了，这让柳书瑶不知道道该哭还是该笑了，她眼中有些热意：“义父可不能骗我，我不过一个孤女，最渴望的就是有一个家，您若只是开玩笑，而我就当真了怎么办？” 蔡公本来笑意盈盈的脸，也有些黯然了，这姑娘看起来是个爽朗的性子，可是没想到竟然和自己一样，是个孤儿。他叹了口气道：“丫头的命也和我一般苦啊，我们有缘相识，我也活了大半辈子了，看得出来你是个纯善的好孩子，若是你不嫌弃老头子无权无势，我自然是愿意收你为义女的。” 柳书瑶对蔡公一开始就有好感，觉得他风度翩翩，虽然后来一交谈才觉得，那不过都是错觉。但是这个不拘一格，说话行事完全按照自己喜好来做的人，让她觉得更真实，更却亲近，而且他提出的，却又是自己和殷洛璃期望的，柳书瑶真有些不知道如何拒绝。 柳书瑶二话不说，跪地一拜道：“书瑶拜见义父！” 蔡公也是一个不讲究礼节排场的人，他哈哈大笑道：“恒知，去给我倒杯茶来，我喝不到儿媳妇茶，也要喝一杯瑶丫头敬的茶啊。” 蔡恒知对父亲这性子有些无语，不过父亲一向很会识人，他说这姑娘是个良善的，定然就不会错。他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端了一杯酒过来，递给柳书瑶，柳书瑶接过茶杯，举过头顶道：“义父请喝茶！” 蔡公接过茶杯，喝了一口，然后起身，将柳书瑶拉了起来道：“瑶丫头以后就是我们蔡家的人了，你需要什么就给为父说，我虽然无权无势，不过还薄有家产，闺女要娇养，以后定不会让你委屈了。” 柳书瑶笑盈盈的道：“义父说哪里话，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哪里还需要您养，该是我孝敬您和阿兄才是。”说着还对蔡恒知也施了一礼。 ##第九十六章 弄巧成拙 蔡恒知也很高兴，他哈哈大笑道：“君义兄啊，书瑶可是认了我做兄长了，你若是想娶她，那就是我妹夫了，这感情好啊，我一下子就高了一辈啊。” 殷洛璃却并没有因为蔡恒知的打趣而有丝毫羞恼，他只是含笑的望着柳书瑶道：“只要能娶书瑶，低你一辈又如何，我不介意。” 蔡公道：“君义啊，我这才认了女儿，怎么可能让你就这么娶走呢，瑶丫头也说了，你们才认识不久，还不到谈婚论嫁的时候，我看再等个三年五载的，让我好好享受一下有闺女伺候的感觉再说啊！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没我首肯，我家瑶丫头定然不会和你走的，是不是？” 柳书瑶笑得眼睛都迷成一条缝了，她看了殷洛璃一眼道：“女儿自然都是听义父的。” 殷洛璃觉得自己好像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本来想靠着认蔡公为义父，给书瑶一个正经身份，然后自己就可以过来提亲了，可是谁知道蔡公却不愿意把书瑶这么快嫁了。 不过蔡公这边总是个好开端，自己父母那边还未去说过，这成亲也不急于一时，只要把这些横在他们之间的问题解决了，那成亲也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四人正聊得欢畅，殷福他们几人就进来了，还抬了两个筐子，里面放满了肉和菜，蔡公一看这些就很兴奋啊，催着柳书瑶去做菜，还让蔡恒知去给她烧火。 这殷福他们进来了，这打杂的事情，怎么也轮不到蔡恒知去啊，柳书瑶让他们在正厅里面聊着，自己殷福去了厨房。因为柳书瑶不想自己做菜的方式被其他人看见，所以也没让其他小厮帮忙。 柳书瑶将羊肉泡去血水，然后烧水炖起来，加了很多姜去味，然后又把饭蒸上，才开始去做其他菜肴。 因为不知道蔡公的喜好，她就各种风味的菜肴都有做，最家常的回锅肉，在现代深受欢迎的东坡肉，还有盐边牛肉，糖醋排骨，红烧狮子头，剁椒鱼头，酸菜鱼，然后又炒了几个小菜。 在羊肉汤炖好以后，将羊肉切成片，重新烧油下调料，然后炒羊肉加汤，最后再在汤里面丢了几片白萝卜，让吃腻了肉菜，可以吃点萝卜清清口。 柳书瑶速度算快的了，可是一桌菜做好，还是天已经暗了，主要是炖羊肉汤必须火候要够，而且要做那么多菜，要准备的食材可不少，还要保证上桌的时候，菜都热气腾腾的，柳书瑶一番忙碌下来，身上都出毛毛汗了。 主厅里面菜肴上桌，殷公看着这一桌子，自己从来没吃过的菜肴，不停的咽口水，一个劲的说：“哎呀，我的闺女这手艺真真是不错啊，比宫里的御厨还厉害啊，他们不过是凭借着食材的珍贵，瑶丫头却可以用最普通的菜，做出这么精致的菜，大家快落座啊，我等不及要尝一尝了。” 说着自己先落座了，然后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刚开始尝的时候，对于甜的东西，蔡公还有些皱眉，可是后来却越吃越好吃，一直不停的夹，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 柳书瑶看得可乐，对殷福道：“厨房里面我都留了的，你和各位小兄弟，可以去厨房吃。” 蔡恒知看着自家爹那猴急的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咳咳，爹，这好歹有客人在，你还是注意些形象吧。” 蔡公抬头撇了他一眼道：“我哪里没形象了，我是把菜撒了，还是怎样啊？而且这里就只有我闺女和未来女婿，还有你这个不孝子，哪里有客人了？” 蔡恒知无语，自家爹先前还不承认殷洛璃，现在又说是未来女婿了，看来这只要有了吃的，就什么也不顾了啊，以后他可要盯紧些，不让爹一激动就什么原则都不要了。 柳书瑶含笑看着他们吵嘴，觉得在这个时代，有这样一对不拘于常规礼教的父子不容易，两人的相处方式，倒不像父子，更像兄弟朋友，柳书瑶有点期待以后在蔡家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殷洛璃听到蔡公的说法，倒是心花怒放，含笑的看着柳书瑶，柳书瑶微微勾唇看着那对父子，而殷洛璃就看着她，几人好像都忘了落座。 蔡公一拍桌子道：“我说你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的干嘛啊？坐下吃饭啊？这再不吃，菜都冷了，可别浪费了我闺女的一片心血。” 几人才落座，殷洛璃是吃过柳书瑶做的菜的，不过这里面也有很多新菜色，他一一的品了，不得不说柳书瑶的手艺确实好得很。而蔡恒知其实对饮食不怎么热衷，可是从菜色，味道上还是能够感觉得出，柳书瑶的菜确实别具一格，是在其他地方都没吃过的。 几人吃着饭，蔡公只忙着吃东西，倒也没时间和他们说什么，柳书瑶却和殷洛璃商量道：“其实菜色方面除了这些，还有一种吃法，就是火锅，像这个羊肉汤锅，可以用个炉子，架上一个特制的锅，边吃边往里面烫菜，再配上沾水蘸着吃，味道也极好的。这样冬天吃起来不会冷，而且也很有乐趣，只是要注意不时的加炭，而且炭的质量还需要很好，不能有烟。”殷洛璃听得连连点头。 蔡公却停了筷子道：“闺女啊，那你明天就弄个火锅给我尝尝好不？这不知道还罢了，听你一说就心痒痒啊。” 柳书瑶对蔡公笑着道：“义父别心急，以后日子长着呢，我会的菜估计够你天天尝新，吃很长一段时间了，要是会的都吃遍了，那我就去研究新菜式给义父可好？” 蔡公点头如捣蒜的道：“这自然是好了，那我明日让你阿兄去给你置办些东西，你就在这里住下了，别跟着洛璃到处跑，这还没嫁给他呢，帮他那么多干嘛，这男人就要能够为自己的家人顶起一片天才行。” 柳书瑶望了望殷洛璃，看到他脸上有些无奈，她含笑解释道：“我可不是为了他，如今天香楼我也是占了两层股份的，若是就这样倒了，那我不是没钱赚了，这为他出谋划策，也是因为自己有利可图的。而且我在蜀安县还有个铺子，最近又在开一个作坊，我短暂离开还好，若是一直不回去，他们有什么事儿，也没个主事人，也不好。” ##第九十七章 书瑶的心意 蔡公道：“你还自己做生意？用不着这么辛苦，我蔡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可是养个闺女，肯定能让你吃穿不愁的，不必你这么辛苦，在外面抛头露面的跑。” 柳书瑶诚恳的道：“就像义父醉心于医术和美食，我没什么大的志向，可是对于研究美食和经商还是有些兴趣，我并不觉得做生意是下贱的事情，也不觉得女子就不能抛头露面的做生意，女子并不比男子差，为什么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就不行？我不仅要做，还要做得好，做得让天下人对我拍手称赞。” 蔡公筷子一搁，拍掌道：“好！我的闺女是有志气的，谁说女子不如男，我家闺女就是要做到最好，让那些人根本无法企及。” 蔡恒知也道：“嗯，我支持瑶妹妹，阿兄我没啥本事，以后就靠瑶妹养活了啊！”说完还用那种可怜巴巴的眼神望着柳书瑶，柳书瑶都被他逗乐了，这人确实像殷洛璃说的，一点没有文人的迂腐。 柳书瑶道：“好啊，阿兄只管专心学文，成为大越国鼎鼎有名的大文豪，其他物质上的支持，妹妹我定会竭尽全力满足的。” 蔡公一巴掌拍在蔡恒知头上，怒其不争的道：“说你没出息，你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了？我难道缺了你吃，缺了你穿，你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还要妹妹养，你羞不羞啊？” 蔡恒知哈哈大笑道：“我这说着玩儿的，爹也当真？我蔡恒知虽然没啥出息，在这蜀安县还是有点名气的，这好多人要求我一幅墨宝，还求而不得呢？以后就算爹不愿意养我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我上街写写画画应该也能讨生活吧？” 几人说说笑笑，吵吵闹闹，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饭毕殷福安排了小厮去收拾洗碗，又安排了人帮柳书瑶和殷洛璃收拾了房间。 蔡公对蔡恒知使了个眼色，蔡恒知将殷洛璃拉走，说是让他去看自己的新作，给自己点评一番。 蔡公起身对柳书瑶道：“最近天气不错，闺女陪我去院子走走，消消食可好？” 柳书瑶道：“自然是好，义父今天吃得有些多了，要好好消消食才行，不然一会儿胃胀得难受。” 蔡公笑道：“我半生行医，自然是懂得分寸的，虽然吃得不少，倒还不到伤身的地步，闺女不必为我担心。” 两人在院子里面绕着田地转，蔡公道：“闺女和君义认识多久了？可是真的愿意嫁他为妻？这些高门大户之家，内里有很多阴私之事，你可是想好了，要为了他去趟那个泥潭？” 柳书瑶只以为蔡公把她叫出来，是想了解自己的出身，可是没想到却是为着这个，可见他是真的把自己当成柳书瑶的长辈，出发点都是为着柳书瑶考虑。 柳书瑶语气认真的道：“谢谢义父关心，也不瞒义父，我对洛璃确实有些情谊，他也确实说过要娶我为妻，可是他的父母却不喜我的身份，并未同意。” 蔡公有些气愤，吹胡子瞪眼的道：“他们还看不起我闺女，那我闺女还不嫁他儿子呢，闺女放心，这天下好男儿多得是，没了殷洛璃还有更多更好的值得你选。” 柳书瑶莞尔一笑道：“义父说笑了，殷家老爷和夫人虽然不喜我，但是殷洛璃对我却是真心实意了，我们共历生死。虽然谈不上非君不嫁，但是为着他对我有情有义，我总也应该做一定努力才是。” 蔡公摇头道：“傻闺女哟，这事情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嫁过去就是殷家妇，你那准婆婆又不喜你，定是要给你很多委屈受。时日越久，那再深的情义，也被这些无可奈何磨得没了，到时候你再后悔可就晚了。” 柳书瑶道：“所以我想放手大干一场，若是我能有不弱于殷家的财富，而殷家的发展还要依附于我，那么殷夫人再想随意拿捏我，也得掂量掂量。而且既然我嫁于殷洛璃为妻，他就有义务护着我，若是他对我不理不问，任由我受人欺凌，这样的夫君，我不要也罢！” 蔡公看着柳书瑶那挽起的头发，心中一叹，苦命的孩子哟，有过一段不幸的姻缘，又爱上了这么个门第差距极大的人，以后的日子，还真不好说。 他大手一挥道：“罢了，罢了，我蔡伦在这蜀郡好歹也有几个熟人，有几分薄面，我的闺女，也不是谁想欺负就能欺负的，以后有我和你阿兄为你撑腰，有什么事儿，就告诉我们。” 柳书瑶忍不住俯身一叩道：“女儿谢义父护佑！” 蔡公弯腰拉起她道：“看你也是个豪爽女儿，怎么动不动就又跪又谢的，这哪里像一家人，以后不用这样，若真要谢我，把你的拿手好菜，再多做几道给我尝尝就行。” 柳书瑶勾唇一笑道：“女儿遵命！” 两人相携回屋，殷洛璃已经站在正厅门口等着，蔡恒知站在旁边笑着道：“看不出来君义兄也是个情种啊，这不过短短时日，就对我家阿妹情根深种了？” 殷洛璃道：“我非卿不娶，书瑶只能是我殷洛璃的妻子。” 蔡恒知见到殷洛璃脸上严肃的神情，一点也没有说笑的意思，也肃了神色道：“我虽然是今日第一次见瑶妹妹，但是也看得出，她是一个好女子。看她也是妇人装束，以前肯定有一段不怎么愉快的过往，你既然有意娶她为妻，就要好好对她，若是让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绕过你。” 殷洛璃勾唇一笑道：“那是自然，书瑶是我的女人，自然由我来保护，用不着你操心，你还是早日娶个媳妇开枝散叶吧，省得蔡公为了你，去撬别人的墙角。” 这是记恨刚才蔡公的那一番玩笑话了，蔡公是长辈，以后又是殷洛璃的岳丈，他自然是不敢得罪了，心里的怒火，就往蔡恒知身上撒。 蔡恒知哇哇大叫道：“别啊，这又不是我惦记你的女人，你怎么挤兑我呢？你要有那个胆量，就去朝着我老爹发脾气，别殃及池鱼啊！” 殷洛璃看也不看他一眼只是闲闲的道：“人家都说柿子捡软的捏，我又不是傻子，难道要去鸡蛋碰石头？要是惹得老丈人不高兴了，那我何时才能成婚啊？你若还当我是兄弟，那我提亲的时候可别忘了给我敲敲边鼓。” ##第九十八章 寂静恬淡的生活 蔡恒知洋洋得意的道：“嘿，你不是说我是软柿子，怎么还求我办事啊？对不起，你虽然是我兄弟，但是书瑶还是我妹子呢，这亲疏之别我还是分得清的，你要娶书瑶，就凭真本事，自己去打动我爹去。” 殷洛璃撇了他一眼道：“给你几分颜色，你倒是开起染坊来了？信不信我明日就让人去找十个八个媒婆，让她们天天上门来给你爹介绍儿媳妇，说不定你的好事就要近了。” 蔡恒知被唬得跳脚道：“啊？君义兄你也太损阴德了吧，为了媳妇就不要兄弟了？好歹我们相识也三年五载了，你怎么见色忘义啊？哎，还是我识人不清啊！” 两人在这边斗嘴得不亦乐乎，那边柳书瑶已经扶了蔡公的手臂走了过来，她对着二人莞尔一笑道：“阿兄和殷公子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殷洛璃和蔡恒知对望了一眼，又扭开了头，异口同声的道：“你哪里看到我们开心了？” 此话一出，把柳书瑶逗乐了，她捂嘴笑道：“二位不亏为好友啊，这说话都这么心有灵犀！” 二人被柳书瑶打趣的，脸都有些尴尬了，蔡恒知道：“额，时候也不早了，大家都洗洗睡吧，明日带你们出去走走。” 这古代没有什么娱乐生活，一向早起早睡，特别这蔡家又是住在乡间，更是显得寂静，基本上都习惯了早睡早起。 殷福等人已经将热水烧好，安排小厮将热水分别送到几人房中，然后殷福就带着人告辞离开了。 蔡家房间的布局，最左边是蔡恒知的卧房，挨着是蔡公的卧房，再过来一间是蔡公的药房，中间为正厅，右手边是三间客房，挨着客房处是厨房。 每个房间虽然从面上看着不大，但是其实都不小，因为除了正厅，每个房间进去都是两个房间，外间可以用于会客或者做书房，内间则用于休息，布局很是合理。 柳书瑶洗漱完毕，却并没有立即睡觉，她在现代至少也要十一点左右才睡，先前在蜀安县的时候，又一直忙着生意，或者生病卧床，所以人一累，就算睡得早也能睡。 可是这两日却很是空闲，平日里也不累，这不过才晚上八点左右，她自然是睡不着的，她搬了把椅子，坐在窗边，看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她在心里默默的道：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女儿过得很好，你们也要过得很好。 殷洛璃见到柳书瑶的灯还亮着就走了过来，正好看见柳书瑶一滴眼泪滑下脸颊。他走到窗边关切的问道：“书瑶怎么了？可是蔡公问了你什么问题，让你伤心了？” 柳书瑶见殷洛璃站到窗前，有些吓住了，刚才有些感伤的情绪，一下子飞得无影无踪了，她拍着胸口道：“这大晚上的，你走路怎么也没点声音，吓死我了。” 殷洛璃柔声安慰道：“乖，不怕，我也是看你伤心，一时情急就冲了过来。” 柳书瑶笑道：“我没事儿，你不用紧张，蔡公没和我说什么，我只是因为今日认了义父，感觉自己又有了一个家，突然想起了自己的生身父母所以有些感伤罢了。” 殷洛璃道：“没事儿就好，今日蔡公可有问起你的过往？” 柳书瑶摇头道：“没有，他只是让我不要嫁给你，说大宅院里面多阴私之事，我进去定会受很多委屈。” 柳书瑶带着微笑看着殷洛璃，想听听他怎么回答，殷洛璃无语了，蔡公也一把年纪了，人家说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蔡公怎么先是为儿子撬墙角，现在又哄着书瑶不要嫁给自己呢？要说自己对他一直是毕恭毕敬的，可没得罪他啊。 殷洛璃无可奈何的道：“那书瑶怎么回答的？可是真不愿嫁给我了？” 柳书瑶回道：“我自然是不愿意了，有这么好的义父和阿兄疼着宠着，我傻了才嫁到你家去受气。” 殷洛璃露出伤心欲绝的表情道：“书瑶可不能这样，他们再好，也不能陪你一辈子，只有我才是能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可不能就这样抛弃我。” 柳书瑶看殷洛璃故意露出那种表情逗自己开心，也哈哈一笑道：“哈哈，算你识相，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些，否则我分分钟就回娘家了，让你自己哭去。”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愉悦的表情，心中也很高兴，他觉得自己这趟华阳之行是来对了，就算天香楼的事情没法如愿以偿，那也没什么了，只要书瑶高兴开心就好。 殷洛璃低头在趴在窗台上的柳书瑶额头吻了一下道：“书瑶放心，你是我最珍贵的宝贝，我只会宠你，护你，不会再让你伤心，让你哭。” 柳书瑶觉得自己应该躲开，可是却有些眷恋这种亲近的感觉，只是面带微笑，闭着眼睛感受着他的温柔。片刻之后感觉他的吻开始向下发展的趋势，柳书瑶一声轻笑，头一低，避了开去，然后将窗户一合道：“不早了，殷公子也应该回屋去了，一会儿若是让阿兄看见你轻薄于我，可想好如何解释？”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有些古灵精怪的样子，觉得她与以前相比，都鲜活了许多，仿佛是放下了心中的负担，所以整个人都变得轻盈活泼了。 他也不因为她的退避而沮丧，只是带着宠溺的笑的望着她，两人四目相对，柳书瑶首先败下阵来，脸一红就关上了窗。 殷洛璃隔着窗看着柳书瑶的剪影印在窗前，他温柔的道：“书瑶好好歇息，明日我带你在华阳县游历一番，这华阳还是有许多地方景色非常不错。” 柳书瑶只是低低应了声好，就端了烛台进屋去了，殷洛璃看着逐渐消失的影子，也迈步回了自己的屋子。 次日一早，柳书瑶就起了身，她去厨房烧了水洗漱，然后就开始做早饭，殷洛璃听到柳书瑶屋里有动静，也跟着起身，听到厨房有动静，就进了厨房，正好看见柳书瑶正在和面。 ##第九十九章 妇唱夫随 他直接走到灶台前帮忙烧火，柳书瑶忙道：“不用了，你去洗漱吧，一会儿就能做好了。” 殷洛璃笑道：“这叫妇唱夫随，就算每日这样都好。” 柳书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油嘴滑舌！” 殷洛璃看着她有些微红的脸打趣道：“书瑶这是生气吗？我怎么觉得你挺喜欢这样的？” 柳书瑶的脸更红了，她知道若是自己再和他斗嘴，他兴致只能越高，所以干脆闭嘴不言了，当他是空气。手上动作很快，不一会儿瘦肉蔬菜粥，花样馒头，生煎包，葱油饼就都做好了。 一股香气飘散开去，蔡公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大声的嚷嚷道：“闺女给我做了啥好吃的啊，这么香？” 蔡公就看到刚出锅的生煎包，一个个小巧玲珑，白白的小包子上还撒了几颗葱花，看着就很好吃，他一直接用手捏了一个就往嘴里放。 柳书瑶忙阻止道：“义父小心，这刚起锅，太烫了。” 可是蔡公动作太快，她还没说完，包子已经进了嘴巴，这一口下去，生煎包里滚烫的汁水就流了出来，蔡公柳嘴哈气，嘴里的包子吞也不是，吐又舍不得，烫得蔡公直跳脚。 柳书瑶在旁边喊道：“义父快吐掉啊，小心烫伤了嘴。” 可是蔡公硬是舍不得，在嘴里含了好久，等不烫了才咽下去，柳书瑶急切的问道：“义父没事儿吧，有没有烫伤？” 蔡公咂嘴道：“这味道不错，再来一个！”说着又要伸手去拿。 柳书瑶急忙将那盘子端开道：“别急别急，义父先洗漱，一会儿再吃。” 蔡公倒也不好和柳书瑶抢食，也就着柳书瑶准备的热水洗漱了一番，而蔡恒知也起了。 殷洛璃帮着柳书瑶上了菜，蔡公和蔡恒知也洗漱好了，几人围坐桌边，蔡公还是心心念念着他的生煎包。 不过现在温度正好，生煎包外皮酥脆，内里汁水饱满，吃得蔡公根本停不下筷子。 蔡恒知看着自己老爹的样子，真恨不得装作不认识他，可是自己老爹就那脾气，平时都挺一本正经的，一遇到美食就没了形象。 蔡恒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柳书瑶道：“书瑶今日可有什么计划，你第一次来华阳定然没见过我华阳出名的五景，不如这几日，问陪你出去逛逛。” 柳书瑶想到昨日殷洛璃说今日带她去游玩，就瞥了他一眼，发现他也正盯着自己，柳书瑶挪开了眼睛道：“好啊，一切听从阿兄安排。” 蔡恒知自然是高兴应诺，却看到了殷洛璃盯着柳书瑶的眼神，心中起了捉弄的心思，就对殷洛璃道：“君义兄贵人事忙，应该没有时间游山玩水，我就不邀君义兄同行了，你不会介意吧？” 殷洛璃用眼风扫视蔡恒知，嘴角一翘对正吃得高兴的蔡公道：“游之年纪也不小了，这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蔡公也该考虑考虑他的亲事了。” 蔡公嘴中还含着东西，只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赞同，蔡恒知急忙打岔道：“爹，你尝尝这葱油饼挺香的啊！还有这馒头花样真多啊，还是不同味道的呢。” 边说边给殷洛璃递去一个求饶的眼神，殷洛璃面带挑衅的一笑，呕得蔡恒知想吐血，心中暗道：等你迎娶瑶妹妹的时候，定让你进不了门。 柳书瑶含笑的看着二人的眼神战，觉得这二人这眉来眼去的样子，让人忍不住胡思乱想，这俩人莫非也有点什么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顿饭就在这样的“明争暗斗”中过去，中间殷福等人也过来了，殷洛璃命令他们去准备了出行的马车和一应东西，几人领命而去。 饭后柳书瑶问蔡公道：“义父可要随我们一起去？” 蔡公摆手道：“你们年轻人一起游玩，我这个老头子跟去干嘛？不去，不去。” 柳书瑶笑着道：“义父看着年轻得很，哪里老了，和阿兄站在一起，估计人家都会说您是阿兄的兄长呢！” 蔡公听得哈哈大笑道：“哈哈，那是当然，我这一手医术虽然谈不上妙手回春，但是延年益寿还是可以的，只是这臭小子倔脾气，就是不跟我学。” 蔡恒知回道：“瑶妹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父亲是很年轻，但是我也不老吧？” 蔡公板脸道：“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觉得年轻？你得赶紧给我娶个媳妇进来，一会儿都让你妹妹成亲在你之前了。” 这话题就是蔡恒知的痛脚，一说到这上面，他就焉了，蔡恒知打着哈哈道：“哈哈，早晚的事儿，早晚的事儿，父亲不是说医术没有传人嘛，这瑶妹也可以学啊。” 柳书瑶见蔡恒知将话题引到自己身上，连忙摆手道：“不行不行，我都这么大年纪了，现在开始学哪里能学得到什么？只是白白耽误义父的时间罢了，我觉得义父如果真心实意想要传教授业，倒是可以考虑开医学馆，从乡里招收年轻弟子从小教起，那以后即使成不了医者，成为一个药房伙计也是可以的，这也算是造福乡里啊。” 古人思想保守，特别是技术类工种都是敝帚自珍，蔡恒知虽然不至于吝于传授，但是一直用心医道专研，对于弟子一事上讲究随缘，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一直深居简出，也没机会遇到合适的弟子，柳书瑶提的这个想法，倒是让他眼前一亮。 蔡恒知拍手道：“瑶妹这主意好啊，现在有许多公学私学，但只是传授儒家：仁义礼智信，这医学馆还真是闻所未闻啊，这事儿如果真的办好了，那不仅是造福乡里啊，还是医学界先河呢，这说不定还可以让医学大兴呢！” 蔡公道：“嗯，不错不错，我要回去想想，拟定个章程，整理整理这些年的心得体会。”说着竟不再理会柳书瑶等人，自顾自的去了他的书房。 蔡恒知道：“这要开医学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还是按照计划出行吧，等父亲决定了，再做打算。” ##第一百章 晚上来找你 柳书瑶点头应是，三人迈步出了桃花源，管道上殷福等人已经备好马车等候，这次准备了两辆马车，柳书瑶一辆，殷洛璃和蔡恒知一辆。 殷洛璃对殷福道：“近日我就不回华阳城了，天香楼那掌柜我不太放心，改造的事情你多盯着些，留一个小厮在这里跑腿就好，你先回城吧，另外注意醉仙楼的动静。” 殷福点头称是，然后目送几人远去，然后驾马回了天香楼。 再说殷洛璃几人，一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柳书瑶觉得这算是她到了这个世界最逍遥的时候了，青山绿水，民俗风情，让人觉得自在畅快。 几人这一走就是六七日，一直把整个华阳的有名没名的地方都玩儿了个遍，兴之所至，随遇而安，倒是真有几分洒脱游士之感。柳书瑶觉得难怪古代那么多人喜欢游学，若是游学就是这般游山玩水，拜客访友，那谁不愿意啊。 柳书瑶和蔡恒知觉得自在，可是殷洛璃却不觉得，因着有着蔡恒知在，他已经好久没有和柳书瑶单独相处过了，偶尔想单独和柳书瑶说几句话，那蔡恒知都不识趣的过来打扰。 可是他也无可奈何，谁让蔡恒知现在是书瑶名义上的妹妹呢？因着心情不畅，脸上就不怎么好，可是这蔡恒知还不识趣，在回程的马车上问他道：“君义兄这是怎么了，难道这次出游不合你意？还是担心生意场上的事情？知道你放心不下，当时不是建议你别跟来吗？” 殷洛璃瞪了他一眼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担心生意了？” 蔡恒知无辜的道：“那你再担心什么？前几日还好，这几日脸色越来越臭，好像我欠了你几千两银子似的。” 殷洛璃觉得自己快呕血了，可是却没法发作，他把头转向窗外，不想理会这个一点眼色都无的二愣子，他决定一会儿回去了，就把柳书瑶接走，再呆下去，书瑶和他都不亲近了。 几人回到蔡家，已经太阳下山了，蔡公看到几人回来，很是高兴，都没理睬蔡恒知，直接对着柳书瑶嘘寒问暖道：“闺女出去玩儿得可高兴，你阿兄可有照顾好你，若是受委屈了给我说，我帮你教训他。” 蔡恒知苦着脸道：“爹啊，我到底是不是你亲生的啊，有了闺女就不要儿子了吗？” 蔡公根本不理睬他，只对柳书瑶道：“我在家一想起你做的菜，就直流口水，馋得我都想去找你们了。” 蔡恒知在旁边闲闲的道：“我看爹关心瑶妹妹是假，馋嘴她做的东西是真吧？” 蔡公一手给他敲过去道：“你个不孝子，有你这么对你爹说话的吗？还不是你不给我娶个儿媳妇回来，自己做得那菜又难以下口，否则我怎么会累着闺女呢？” 一席话说得蔡恒知哑口无言，灰溜溜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柳书瑶看着斗嘴的两人，笑着对蔡公说：“义父先休息一会儿，我去做饭，一会儿就好了。” 另一边殷洛璃正在和殷家的小厮传话，这小厮一直在蔡家外等着，见到殷洛璃就告诉他道：“大公子，殷掌柜今日让人传话来说天香楼已经改修完毕了，看什么时候可以重新开业？另外他还让我转告您，天香楼原来的主厨韩江果去了醉仙楼，而且最近华阳县有流言蜚语说天香楼连自己主厨都留不住，看来改建是假，关门是真，若天香楼再不开业，恐怕原来的老主顾就都被醉仙楼抢去了。” 殷洛璃露出冷笑，他就觉得那韩江不是个好东西，果然如此，他以为他找了条好的退路？焉不知那到底是好路还是死路呢？殷洛璃冷声回道：“我知道了，你先会天香楼给殷福传话，我明日就回去，让他做好开业的准备。” 小厮应声去了，殷洛璃进了蔡家院子，柳书瑶已经在厨房里面忙活了，蔡恒知在他房间摆弄买回来的一些东西，蔡公在药房里面。 殷洛璃直接去了厨房，对柳书瑶道：“书瑶怎么也不休息一下，这一路车马劳顿的，应该也累了吧？” 柳书瑶笑着答道：“不累啊，这一路都是游山玩水的，心情愉悦，自然也不觉得累，不过做一顿饭而已，又花不了多少时间。” 殷洛璃坐下帮她烧火，想了想开口道：“刚刚殷福让人传话来，说天香楼已经改装完毕了，我明天就要回华阳县了，书瑶可要跟我一起回去？” 柳书瑶一点也没迟疑的道：“我自然要一起回去的啊，这接下来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忙呢，那胖厨子也不知道学得怎么样了，我们还要靠着他去和醉仙楼打擂台呢。” 殷洛璃面露微笑道：“我家书瑶这么厉害，我真是一刻也离不开你了。” 柳书瑶已经很久没和他单独相处了，这在外面总要忌讳些，男女之防也更大一些，这突然听到他说这样的甜言蜜语，还觉得不习惯。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喏喏的道：“谁要你离不开啊，我们不过是合作关系罢了。”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那娇俏的样子，突然觉得心中瘙痒难耐，趁着她转身避开他视线的时候，起身走到了她身后，柳书瑶一回身就正好撞进了他怀里。 殷洛璃一把抱住她，温柔的道：“书瑶这么说我就伤心了，我们就只是合作关系吗？我对书瑶可是非卿不娶的。” 柳书瑶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东西都扔掉了，又惊又羞的道：“你快放开我，这里是蔡家，一会儿被义父或者阿兄撞见了怎么办？” 殷洛璃却无赖一笑道：“撞见最好啊，那样你就只能嫁给我了。” 然后又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书瑶，我不只想抱你，我还想吻你，我们已经好久没有亲近过了。” 柳书瑶被他这露骨之语挑逗得更是娇羞不已，红霞从脸上一直蔓延到了颈项，她拍着他的手道：“你快放开我，这里真的不行。” 殷洛璃闻言一声轻笑道：“那哪里行呢？我晚上到你房间来找你可好？” ##第一百零一章 深情独唱 柳书瑶觉得一股热意直冲脑门，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她大声道：“哪儿也不行！” 殷洛璃被柳书瑶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回过神来，才忍不住笑着道：“书瑶不怕被人看见了？” 柳书瑶也被自己的声音吓到了，忍不住捂住了嘴巴，一听殷洛璃这一问，又放开了手，去掰他的手道：“你快放开我，一会儿阿兄他们真过来了，我要怎么见人啊？” 殷洛璃也知道分寸，在她额头印了一个吻，就放开了她，坐到了烧火的凳子上，含笑的望着她，柳书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可却无可奈何。 有了刚才那一出，柳书瑶基本上把殷洛璃无视了，只偶尔命令道“添柴”“小火”之类的。殷洛璃也不为她那毫不客气的语气而生气，还是那么看着她，看得柳书瑶一直觉得脸烧得厉害。 这一顿饭用得时间格外长，还有好几次，柳书瑶都出了错，最后因为走神，还差点把醋当成酱油放了。 最后一桌子菜好了，蔡公还是狼吞虎咽的吃着，不过有一盘菜，他却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道：“这菜怎么这么咸，难道光线太暗，闺女没注意把盐放多了？” 柳书瑶觉得脸又红了，瞪了一眼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的殷洛璃，讪讪的道：“啊，是啊，刚才天黑了没点灯，看不清就把盐放多了，义父吃别的。” 晚饭过后，蔡恒知主动揽了洗碗的工作，让柳书瑶和殷洛璃回去歇息，柳书瑶倒也没争着抢着去做，因为被殷洛璃那么一搅和，她觉得自己还是早些歇息的好。 皓月当空，繁星点点，蔡公和蔡恒知的都没有了动静，想来已经睡着了，早就上床歇息了的柳书瑶已经睡了一觉，现在床上辗转难眠，不停的翻来覆去的，木质的床有些咯吱作响。 木屋隔音效果不怎么好，还拿了本书打发时间的殷洛璃听到了这动静，忍不住放下了书，走到墙边轻轻的敲了敲。 正睁眼发呆的柳书瑶被这敲击声吓了一跳，一下坐了起来问道：“谁？” 殷洛璃听到柳书瑶有些惊吓的声音忙道：“书瑶别怕，是我！” 柳书瑶这才发现这声音是从隔壁传来的，她拍了拍自己胸口道：“殷洛璃，这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敲墙干嘛啊？吓我一跳。” 殷洛璃靠着墙边坐下，笑着道：“不是听你睡不着吗，想陪你说说话。” 柳书瑶奇怪他怎么知道自己没睡，反正他又看不见，她死鸭子嘴硬道：“谁睡不着了？我早睡着了，是被你吵醒的。” 殷洛璃挑眉道：“是吗？那我怎么听到有人翻来覆去的，床一直在咯吱咯吱的响个不停，难道是我听错了？” 柳书瑶瞬间脸红了，她哪里知道这房间隔音效果这么差？早知道她就忍着不翻身了，她闷声不语，殷洛璃问道：“书瑶不是早就说累了吗？怎么睡不着？” 柳书瑶叹气道：“今天睡太早了，现在醒了有些睡不着，你怎么还没睡？” 殷洛璃笑道：“睡不着啊，先前说好晚上来找书瑶的，谁知道书瑶那么早就休息了，害我想闯香闺也没人给我开门。” 柳书瑶恨不得拿封条把他嘴封上，这人真是古人吗？这么直白的调戏之语他说得倒是顺畅，柳书瑶哼了一声道：“登徒子，一天到晚脑子里都装着些不正经的东西。” 殷洛璃故意委屈的道：“书瑶可冤枉我了，我的不正经可只对书瑶啊，其他人我可是连正眼都没看过的。” 柳书瑶决定不理他了，被子一闷，装睡去了。 殷洛璃见柳书瑶不再说话，他淡淡一笑，温柔的道：“书瑶，嫁给我可好？我这次回去就禀明父母大人，然后让我母亲上蔡家提亲可好？” 柳书瑶皱眉拉开被子道：“你就那么肯定你父母会同意？我觉得还是缓缓吧？义父不是说不想让我这么早嫁出去吗？” 殷洛璃苦笑道：“那你真听你义父的，等个三年五载才嫁给我了吗？” 柳书瑶笑着道：“我觉得挺好的啊？若是你等不起，那大可以找个大家闺秀娶了啊，那样你父母应该会更高兴的。” 殷洛璃笑意收敛，语气认真的道：“书瑶还是不要开这种玩笑的好，我对书瑶一心一意又怎会娶其他人，莫说三年五载，就是十年八年我也等得起。” 柳书瑶也觉得自己是不是说得有些过分了，她语气温柔的道：“洛璃对不起，我只是觉得你这么仓促的回去让你父母提亲，他们未必会答应，还是过一些时日吧。到时候我们合作的加工坊正式运作，肥肠粉的加盟店也开了起来，而天香楼生意更上一层楼，有了不错收益，或许能够让你父母对我改观，愿意真心接纳我呢。” 殷洛璃苦笑，殷家这么多年经验，早已家财万贯，这开加工坊和食铺就算收益不错，可是也不过九牛一毛，哪里就能让父母改观了？ 不过若是将天香楼这次能够一举成为华阳县第一，再借着这势头将生意做大，开到蜀郡其他县去，到时候将这些功劳都归到书瑶身上，不知道是否能够让父母对书瑶改观？ 殷洛璃虽然想娶柳书瑶进门，可是却是不想让她受委屈的，听到她有些担心也就顺着她的话说：“书瑶说得没错，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一定能够等到书瑶真心愿意嫁给我的那日。” 柳书瑶脸有些红润，自己活了二十多岁连恋爱都没正经谈过，这一到古代才多长时间就谈婚论嫁了，这是不是太快了点？她闷闷的道：“你就慢慢等吧，我要睡觉了！” 殷洛璃勾唇一笑道：“书瑶睡得着吗？” 柳书瑶目光一转道：“睡不着啊，不如洛璃给我唱一首歌吧，兴许我就睡得着了呢？” 殷洛璃微微一笑，薄唇轻启，悦耳歌声透过木墙进入道柳书瑶耳中：“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柳书瑶听着这再委婉不过的情歌，却觉得比最美的情话还甜蜜，听着那低沉带有磁性的声音。她脸上带着笑容，闭上了眼睛，沉醉于这情人的呢喃之语中，慢慢睡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辞行在即 这一夜柳书瑶睡得极好，第二日天光大亮才起床，急忙起来做早餐，却见殷洛璃和蔡恒知在厨房里面忙活着。 蔡恒知嘴里还念叨着：“还是等瑶妹妹起来再做吧，这我做的东西，我爹根本不吃啊！” 殷洛璃冷着脸横了他一眼道：“书瑶今日就要跟我回县城了，等处理了天香楼的事情，我们就会蜀安县了，你们难道今后就不吃饭了？” 蔡恒知瞪眼道：“书瑶今日就要跟你走？不行不行，我爹不会同意的，要走你走，书瑶是我蔡家女儿，当然要留下来。” 殷洛璃讥讽一笑道：“这可不是你说了算的，书瑶是跟着我来的，自然要跟着我回去，她在蜀安县还有伙计丫鬟呢，她把他们当成兄弟姐妹，不会抛下他们留在华阳的。” 柳书瑶走进来对二人道：“阿兄早，殷公子早！” 蔡恒知听到柳书瑶的声音，转过头去笑着道：“瑶妹起啦，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殷洛璃鄙视的看了一眼他道：“你这人也太口不由心了，刚才不是盼着书瑶快点来帮你忙吗？” 蔡恒知有些尴尬的看着柳书瑶道：“哈哈，瑶妹别听君义兄乱说，我只是说瑶妹做的饭菜比我做的好吃而已。” 柳书瑶舀水洗漱了，然后挽起袖子笑着道：“阿兄去叫义父起床吧，饭菜一会儿就好。” 蔡恒知还有些不好意思，只从柳书瑶来了，这厨房的事情好像就都变成了她的事情，这会儿自己嘀咕的话还被殷洛璃捅了出去，他就更觉得不自在了。 柳书瑶笑着将他推到门外道：“你们读书人不是说君子远庖厨吗？这厨房里面的事情本来就该我做，阿兄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蔡恒知被推到了门外，倒也不好再进去，况且本来他对厨艺就不擅长，这要不是奶娘一家回乡祭祖去了，这厨房里的事情也轮不到他来做的。 殷洛璃笑望着柳书瑶道：“书瑶那样说，倒显得我不是君子了？” 柳书瑶对着他挑眉道：“你算君子？有君子夜里隔着墙板对姑娘唱蒹葭的吗？” 殷洛璃装作认真的想了想道：“我觉得我已经算很君子的了，否则就不是隔着墙板唱了，是吧？” 柳书瑶白了他一眼道：“脸皮真厚，你就不知道羞愧两字怎么写吗？” 殷洛璃笑道：“我为什么要羞愧？我对着自己的未婚妻唱蒹葭，那是情趣，我觉得书瑶挺喜欢的不是，昨晚睡得挺好？今天起得比我们都晚了！” 柳书瑶脸红，她今天是有些睡过头了，她微红着脸道：“我睡得好也不是因为你啊，那是这么多日舟车劳顿所致。” 殷洛璃笑着道：“书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为夫说过要宠着你一辈子的，自然不会反驳你的话。” 柳书瑶涨红了脸低声吼道：“谁同意嫁给你了，你……你别乱说。” 殷洛璃看着恼羞成怒的柳书瑶，心中很是愉悦，也不再火上浇油，岔开话题道：“书瑶再只顾着和我斗嘴，那锅里的粥就要糊了。” 柳书瑶这才注意到锅里已经快烧干了，急忙搅了搅，又加了些开水进去。这处理完了锅里的粥，也不再和殷洛璃斗嘴，只加快了手上的速度，快速的弄了些小菜，拍黄瓜，土豆鸡蛋饼，清炒土豆丝，蒸南瓜，南瓜饼…… 有了柳书瑶接手，这做饭菜的速度就快了很多，不一会儿功夫饭菜上桌，一桌人围坐周围。 蔡公笑着道：“有闺女就是好，这每天吃的都不重样，闺女手艺就是好，一样的东西，怎么到了你手里就变得格外好吃了。” 柳书瑶笑着道：“哪里有那么夸张，这些东西都很好做的，若是阿兄愿意学，我都教给他，那样义父每天都可以吃到想吃的东西了。” 蔡公不屑的看着蔡恒知道：“这臭小子除了读书写字啥也不会，教给他也不过是糟蹋东西，还是闺女做给我吃的好。” 蔡恒知瞟了一眼他爹道：“爹你以为瑶妹是我家专属厨子啊？她事情多着呢，刚刚君义兄还说，他们今日就要回华阳县城了，你想吃瑶妹做的菜，那就只有跟着去了。” 蔡公看着柳书瑶问道：“你们果真要走了吗？闺女要不就住我家，那洛璃有什么事儿，找人来传话就是了，这让丫头一直跟着你个大男人到处跑也不好啊。” 柳书瑶不想殷洛璃为难，就笑着回道：“义父忘了吗，我说过这天香楼的生意也有我一份的，义父都说我厨艺不错，那天香楼若是想复起，可不得靠我这手艺吗，我在家待着怎么行？义父放心我在外面都是扮作男子的，一般也不露面，只是私下指导厨子一下而已，您不用担心。” 柳书瑶话都说这份上了，蔡公自然也不好强留，其实他虽然好美食，但是却也不是为了口吃的就没有分寸的，自然知道个人都有个人的路要走。柳书瑶热衷厨艺，而且对经商也颇有天赋，他怎可为了自己的一点喜好而阻拦她的路。 蔡公摆手道：“罢了，罢了，闺女志向远大，为父自然是支持的，只要闺女别忘了你现在是蔡家的女儿，有空还是回来坐坐。” 柳书瑶自然是满口应道：“那是当然，等我处理了天香楼的事情，我会再回来看义父和阿兄的，到时候再住两日，我再回蜀安县。” 蔡公笑着道：“好，好，好，到时候我再尝尝闺女的好手艺。” 柳书瑶皱眉道：“我已经来了几日了，见这桃花源都只有义父和阿兄在，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阿兄要研读学问，义父要专研医术。这还把时间都花在生活琐事之上，有些浪费时间了，要不我在城里帮义父找个厨子和小厮吧，到时候义父和阿兄也不用事必躬亲了。” 蔡恒知笑摆手道：“瑶妹妹不用担心，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之家，但是还是有两个仆从 。我们回乡的时候是带着奶娘一家和管家的，老管家早几年已经去世了，不过奶娘一家都还在的。他儿子娶了我们村里的姑娘，也算是在村子里安了家，他们小两口先是生了个闺女，后又生了一对双胞胎，两个都是小子。她很是高兴，就带着一家人回乡祭祖去了。算算时日，这也快回来了，等他们回来了这些事情就有人打理了。” ##第一百零三章 岳父大人 柳书瑶这才放心下来，其实她一来看见这蔡家竟然没一个下人，也有些奇怪的，听蔡恒知这么一说，才知道事情原委。 她笑着回道：“那等我处理了天香楼的事情，若是奶娘一家已经回来了，到时候我把我会做的菜都教给他们，让他们天天烧好吃的给义父吃可好？” 蔡恒知道：“那自然最好了，我奶娘跟着我们也几十年了，现在年岁也大了，爹让她回去带孙子去了，现在我们的一日三餐都是她儿媳妇做的。她儿媳妇是村里丫头朴实，一向节俭，做菜连油都舍不得放，那味道也就比我手艺好些，和瑶妹妹是没得比的。” 蔡公敲了他一下道：“有的吃就不错了，我都没说什么呢，你还挑三拣四的，那你嫌弃就别吃，自己做去。” 柳书瑶笑着没说话，其实这个时代做菜少油是常态，不仅乡下人家是这样，就是城里的酒楼大厨也都是这样，油基本上只是增加味道，让菜更香些，都没有人知道还可以放油来炒菜。 平时做菜都是直接水煮，然后放点猪油增加香味，像菜油这些在这个时代根本就不常用，因为菜油没有猪油香，而且还有异味，用的人少，只有贫苦人家吃不起猪油才用菜油。 因此菜油很便宜，柳书瑶先前私下和殷洛璃说过这个事情，让他多买些菜油放着，以后这菜油就将成为天香楼的主要用油了。她想下次过来的时候可以给蔡公家也带几罐来，只要教会了奶娘儿媳怎么用，那做出来的菜，自然会好吃。 几人吃过饭，柳书瑶帮着洗了碗，然后就准备收拾东西告辞，蔡公却突然想起什么道：“那日闺女说建医学馆的事情，我觉得主意不错，闺女可再给我多提点想法，我延医施药还行，但是对于建学馆之事倒是不怎么精通。” 柳书瑶想了想道：“这医学馆之事，也只是我偶然想的，要说什么好点子倒也没有，只是我觉得义父医术超群，不仅在权贵大户中颇有名望，那些医者同道之辈应该也对义父很是敬重。我建议义父的医学馆可以分成两个班，一个是研习班，招收的是不懂艺术或只懂基本药理之人，主要以年轻童子为主，培养一段时间可以成为药童或者医者助手，然后临床经验增加，自然可以通过考核成为正式医者。而另外一个可以设置探讨班，这个班级主要是对医者同行开放，大家可以定期针对某一个医学难题进行探讨试验，博百家之长，然后通过研讨和试验让这个问题得以解答，大家也都可以受益。还可以由像义父这样德高望重之辈进行讲学，将自己所学所知倾囊相授，那样可以让所有听着受益，而众医者医术更加精湛那受益之人就更多了。” 蔡恒知拍手称赞道：“瑶妹这主意真是不错，春秋时期百家争鸣，因着大家的各抒己见才能够让各派学术发扬光大，而现在大家都敝帚自珍，反而没有了那样的盛况。父亲大人若是开医学馆，儿子虽然不才，但是也见识过很多学馆，可以帮着父亲建馆，父亲只要将您要建馆的事情散播出去，相信定会门庭若市。” 蔡公肃穆沉思道：“我也不希望门庭若市，就像闺女说的，就算不能培养出什么名医，但是培养几个药童，让乡里的孩子多一条出路就是好的。” 柳书瑶点头道：“义父所言甚是，这学馆的开设是为了造福乡里，但是也不能分文不取，学馆的运作少不得银钱。医学不同于其他，不是埋头看书就行的，还需要让他们亲身体会，除了日常的笔墨纸砚，还需要药材等。义父可以每年设置几个免费名额，收取最贫困的学子，其他的人还是要交纳相应束脩才行。” 蔡恒知点头道：“这是当然，我蔡家也不是什么大富之家，瑶妹不必担心，这方面我还有些经验，定然能够协助父亲大人办妥此事的。” 柳书瑶笑着道：“那就祝义父阿兄的学馆早日办成，到时候我定然携钟礼来贺，也算是我为学馆做的一点贡献吧。” 殷洛璃也随声附和道：“蔡公高义，能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于人，我等小辈着实佩服，等学馆开馆之日，定要让人传讯，我定会陪书瑶过来恭贺。” 蔡公听着这话却不怎么高兴，自己的女儿怎么要一个外人陪着来？他瞪了一眼殷洛璃道：“你小子打什么主意我自然是知道的，书瑶是我闺女，我可不能让她不明不白的跟着你。你最好尽快将你父母搞定，三媒六聘的把我闺女娶过去，否则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真心诚意，定不要让我闺女委屈自己，自然会寻个更好的与她。” 柳书瑶兀的脸一红，喏喏的道：“义父说这些做什么？” 殷洛璃却很高兴的道：“多谢蔡公愿意将书瑶下嫁于我，我会尽快回去让媒人上门提亲的。” 柳书瑶白了他一眼道：“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 殷洛璃笑着道：“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书瑶难道要自己议亲？这自然要义父做主的。” 这一会儿功夫连称呼都改了，蔡公高兴的哈哈大笑道：“闺女别害羞，你的心思我自然明白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无妨无妨。君义与恒知相识数载，他的为人我还是放心的，你们二人情投意合，以后自然能够琴瑟和鸣，这婚事还是早些办了的好，也省得老头子我抄心。” 柳书瑶本来就不是脸皮厚的人，被蔡公和殷洛璃这样一说，脸上瞬间布满了红霞，一直蔓延到耳根和颈项，她没脸再留在这里，转身往外跑。 殷洛璃笑着告辞道：“义父多加保重，小婿先行告辞了！” 蔡公笑着点头道：“快去吧！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蔡恒知在旁边打趣道：“君义兄对爹都改口了，那是不是也该叫我一声兄长啊？哈哈……” ##第一百零四章 求娶 殷洛璃道：“兄长就应该有兄长的样子，什么时候给小弟找一位大嫂啊？你虚长书瑶几岁，到现在还未成亲，也着实太让义父抄心了，义父可要帮着游之相看相看，希望早日能够听到游子的好消息。书瑶已经走远了，小婿先行告辞，二位保重！” 殷洛璃提了东西去追柳书瑶去了，留下蔡公揪着蔡恒知的耳朵，耳提面命让他务必在年底前给他找个儿媳妇回来，长幼有序，再怎么也不能比自家妹子成亲还晚吧。 蔡恒知对着自家爹，只有连声应着，只是在心中咒骂殷洛璃，临走了还给他丢这么个包袱，等到他娶新娘子那天，自己铁定不让他进门，哼！ 殷洛璃快步追了出去，都已经快看不到柳书瑶的影子了，追了几分钟才赶上了柳书瑶，柳书瑶脸上还是红红的，看起来格外娇美。 殷洛璃跑上前，拉住柳书瑶的手道：“书瑶跑什么？害我追了好一阵。” 柳书瑶想从他手里抽出手来，却被他拉得紧紧的，她低声道：“你放开我，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殷洛璃含笑望着她道：“义父可同意了我们的亲事了，我回去就让我娘上门提亲，你过不了多久就是我的媳妇，我想牵就牵，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吃了你都行。”最后一句话是凑在她耳边轻声低语的。 柳书瑶被他的鼻息一扫，觉得痒痒，扭开头道：“别胡说，我还没答应呢，昨晚我已经说过了，我们再缓缓。” 殷洛璃一把抱住她道：“我不想缓了，我想书瑶已经想了很久，我回去一定会说服我爹娘的，就算不急着成亲，我们可以先定亲。那样义父也放心些，我也放心，书瑶答应我好不好，我会疼你一辈子的。” 柳书瑶被他搂着，动弹不得，又怕有人看见，心中焦急得很，她挣扎着道：“你放开我，这事儿不急，我们回城再说。” 殷洛璃却不放手，有些赖皮的道：“我等不了了，若是书瑶不答应，我就不放了。” 柳书瑶觉得这人不仅是个登徒子，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可是她却并不讨厌这样的他，她想起以往种种，想起义父的话，又想起他的承诺，终于轻轻的点了点头。 殷洛璃见她点头，兴奋得很，一把抱起她转起圈来，还高兴的大声喊道：“书瑶答应嫁给我了，书瑶答应嫁给我了。” 柳书瑶去捂他的嘴道：“你小声点，一会儿被义父和阿兄听见了，我就没脸见人了。” 殷洛璃在她掌心一吻，柳书瑶兀的放开了他的嘴，殷洛璃站定，就这样一手搂着她一手将她的头按向自己，薄唇凑上，一个温柔似水的吻，告诉着柳书瑶自己又多么高兴。 冬季的桃林本来是萧瑟无比的，可是在这对有情人的衬托下却好像变得春意盎然，仿佛有朵朵桃花在声周开放，为着他们喜悦，为着他们欢笑。 当殷洛璃结束这个吻的时候，柳书瑶已经浑身无力，瘫软在他的怀里，她以前从来不知道，一个吻就能让她大脑一片空白，连呼吸都忘了，差点晕了过去。 殷洛璃看到柳书瑶那目若春水，唇瓣殷红的样子，忍不住又亲亲一啄，柳书瑶这才回过神来，抽身往后退，但是地上都是石板路，一个没注意，差点摔了下去，又被殷洛璃一把捞了回来。 殷洛璃将她拦腰抱起道：“书瑶是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吗？没关系，我抱你出去。” 柳书瑶觉得自己是载在这个男人手里了，因为她明知道不该这样，可是却觉得很幸福，忍不住将手环在他的脖子上，脸埋在他的胸口，享受着这样的甜蜜。 殷洛璃畅快一笑，抱着自己的小娘子往桃林外走去，这桃林是蔡家入口，平时很少有人进来，现在又是早晨，桃林里面更没有人，殷洛璃一直将柳书瑶抱到了林子口，差不多能够看得见管道了，才放她下来。 然后拉着她的手，向外走去，柳书瑶挣脱了一番，却没有成功，也就任他去了，因着殷洛璃早有吩咐，小厮已经备好了马车在桃林外等候。 殷洛璃直接当着小厮的面将柳书瑶抱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这小厮本来就是跟着殷洛璃从蜀安县来的，这一路上已经见怪不怪了，也就眼观鼻鼻观心，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两人进了马车，小厮上了车辕和车夫并坐，马车向县城驶去！ 进了马车的殷洛璃更是肆无忌惮，将柳书瑶拉到自己怀里，又吻了个难解难分，一连几次，柳书瑶被他弄得面红耳赤，呼吸急促。 最后终于逃了开去，坐得离他远远的，低声道：“你别过来啊，你再靠近我就回义父家去了，你自己去华阳城，我不奉陪了。” 殷洛璃意犹未尽的盯着她，好像在看一盘可口的菜肴，柳书瑶被盯得毛骨悚然，对他道：“不准盯着我看，闭上眼睛！” 殷洛璃乖乖的闭上了眼睛，笑着道：“就算不看，书瑶的样子也已经尽数印在我脑海里面了，再也忘不掉了。” 柳书瑶看着那闭眼微笑的男子，行走的马车带起阵阵清风，将车帘吹起，阳光透过窗棂照射在他的脸上，本来就俊逸非常的脸，更多了一丝柔情。柳书瑶觉得心突然漏跳了一拍，这厮是故意这样诱惑她的吧？ 殷洛璃听不到动静，却能够感受到柳书瑶凝望自己的目光，他兀的睁眼，正看到柳书瑶带着一丝倾慕的眼神，他轻声低笑道：“书瑶若想看我，何须这么偷偷摸摸，只管正大光明的看就行了，我喜欢书瑶对我发呆的样子。” 柳书瑶偏过头去道：“谁看你了？自作多情，我是看那边那只蚊子！” 殷洛璃挑眉道：“哦？都寒冬腊月了还有蚊子啊？这马车跑得这么快，也不知道它是怎么追过来的？难道也是倾慕于我，所以才钻了进来？” ##第一百零五章 蚊子的公母 柳书瑶嘴角一翘道：“你怎么知道那蚊子是母的，要是公的，那算什么？” 殷洛璃一笑道：“我自然知道她是个姑娘，还是个美丽的姑娘，一双眼眸柔情似水，那眼神盯得我都心猿意马了。” 柳书瑶狠狠盯他一眼，他这是说自己是蚊子？她狠狠的道：“我要是蚊子，就直接把你吸成干尸。” 殷洛璃哈哈一笑道：“我等着书瑶将我吸成干尸喔！” 这话越说越变味，柳书瑶觉得自己嘴皮子还算溜索的，可每次遇到殷洛璃就会败下阵来，而且本来很正常的话题，总是说着说着就变得少儿不宜了。 柳书瑶不再说话，坐着生闷气，她打定主意以后再也不和殷洛璃单独相处，免得总是被他调戏。 殷洛璃看着面前的小女子，心情格外愉悦，自从那日从青楼出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和自己这么亲密了，看来以后要多和她单独在一起才好，让她的倾慕变成眷恋，总有一日她也会像自己一样爱得深不可拔。 马车行驶得很快，嬉笑中已经到了天香楼门口，天香楼的外观已经和之前大不相同。 街面拾阶而上是崭新的棕红色大门，大门两边各立两头石头雕塑，是两只形态各异的饕餮，饕餮一侧窗沿之下摆放着绿植盆景。 一楼大门两边的屋檐上挨着挂了一排红灯笼，显得喜气洋洋，大门之上从二楼屋檐到一楼屋檐有将近两扇门宽的位置，是一面竖置的的招牌，招牌现在用红绸盖住，两侧挂了一长串的红灯笼。 整个楼的样式是没法改造的，只得在招牌和门口的布局上做文章，柳书瑶看了看，虽然没有自己在现代见的大酒楼有气势。可是现在的天香楼看起来比先前多了几分气势，而且焕然一新的感觉，总会让人觉得现在的天香楼已经有别于以前。 柳书瑶和殷洛璃下了马车，车夫将车驶去了后院的车棚，小厮上前敲了门，店里的活计前来开门，见了殷洛璃躬身行礼，嘴里喊着“东家回来啦！” 正好在大厅的殷福听到声音，急忙迎了出来，对殷洛璃道：“大公子，天香楼已经按您和柳姑娘所说改建完成，开业所需之物也已经准备妥当，就等您看看还有没有哪里不妥，我好着人再改。” 殷洛璃点头，迈步进了天香楼，柳书瑶立于他身侧，殷福跟在两人身后。不同于以往进就是大厅，现在进门之处设置了一整面屏风，屏风是一幅色彩鲜明的素锦，奇石怪树，莲池红鲤。 蜀锦用线色彩斑斓，黄色的还是用金线所绣，所以这一幅画有别于水墨山水画，看起绚烂夺目，光彩熠熠。这么大一幅的整面蜀锦屏风可是价值不菲，放在天香楼入口处，不仅将天香楼的档次提高了几分，而且宴客之人也会觉得甚为体面。 绕过屏风，左右两侧为一楼大堂，整个大厅都铺上了锦绣地毯，两边各摆放了五柳圆形大桌。桌面覆盖了两层桌布，底层为淡黄色，面上一层为红色锦缎桌布，中间有一个小圆桌，也铺着红色桌布。 整个大厅都没有墙面露出，很是精美的窗帘起了很好的装饰作用，既遮蔽了不太美观的墙面，又使得整个大厅明丽了不少。天香楼这样的布置，和一般的酒楼截然不同，让人一眼就觉得富丽堂皇。 大厅正中，盆景隔离出了一条通道，通道上红毯铺路直接到楼梯口，能够容四人并行的楼梯上去是一面景观画壁，左右两侧各有楼梯连接二楼。 二楼三楼都直接设置成了包厢，包厢设计也很贴心，地毯使用得更好，而且包厢面积还不小，除了吃饭的地方，还用屏风隔离出了一个空间专门用来休息谈话，还设置了书桌，上面有笔墨纸砚和棋具，书桌背后是书架，上面摆放了一些可供人消遣的书籍。 后院除了大厨房的位置，以及必须设置的马棚，原先住的地方都改造成了几个包厢，这包厢比前厅的包厢，少了几分富贵但是却多了几分雅致。包厢是套房，除了隔离出来的会客室，还有一间房安置了床榻，可供醉酒之人歇息。 包厢中所用家具都是上好木料，还摆放了珍奇古玩，名家字画，包厢外面的位置还有一个小院落，里面种植了一些常见花木，院子中还摆放了石桌、石凳，若是在包厢内呆久了，还可以出来透气。 殷洛璃觉得很惊喜，当时听到柳书瑶描述改造方案的时候，虽然觉得惊奇她有这么多奇思妙想，可是总归只是听说，没有直观感受。 以前觉得醉仙楼的布置很用了些心思，天香楼可能根本无法超越，可是现在这么一看，天香楼不管是装潢还是细节的用心都比那醉仙楼强上十倍不止。他有预感，重新开门迎客的天香楼就凭着这别具一格的装潢，就可以吸引那些富家贵族的青睐。 殷洛璃转头问柳书瑶道：“书瑶觉得如何？可有需要改进的地方？” 柳书瑶笑着拍手道：“不错，不错，比我想的还好，你觉得如何？可比得过那醉仙楼？” 殷洛璃赞扬道：“这样的布置比醉仙楼好太多了，书瑶确实是我的福星，我相信重新开业的醉仙楼定然能够轰动整个华阳城。” 柳书瑶笑道：“我不过出些点子，这些都是你们自己做的，我可不敢居功，不过要说轰动华阳城，光靠这装潢可不行。开业的时候若是能办一个美食品鉴大会，邀请一些在华阳城颇有名望之人来参加，再凭着他们的口，将天香楼的名声宣扬出去是最好的，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邀请得到？” 殷洛璃略微思索了一番道：“这倒是算不得什么难事，天香楼以前也是华阳城顶有人气的酒楼，我们还是有一些老主顾的。另外殷家的蜀锦可是远销京城的，这华阳城当然也不例外，由我出面邀请一些人参加应该是没问题的。” 殷洛璃对殷福道：“你去拟定请帖，那些天香楼的老主顾由你和王掌柜去送，其他的由我去，另外我们的住处可安排妥当了？” ##第一百零六章 老板娘 殷福答道：“天香楼后院已经全部改造，先前公子让我另寻一处院子，我寻了一处，就在天香楼背后的地方，院子不怎么好，但是比较大。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现在安排给店里的伙计住了，中院是给管事和厨子住的，后院留给公子的，公子可要过去看看？” 殷洛璃看柳书瑶征求她的意见，柳书瑶道：“现在时辰还早呢，就先不过去了吧，天香楼要开业，那还要研究菜品和定价。这天香楼现在装潢档次这么高，菜品也算是独一无二的，肯定菜的价格也要对得起这些装潢才成，我们得好好商量商量，另外我还想和那胖厨子研究一下菜单。” 殷洛璃点头对殷福道：“你让人把马车里的东西都先拉回院子里放好，另外叫何大过来。” 殷福应声而去，包厢里面就只剩下了殷洛璃和柳书瑶两人，柳书瑶对殷洛璃道：“也不知道这次改装到底用了多少银钱，到时候都得算到菜的成本里面，才不会亏了。” 殷洛璃笑道：“天香楼有这么一位老板娘，自然不可能亏了。” 柳书瑶不服气的道：“谁是老板娘了，我是老板好吗？你可说了这天香楼两层利润是我的，我自然要精打细算了。” 殷洛璃道：“书瑶这么能干，这天香楼若是能够起死回生，可全靠书瑶的点子，我决定天香楼的利润四成归书瑶可好？” 这银钱当然是多多益善，况且她相信天香楼这样一改，那利润绝对是成倍成倍的涨，自己要四成那也是理所应当了。柳书瑶点头道：“算你还厚道，我先前就说分我两成，我本就是亏了，不过不想和你多计较罢了。”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的钱精模样觉得很可爱，他宠溺的道：“书瑶若是想要，别说四成股份，这天香楼送你都行。” 柳书瑶摆手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虽然是小女子，也不会随意占你的便宜，这四成股份很公道，我觉得就这样吧。” 殷洛璃不以为意的道：“我的就是你的，这天香楼你要是想要，我送你也无妨的“”无功不受禄，在商言商，我才不白要你东西，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才对。”柳书瑶想都不想就拒绝了。 殷洛璃笑了笑，没有强求，接着道：“真不知道你是真才迷还是假财迷，送你不要，又一心想着分成！不过这样也好，在虽然是我的私产，但是父亲母亲还是知道些许的，借着这次天香楼的危机，分四成股份给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就算父亲母亲也无可指摘。” 柳书瑶对于殷洛璃说的“我的就是你的”，倒是很受用，这在现代和富二代结个婚还要做财产公证，殷洛璃的举动，也是对她的信任吧，心中有些许感动，脸上的笑也更加明媚。 殷洛璃望着笑弯了眼的柳书瑶，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对她道：“书瑶这么高兴，是因为天香楼的产业，还是因为我啊？” 柳书瑶被吓了一跳，想起身，却被他拦腰抱住，动弹不得，她横了他一眼道：“整天这么腻歪，你不累啊？” 殷洛璃哈哈一笑道：“我还嫌不够呢，怎么会累？难道书瑶累了？要不我抱你到榻上休息。” 柳书瑶摆手道：“你收敛些，我们还有正经事要做呢，一会儿那何大就要过来了。” 殷洛璃凑进她的耳边道：“我觉得我做的事情可正经多了，这都要定亲了，我的小娘子可还未向我表过衷情呢？书瑶若是说一句喜欢我，我就放了你，可好？” 柳书瑶把头扭开道：“谁喜欢你了？我不说！” 殷洛璃微微眯起眼睛语带威胁的道：“嗯？书瑶不喜欢我吗？看来我的努力还不够啊！” 柳书瑶被横抱在怀，殷洛璃掰过柳书瑶的脸，低头含住，吮吸着她的唇瓣，一条舌头灵活的钻进她的口中和那软香小舌纠缠。柳书瑶挣不开，躲不过，被吻了一会儿就缴械投降了，全身瘫软卧在殷洛璃怀中。 殷洛璃离开她的唇，带着笑意的问道：“书瑶可喜欢？” 殷洛璃问得模棱两可，不知道是问喜欢他，还是喜欢他的吻，柳书瑶觉得自己根本说不出口，可是不说，估计他真不会放过自己，她只得点点头，算是应了。 殷洛璃不赞同的摇摇头道：“这可不信，我要书瑶亲口告诉我才算数。” 柳书瑶觉得这殷洛璃脸皮可不是一二般的厚，这要放在现代估计肯定是泡妞的高手，她心一横，眼睛一闭，开口说道：“殷洛璃我喜欢你！” 殷洛璃见柳书瑶那一副上法场的样子，觉得乐不可支，好好的一句情话，被她说得好像舍生取义一般。 殷洛璃点了一下她的额头道：“有你这样说情话的吗？重新来过，要是我不满意，今天你就出不来这个门了，我可说到做到喔！” 柳书瑶无可奈何，只好睁开了眼睛，映入眸子中的是殷洛璃黝黑的瞳孔，柳书瑶能够清晰的从里面看见自己的倒影，那面带红霞，目若春水的女子竟然是自己？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自己，可是她见过寝室的室友，晚上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就是表白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21世纪的新女性，又不是这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爱了就爱了，没什么说不得的。 柳书瑶一改刚才的害羞状，两手环住殷洛璃的脖颈，眼睛凝望着殷洛璃道：“殷洛璃我爱你，我要你永远爱我，疼我，宠我，护我，这一辈子只能对我一个女人好，你的所有都是我的，我的也是我的。若是你做不到我们先前所说就作罢，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再不相关。” 殷洛璃这是第一次这么明白的听到柳书瑶诉说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柳书瑶的话霸道无理，也没有一点女子的娇柔，可是他却从心底里喜欢，因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感情，终于也得到了相同的回应。 殷洛璃定定的望着柳书瑶道：“书瑶，我向你保证，我会永远爱你，疼你，宠你，护着你，绝对不会背叛你，若违此誓，天打雷劈！” ##第一百零七章 一日夫妻百日恩 柳书瑶捂着他的嘴道：“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真的违背了次誓言，我也不要你天打雷劈，若真有那一天，我会永远消失在你面前，你我再无相见之日。” 殷洛璃抱着她道：“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的，永远不会，因为对我而言与书瑶分离比天打雷劈还让我难受。” 柳书瑶主动吻上殷洛璃的唇，算是对他誓言的肯定，殷洛璃也热切的回吻，两个人情意正浓时，外面传来了何大的声音：“东家，殷掌柜说您找我有事儿？” 何大嗓音很大，柳书瑶猛得一惊，身子一挺就要坐起来，可是她和殷洛璃本来就是坐在包间里面的圆桌前面的，这一坐起来，没留意，一下子就撞到了桌子上，发出“碰”的一声响动。 柳书瑶发出“哎哟”一声痛呼，然后就用手捂着头揉搓着，殷洛璃赶忙将她搂在怀里问道：“你没事儿吧？” 柳书瑶只觉得尴尬不已，这么大响声，外面的人定也是听到了，她埋怨的看了一眼殷洛璃低声道：“都是你的错，害我出洋相。” 殷洛璃掰开她的手看了看，只是有个红印子，也没破皮，应该没什么问题，听到她的抱怨，很无辜的道：“我可没让你去撞桌子？何大又不会直接进来，你那么紧张干嘛？” 柳书瑶觉得自己根本没法和他辩驳，因为她脸皮还不够厚，这门又没锁，只是掩着的，要是何大直接推门进来怎么办？她瞪着殷洛璃道：“扶我起来！” 殷洛璃将扶起来站好，柳书瑶整理了一下头发衣服，走到离殷洛璃老远的地方坐定，殷洛璃看她对自己避如蛇蝎的样子，也只是摇了摇头，然后对着门外道：“你进来吧！” 何大推门进来，就见到殷洛璃坐在桌前正对大门的位置，柳书瑶背对着自己，坐在他正对面的位置，何大站在门口恭敬的道：“东家找我有何吩咐？” 殷洛璃对何大道：“是柳姑娘找你，你问她吧！” 柳书瑶指了个位置，对何大道：“何师傅坐吧，我是想问问何师傅这几日对于上次那几道菜的做法可熟悉了？有没有研究出什么新菜谱？” 这说起做菜，何大就有些兴奋了，他也不敢坐，就往前走了几步，站在柳书瑶指的位置，对柳书瑶道：“姑娘先前教的菜式我已经尽数学会了，至于新菜式倒也想了几个，不过没什么特色，只是将以前煮的菜，改为炒，不过那味道却比以前的好很多。” 柳书瑶点头道：“不错，能够举一反三，等天香楼开业，何师傅的手艺定然会名扬华阳城的，今日我找您来是想和您探讨一下天香楼的菜单，这靠那么几样菜也撑不起一个酒楼，我们还要多研究一些才行。” 何大听说又可以学新的菜谱，也很是高兴，他躬身行礼道：“姑娘请吩咐！” 柳书瑶道：“谈不上吩咐，我觉得我们既然要推层出新，创造出天香楼的特色，那以前的菜谱可以保留销售前十的菜品，其他的菜单都得重新拟定。” 何大有些为难的道：“我们以前的菜谱也有四五十道菜，这只保留十道菜，那不是要新创四十道菜，这会不会太为难了？” 柳书瑶摇头道：“若是换汤不换药，天香楼想超过醉仙楼就没可能了，现在正是好时机，定然要一次将机会抓住。” 柳书瑶这么说，何大当然没有异议了，既然她说得胸有成竹，他不过一个下人，自然听命就是了。 柳书瑶去隔壁拿了笔墨纸砚来，不过却放在了殷洛璃面前道：“殷公子字好，我们定下来一道菜，你就写一道菜出来可好？”殷洛璃自然没有意见。 柳书瑶和何大讨论起菜谱来，基本上是柳书瑶说，何大听，不过因为柳书瑶不知道这个时代有没有自己说的那些食材，所以每到菜都要问清楚了，确定能够做，才让殷洛璃写下菜名，以及材料和做法。 蚂蚁上树，红烧狮子头，黄金圆子，粉蒸肉，粉蒸排骨，梅菜扣肉，宫保鸡丁，荷叶蒸排骨，红油肚条，肉皮冻，麻辣花椒鸡，怪味手撕鸡，泡椒鸡爪，红烧肉，鱼汤佛手，奶汤鲫鱼，茄汁虾球，清蒸大闸蟹，水煮鱼片，剁椒鱼头，金沙玉米，香菇煎肉饼，红豆南瓜饼，灌汤包，生煎包……. 柳书瑶把自己能想到的味道不错的菜肴都报了出来，这些菜名都没有什么特别的，但是听到柳书瑶说到做法，却很是奇特，煎炒烹炸拌各种烹饪方式，让何大大开眼界。不过柳书瑶的菜名都普通了些，殷洛璃根据柳书瑶的描述重新起了名，听起来就上档次多了。 菜单拟好，何大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试试，他求柳书瑶给了一份备份的菜肴食谱，然后如获至宝的直奔厨房，亲自试验这些菜肴的做法。 何大离开以后柳书瑶对殷洛璃道“以往酒楼的菜谱都是以单品菜色为主，我想除了单品菜色以外，推出一些组合宴席。组合宴席就是，例如一个席面可以有三道凉菜，八道热菜，两道汤羹，两道甜点，一道水果。这样的搭配可以面面俱到，又可以节省客人点菜的时间，但是这样的组合餐肯定比单点的菜要多很多，所以可以适当给些许优惠。” 殷洛璃笑着道：“说到吃食书瑶可是行家里手，连何大做厨子多年，都没有书瑶在行，书瑶怎么说我就怎么做就是。” 殷洛璃这话本来只是对柳书瑶的赞扬，可是柳书瑶却觉得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过，让殷洛璃觉察出不妥了？这一口不歇的就能报出这么多菜名，还基本都是这个时代没有的新菜肴，柳书瑶觉得换着是自己，那也会怀疑了。 柳书瑶有些不自然的笑道：“哈哈，先前不是给你说过嘛，这些都是祖传的手艺，我其他都不怎么行，唯独对吃食还有点研究。” ##第一百零九章 天香楼开业 他已经有足够的信心，这次天香楼开业，定然能够造成轰动，以后他何大也将成为厨艺界鼎鼎有名的人物，若是儿子能够学了这手艺，日后定然也会受东家重用的，出人头地绝对不在话下，总比现在不过是一名小厮强太多。 殷洛璃对柳书瑶示意，让她跟自己出去，柳书瑶以为他有什么事情不好当着何大的面说，就随了他出去，两人走到偏僻处，殷洛璃才道：“书瑶日后想在商场上做出点成绩，少不得要和各色商人打交道，这次来的人基本上都是华阳县有头有脸的商人，里面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另外县丞大人也会派人过来，义父和游之我也派人去下了帖子，书瑶打算一直躲在厨房里，不出去见人吗？” 柳书瑶想了想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虽然着的是男装，可是却没法掩盖声音，我若是出去，人家一眼就能够认出我是女儿身，估计根本不屑与我交谈，就像你说的，我身为女子，有些事情还是不要露面的好，不过若是一会儿义父和阿兄来了，你可以要遣人叫我。” 殷洛璃其实知道书瑶不方便在人前露面，只是他想若是他能够当着这么多人介绍，她是蔡公义女，是自己的未婚妻。那话已经放出去，父亲母亲那边也不好得罪蔡公，不好失信于这么多人，到时候自己要求娶书瑶，他们自然得答应。 但是柳书瑶不愿意，殷洛璃自然也不会强求，况且让柳书瑶在这么多人面前抛头露面，也不是他乐意见到的，还是另想办法为妙。 巳时开始，陆续有宾客到，殷洛璃站在天香楼门口笑迎四方来客，殷福领着小厮为宾客领路。 半个时辰左右宾客就已经陆续到齐，蔡公和蔡恒知也已经到了，殷洛璃亲自将人引入后院包厢，叫人通知了柳书瑶过来。 他本来想在包厢再寒暄几句，殷福却跑了进来道：“大公子，县衙主簿大人已经快到门口了，您是不是需要亲自迎接一下？” 殷洛璃急忙随着殷福出了包厢，往前厅去，刚走到门口，就见县衙主簿郭文杰下了轿子，他快步迎上作揖道：“郭大人大驾光临，殷某有失远迎，还请见谅啊！” 郭文杰是华阳县城欧阳修的亲信，随着他到华阳上任，做了一城主簿，主簿并不是朝廷编制内的职位，是能够由各地方官员自行任命的。 殷洛璃其实和这郭大人并不熟识，而是听王掌柜说，欧阳大人已经在任上两年有余了，再过一段时间就会回京述职，为了能够多捞些好处，只要给些钱，他就会派手下之人来撑场面，那醉仙楼当时就是如此的。 殷洛璃请的多是富商及其家眷，还真没有什么官职人员，所以最后也听了这建议，让王掌柜找人牵线搭桥请来了县衙主簿郭文杰，当然塞的红包也着实不小。 郭文杰已经出席过无数次这样的场合，倒也游刃有余，随着殷洛璃进了大厅，就有着不少熟识他的人上赶着来巴结。殷洛璃本来打算将他安置到后院包间的，可是看起来他更喜欢这样众星捧月的场面，有人给他让座，他也就坐下了。 殷洛璃又问了一下他的意见，他果然表示：“今日我不过是以朋友的身份参加殷公子的开业典礼，不用特殊对待，我和大家一起坐大厅即可。” 殷洛璃自然又恭维了一番，随他去了，此时大厅里面已经高朋满座，左侧主要是请来的富户客商，右侧用屏风隔离开的地方，则是家眷妇孺。 殷洛璃迈步上了楼梯，站在壁画前对着大厅众人拱手施礼道：“天香楼今日开业，多谢各位贵客赏光莅临，特别是县衙主簿郭大人也能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参加，鄙人真是万分荣幸。鄙人厚颜请郭大人为天香楼揭牌，也让天香楼能够沾一些郭大人的贵气，能够生意红火。” 说着对郭文杰拱手施礼，郭文杰来这里的使命就是这个，自然也不推拒，众人簇拥着郭文杰到了门口，爆竹声响，郭文杰和殷洛璃一人扯着一条红绸一拉，天香楼硕大的金字招牌露了出来。 郭文杰向殷洛璃恭贺道道：“天香楼已经在华阳城经营一年有余，一向也是有口皆碑的，这次改建重开，天香楼的装潢富丽堂皇，又有这么多富豪乡绅到场祝贺，天香楼日后定然是财源滚滚，日进斗金啊，大家说是不是？” 周围一遍道喜和恭维之声，殷洛璃对于这些道喜之语，也是一一谢过，等稍微静下来才道：“今日天香楼重新开业，借着这个机会，也请诸位品尝一下天香楼的新菜色，请诸位进厅落座。” 众人重新落座，殷洛璃吩咐：“上菜！” 一众小厮鱼贯而入，小厮都穿着崭新的新衣，那衣服做工材质都是上等的，看起来就格外体面和精神。 众人本来对于天香楼的重开没有抱多大的希望，可是一进大厅，就被那价值千金的屏风，以及富丽堂皇的装潢所吸引，觉得在这里宴客倒也是很有体面的。 只是醉仙楼的厨子是京城的御厨，据说天香楼的主厨已经被醉仙楼挖走了，这品鉴大会，估计也没什么吃头，可能比以前都不如。所以众人既觉得这天香楼的装潢很有气派，另一方面又怕真在天香楼待客，菜色太过普通失了体面，所以心里都是犹犹豫豫的。 可是等菜一上桌，众人就傻眼了，头一批上的是五道凉菜，有荤有素，而且都是没有吃过的，等殷洛璃宣布了开宴，众人都忍不住一道菜一道菜的品鉴。 这一尝就觉得这些菜肴真的是各有特色，那酸辣味的木耳清脆可口很是开胃，豆角看着清淡，可是和那酱汁一起吃却很是香浓。 那切着薄片的肉片裹着黄瓜蘸着酱汁好吃得不得了，晶莹剔透的像糕点一样的东西却不是甜的，不仅卖相好，而且吃着也软糯弹牙别有一番风味。那红油油的鸡块，厚重的麻辣味，也带给了众人新的味蕾体验，也让人根本停不下来筷子。 ##第一百一十章 别致佳肴 刚上了五道凉菜，大厅里面就一阵称赞之声，正带着殷福和王掌柜在大厅里面敬酒的殷洛璃，听着众人的惊叹，嘴角的笑意也更加明显了。 他笑着对众人道：“现在上的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八道热菜，两道汤羹，两道小食，一道水果，大家尽情享用，若是有哪里不满意之处，尽管提出来，我们也好做出改进。” 众人自然是齐声陈赞天香楼的菜品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这味道也是特别的好，还有人问道：“先前传出风声，说天香楼的主厨已经被醉仙楼挖走了，殷公子又从哪里请来的厨子，居然能够做出这么别致的佳肴？” 殷洛璃笑着道：“传闻不足为信，天香楼以前的主厨韩江没什么真材实料，还见利忘义，为了醉仙楼的几两银子就背信弃义，要提前解除合约。这样的人我天香楼自然是不留的，我将他赶了出去，醉仙楼却将他奉为上宾，可叹可笑啊！” 那人恍然大悟道：“这韩江竟然是被天香楼赶出去的？那醉仙楼竟然用这样的人，看来那吹嘘主厨是京城御厨之事，估计也不见得是真的。我也去醉仙楼吃过几回，以前还觉得不错，可是跟天香楼的菜色比起来，可是差远了，日后我宴客就只选定天香楼了。” 周围不少人都应和着，殷洛璃自然一一拱手还礼，然后对众人道：“多谢各位贵客捧场照顾，从今日起天香楼开业优惠三日，今日赴宴的诸位和诸位介绍的朋友若是来天香楼宴客，菜品一律八折优惠，算是殷某人对诸位赏光参加今日品鉴大会的感谢了。” 这样的优惠力度虽然算不得很大，可是就冲着今日这么别具一格的菜品，就算不优惠，众人估计也会再次光顾。这有优惠自然比没优惠更好，而且介绍的朋友也能够享受相同的待遇，也算是给众人面上增光了。 前厅宾客互相吹捧，觥筹交错，后院却清净得很，柳书瑶陪着蔡公和蔡恒知吃饭聊天，蔡公边吃边抱怨道：“闺女啊，你可不太厚道啊，这些菜先前都没做给我吃过，若是这次我没来，不是就错过了？” 柳书瑶笑道：“义父别恼，我会的还多呢，要吃也不急于这么一时啊，以后多的是机会，等我得空定然回来多陪您一段时间，到时候天天给您做好吃的，让您每天都不重样的吃。” 蔡公这下满意了，点头道：“还是闺女好，知道孝顺。” 蔡恒知道：“爹啊，你这话说得我好像不孝顺似的。” 蔡公鄙视的道：“你哪里孝顺了，知道我喜欢美食，你那厨艺还差成那样。” 柳书瑶笑道：“义父这就错怪阿兄了，术业有专攻，这做吃食我比阿兄厉害，可是要论到学识，我就拍马难及了，义父要这么比较，对阿兄也委实不公了。” 蔡公不以为然的道：“他学识再好又怎样，这么多年了，现在也不过是个穷秀才，连个举人都没中。” 蔡恒知嚷嚷道：“我不想入仕途，父亲不是同意了的吗，怎么现在又在在瑶妹面前贬低我，什么考不中举人，我是不屑于去考，好吗？” 柳书瑶好奇的问道：“阿兄为什么讨厌做官？这能够考举人，中进士也算得上天子门生了，这也算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啊？” 蔡恒知的脸色冷了下来道：“天子门生？若不是因为那天子，我母亲估计还能够活得下来呢！做他的门生对我来说是祸不是福。” 蔡公一巴掌拍在桌上，怒喝道：“住嘴，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你不想要命，我这老头子还舍不得死，况且还有书瑶，你难道还想连累她也活不成才高兴？” 柳书瑶没想到自己不过随口一问，竟然惹得蔡公发这么大脾气，她拉着蔡公的袖子道：“义父息怒，阿兄也是知道这里没有外人，才会这样说的，在外人面前，他自然会谨言慎行的。” 蔡恒知却昂着脑袋道：“我难道说错了吗？当年您年纪轻轻就官至太医院院首又如何，还不是连自己的妻子也护不住，若不是为了那宫里的几位贵人，我们家怎么会这么冷冷清清？说不定母亲还活着，我还有几个弟弟妹妹呢！” 蔡恒知提到自己的母亲，蔡公忍不住老泪纵横，嘴里一直念叨着：“菀娘，是我对不起你，我若是守在你身边，你也不会去得那么早。” 蔡公平日是一个素来开朗健谈之人，很多时候见他都是喜笑颜开的，有时候更像一个老顽童，和蔡恒知相处得也更像朋友，而不是父子，这还是柳书瑶第一次看他这样情绪失控。 柳书瑶一面安慰蔡公，一面不赞同的看着蔡恒知道：“阿兄明知道义父对于义母过世耿耿于怀，又何苦提起过往，让义父如此难过。” 这时候的蔡公已经沉溺在过往的回忆中无法自拔，眼神空洞，毫无聚焦，只嘴中呢喃着“菀娘”二字。 蔡恒知也很是后悔，因着月底就是母亲忌日，他的情绪就有些阴晴不定，柳书瑶顺口提到做官，他就就忍不住想起了那吃人的皇宫，想起自己过世的母亲。 蔡恒知平日很少和父亲谈到自己的母亲，对于母亲的事情，父亲更是不曾对自己提过分毫，而父亲不提，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父亲对他从来就是放任自由，任其发展，只有在是否学医的问题上坚持过一段时间，可后来也随了他的意。 他想让父亲知道自己的选择没错，年轻气盛的他，年纪轻轻就参加了县里的乡试府试，不过十二岁年纪就考过了秀才，成为华阳县里人人皆知的神童，若是这样下去，估计不到二十岁就能够考过进士，然后就能够为国效力。 可是考过秀才的时候，乳母赞了一句，少爷如此聪颖好学，年纪轻轻就能够考过秀才，夫人在天之灵定然也是高兴的。 蔡恒知顺势问了奶娘自己母亲的死因，可能由于蔡恒知的软磨硬泡，也可能是由于奶娘觉得蔡恒知已经长大，这些事情也可以说与他知道了，就把蔡夫人死亡经过和盘突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悲伤往事 年仅十二岁的蔡恒知虽然能够考过秀才，可是说到底不过是一个孩子，他听闻自己的母亲尽然是因为难产而死，心中自责不已，觉得是自己害死的母亲，将自己关在屋里里，不吃不喝也不准人进去。 最后还是蔡公敲开了他的门，因为蔡公对他说，他母亲的死是因为他，若是不是因为他在宫中救治贵妃，没有守在她身边，菀娘或许不会走得那么早。 奶娘只说了蔡公在宫中当值，并没有说是被皇帝强留于宫中，现在听蔡公讲清事情原委，他将过错都归结到了那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帝身上。他的妻子命贵，难道自己的母亲就活该早逝？若不是他强留父亲，依照父亲的医术，母亲定然能够安然无恙。 从那以后蔡恒知虽然还是醉心诗词字画可是却不再碰八股文那些，也再不参加科考，关于母亲的事情，只从那次见过蔡公痛苦难过的样子，蔡恒知也没再提过。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今日不知道哪根筋不对，竟然提起这茬，让父亲这般悲伤难过，蔡恒知也后悔不已。 柳书瑶和蔡恒知一起将蔡公扶到内室的塌上休息，蔡公有些恍惚，对于二人的动作毫无反应。柳书瑶担心的看着没有了一点神气的蔡公，忧心忡忡的道：“阿兄，我们可要请大夫来看看？义父这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蔡恒知摇头道：“不必，当年父亲也是如此，可是第二日醒来就好了，希望这次也是如此吧，明日若是不好再想办法吧。” 柳书瑶皱眉道：“要休息也要将义父带回院子里去吧，这里太过简陋了，而且吵杂得很，估计也休息不好。” 蔡恒知看了看，摇头道：“你看父亲都已经睡着了，就让他先这样睡着吧，有我在旁边守着，没事儿的，说不定等不到明日父亲就好了。” 柳书瑶觉得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多嘴才把好好一顿饭吃成这样，柳书瑶很是愧疚的对蔡恒知道歉道：“阿兄，对不起，若不是我提起做官的事情，也不会引得阿兄气急提起义母，那义父也不会思念成疾。” 蔡恒知皱眉看了看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嘴里却还呢喃着母亲名字的父亲，他靠着床席地而坐，很是伤感的开口道：“提不提又有什么区别，父亲对母亲之死的愧疚一直梗在心中，平时不显山露水却并不代表不会想起，只不过是埋得比较深罢了，现在能够发泄出来，其实也算不得是坏事吧。” 柳书瑶觉得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阴差阳错，难得一对有情人却不能白头偕老，蔡公对于菀娘的感情几十年如一日，还不曾因为菀娘的去世而有分毫减少。她既觉得感动，又觉得伤心，死去的人算是一了百了了，可是活着的人却是如此难以忘怀。 柳书瑶犹豫的开口道：“蔡公平日从来不提义母，就像阿兄所说，不提并不代表想不起，他不过是逃避罢了，若是阿兄多和父亲谈心，那义父的心结可能就能消了呢？” 蔡恒知苦笑道：“开解父亲吗？那谁又来开解我，我何尝不知，其实将全部过错归咎于那个高高在上的人，不过是我的迁怒罢了。可是我真的不能接受，是自己害死了母亲这个事实啊。”蔡恒知低下了头，掩盖夺眶而出的泪水。 柳书瑶看着眼前这个男子，他一向嬉笑怒骂肆意洒脱，何曾如此低沉过？她语气忧伤的开口道：“阿兄现在至少还有个好父亲，他为了你放弃了高官厚禄，只是为了抚养你长大，你一味沉溺过去又有什么用？难道义母就能够死而复生吗？” “阿兄可相信命？我曾经一直以为我命由我不由天，可是当遇到那样的变故，我从父母双全，变成孤身一人时，我才知道什么是天命如此。有些事情根本不是人力可以扭转的，就算时间回到过去又如何？我相信义母一样会拼命生下你，义父就算留在家里，也不见得能够救得了义母的命，不过更多一层遗憾痛苦罢了。” “阿兄一味的自责，一味的沉溺于过去，也改变不了分毫，倒不如做些于己于民于国都有益的事情，也比现在这样消沉有用。若是阿兄能够从过往中走出来，义父一个见惯生死的医者，又怎么会走不出来？我想他的症结所在，一则是因为义母过世，他未尽力分毫而愧疚，另一方面则是因为对你自幼失母的愧疚吧。这么多年他一直随着阿兄的意，从来未勉强过你什么，应该也是想弥补你吧。” “义母若是在天有灵，你觉得她是愿意看到自己的儿子意气风发，还是这样颓废自责？她可愿意看见自己的丈夫白天笑面对人，晚上却对月流泪？阿兄该醒了，义父已经过了知天命的年纪，你觉得还有多少个二十五年呢？若是阿兄能够让义父释然，不再那么自责，应该才是义母愿意看到的吧？” 柳书瑶和蔡恒知从来没有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过，柳书瑶虽然没有过痛失双亲的感受，可是现在分隔异世也差不多了，而且相对于让父母这么大年纪还感受到失去子女的痛苦，她宁愿父母走在自己前面，因为留下的人心中实在太过痛苦了。 蔡恒知细细品味着柳书瑶的话，自己一直觉得若是时间倒回，那一切的一切肯定会有所不同，可是就像柳书瑶说的，那些不过是自己的猜想。 母亲难产管家也是请了大夫的，蔡家又不是没钱，那请的大夫虽然比不上父亲，可是也是京城颇有名望的医者，可是一样没有救回母亲的性命。可能真像瑶妹所说，有些事情命中注定，就算再经历一千遍也改不了结局。 母亲在天之灵看到这样的自己和这样的父亲，心中也会难过吧？ 蔡恒知起身抬头，眼中还噙着泪水，可是目光却是清亮的，他笑着对柳书瑶道：“瑶妹说得没错，枉我这样碌碌无为的过了十几年，还自以为洒脱，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母亲永远活在我的心中，我不会忘记她，却也不会再归责于自己。因为我相信母亲定然也像我爱她一样，全心全意的爱着我，定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我。”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一语惊醒梦中人 柳书瑶对着蔡恒知点头道：“阿兄能够想清楚就好，我只是希望义父和阿兄都能够平安喜乐，即使阿兄还是寄情山水田园也好，只要那是你的本意而不是为了逃避就行。” 蔡恒知对柳书瑶道：“瑶妹一语点醒梦中人，我已经知道怎么做了，不会再这样浑浑噩噩过一辈子，能麻烦瑶妹妹去给我打盆水来吗，我给爹擦一下脸。”柳书瑶点头应了，退出了房门。 闭着眼睛的蔡公，眼角流出了两行泪水：菀娘你真的不怨我不恨我吗？我们曾经发誓生死相依白头到老的，可是你走了，我却活着。好在我没有辜负你，我把我们的儿子抚养长大了，你在天上看见了吗？ 柳书瑶出门还未踏出院门，就看见殷洛璃进了来，殷洛璃本是来向柳书瑶报喜的，今日的品鉴大会，办得极为成功。 那些本来只是看着殷家的面子而来的客人，现在是真心诚意的对天香楼的装潢和菜品赞不绝口，还有不少人当场预定了明后日的包厢。 可是柳书瑶却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殷洛璃都走到她身边了，她都没有反应，殷洛璃伸手拦住她，柳书瑶才兀的抬起头来，看到殷洛璃勉强扯了个笑脸道：“你怎么进来了？前院应该有很多人等着你应酬吧！” 殷洛璃收敛的笑容问道：“你怎么了？看起来好像不怎么高兴！” 柳书瑶难过的道：“都是我不好，刚才问阿兄学文那么好为什么不去参加科举，结果让阿兄和义父想起了过世的义母。义父忧思成疾，现在浑浑噩噩的躺在床上半梦半醒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 殷洛璃虽然知道蔡公因着夫人去世而辞官归隐，但是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他竟然还未释怀？殷洛璃摸摸她的头道：“别担心，义父那么豁达的人，怎么可能过不去这个坎，只是一时悲从中起罢了，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要多想。” 柳书瑶低头叹息：“我只是觉得义父和阿兄表面豁达，其实内心却很是柔软脆弱得很，义父为了义母辞官，阿兄因为义母的死誓不入仕，只希望他们能够真的想得开吧，逝者已矣，这样悲伤自责也只是伤了自己罢了。” 柳书瑶抹了抹眼角，对殷洛璃道：“我还要去给义父打水，你去忙你的吧，义父现在正在休息，阿兄守在他身边，你还是不要进去了，让他们好好休息吧！” 殷洛璃看着柳书瑶走远，他也没想到本来是希望和柳书瑶分享喜悦的，却突然遇到了这样的事情，本有些激动的心情也平静了下来。前院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忙，他也没在后院多待。 酉时正是宾客盈门的时候，天香楼的大厅现在是人满为患，上午冲着殷家面子而来的客商，有些晚上竟然就在天香楼宴客。再加上来参加品鉴大会的人一宣传，有很多的人慕名前来，也有一些来尝个新鲜，吃个稀奇的。 总之天香楼的生意现在是格外火爆，虽然那价格比以前高了两三倍不止，可是依然挡不住这些人的热情。 当柳书瑶陪着蔡公他们出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的场景，殷洛璃正好送了一位熟识之人出门，回头来就看到他们三人，赶忙走过来和蔡公二人见礼。 蔡公休息了半天，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样子，恢复了先前喜笑颜开的样子，他对柳书瑶道：“哈哈，我闺女的手艺就是好啊，这么多人都是冲着你的新菜谱来的吧！不错不错!” 然后又对殷洛璃“洛璃啊，你能娶到我家闺女这么能干的媳妇，是你的造化，日后定要对她好喔，否则老头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殷洛璃急忙道：“义父放心，我定然将书瑶当成我的眼珠子一样护着，绝对不会委屈了她，也不会让人欺负了她。” 蔡公笑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殷洛璃对蔡公道：“义父和游之还未用晚膳吧？这前院嘈杂，不如我们还是去后院吧，我陪你们喝一杯。” 蔡恒知摆手道：“刚刚瑶妹已经亲自下厨给我们整治了一桌好的，我和父亲都已经用过了，不用再忙活。这时辰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等君义兄有了闲暇，我们再慢慢畅饮。” 柳书瑶一直没有说话，可是却面带微笑，看起来就心情不错，殷洛璃也不知道他们怎么突然又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不过他也聪明的没有提，有什么不清楚的，等会儿回去问了书瑶不是就都知道了？ 柳书瑶和殷洛璃送了二人上了马车，又吩咐了蔡恒知好好照顾蔡公，才放心的让他们回去了，等马车走远，殷洛璃才道：“书瑶不是说蔡公精神不怎么好吗？怎么突然又没事儿了？” 柳书瑶耸耸肩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啊，今天我去倒了水回来打算给义父净脸的时候，发现义父已经醒了。两人好像还说了什么，义父虽然精神还算不得好，但是却也没有了先前的颓废，想来二人肯定是推心置腹的谈过了吧。” “下午的时候，我们还在一起讨论了在乡里办学堂，开医馆的事情，阿兄说义父这个年纪都还想着造福乡里，他年纪轻轻的，更应该有一番事业。不过要考取功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他也想学着义父一起教书育人，就算出不了几个才子，能教会乡里的孩子认识几个字也是好的嘛。而且来学医的孩童也不见得都是识字的，他也可以教他们读书写字。” “这两人现在算是一拍即合，以前阿兄只是帮义父开医学馆，而现在他把这个也当成了自己的事业，我想依义父的本事，阿兄的才学，这医学馆定然能够教导出不少有真才实学的医者。” 殷洛璃对她笑笑道：“所以让你别忧心嘛，蔡公是什么样的人物，游之兄也定然非池中之物，我相信凭着这医学馆，他们不仅能够造福乡里，还能够声名远播的！” 殷洛璃没有说的是，到时候你的身份定然也是水涨船高，有了这层身份，他要说服父亲母亲来提亲，是不是就容易些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我喜欢钱 柳书瑶高兴但是也有些不舍的道：“我也相信他们！不过义父说想趁着年前把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年后就要开始办医学馆，这段时间很忙，可能还要外出，让我们不用再过去了！还说本来该留我们过个新年的，现在也抽不出时间招待了，不过两县距离不远，让我们过年的时候直接过来就好。” 殷洛璃没想到还有这茬，现在已经临近年关了，先前还一心想着既然蔡公已经同意了婚事儿，那这次回去就要尽快来提亲，现在看来也不行了。 殷洛璃有些心不在焉：“喔！义父他们也不知道要外出去哪儿，正月里过来想必会在吧？” 柳书瑶没想其他的，只以为殷洛璃是关心义父和阿兄，不以为意的道：“他们应该也不过是在蜀郡走走，看看有没有类似的学馆，好借鉴一下，又走不了多远，没事儿的，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回来了，说不定还会到蜀安县来看我们呢。” 殷洛璃不想和柳书瑶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就找了殷福过来，让他和王掌柜一起柳罗着店里的事情，他和柳书瑶先回院子歇息了，殷福也是细心的，还找了个小伙计给他们带路。 殷洛璃边走边和柳书瑶道：“今天天香楼的生意不错，基本上都是满座，包厢已经预定到后日了，大家对天香楼的菜都是赞不绝口的，书瑶真是天香楼的大功臣啊。” 柳书瑶今天还真没怎么去前厅，听到殷洛璃这么说也挺高兴的道：“真的这么火爆啊？我先前还想，若是没办法打开局面的话，那再搞个厨神争霸之类的，到时候直接和醉仙楼面对面的比厨艺，又有噱头，又可以借着醉仙楼上位。” 殷洛璃摇头道：“现在看来没有必要了，天香楼风头正劲，除非醉仙楼能够有什么新招，不过我觉得不可能，我们能够短时间推出这么多新菜，是因为书瑶你厉害，醉仙楼短时间内哪里可能找到像书瑶这么厉害的人？若是他们有这个本事，先前开业的时候就用了，断不会等到现在的。” 柳书瑶点头道：“我也觉得，他们肯定找不出这样的人。”那是当然找不到了，穿越如果和大白菜一样，那这个时代早就不是这个样子了，又哪里等得到她来创新。 殷洛璃算了算日子道：“我们到华阳已经快二十日了，若是这边没什么事儿了，我们过两日就回蜀安县可好？” 柳书瑶点头如捣蒜：“当然好了，柳记那边也没个消息，不知道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还有小易又要筹备新店，又要处理作坊的事情，也不知道忙得过来不？先前本以为十日左右就能回去的，结果一耽搁就大半个月了。反正义父他们也打算出去游玩一番，他们说明日就出发了，我也不必再过去了，要不我们也明日出发回蜀安县吧？” 殷洛璃点头道：“也好，殷家锦绣坊那边也有很多事情，这还是尽快回去的好。” 柳书瑶有些诧异的问道：“锦绣坊？蜀安县的锦绣坊是殷家的啊？我都没留意，当初好像还在那里买过衣服。” 殷洛璃为柳书瑶解释道：“我们殷家是靠着纺织起家的，除了锦绣坊我们在城外还有不少田庄，有佃户为我们种桑养蚕，另外还有几个织布坊。除了在蜀安县，我们在华阳以及其他郡县都开有锦绣坊，书瑶可想去逛逛？若是有喜欢的衣服或布料我就送给你。” 柳书瑶摇头道：“我对这些没什么兴趣，衣服够穿就行了，买那么多干嘛？” 两人已经进了宅院，院子里面没人，大家都在天香楼里忙活着，小伙计送他们进了宅院，也回天香楼去了，现在这里就他们两人。 殷洛璃牵了柳书瑶的手道：“我家书瑶就是与众不同，那些姑娘最爱珠宝首饰，衣服布料，书瑶竟然都没兴趣，那书瑶喜欢什么？” 柳书瑶喜欢什么？其实以前她挺喜欢衣服首饰的，可是到了这里还真没有了这一方面的兴趣，因为一直忙着赚钱赚钱，因为她觉得没有钱就没有底气，就没办法在这个时代生存。 她莞尔一笑道：“我喜欢钱啊，你直接送我钱就好了，有了钱，我什么都能够买到。” 殷洛璃倒也大方，直接对柳书瑶道：“既然书瑶喜欢钱，那你的碗碗香，我就不要你的分成了可好？” 柳书瑶摇头道：“说过不能占你的便宜的，契约都签了的，你干嘛想一出是一出？” 殷洛璃有些受伤的道：“书瑶一定要分得这么清楚吗？我只是想送点礼物给你，你的碗碗香是你的心血，何况这次天香楼多亏你了，我还能占你便宜吗？更何况，我根本没有出什么力的，说起来我和书瑶在一起这么久，可什么也没送过你，你就不要拒绝了吧！” 柳书瑶犹豫道：“可是要是你父母知道你花了这么多钱在我身上，现在又不要分成了，他们不会生气吗？若是他们不高兴，那我们的婚事不是更没有可能了？” 殷洛璃哈哈大笑道：“书瑶小看我们殷家了，也太小看我了，给你的银子，着实算不了什么事儿，只要我用私银补上，他们根本不会知道的，这件事儿根本不用惊动父亲母亲的，以后你的碗碗香的产业就算作为你的陪嫁，不是也风光一些，这也是为了你，为了我们未来考虑。” 殷洛璃既然说没有问题，柳书瑶自然不矫情，她点头道：“好啦，你既然这么想送，我要是不收倒是显得矫情了！” 顿了顿，又小声嘀咕了一句“有便宜不占是傻子，反正早晚连人带铺子都是你的！” 殷洛璃一把搂住柳书瑶的腰，哈哈大笑道：“这话我爱听！我可是很期望书瑶能够占我便宜的喔，要是书瑶觉得愧疚，现在就可以补偿我，不用等到以后。” 柳书瑶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一拳砸过去，笑骂道：“没正经，和你说正事儿呢，你都能扯到其他地方去。” 殷洛璃笑道：“我觉得这也是正经事儿啊，对我来说，这可比那点银钱的事儿，大多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回家啦！ 两人一阵嬉笑怒骂，柔情蜜意，如胶似漆，真真的将一对热恋中的情人，演绎得淋漓尽致。 两日后，柳书瑶随着殷洛璃回到了蜀安县，上一次去的时候，是因为柳书瑶有伤又有病，两人身体都不怎么好，一路走得很慢，这次回来倒是快马加鞭，不过两日就到了。 殷洛璃没有随柳书瑶回家，因为他迫不及待的想回家说服父亲母亲同意这场婚事，她将柳书瑶送到了铺子上就离开了。 本来柳书瑶也没带什么东西，不过几套衣服，殷洛璃吩咐殷福一会儿晚上将东西给柳书瑶送到家里去，柳书瑶也就在铺子上下了车。 这么久没回来，柳书瑶其实还是有些担心的，天香楼生意再好，那也是殷家的产业，虽然殷洛璃分了自己四成股份，但那始终算不得自己创业的成果，柳书瑶最惦记的还是她的柳记，还有二妞，小易他们。 等到了柳记门口，因着正好是申时，柳记的生意挺不错的，看来自己离开这段时间，也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不过进去以后，却发现小易，小山都不在，铺子里面都是不认识的小伙计，虽然柳书瑶不认识这些伙计，可是伙计却认识她，一个小伙计在柳书瑶走的时候见过柳书瑶一面，一看到柳书瑶进来，就认出她来了。 他很高兴的道：“东家回来啦！大鹏哥都天天都在念叨您呢，您可算是回来了！” 柳书瑶对他微微一笑道：“这段日子我不在，辛苦你们了！” 那小伙计急忙道：“不辛苦，不辛苦，我叫姓牛，在家里排行最小，东家叫我小牛就是，东家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 两人不过说了两句话，就又有客人来了，那小牛也不耽误，快步迎上去招呼客人去了。 柳书瑶觉得这小伙计倒是挺有眼力劲的，不过才见过她一次，就能够认出来，这说话也还挺溜的。而且有客人也知道去招呼，没只顾着巴结她这个东家，看来王大哥他们选人还是很有眼光的。 听到小牛的喊声，王大鹏从后厨奔了出来，一看到柳书瑶乐得直咧嘴道：“柳妹子可算是回来了，你先前说就过去十天左右，结果这么久都没见回来，我都去殷记当铺问过几次了，他们都说殷掌柜没回来，我又不认识其他人，都没法打听你的消息，可担心死我们了。” 前厅人太多，柳书瑶和王大鹏走到后厨，后厨里面还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学徒，看到柳书瑶也恭敬的喊了声：“东家好！” 柳书瑶倒是没见过他，就问道：“这是谁，上次看到的学徒好像不是他啊，李狗子、小山和小易他们都不在呢？” 王大鹏笑着答道：“东家不是走之前不是又让小易去看了两个铺子嘛，这两个铺子都已经开张了有十日左右了，生意都挺好的，李狗子现在单独管着一个铺子的账，吴根生和先前的徒弟都去铺子里面做主厨了。他们人年轻，学东西快，做得都挺好的，这是我新收的徒弟，是我媳妇娘家那边的一个亲戚，人虽然木讷了些，但是还算勤快。这铺子上生意也好，我偶尔要去那两边看看，有他在，我也能够抽得开身去！” 柳书瑶点头道：“这后厨的事情，王大哥做主就行，我走了这段时间没什么事儿吧？” 王大鹏摇头道：“铺子上倒是没什么事儿，生意都挺好的，不过铺子里面又进了些人，柳妹子可要见见？那东市铺子里进了个账房，南边铺子里也进了些伙计和账房。当时妹子不在，这人都是我和小易挑的，也没经过你的同意，还请不要怪罪。” 柳书瑶笑道：“王大哥说哪里话，这铺子我既然交给您了，自然是放心的，这两间铺子能够开起来，都是您和大家的功劳，我只有谢的份啊。我也好久没见过大家了，不如你叫人通知大家吧，今日就早些收摊，我回家弄些吃的，大家一起聚一聚。” 王大鹏不好意思的道：“你刚回来，一路舟车劳顿的，应该很累了，这二妞也在城外的作坊里面。家里一个人都没有啊，而且这么多日没住人了，还需要打扫打扫才行啊，还要弄饭的话是不是太麻烦了？” 柳书瑶摇头道：“不麻烦，若是我忙不过来，就去找王大嫂帮忙，晚上把王叔和李奶奶他们都一起叫上，我们热闹热闹。我去华阳城这么久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到时候给你们也说说。” 王大鹏点头应了，唤了人去通知小易，小山，李狗子、吴根生、二妞他们几个，柳书瑶则是坐了马车去市场上买了菜，现在这个时辰东西已经不多了，不过好歹还是买够了要用的食材。 柳书瑶回去的路上，心中感叹，她这一帮伙计，除了王大鹏大些，其他人都不过十几岁的年纪，她居然就放心的将这么几个铺子交给了他们。最难得的是，他们竟然能够做得下来，还做得这么好。 她都不知道是自己运气好，还是古代的孩子都这么能干，想她十几岁的时候，虽然做点家务没问题，但还真没自己出去挣过钱呢，可这群孩子居然就能够独当一面了。 她觉得一个月给她们几吊钱的工钱，也太对不起他们的付出了，既然现在三个铺子都开起来了，而且生意还挺不错，那其实可以给他们分红，直接从利润里面给他们抽成，这比那点死工资可高多了。 柳书瑶不是守财奴，她虽然喜欢钱，可是更喜欢自己身边的人都能够过得好，其实她要那么多钱来干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只是增加些安全感罢了。 可是对二妞，对王大鹏，对李狗子，对小易他们而言，这些钱却能够让他们的家人过得更好，所谓人尽其能，物尽其用，这钱也要用在合适的地方，才能够显现出它的价值。 回到了家里，这二十来天不住，家里竟然没有积累多少灰尘，好像有人打扫过，柳书瑶估计是二妞偶尔有回来，因为这房子的钥匙，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二妞有。 ##第一百一十五章 未婚夫呢？ 柳书瑶简单打扫了一下，擦了擦灰，然后就开始做饭，这段时间柳书瑶一直跟着何大做菜，这手艺也是突飞猛涨，不仅速度上来了，刀工也好了很多。 不过她刚开始动手，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开门一看，是王婶子，她笑着招呼道：“婶子怎么过来了？快里面请！” 王婶子拉着她的手道：“你这突然就走了，也没和我们说说一声，想到你还一身的伤和病，就怪担心的。这一走就是二十日左右，都没让人捎个信回来，还好还好，看起来气色不错，人也精神了很多。” 柳书瑶笑着道：“让婶子担心了，我没什么事儿了，不过是点碰伤和风寒，早就好了，婶子和嫂子里面坐，我正在烧饭呢，等会儿叫上王叔一起过来吃。” 王婶子笑着道：“弄得我们好像是来蹭饭的，我只是听你王叔说，刚刚看到你门口停了马车，好像是你回来了。所以我把手上的事情忙完了就过来看看，没什么事儿的话我就过去了。” 柳书瑶拉着她的手道：“婶子可不能这么走了，我一个人忙不过来啊，婶子帮我打打下手。刚才我已经和王大哥说过了，一会儿晚上大家都会回来吃饭，这要做好几个人的饭呢，婶子就帮帮我吧。” 柳书瑶将王婶子留着，王婶子帮着她洗菜、烧火，柳书瑶的速度确实也快了很多，因为食材关系，柳书瑶做的也是一些家常菜。 不过虽然王婶子吃过几次柳书瑶做的饭菜了，可还是第一次看她做菜，她很是吃惊的道：“难怪觉得你做的菜很好吃，这用了多少油啊，不过你用的是菜油，这倒是比猪油便宜些。不过我们平时用菜油都有股味道，没猪油好吃，你这菜为什么没有？” 柳书瑶倒也不敝帚自珍，她解释道：“平时你们用菜油都是先下的菜，后下的油，这油是生的，自然有股味道，不过我这油是热锅下的，油是熟的，自然就没味道了。婶子回家也可以试试，不过不要外出喔，这手艺现在可也是我赚钱的门道。” 王婶子倒是很感谢柳书瑶对她的信任，一再保证道：“书瑶放心，我定然不会乱说的，不过你又不去做厨子，这手艺怎么赚钱啊？” 柳书瑶笑着道：“卖菜谱啊，我凭着这菜谱可是做了天香楼的二股东呢，婶子说这是不是比做厨子赚钱？” 王婶子吃惊的道：“天香楼？那天香楼的菜可贵得不得了啊，书瑶这是成了天香楼的东家？就凭着这菜谱？” 柳书瑶点头道：“算不得东家，只是拿点分成而已，不高，不过是华阳的天香楼，不是蜀安县的。不过应该要不了几日，蜀安的天香楼也会改建，到时候定然会推出我做的新菜，到时候我请王婶子你们去吃。” 王婶子摇头道：“还是算了，那里老贵了，干嘛去花那个冤枉钱，我觉得书瑶做的菜就已经顶好吃了。” 柳书瑶也不强求，只是笑着做事，王婶子听柳书瑶说凭着这菜的做法，居然能够成为天香楼的股东，她虽然好奇，倒也没再细看。而是埋头烧火，只是不时和柳书瑶搭话，说些家长里短的事情。 不过王婶子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儿，她抬头望了望问道：“书瑶的未婚夫怎么不在？是有事儿回去了吗？这不是婶子我多事儿，这既然有合适的对象，还是早些把婚事办了的好。” 柳书瑶没想到王婶子突然提起这事儿，她才恍惚的记得，好像殷洛璃送她回家的第二天，王婶子确实见过他，当时他好像还说是自己“未婚夫”来着。 柳书瑶红了脸道：“谢婶子关心，这婚姻大事不能儿戏，我还要多考虑考虑。” 王婶子盯着她道：“这有什么好考虑的，既然他都住进你家里了，这婚事当然得办了，否则怎么向街坊四邻解释？书瑶可得慎重，这女人的名节可是最重要的，还是早点成亲的好，省得人说三道四。” 柳书瑶就知道那殷洛璃住进来，自己准没好事儿，这不，麻烦就来了，连王婶子都帮着他催婚了。 柳书瑶支支吾吾的道：“嗯，这成亲也不是一时半会能成的，他……他回去和他爹娘商量婚期去了，若是没问题，估计不久会来提亲吧？” 柳书瑶说得有些不确定，不过王婶子却只是以为她害羞，很是高兴的道：“那书瑶的婚事不是快近了？这可是好消息，这成亲可是大事儿，你还得绣嫁衣之类的，这时间也不知道来得及吗？” 柳书瑶觉得自己根本跟不上王婶子的节奏，她不过说到商量婚事，王婶子就直接跳到成亲去了，她讪讪的笑道：“这八字还没一撇呢，不急不急，婶子也先别告诉别人，若是事情不成，我可没脸见人了。” 王婶子本来觉得这事情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不过柳书瑶既然有这个顾虑，她自然也不会乱说，急忙保证了一通。然后又说起嫁衣来了，柳书瑶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边应付王婶子的好心，一边忙活着手里的活计。 不过到了酉时末，就有人赶回来了，这最先回来的人竟然是二妞，她一接到消息，就交代了手上的事情，赶了马车回来了，所以是最早的一个，比王大鹏他们还早回来。 柳书瑶一开门，二妞一下子就扑过来将她抱住，又跳又笑的道：“姐姐可回来了，你怎么一走就是这么久，可担心死我了。我每隔几天就回来看看，打扫打扫屋子，就怕姐姐回来的时候这屋子脏兮兮的，冷冷清清的，不成样子。” 二妞虽然没柳书瑶高，可力气倒是够大，柳书瑶都快被她抱起来，她急忙道：“二妞快放手，这还在门口呢，被人看到要笑话的！” 二妞这才将柳书瑶放了开来，回身插上门道：“走我们进去说，姐姐给我说说这些日子你都去哪儿了，怎么也没给我说一声，我都是听他们传信才知道你走了，姐姐怎么也不带我一起去？你可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啊！” ##第一百一十六章 得力助手 二妞把柳书瑶往堂屋拉，柳书瑶急忙道：“哎，我还要做饭呢，一会儿再说，一会儿再说！” 柳书瑶抽回走，往厨房走去，王婶子也探出头来道：“哎哟，二妞回来啦，这段时间一直在城外作坊，是不是很忙啊。” 王大鹏在柳记做工，王婶子对这些也是知道点的，二妞摇头道：“不累，就是教那些新来的做工，自己做得倒是不多的，婶子过来帮忙的吗？让我来吧，婶子坐着歇息就好。” 二妞走进厨房就抢了王婶子的活计，王婶子想她们姐妹二人多日未见，估计会说些体己话，自己在这儿杵着倒是不方便了，也就顺势说：“二妞回来了，那我就先回去了，家里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做呢！”说着就往厨房外面走去。 柳书瑶急忙接口道：“多谢婶子过来帮忙了，一会儿记得让王叔、王嫂子他们都一起过来吃饭，如果婶子有时间的话，再顺便帮我叫一声李奶奶吧！” 王婶子笑着道：“成，我一会儿就去告诉她，她也常常念叨着你呢，说你是他们家的贵人，因为你给了李狗子一个正经活计，他也懂事多了。” 柳书瑶摆手道：“哪里当得起贵人之说，只是街坊邻居互相帮衬罢了，李狗子那孩子其实挺能干的，现在还学会了做账，以后前途无量呢，不过那都是他自己的功劳，我可不敢居功。说到感谢，我还要多谢王大哥，小山、李狗子他们帮忙呢，不然凭我一个人也做不成什么事儿。” 王婶子连连客气说不敢，柳书瑶和王婶子客套了几句，然后将她送出了门去，回到厨房，二妞嘟着嘴不满的问道：“姐姐怎么一声不吭就去了华阳，也不带我去，我先前走的时候也没听姐姐说啊？” 柳书瑶笑着道：“二妞现在可是我的头号助手，这蜀安县这边离不开你啊，离了你，谁帮我做淀粉啊，那没有淀粉柳记不是都要关门了？” 二妞还是不高兴的道：“那姐姐要去也应该先给我说一声嘛，害我担心了好久，生怕姐姐再出什么意外。” 柳书瑶无辜的道：“我也没想到那么急的，因为殷家在华阳县的天香楼出了些问题，被新开的酒楼挤兑得都快关门大吉了。我呢正好擅长做菜，就去帮他们指点了一番，这一去可收获不少喔！” 二妞不信的道：“姐姐做的菜是挺好吃的，不过天香楼这种大酒楼也会稀罕姐姐做的菜？” 柳书瑶笑骂道：“你现在也有本事了？竟然看不起姐姐我了吗？我现在可是天香楼的东家之一了，就凭着我那手艺，我可是拿了天香楼四成的股份呢！” 二妞瞪大了眼睛：“姐姐这么厉害，那华阳的天香楼我虽然没去过，可是我们蜀安的天香楼可一直生意好得很呢！姐姐若是成了他们的东家，那以后不是赚大了？” 柳书瑶点头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我，华阳的天香楼都开不下去了，而现在凭借我的新菜谱，直接将另外一家酒楼的生意抢了一大半过来，估计那酒楼若是没点新花招，是没办法再支持下去了！” 二妞赞道：“姐姐真厉害！不过我也不错喔，我和小易将那作坊都弄好了，买了二三十个人在做淀粉了，有了这些人，可比我一个人快多了，现在除了供应我们柳记的店铺，那淀粉还有很多剩余呢！” 柳书瑶点头，随后问道：“那买的人可还老实？有没有安分的人？” 二妞摇头道：“那些人都是小易亲自选的，都是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姐妹，小易看人可厉害了，这些人都是那种能够吃苦，做重活的。我们的活计虽然累了些，但是不打不骂，吃住也都不错，还有月钱发，她们都很感激呢！” 柳书瑶打趣二妞道：“二妞现在也算是个小管事了，以后可要拿出点气势来，别让人觉得你软弱可欺，现在管几十人，日后就管百人千人。” 二妞摇头道：“不行不行，我做事儿还行，管人可不成，这些人都是性子好的，若是遇到那些偷奸耍滑的，我也管不来啊，姐姐还是让小易管吧，他比我厉害多了！” 柳书瑶有些好奇的问道：“二妞觉得小易很有本事？你给我说说，他怎么厉害了？” 二妞滔滔不绝的道：“他真的挺厉害啊，既识字，性子又好，本事也不错，城里新开的两个铺子也都是他在帮忙打理，城外的手工作坊也多亏他置办，那些人也都是他挑的。开始的时候那些人对于不能出门，还是很不愿意的，可是不知道小易给她们说了什么，她们一下子就老实了，还很怕小易的样子。不过我问小易到底说的什么，他又不肯告诉我。” 柳书瑶倒是不意外，能够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一些威胁的话语，二妞是个实心眼的丫头，那些人其实并不见得真的没什么心眼，只不过有小易震慑着，估计也就不敢怎么样。 柳书瑶觉得要让人忠心，不外乎晓之以情诱之以利，既然小易唱了红脸，她也要去唱唱白脸，给她们点甜头，让她们对未来有所指望才能够调动她们的积极性。 不过话说回来，小易的表现倒是着实让她意外，小易以前表现得都不过像个文弱书生的样子，是什么时候竟然如此能干了，现在已经完全能够独当一面了。 以前柳书瑶最依仗的是二妞，现在看来小易倒是比二妞都重要了，她都没想到这两个铺子都已经开业了，她本来以为就小易一个人，最多就把城外的作坊弄好，真没想到他还能够兼顾这么多事情，还做得这么好。 柳书瑶正想着，二妞在那边叽叽喳喳的道：“姐姐去了华阳城那么久，可有遇到什么有趣的事情？我长这么大，最远就来过蜀安县，还没去过其他地方呢，姐姐给我说说好不好？” 二妞心思纯善，还是小孩子性格，对什么都好奇，不过柳书瑶这一趟，要说什么好玩的事情，倒真没有，不过喜事倒是有一桩。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不能说的秘密 柳书瑶对二妞道：“有趣的事情倒是没遇到，不过华阳城好玩的地方不少，天香楼改建的时候，我和义兄他们一起去了不少地方，那些地方风景极为漂亮，吃的东西也很有特色，以后有空我也带二妞去玩儿。” 二妞疑惑道：“义兄？姐姐什么时候有个义兄了？” 柳书瑶笑道：“就这次去华阳的时候啊，殷公子在华阳有一位朋友姓蔡，我随他去做客的时候，那殷公子的父亲一见如故。他人称蔡公，是医术卓绝的名医，不过有一个癖好就是爱好美食。正好我又喜欢研究吃的，倒是得了他的眼缘，被他收为义女，那蔡公子自然就是我的义兄了。” 二妞有些担心的道：“那姐姐认了义父，可是要搬到华阳去，那我和小易他们怎么办？这边的事情你就不管了吗？若是姐姐要搬过去，我也要随着姐姐一起过去。” 柳书瑶摇头道：“我这边的生意才刚起步呢，怎么可能丢了不管，你放心，我还是住蜀安的，只是偶尔会回去看看义父他们，他们事情也很多的，大家都有各自的事情。” 这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二妞又松了口气，那八卦之心又冒了出来，她贼兮兮的东张西望，好像是怕有人偷听一样，然后才笑眯眯的问：“姐姐是和殷公子一起去的，现在怎么没见到他呢？” 柳书瑶被她那样子逗笑了，逗她道：“怎么莫非你看上殷公子了？” 二妞连忙摆手道：“姐姐可别开这种玩笑，那殷公子可是未来姐夫呢，我看上谁也不会看上他啊！何况他都年纪一大把了，比我大太多了，我可不喜欢那样的。” 柳书瑶没想到她这么说，促狭心起问道：“那二妞喜欢那样的？” 二妞不疑有他，只是想让柳书瑶明白，她对那殷公子真没兴趣，所以也大大咧咧的道：“我喜欢的，自然年纪要和我相当，大两三岁也没问题，可太多就不行了。另外还要孝顺，我爷爷奶奶，他们一大把年纪了，以后总要人照顾的，若是不孝顺的，不愿意帮我照料他们，那我也不要。最后的话，如果能有小易那么能干的话，自然更好了，到时候也可以帮姐姐做事嘛！” 柳书瑶这下子是听出点苗头了，看来二妞对小易的印象是真心不错啊，这考虑未来相公都是参照他的标准。说起来小易也不过比二妞大一岁左右，两个孩子若是真有意思，倒是不错的选择，二妞憨直，小易精明，倒是互补了。 不过现在说这些还过早了，他们年纪都太小了，虽然在这个年代来说其实成亲也可以了，但是柳书瑶却不觉得，二妞要成亲，至少也得等十八岁以后才考虑。年纪太小成亲，身体发育不完全，日后生儿育女更是危险，更何况二妞只是欣赏也不见得真有什么意思。 而且小易应该是很有主见的人，就算二妞真的对他有意思，那也还要看小易是不是也有情谊啊，她虽然名义上是他们的主子，可从来也没想过包办婚姻这一套，一切还是要看他们自己有没有这缘分。 柳书瑶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二妞放心，姐姐定会给你物色一个满足你所有条件的如意郎君，不过要再等几年才行，你现在也太小了点！” 二妞顿时羞红了脸，低头道：“姐姐说什么浑话呢，我可没想嫁人，我要一辈子陪着姐姐的。” 柳书瑶哈哈一笑道：“那可不行，我向你保证了的，日后一定会给你物色个如意郎君，我可不做失信于人的事情。” 二妞可没柳书瑶这么厚的脸皮，见柳书瑶还是一味的打趣，顿时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道：“我去打扫一下，这都好几日没回来了，家里定然脏得不成样子了。” 柳书瑶也没阻止，只是做着手上的事情，她现在速度很快，这么长时间已经做好了一大半了，等二妞出去磨磨蹭蹭的随意打扫了一遍再回来的时候，柳书瑶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正好，这时候王大鹏他们也收了铺子回来了，柳书瑶招呼几个男的将桌子都摆到了院子里面，然后又叫人去请了王叔和李狗子奶奶他们。 小易是最后回来的，他本来是在城里新开的铺子里面帮忙的，不过后来不放心作坊那边又去了城外。结果就错过了去送信的人，到了城外本来想着就在那边住下了，可是却听说有人送信说东家回来了，所以二妞就赶回城里面了。 小易这又才急急忙忙的赶回城里，这一来二去的就耽误了不少时间，等到回来以后，饭菜都已经上桌了，大家围坐一团说笑着，不过都没开动，就等他了。 柳书瑶看着小易，感觉他好像变了，以前的文弱样子都没有了，可能因为最近一直在外奔波，有些许风霜感，可是却让他多了几分成熟，好像突然从一个孩子，变成了大人。 不过，可能是最近太操劳，本来就瘦弱的身体，好像又消瘦了些，神情有些疲惫，她觉得挺愧疚的，自己倒是当了甩手掌柜，却累坏了这一个孩子，现在自己回来了，倒是可以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柳书瑶亲自起身迎上前去道：“小易辛苦了，快坐下，就等你一个人了。” 小易看着柳书瑶笑意盈盈的脸，心中泛起一丝欣喜，得她一句话，他觉得再辛苦也是值得的，他微微一笑道：“不辛苦，东家相信我才交代那些事情，好在我幸不辱命，几件事情我都办妥了，等东家有了时间，我们一起去看看新铺子和新作坊。” 柳书瑶拉过他，将他按到给他留的位置上道：“是啊，你是我们柳记的大功臣，今天可要好好的慰劳慰劳自己，我看你都瘦了，这身体是本钱，可不能把你累垮了，我还有很多事情要你做呢！” 小易没料到柳书瑶会直接拉他的手，有些呆愣的任由她拉着坐到了位置上，他能够感受到那手的细滑于温暖，心中有一丝不应该有的悸动，甚至连柳书瑶说什么，他都没有听清楚。 ##第一百一十七章 股份激励 小易自己也不知道从何时起，就将柳书瑶刻在了自己的心底，是从被柳书瑶救回来的时候吗？还是看到柳书瑶出城回来那奄奄一息的样子？或者是因为柳书瑶无条件对他的信任，让他觉得感动？ 不知道，他自己也想不清楚，明明两人身份差异如此大，可是就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那么一丝好感，所以这段时间才会拼尽全力去做那些自己好像熟悉，但是却又重来没有做过的事情。 柳书瑶感觉到小易没反应，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道：“你是不是累坏了啊，要是太累了，就随便吃点去歇息。” 小易回过神来，略微有些不自然的道：“没有，没有，想铺子里面的事情，想入神了，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大家都动筷吧。” 柳书瑶做回自己的位置站着对大家道：“前段时间我一走就是大半个月，铺子里面的事情全耐大家操持了，真的非常感谢！其他的客套话我也不说了，我只是告诉大家，这柳记不是我一个人的，而是靠着你们的努力才能够红红火火的。我明日会和大家重新拟定协议，提出新的分成计划，大家以后都是柳记的股东，柳记赚得越多，你们也就赚得越多。” 这话就像是炮弹一般，一下子将大家都炸蒙了，王叔和李奶奶他们只是家属，这话自然是对王大鹏他们几人说的。可是说起来这柳记开张也不过几个月，若是普通的小食铺子，估计连成本的零头都还没赚回来。 可是柳记却不然，就王大鹏那一家的收益都已经快够当初买下铺子的钱了，另外两家开业时间还短，可是每家也有不少盈利了。说起来，柳书瑶根本还没查过账，她自己也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有多少，可是本着多赚多分，少赚少分的原则，她不想只自己一人收益。 可是她一开口就说要给大家股份，让大家都成为柳记的股东，却也太过出乎众人意外，王大鹏第一个道：“妹子这可使不得，这柳记再赚钱，那也是你出钱办的，我这手艺也是你教会的，现在每个月都工钱已经让那些大厨都眼红了，我可不能够再贪心了。” 其他人也都应和道：“我们不过是尽本分而已，东家给的工钱已经够高了，我们不能再要分成。” 柳书瑶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会嫌银子多的，她摇头道：“你们都有一家老小要养活，这银子只有不够的，哪里有嫌多的，我说了要分，就是要分。柳记每年的利润拿出一成来作为红利分配，王大哥最年长而且事情又多就分两成，小易和二妞也两成，李狗子一成，小山还小就半成，剩下的四成半就由你们做主分给店里的伙计，大家多劳多得。” 小易心中粗略一算，这一个店的盈利一年下来可是七八千两都可能，三个店就有差不多两三万两，利润的一成再分两成给自己，那每年不是有几百两银子？这都可以在城里买个小院子了，书瑶姑娘也太大方了些。 他皱眉摇头道：“东家这是不是太多了些，分我两成算下来可有几百两了，这在哪里做工也没有给这么高工钱的吧，反正我也没有家人，姐姐把我的这份省了吧。” 王大鹏他们都还没有算过，听到小易这样说，也都吃惊得长大了嘴巴，几百两？这在哪儿做工能够有这么多钱？就算是那些大掌柜，一年怕是也得不了这么多钱吧？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多，而是一笔巨款啊。 当时二妞的卖身的钱才不过十两银子，几百两都够买几百个她这样的丫鬟了，更不用说拿这钱到乡下去置地，都可以做个小地主了。 众人都被这金额吓住了，不断的摇头推辞，就是不敢同意这笔钱。 柳书瑶抬手道：“这柳记不过才营业几个月，现在生意不错，不代表以后一直都不错，这还是要靠你们才行。只有你们尽心尽力，才有可能拿到这笔钱，否则柳记没有盈利，你们也没有分成了，这多劳多得公平得很，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不必再说了！” 王叔他们也被柳书瑶的豪爽吓住了，不过他们不是柳记的人，所以倒没有质疑什么，只是心中对柳书瑶的敬重又上了一层。心中都琢磨着回家一定要敲打自家小子，让他们更尽心尽力的为柳书瑶做事儿，这样的东家，可是去哪里都找不到的啊！ 众人在感慨和千恩万谢中吃完了这顿饭，帮着收拾了东西后就离开了，小易留了下来，他觉得自己有很多事情要向柳书瑶禀报，可是真的只剩下他们两人的时候，他又觉得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二妞还在厨房忙活，柳书瑶和小易就坐在院子里面的石凳前，小易觉得根本不知道要说什么正有些尴尬，柳书瑶开口道：“小易这些日子进步了不少啊，这么多事情都能够一件件的办好，可有遇到什么困难？” 小易温和的笑着道：“小问题倒是遇到了不少，不过都解决了，也算不得什么问题，倒是东家，说走就走了，身上又是病又是伤的，怎么跑那么远去，我……我和二妞都很担心你。” 柳书瑶觉得这话听着有些问题，好像是哥哥教训妹妹一样，她哑然失笑道：“我哪里有那么弱了，这不都好好的？我敢走，自然是没大碍的，这一路上又不只我一个人，殷公子还请了医者随行的，你看这不都是好好的。” 小易一听到“殷公子”三个字，脸上本来温和的神色，竟然有几分冷凝，他开口问道：“这殷家和我们又没有什么关系，姐姐何必为了他们跑一趟华阳？” 小易这话说得可不算客气，当初殷洛璃无缘无故的住进柳书瑶家里，而且柳书瑶又突然跟着他出去了大半个月。小易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愣小子，他知道这殷公子对书瑶姑娘定然是有意思的，而书瑶姑娘可能对他也是有好感的。 ##第一百一十八章 苦闷的心情 可是…… 可是他就是觉得不甘心，这殷家有什么好的，当初书瑶姑娘为了这殷家大少爷弄得一身伤病的，那殷家可没给她好脸色。他当时虽然没在殷家，可是事后可听二妞讲过，他觉得上梁不正下梁歪，这殷家的奴才都这个样子，那主子肯定也不是好东西。 那殷家少爷据说还有克妻之名，书瑶姑娘若是跟了他，会不会也…… 小易不敢想，也不愿意想，他觉得书瑶姑娘这么好的人，定然是能够长命百岁的，只要不和殷家少爷扯上关系。 柳书瑶可不知道小易想了这么多，她只是解释道：“我和殷家有协议，我帮他们解围，那华阳的天香楼就要给我四成的股份。我现在也算是天香楼的一个不小的股东了，而且现在华阳的天香楼生意好得很，利润可不是我们柳记可比的，到时候再多开几个分店，那比十个柳记还来钱的。” 小易皱眉道：“东家又不是缺钱，我们的柳记虽然比不上天香楼，可是一年下来也足够东家吃穿不愁了。东家有这本事，等有了本钱，我们大可以自己开一家酒楼，开十家酒楼，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能比殷家还强呢！” 柳书瑶不知道怎么解释？她开始的时候确实是希望自己开酒楼的，可是最后却答应了和殷家分成。这一方面原因是自己懒，觉得动点脑子就可以赚四成，可比重新开一家省力气。而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因为天香楼的老板是殷洛璃，若是别人，她可能根本不会理会。 但是小易好像对殷家有些不满，柳书瑶试探的问道：“小易不喜欢殷家？我们和他们可是合作关系，日后生意上是会很多往来的，我们日后要卖干粉条，还要靠他们帮忙牵线搭桥找渠道呢！” 小易低头不语，他不喜欢殷家，特别是那殷家大少爷，他十分不喜欢，可是自己只是个下人而已，他有什么资格…… 柳书瑶劝慰道：“其实殷家帮了我不少忙的，当初我刚到蜀安县的时候，身无分文，就是在殷家的当铺当了点东西，才有了银钱可以做点生意。后来遇到问题，也多亏殷少爷解围，否则也不知道这柳记还是否存在呢。而且这建作坊，开铺子的钱其实都是从他们那里得来的，我们现在的作坊旁边是不是在新建大宅子？那也是殷大少爷帮忙盖的，他们帮了我们这么多，天香楼遇上点困难，就算没那四成股份，我也不能袖手旁观的。” 小易惊讶的瞪着眼睛，他从来不知道书瑶姑娘和殷家的牵扯竟然已经这么深了，那作坊旁边正在建设的宅子可是非常大的，他都不知道那居然也是自家产业了，可是这样一来，书瑶姑娘不是更没有退路了？ 小易不知道自己在挣扎什么？其实不管怎样，他也是没有机会的吧，不管他再如何努力，他也改变不了自己的身份，他只是一个乞丐，他现在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仆从。 人的心就是这么的贪得无厌吧，以前的时候他只是想有个安稳的住处，能够吃顿饱饭，现在愿望成真了，他居然肖想起自己根本不应该肖想的人。 小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心中起了那样的念头，可是越接近，他越觉得柳书瑶是那么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大方，她将自己视为亲人的对待的感受，都让他越来越无法自拔。 可是这些都不可对人言的，他能做的，也不过就是尽力将她安排的事情做好而已，原本他还幻想着自己会不会有那么个机会，毕竟他还年轻，若是奋斗几年，说不定能够让书瑶姑娘刮目相看。 可是殷洛璃的出现，让他完全绝望了，不管身份、财力、能力自己没一样能比得上那个人分毫，他现在只能希望书瑶姑娘的眼光还是一如既往的好，那殷洛璃对书瑶姑娘是真心的，不要负了她，否则，就算拼着性命不要，他也不会让他好过！ 柳书瑶看着发呆的小易，叹了口气，这孩子还是气性太大，那日殷洛璃责骂了他几句，所以他就放在了心上吧？ 柳书瑶安慰小易道：“那日他也不是故意说你的，殷家一向规矩大，和我们家不同，他只是按照自己的习惯教训了你。不过后来我已经和他说过了，我视你们如亲人，并不是下人，他也和我保证过，不会那样对你们了，你尽管放心，先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吧！” 小易听到柳书瑶为殷洛璃解释的话，心中的苦闷酸涩更盛了，他勉强一笑道：“东家说哪里话，殷公子说的也是事实，我不过一个下人，确实没资格质疑主人的决定。那话本来就是我逾越了，不过东家能够帮着我说话，我心中很感激，这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里的，东家放心！” 柳书瑶听到小易的解释，虽然觉得还是有些酸酸的感觉，但是既然他都说这事情过去了，想必日后真和殷家合作，他也不会给人脸色看的，她相信小易还是很有分寸的。 小易觉得自己在待下去，心中的情绪可能就藏不住了，他起身对柳书瑶道：“东家一路舟车劳顿，又忙了一晚上，还是早些歇息吧，铺子里面的事情，东家有什么问题，明日再问我可好？” 柳书瑶点头回道：“我也没什么问题，明天你陪我去店里看一看吧，说来我连位置都还找不到呢，也要去认认地儿才行。” 小易点头应是，然后像柳书瑶告辞了，柳书瑶送小易出了门，看他转身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有些萧瑟沧桑之感，好像面对的不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而是垂垂老者一般。 柳书瑶觉得有些心疼，补充了一句道：“小易最近也太累了，看你都瘦成什么样子了？明日你和我交代一番就好好歇息吧，铺子里面的事情我来处理。” 小易没想到柳书瑶会说这话，本来心中像是寒冬飘雪般的凄凉，仿佛也有了一丝暖意。 ##第一百一十九章 殷洛璃求娶 他回头对柳书瑶一笑道：“为东家做事儿，我乐在其中，永远也不会累，若是哪日东家不需要我了，我才会觉得悲伤难过。东家还是别放我的假好，我就这身材，再怎么也胖不起来的。” 说完，小易也不等柳书瑶回话，就往巷子里面李狗子家里去了，柳书瑶觉得自己能够遇到二妞和小易也算是三生有幸了。 以前觉得自己运气极差，坐车遇车祸，车祸大难不死居然穿越到了这么个没有人权的地方。现在看来也不尽然，或许自己到这个时空，就是为了遇到这些人，他们对自己那种真心实意，她能够感觉到，也希望自己能够给他们一个更好的未来。 今夜乌云遮月，天上也是暗沉沉的没有一点星光，现在已经临近年关，天气异常寒冷，冷风呼呼的吹着，看这天气说不定还会下雪渣子。 柳书瑶觉得身上有些冷，踱步回了屋子，二妞已经将热腾腾的水送到了她屋里，硬是要伺候着她梳洗，两人叽叽喳喳的聊着。 殷府，崔雅芷的院子里，殷洛璃直挺挺的跪在地面上，眼中神色有些失落，又有些坚定。 崔雅芷坐在卧室中的躺椅上，一手撑着头，一手揉着太阳穴，她对身边的丫鬟道：“大少爷还跪在院中吗？” 崔雅芷的贴身丫鬟兰芝回道：“回夫人，是的！” 崔雅芷以前觉得这儿子挺省心的，可是自从认识了那个女人，这不仅离家出走，跑到那个女人家里面去住，还带着那女人出去了大半个月才回来。 要不是殷福一直有送信回来说儿子没事，在华阳也是为了处理正事儿，她真恨不得派人把儿子拉回来。 都是殷怀山的错，当初儿子跟着那女人回了家，她就说要派人去把儿子带回来，可是他却说：“男人都是有猎奇心的，这到不了手的女人，儿子心中反而记挂得紧，如果让他得手了，就没那个新鲜感了。到时候，这女人整天和儿子出双入对，街坊邻居都看着的，若是不进殷家，那她怎么还能在蜀安县呆下去？她若是真走了，那断了儿子念想自然是好，若是不走想进殷家门，那奔者为妾，他们两个私相授受，这女子还想做正室是断然不可能了！” 她当时也觉得有些道理，殷怀山不是恰好的例子吗，当年也私下传过信来，说得花言巧语的，让自己下嫁于他。结果呢，这进门不过几年，这家里通房妾室就一堆，还有那么多庶子庶女。 可自己的儿子竟然是个情种，和他爹完全不一样，刚从华阳回来就奔回了家，她本以为儿子是想通了，所以回家的。 结果谁知道殷洛璃一进来就是一跪，都没问候她一声，直接就说：“儿子对书瑶情深意切，非她不娶，请母亲成全准了这桩婚事。” 她当场差点气晕过去，指着他根本说不出话来，殷洛璃却道：“书瑶现在是华阳县神医蔡公的义女，蔡公曾经任太医院太医，这虽然辞官归隐，但是在整个蜀郡，还是颇有名望的，书瑶是她的义女，嫁进我们殷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她当场怒喝道：“什么门当户对，她不过一个寡妇，再好的身份背景，也掩盖不了这一点，你就真的这么冥顽不明？我还以为你去华阳是为了正事儿，谁知道竟然是为了这个女人去讨身份去了？她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你这一回来都没问候我一声，就只直嚷嚷着要娶她回家，你眼中可还有我这个母亲？” 可是儿子却还是和她百般争辩，为那个女人说好话，说什么她才能过人，很有经商头脑，华阳的天香楼也是因为她起死回生的，自己也只是续弦，柳书瑶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说出去，也绝对不会让殷家丢了脸面之类的云云。 可是崔雅芷怎么可能因着这几句话就对柳书瑶改观，在她心里，柳书瑶就是勾引儿子的狐狸精，这女人还没进门，儿子就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这要是进了门，那日后还不知道要怎么搬弄儿子和自己对着干呢！ 崔雅芷还是不准这门婚事，还说一个女人都是个寡妇还这么不守妇道，居然跟着他一起一走就是大半个月，这样的女人别说做妻，就算作妾，他们殷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殷洛璃也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直接走到院子里面跪下道：“母亲所说的不过是对书瑶的偏见而已，她哪里像母亲说得这样。当初儿子送了她回家，她醒后还劝我回来呢，说父母是这个世上对自己最用心的人，千万别为了其他人而伤了他们的心，不值得。您觉得这样善良的人，怎么可能像您说的是什么狐狸精？别说她为了救我，和我有过肌肤之亲，我本该负责，就算没有这一层，我也已经对她情根深种，一定要娶她为妻。若是母亲不同意，那我就一直跪着，直到母亲同意为止。” 崔雅芷觉得这一切都是儿子为那个女人说好话罢了，她根本不信，柳书瑶会劝殷洛璃，就算是真的，那也不过是以退为进的手段罢了，你看儿子现在不是就对她言听计从了？ 崔雅芷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其实殷洛璃的性格有几分倒是像她的，这两人的倔脾气上来，就谁不肯让步了。一个跪在院子里，死活不起，也不吃饭，一个在房间里面唉声叹气，可是却就不松口。 兰芝听到崔雅芷又叹了口气，她走上前去，给大夫人揉着头，嘴里劝着道：“夫人别这么忧心，大少爷也只是一时性起，说不定过些日子就好了，您别气坏了身子。” 崔雅芷叹气道：“我的儿子我怎么会不了解，他决定的事情，又几时松口过？当年他一声不吭就走了，一走就是三年，期间我们几次传信让他回来，他哪里听过，最后也不知道怎么自己又想通了！这一次，恐怕是我不松口，他是真不会妥协的，可是我真的不想殷家进来那么一个女人啊，这还没进门就搅得家宅不宁，这进来了可还得了？” ##第一百二十章 崔雅芷的算计 兰芝是眼睛一转道：“这大少爷这边走不通，夫人不如想办法收买那个女人，让她自己和大少爷说，不愿意嫁过来。那样的话，夫人既不会伤了和大少爷的感情，又能够如愿让那女人进不了殷家的门。” 崔雅芷摇头道：“她只要嫁进殷家，就是泼天富贵，又怎么可能看得起我给的银钱？璃儿说她很有生意头脑，她不可能算不清这样的账。” 不过从她入手，倒是不错的办法，她要让她知道自己就是那尘埃里面的灰尘，根本配不上自己的儿子，最好她能够乖乖的知难而退，否则就不要怪她下狠手了。 心中打定主意，崔雅芷起身，兰芝赶忙上前扶着，崔雅芷迈步出了房间，沿着回廊走到了正厅门口。远远的看见殷洛璃还跪在院子里的石板上，冷风呼呼的吹着，她看着又是生气，又是心疼。 殷大夫走到殷洛璃身边，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起来吧！” 殷洛璃惊喜的抬头望着母亲道：“母亲同意我们的亲事了？” 崔雅芷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而是回答道：“这成亲是大事，又不是纳妾，要做殷家的媳妇，那总要看看她是不是像你说的那么有本事啊。别说我不给她机会，后日我会举办一个赏梅会，到时候你让她也过来，让我见见。若她真有你说的那么好，这亲事我也就勉强同意了，若是她根本上不得台面，那不管这样，我也不会允许这样一个儿媳妇进的。” 殷洛璃连连点头道：“多谢母亲，书瑶为人善良，性情直爽，母亲只要多和她接触，定然会喜欢上她的。” 崔雅芷不答，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上那样的女人，这赏菊大会，就是专门为她办的，可是却不是让她出风头，而是要让她出洋相。她要让她看看，真正的大家闺秀是什么样子，她殷家的儿媳妇应该是什么样子，她要她自惭形秽！ 崔雅芷示意兰芝将殷洛璃拉了起来，又补充了几句道：“现在已经接近年关了，这田庄，织布坊，锦绣坊那边的事情还多着呢，你也别成天往她那里跑，这被人看见了，像什么样子？最近你就别和她见面了，真要有事儿，叫人传话就是了，别说母亲不通情理，这也是为了你们着想，毕竟你们还没成亲呢，整日在一起像什么话？” 殷洛璃听到母亲松了口，心中有了希望，自然是对母亲百依百顺，生怕若是再触怒了母亲，他和柳书瑶的亲事，又没了希望。 殷洛璃保证道：“都听母亲的，我会好好打理生意，最近不会和书瑶见面了，只要母亲能够同意这门亲事就行。” 崔雅芷也不纠正殷洛璃的说法，她只是说给她一个机会，可没说会同意，不过就像兰芝说的，为了一个女人和儿子生分了，得不偿失！ 她要让她自己知难而退，最好从这蜀安县消失，那样儿子也怪不到她头上，反正她已经给过机会了，是这个女人没那本事，自己觉得配不上殷家。 殷洛璃得到了崔雅芷的首肯，兴高采烈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里面，提笔写了一封书信，让小厮送给殷福，再让殷福明日转交给柳书瑶。 殷家的风风雨雨，柳书瑶并不知道，连日来的奔波，她有些疲惫，这一晚睡得极为香甜，第二天清晨醒来，外面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天气又冷了几分。 二妞早就醒了，已经做好了早餐，听到柳书瑶房间里面有了响动，就去敲了柳书瑶的门，柳书瑶刚穿戴好衣服，就去开了门。 门外二妞手上捧着一套衣服，对柳书瑶道：“姐姐早！” 柳书瑶看着她手上的衣服问道：“你拿衣服干嘛？这衣服好像不是我的啊，我没这个花色的。” 二妞笑着道：“上次姐姐给我们买了布料，说好要给姐姐做件衣服的，先前一直没腾出手来，不过姐姐走的那几日，我有时间，就抽空做了。现在天气这么冷了，就做的冬衣，现在穿正合适，姐姐试试看？” 这一开门，柳书瑶也觉得风吹着有些冷，她的衣服不少，不过这古装里三层外三层的，可是这样的衣料，感觉怎么穿都不暖和，好想念她的羽绒服。 二妞这时候送衣服来，而且里面的衣服还不是常规的中衣，竟然是镶着棉絮的，柳书瑶接过衣服摸了摸，真挺暖和的：“二妞的手真巧，这针脚缝得真密实，衣服也很暖和！” 二妞笑着道：“那当然，这还是当初我母亲教我的，后来自己做多了，也就会了。”说到母亲，二妞有些黯然，这个词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好久好久都没想起过。 柳书瑶也知道二妞的母亲是抛下她们兄妹跑了，二妞虽然笑着，可是那眼里的黯然，她还是看得清楚的，可是这种事情，谁也劝不了的，只有自己想得通才行。 柳书瑶错开话题道：“嗯，二妞的手艺当然比我的好多了，我可是连张帕子都不会绣呢，改天二妞也教教我可好？” 二妞笑着点头道：“好啊，姐姐和殷公子不是好事近了吗？当然要绣嫁衣啦！那可不能找人代劳的。” 昨晚上两人叽叽咕咕的说了不少话，这二妞八卦心思一起，倒是从柳书瑶这里套走了不少话，对于殷洛璃回家说服自己父母来提亲的事情也知道了。 柳书瑶看她情绪转了过来，也不理会她的打趣，她的脸皮早就被殷洛璃练出来了，二妞这么点功力，还不能让她脸红，她拍拍二妞的脸道：“是啊，我好事近了，二妞的也就不远了，昨日二妞不是还说起如意郎君吗？是不是心中已经有了人选了？要不说出来，姐姐给你参考参考？” 二妞的脸皮可没柳书瑶那么厚实，被柳书瑶这么一打趣，就羞红了脸跑开了，柳书瑶哈哈一笑，回身进屋换上了二妞给做的新衣服。 二妞做衣服的手艺其实挺好的，这也没量过她的身材，这做出来的衣服却挺合身的，衣服穿起来很舒服。要说有什么缺点，估计就是二妞年纪小，绣工一般，所用的丝线也是普通的，又不知道什么漂亮的花样，这衣服看起来比较素淡。 ##第一百二十一章 宴无好宴 衣服料子虽然是极好的，可是没什么花样，那衣服看起来就没有成衣铺子里面的好看，不过柳书瑶不在乎。她要是想要好看的衣服，自然可以去买，可是钱财能够买到衣服，却买不到真情实意，二妞的礼物不重要，这份心意才是最重要的。 等柳书瑶穿着衣服出了门，二妞已经将饭菜摆好了，看到柳书瑶换上自己做的衣服，她先前很高兴的，后来看着又有些不满意。她平日做的衣服其实不少，可是那都是为弟弟改衣服，都是旧衣服改成小衣服，或者是简单的缝缝补补。 本来她对于自己能够做出这么漂亮的衣服，很满意的，可是柳书瑶这一穿上，她才觉得也太素净了些，和姐姐买给她的成衣相比差远了。 她有些泄气的道：“姐姐穿这衣服不怎么好看，太素净了，还是穿成衣铺子里买的吧，那些要精致一些。” 柳书瑶笑着道：“哪里不好看了？二妞手工很好呢，这衣服针脚细，衣服也厚实，穿着很舒服，我还要谢谢二妞呢，我都没有一件自己做的冬天的衣服，那些成衣店的冬衣，好看是好看，不过却是太薄了，二妞这个正好啊！” 二妞一听，本来有些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欢快了，她笑着对柳书瑶道：“只要姐姐喜欢就好，等我有空了，再多学些花样，等学会了，再多给姐姐做几套更漂亮的衣服。” 柳书瑶自然是笑着应了，两人正要一起用早饭，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二妞冒着小雨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小易。 他对二妞温和的一笑道：“姐姐醒了吗？想着她昨日应该累着了，特意来得晚些，她起了吗？” 二妞看着冒雨站在门口的小易，斥责道：“哎呀，你怎么都没打把伞，大冬天的这雨虽然不大，但是淋久也也会把头发衣服淋湿的，快进来，快进来！” 二妞将小易让进门来，小易一眼看见站在廊下的柳书瑶，柳书瑶穿着一件天蓝色裙衫，衣服虽然素净，可是却更显得她清丽脱俗。 小易急忙移开了眼去，二妞在身后推了他一下道：“你快走啊，愣在这儿干嘛，还下着雨呢！” 小易才回过神来，和二妞一起往廊下走去，柳书瑶看着小易头上已经有了点点水珠，她也责怪得道：“你身子本来就瘦弱，还出去淋雨，这天气这么冷，你这衣服是不是穿得太单薄了，小心着凉了，二妞去取条干毛巾来给小易擦擦头。” 小易站在原地伸手抹了抹头上，确实打湿了些，不过应该也无碍，他对柳书瑶笑道：“东家多虑了，我再怎么说也是个男子，说得我和小姑娘一样娇弱似的，这不过一点点雨水，没事儿的。” 二妞已经从房间里面取了条干净的帕子过来，递给小易道：“姐姐说得没错啊，这淋雨是容易生病嘛，你还比我大一岁呢，这都不知道！你又不是没伞，这出门怎么也不带上，就这么淋着出来。” 为什么会忘了拿伞呢？可能因为头还有些疼吧，昨夜他买了两小坛子酒，就坐在屋檐下，喝了个干净。不过还是没醉，也不敢醉，等回到院子里都已经是半夜了，还是李狗子给他留了门，他才没惊动家里的人。 小易接过帕子在脸上、头上抹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二妞的话，而是问柳书瑶道：“东家今日还要出去吗？这下着雨，要不改日再去吧，这铺子里有我看着，没问题的。” 柳书瑶看了看牛毛细雨，想了想道：“就在城里转转，又不出去，没事儿的，一会儿我们吃过早饭就去，小易吃了吗？没的话，就一起吧！” 小易摇头道：“东家不用管我，你和二妞吃吧，我去外面找辆马车，坐车快些，也免得淋雨。” 柳书瑶听到小易没直接回答自己的话，想来是没吃的，就对他道：“又没什么急事儿，不在乎这么一会儿，二妞去拿碗筷来！”二妞应声去了！ 柳书瑶把小易拉进了屋子，边走边对他说：“你还是个半大孩子，还要长身体呢，早饭很重要，不吃很容易得胃病的，以后再忙也不能忘了，知道吗？” 小易被她拉进了屋子，心中满满都是暖意，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听到有人这么对他唠叨过了！ 眼睛有些许酸涩，小易抬了抬头，将眼中的那股热意逼退，装作不满意的道：“我哪里是孩子了，我已经十七了，过了年就十八了，东家也不过比我大两三岁，怎么说得好像比我大好多的样子？” 小易长得瘦弱，那脸看起来也有些稚气，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娃娃脸吧，所以柳书瑶一直将他看成是个小弟弟，不过他这样一说，才想起来，她确实比他也大不了多少。 不过就算只大一岁，她也是姐姐好吧？柳书瑶把小易按到座位上道：“大一岁也是比你大啊，我说的话，你难道不听吗？” 小易微微一笑道：“听啊，东家说什么我都听的！” 柳书瑶这才坐下，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小易平时别总是板着个脸，年纪轻轻的，干嘛装得那么老成，要多笑笑才好，你笑起来多好看啊，肯定要迷死好多小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好姻缘就来了呢！” 小易听到柳书瑶提到这个话题，没有害羞，而是有些微失落，他微微低头道：“我要迷那么多小姑娘干嘛？我现在只想能够一直跟着东家，为东家鞍前马后就好，没想过什么姻缘的，东家好好的说这干嘛？” 柳书瑶只以为他是害羞，倒也没觉得什么，她又不是专职媒婆，和二妞倒是可以肆无忌惮的说这些。 不过小易毕竟是男子，虽然她觉得只是个孩子，可是总不好多说这些话题，她顺口道：“好，不说不说，日后小易若是有了心仪的姑娘就对我说，我给你提亲去！” “还有，你别总是东家东家的叫，你也跟着二妞，叫我姐姐吧，我虚长你几岁，你叫我一声姐，那也不吃亏。” 小易抬头望了柳书瑶一眼，又移开眼去，有些别扭：“这不好吧，您毕竟是东家！” “有什么不好，除非你把我当外人！” ##第一百二十二章 明日赴宴 小易又看了一眼柳书瑶，心中暗暗叹气，昨日想了一晚上，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实在是要不得，有些人本就不是他这个身份可以期及的，还是断了那些念想的好！ 小易微微一笑：“姐姐！” 柳书瑶嫣然一笑：“这才对嘛！以后我就是你们的姐姐，有什么问题别都闷在心里，我能帮上忙的一定不会推辞的。” 小易眼中有些许莫名的思绪，难道书瑶小姐看出了什么？应当不会，他并没有在人前表露过自己的情绪。 两人闲话几句，二妞已经将碗筷拿了进来，二妞先给柳书瑶盛了一碗递到了柳书瑶手里，然后又给小易盛了一碗，然后自己才坐下吃饭。 小易兴致不高，一直都没怎么说话，饭桌上只听到二妞叽叽喳喳的说话，一会儿说自己在村里的趣事，一会儿说在作坊里面遇到的哪些个女孩身世多么可怜之类的，柳书瑶偶尔接话，一顿饭倒是吃得也热闹，没有冷场。 饭后，小易去外面叫马车，柳书瑶收拾了一番，正准备出门，殷福却站在开着的门口道：“柳姑娘这是要出门吗？还好我来得及时啊，不然就白跑一趟了！” 柳书瑶一看是他，笑着请他进门道：“殷掌柜怎么过来了，快请进！” 殷福进了院子，柳书瑶请他进屋子里面坐，他推辞道：“就不坐了，我只是替大少爷来送信的！” 说着从袖子里面掏出了一封信，递给柳书瑶，然后说道：“大少爷说，他要说的话都写在信里面了，这几日他不能来见姑娘，让姑娘不要多心，姑娘若是有什么回信，就让我捎回去！” 柳书瑶对于殷洛璃不能过来，倒是说不上失望，她本来就不太希望他过来，因为在华阳城还没人认识他们，可是在甜水巷，这么多左邻右舍，她也不想惹麻烦。 柳书瑶拆开信封一看，殷洛璃在信里面说，他母亲已经答应了他的请求，只是这成亲总是大事，母亲还想亲自见柳书瑶一面。明日殷夫人在殷府设宴，他会派人来接柳书瑶去参加，让柳书瑶不要紧张，他母亲其实人很好云云…… 末了，殷洛璃还说，他母亲让他去巡视田庄，织布坊和锦绣坊，最近几日他都不能来找柳书瑶了，让柳书瑶莫要恼他，若是有急事，就让殷福传信给他，他会找机会偷偷过来的。 柳书瑶看了这信，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她没有殷洛璃那么乐观，也不信殷母人很好相处的话，若是真的这么好相处，这么好说话当初殷洛璃为什么会和她闹翻，跑到自己家里来？ 可是这话，她却不好对殷洛璃说，因为她知道，殷母对自己的态度，不可能因为殷洛璃几句话就改观了，能够松口说见她一面再决定，肯定已经是殷洛璃努力后的结果。 恋爱是两个人的事情，可是结婚却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她不能够只顾着自己的感受，殷洛璃既然努力了，她也不能什么都不做，明日的宴就算是鸿门宴，她也不得不去，只是希望殷母看在殷洛璃的面子上，也不要太为难她才好。 柳书瑶心中想了很多，她没有回信，只是对殷福道：“你告诉你家少爷，我知道了，明日会好好赴宴的，让他好好忙他的生意，不用担心我这边，我能应付的。” 殷福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他也是从殷府里面出来的，能够做到总管事，总有几分能力，这殷府里面发生的事情，他还是都知道的。 那日殷洛璃跪了半日，才求得崔雅芷松口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可是他更知道崔雅芷的为人，不可能那么容易同意这亲事，明日的宴，估计真不是什么好宴。 他斟酌了一下道：“昨日公子跪在夫人院中大半日才求得夫人松了口，若是明日夫人对姑娘有所为难，还望姑娘念着公子的苦心，能够隐忍一二。说这话是老奴逾越，不过我也是希望公子和姑娘能够得偿所愿，希望姑娘不要介意。” 柳书瑶定定的望着殷福，这是殷福第一次和她说生意之外的事情，听他的话，看来他什么都知道，而且也和自己一样，并不对明日的宴会有多好的期望，不过他能这么说，虽然出发点是为了殷洛璃好，可是却也是对自己的提醒。 柳书瑶微微一笑道：“殷掌柜确实是个明白人，多谢掌柜提醒，我知道该怎么办的！” 殷福知道柳书瑶是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也不多留，就向柳书瑶告辞离开！ 小易进院子的时候，就正好遇见殷福出去，他现在也不诧异了，还向殷福问了好，然后才进了院门。 柳书瑶还站在廊下，有些出神，小易进去对柳书瑶道：“殷掌柜来找姐姐是有其他事情吗？那今日是否还要去店里？” 柳书瑶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啊？没事儿，去啊，怎么不去，我们走吧！” 柳书瑶将信塞进袖子，然后接过二妞递过来的一把伞，就和小易一起出去，上了马车。 小易只是坐在外面车辕上，并不进车厢，可能是因为昨晚吹了一晚上冷风，今天又淋了雨，他竟然不停的打起喷嚏来。 柳书瑶听到外面的声响，捞起车帘，对小易道：“看吧，没事儿去淋雨，这下子受凉了，快进来，别坐在外面吹冷风了，一会儿病得更厉害了。” 小易拒绝道：“姐姐不必担心，没事儿的，一会儿回去喝点姜汤，睡一觉就好了，以前做乞丐的时候，整天挨饿受冻也没怎么样，这么点小雨怎么可能生病。” 柳书瑶对车夫道：“停车！” 车夫应声停下，柳书瑶对小易道：“你若是觉得我们共乘一车不方便，那我就去再叫一辆车，反正不能让你在外面吹冷风。” 小易无奈，摆手道：“不必麻烦了，我进去还不成吗？” 柳书瑶退回座位上道：“这才乖嘛，快进来！” 小易听到柳书瑶这哄小孩的话语，有些脸红，他起身进了马车，只是坐在靠窗帘的位置，离柳书瑶很远。 ##第一百二十三章 洪水猛兽 柳书瑶盯着他那躲避的样子，很是无语的道：“我又不是洪水猛兽，你躲着我干嘛？” 小易当然不是怕柳书瑶，只是他不想给柳书瑶惹麻烦，总觉得自己和她坐一个车厢，会让她的名声受损，所以尽量和她保持距离。 小易对柳书瑶一笑道：“姐姐最是和善了，哪里是洪水猛兽，我不是怕自己真得了风寒让姐姐也染病吗？这里挺好的，已经比外面暖和得多了！” 柳书瑶看他性子也挺拗的，没什么办法，也只好作罢。 不过她对车夫道：“先到锦绣坊吧，一会儿再去铺子上。” 小易问道：“姐姐要买布料？锦绣坊可是有些贵啊，其实城里除了那里还有其他的布庄也不错的，价格也便宜些，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小易倒不是觉得柳书瑶没那个钱，只是最近做生意习惯了，总是想着怎么能够利润最大化，这一样的布料，若是能够更便宜些，自然是更好了，所以才说出那番话来。 柳书瑶却以为小易是知道锦绣坊是殷家的产业，看来他还是对殷家未释怀啊！ 柳书瑶微微一笑道：“好啊，小易为我省银子，姐姐就承你的情了，你给车夫指路吧！” 小易其实也不是故意针对殷家，不过他已经在这城中盘桓已久，自然对这些店铺这些都熟悉，会为柳书瑶出主意，也确实是为了帮柳书瑶省钱。 小易带柳书瑶去的铺子，虽然比不上锦绣坊，可是也不差的，有布匹，有成衣，柳书瑶只是因为天气愈加寒冷了，想着为几人置办些冬天的衣衫，却也没想过要穿得多好，所以这铺子倒是挺适合的。 柳书瑶买了一些布匹，想着给王婶子他们送去，让他们也做几身新衣，而给小易和二妞以及她自己却是买的成衣，因为大家都挺忙的，这布匹做衣服也太耽误功夫了。 小易本来不想要的，可是柳书瑶坚持，他也无法，最后试了几身衣服，柳书瑶只要看到合适的都买了，冬衣有，还有披风之类御寒的。 柳书瑶自己也随意买了些，然后依着二妞的尺寸，也给她买了几身，这大包小包的衣服，柳书瑶也不想往车上放，直接吩咐掌柜给送到甜水巷的宅子里去。 柳书瑶又和小易往铺子里赶，因着柳书瑶看小易的衣服单薄，又有些湿了，就直接让他换了新衣，这样一来小易倒是暖和了不少，不过刚刚换衣服的时候，小易才想到一件事情。 上了马车，小易从怀里掏出了两柳银票递给柳书瑶道：“姐姐，这是剩下的银子，里面有这段时间铺子里的收入，还有些是姐姐先前给的，没用完的。我也没地儿放银子，所以就去换了银票，一直放身上，先前都忘了这事儿了，刚刚换衣服才想起，姐姐收好了！” 柳书瑶握着那足足两千两的银票有些高兴，除开那些本钱不说，其他的银子就是新开的柳记挣的可是她到这大越来，靠着自己赚的，想到以后越来越多的收入，柳书瑶心中就更是欢喜！ 先前起本的银子都是自己带来的东西当的，后来资金不足，其实算是殷洛璃资助的，说来这银子也不算是自己的，殷洛璃那边好似不打算开店了，自己要不要把银子还给他！ 本来兴高采烈的柳书瑶，瞬间就有些郁闷了，想想当时从殷洛璃手中拿走的定金，再看看这两千两银票，又叹了口气，看来还是任重道远啊！ 小易看到柳书瑶先前还挺开心的，后来却没了笑意，他有些紧张的道：“姐姐可是觉得这银子不对？我经手的花销都是有记录的，只是放在李狗子家里了，要不我们先回去，我取来给姐姐看看？” 柳书瑶回神过来，有些莫名其妙的道：“没什么不对啊？我就是感叹赚钱不容易啊，这银子虽然不少，可是也不够多啊。”至少不够让那殷家的夫人能够看得上她！ 小易这才松了口气，好笑的道：“姐姐还感叹赚钱不容易？这做什么生意能够有姐姐的柳记红火？不过这么短短时间就能有上千两银子的收入！这还是新铺子和作坊用了些，否则凭着三个铺子的收入，我们一年下来就是几万两银子呢，这可是常人想都不敢想的数目了。” 柳书瑶倒是没想过柳记的生意能够这么好，不过这说明这粉条还是挺有市场的，既然在蜀安县都能够这么火爆，三家店生意都不错，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往其他地方发展？ 柳书瑶觉得自己的心思又活络起来了，没办法，对于做生意，她天生就有兴趣，想来小时候，幼儿园老师问大家：你们长大以后要做什么？ 其他孩子都说，要当老师、警察、医生、科学家之类的，只有自己说的是商人，自己要做一个大商人，能够赚好多好多钱，让自家过上好日子。 这愿望在二十一世纪没有实现，可到了这里却初见端倪，看来是有希望啊！ 不过殷洛璃最近事情多，他不见得有时间去开加盟店，可是若是就这么错过也太可惜了，柳书瑶想找机会和殷洛璃说说，如果他没时间，柳书瑶就直接招商加盟了，这样可以短时间内就将市场扩大出去。 不过想到殷洛璃，柳书瑶又想到他们的婚事，还有明日那要命的宴会，柳书瑶问小易道：“我明日要去殷家赴宴，可不好空着手过去，想送点东西，可又不知道送些什么，小易可有好的建议？” 柳书瑶对这个时代的东西又不熟悉，确实不知道要送什么，小易听到柳书瑶要去殷家赴宴，就皱眉道：“姐姐要去殷家赴宴？那殷家高门大户的，什么都有，我们送得再好，人家也不见得看得起啊！姐姐何必去看人脸色，白白受委屈？” 小易对于柳书瑶在殷府的遭遇是知道的，这段时间，他平日就去几家店里看看，帮着跑采购，送淀粉，空闲的时间就是待在手工作坊，若不是柳书瑶回城，他估计都是住在作坊里的。 ##第一百二十四章 视察 所以和二妞相处的时间不少，自然是听说了当初柳书瑶受伤的时候，在殷府的遭遇，小易会对殷家，对殷洛璃有那么大的意见，和这也不无关系。反正在他看来，这殷家从上到下就没一个好的，姐姐去殷家定然是会受委屈的。 柳书瑶叹气道：“小易，我知道你对殷家有意见，可是我和殷公子……我们以后可能不只是合作关系，我知道殷夫人不待见我，可是她已经下了邀请函，我却不好不去的。” 柳书瑶隐晦的说了和殷洛璃的关系，毕竟小易算是自己比较亲近的人了，虽然是外男，不好说得那么明白，可是小易聪慧，他应该明白自己说的是什么意思。 小易确实听明白了，就算柳书瑶不说，其实他都已经明白了，只是真的从柳书瑶口中听到这个答案，他还是觉得心有些揪心，刚刚还劝自己放下这些执念的，看来一时半会还办不到啊。 小易低头，有些翁声的道：“姐姐既然要去，自然送礼也不能寒酸了，城中的珍宝阁里有不少珍奇古玩，姐姐可以去选选，只是那价格，绝对不低的。” 柳书瑶点头，几人又绕去了珍宝阁，这珍宝阁倒是名副其实，里面古玩字画，文房四宝，奇石印章，以及女人的珠宝首饰都有的。 柳书瑶小声的问小易道：“这珍宝坊不是殷家产业吧？” 小易摇头道：“不是，这珍宝坊只是分店，听说是京城某个权贵人家的产业，殷家主要的产业是在织造业上，并未涉足这一行业。” 柳书瑶这才放心，若是送的东西，却是人家自己店里的东西，她也会觉得有些许汗颜的。 柳书瑶挑选了很久，因为不知道明日会有那些人，她准备的东西有些多，手镯，簪子、手串之类的东西，都算不得什么好东西，只是想着到时候如果有同龄的人，是不是也要送样礼。 反正礼多人不怪，还是备着的好，免得到时候失了礼数，但是对于正礼准备什么，她倒是一直想不好，太贵重了，自己舍不得，太便宜又送不出手。 最后柳书瑶选了一柄玉如意，这玉如意做工精致，而且还自带香气，柳书瑶觉得送人应该还是体面的，就选了这个。 结账的时候，柳书瑶着实心疼了一把，这么点东西，就花了六百两银子，那玉如意因为是香如意，所以很是贵重，竟然要四百两一只。 而柳书瑶选的其他珠玉簪子，手镯，手串的也不是那种一两银子的普通货色，每个还是值得几十两银子的，所以算下来这价格就高了。 不过再心疼，柳书瑶还是付了钱，不过因为没有银子，直接付的银票，好在这珍宝坊东西价格都高，所以也收银票的，倒是方便。 不过这才到手的银子，就去了四分之一还多，让柳书瑶莫名心疼，柳书瑶这下子是打定了主意，要尽快加盟招商，毕竟那作坊运作起来了，淀粉的剩余就多了，这如果久了，东西就不新鲜了，也不好。 出了珍宝坊，柳书瑶这才和小易一起去了铺子里，因为王大鹏那铺子，柳书瑶很熟悉，也就没去，直接去了西南街，这铺子说起来和老柳记算是一北一南。一个是在北大街上，一个是在南大街偏西的一条街，那街就直接叫南西街。 这铺子是殷洛璃给柳书瑶的，说是为那次事情赔礼谢罪的，柳书瑶也厚着脸皮收了，虽然没想着占便宜，但是也希望能够利滚利，钱生钱。铺子是死的，可是她生意做起来了，日后赚头大了，自然能够把铺子的成本还给殷洛璃。 虽然两人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可是柳书瑶却没觉得殷家的就是自己的，自己的也是殷家的，反而算得更清楚，因为她不希望日后被殷家大夫人觉得是她高攀了，总要让自己的身价提升了，才能够在人家面前挺得直腰杆。 这铺子的伙计都是从老柳记调来的，那铺子的主厨，就是吴根生，吴根生本来挺腼腆的，现在居然也能够独当一面了，柳书瑶看着挺欣慰的。 不过看到这个店里面从上到下，看着都是些小鬼头，只有那个账房先生年纪大些，柳书瑶又看得有些皱眉。 柳书瑶先前是经历过事情的，柳记开张的时候，还有人来讹诈过，这新店开业，也不见得就没有眼热的，这都是一群孩子，若是真遇到点事情，可是连个主事之人也没有啊。 柳书瑶有些发愁，这一时半会儿又从哪里去找人呢？ 柳书瑶巡视了这个店，上了马车就一直皱眉不语，小易看她那个样子，有些不解的问道：“姐姐可是对这个铺子不满意？这个铺子的生意自然是没有老柳记的好，毕竟都是在一个城里面，人家觉得那边要正宗些，可是这里生意也不差啊，姐姐不能期望每个铺子都一样赚钱的。” 柳书瑶摇头道：“我不是说生意问题，你没觉得这些人都太年轻了，没有个主事的吗？这若是遇到点事情，都是年纪轻轻的，谁能主事儿啊？” 小易不在意的道：“其实根生兄弟，虽然性子软了些，但是现在历练了一段时间，已经有些小掌柜的气势了，而且大家都在城里，真要有什么大事儿，伙计定然会去找大鹏哥报信的，到时候我们自然会知道，怎么会没人主事？” 柳书瑶虽然心中还是不安，可是却没法，因为一时半会，她确实想不出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也只好先这样了，以后再想办法，若实在不行可以找殷洛璃商量，借几个人来用用，反正她付工钱就是。 到了东市，柳书瑶倒是熟悉，东市就挨着菜市场不远，这里人流量比南西街的人多很多，虽然这里来往的都是一般的百姓居多，但是这粉的价格和面条差不多，而且还是荤的。 对于那些一年也吃不了几次肉的百姓来说，花吃面的钱，能够吃到这么一大碗的肥肠粉是格外划算的，所以稍微有些余钱的人，也愿意来消费。 ##第一百二十五章 忧心忡忡 这里账房是李狗子，李狗子以前在甜水巷是痞子，后来虽然没做了，但是却也没人敢打他的主意。这东市虽然乱，可是有李狗子镇着，倒是从来没出过什么事情，就连平时常见的那些小偷之类的，也很少到这个地方来。 李狗子见到柳书瑶来倒是很热情，这店里的活计有一些都是他以前的比较要好的伙伴，看到李狗子现在混得好，也想跟着喝口汤，就来做了伙计，因为他们都相信李狗子，倒是做得也很好，没了以前那种痞气，都挺和气的。 李狗子急忙向那些人介绍柳书瑶的身份，大家都是从甜水巷出来的，对于柳书瑶虽然算不上熟悉，可是多多少少都是见过的，大家都很热情的打招呼，还和柳书瑶套近乎，说是甜水巷哪家，哪家的人。 柳书瑶倒是不知道，这店里还有这么多人是甜水巷的人，因为李狗子这些人都是小易做主收进来的，因为他和李狗子住一起，也明白李狗子的过往，自己又是乞丐出身，也知道这些人并不是想那样混着，也不过是各有各的故事罢了。 所以李狗子保证他们不会乱来以后，小易也就同意了将这些人招进来做活计，这么一段时间来看，这些伙计的热情比那些先前招的一点不差，而且做事儿都挺麻溜，嘴皮子也利索。 柳书瑶笑着回道：“你们既然都是左邻右舍的孩子，那就好好干，若是生意好，过年给你们都封大红包。” 一群人听得都很激动，因着这里是有后院的，所以一群人聚在后院里面，倒是没有影响顾客用餐。最后还是李狗子一个一个的将人敲走，让他们都出去干活儿去，若是少收了钱，到时候大红包没有，还要罚钱。 一群人自然是知道李狗子只是玩笑，可是却都很听话的各忙各的去了，柳书瑶觉得李狗子确实不愧是做过“大哥”的人，这管人还是挺有一套的，有他在这里镇着，柳书瑶倒是挺放心的，看来管理上最弱的就是南西街那个铺子了。 等到柳书瑶和小易回到家里，一上午已经过去了，二妞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柳书瑶留了小易用饭。 小易见识过柳书瑶让大家齐聚一起吃饭的热闹场面，现在倒是也不讲究那些男女有别了，就留下一起用了。 可是他在回来的路上，就一直觉得有些昏昏沉沉的，看来昨晚上吹冷风，确实是得风寒了，可是下午他还要回作坊一趟。他和二妞都不在，作坊那边没个主事人，虽然有家丁守着，可是也挺让人不放心的。 小易几口吃完了饭，就对柳书瑶说道：“姐姐刚回家，二妞也累了这么久了，这下了雨，出城的路也不好走，二妞就在家里陪着姐姐吧，我回作坊看着。” 二妞也一直挂心着那边的事情，自从柳书瑶走了，小易把作坊弄好，她基本上都是在作坊里过的，这家里面已经很少回来了。 可是姐姐现在在家里面，她又舍不得留她一个人在这里，所以才一直没开口说要回去，这会儿小易开口了，她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是也觉得这是不错的法子。 毕竟小易是外男，不方便陪着姐姐，而自己却可以伺候着姐姐，柳书瑶还没开口，二妞就点头道：“嗯，小易回去，我也放心些，现在天也没下雨了，若是明天天气还好，姐姐可以和我一起坐车去城外看看，那里也给姐姐留了住所的喔，姐姐可要去看看才行！” 小易看了一眼柳书瑶，柳书瑶明天要去参加殷家的宴会，日后可能就是殷家少奶奶了，他们注定会越来越远，以后别说一起吃饭，就算见面也不容易了吧？想到这里，小易又不想那么快离开了，他就坐在桌前，看着两人吃着东西。 柳书瑶想着参加个宴会又要不了多久，这明日若是天气放晴了，倒是可以去城外看看，毕竟以后主要是靠那里赚钱呢，而且旁边那作坊也不知道建得怎么样了，殷洛璃已经把那个地契给了自己，算起来，那地方也算是自己的了。 只是因着她人手不足，所以现在的后续事情还是殷洛璃在派人做，柳书瑶突然觉得自己脸皮也忒厚了些，一面说着不想占殷洛璃便宜，一面又接受了他那么多的好处。 可是现在她确实需要钱，需要人，需要将自己的身份提高一些，占便宜就占便宜吧，日后时间那么多，总有办法弥补的，柳书瑶厚着脸皮想。 等到二人吃完，小易才强撑着晕晕乎乎的身子走了，这天气虽然没有下雨，可是城外却泥泞得很，小易不得不直接将鞋子脱掉，打着赤脚走。 这城内到作坊的距离本来就不近，泥泞路很不好走，小易又生着病，有些发烧，这不过刚出了城不久，就晕倒在路上。 柳书瑶和二妞在城里却是不知道这事情，柳书瑶只是担心着明日的宴会，和二妞讨论着明日要穿什么衣服，带什么首饰之类的。 二妞这才知道明日柳书瑶要去殷府，她的反应和小易一样，一脸的不情愿，柳书瑶本来说她不愿意去就算了，留在家里就是。可是二妞却又担心柳书瑶一个人去被人欺负了去，所以也硬要跟了去。 柳书瑶知道明日的宴无好宴，可是二妞要去，她也没拦着，日后若是真的嫁进了殷家，这二妞估计也要跟着自己进去的，不然自己一个人进去连个熟悉的人都没有，也不是个办法。 柳书瑶这一下午都在担忧中度过的，人家说丑媳妇见公婆，柳书瑶心智再成熟，也不过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女，要说多么经验丰富，都是扯谈。 她连恋爱都没有正经谈过，哪里又懂得处理这种婆媳关系了？更何况这未来婆婆对自己还颇有敌意，总之柳书瑶觉得明日等待自己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所以这一下午脑子里面净胡思乱想。 ##第一百二十六章 盛装打扮 好不容易挨到了晚上，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二妞开了门，发现是殷掌柜站在门外，殷掌柜手里捧着两个很大的盒子，上面还有一个小盒子。 柳书瑶在正厅接待了他，殷掌柜开口道：“公子走之前吩咐我为姑娘准备一身衣服行头，这是锦绣坊最新款式的衣衫，还有配套的头面，姑娘看看可还喜欢？” 说着将手上的盒子放到桌子上一一打开，柳书瑶看见盒子大盒子里面是两套衣服，从内衫到外衫腰带都一应俱全，而小盒子里面的是一整套的头面和一些首饰配件。 柳书瑶看了眼，虽然看不出衣服的样式，可是做面料绝对是上好的蜀锦，蜀锦在织造时就有花纹，而不是后来绣的，所以这衣服面料看起来浑然一体，很是舒适自然。 衣服有两套，一套天青色蜀锦深衣，一套素白底锦绣华服，两套衣服都很淡雅，比较符合柳书瑶的气质，柳书瑶觉得这两套衣服，自然是比自己买的好太多，可是却有些犹豫，到底要不要收。 柳书瑶心情复杂的回道：“殷掌柜还是将衣服带回去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虽然没有殷公子送的华贵，但是断不会失了礼数的。” 其实柳书瑶心中还是有些膈应的，她知道殷洛璃是为了她好，可是送这样的礼物，让她觉得他是怕自己在他母亲面前失礼吧？心中有些复杂，所以说出的话，自然也不算很客气。 殷福自然听出了柳书瑶语气中的不满，他恭敬的回道：“公子也是一番好意，姑娘还是收下吧，就算明日不穿，那这也是公子的一番心意，若是姑娘不收，公子回来也会怪我办事不利的。” 殷福和柳书瑶接触了这么久，自然知道这个姑娘一向心善，只要他说到这会牵扯自己，她很大可能是会同意的。 殷福也没有料错，柳书瑶确实不想因为这么两件衣服，让殷福难做，而且也觉得自己的火气来得确实有些莫名其妙，殷洛璃也不过是为了他们的以后着想，自己确实不能够穿得太寒碜。 罢了！收下就收下吧！ 柳书瑶现在对于明天的宴会，也真是没法可想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这么诚惶诚恐的干嘛？又不是上刑场，真要是人家不待见，就算你将身段低到尘埃里去，人家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柳书瑶想通以后，神情也自然大方了，对殷福一笑道：“好啊，帮我谢谢你家公子，东西我收下了。” 殷福没想到前一刻还有些郁郁寡欢的人，现在一下子又豁然开朗了，不过他面上倒是没显出什么，从善如流的谢过告辞。 二妞帮着柳书瑶把东西捧回了房间，在那里嘟着嘴抱怨道：“要用也不早点送，害得我们还忙活了大半天，这不是白准备了？” 柳书瑶点着她鼻子笑骂道：“有人送礼，你倒是不愿意收了？这世间仓促，能够准备出这么好的衣服，就不错了，你倒是还挑三拣四了。” 二妞其实也不是真的不高兴，只是对于去殷家还是有些不那么心甘情愿罢了，所以才将殷洛璃也顺道埋怨上了。 二妞打趣柳书瑶道：“姐姐还没嫁过去呢，就帮着殷公子说话了，哎，人家说女生外向，我平日觉得姐姐挺洒脱的，原来也一个样啊？” 柳书瑶被二妞这话说得有些脸红，她也不算是为殷洛璃说话啊，只是事实如此嘛，柳书瑶伸手戳了一下二妞的额头道：“多嘴的丫头，这其他本事没见长，嘴皮子倒是越来越溜索了，现在还知道打趣你姐姐我了！” 二妞哈哈大笑道：“姐姐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真是难得啊，算了，算了，看在姐姐面子上，我就不和那殷公子计较了。姐姐放宽心，日后我定不会太过为难我家姑爷，让姐姐为难的。” 柳书瑶见这丫头越说越没正形，就以换衣服为名，将她赶了出去！ 柳书瑶本以为自己又没有量过尺寸，这衣服不见得会合身，可是一上身，却显得格外合适，就像是为自己量身定做的一般。 柳书瑶喜欢素淡，穿的是那件天青色的衣服，衣服类似汉服的宽袖深衣，和柳书瑶平日穿的衣服相比，可是华贵多了。 二妞一看，就惊叹出声：“哇！姐姐本来就漂亮，穿上这衣服，就更漂亮，这衣服看起来就很舒服，这料子好滑，好滑啊！” 二妞平日穿的衣服其实也不差，但是也不算顶好的，像蜀锦这样的料子，可是说是寸锦寸金，平日非高门大户也是用不起的。 柳书瑶刚刚在屋子里偷偷用镜子看过了，这衣服是很漂亮的，衣服是浣花锦，图案典雅素净，外衣颜色更深。 而袖口和衣领颜色为墨绿色镶边，绣了漂亮的银色花纹，腰带和袖口同色，也绣着银色花纹。内里的衣服为为更浅淡的青绿色，衣服挺厚实，可是相对于二妞做的棉衣，还是薄很多的，要在外面罩上披风，怕是才能够挡住寒气。 柳书瑶其实也挺满意的，这不得说一分钱一分货，平日穿着太过素净，这一打扮起来，连她也觉得自己多了几分贵气，这就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吧？ 次日一早，柳书瑶和二妞就起身好一番梳洗打扮，因为想通了，柳书瑶虽然仍然有些许紧张，但是倒也不至于失眠的程度，睡得还算好。所以早上起来起色还不错，二妞还打趣了她几句，说丑媳妇见公婆也没见她紧张。 柳书瑶不理会她的打趣，她不是不紧张，而是知道紧张也没用，还不如顺其自然好了，大大方方的，也免得被人看轻了去。 二妞帮着柳书瑶梳好了头，带上了头饰，因着今日是去见未来婆婆，柳书瑶让二妞给挽了一个双环望仙髻，和平日柳书瑶自己梳的头相比，这可本土多了，让柳书瑶显得又年轻稚嫩了一些。 柳书瑶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装嫩了，可是若是挽个妇人发饰过去，又怕被问及过往，就这样吧，反正她本来就未嫁人的。 ##第一百二十七章 少说话 辰时末，殷福亲自来接柳书瑶进府，二妞帮着将准备的礼物捧着，一起上了马车。 一路上殷福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看见柳书瑶还算镇定自若，觉得这姑娘也不是个简单的，这样的场面并非不能应付，若是真应付不了，那作为殷家未来的主母也确实不够资格。 柳书瑶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先前还打趣她的二妞有些紧张，一会儿摸摸头发，一会儿扯扯衣服，这都入秋了，她额头上居然有着些许毛毛汗，拿着帕子擦了一两次。 柳书瑶看着好笑问道：“二妞怎么了？这天气也不热啊，怎么都出汗了？” 二妞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说殷府规矩大，我又什么也不懂，跟着去了，若是做错事，说错话，会不会连累姐姐被人嘲笑？”一边说着，那手还扯着衣袖揉着，可见是真的紧张。 柳书瑶奇怪的道：“你又不是没在殷府待过，要说起来你应该比我还熟悉啊，当时我昏迷着，你可是醒着的，怎么现在比我还紧张？” 二妞紧张的道：“那哪能一样啊，当时净紧张姐姐的身子去了，别人说什么我根本没心思理会。而且当时都是在偏院的，可没去过其他院子，也没见殷府的其他主子，而且这次去可是关乎着姐姐的终身大事啊，可不能因为我搞砸了。” 柳书瑶安慰她道：“你别担心，这缘分天定，若是我和殷公子真没有这缘分，那也就罢了，强求不来，要是我们真的命中注定，自然也不会旁的原因，而走不到一起。不过若是你真的害怕，那一会儿我让殷掌柜送你回去，你就不要跟着我了。” 二妞急了眼，脱口而出道：“那可不行，殷府人多势众，姐姐一个人去，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我要跟着，若是有人敢欺负姐姐，我也可以为姐姐挡着。” 柳书瑶哑然失笑道：“你以为我们这是打群架吗？殷夫人出身不凡，这些高门大户最讲究身份，又怎么会做这种丢脸面的事情？要说欺负，那也不过是打嘴仗而已，我脸皮厚着呢，不管他们说什么，我都左耳进右耳出就是了，没事儿的。你也别紧张，到时候站在我身后就是了，不要插嘴，不要多事儿，一切有我！” 柳书瑶这样一说，二妞一下子觉得轻松了不少，她就觉得姐姐很是厉害，什么都懂，这殷家少爷能够娶姐姐是他们的福气，那崔雅芷虽然上次见的时候，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但是为了儿子，应该不会为难姐姐的。 说话间，殷府已经到了，因为这距离实在太近，就算走路也要不了几分钟，更何况是坐车呢。 柳书瑶和二妞下了马车，殷福将柳书瑶领进了门，门房处有帮人领路的丫鬟，殷福非内院管事，夫人未传，他倒是不好送柳书瑶他们进去，所以就找了丫鬟领着柳书瑶等人进去。 柳书瑶两人随着丫鬟往内院行去，殷家规矩还是比较严格的，带路的丫鬟，只是在前面领路，都没有和她们多说一句话，这让本来已经放松了的二妞又紧张了起来，平日叽叽喳喳的丫头，这时候倒是安分得很，一句话也没有。 柳书瑶只来过这殷府一次，而且那次还病得昏昏沉沉的，也记不得路，这丫鬟其实是早就得了吩咐在门房候着的，专门为柳书瑶她们带路的。 她带着柳书瑶等人直接去了花园，花园中假山怪石林立，一簇簇的山茶花开得正是艳丽，而一个亭台周围摆放着各色梅花，样式不同，颜色各异，倒是显得姹紫嫣红，热闹得很。 而且在园子里面还有着一些常见的腊梅，开得艳丽非常，阵阵香气袭来，那感觉实在沁人心脾。 可是景色虽然美，可是庭院中竟然一个人也没有，柳书瑶有些诧异，她本来以为崔雅芷宴客，那肯定会有很多的人来。这大户人家中人向来多，一般宴客都会有人作陪的，可是现在看着空荡荡的院子，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不过那丫头却分明是将她们两个往亭台里引，说是亭台，却更像一间屋子，因为亭子很大，一面雕花圆门显然是入口，一面临池塘，另外两面往外看去，正好可以欣赏摆放得错落有致，剪得形态各异的梅枝。 亭子四周挂着帘子，不过没有放下来，视线倒是不错，亭子里面，安放了圆桌圆凳，除了进门位置，另外三面的围栏内都有坐位，可以倚栏而坐。 丫头将柳书瑶等人领到亭子里就道：“小姐请坐，我去给小姐沏茶。”然后也没有了其他交代，就将柳书瑶和二妞两人丢在了亭子里，只顾去了。 二妞将手上的礼物往桌子上一放，有些好奇的望了望四周道：“这院子景色真好，不过怎么没人呢？这不是邀请小姐来做客的吗？哪里有客人都到了，主人还没到的道理呢？” 二妞一连串的问题扔出来，柳书瑶本来略有疑惑，现在倒是想清楚了，这就是下马威吧？人家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哪里可能摆出招待贵客的架势，专门等着她？ 但是要说失礼，却也谈不上，不说身份吧，就说辈分上来说，她是晚辈，等一下长辈，那也是理所应当的，人家随便找个理由，就可以把这茬圆过去了。 柳书瑶对二妞道：“你哪有这么多为什么？忘了刚才我给你说的了？你就装哑巴，站我身后就行了。” 二妞疑惑道：“这里又没人，我说什么也没人听见啊？姐姐担心什么？” 柳书瑶往四周看了看，正好发现了假山那边露出了一个衣角，心想哪里就没人了，人家只是想偷偷观察我们的反应罢了。 柳书瑶也不解释，只是对二妞道：“让你少说话，你问题倒是更多了，你乖乖听话就成，回家我再和你说。” 二妞这才闭了嘴，乖乖站在柳书瑶身边不说话了，柳书瑶也不和二妞闲聊，只是装作欣赏菊花的样子。 ##第一百二十八章 哪里来的丫鬟 这等了大概一刻钟，那去沏茶的丫鬟，才端了茶点上来，放到桌上请柳书瑶慢用，柳书瑶也不问什么，当真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 柳书瑶并不觉得这坐冷板凳有什么，想当初在大学做兼职的时候，上门推销东西，看了多少冷脸，吃了多少闭门羹，这点排头对她来说，根本不算得什么。 人家既然想看她笑话，若是她真的气急败坏，或者局促不安，倒是让她们如意了，还不如气定神闲一些，看坐不住的到底是谁。 果不其然，柳书瑶不过才又坐了一刻钟，就有人过来了，回廊上，崔雅芷被一群人簇拥着往这边行来，一路上有说有笑的，可是却没有向柳书瑶这里看过一眼，仿佛看不到她这个大活人一样。 等到出了回廊，一行人已经正对亭台了，那些人才仿佛发现了柳书瑶两人，因着人还没有走近，柳书瑶还是坐在那里喝茶，并未起身。 可是却有人先出声了，崔雅芷旁边，一个十五岁的俏丽小丫头，头上一对蜜花色水晶发簪，珠华饰丽，一身红衣柳扬夺目。 她几步迈到亭台前，指着柳书瑶厉声呵斥道：“哪里来的丫鬟，这么不懂规矩，看到夫人来了，也不起身行礼，还敢坐在这里喝茶？这茶点可是给夫人预备的，哪里是你一个丫头能喝的？还不快快跪下谢罪？” 柳书瑶虽然想过人家不会给自己好脸色，可是没想到一上来就被个十五岁的小丫头指着骂。说她是丫鬟？就算这丫头不知道她是客人，可是她的穿戴又哪里像是丫鬟了？这分明是睁着眼睛说瞎话啊！ 柳书瑶没有理会她，而是起身望向了站在少女身后的崔雅芷，对着她躬身行礼道：“小女子柳书瑶，见过崔雅芷！”二妞也跟着她向崔雅芷行礼。 那小丫头看柳书瑶不理会她，只是向殷夫人行礼，心中有气回身拉着崔雅芷的袖子道：“母亲，这人是谁啊，我问她话，她都不答我，好生无礼的人。” 崔雅芷看着面前大大方方行礼的女子，眼中有些惊叹她的镇定自若，崔雅芷身边的兰芝出口道：“哎呀，这不是柳姑娘吗？夫人不是请了柳姑娘过府赏花吗？一直也没人来回禀一声，还以为姑娘今日不过来了呢？” 崔雅芷就着兰芝给的台阶，顺口道：“那兰芝就查查今日是哪些人在门房当差，都赶了出去吧，省得被外人以为，我殷家是这么没规没矩的人家，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呢！” 柳书瑶觉得这崔雅芷话里话外说的都是自己，而且自己向她行礼，这么久了，她也只是和兰芝说话，居然都没有让自己起身。 柳书瑶没想到这一府的夫人，这么没有气度，就算要刁难自己，也用不着这么明显吧？她也不是傻子，就那样在那里蹲着。 柳书瑶直接直起身子道：“夫人说的是，这门房也代表着殷府的脸面，怠慢我不算什么，可是若是因为门房的疏忽，惹恼了哪个贵客，那就得不偿失了。” 崔雅芷没想到这女子这么硬气，她想进殷府不是应该对她百般讨好吗？先前那次没说几句话，所以没觉得，这一次刚一接触，崔雅芷就感觉到了，这姑娘真不是个简单的。 将她凉在这里小半个时辰了，她还能这么气定神闲，而面对她指桑骂槐的话，竟然也敢如何回击，她算哪门子贵客？真敢给自己脸上贴金啊！ 崔雅芷没有开口，她身边的小丫头不干了，对着崔雅芷略有埋怨的道：“母亲怎么会请这样的人来赏花？她和殷家有什么关系，怎么也好插手殷家的事情？” 崔雅芷笑着回道：“惜玉啊，可不能这么无理，柳姑娘来者是客，就算有什么不对，也不能像你这样指责啊，平日我是怎么教你的？快向柳姑娘道歉！” 然后又对柳书瑶道：“这是洛璃的庶妹，一直养在我膝下，被我宠坏了，失了礼数，柳姑娘不要介意。” 这话明着是说那丫头失礼，实际上却是说柳书瑶随意插口人家的家务事是很无理的，柳书瑶听出来了，可是却没再开口，她发觉这些人好像真的和她格格不入。 有什么话，她喜欢直接明着说，像她们这样，明明生气，却要摆个笑脸，明明不待见，却还要客客气气的装样子，她看着都觉得累得慌。 柳书瑶不开口，那丫头倒是不好驳了崔雅芷的面子，只好向着柳书瑶随意的行了个礼道：“姑娘见谅！”脸色不屑，语气僵硬，真是看不出一分一毫的歉意。 柳书瑶也淡淡回了一句：“无事！” 崔雅芷看着柳书瑶冷静自然的样子，心中有些气闷，本来她以为将柳书瑶凉了这么久，她见了她应该诚惶诚恐。再加上这个被自己宠得嚣柳跋扈的庶女给她点颜色瞧瞧，她应该就知道，他们殷家可不是这么容易进的。 可是看她现在这种浑然不在意的态度，她觉得看来是刺激还不太够。 崔雅芷被兰芝扶着和身后的一群人一起进了亭台，柳书瑶站在桌边，二妞已经将桌上的礼物捧了起来。 丫鬟给凳子铺了垫子，崔雅芷落座，惜玉和兰芝站在她身旁，其他丫鬟婆子站在亭子外面，柳书瑶对着崔雅芷道：“夫人盛情相邀，晚辈也不好空手而来，略备薄礼，还请夫人笑纳！” 然后示意二妞将手上的礼物送到了兰芝手里，崔雅芷点头笑道：“真是懂礼的孩子，不过你们也不算什么富裕之家，还送什么礼物，这肯定花了不少银子吧？你还是带回去吧，你在外面抛头露面挣点银子不容易，我们也不缺这点东西。” 这话是笑着说的，可是那话听在耳中却让人很不舒服，这分明是看不起柳书瑶的身份，以及她送的东西。 惜玉顺手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香如意拿在手里把玩道：“母亲说笑吧？柳姑娘身上穿的这蜀锦可是我们锦绣坊的新款式，少说也值三四百两银子，这香如意也是珍宝坊的东西吧？看这质地，可得值两百两银子吧？她哪里就家境不怎么好了？我看分明是好得很啊，至少比我的穿戴还好呢，我这身上的款式，还是去年的老样式了，先前让大哥讨今年的新款布料，他都说是有人定了的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峰回路转 崔雅芷也打量了柳书瑶一眼，她其实早就看出她穿的衣服是出自家的锦绣坊了，这衣服价格可不低，可见儿子对这女人很是宠爱的，这从头到脚，身上的每一件东西，都是价格不菲的。 柳书瑶听着殷惜玉的质疑，看着崔雅芷打量自己的眼光，这一唱一和，分明是暗自指责她占殷洛璃便宜吧？因为这衣服是锦绣坊出品，而她和殷洛璃的关系，崔雅芷自然是知道的，不用想也知道她的衣服是殷洛璃送的。 先前柳书瑶还不知道这衣服居然要这么贵，现在突然有些后悔这么打扮了，本来是想体面些，现在却成了让人嘲笑她贪慕钱财的证据一般。 柳书瑶冷冷一笑道：“殷姑娘说笑了，我这穿戴，在你眼中也不过是个丫鬟，可见是太平常不过的，想来殷姑娘平日所用所见绝对是极尽奢华的，肯定不是我这样的乡野村姑可比的。” 柳书瑶直接将刚刚殷惜玉指桑骂槐的行为揭穿了来，既然人家并不愿意接受她，那她又何必委曲求全？虽然她对殷洛璃有情，可并不代表可以让这些人任意欺辱。 殷惜玉脸上涨得通红，她其实是知道柳书瑶身份的，崔雅芷想给柳书瑶下马威，她作为最懂得看夫人眼色的庶女，自然知道如何讨好，所以今日才有这样的一唱一和。只是她以为柳书瑶出身不好，是个好拿捏的，却没想到她却也不是个软弱的性子，可以直接嘲讽她。 她不过是个庶女，平日只是靠着讨好大夫人，才能够在府里横行，她这话明着是捧高，但是听在她耳里却不是滋味。 因为平日她的月银也不过几两银子，穿戴虽然不寒酸，可是像她身上穿的那种衣服，却是绝对落不到她手上的，她连这个乡野丫头都不如，又哪里就极尽奢华了？ 崔雅芷笑着对柳书瑶道：“柳姑娘别见怪，惜玉从小养在闺中，诗词歌赋还行，这人情世故自然比不上需要在自己在外讨生活的人，先前也不是故意针对姑娘你的，你别计较，快坐下说话！” 柳书瑶听着这些是着实厌烦了，可是崔雅芷毕竟是长辈，是殷洛璃的母亲，她可以对殷惜玉甩脸子，却不能不给她的面子。 柳书瑶坐下以后，周围的丫鬟婆子，又重新上了些果点茶水，崔雅芷让殷惜玉也坐下了，殷惜玉只是只顾的吃着东西，时不时的向崔雅芷献殷勤，将柳书瑶漠视了。 柳书瑶也没开口的心思，这气氛就冷了下来，虽然先前气氛也不见得好，可是这都闭口不言，倒是显得亭子里有些许尴尬。 崔雅芷开口道：“上次见姑娘的时候，也没细问过，姑娘祖籍何处？家中可有其他人？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可有许配人家？” 柳书瑶不知道如何回答，因为她没有祖籍，她想到华阳县的义父，开口回道：“我是孤儿，没有其他亲人，前些日子认了华阳的名医蔡公为义父，目前尚未婚配！” 崔雅芷诧异道：“尚未婚配？可是上次姑娘受伤，暂住殷府的时候，姑娘的发饰可是妇人发饰吧？”崔雅芷其实是希望柳书瑶能够承认自己是寡妇，那样的话，她又有什么脸面做殷府的正妻？ 柳书瑶看到殷夫人面上诧异，心中笃定的样子，觉得好笑？她们觉得这寡妇身份就能够让自己抬不起头？别说她不是，就算是又怎样？ 柳书瑶笑着回道：“我一个孤女独自讨生活自然不易，头饰也只是为了方便在外行事，所以才那样装扮，让夫人误会了！” 崔雅芷愕然，她本以为，这寡妇的身份是拿捏柳书瑶的把柄，可是她竟然当场否认了？那是说，她还是待嫁之身？若是这样，再加上她蔡公义女的身份，其实也算不得辱没门楣，那她还要反对吗？ 崔雅芷原来的计划里，没有这一环，也从来没想过这一点，她第一次见到柳书瑶，就知道她是寡妇身份，哪里想过这只是她自己传出去的谣言？ 崔雅芷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又有了一群人走了过来，兰芝向那边望去，一看之下，神色紧张的道：“夫人，是老太太回府了！” 崔雅芷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起身迎了过去，心中奇怪，殷家老太太常年在庙中清修，吃斋念佛，平日很少归家的，怎么会突然回府了？ 殷惜玉也跟在后面迎了上去，崔雅芷躬身行礼道：“母亲回来怎么也没让人通知一声，我也好派人过去接啊！” 殷惜玉蹲身行礼道：“祖母好！” 殷老夫人却并不怎么理会这两人，只是向站在亭台中的柳书瑶看去，笑容满面的道：“听说璃儿有了心上人？就是那个姑娘吗？看着长得挺干净的，虽然年纪大些，和璃儿倒是挺般配的。” 崔雅芷心中一惊，柳书瑶和殷洛璃的关系，在殷家其实知道的人并不算多，要不是崔雅芷特意透露，殷惜玉也不可能知道，毕竟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她可以不估计柳书瑶的脸面，却不想毁了儿子的形象，可是老太太这一开口，却好像是承认了柳书瑶的身份。 殷老太太已经六十多岁了，可是身体却很健康，脚程很快，不过片刻就走到了亭台里，柳书瑶先前听到了兰芝的喊声，这殷府的老太太，自然是殷洛璃的奶奶。 柳书瑶还真没听殷洛璃提过，不过正确的说法是，柳书瑶根本没听过殷洛璃提过殷家的其他人，一来是自己并不感兴趣，二来估计殷洛璃也知道殷家之人对柳书瑶没好感，提起也只是让气氛变冷罢了。 殷老太太对柳书瑶笑容满面，那种笑是从心底发出的，柳书瑶虽然觉得奇怪，但是却觉得这老太太慈眉善目，感觉很是亲切，也笑着对她行礼道：“小女子柳书瑶，见过殷老太太！” 殷老太太拉过她的手笑着道：“嗯，是个懂礼的孩子，璃儿可和我说了好多你的事情，他说他的命都是你救的，还说你很有头脑，那华阳的天香楼不过半月就因为你起死回生了，来坐下和奶奶好好说说，你和璃儿是怎么认识的？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啊？ ##第一百三十章 什么时候成亲？ 柳书瑶被这老太太跳跃性思维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了，这有第一次见面就问什么时候成亲的吗？可是她却从老太太话里面听出来，她能够这么及时赶到，估计是殷洛璃怕她被崔雅芷为难，所以才将老夫人搬了出来，当救兵。 柳书瑶心中感动，本来已经觉得他们的亲事应该没有什么希望了的，现在突然又有了转机，殷洛璃尽力了，柳书瑶自然不能拆他的台。 虽然殷老太太的话有些突兀，但是柳书瑶还是大大方方的回道：“谈不上救命吧，那本是意外，我能安然无恙也多亏洛璃护着，自然不能对他放任不管，天香楼的事情，我也就是出出主意，具体的事情，都是他安排殷福做的，也算不得太大功劳。” 柳书瑶这话算是将他们的关系放在了明面上，崔雅芷站在老夫人身后，很是不满，可是却不好当着殷老夫人的面发脾气。 只是强装笑意的道：“母亲这话问得，婚姻之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问小辈的道理？这好像他们之间有什么首尾似的，传出去可是会坏了璃儿的名声的。” 崔雅芷本想隐晦的说柳书瑶跟着殷洛璃东奔西跑，是不守妇道，坏人名声的事情，可是殷老太太却像是没听懂一般，点头道：“你说的是，这婚姻大事确实不能和小辈讲，这样吧，你明日就派媒人去华阳蔡家提亲去，璃儿老大不小了，我还等着抱重孙子呢！” 这话直接将崔雅芷雷翻了，这才看了一眼，就让她上门提亲，这老婆子还说自己疼孙子，怎么对璃儿的婚事就这么草率？ 柳书瑶脸上带了些许红晕，这倒不是她害羞，在现在谈婚论嫁基本上都是当事人双方的事情，她虽然没经历过，可是却也觉得这不是什么好害羞的事情，感情到了，那结婚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可是自己毕竟是古代，这总要表现得和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同小异才行吧？所以她才装成了害羞的样子。 崔雅芷还没有回过神来，柳书瑶红着脸开口道：“回老太太，义父和阿兄出门游历去了，估计得临近年底才回来，现在蔡家没有人的。” 殷老太太皱眉道：“哎呀，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游历呢？那行吧，大儿媳妇你记住啊，过了年就赶紧上门提亲去，若是耽误了我抱孙子，那就是不孝。” 这就是一锤定音了，崔雅芷再多的想法，再多的不满也只得憋在肚子里面，有苦说不出，她虽然是殷家的大太太，殷家早已经分家，她在殷府的后院可以说是说一不二，但是那是在老太太没有回来之前。 殷老太太是殷家现在辈分最高的人，今年已经六十五岁高龄了，殷家能够有今天，可是说有一半是因为她。 殷老太太嫁进殷家的时候，殷家虽然小有家财，可是却没有到一城首富的地位，而殷老太太的相公去世的早，留下殷老太太和几个孩子，独自过活。 殷老太太也是个泼辣的性子，本来在相公去世以后，其他几房的亲戚想将他们这一房的财产据为己有，可是都被她赶跑了。 而且还买田置地，种桑养蚕，开织布坊，慢慢将以前的普通纺织布业转到了蜀锦上，然后殷家才步步为赢，走到了蜀安县首富的位置。 而殷老太太在将几个儿子分家以后，也不理世事起来，只是在庙里吃斋念佛，图个清静自在。可是真要遇到大事儿，却都要征求她的主意，所以说这殷家最说一不二的人，就是这殷老太太，别说崔雅芷，就是殷怀山也是不能和她呛声的。 殷老太太也不等崔雅芷的回答，就将柳书瑶拉走了，因为她可以不答，却不敢不照做的，否则她这当家的权利，可就不见得能保住了。若是把老太太惹恼了，虽然不至于休妻，但是就老太太一句话，她就可能跟着一起去庙里吃斋念佛，还不知道归期何日。 柳书瑶跟着进了殷老太太的院子，殷老太太对她是非常喜欢的，和她家长里短，嘘寒问暖，让厨房做了好的，两人一起用了，崔雅芷等人要来陪着，也让她赶走了。 柳书瑶在殷家一直待到了下午末时才告辞回了家，临走之时，殷老太太还送了好多东西给她，什么手镯、玉簪、头面首饰，反正数量多得很，而且还不准她拒绝，说是长者赐不敢辞。 捧着比来的时候还多的盒子，柳书瑶和二妞回到了家，一直到了家里，柳书瑶还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一直觉得今天这宴，估计不是那么好过的。而事实也是如此，崔雅芷话里话外都是对柳书瑶的明朝暗讽，让柳书瑶心中其实很窝火的。 可是老太太的突然出现，却将局面瞬间扭转，本来还耀武耀威的崔雅芷，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了，而柳书瑶和殷洛璃的亲事就这样被定了下来，只要蔡公回来，他们就能够正式定亲了，说不定定亲以后，要不了多久，就是成亲了。 柳书瑶觉得自己还有些恍惚，二妞倒是高兴得很道：“殷老太太真是爱极了姐姐，这回的东西，比姐姐送给大夫人的多好多啊，我手里都拿不了了。” 柳书瑶知道老太太爱的其实是她的孙子，她只能算是爱屋及乌吧？可是在基本上整个殷家都对她充满敌意的时候，有这样一位长者的支持，她心中还是很感激的。 她对二妞道：“东西都收起来吧，以后有机会我们也得回礼的，礼尚往来嘛！” 二妞笑着道：“哈哈，姐姐还这么客套，老太太可是把姐姐当成孙女疼的，姐姐要回礼，那就早日和殷公子成亲，给老太太生一个白白胖胖的重孙子，那可是比什么礼物都好了！” 柳书瑶红了脸，伸手去戳二妞的额头道：“没脸没皮的丫头，这还是没出阁的姑娘呢，说话就这么没忌讳，你不觉得害臊啊？” 二妞笑着躲开道：“我可不害臊，姐姐和殷公子成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看来害臊的是姐姐吧，看你脸都红成这样了！”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小易失踪 柳书瑶疑惑的道：先前你不是怕殷家得很吗？怎么现在又盼着我嫁进殷家了？” 二妞回道：“我一直觉得殷公子挺好的啊，他对姐姐也好，只是对那殷家其他人不喜欢罢了，不过今天见了老太太，我觉得姐姐有老太太撑腰，日后就算是大太太也是不敢对姐姐怎样的，姐姐在殷家就算横着走都行。” 二妞回答得有些自傲，早上那种胆怯的感觉已经丢到爪哇国去了，柳书瑶笑骂道：“横着走？我又不是螃蟹！” 两人有说有笑的，闹了一阵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二妞开门后，发现竟然是殷洛璃，听到二妞的喊声，柳书瑶站在廊下疑惑的问道：“你不是出去巡庄子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 殷洛璃只笑不语，二妞插上了院门，就很有眼色的回了自己的屋子，走之前还对柳书瑶挤眉弄眼的笑。 殷洛璃拉着柳书瑶的手，进了他住的书房，柳书瑶想挣脱，却是没成功，进了房间，殷洛璃就将柳书瑶抱在怀里道：“书瑶，我好想你！” 柳书瑶用手推了推他的胸膛，有些好笑的道：“又不是多久没见了，不过两天而已啊！” 殷洛璃把她搂得更紧了一些道：“书瑶，不知道有个词，叫度日如年吗？今天一整天我都提心吊胆的，生怕母亲将你气跑了，不过现在看你没事儿，我也就放心了。” 柳书瑶抬头望着他笑道：“你不是给我找了救兵吗？有什么可担心的？老太太来得很及时，你母亲根本来不及说什么，我就被老太太拉走了，何况，我也没你说的那么小气，被气走啊？不过若是控制不住脾气，惹恼了你母亲，被赶出去倒是有可能。” 殷洛璃也不觉得柳书瑶的话过分，因为有时候他自己也不太喜欢母亲的做派，只是作为子女，子不言父之过，父母再怎样，对他都是好的，他只能看着听着罢了。 殷洛璃问道：“我进城就直接到你这里来了，那我们的亲事最后怎么说的？母亲何时会去提亲？” 柳书瑶笑眯眯的道：“为什么要告诉你，你想知道，自己回去问你母亲啊，今天老太太可是把你卖了，我估计你母亲见了你定会将你大骂一通。” 殷洛璃无所谓的道：“只要她能同意这门亲事，别说是骂，就算是打也无所谓啊！” 柳书瑶见他虽然说得轻松，可是却表现出了自己的决心，她也不好再故意让他着急，对他道：“老太太本来说过几日就让你母亲上蔡家提亲的，可是你知道义父和阿兄都不在家的，所以估计真要上门提亲，得等到过年以后了！” 殷洛璃有些郁闷，可是却也知道这是无计可施的，只要殷母同意了这门亲事，其他事情都好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 有些不踏实，估计一日不将书瑶娶进门，就一日也不能安心吧！他心中这样想着。 殷洛璃和柳书瑶亲热了一阵，又放开她道：“我是偷偷回来了，庄子还没有看完，织布坊也有些事情，我不能久留，可能有好长一段时间不能陪你了。” 柳书瑶倒是无所谓，在现代就算是结了婚，都会各自忙各自的事情，这对她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过她想到了一件事情，问道：“我看你最近都忙得很，也没时间管我这边的事情，我觉得既然你们是纺织业起家，而蜀锦又那么值钱，我这边的小生意，你就别费心思了，我想直接加盟招商，让有兴趣的人来开加盟店，虽然赚得少一些吧，但是很省心不是，你觉得行吗？” 殷洛璃自然是点头答应的，又说道：“城外的作坊已经基本建成了，你有时间就去看看，如果需要什么要改的，就和那边的一个小管事殷安说，他是殷福的儿子，年纪不大，不过做事还算老成，你要是看得上，日后就让他帮你跑腿吧！” 柳书瑶现在正缺人手，既然现在亲事也算是定下五六分了，用殷洛璃一个人也算不得什么，反正工钱她自己出，也不会亏待了谁，更何况那作坊说起来也算是两人的合股，他出个人手也合情合理。 柳书瑶爽快的答应道：“好，你既然都说他还不错，那定然是好的，日后就让他帮我出面应酬吧。” 殷洛璃笑着道：“书瑶真乖！” 柳书瑶推了他一把道：“你不是还有很多事情吗？快走吧？今天天气不错，我也要和二妞一起出城去作坊看看。” 殷洛璃迟疑道：“可是现在都这么晚了，你不能明日再去吗？” 柳书瑶摇头道：“没事儿的，现在也算不得多晚，离天黑还早着呢，作坊里面什么都有，我过去了，就在那边歇着，就不回来了。” 殷洛璃自然也就没什么意见了，本来想和柳书瑶一起走的，可是柳书瑶却不想这么柳扬，毕竟他们现在在一起肯定还是会有很多人说些闲言碎语，虽然不在意，可是听着让人心烦不是。 殷洛璃走后，柳书瑶和二妞也收拾了一番，换了衣服，往城外去了，临走之时还去各个铺子里面都看了一遍，铺子都没有什么问题，不过没看见小易，想来是在作坊里面守着。 两人赶到作坊已经是申时，柳书瑶和二妞下了马车，二妞走在前面，对那门口的护院招呼道：“吴大哥，辛苦你了，这两天没什么事情吧？” 护院吴哲对二妞格外客气的道：“没啥事儿，只是你们这两天都没来，守门的叶婆婆念叨说没人送货出去。” 二妞有些奇怪的道：“不对啊，昨日下午小易哥就过来了啊，怎么会没人？城中铺子里面也没见他啊？” 柳书瑶皱起眉头，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心中却有些隐隐的不安，她倒不是担心小易偷跑，也自信小易不会跑，抛开人品不谈，他的卖身契还在自己手中，若是逃跑，日后就成了逃奴，到哪里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 出事儿了 那如果不是这个原因，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出事了，而且是出了大事，大到他连回家报个信都不能。 柳书瑶的心悬了起来，她对二妞道：“你在这里守着，我要回城去找王大哥他们帮忙找小易，小易定然是出事了，若是没事儿，他就算再忙，也会给我们留个口信，告知去向的。” 二妞一听也急了，拉着柳书瑶的袖子道：“那怎么办？我也要回城和姐姐一起去找人，姐姐知道我是个急脾气，我留在这里根本待不住的，你让我一起去吧！” 柳书瑶现在也没时间和二妞墨迹，就同意了，两人转身上了马车，又往回赶，走之前，柳书瑶还吩咐吴哲和里面守门的婆子要守好院子，不要出什么乱子，两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柳书瑶和二妞赶回城，天已经黑了，不过铺子平日就关门得比较晚，王大鹏他们自然还在铺子里面，柳书瑶急急的往柳记赶，一路上将什么情况都想过了，甚至怀疑小易是不是被绑架了，心中胡思乱想，整个人就更坐立不安。 等到了柳记，柳书瑶直奔厨房对王大鹏道：“王大哥，小易不见了，你快叫人去把另外两个店的人都叫过来，我们出城找找。他昨日下午就出城了，可是作坊那边却说没见他回去，我怕他出什么事情，这都过了一天了。” 柳书瑶几句话把事情原委说清楚，王大鹏一听也急了，让伙计去其他两个店叫人，然后就开始准备关店，等人手都到齐了，已经快关城门了，一行人赶在关城门之前出了城。 一行人都打着火把，挨家挨户的敲门问，最后终于被他们问到了，其中一有一家人道：“昨日好像隔壁村的赵老七在路上捡了一个人回去，那个人昏迷在半路上，是被赵老七背回去的。” 柳书瑶急忙请这个人带路，找到了那赵老七家，果然在他家里发现了还高烧未退，昏迷不醒的小易。 柳书瑶掏出了银两，谢过了带路和收留小易的人家，然后一行人将小易背到了九里村，因为城门已经关了，现在回去也进不了城，只能够在城外落脚。 一群人回到了作坊，小易被安置到了床上，柳书瑶摸了一下还在发烧的小易，心中有些焦急，那赵老七家中也不算富裕，也没给小易请大夫，只是灌了些姜汤，让他发汗，难怪到现在小易也没有醒过来。 柳书瑶忧心忡忡，可是却没有办法，因为她不是大夫，而现在这附近连人家都没有，又哪里来的大夫？柳书瑶只得按照先前照顾殷洛璃的方法，给小易物理降温，可是她的活都被二妞抢去了，还将她赶出了屋，说怕过了病气给柳书瑶。 柳书瑶站在屋外无语，不过现在再急也没有办法，只有先这样了，一切得等到明日回城再说。 王大鹏也跟着出了房门对柳书瑶道：“妹子看这些人怎么安排，今天晚上住哪儿啊？这房间好像不太够啊？” 柳书瑶想了想道：“麻烦王大哥去隔壁看看有没有一个叫殷安的人，若是有的话，就请他过来一下，就说我是殷少爷的朋友，有事情麻烦他一下。” 柳书瑶也不确定，毕竟这宅子刚完工不久，里面是否有人都不确定，但是也要问问才知道，总不能让大家都在院子里面冻着吧！ 王大鹏领命而去，这院子里面突然涌进来这么多汉子，那些做工的姑娘都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了，只有守门的叶婆婆还在院门口看着，仿佛是怕谁趁乱溜出去一样。 柳书瑶让李狗子安置大伙先休息休息，然后她又进屋看了看小易的状况，二妞照顾得很仔细，过五分钟又给他换一次毛巾，神色有些担忧和紧张。 柳书瑶并没有插手，只是在门口看着，或许这也是拉进两人关系的契机呢？看二妞那样子，平日里也没见她对谁上过心，而对小易却无微不至，可能还是有些许喜欢的吧？ 柳书瑶觉得自己也是够了，小易都这样了，她还有心思八卦，好在没过多久，王大鹏就带了个人回来，二十岁左右，长得和殷掌柜很是挂像，看来这就是殷安了。 殷安想开口，柳书瑶摆了摆手，退出了屋子，走到院子的一角，才停住了脚步，对殷安道：“殷公子和我说，隔壁宅子现在是你守着的？我这边有几个伙计，因为找人，现在也回不了城了，你那边可有多余的住处可以安置？” 殷安连连点头道：“回东家，有的，先前为了安置工匠，床和被褥都有的，这人数也不多，应该能够安置的下。” 柳书瑶听到这声东家，就知道殷洛璃估计已经对殷安说了，不然他不会都没问问自己的身份，就这样称呼自己。不过现在也不是闲聊的时候，这找了一晚上的人，大伙儿都累了，柳书瑶让王大鹏和殷安领着人去休息了，然后柳书瑶让守门的叶婆婆锁了门，各自回屋休息了。 柳书瑶想了想，又去厨房熬了碗浓浓的姜汤端给二妞，让她喂小易喝下，虽然不是药，可是聊胜于无嘛，姜汤可以发汗，就算不好，也总不至于让症状更严重。 柳书瑶本想和二妞换着守着小易，可是二妞却说，这从来没有小姐来伺候小厮的，让柳书瑶好好去休息，她若是累了，可以让院子里的其他人帮忙照料一下，柳书瑶倒是也没有反驳。 次日一大早，柳书瑶起身的时候，二妞还是守在小易床前，两眼通红，眼下泛青，显然是一夜未睡。 柳书瑶问二妞道：“小易还在发烧吗？有没有醒过？” 二妞摇头道：“没有，还是高烧不退，一直没醒，只是有时候好像做噩梦般，皱着眉头。” 柳书瑶道：“你在这边守着吧，我去找王大哥他们，我们尽快回城给小易请大夫去。” 她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叶婆婆起得也早，已经跑去开门了，不一会儿王大鹏一行人就进来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来势汹汹 柳书瑶看着殷安也跟着，就问他道：“殷安，那边宅子里可有马车？” 殷安点头道：“马车是有的，不过只有一辆，可能载不了这么多人。” 柳书瑶回道：“无碍，你让人套了马车，停到门外，我先送人回城就医，赵哥你和其他人随后过来吧！” 王大鹏点头，殷安有些局促的道：“东家，那我呢，您可有什么吩咐？” 柳书瑶想了想道：“我最近也没时间，你还是先守着院子吧，若是有事情，我找人给你传口信，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你就先去套车吧！” 殷安知道柳书瑶比较着急，也不再多话，去套车去了，王大鹏让李狗子带着人先走，他留下来一会儿跟着马车走。 因为起得早，等到回城的时候，天都还没亮，不过城门倒是开了，进了城，马车直奔医馆而去，医馆也还没开门，不过有人在，虽然不太高兴，但是还是给柳书瑶他们开了门。 王大鹏和车夫将人抬到了医馆里，得了消息的大夫看了看小易的情况皱着眉头道：“怎么拖这么久才来就医？本来不太严重的，现在也不好治了。” 二妞顿时红了眼眶道：“大夫，他是不是治不好了，这可不行啊，他还这么年轻。” 柳书瑶也觉得不可思议，不过是一个风寒，怎么就说得像是得了绝症一样？ 大夫摇头道：“也不是说治不了，只是他本来只是偶感风寒，却没有及时用药，导致寒热入肺高烧不退，这要是体质好些的，配合着药物也就熬过去了。可是他的身体却一直比较积弱，又有些劳累过度，这一病就显得来势汹汹了，所以能不能治得好，真的不好说。只有先用药试试，若是能够将烧退下来还好，若是不能就可能成肺痨了，到时候就真的没法治了。” 二妞听大夫这么说，本来只是红了眼眶的，现在都开始一个劲的掉眼泪了，拉着柳书瑶的衣袖道：“姐姐怎么办？小易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够就这样去了？姐姐有办法的，是不是？” 柳书瑶大致听懂了这大夫的意思，小易这个应该是感冒引起的肺炎，若是一直没办法消炎就可能变成肺结核，在古代这肺结核不仅是传染病，还是绝症。 柳书瑶也有些心急，当时小易没有看出小易的异样来，若是自己再仔细些，定然不会让小易带着病往城外赶的，她都恨不得抽自己一个耳光了。 可是现在根本没有其他办法啊？她又不是医生，若是义父在这儿就好了，那样说不定小易还有得救，可是现在却根本不知道去哪儿找义父。 柳书瑶愁眉不展对大夫道：“那麻烦大夫先开药吧，总得先试试才行，不能就这样拖着啊！” 大夫点头，开了药房，让店里的伙计去帮忙熬药，小易这样的情况，估计住在医馆比回家好些，柳书瑶让二妞先在这里照顾着，又托了王大鹏安排小伙计轮换着来照料，然后就出了门去。 她想让人去找义父他们，可是自己根本就没那个人手，她想让殷洛璃帮忙去寻寻，毕竟他们在蜀郡到处都有分店，总比自己人脉广些。 柳书瑶知道殷洛璃不在城里，只得期望殷掌柜在铺子里，所以就直奔殷记当铺而去，柳书瑶这一趟倒是没有白跑，殷福竟然真的在铺子里。 柳书瑶有些意外，更多的是庆幸，她也不等殷福开口，就急忙道：“殷掌柜能不能麻烦您个事情，能不能让人传讯给华阳的醉仙楼分店，能不能帮我传个消息过去，让那边的人帮我找一下我义父和阿兄？” 殷福看到柳书瑶着急的样子，也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儿，也皱眉问道：“姑娘如此着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说来听听，我也好帮您出出主意。” 柳书瑶只得将小易的事情说了出来，殷福觉得有些诧异，不过一个小厮，也值得她如此着急，不过同样作为奴才，他心中也有些触动，殷洛璃虽然也算是好主子，可却也不可能如此对待下人。 他想了想道：“我这就让人传信到其他县，让他们帮忙找找，可是却不一定能找到，这一来一回都不知道要多久，小易也不见得能够熬得住，先前帮公子和姑娘治病的大夫，对这病倒是有些经验，要不让他们试试再说？” 柳书瑶一听也有道理，她是关心则乱，所以有些乱了分寸，义父虽然医术高明，可是却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华阳，若是外出了，那小易确实不见得能够等得到的。 随即听从了殷福的建议，可是想到同为医者，倒是不方便让人家去别人的医馆看病，又急忙将小易移回了自家院子里，柳书瑶本来要让小易住在殷洛璃先前住的书房的，可是二妞却怕被殷洛璃知道了不喜，就让人将小易送到了她隔壁那个空房间。 虽然如此，二妞却还是不放心小易一个人住，照顾他的这段日子，而她基本都是在小易的房间打地铺，每日没多少时辰能够合一下眼，柳书瑶看着二妞那憔悴的样子，觉得若是小易这次能够醒来，看到二妞如此为他考虑，是不是也会感动呢？ 可是这也得他能醒过来才行，小易先前已经吃过那大夫开的药，可是高烧还是没退的，后来殷福带了先前给柳书瑶他们看病的大夫过来，也摇头，说他的病比柳书瑶他们的凶险得多，只能够听天由命了。 柳书瑶心中又是后悔，又是着急，嘴角都冒了几颗痘痘出来，殷福安慰道：“我已经让人将消息传出去了，若是蔡公他们在华阳，得到消息后，是可以赶过来的！” 柳书瑶知道这不过是安慰，可是能怎样，只能够这样期盼了，送走了医者，她进了书房，绞尽脑汁的想着现代那些消炎的法子。可是她又不是学医的，她记得蒲公英、古地丁、板蓝根有消炎的作用，可是却不知道配方啊，总不能乱用。 ##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计可施 把笔一扔，柳书瑶有些颓废的俯身在桌子上，她以前觉得人定胜天，只要自己努力，不管如何都能够改变现状，可是现在这样无计可施的状况，让她心中满满都是无力的感觉。 柳书瑶没有办法可是却想起一个偏方，记得以前侄子支气管炎发烧的时候，嫂子给用过，虽然见效慢，可是却是有用的。 现在也只得死马当活马医了，柳书瑶去厨房，将生姜捣烂、连须的葱白切碎，与糯米一起煮粥，熟了以后又加了些米醋，然后端到了屋子里去。 二妞还是在给小易床前坐着，不时给他换一条帕子，柳书瑶端了两碗白粥，一碗放到桌上，一碗端到床边对二妞道：“小易这一直米水不进，也不是办法，那样身体太虚，更难好起来，你扶着他，我给他喂些粥。” 二妞一夜未睡，精神有些不好，听了柳书瑶的话，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急忙按照柳书瑶的话，将小易的上半身扶了起来，靠在她自己身上。 柳书瑶坐在床边，往他口中喂饭，可是他仿佛没有意识，都不知道柳嘴，二妞眼泪又掉下来了，哭着道：“小易哥，你醒醒啊，姐姐专门为你煮的粥，你多少得吃点啊，不然可怎么熬得下去？” 柳书瑶看着小易满脸不自然的潮/红，嘴巴干裂，脸色苍白的样子，也觉得很是心疼，去厨房端了碗热水过来，先给小易润了润嘴唇，发现他好像抿了抿唇，有了些意识。 柳书瑶很是高兴，又给他喂了些水，然后才开始喂粥，虽然小易还是闭着眼睛，可是却能够吃得下去一些，最后竟然也喂了小半碗进去。 柳书瑶觉得这算是个好的开始，二妞也比较高兴，觉得小易的情况可能没有大夫说的那么糟糕，因为柳书瑶熬的也不算药，只是粥，柳书瑶让二妞也吃了些，感冒也是会传染的，二妞吃一些，虽然不见得有什么效用，不过就当是早饭了吧，总要吃饱了才能干活。 后来的几天过得着实有些煎熬，二妞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一直熬着，撑不住了就被柳书瑶赶到自己房间里面去休息。 王大鹏和李狗子管着铺子上的事情也走不开，不过王婶子她们时常过来帮忙照料着，就连几人的一日三餐都是她们送过来的。 不过柳书瑶还是坚持着给小易喂那粥，又弄些了鱼腥草、金银花熬汤给小易服下，这个时代还并没有将这两样作为药材使用，柳书瑶也是问过大夫的，大夫不知道功效，但是也明着告诉柳书瑶，这些至少不会和药效相冲。 这鱼腥草正好是这个季节的东西，这个时代的人不知道这东西的用处，又因为腥味过重，也没有人食用，但是柳书瑶也说，大家也都认识的，给她找来了不少，而金银花则是已经被发现了相关的价值，药房里面就有。 柳书瑶不是医生，也不知道这具体剂量多少合适，但是这鱼腥草在现代就是一种蔬菜而已，而金银花也是被当作茶饮用的，想来是没有什么问题。 柳书瑶做粥的时候也加鱼腥草一起熬，平日将金银花泡水给小易喝，而且还用两种草药熬成汤，给小易灌下去。 最后也不知道是哪种方法有了效用，小易的烧竟然退了下去，人也醒了过来。小易醒来，看见的是二妞熬得通红的眼睛，和厚厚的黑眼圈，还有那因为看见他睁眼而惊喜的神色，他想笑，却是浑身乏力，连扯扯嘴角的力气都没有似的。 柳书瑶当时还在厨房里面忙活着熬粥，二妞在房间里面惊喜的叫着：“姐姐，快过来，小易醒了，他醒了！” 这时候已经是找到小易后的第三天了，大夫先前本来觉得小易的病估计好转的可能不大，可是柳书瑶却是锲而不舍，不停的用偏方，用药草熬汤，希望能够起点作用。 事实证明这些药草确实是有效的，因为后来小易的病就没有再恶化，而到第二天晚上烧就退了下来，到第三天早上，人就醒了过来，小易也确实福大命大，被柳书瑶这么折腾，没有出毛病，还把病治好了。 柳书瑶听到二妞的声音，就奔到了房间里面，见到二妞将小易半扶着坐了起来，小易微微柳着眼睛，见到她进来，努力的想扬起笑脸的样子。 可是柳书瑶却兀的怒火中烧，一顿爆斥道：“你是傻瓜吗？自己生病了也不知道，还往外跑，晕倒在外面也没人知道，要是我们再晚发现几天，估计你就死在外面了！你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你既然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儿，那就记住，你的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命令，你就不准死，知道吗？” 小易本来努力要扬起的笑，被柳书瑶这一骂，一下子滞住了，二妞从来没见柳书瑶发过脾气，这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疾言厉色。 二妞可怜巴巴的望着柳书瑶道：“姐姐，小易哥刚醒来，你就别骂他了，他也不是故意的，这说来，其实也是为了帮姐姐去盯着作坊那边才出事儿的啊！” 柳书瑶说是气小易，其实也是恼火自己，因为就像二妞说的，小易也是因为帮着她奔走才会出事儿的，可是柳书瑶说的也是事实。小易生病，她们不知道，可是小易自己不可能没感觉，却还是强撑着去做事儿，才弄得差点一命呜呼，她不骂他，骂谁去？ 柳书瑶深呼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怒气，才平静的对二妞道：“我去端点粥来，趁着他醒着，让他多吃点，他还病着，一会儿还是多休息的好。” 说完就转身出了门去，小易眼神追逐着柳书瑶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视线中，二妞看着小易的样子，叹了口气道：“小姐也不是故意骂你的，为了救你，她可是什么法子都想了，还拖了殷掌柜到处找蜀郡的名医蔡公，可是却远水解不了近渴，一直也没寻到。你能醒来，也多亏姐姐见多识广，大夫都说没法子了的，她却弄了一个偏方，一直给你服用，才把你的症状缓了下来，你好了以后，真要好好谢谢姐姐才是。” ##第一百三十五章 醒了醒了 柳书瑶动作很快，再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二妞说的最后一句话，她盯着坐在床上的两人，然后又看了一眼小易道：“要说谢，你最该谢的就是二妞，当初知道你失踪了，她就捉急上火，大晚上的跟着一群人来找你。后来又整天整夜的照顾你，这几天也一直没有睡个好觉，生怕你出什么问题了，我都不过是打打下手，你若是好了，可要好好谢谢她，像她这么好的姑娘，可不多了。” 柳书瑶这话，其实有着撮合二人的意思，这几日，二妞的情况，她都看在眼中，要说这丫头对小易真的只是纯粹的关心，一点其他意思也没有，她觉得不像。 否则当初听到大夫说小易没得治了，她最多是惋惜，不可能急得大哭，也许是现在年纪太小，自己也不明白那种感情是什么吧。 柳书瑶也只是这么一说，至于两人是否能走到一起，她却并不强求，若是能，她是祝福的，毕竟两个孩子，她觉得都是好的。虽然身世都不怎么好，可是以后相互扶持，应当能够过上不错的日子，若是不能，那也就罢了，毕竟她也没说什么越矩的话。 二妞只是被柳书瑶赞得有些羞红了脸，责怪的对柳书瑶道：“姐姐说这些干什么？我们不是一家人吗？当然要互相帮衬了。” 柳书瑶也不再多话，只是给小易喂粥，小易对于这些人情世故精明得很，柳书瑶的话，他听懂了，本来很高兴的心情又黯然了两分。 小易这段时间虽然昏迷着，可是却不是完全没有意识的，他偶尔是陷入昏睡，但是有时候虽然睁不开眼，但是却能够感觉到身边人的动静的，所以他知道这段时间两人衣不解带的照顾自己。 而他清醒以后，一眼见到二妞那憔悴的面容，心中要说没有感动，那是假的，可是奈何，他的一颗心，完全在柳书瑶身上，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他也控制不住自己。 刚才听到柳书瑶的大骂，他虽然有些愣住了，可是心中却很高兴，就因为柳书瑶那句：你的命是我的！ 柳书瑶哪里知道小易的心思，只是慢慢的喂着他吃东西，又略带责备和心疼的道：“日后定不能再这样了，这再急的事情，也急不过自己的命去，更何况本来就没什么大事儿，哪里值得你拼着身子不适都往城外赶。” 小易咽下嘴中的东西，想开口，却嗓子哑得厉害，根本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柳书瑶看着更是难受道：“罢了，罢了，不说你了，你先前烧得厉害，嗓子估计要过一段时间才能好，先别急着说话了，好好休息吧，免得一会儿病又加重了。” 二妞忧心忡忡的道：“姐姐说的是，小易哥先休息着，我去找大夫来给你看看，也不知道这嗓子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记得当初姐姐也是昏迷了好多天，可是却没你这么厉害啊。” 柳书瑶心中一紧，这听说过发烧会烧坏脑子的，可是这嗓子也不是没用啊，她明明已经给小易喂过水了，按理说不会发不出声音来的啊，难道真的…… 柳书瑶也不想自己胡乱猜疑对二妞道：“还是你留在家里照顾吧，我去请大夫，那大夫是殷掌柜请来的，估计也要找他才能请得来，你给小易再喝些水。” 说着也不等二妞答话，就将手上的碗递给了二妞，然后转身出去了，刚出门不久，还未走出甜水巷，迎面驶来一辆马车，而马车旁边还有一个男子骑马随行。 柳书瑶本来并未注意，马上男子却远远就认出了她，开口问道：“书瑶，你这是要去哪儿？” 柳书瑶本是低头赶路，这甜水巷太小，一般马车都不进来的，她要坐马车，也必须先出来才行，只不过还没走出甜水巷，就碰见了骑马而来的殷洛璃？ 柳书瑶有些诧异，殷洛璃怎么就回来了？而且还是骑马，平日他多是坐车的啊？ 听到殷洛璃的问话，马车里面的人也撩开了车帘子，柳书瑶一见之下，目露惊喜的道：“义父，阿兄？你们怎么过来了？” 蔡公没好气的道：“不是你这个丫头到处派人找我们吗？那些伙计又不知道是什么事儿，我还以为是你出了事情，好在半路上遇到来接我们的洛璃，才知道你只是让我们来帮你救一个伙计。” 蔡公倒不是觉得伙计就不是人命，只是柳书瑶和其他人相比，他自然是更关心自家义女的，所以语气里就稍微有些许的轻视。 殷洛璃觉得这大街上，也不是叙旧的时候，对柳书瑶道：“书瑶先上车吧，我们回去再说！” 柳书瑶虽然诧异殷洛璃为什么会得了信，然后还亲自将自己的义父、义兄接了过来，可是这里也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她跳上马车，只坐在车辕上，让马车往前赶，因着这里离家里不过几步路，几人也未说什么，就让她这样坐了。 等到进了院子，柳书瑶也没先和蔡公等人叙旧，而是将蔡公带到小易的房间里面，二妞刚好把粥喂完了，将小易扶着躺下，然后就看着柳书瑶带了一群人进来。 柳书瑶对蔡公道：“这是我收留的一个孩子，身世很可怜，我们名为主仆，实为姐弟，我不在蜀安县，他也帮了我不少忙，才把身体累垮了，一个风寒就病成了这样，烦请义父帮忙看看。” 柳书瑶简单的介绍了小易的身份，语气中表明了对小易的看重，希望义父能够看在自己的面子上，帮小易看看，不过蔡公平日就是乐善好施的。对于平民百姓向来都是愿意伸出援手的，别说小易还和柳书瑶有关系，就算没关系，若是遇上了，也不会见死不救的。 想了想，柳书瑶又补充道：“他是五日前发病的，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他自己也没有在意，拖着病往城外赶，结果晕倒在路上，被人救回了家里，可是那救人的家里穷，也没钱给他请大夫，只是灌了点姜汤驱寒。可是却没什么用处，他一直高烧了四天才退下去，今天才醒过来，可是刚才想说话，却是发不出声来。” ##第一百三十六章 歪打正着 柳书瑶又将小易的病情介绍了一下，方便蔡公判断，依照蔡公的医术，其实一搭脉就基本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蔡公点头道的道：“按照你说的情况，他的病情应该是很凶险的，这看病的大夫能够让他退烧，也算是有本事的，就算是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治好他的。” 二妞在旁边略有些愤然的接口道：“老爷子可是太高看那些大夫了，他们当时都说小易哥没救了的，还是小姐不放弃，一直教我怎么给小易哥降温。然后又熬了那什么粥，还有清火气的汤药喂了小易哥，他的病情才得到控制的，我觉得这一切都是姐姐的功劳呢。” 柳书瑶有些汗颜，她那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歪打正着，哪里敢在蔡公这样的名医面前卖弄？她瞪了眼二妞，然后对蔡公道：“义父别管那丫头，她不过胡说，我又不会医术，那些手段，也只是乡野偏方罢了，哪里就能治好人了？不过小易虽然醒了，但是那嗓子却发不出声音来，义父给看看行吗？” 小易是一直醒着的，只是发不出声音，也动不了身，只得那样一直躺着，听到柳书瑶这样说，他本想开口说“无碍”的，可是只是柳着做那样的口型，却发不出声音来。 蔡公拿过桌子上的勺子，让小易柳口他看了一下，又把了一下脉，然后又沉思想了片刻道：“他这应该是先前高烧不退，损了嗓子，不过能不能治好，我也不能保证，我先针对他现在的情况开一幅调理巩固的药，你们煎了给他喂下，先前药就先断了吧。” 柳书瑶自然是信得过自己义父的医术的，不然也不会大老远的将人找来来，虽然现在小易没了性命之忧，但是却也算不得完全好，这嗓子如果就这样哑了，那就太不值当了。 小易先前本来也只是觉得嗓子失声应该只是暂时的，毕竟就算是一般的风寒，咳嗽久了也会哑一段时间，而他发了那么长时间的烧，估计只要病慢慢好了，嗓子就能恢复。 不过蔡公说自己都没有把握，他才知道这嗓子说不定一辈子都治不好了，那他以后还能干什么？小易有些心慌，抓着蔡公的衣角，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祈求的神色。 蔡公本来要起身去写药方的，却被小易拉住了衣服，柳书瑶看到他那祈求的目光，心中一酸，安慰道：“小易别怕，义父医术高明，他一向不喜欢把话说得太满，可是却不是没本事的，你别担心，你的嗓子一定能好的。” 柳书瑶自己都觉得自己的话苍白，可是却不得不这么说，而小易却眼中放光，好像只要柳书瑶说的话，就一定能够实现一般，随即将蔡公的衣角放开了。 二妞房间里面虽然简陋，但是也有笔墨纸砚的，二妞将纸铺好，又给蔡公研了磨，然后蔡公几笔写下一个药方，二妞也不等人吩咐，拿了药方就往外跑，去抓药去了。 房间里面只剩下了几人，柳书瑶觉得病人需要休息，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就让小易好好休息，她带着蔡公等人去了堂屋。 因为刚才熬了粥，现在也还有开水，又忙着为他们沏了茶，然后才坐下叙话。 柳书瑶看了看殷洛璃，他显得有些风尘仆仆，想来一路奔波，也有些劳累，可是却一直陪着，进门这么久，都没有说话，脸色也是板着，显然有些不怎么高兴。 可是柳书瑶现在却没时间和他说话，只是问蔡公道：“义父这大老远赶过来，我也没什么好招待的，一会儿晚上给义父做顿好的，现在就将就用些茶水吧！” 蔡公倒是不在意的道：“无所谓，自家人，哪里需要那么客套，本来我们也是打算到蜀安县来看你们的，只是原想着也才刚见过，就过几日再过来，谁想到你派人来寻，好在我们还没走远，也就赶过来了。” 柳书瑶起身对蔡公施礼道：“这次真的麻烦义父了，我知道或许有人觉得我为了一个家仆，如此做是太大惊小怪。只是我也是贫苦出身，二妞和小易他们既然跟了我，就算是一家人，我但凡有一点希望，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那样去了。所以才会小题大做，让人去寻了义父过来，望义父不要怪罪。” 蔡公摆手道：“不说那些，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情，不过我觉得你做的是对的，别人都说人有高低贵贱，可是在我看来，那谁的命不是命啊？谁又比谁精贵多少吗？我行医施药向来不重身份，你的脾气倒是很合我心。” 柳书瑶虽然知道蔡公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可是却怕他觉得自己小题大做，所以才有这么一说，现在听到蔡公对她的肯定，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欢喜的对蔡公和蔡恒知道：“义父和大兄既然来了，那就多住几日，我也陪你们在蜀安逛逛。” 可是刚说完，又想到这住宿问题，小易住了一个房间，二妞一个房间，目前还空着的房间就只有殷洛璃先前住的书房，这总不能让老爷子和儿子挤一个屋子吧？ 她有些汗颜的道：“只是我这宅子有些小，房间也不多，恐慢待了义父和阿兄，要不我将你们安置在六福客栈可好？那里虽然是客栈，吵杂了些，但是好在房间还算不错的。” 蔡恒知开口道：“书瑶妹妹别那么客套，无所谓的，只要给老爷子找间床，我打地铺都行的。” 柳书瑶连连摇头道：“哪里能这样，这天气都冷了，地上寒气重，这睡着不舒服不说，还容易生病，不成，不成！” 殷洛璃适时开口道：“游之又不是第一次来了，往日都是住我家的，这次也这样吧，你随我回家去住。义父既然要给病人诊治，还是住这里比较方便，那书房虽然算不得好，但是一应东西都是齐全的，也住的人，就是有些委屈义父了。” ##第一百三十七章 恭喜恭喜 蔡公回道：“我又不讲究这些，有地儿住就行，不过我对刚才那丫鬟讲的偏方挺有兴趣的，闺女一会儿给我讲讲，是什么偏方？” 这不管做什么职业的人，都会有些职业病，这蔡公也一样，说着说着，就说到了自己感兴趣的地方去了，柳书瑶自然是满口答应的。 殷洛璃见柳书瑶这里也没时间招呼他们，他带着蔡恒知走了，说是出去逛逛，柳书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自然也不好和他说什么，只是照常将二人送出了门。 殷洛璃临出门的时候，趁着蔡恒知背着身子，悄悄在她耳边道：“我晚上来找你。” 柳书瑶没想到殷洛璃会冒出这样一句话，也没时间拒绝，他已经迈步出门了，只好讷讷的掩上了门。 回到院子，蔡公正拿着柳书瑶给他看的鱼腥草研究，闻了闻又尝了尝，然后问柳书瑶道：“闺女怎么知道这东西能够清热降火啊？这也没见其他人用过啊？” 柳书瑶其实也不知道，只是现代已经有医药公司用这个研究出了相关中成药，她也只是在买药的时候吃过，所以才想到用这个试试的。 柳书瑶编了个谎话道：“我又不是医者，自然不知道这东西的功效，只是在乡间长大，大家没那么多余钱去拿药，有病的时候，都是先用这些土方的。我也就记得那么两个，一个就是用姜、带须的葱白以及糯米一起煮粥，还有就是这金银花、鱼腥草都能够清热，不过我也不知道具体剂量，都是估摸着用的，想来也不算什么正经的药，应该无事儿。” 蔡公听了倒是很有兴趣，又细细的问了还有那些偏方，柳书瑶倒是知无不言，将自己知道一些草药都说了出来，因为她也不知道现在的医学水平怎么样，所说的有些已经入药了，有些确实还未发现疗效的。 蔡公更是感兴趣，将柳书瑶所说都记了下来，这期间二妞也回来了，自顾自的去熬药，柳书瑶也趁着蔡公去记录的时候，将书房都整理了一遍，那些被褥等都换上了干净的被套。 期间王婶子她们来人，看小易情况如何，有没有需要搭手的地方，柳书瑶请王婶子去东市买了些菜和肉回来，中午自己做了点好吃的，算是为蔡公接风，蔡公也不客气，因为柳书瑶做的就是比其他地方的好吃，最后盘子都空了。 吃过午饭，王大鹏听说小易醒了，就过来看他，看到柳书瑶和二妞都有些憔悴，就赶了她们回房间休息，柳书瑶和二妞也确实熬得久了，虽然这段时间有王叔、王婶子帮衬着，王大鹏也让伙计轮换着来照顾，可是两人基本上都是自己亲自照顾的，着实累着了。 小易终于醒了，她们也放心了不少，二妞本来是不肯的，也被柳书瑶一起拉走了。 等到柳书瑶醒来，天都已经擦黑了，身边早已经没有了二妞的影子，等她出门一看，发现二妞正在厨房里面忙活晚饭，王叔竟然过来了在院子里面和蔡公聊天呢。 柳书瑶有些汗颜，自己这个主人竟然在家里睡大觉，将客人丢在一边，都不起招待，而王叔他们竟然过来帮着自己招呼客人，她真是无地自容了。 柳书瑶向院子里面的蔡公和王叔打招呼，蔡公对她微微一笑道：“可是睡好了？下午睡这么久，也不怕晚上睡不着，要不是赵老弟说你最近累着了，我定不会让你这么黑白颠倒的睡。” 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让义父看笑话了，还麻烦王叔陪我义父坐会儿，我去帮二妞弄饭去，晚上王叔你们也一起过来吃饭吧？义父难得来一会，人多也热闹些！” 王叔本来要推脱，不过柳书瑶一说人多热闹，他倒是不好说了，这和蔡公聊了一阵子，发现他也是个为人和善的，不像那种高高在上的富家翁，一点架子都没有。 想着既然是接风，柳书瑶还让人去通知了殷掌柜，让他告诉殷洛璃他们一起过来，反正殷洛璃不是说晚上来找她吗？这宴客，不是比偷偷摸摸的来更好？ 这一晚上大家一扫前几日的阴霾，都很是高兴，小易虽然还起不了床，但是一直醒着，靠在床上，对来看他的人都点头微笑，虽然没有上桌，但是心情也好了不少。 吃过晚饭，送走来客，只剩下了殷洛璃、柳书瑶以及蔡家父子坐在堂屋里面，殷洛璃趁着现在没有外人，先是看了一眼柳书瑶，然后对蔡公道：“正好您老人家到了蜀安县，有件事情想和您商量一下。” 殷洛璃这一开口，柳书瑶就知道他要说什么了，她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避开，不过想着这好歹关系着自己未来的终身幸福，这里也没有外人，她也不想装什么淑女。 蔡公问道：“有什么事儿就说吧，这里又没有外人。” 殷洛璃起身对蔡公一礼道：“我已经将我和书瑶的事情禀报了祖母以及父母，他们都已经同意了，本来是想去蔡家提亲的，可是您老又不在家，只好就耽搁了。不过现在您既然来到了蜀安县，我想要不您多留几日，我们备好了聘礼就上门提亲！” 蔡公哈哈大笑道：“这是好事儿啊，不过这事儿我说了不算，闺女怎么说？这可是你的终身大事儿，总要你点头才成啊！” 柳书瑶做出有些害羞的样子，垂着头没有说话，她能说什么，说自己是崇尚晚婚晚育的，现在还不想结婚？那估计会被殷洛璃哀怨的目光盯死，反正这已经是先前说好的，先订定亲，成亲可以再缓一缓。 她在蔡公的注视下，红着脸稍稍点了一下头，可是又有些迟疑：“可是现在已经接近年关……” 不过，其他人仿佛是没听到她的问题，蔡恒知上前拍着殷洛璃的肩膀哈哈大笑道：“妹夫啊，恭喜恭喜，这能够娶到我家妹子，可是你的福气，日后若是欺负了她去，我定然不放过你，知道吗？” ##第一百三十八章 你放开我 蔡恒知很高兴，一则是作为殷洛璃的好友，这么多年了，能见到好友喜结良缘，心中自然欢喜。二则殷洛璃和柳书瑶一成亲，他就成了殷洛璃的大舅子，生生比殷洛璃高了一头，这让他心中有些促狭好笑。 蔡公见柳书瑶点了头，既高兴又有些严肃的道：“对，恒知说的对，你要娶了书瑶去，就要一直对她好，可不能让她在你殷家受委屈了，否则我门蔡家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殷洛璃自然也是高兴的，不理会蔡恒知的打趣，对着蔡公道：“多谢义父成全，小婿定然会对书瑶全心全意，这亲事是祖母做主同意的，殷府里定然没有人敢欺负了书瑶。” 殷洛璃这是让蔡公放心，书瑶有祖母撑腰，就算是父亲母亲，也不敢违逆了祖母的意思，给柳书瑶难堪的。 蔡公欣慰的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殷洛璃的意思，殷洛璃对蔡公一礼道：“那我先回去和母亲商量，择日上门提亲。” 蔡公挥手道：“好，好，你去吧！” 殷洛璃要走，蔡恒知自然也不好留着，也随着殷洛璃走了，柳书瑶送了两人出门，殷洛璃走在后面，想找机会和柳书瑶说话。 蔡恒知也不是没眼色的，对殷洛璃道：“我先走一转，消消食！”说着抬步就往前走了，也没有等殷洛璃。这古代的街道又没有路灯，路上有些暗，可是借着月光还是勉强能够看得清路。 殷洛璃将柳书瑶拉出了门，就在墙边背光的地方，搂住了柳书瑶道：“书瑶，我真的太高兴了，我们要成亲了，祖母同意了，蔡公也同意了，我们终于能够成亲了。” 柳书瑶挣脱道：“你放开我，这是大街上呢！” 殷洛璃不愿放，不满的道：“大街上又怎么样，我们的亲事已经说定了，你早晚是我的人，还用忌讳那么多？” 柳书瑶啐了他一口道：“什么成亲，什么你的人，我们可是说好了，先定亲的，这成亲还早呢！” 殷洛璃本来欣喜的心情被她泼了凉水，声音有些哀怨的道：“书瑶怎么能这样，难道你不想嫁给我吗？要不我们就在年前把婚事办了吧？” 柳书瑶不肯道：“这都快过年了，哪里有这么急的？年后再说吧，以后日子长着呢，哪里用得着这么赶。” 殷洛璃幽怨的道：“我这不是怕迟则生变吗？你这么好，要是被人抢了去可怎么办？” 柳书瑶好笑的道：“我又不认识什么男子，哪里有人抢了？” 殷洛璃道：“那屋子里面不是正躺着一个吗？他说起来也不小了，你怎么让他和你们住一个院子？要不我重新给你们找个宅子吧？这里也太小了。” 柳书瑶听到这里，知道殷洛璃这飞醋是从哪里来的了，有些促狭的问道：“你吃醋了？还是吃一个半大孩子的醋？” 殷洛璃道：“他哪里是半大孩子了，在乡下这么大的早已经成亲了，要不你也给他指门亲事？我觉得你那个叫二妞的丫头就挺好的，也不避讳一直照顾着他，让他们成亲，这宅子就给他们住了，我重新给你置办一个大些的院子。” 柳书瑶不知道他这飞醋吃得这么厉害，还要让小易成亲，他才放心，她不满的道：“你别这么无理取闹好不好，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你知道吗？你都不喜欢别人操控你的亲事，又怎么让我乱点鸳鸯，若是他们互相有意思，我自然没二话，可是他们既然没那个意思，我也不能强求啊！” 殷洛璃说这些话只不过是为了让柳书瑶知道他心中的不满罢了，他本在外巡查店铺和田庄，平日都是将殷福带在身边的，而这次却担心柳书瑶有什么事儿要人帮忙，特意将他留了下来。 结果真的接到了殷福的传信，说柳书瑶拜托他找蔡公，而目的却是为了救一个小厮，殷洛璃心中确实不怎么高兴的，但是上一次就因为那小子和柳书瑶闹了个不愉快，这次若是再阻止，估计柳书瑶会恨上他，毕竟她说过，拿那小子当弟弟的。 所以听殷福说了蔡公他们的消息，他就往那边赶去，亲自接人，其目的当然不是为了那小子，而是觉得只要将蔡公他们接到了蜀安县，那殷家就可以上门提亲了，他们的婚事儿也就不用拖到年后。 殷洛璃这会儿的酸话，也不是认真的，毕竟他和柳书瑶的婚事眼看就要过明路了，吃一个小仆人的飞醋，平白让人笑话。 殷洛璃不再和柳书瑶掰扯那些不相关的人，而是在她额头轻吻了一下，语气温柔的能滴出水来：“书瑶，好好在家等我，我过几日就来提亲。” 柳书瑶觉得心中有些悸动，又有些紧张，先前只是想着怎么表现出这个时代的女子该有的表现，而现在从殷洛璃口中听到这话，她又觉得有些恍惚。 提亲，成亲！ 她不过才到这里几个月，怎么就要成亲了呢？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也太快了，快得让她都有些回不过神来，可是又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的顺其自然，好像他们已经相识了几年，相爱了一生般。 她虽然觉得这婚事来的有些突然，可是却并不反对的，毕竟如果这里是她的归宿，她也想有个家的，有个自己的家。 虽然这个家现在看起来有些不理想，有着这样那样的麻烦，可是只要有身边这个人护着，只要她有不被人轻视的资本，想来以后也不见得就多么的难以忍受的。 柳书瑶在发呆，殷洛璃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光线太暗又看不清她的神色，有些紧张的问道：“怎么？书瑶生气了吗？你是觉得我没有和你商量就提出来，太过突兀了吗？可是我真的太爱你了，只有将你娶回了家，我才能够放心啊！” 柳书瑶听着这么直白的告白，都有些脸红了，虽说古人矜持？她这未来夫君，难道也是穿越而来？怎么这么肉麻的话，还能说的那么理直气壮？ 柳书瑶红着脸，低声道：“我哪有生气？刚刚我不是已经答应了吗？只是觉得有些突然罢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黑灯瞎火 殷洛璃听到柳书瑶这也算是肯定的答复，心中更是高兴得很，抱起柳书瑶还转起圈来，也不怕黑灯瞎火的踢到东西摔了。 殷洛璃虽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可是没来由的，柳书瑶就是能够感觉到他那从心底散发出来的喜悦之情，本来有些忐忑的心情，也随之平静，然后一起欢喜雀跃。 月光之下，高墙阴影之中，两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虽然无声，可是却浑身都散发出掩饰不住的喜气。 柳书瑶被殷洛璃转的有些晕头转向，拍着他的肩膀道：“你快放我下来，头都给我转晕了！” 殷洛璃听了她的话，放下了怀中的人儿，可是却没有放开手，虽然光线很暗，可是还是准确的捕捉到了女子娇嫩的唇。 炙热的拥吻，让两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最后还是殷洛璃耗尽所有理智，才放开了柳书瑶，略有些喘的道：“我的娘子，我真想今天就将你娶进门，你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这话语，已经不是直白，而是露骨了，里面的意思，让刚刚相拥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他身体异常的柳书瑶，都有些忍不住面红耳赤，她推开他道：“你快走吧！阿兄还在前面等你呢，我要进去了！” 说着也不等殷洛璃回话，转身就跑进了院子，还顺手关上了门，那样子，活像外面有什么猛兽在追着她跑一样。 殷洛璃看着慌乱逃跑了的女人，忍不住嘴角上扬，她还能逃得了几次？要不了多久，她就是自己的人了。 想到这里，殷洛璃也转身往殷府而去，也不知道母亲睡没有？他还要去找母亲谈谈提亲的事情，最好明日就来，若是来得及，年前就成亲最好！ 回到院子的柳书瑶，脸上潮/红，也不敢去见人，见到书房的灯亮着，门关着，想来义父已经回屋歇着了，她在屋外隔着窗问候了一声，就躲回自己房间里面去了。 三日后，小易已经能够下床走路，本来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的嗓子，现在也能够说话了，只是声音粗哑，不复往日的清亮。 蔡公已经说过，小易的情况能够恢复到这个样子已经是万幸，日后若是再注意饮食和说话的音量控制，这嗓子也许会更好一些，但是却没办法再恢复到以前的样子了。 柳书瑶心中说不出的遗憾，也有些许愧疚，没想到一时的疏忽竟然就造成了小易终身的残疾，虽然不是成了哑巴，但是这样总让人有些可惜。 小易却不甚在意，对他来说，能够继续说话，能够帮着柳书瑶做事儿，他就心满意足了，至于这嗓子会不会引得其他人看不起他之类的事情，他根本不在乎。 二妞这几日一直在照顾着他，先前他不能下床的时候，她都是一直睡地铺的，说起来两人其实相差不大，这样同处一室，其实是与理不容的，可是二妞却没有在乎这些。 这几日下来，二妞的无微不至，处处妥帖的照顾，让小易很是感动，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对不对，只是觉得不能污了人家的名节，所以在能够下床走动以后，他私下向柳书瑶提出了求娶二妞的事情。 小易在心中纠结了很久，一方面是自己心中对柳书瑶那点不能说出口的念想，一面是二妞无微不至的关怀，让他很是感动，而且二妞为了他都不顾自己的名节了，他要是没有些许表示，那实在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 柳书瑶没想到小易竟然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因为她能够看出二妞对小易的情谊，却没有看出小易对二妞有感情，那有的最多也只是感激而已，所以她一直以为两人就算要在一起，那路也还长着呢。 可是小易突然提起，她自然要问个明白，她对小易道：“你为什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你提亲的事情，二妞知道吗？她什么意见？” 柳书瑶还是秉承着现代人的思维，觉得两个人要在一起，必须是郎情妾意，总要有一定的感情基础。可是她忘了，这里是古代，小易之所以会向柳书瑶提起求娶二妞的事情，是处于负责的态度。 这古代盲婚哑嫁的多了，小易和二妞毕竟算是互相了解的，其实要成亲也算不得突兀，而婚姻之事又怎能够私相授受，小易出于责任想娶二妞，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问柳书瑶，因为柳书瑶是他们的主子，至于二妞的意思，他还真没问过。 所以柳书瑶这一问直接把小易问呆住了，他有些赧然的道：“这……这二妞不顾自身名节同处一室照顾于我，我自然需要对她负责，否则传了出去，她又怎么嫁人？只是这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没有父母，自然只能问姐姐的意思，至于二妞的意思，我……我没问过。” 柳书瑶这才想起来，最近几日，她和二妞轮流照顾着小易，虽然王叔和王大鹏他们都会过来帮小易洗澡如厕那些，可是晚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二妞在房间里面守着的，这说起来，确实是于名声有碍的。 可是先前关心则乱，柳书瑶只顾着小易有性命之忧，根本没有注意这些，而其他人都知道两人是柳书瑶的奴仆，既然主子都没说什么，那他们自然也没说什么，大家都不是爱说闲话的人，柳书瑶没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就没留意这个问题。 现在突然听小易提起，才想到，这要深说起来，二妞却是名声都毁了，嫁给小易也是理所应当的。只是从内心来讲，她有些排斥，就像当初，殷洛璃因为她救了他，就要娶她一样，她并不觉得，好心救一个人，就要搭上自己的一辈子。 可是二妞的情况显然和她不同，从华阳县回来以后，在闲聊之中，柳书瑶就常常从二妞口中听到小易的名字，虽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爱慕，可是却听得出崇拜与欣赏，显然那丫头对小易是有好感的。 不然那一直大而化之的丫头，也不会突然就变得细致妥帖了，照顾病人这么精细的活计，也做的没有一点疏漏，而且这段时间为了照顾小易，二妞可是一次都没有想起城外的作坊。 ##第一百四十章 小易提亲 这在以前是不太可能的，因为二妞一直是将她的利益放在第一位的，现在自己也要靠边站了，想来在不知不觉之中，小易已经在二妞心中生了根了。 柳书瑶不说话，小易有些心痛，又有些忐忑，提这个要求，他心中其实是很痛苦的，因为他喜欢的另有他人。可是若是没有这件事情，他可以默默的守着柳书瑶，就算是永远也没有结果，那也无所谓。 但是现在既然已经这样了，他总不能带累一个好姑娘毁了名声，所以明知道自己一无所有，他还是提出了求娶的要求。 小易声音沙哑，语气暗淡的说：“我知道我什么也没有，二妞跟着我，也不见得能够过上好日子，只是我生病期间，家里人来人往，那么多人知道她贴身照顾我，我就算是再没本事，也要厚着脸皮开这个口。不过若是姐姐觉得我不够资格，或是二妞不愿意，那我也不强求，姐姐可以打发我去其他地方做事儿，时间久了，大家兴许也就淡忘了，免得毁了二妞的闺誉。” 柳书瑶看小易误会了，连忙解释道：“我没有看轻你的意思，我说过你们就是我的弟弟妹妹，若是你们能够走到一起，我是真心为你们高兴的，到时候我会给你们置办家业，让你们有个安身之处。只是这婚姻之事关乎着你们日后的一辈子，我想知道你对二妞是真有情谊吗？还是只是出自于感激？若只是感激，那这样的感情是否能够支持你和她好好的过一辈子？这些事情你想过吗？” 柳书瑶前半段是解释，后半句却说得格外认真，小易没有听过这样的论调，可是柳书瑶说的意思，他却是听明白了，他沉默不语，因为他没法回答这个问题。他的感情不在二妞身上，可是他的品行却让他需要对二妞负责。 小易没有回答，柳书瑶觉得他这是默认了，对二妞并没有好感，叹了口气道：“小易，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若你对二妞没有感情，那对二妞是不公平的，哪个女子不希望有一个真心之人疼爱？若是没有爱情作为婚姻的基础，那注定了这样的婚姻会有隐患的。” 柳书瑶不知道自己这样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因为她明知道二妞对小易是有感情的，却相当于是拒绝了小易的求娶，若是二妞知道了，她会怨自己这个姐姐吗？ 小易沉默着，柳书瑶思索着，虚掩着的门却被推开了，二妞红着脸走了进来，跪在小易的旁边，都不敢看他一眼，对着柳书瑶道：“姐姐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我不是故意偷听的，只是找小易去喝药，无意间听到的。” 柳书瑶看着二妞这样子就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心中叹了口气，这时代不同，人的思维也是截然不同的，她觉得这种没有感情基础的提亲，是对二妞的不公，可是在二妞看来，这何尝不是小易有担当的表现？ 果然，二妞顿了顿，然后鼓足了勇气般道：“我……我不觉得不公，我愿意嫁给小易哥，望姐姐成全！” 说着竟然俯身在地上磕了个头，而身边那执意要跪着的小易，也从刚才的诧异中回过神来，跟着磕头道：“求姐姐成全！” 柳书瑶苦笑，她也是为了他们好，现在却好像自己是棒打鸳鸯的恶人一般，她起身扶起两人道：“你们既然都同意，那我自然是没有意思的，只是小易是只身一人，这事儿只要他同意了，就没有二话。可是二妞却是有爷爷奶奶的，我不能越俎代庖，小易若是要提亲，还是请了媒人到周家村提亲吧！” 小易点头答应，二妞平日大大咧咧的，刚才也大着胆子进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可是现在却没那个脸再在屋子里待着，找了个借口就出门去了。 柳书瑶让小易坐了下来，和他商议起二人的婚事，说实话，这事儿她也是第一次办，没经验，也不知道这个地方的风俗流程。 她只是想着两人婚后，总要有自己的宅子，就对小易道：“你们成亲以后，总不能还是现在这样住着，可是我身边人手不够，也不能够就这样就放了你们走了。我想你帮我去看个大点的房子，我们买下来，一起搬过去，到时候留一个院子给你们做新房，我们也不用来人来客，还要去别处借住。” 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个事情，最好能够年前就办下来，到时候过年也好热闹热闹，现在这宅子虽然住习惯了，可是人一多就显得小了，都没法留义父和义兄住一段时间。不过这事儿也不急于这几天，等你病好了再说，千万要注意自己的身子，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儿又把自己弄病了，知道吗？” 本来小易是要推辞的，可是柳书瑶这房子也不算是专门为他们买的，他自然也没有拒绝的权利，而且听到柳书瑶关心的话，他心中一暖，也就低声应下了。 小易出了门，柳书瑶觉得最近的日子是不是太好了，先前殷洛璃才说了要来提亲，现在又有二妞和小易的事情，这一转眼，就好事儿连连的，这难道就是否极泰来，时来运转？ 柳书瑶觉得估计最近的黄历确实不错，否则也不会来这么多好事儿，她琢磨着要不要趁着这个时机来个招商引资，吸引些人来加盟柳记？ 不过现在事情一大堆，有些抽不出人手来，柳书瑶突然想起了那殷安，当时自己让他在宅子里守着，说有事儿会传信给他。 这么久过去了，因着担心小易的病，都把这个事情忘了，想到这里，柳书瑶起身磨墨，写了封信，信里主要写了让他招商加盟的事情，还有就是作坊招人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了。 写完了信，柳书瑶又没人送，就先放着了，想晚上的时候交给王大鹏，让他找人送过去。 然后柳书瑶就出了卧室门，去找蔡公去了，这几天，柳书瑶陪着蔡公说了不少事情，柳书瑶虽然不是医生，不过出身农村，对于一些草药偏方，还是知道一些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好事连连 所以一直和蔡公讨论一些药草的形状、功效，蔡公自然不是偏听偏信的，只是希望记录下来，日后若是验证了，真的用得上，也算是一件好事儿。 蔡公这几日过得也比较高兴，儿子一直跟着殷洛璃忙着什么，也就一天过来看一次，不过有闺女陪着，又有好吃的供着，他还是很高兴的。 而且针对看了的那么多学馆，他还和柳书瑶讨论了关于建医学馆的事情，这讨论得就比较细致了，柳书瑶也吸取现代学校的经验，斟酌着提了不少建议，让蔡公也很是受用，觉得闺女的想法总是别具一格的。 两人正讨论得热烈，院子里面却响起了一个女人喜气洋洋的声音：“喜事盈门，蔡公可在？” 蔡公很是诧异，他在这里又不认识其他人，居然有人点名找他，而且还是个女人？ 柳书瑶率先迈出书房，就见到院门口站着一个身着大红深衣，头梳堕马髻的妇人，一枝明晃晃的金钗斜插在发髻之上，左侧头顶还带着一朵大大的绢花。而妇人身后，有着一众家丁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都系着红绸。 柳书瑶这一看，也就明白了这妇人的身份，想来这就是媒人了，这几天都没有见到殷洛璃，也没有听到他传来什么消息，冷不丁的就有媒人上门，倒是让她吃了一惊。 跟着柳书瑶出来的蔡公，一看到这架子，也瞬间明白过来，脸上露出了欢喜的笑容，小声的对柳书瑶道：“看来是殷家上门提亲了，这小子动作还挺快的，不错不错！” 柳书瑶不知道自己现在是该害羞的躲进房间，还是该陪着义父一起见客，毕竟虽然她不懂这些礼数，但是说亲这样的事情，向来都是找女主人的，可是自家除了自己，却没有其他能做主的女人了。 没等她想清楚要如何做，门口的媒婆见到了人，也不等柳书瑶请，就直接踏了进来，走到廊前站定，对着蔡公一礼道：“我是殷家请的媒人，人称宋二娘，殷家大夫人让我来向蔡公提亲的，殷家大公子意欲求娶您的义女柳姑娘为妻，不知道蔡公意下如何？” 然后又对着柳书瑶夸道：“这就是柳姑娘吧？长得真是俏丽啊，难怪能够得殷家大公子看重，这郎才女貌，真是天作之合啊！” 柳书瑶觉得这话明着是夸奖，却有些暗指她高攀之意，不过人家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倒是不好给人脸色，更何况这确实也是喜事。 柳书瑶对着那宋媒婆一礼道：“蒲柳之姿，当不得您的赞，宋二娘屋里请！” 然后对着被这动静引来的二妞道：“你去沏几杯茶来。” 宋媒婆见柳书瑶这大大方方的样子，倒是高看了一分，难怪能够被殷大公子看重，看来也不是只有脸蛋，没有脑子的，虽然这家里看着不怎么样，可是看她的举止，倒是有些大家闺秀的气度。 宋媒婆对着院子外面的家丁招手道：“把东西都抬进来吧！” 堵在柳家门口的家丁，才依言将那些大箱小箱都抬了进来，先前一群人都在门外，柳书瑶也并没有看清楚，这人一涌进来，才发现那箱子着实太多了，足足有八十一抬，合着九九归一的意思。 由一百六十二名装着喜庆的家丁依次抬进柳家，将本来就不大的院子堆得满满当当，因着人太多，那些家丁放下聘礼后，又退了出去。 这样大的阵仗，左邻右舍都惊动了，不少人还围在柳家门口看热闹，后来家丁退了出去，二妞去掩了门，才将看热闹之人的视线挡住，不过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是蜀安县首富殷家上门提亲来了，一群人议论纷纷，谈着这难得的八卦。 有人恭喜，有人羡慕，有人嫉妒，有人冒着酸水说柳书瑶也不知道走了什么运势，竟然得到了首富家看重，这聘礼多得连院子都要堆不下了。 有人嗤笑说哪里是什么运势？早年那殷大公子就传出了克妻的名声，这么多年了一直未娶，想来也不是空穴来风。这殷家这种高门大富，纡尊降贵求娶这种小门小户的姑娘，那都是没法子，因为根本没有高门大户的小姐愿意嫁的。 也有人八卦出柳书瑶以前传出去的身份，说柳书瑶是个死了前夫的寡妇，能够风光嫁进殷家，都已经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了，殷大公子克妻，她克夫，这不是正好凑成一对，看日后谁的命更硬。 这些风言风语，大多数都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没什么好话，王婶子她们也得了信，在外面看热闹，不好进来。可是听到这些话着实气恼，但是人多嘴杂，这大喜的日子，她们也不想在柳书瑶门前闹出是非，只得气闷着走了。 不过外面的议论，传不到室内，柳书瑶请了媒人进堂屋，蔡公端坐主位，宋二娘陪坐下首，柳书瑶有些犹豫，自己要不要留下，蔡公看出她的犹豫，开口道：“书瑶先下去吧，这边有义父在，你不用担心。” 宋二娘也笑道：“哈哈，姑娘家面子薄，这说亲的事情，还是和老爷子说的好，柳姑娘就回屋等着好消息吧！” 人家既然都开口了，柳书瑶自然也没有赖着不走的道理，不过却没有走远，而是在门口偷听，因着小厮都退出了院子，院子里面没有人，只有二妞在外面听着，看有没有什么吩咐。 柳书瑶向二妞使了个眼色，就和二妞一起站在门边，一个左一个右，她站的位置，就靠着自己的房间门口，若是宋二娘出来，她也可以躲进去，不至于被抓个现行。 柳书瑶一离开，宋二娘就喜笑颜开的道：“恭喜老爷子，这殷大少爷是我蜀安县首富殷家大房的唯一嫡子，人长得丰神俊朗，本事也不差，这几年将殷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后说不定还能让殷家成为蜀郡首富。柳小姐嫁过去，日后就是殷家的当家主母，这婚事是真真的高嫁啊，是多少人求也求不来的好亲事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嫁妆问题 夸完了殷洛璃又夸这聘礼道：“这聘礼殷家可是着实用了心的，足足有八十一抬呢！里面的东西，我可都是看过的，都是十足十的精贵物件，聘金也丰厚得很，殷家真的不愧是蜀安县首富呢，除了他们，可没有别家能够这样大手笔了。老爷子若是觉得还妥帖，就收下这聘礼，我也好去回殷家的话。” 这事情本就是提前说好的，可是这媒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让蔡公有些不满，说得好像他家闺女是高攀了一般，平白矮了殷家一头。 他板着脸，语气带了些傲气的道：“说起来我们蔡家虽然不是高门大户，但是也不是上不得台面的小门小户，书瑶虽然是我的义女，我却是将她当亲闺女疼的。殷家再好，我闺女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为了那么点黄白之物就去高攀，这婚事要不是殷家小子真心诚意的来求，我也不会答应。可是，我听着你这话怎么像是我们占了大便宜？要是殷家看不起我们这样的人家，那这亲事作罢，我们也不去高攀了，哼！” 这宋二娘也傻眼了，当初崔雅芷请她做媒，她觉得是十拿九稳的，这谁家看到整整八十一抬的嫁妆不心动啊？可是看这蔡公的意思，好像却不是说笑的！ 柳书瑶在屋外听得很是解气，她没想到义父会这么挺她，这嫁妆要是就这么抬回殷家，那就是直接打殷家的脸啊，这样大柳旗鼓的来求娶一个贫家女子，竟然被人拒婚，这怕是要成为一个大笑话，想来这媒婆也不敢拿乔了。 果然那宋二娘当即佯装打了自己一嘴巴，然后告罪道：“哎呀，老爷子说哪里话，是我不会说话，这殷家当然是诚心求娶的，柳姑娘我刚才也是见过的，长相自然是没得说了，就那气度做派，也不是小门小户的人家教养得出来的，这一般的大家闺秀也没有她那么好的气度啊。这殷公子和柳小姐，那真的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的，没有谁高攀了谁去，日后成亲定然是能够举案齐眉，白头到老的！” 这蔡公也不是真的要给殷家没脸，就算这媒婆说话不如意，但是看在洛璃小子的面子上，他也会应下这亲自，只是他不想柳书瑶还没嫁过去，就让人看轻了去，所以才有这么一出。 蔡公开口道：“罢了，这大好的亲事，两个孩子也都是好的，我也不做这棒打鸳鸯的坏事儿，这殷家聘礼丰厚，但是我蔡家也定然不会亏待了闺女。这些聘礼我蔡家一分不要，全部充作书瑶的嫁妆，而且还会添满一百二十八抬，让女儿十里红妆，风光大嫁，你去回殷家吧，这亲事我应下了。” 宋二娘本来觉得这八十一抬就应该是再丰厚不过了，而蔡公一开口就是一百二十八抬，要知道这嫁妆已经是民间嫁娶最高的规格了，没想到这老爷子看着不怎么样，却是有些身家的啊？ 宋二娘虽然是蜀安县有名的媒婆，但是也只限于蜀安县，哪里知道蔡公的身份，而殷家那边也只是简单和她介绍了柳书瑶和蔡公的关系，并没有说蔡公的背景，所以她刚才那番介绍，才隐隐有些柳书瑶高攀殷家之意。 不过现在宋二娘是一点这种意思也不敢表露了，笑容满面的道：“好，好，这事儿也算是成了一半了，请老爷子将小姐的生辰八字交给我，我也好去回殷家回话。” 这自从殷洛璃亲自向蔡公提亲，并说明了近日要遣媒人来提亲，蔡公就已经问名了柳书瑶的生辰八字，所以宋二娘这样说，蔡公直接从衣袖里面拿出柳书瑶的生辰八字交给了宋二娘。 宋二娘接过柳书瑶的生辰八字看了看，又从袖子里面取出了殷洛璃的生辰八字交给蔡公，这提亲就已经基本算是成了。 这本来依照古礼应该是六礼的，可是现在都已经简化了，基本上就是提亲、请期、定亲、亲迎。今天交换了生辰八字，然后双方各自请人合亲，若是八字不相冲，就可以交换婚书称作定亲，两人就成了正式的未婚夫妻，然后就是选定良辰吉日，最后就是成亲了。 蔡公接了生辰八字以后，宋二娘就告辞了，柳书瑶在听到宋二娘交换生辰八字的时候，就已经回到了屋子里，所以宋二娘出来，也只是看到在外面候着的二妞。 蔡公随着宋二娘出正厅的时候，递了十两银子给二妞，示意二妞给宋二娘，二妞恭敬的递上十两银子的润口费，然后将人送出了门。门外外面还候着一众家丁，以及看热闹的街坊，宋二娘喜气洋洋的出门，大家也就知道这亲事多半已经成了。 二妞等到人出了门，就把门插上了，然后转身回了院子，柳书瑶已经从房间走了出来，蔡公笑着对她道：“本来是想多留你一些日子的，可惜这殷家小子心急，这都快过年了，还急着上门提亲，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柳书瑶红着脸道：“义父说哪里话，这要是义父不想女儿那么早嫁出去，就把婚期往后延就是了，我也不想那么早出嫁呢！” 蔡公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巴望不得，就怕让殷家小子害了相思病啊，罢了罢了，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还是早早将你嫁出去的好，免得到时候殷家小子还怨我这老头子，没有眼色。不过这都快过年了，这年前年后都是不说亲的，所以这婚事估计得等到二月以后，现在先定下也是可以的。这样说来，等到换了婚书，我也得赶紧回华阳去准备你的嫁妆了，说好的十里红妆，总要让我的闺女嫁得风风光光的，不让人家看轻了去啊！” 蔡公越说越认真，倒是真心开始考虑起柳书瑶的嫁妆问题了，这一百二十八抬，只是在殷家的基础上添了四十七抬，会不会太少了？看来到时候箱子要大些才行？这嫁女儿可是头一遭，也不知道该备些什么东西？这要回去问问恒知的奶娘了！ ##第一百四十三章 哪家大作？ 蔡公认真琢磨起柳书瑶嫁妆的事情，也不理会脸红的柳书瑶，踱步回了自己住的书房，将柳书瑶留在外面，看着一院子的嫁妆。 柳书瑶叹了口气，看来这宅子确实是太小了啊，这么多东西往哪里放啊？外面还是露天的，如果就这样放着得淋雨吧？看来找宅子的事情迫在眉睫啊！ 柳书瑶正在这儿思索着，院外却响起了敲门声，二妞去小易的房间向小易传喜讯去了，柳书瑶就自己去开了门，门外站着的是蔡恒知。 柳书瑶只看到他一人，而没有见到殷洛璃，觉得有些诧异，蔡恒知仿佛是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打趣道：“怎么，瑶妹没有见到自家殷郎，就不放阿兄进门不成？哎，我可真命苦，还妹子还没嫁出去呢，就一心向着外人了。” 这时候因着媒婆家丁的撤离，外面已经没有人了，所以蔡恒知说这话倒是没人听见，可是却将柳书瑶臊红了脸，她嗔怪道：“阿兄说什么胡话呢？也不怕叫人听了去，让我的脸往哪儿放啊？这门都给你开了，你自己不进来，还怪起我来了！” 蔡恒知也不再打趣她，踏进门来，柳书瑶以为他是来找蔡公的，就道：“义父在房间里面，阿兄可是要找他老人家？” 蔡恒知摇头道：“我可是专门来找妹子你的，妹子都要出嫁的，作为兄长，我总得给你点添妆啊，这我也不知道送什么。不过是看着你这宅子太小了，人一多就住不了了，所以这几日我就在蜀安县里给你找了间二进的宅子，虽然不大，但是住我们这些人也是够的，这买卖手续已经办妥了，东西也都置办齐全了，就等着瑶妹点头，就可以迁居了，瑶妹可要去看看？” 柳书瑶没想到蔡恒知这几日都是在忙这个，她还以为他是在帮着殷洛璃准备提亲的事情呢！柳书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这蜀安县的宅子可不便宜，我不好平白要阿兄的东西，要不我将银子补给阿兄吧？” 蔡恒知皱着眉道：“瑶妹这是看不起我？我虽然没什么大本事，但是这钱也是靠我自己本事挣来的，这做哥哥的送一处产业给妹子，是再合理不过的，哪里有收银子的道理？” 柳书瑶也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见外，忙找补道：“我哪里会看不起阿兄，只是觉得心中有亏罢了，先前义父已经说要为我添满一百二十八抬的嫁妆，现在阿兄又送我一套宅子，而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义父和阿兄做过，实在是心中有愧啊！” 蔡恒知笑道：“这以后的日子长着呢，离你出嫁也还有段时间，书瑶若是真觉得有愧，那就陪着老爷子多住一段时间，给他多做点好吃的，把他哄高兴了，就比什么都好。至于嫁妆，既然我们已经是一家人，那为你置办嫁妆是理所应当的，有什么好愧疚的？” 柳书瑶也不好再说什么推辞的话，只好行礼谢过了，蔡恒知又去了蔡公的房间，请了他一起去看宅子，蔡公还夸他，这次算是有眼力，办了一件漂亮的事情。 留了二妞和小易守着家，柳书瑶三人一起去了蔡恒知为柳书瑶找的宅子，这地方离甜水巷不远，就在沙巷子往南走，有一条叫西井街的街道，这街道比甜水巷要宽很多，而且往东走就是南大街，离南西街的柳记倒是不远。 这宅子确实是个二进的院子，可是却不小，正门旁边有侧门，里面还带着门房，进门以后是个不小的院子，里面植被茂密，花草树木都有，虽然在秋冬季节，却不显得凋零，显然是精心打理过的。 外院正中是正厅，用来接待访客，正厅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厢房都是套间，带着书房的。左边靠墙建了三间仆人房，右面建了两间，另外有一道门通向一个偏院，是专门停放马车等的小院子，偏院除了从外院进出，还有门直通外面街道。 左右两边厢房边各有一个院门通向后院，后院却比前院要大些，分作了两个院子，西厢房进去的是西院，要小一些，里面就一间正房，加一间偏房，还有两间仆人房，一间杂物房。不过大厨房也设置在西院的，厨房很大，而且还很整洁。 东厢房进去是东院，院子比西院大一倍有余，布局和前院有些类似，一间正厅，不过和外院不同的是正厅是个套房，有会客厅还有卧房，卧房还分了里外间。正厅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再然后就是两边各六间的下人房。 这院子虽然和殷家的大宅院是没得比的，可是加起来也有二十多个房间了，比柳书瑶现在住的那个大了不知道多少倍，想来这价格定然也是不菲的，最难得的是，这宅子已经打扫得干干净净，家具摆设都已经齐全，连被子被褥那些都是新的。 柳书瑶看着心中感动万分，这礼不仅价值高，而从这些细节上可以看出，蔡恒知是用了心的，短短时间不仅找了这样一处宅子，还将一应物件都置办齐全，真的是太妥帖细致了。 柳书瑶对着蔡恒知又是一礼道：“阿兄真的是费心了，小妹无以为报，小妹知道阿兄酷爱文学，正好手上有一本不错的诗集，等回了家，我就取给阿兄，算是表达小妹的绵薄谢意吧！” 柳书瑶确实想不到怎么谢蔡恒知，这要是还以金银之物，她觉得是对蔡恒知的侮辱，可是一点表示也没有，她又于心不安，唯一能够投其所好的，估计就是那本唐宋诗词集了。 柳书瑶觉得，既然人家真心以待，自己却什么都藏着掖着，也是不/厚道的，所以她也不管这诗集，会不会泄露自己的秘密，若是蔡恒知真的问，她也会适当的告诉他真相。 蔡恒知对其他的没有兴趣，可是书画诗词等却是极为喜爱的，所以竟然催着柳书瑶说：“那诗词是哪家的大作啊？妹子有这好东西也不早说，要不我们现在就回去取？” ##第一百四十四章 赠书 蔡公骂他道：“就这点出息，这诗词又不会跑了，你急什么？我觉得这宅子也不错，闺女那院子着实小了些，这里东西也齐全，要不我们今天就把东西搬过来吧？也省得那些聘礼就堆在院子里面，没地儿放。” 柳书瑶看了看天色，有些犹豫道：“现在是不是有些晚了？会不会太赶了？要不先把那些东西抬过来就是？” 蔡恒知想了想道：“没关系，这殷家人多，我和君义兄说一声，让他借些人手，今天肯定能够搬得完的。” 柳书瑶想了想，这虽然已经过了大半日了，可是自家东西也不多，这边东西也齐全，都可以直接拧包入住了，要真是搬不完也不要紧，明日再慢慢搬就是了，也就同意了。 在回到院子里以后，柳书瑶就宣布了搬家的消息，二妞很是惊讶，可是却也很高兴，小易表情淡淡的，好像心中有着什么事儿。 因着小易病着，柳书瑶也没有让他帮忙，只是去了对面王叔家里，请他们帮着跑一趟，将消息告诉王大鹏，让王大鹏安排了一些伙计过来帮忙。 另外一边，蔡恒知着直接找了殷洛璃，让他安排了人帮忙搬家，这人一多，这动作就快得不得了，不到下午申时东西就已经搬完了。 这柳家动作这么大，惹得左邻右舍的又来看热闹，听说要搬到大宅子里去，大家都说柳家是攀上了贵人，一下子就富贵起来了，不过这些事情，柳书瑶并不知道。 这搬家的事情，她一个女儿家，也帮不上多少忙，在和二妞一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以后，就先随着马车去了新的宅子，然后就一直在那边指挥帮忙的人将东西搬到哪儿。 这东西都搬完以后，柳书瑶摸了些银子给二妞，让她给这次帮忙搬家的管事，让他将银子分给大家，算是自己的谢礼，而柳记这边的活计，柳书瑶也给了谢银，大伙儿都兴高采烈的回去了。 柳书瑶、蔡公以及蔡恒知坐在堂屋里喝茶，二妞和王婶子还有王大鹏媳妇正在后院收拾东西，小易则在房间里面歇息。 柳书瑶笑着对蔡恒知道：“没想到这速度这么快，不过一两个时辰就搬完了。” 蔡恒知道：“妹子你的日子过得实在节俭，那院子里都没有多少东西要搬的，那速度能不快吗？不过这宅子这么大，以后还要买些丫鬟、婆子、家丁，否则都没个看门的，打扫的，也不成。” 柳书瑶含笑回道：“阿兄还说我呢，您和义父不是也一样吗，什么都自己动手，也没见你们过这种衣来伸手饭来柳口的日子啊！” 蔡公道：“恒知说得有理，我们不过两个大老爷们，有手有脚的什么都能做，有没有人伺候都无所谓，你可是姑娘家，这闺女要娇养的，这丫鬟婆子家丁自然是少不了的。” 柳书瑶不好意思道：“我可没那么娇贵，不过这宅子太大，也确实要人打扫，这确实要进一些人才行了。” 柳书瑶看这时间还早，就对蔡公道：“义父忙了这么久，是不是也累了？您回屋歇息吧？这外院东厢房间比较大，要不您就歇在那里吧，阿兄就住西厢成吗？你们先歇着，我去看看二妞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再做点好了，今天晚上我们也热闹热闹。” 蔡公点头应了，蔡恒知却跟着柳书瑶出了门道：“呵呵，瑶妹先前说好的那诗集能给我看看吗？先前忙着搬家，都忘了。” 柳书瑶看着蔡恒知这样子有些好笑，这样子哪里是忘了？分明是一直记着，只是先前搬家不好开口，这时候稍微闲了，就找她讨东西了。 柳书瑶笑蔡恒知道：“阿兄还怕妹子出尔反尔不成？” 蔡恒知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柳书瑶也不再打趣他，领着他去了后院，因着柳书瑶的东西里有些不方便示人的，所以都是用大箱子锁着的，也没有让二妞他们帮着收拾。 柳书瑶的住所理所应当的是后院的东厢房正房，蔡恒知候在会客厅中，柳书瑶则进了内室翻找东西。柳书瑶不知道自己做的到底对不对，这书一到蔡恒知的手上，势必会引来蔡恒知的怀疑。 这书的字是简体字，而且是铅字印刷版本，一看就不是现在的工艺水平能够做出来的，其实照理说，柳书瑶应该将书誊抄一遍，再赠与蔡恒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不想一个又一个谎言的编下去，尤其是面对真心对待自己的人。 她这是赌博，赌蔡恒知和蔡公的人品，赌他们就算是知道了她的来历诡异，也会帮忙遮掩，她也不知道自己的信任从何而来。可是她就是有着那样的直觉，她相信蔡公他们知道了这事儿，就算真的对她有了防备，也不会将事情外传，这是人品使然。 柳书瑶将那书抱在怀里，心里要说一点也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这一直紧紧捂着的秘密，就要这样揭开了来，她又如何能够真的坦然无畏？ 可是她却不想退缩，因为她不想一个谎言，接着一个谎言的去编，不只是面对蔡公和蔡恒知，对殷洛璃，她也是打定主意要找机会直言相告的，若是他们维护，那他们才是真的值得她真心相待的家人，否则，总归不过是她人生中的几个过客罢了。 蔡恒知坐在会客厅的客座之上，柳书瑶走出了房间，将手中的书递到了蔡恒知的手中，然后走到对面坐下，蔡恒知先前的表情很高兴，可是不过片刻，就皱起眉来。 书的样式其实很古色古香，表面是墨蓝色，印着一些暗色山水花纹，书名处是暗黄长方形框，字体使用的是经典繁毛楷，若是不仔细看，还真的以为这就是手写的呢。 可是那特殊的纸张，简体的作者署名，封面下面的出版社字样，以及毫无装订痕迹的外观。让蔡恒知不过欣喜了一会儿，就查出不妥来，他忍不住将书籍翻开一看，整齐的排版，以及那看着虽然规整，却和现在截然不同的字，都昭示着这书的不凡之处。 ##第一百四十五章 身份揭露 蔡恒知忍不住开口问道：“瑶妹这书从何而来，这纸柳如此光洁厚实，而这些字根本不像是写上去的，像是印上去的，可是就算是印，这字也和我们常见的不同啊？” 柳书瑶就知道蔡恒知会发现这些问题的，柳书瑶定下心神开口道：“这书籍是从我的家乡带来的，那里用的是简体字，已经有非常成熟的造纸术和印刷术，所以才能够造出这样的书籍。” 蔡恒知惊奇道：“家乡？那是何处？我也算是游历遍了大越的名山大川，可是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样一处地方啊？” 柳书瑶没有急于回答蔡恒知的话，而是问道：“阿兄，是否我所说你都会相信，即使再匪夷所思，都不会怀疑？” 蔡恒知理所当然的道：“那是自然，我们虽然不是亲兄妹，但是相处这么久，我自然相信瑶妹的为人的，怎么会怀疑？我只是好奇，瑶妹的家乡是怎样的所在？竟然有着这样好的技术，还有这诗词，我虽然还未细看，可是就看了一句，那也绝对是大家之作啊？怎么从没听说过？” 柳书瑶望着蔡恒知的眼睛道：“阿兄自然未听说过，因为我的家乡根本不在这里，不在蜀安，不在大越，甚至……甚至不在这个时空。” 蔡恒知哑然了，不在蜀安，不在大越，甚至不在这个时空？这是什么意思？“瑶妹是异国之人？不过这也没有关系，大越兼容并济，其实并不排外的，可是时空是什么意思？” 蔡恒知跟着柳书瑶的话猜测，可是却又觉得不妥的道：“可是我见瑶妹就是大越人啊？一点也没有外族的奇异样貌，和我们不管在话音，还是长相上都差不多啊，怎可能是异族？ 柳书瑶开口解释道：“所谓时空，就是指时间和空间，就例如大越的蜀安和大秦的咸阳就不在一个时空，阿兄明白我所说的意思了吗？” 蔡恒知听明白了，可是却觉得匪夷所思，觉得根本是天方夜谭，他有些激动的开口道：“不可能，瑶妹的故乡若是大秦咸阳，大秦距离现在已经几百年历史，你怎么可能还活着？还这么年轻？难道你是仙人？或是……或是…….” 蔡恒知不敢在猜测下去了，若不是仙人，那就只有妖人了，柳书瑶这么鲜活的站在他面前，面容姣好，为人亲和，哪里有一点妖气？那若不是妖，就是仙了吗？蔡恒知看柳书瑶的目光都变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下跪膜拜，毕竟柳书瑶可能是仙啊！ 柳书瑶没想到自己一个假设，竟然让蔡恒知有了这样的联想，有些诧异的笑了道：“阿兄想到哪里去了？我只是一个比喻而已，我若是从秦朝活到了现在，那还是人吗？而且秦朝也不可能有这样的工艺啊，那时候还没有纸吧？怎么可能印刷出这样的书？” 蔡恒知这才放下心来，又疑惑的道：“那瑶妹说的是什么意思？不同时空？” 柳书瑶也不再吊着，明白的解释道：“我确实不是这个时空的人，却不是从前朝而来，而是从两千多年的后世而来，至于为什么会穿越时空来到这里，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是某种不为人知的力量吧，当时我乘车回家，结果遇到车祸，不小心摔下了山崖，再醒来就在这里了。” 蔡恒知大柳着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消息虽然不惊悚，却一样的太不可思议了，从两千多年的后世而来？那比大秦离现在的朝代还久远太多啊。 蔡恒知那呆愣的模样，让柳书瑶有些心急，难道这消息太过惊悚，将人吓傻了？她忍不住的挥了挥手，对蔡恒知道：“阿兄怎么了？难道吓出病来了？” 蔡恒知回过神来，摇头道：“没……没有病，就是觉得太……太离奇了，两千多年的后世？那里是什么样子？还是大越王朝吗？” 这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刚恢复了神智，蔡恒知就八卦起来了，可是这也怪不得他啊，这能够见到两千多年后的人，还有东西，他哪里可能不好奇？ 柳书瑶也没有想到蔡恒知的第一个问题是问这个，她有些奇怪的道：“阿兄不怀疑我说假话？你不害怕吗？” 毕竟穿越这事情可是太匪夷所思了，就连她自己，要不是在现代看多了穿越小说，估计也不可能一来就那么淡定，可是看蔡恒知这样子，除了开始有些吃惊，后面就只有满满的好奇了，说实话柳书瑶很是佩服他的接受能力。 蔡恒知奇怪的道：“我为什么要怀疑？这书不是最好的证明吗？这些字好像是简化的，可是却自成一体，定然不是瞎编的，而且这印刷的水平，显然也不是现在能够做到的，瑶妹的解释很说得过去啊！至于害怕，瑶妹又不是鬼，我怕什么？” 柳书瑶灿烂一笑道：“我就知道我没有信错人，阿兄是第一个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因为我将阿兄和义父当成亲人，所以我坦诚相待，不想对你们隐瞒什么。至于先前像你们说的，我是孤儿，这虽然有混淆视听的嫌疑，可是却也是真的，我穿越来之前，父母还健在，可是现在相隔千年时空，这有也和无一般了，我在这个时代，真的是举目无亲的。” 柳书瑶越说情绪越低落，隐隐有伤感之意，蔡恒知接口道：“谁说举目无亲了，我和爹不是你的亲人吗？以后你就是我的亲妹子，这事情你也不要再对其他人说，若是太多人知道了，总归是不好的，不过君义兄是你的未婚夫，你还是可以说的。” 柳书瑶感动于蔡恒知对她的关心，她觉得能够认这样一位义父，这样一位义兄，也是她三生有幸了，至少若是她，不可能短短时日就对一个陌生人如此之好。 柳书瑶点头，有些俏皮的道：“那是自然，若不是义父和阿兄，这事情我就永远烂在肚子里了，谁也不知道的。” ##第一百四十六章 蔡公的提醒 蔡恒知也觉得柳书瑶不是那样毫无心机的人，也就不再担心，转而向柳书瑶问道：“你既然从后世而来，定然很清楚历史的发展走向了？未来大越的发展如何？可有什么大事发生？” 柳书瑶摇头道：“其实我所在的时空，根本没有大越王朝，秦以后是汉，然后是魏晋南北朝等，而你们这个时空，从秦以后就大相径庭了，所以我根本不知道后来会发生什么。不过至少我感觉，这个时代比我所知道的时代却是进步了很多，而且不管是疆域、文化还是物质生活水平都比我所在时空同期的朝代，高出很多。” 蔡恒知听到柳书瑶这么说，有些失望，又有些自豪，不过这也只是对未知事物的好奇罢了，实际上并不放在心上，再然后蔡恒知又缠着柳书瑶讲了很多其他事情，柳书瑶对于后世科技水平的描述，着实将他惊住了。 因为在他们这种古人看来，那样的事情，根本连想都想不出来，太过匪夷所思了，完全像是神话中的事务，可是柳书瑶竟然都经历过，所以他一直缠着柳书瑶讲，直把柳书瑶讲得口干舌燥，他都还不罢休。 最后的时候，柳书瑶只得将话题引到他拿着的诗集上，告诉他，那上面都是她所在的时空的历代名家之作，在这个时空根本就没有存在过，若是他感兴趣可以好好研究研究。 这话题转移得倒是恰到好处，蔡恒知被手上的书籍吸引了注意力，立马翻看起来，柳书瑶却阻止他道：“阿兄还是别这么大柳旗鼓的好，毕竟这书还是有些怪异了，你不如拿回你的房间看？不过那字都是简体字，若是有不明白的地方，你可以直接问我。” 这书虽然是简体字，可是字迹清楚明晰，那繁体字和简体字多少是相近的，蔡恒知虽然一时有些不适应，可是却也基本能看懂的，就像柳书瑶刚开始接触繁体字一样，能看懂，却不会写。 就这样，柳书瑶终于将蔡恒知打发走了，临走之时，还告诉他，若是时机合适，可以将这件事情告诉蔡公，只是要注意方式，不要太过突然，把蔡公吓住了，就不好了。 蔡恒知自然是知道分寸的，告诉柳书瑶不用担心，然后就抱着书，如获至宝般的走了！ 柳书瑶觉得有这样一位大哥，确实挺不错的，能够这么大方直接送她一套宅子，连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可以毫无芥蒂的就接受了，不过看他对现代的那种好奇，柳书瑶觉得，估计未来一段时间内，自己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柳书瑶已经打定主意，若是蔡恒知再来缠着自己，他就把手上那本砖头一样的《十万个为什么》丢给他，那上面，天文、物理、化学、生物啥都有，而且全都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事情，足够他研究一辈子了。 不过柳书瑶觉得，依着蔡恒知的好奇心，说不定，会被那本书带沟里去，走上科学研究的“不归路”也不一定。 但是柳书瑶觉得，那也不一定就是坏事儿，历史上第一个文化素养最好的科学家，这也是挺不错的噱头不是？若是他真的能够研究出来点什么东西，那于国于民于家都是好事啊！ 柳书瑶觉得这法子不错，准备等蔡恒知再找上她的时候，就试试，因为她确实不能应付他那么多的问题。 打发走了蔡恒知，柳书瑶看时间已经快到晚饭时间了，二妞这么久也没有来找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发现他们正在清点记录她那些聘礼，原本以为在休息的小易，竟然也在帮着记录造册。估计是东西太多，还没有清点完毕，所以都来不及去做晚饭吧？ 柳书瑶出了正厅，往左边房间一看，果然，他们的阵地已经从一个房间转移到另外一个房间了，那些东西太多，一个房间根本装不了。 柳书瑶只好自己往厨房去，厨房里的东西除了锅碗瓢盆，其他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都是从老宅子那边拿过来的，菜肉都有，但是不多。 这时间这么晚了，外面也不好买东西了，只好将就着这些东西做，好在人算不得太多，虽然王婶子在这边帮忙，这一顿也算不得正式的乔迁宴，菜也还够吃的。 柳书瑶这边忙碌着，那边蔡恒知本来想看书的，可是却忍不住想将这件奇事和蔡公讲，不是他八卦，而是柳书瑶也说了，这件事情是可以告诉蔡公的，所以他很想第一时间就告诉蔡公，他的眼光是多么的好，竟然收了这样一个来历不凡的义女。 蔡公虽然在吃的上，有些老顽童的样子，可是平素还是很淡定的，可是听到这样一件奇事也是吃了一斤，不过震惊过后，却如蔡恒知一样，淡然的就接受了，还嘱咐了蔡恒知不要声张，那书也要锁好了，不能轻易示人。 蔡公道：“瑶丫头是信任我们，才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们，我们自然不能因此给她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要知道这件事情可不是惊世骇俗那么简单，像你说的后世如果是那样的情景，若是透露出去，怕是会引来不少人的觊觎啊，可能还会招来杀身之祸！” 蔡恒知只当做趣闻来听，却没有想那么深远，有些不信的道：“爹你过虑了吧？这虽然惊世骇俗，但是也不至于遭人觊觎啊，为什么会招来杀身之祸？” 蔡公在朝廷混迹多年，那眼光自然不是蔡恒知可比的，他叹了口气道：“你只道这事情好玩儿，可想过，那后世的东西那么稀奇古怪，一般人也就罢了，若是被朝廷知道，会不会抓了瑶丫头去，让她造一批出来？既然日常的生活所用之物都已经到了这个水平，那在军事上呢？会不会更耸人听闻？到时候一个不好，就会引发国与国之间的战争啊！” 蔡恒知这才更加慎重起来，决定真的要将这件事情烂在肚子里，再不乱说，蔡公让蔡恒知出去了，因为他要好好想想这件事情，还要找机会提醒提醒瑶丫头才行。 ##第一百四十七章 小富婆 柳书瑶那边将饭菜做好，二妞这边也已经基本将东西清点完毕了，王婶子她们却硬是要告辞，说家里面还有孩子，柳书瑶也不好强留，只说了，等过几日家里收拾妥当了，再宴请大家。 送走了王婶子两人，二妞她们已经将饭菜摆好，因蔡公等人也不是那种有着森严等级观念的人，所以几人都坐在一起吃饭。 二妞没有那种食不言寝不语的观念，柳书瑶也觉得吃饭太过沉默那气氛也太僵了，所以就引导着和二妞闲话，二妞倒是真的有一肚子说不完的事情，一直在说那聘礼有多少珍贵东西，还有多少金银之类的，让柳书瑶要把库房多加几把锁之类的。 柳书瑶虽然觉得那些箱子确实挺多的，可是却还真没打开仔细看过，听二妞怎么一说，再听小易说统计下来，聘金加上聘礼估计值五六万两银子。 柳书瑶顿时觉得自己从一穷二白成了一个小小的富婆了，这五六万两银子确实不少啊，得柳记一年的收入吧？这还得生意一直这么好才成。 蔡公笑道：“我本想着殷家高门大户的，估计看不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人家，没想到这出手也还阔绰，这聘礼分量还是够了，至少不会辱没了我闺女。” 蔡恒知接口道：“爹你以为这聘礼来得容易？那殷家大夫人，先前准备用两三千两的东西就了事儿的，这聘礼是君义兄向他主母求来的，还有一大半是他自己的私己银子置办的呢。” 柳书瑶没想到这聘礼中还有这么一出，有些好奇的问：“阿兄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蔡恒知道：“你忘了前几日我住哪儿了？我和君义兄同住一个院子，自然知道他在忙些什么，至于大夫人那边的事情，君义兄虽然没对我说过，可是你要嫁入殷家的事情，都在殷家闹得沸沸扬扬了。那些嚼舌根的丫鬟婆子多了去了，就算我不打听，一不小心也能够听那么一耳朵。” 蔡恒知说得简单，其实可不是偷听一耳朵那么简单，他可是偷偷躲在墙角处了听了好久啊，那些丫鬟婆子也够能说的，将妹子的寡妇身份以及以前妹子救殷洛璃的事情，都扒拉了出来。 那些话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让他听得气愤不已，可是却不好向柳书瑶学舌，只是大致给她说了一下这嫁妆背后殷洛璃是用了心的。 作为长兄就算那殷家有那么多不如意的地方，可是他们既然两情相悦，自然希望他们能够白头到老，这事儿说出来，也是希望柳书瑶能够给殷洛璃加些印象分。 柳书瑶虽然不知道蔡恒知的目的，可是却也有些许感动，她还以为那殷家大夫人转了性子了，一下子对她豪爽起来，原来都是殷洛璃的意思，他是不喜欢自己还没嫁过去就受委屈吧？ 他是用这个方法，让他的父亲母亲，让殷家的奴仆，让外面一众看热闹的人都知道，他有多么的看重她！ 柳书瑶心中有着莫名的感动，有着隐隐的思念，算起来，她已经有四五日没有见到殷洛璃了吧？连搬家也没有找人只会他一声，也不知道他知道吗？ 柳书瑶的心思转了方向，连着吃饭也心不在焉起来，更别说引导说话，不过二妞却是个直爽的性子，一直吧唧吧唧的说个不停，一味的夸赞柳书瑶有多厉害，殷公子能够娶到柳书瑶为妻，是他的福气之类的。 好话谁都爱听，柳书瑶虽然不在意，可是蔡公和蔡恒知却很是受益，就和二妞一起说起柳书瑶的过往，二妞说了柳记开柳的时候柳书瑶为了吸引食客，开的试吃比赛，听得蔡公直咂嘴，说来了这么久还没去柳记尝尝味道，明日定要去试试才行。 一顿饭有说有笑，吃得宾主尽欢，只有柳书瑶在后面一直有些发神，还有小易少言寡语，只是默默的吃着自己的饭菜。 饭后，二妞抢着去洗了碗，小易被二妞赶回了外院的房间歇息，蔡恒知忙着回去研究那本让他欲罢不能的诗词集，只有柳书瑶和蔡公闲着。 柳书瑶还心心念念着某人，有些许魂不守舍，蔡公心中却藏着另外一件事情，将她叫进了东厢的书房，有话交代。 柳书瑶不知道蔡公找她干嘛，还以为是和往常一样，找她讨论一些药材草药之类的事情，说起来柳书瑶对这个事情很是头疼的，她又不是医学专业的，对那些药理根本不懂。 蔡公提的好些问题，她根本回答不上，能说的翻来覆去的就那么两句，可是蔡公却是乐此不疲，硬要她再想再说，让她恨自己，当初咋没对医学感兴趣，带几本医书穿越而来，那绝对投了蔡公癖好，而且还造福于民了。 柳书瑶这边有些头疼，蔡公那边却是开门见山的道：“闺女，恒知说你告诉他，你非我大越之人？” 柳书瑶没想到蔡恒知的速度这么快，这才多大一会儿，已经向蔡公和盘托出了？想她还怕对老人刺激太过，让蔡恒知另择时机再说。 不过看蔡公这样子，却不想吃惊的样子，而是有些忧虑的神色，柳书瑶也郑重起来，对蔡公点头道：“是的，想来阿兄已经都给您说了，我不是大越之人，我来自另外一个时空。” 蔡公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蔡公说得风轻云淡，就好像柳书瑶只是从另外一个郡县而来，而不是另外一个时空一般。 蔡公接着道：“丫头，我观你的行事做派就很是洒脱自如，没有一般闺阁女子的扭捏矫揉造作，浑身都散发着一种自信于自强之感，所以当初，你才会有谁说女子不如男的气势，想来这都是由于你生活环境所致吧？” 柳书瑶点头道：“义父所说不错，我所在的社会，已经不是这样的封建王朝，而是民主制度，在那里，女子和男子是一般的地位，一样要自主谋生，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第一百四十八章 夫妻本是同林鸟 蔡公对于这虽然有些许吃惊，但是却没有什么继续追问，而是接着道：“那除了观念不同，在军事上是不是也大为不同？所用武器也不是现在可比的？” 柳书瑶不知道蔡公为什么会问到这个？蔡公是医者啊，照理不应该对这方面感兴趣啊？他不应该是问医书、医术方面的问题吗？ 可是虽然有疑惑，柳书瑶还是坦白道：“那是自然，我所在的时代，已经形成了海陆空全方面的军事防御，武器装备更不是如今的冷兵器时代可比，那些武器的杀伤力，一把枪，就可以造成十几人毙命，一个手雷就可以造成几十人伤亡，若是一个原子弹，那一个蜀郡都会受到影响，就算现在地广人稀，那死亡人数也绝对会上万，还有绵延几代的辐射影响。” 柳书瑶只是大致说了一下现代武器和冷兵器的区别，却让蔡公觉得遍体生寒，他能想到双方之间会有巨大区别，可是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武器，若是大越掌握了这样的技术，估计疆域得扩大好几倍了，而若是外邦掌握……蔡公不敢想象。 柳书瑶看到蔡公面色由凝重变得有些微发白，就安慰道：“义父不必担心，那些东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研究得出来的，这个时代再如何也不可能掌握出那样的技术，最多不过将炮竹利用一下，能够制造出杀伤力稍微大点的武器，可是也不比弓箭那些厉害多少的。” 柳书瑶本是安慰，蔡公却更凝重的问道：“你知道如何制造武器？” 柳书瑶摇头又点头，犹豫了会儿回道：“说不上会吧，我又不是学那个的，只是我有一本书，上面倒是写了炸药的制作方法，我没研究过，不过若是想研究，估计也能够弄出点类似的东西。” 柳书瑶解释了又忍不住问道：“义父怎么问这个？难道您的对兵器又兴趣？那可不是好玩的东西啊？还是不要碰的好！可惜我对医学没有兴趣，否则若是带本医书过来，义父定然能够名声大噪，成为当代名医的。” 柳书瑶说着就转移开了话题，因为她不想在武器等事情上纠葛。 蔡公神色严肃的道：“你既然知道，那我说的话，你应该也能够理解，你从后世而来，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差别，可是对有些人来说却是奇货可居。就说你的柳记吧，那些东西都是前所未有的，所以一经推出，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可是这不过是饮食方面，若是你的事情被更多人知晓，那绝对会给你带来性命之忧，因为你掌握的东西，足以兴盛一个国家，也可以颠覆一个国家，到时候你的命运将不被自己掌控。” 柳书瑶从来没有想过公开自己的身份，其实最怕的不过是自己被当做妖魔鬼怪绑上柴堆杀了，可是却从来没想过自己会重要到左右一个国家。 她扯着嘴角笑了笑道：“义父严重了，术业有专攻，我又不是什么全才，哪里可能知道那些东西？这厨艺也只是自己感兴趣才学的，那些武器的制造在我们那里也是军事机密，哪里是一般人能够学到的。” 蔡公却并没有放下心来，而是继续道：“你以为别人会信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只要你的身份暴露，那绝对会引起各方势力的争抢。人家不会相信你到底会不会，只是不能让你这样危险的存在，落进别人的手中，所以若是争抢不过，那就会是一连串的刺杀，自己得不到的，那别人也休想得到。” 柳书瑶听着，就好像在听别人的故事，她怎么也不能将自己摆放在那个被人争抢的位置上，因为她直觉里自己不过是个升斗小民，哪里就能够重要到那个程度？ 可是义父所说并无道理，就说一个在现代的传闻吧，在现代有很多UFO爱好者，其中还有人说外星人早就拜访过地球，而在美国还秘密藏着外星人的尸体。 这在我们只是一个趣谈，可是若是真的，那为什么一个外星人事件会成为一个国家的最高机密？因为外星人代表着某种人类未知的技术，就算不知道那个外星人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是却不妨碍大家去探索。 探索他们是如何生存的，如何进行远距离星际飞行的，是否还有其他的武器，或是更先进的某种技术，就为了能够提升国家实力，从而称霸全球，甚至进行星际战斗。 这好像一下子转换到了科幻片的样子，可是却并不是凭空的猜想，柳书瑶觉得遍体生寒，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架着飞船闯入的外星人ET，若面对的只是死就罢了，可是就怕是死了还要被人当成标本研究啊。 因为穿越这件事情可太过匪夷所思，而她用的一些东西，说不定还真能够带动这个时代有着飞跃式的发展，比如那本《十万个为什么》。 想通了蔡公所说，柳书瑶背上已经被冷汗沁湿了，为着自己的大胆而心惊，又为着自己的好运而庆幸。 幸好她遇到的人是蔡公和蔡恒知，幸好她一直行事低调，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有引来什么怀疑。 看着小脸煞白的柳书瑶，蔡公叹了口气道：“丫头，我并不是故意吓你的，而是要让你知道这事情的严重性，其实你要想一辈子安稳，这事情就该烂在肚子里面，谁也不讲。可是你既然说了，那就代表着你对我们的绝对信任，作为你的长辈，我自然有义务提醒你，日后一定得小心谨慎，不能够再将你的过往宣之于众。” 柳书瑶心中还是后怕不已的，只是却也对蔡公真心诚意感谢道：“谢谢义父提醒，这事情是我思虑不周，小看了这事情的后果，日后这事情就只有我们三人知道，最多……最多再加上一个殷洛璃，再不会有别人。” 柳书瑶虽然后怕，可是却还是加上了那么一个人，蔡公摇头叹息道：“丫头就那么信任那个人？你不怕日后情意淡薄，他负了你，或是拿你的事情做要挟？要知道有一句俗话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当涉及到个人利益，其实没有谁是能够绝对信任的，包括我们！” ##第一百四十九章 心病 柳书瑶不知道如何解释，确实如蔡公所言，有些人有些事，并不是一成不变的，时移世易，现在是情深义重，可是却不见得能够情深义重一辈子，若是以后两人因为什么事情起了嫌隙，到时候这就将是自己致命的把柄。 柳书瑶沉默了，她开始犹豫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或许就像蔡公所言，这个世界上，除了自己，谁也不可信的，有些事情并不适合和人分享，她还是适合做那个来历不明的寡妇，毕竟寡妇不会招来杀身之祸吧！ 蔡公也不逼她，只是想让她明白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希望她能够引起足够的重视而已，所以看她沉默，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对她道：“你先回房歇着吧，这事情我就当是没听过，你以后就是我故人之女，因着父母双亡所以来投奔于我，被我收为义女，至于其他你就再别说了。” 柳书瑶只是点头，有些魂不守舍的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今天这番谈话，太过出乎她的意料，也太过让人惊心，蔡公提出了她从来没想过的一种可能，枉她还YY着让蔡恒知当个大科学家呢，殊不知那样的身份，还不如平平安安的做个文人，至少生死无忧。 蔡公说得对，有些事情不适合分享，像这样的事情，只适合烂在肚子里，殷洛璃，不是我想瞒着你，而是我不敢冒这样的险，若是她一个人的生死就罢了，可是她现在也算是有了家人，自己要是出事，会不会带累蔡家？ 柳书瑶觉得这不用想，根本是毋庸置疑的，所以蔡公如此告诫她，一方面是为着她好，另一方面也是为着蔡家考虑吧？ 可是柳书瑶并没因此而沮丧，趋利避害是人在本能，蔡公没有因此将她丢出去卖个好价钱，也没有因此而和她划清界限，而是这么语重心长的提醒她，真的是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后辈一般爱护的。 柳书瑶现在的心中，除了庆幸还是庆幸，根本没心思想其他的了，只是下了决心，要将这个秘密埋藏得更深，从此以后，她就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古代人，至少再不会表现得那么锋芒毕露，与众不同。 这一夜，柳书瑶睡得很不踏实，一晚上都做着噩梦，一会儿梦见自己的秘密被人发现，然后被人追杀，义父和阿兄都因为自己而身死，她哭得肝肠寸断。 一会儿梦见，殷洛璃和她反目，将她交给了朝廷，她被日日审问，夜夜逼供，还被脱掉衣服里里外外的研究，那种生不如死的日子，让她心灰意冷，死意渐生。 柳书瑶一夜之间被这种光怪陆离的梦缠绕着，几次吓醒，醒来后一身冷汗，可是只要一睡下，又是类似的梦境，到最后，根本不敢再睡了，只是躺在床上望着漆黑的房顶发呆。 这样的心绪不宁，到了早上起来的时候，柳书瑶的脸色就格外的差，脸色苍白得厉害，而且神情木然，好像魂不附体一般，而大声喊她，又会将她吓一跳，让人看着都很是心疼，二妞问过她缘由，可是柳书瑶却说没事儿，只是做了噩梦。 早饭的时候，蔡公看到这样的柳书瑶，也有些意外，这个孩子一直表现得天不怕地不怕的，这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看来是昨日的话说得太重了，他只是想着要她长些记性，不要将这样关乎自己生死的秘密随意吐露，却忘了她年纪还小，是否能够受得了这样的惊吓。 早饭后，柳书瑶被二妞赶回了房间歇息，而蔡公却写了个安神的药方，让二妞去药房抓了药给柳书瑶熬了。二妞知道蔡公是个名医，对他的话自然言听计从，都没问问到底柳书瑶到底是什么病，就赶着去抓了药回来。 可是在路过殷府的时候，却正好碰上坐着马车要出门的殷洛璃，殷洛璃近日都没有见到柳书瑶，一直都忙着柳罗嫁妆的事情，而现在婚事已经提上了日程，他又更不好明着上门了，因为这个时代也有着未婚夫妻婚前不能相见的习俗。 所以虽然思着，想着，却只有忍着，不敢上门相见，怕是惹出什么流言蜚语，让本就备受人非议的柳书瑶，名声更加不堪，原想着找人给柳书瑶送封信说明一下的，没想到却遇到了二妞这丫头。 殷洛璃从掀起的车帘中看到二妞，就立马让车夫停了车，二妞却着急忙慌的往前赶，根本没注意这马车。 殷洛璃皱眉问道：“二妞这么急着往哪儿去？可是你家小姐有什么事儿？” 二妞听到有人叫自己，而且还近在耳边，才注意到停在身边的马车，往车窗一看，就看到了马车中殷洛璃。 她先是愣了一下，后回过神来就道：“是未来姑爷？我家姐姐不知道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今天脸色就不好，脸色煞白煞白的，问她什么，她也不说，好在蔡神医在家里，给开了个药方，让我去抓药。” 这殷洛璃已经上门提亲，这丫头一下子就改口叫了未来姑爷，这称呼虽然有些怪，可是却挺合殷洛璃的意，可是还来不及高兴，就听到了这么一个消息，殷洛璃顿时心急如焚，他一连串问道：“病了？是什么病？严重吗？为什么不找人通知我一声？” 这话越问越偏，二妞根本回不上话了，殷洛璃也是急糊涂了，根本没注意到先前二妞说的内容，可是得到了这样的消息，就再也不能在家里安稳的呆着，就想着去柳家看看，看柳书瑶到底如何了。 可是想到二妞还要去拿药，殷洛璃就下了马车来，让车夫送二妞去拿药，而他则直接在街上拦了辆马车往柳家去了。 柳家的新地址，殷洛璃是知道的，因为蔡恒知要买屋子，还是他找人去寻的，而这屋子他先前也是帮着参详过的，自然是知道的，而柳书瑶搬家的时候，蔡恒知是找了殷家家丁帮忙的，他肯定也是知情的。 所以他直奔柳家而去，那些繁文缛节，以及各种顾虑，都被她抛之脑后了，人家要怎么说就怎么说吧，现在他只知道，他想快些看见自己的书瑶，他要确定她没事儿。 ##第一百五十章 噩梦 这就是恋爱中的人吧，有一个名医守着，柳书瑶哪里可能出什么事情，只是关心则乱，一涉及到恋人的事情，就完全没了理智。 当殷洛璃赶到柳家的时候，开门的是蔡恒知，柳家还没有门房，而小易又病着，殷洛璃敲了很久的门，都没人应，最后还是出门透气的蔡恒知听到了响动，为他开了门。 殷洛璃一看开门的是蔡恒知，就一叠声的问道：“书瑶怎么样？她得了什么病？昨天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就病了？” 蔡恒知这两日一心念着那唐诗宋词元曲，根本没注意其他，柳书瑶早上也是照例来吃了饭的，所以他根本没注意，而蔡公也只是私下给柳书瑶开了个药方，当时他已经回房，哪里又知道，所以面对殷洛璃这样的问话，也是一问三不知。 可是殷洛璃却觉得心惊，觉得是不是柳书瑶得了什么重病，所以蔡恒知才瞒着不让他知道，只往后院奔去。 他是知道这房间格局的，也知道柳书瑶定然会住在后院的东厢房正房，问都没有问一声，就跑了，蔡恒知感觉到莫名其妙，本想跟着去的，可是想着人家小情侣在一起，自己去是不是太没有眼色了？所以就止住了脚步，回屋继续品鉴诗词去了。 殷洛璃奔到后院正房，门是掩着的并没有插上，里面也没有什么动静，他没有迟疑的推开门，进了屋子，却又怕柳书瑶正睡着，吵醒了她，就放轻了脚步。 柳书瑶果然在睡觉，昨晚一晚上未好眠，吃过早饭，她却有了睡意，想着现在是白天，应该不会做噩梦吧？所以就躺下歇息了。 殷洛璃进到房间的时候正看到柳书瑶一头大汗，紧闭双眼，眉头紧皱，仿佛很是难受的样子，嘴里还说着什么。 殷洛璃快步到她床前，就看到她的手握成拳头，指甲都掐到了自己的掌心，头一直摇晃着，嘴里说着：“别过来，你们别过来，我不是怪物，不要解剖我，我什么也不知道，我不知道……” 殷洛璃听不出柳书瑶说的是什么意思，只是看着她那个样子很是心疼，一只大手握着她的手，另外一只手摸掉她头上的汗，出声安抚道：“书瑶，别怕，没人会伤害你，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一直紧张的柳书瑶，虽然还是意识不清，可是却好像真的听到了这安抚的话语，放开了紧握的拳头，却用手抱住了他的手臂，好像洪水中溺水之人抱着救命的浮木一般，抱得紧紧的，嘴里还低低呢喃着道：“洛璃救我，救我！” 殷洛璃不敢动弹，就任由她那样抱着，空着的手有节奏的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像是哄着孩子一般道：“书瑶别怕，有我在，别怕！” 昏昏沉沉的柳书瑶只觉得有人在背后追着自己，穿着古代的服饰，却像现代的医生一般，拿着手术刀，一脸狞笑，一直让她站住别跑，要她说出自己的秘密，还要将她拖回去解刨研究。 柳书瑶就那样一直跑，一直跑，好像永远没有尽头，永远也拜托不了后面的追逐，在她就快被追到的时候，有一只手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她，将她提着飞起来了一般。 柳书瑶就一直抓着那救命的手，不敢撒手，仿佛一放开就会掉下去，重新陷入那个恐怖的地狱一般。 等到二妞去抓了药，又煎好了药过来，就看到的是这样的场景，殷洛璃坐在柳书瑶的床前，柳书瑶两手紧紧的抱着殷洛璃的手臂，一脸的安详恬淡，显然睡得很香，而殷洛璃一手给她抱着，另一只手却轻轻抚着柳书瑶的后背。 二妞腾地脸上一红，就像是撞破了谁的好事一般，有些进退为难，二妞的动作虽然轻，可是殷洛璃却是看到了的。他转头看见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的二妞，轻轻摇头，示意她别将柳书瑶吵醒了。二妞看到柳书瑶睡得很香，也觉得不好打扰，就依着殷洛璃的暗示退了出去。 等到柳书瑶再醒来，已经到了午时，窗外阳光明媚，照不进屋子，却映照在窗纸之上，让屋里也亮堂了几分。 柳书瑶还未睁眼，却觉得神清气爽，昨日一夜的疲惫也一扫而空，可是神智一回归，就觉得手感有异，猛的一睁眼，入眼的是一个俊朗的男子，眉头略皱着，一双眼睛带着浓浓的关怀之意望着自己。 柳书瑶觉得很是意外，而后发现自己竟然还搂着他手，更有些不好意思，赶忙放开道：“你怎么在这里？” 殷洛璃的手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动作一两个时辰，有些许僵麻，缓缓收回了手，活动了一下手臂，觉得能够自由动作了才望着柳书瑶，有些责怪的道：“书瑶怎么生病了也不找人给我传个讯？” 柳书瑶觉得这样睡着说话，有些失礼，就坐了起来，被子滑落，只着中衣的上半身露了出来，殷洛璃看得有些面红耳赤，蓦地略微别过头去了。 殷洛璃的表情和动作自然没有逃过柳书瑶的眼，她先前有些疑惑，可是略微想了想就明白过来，心中瘪嘴，这男人还真做作。先前天气热的时候，那衣服虽然是外衣，可是却不比这中衣厚啊，当时他连搂带抱的，也没见这反应啊，现在怎么反而不好意思起来了？ 几日不见，柳书瑶其实还真有些许想他了，热恋中的人，就是这样吧，就算整日黏在一起都还嫌弃时间不够似的。先前忙碌着不觉得，这突然分别几日，柳书瑶才发现自己仿佛已经习惯了殷洛璃在身边的日子，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有了那样的习惯？ 可能是梦中的恐慌还残留在心中，也可能是贪恋那只在梦中拯救了自己的大手，还有恶作剧的小心思，柳书瑶看到别过脸去的殷洛璃，竟然鬼使神差的抱住了面前的这个男人，抱住了这个以后就将和自己共度一生的男子。 ##第一百五十一章 脆弱的女人 殷洛璃顿时全身僵住，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就那样被柳书瑶抱着，柳书瑶觉得本来有些慌乱，有些没有安全感的心，一下子觉得温暖而安定。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中挣扎求生的海船，突然找到一个能够靠岸避风的港湾，一抱住就舍不得再放开了。 柳书瑶一直觉得自己天不怕地不怕的，谁知道就蔡公那一番话，竟然将她吓住了，连着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连着白日补觉都不得安眠，若不是殷洛璃，她估计还是被吓醒的吧？ 从来了这个陌生的朝代，就一直自己撑着她，好像突然软弱了下来，抱着殷洛璃就像抱着可以依靠的大树，也不知道是怎么的，一下子觉得很委屈，心中漠然一酸，眼中竟然流出了泪来。 感觉到怀中人儿的抽泣之声，殷洛璃双臂一环，搂住好像一下子变得脆弱无比的女人，心中有些紧张的问道：“书瑶不哭，不哭，可是发生了什么事儿？你告诉我，有我在，书瑶不必害怕！” 一边安慰着，一边还伸着手拍着柳书瑶的后背，就像是先前哄她睡觉的时候一般，就那样有节奏的轻拍着。 柳书瑶却哭得越来越凶，呜咽着道：“你怎么才来？那么多人追我，手里还拿着刀，好可怕啊！” 柳书瑶的话说得没头没尾的，殷洛璃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电光火石之间想起了刚才进屋的时候，她嘴里的呢喃，心中觉得有好笑，又心疼，看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样子，又心软得一塌糊涂。 殷洛璃将柳书瑶紧紧搂在怀里，放低了声音，柔声道：“对，是我不好，我应该早些来，我的书瑶就不会做那么可怕的梦了。” 柳书瑶就那么扑在殷洛璃的怀里，哭了个痛快，好像是以前未发泄的委屈、心酸、恐惧都随着这些眼泪流走了，心中才觉得安定了下来，只是偶尔抽泣着。 怀中的人儿止住了声音，殷洛璃将柳书瑶推开了一点点，低头看着她双眼通红，眼角带泪的样子，觉得这样的柳书瑶仿佛比什么时候都美，那种软弱全身心依赖于他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觉得，她是将他放在心上的。 心中泛起了无法抑制的怜爱之意，低头含住了那贝齿轻咬的红唇，温柔安抚，好像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告诉自己的心上人：别怕，有我在，以后就算在梦中都没人能够欺负于你了。 人说生病的人会显得格外脆弱，柳书瑶以前没有这种感觉，而这次却深有体会，她其实算不上生病，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竟然真的因为蔡公那话，怕了，她以前不怕死，可是现在却舍不得死。 因为在这里，她有了真心诚意关心自己的家人，有了将她捧在手心里护着的爱人，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所以在梦里，她拼命跑，拼命逃，却好像总是逃不开一般，最后是殷洛璃拉了她一把，让她逃离了魔鬼，逃离了噩梦。 那虽然是梦，可是却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柳书瑶的心上，她第一次深刻的感觉到有一个人可以依靠是多么的好。不管是风雨还是不可预见的灾难，她都不再是一个人，从今以后有一个人将会把她护在怀里，风雨同舟，不离不弃。 和以往不同，今日的柳书瑶热切的回应着殷洛璃的吻，双手缠上他的脖颈，身子紧紧的贴着他的胸膛。殷洛璃也不由的收紧了手臂，像是要把眼前的女人嵌入自己的身体里一般，身体叫嚣着，想要贴近，再贴近。 本来温柔的吻，变得如狂风暴雨一般，炙热不已，本来坐在床边的两人，已经不知不觉的躺倒了在床上，而殷洛璃也已经不满足于紧紧的搂抱，理智早已经被抛到了脑后，手随着本能在柳书瑶身上游走。 本来就单薄的中衣，那里能够抵挡得住这样肆意的拉扯，不过一会儿功夫，柳书瑶已经衣衫半褪，殷洛璃的吻也已经改变的地方，一直向下再向下。 柳书瑶觉得好像是身在烈火之中，身上都火热得很，希望殷洛璃触碰，又因为那触碰而浑身颤抖，忍不住嘴中发出了暧昧脸红的声音。 殷洛璃在这样的声音中，像是得到了冲锋的命令，更是加快了攻城略地的速度，只想着将面前的女人吞吃入腹，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却忍住了。 他掀起被子将已经没了衣衫的柳书瑶裹了起来，隔着被子将柳书瑶紧紧的抱住，头埋在颈窝处，声音压抑懊恼的道：“书瑶，对不起，我不应该如此。” 柳书瑶现在脸红得快滴出血来了，前一刻那令人热血喷柳的一幕，好像还在眼前，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刚才那不顾一切，没有理智，欲求不满的，真的是她吗？ 她将头埋在被子里面，根本就羞于见人了，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够发出那样的声音，而且……而且还没有那个，就已经让她那么难以自持了，她说不清自己现在是羞愧多一点，还是失望多一点，只想着有个地洞让她钻进去就好了。 得不到怀中女子的回答，殷洛璃抬头一看，却发现柳书瑶已经将头紧紧的埋进了被子里，只留下了火红滚烫的小耳朵，殷洛璃忍不住又凑上前，轻轻咬了一下，惹得怀中的人一声轻吟。 柳书瑶突然被刺激，忍不住抬起了头，就对上了殷洛璃带着欲念的黑眸，还有那未着衣衫的上身，她的脸忍不住又开始发热了，想到了先前肌肤相亲的感觉。 她那含羞的模样，让殷洛璃忍不住想打开被卷，可是残存的理智，却让他松开了手，转过了身去，跳下床，拾起了地上凌乱的衣衫，将它们放到柳书瑶身边，含笑望着裹着被子有些无措的柳书瑶道：“书瑶这样子实在太美了，还是先把衣服穿上吧，不然我怕忍不住就将你要了。” 这话说得直白，配合着殷洛璃那含着欲念的眼光，显然不是说说而已，柳书瑶被臊得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了，喃喃的开口道：“你……你转过身去！” ##第一百五十二章 意乱 虽然刚才就已经被看光了，可是刚才是意乱/情迷之时，现在神情清明，柳书瑶却不敢在殷洛璃面前放开身上的被子。 殷洛璃似乎有些恋恋不舍，眼神在柳书瑶面前留恋了好一刻，那炙热的目光，好像穿过了那紧裹的被子，将她全身扫描了一遍一般，让柳书瑶有些羞恼的道：“再看，再看我把你吃掉。” 这话完全不经大脑就冒出来了，这一说出来，就觉得不妥，因为本来就很是热烈的眼神，因为这话，好像又炙热了几分，而且殷洛璃也开始往床前靠近，好像下一刻就要扑上来一般。 柳书瑶被吓得，抱着被子连连往后躲，嘴中一叠声道：“殷洛璃，你别过来，不然我喊非礼了。” 殷洛璃被逗得哈哈大笑道：“书瑶，你这样子实在太可爱了！让我真有些后悔，刚才没有将你吃掉。” 柳书瑶大囧，这就是被广告荼毒的下场，真的是引火自焚，作茧自缚啊！ 不过殷洛璃只是凑近她，在她额前亲了一下，就利索的跳下床，背对着她开始穿起衣服来，她也背过身去，将衣服快速的拢好，然后往被子里面一钻，将头完全的猛在了被子之下。 她觉得她真的没脸见人了，这虽然没有到最后一步，可是能看的不能看的，能摸的不能摸的，都被那个男人看完摸遍了，最让人羞恼的是，她竟然觉得那样的感觉格外舒服，所以她现在实在抬不起头来，根本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个男人。 更让她觉得窘迫的是，她才想起自己根本没有锁门，所以这个男人才能够这样闯进自己的房间，而既然没有关门，那就意味着别人也能够进来，要是刚才的一幕被谁看见，那不是活春宫，那以后柳书瑶还能在人前抬起头来吗？ 柳书瑶像缩头乌龟一般缩在被子里面，不露头，已经穿戴好的殷洛璃凑到床边，拉开那蒙着的被子，露出下面，满脸红晕的柳书瑶。 殷洛璃由衷的赞叹了一句：“书瑶，你真美！” 这话让柳书瑶忍不住让心中嘀咕，你是觉得穿着衣服的美，还是脱掉衣服的？ 可是这话她自然不可能说出来，只是转移话题道：“你怎么来了？而且还进了我的房间，谁准你进来的？” 一连串的问题出来，显然是想转移话题，殷洛璃也顺着柳书瑶的问话回答，因为若是再沉溺其中，他怕刚穿上的衣服，又会被扯掉。 殷洛璃回道：“我在路上遇到二妞说你病了，所以就心急如焚的赶来了，至于谁准我进来，是你大哥啊，是他亲自给我开的门，也是他看着我进的后院。” 殷洛璃含笑说着，柳书瑶觉得自己好像被自己的大哥卖了，有这样的大哥吗？开门就罢了，毕竟大家是熟人，可是怎能让男子闯进后院呢？若不是，刚才就不会，不会那样吧？ 柳书瑶心中埋怨着，其实更多的是为自己刚才的失控找借口：嗯，刚才那都是意外，若不是殷洛璃自己创进来，就不会发生，那不是自己的错，所以自己害羞什么呢？ 心中给自己做着心里建设，柳书瑶也更加自然起来，背过身去，闲闲的道：“好啊，反正你已经看到了，我没事儿，你可以走了！” 殷洛璃看到刚才还含羞带俏的小女人，一下子过河拆桥一般，竟然下逐客令了，很是不满的将她的头掰过来道：“我为了你心急如焚，你就这样赶我走？” 柳书瑶板着脸道：“那你还想如何，你反正都已经看完了，还觉得不够吗？” 这话就带着点歧义了，摆明着是为先前的事情，有些恼羞成怒，殷洛璃听得心情激荡，语带沙哑的道：“自然是不够的，我想看的，想要的可是更多呢！” 柳书瑶没想到这么一句话，都能够引起他的欲望，目露凶光的道：“殷洛璃，你想什么呢？登徒子！” 殷洛璃坐在床边，将柳书瑶半搂在怀里，才觉得心满意足的道：“我要是登徒子，你还能够这么全须全尾？刚才就该把你吃干抹净的好。” 柳书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殷洛璃嘴角带着浅笑，可是却没有再继续调戏，而是正色问道：“书瑶为什么会生病？是受到了什么惊吓吗？” 殷洛璃的问话，将柳书瑶的思绪带回了现实，她不知道要不要回答，要如何回答，她是担忧自己的来历被泄露，而一直做噩梦，可是这话却不能够对殷洛璃讲。 她低头轻声道：“没什么，只是噩梦罢了！” 殷洛璃却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若是没有遇到什么事儿，怎么会连着做噩梦，连白天都这么没精神，还要补觉？” 柳书瑶心中挣扎，她觉得殷洛璃是可信任的，可是蔡公说得没错，当两人相爱的时候，所有的缺点都是优点。当某一日爱消情离，那所有的优点都变成了缺点，到时候自己这来历可能成为了自己最大的掣肘，她到底要不要说？ 柳书瑶沉默，殷洛璃感觉到了什么，有些难受的道：“若是书瑶不想说就罢了，义父担心你，让二妞去抓了药，那药早就煎好了，现在都凉了，我去叫二妞给你热了来。” 说着就要起身出去，柳书瑶伸手拉住了殷洛璃的手道：“洛璃，对不起，我现在真的不想说，也不敢说，若是我觉得时机到了，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殷洛璃心中要说不失落，那是假的，可是却不忍柳书瑶为难，她被吓得如此心绪不宁，他又怎么忍心再雪上加霜。 他回头，朝着柳书瑶灿烂一笑，伸手揉揉她散着的头发道：“我怎会生你的气？只要我的书瑶高兴，其他的什么我都不在乎，你好好坐着，别胡思乱想，我去叫二妞来伺候你梳洗。”说完抽出了手，转身出了房门。 手中蓦地一空，柳书瑶心中突然有着隐隐的失落，她觉得自己很是奇怪，她瞒着他，伤心难过的是他才对，自己怎么会觉得失落？ ##第一百五十三章 才貌双全 可就是有着那样的感觉，让她无法忽略的失落感，她看着殷洛璃虽然在笑，可是眼底的失落却刻进了她的心里，让她感同身受一般。柳书瑶有着冲动，将一切都告知他，日后终归是日后，至少现在她不想伤害于他。 可是不等她有所动作，殷洛璃就已经迈出了房间，二妞动作很快，不过一会儿就端了水过来给她洗漱，她这么久以来很少让二妞伺候的，可是今天二妞却硬是要动手，将她当成病人护着。 柳书瑶也只好由着她动作，等到洗漱完毕，二妞又端了灶上温着的饭菜，让柳书瑶就在屋子里用了，吃过饭以后，又伺候柳书瑶喝了药。 这前前后后花了大概一个多时辰，而殷洛璃却一直没有再现身，柳书瑶忍了很久，最后还是开口问道：“殷公子走了吗？” 二妞瞄了一眼柳书瑶，脸上坏笑道：“姐姐不过一个时辰不见，就想未来姑爷了吗？也是啊，姑爷那么才貌双全，温柔体贴的男子，可不多了呢，早上我熬了药进来，就看到姐姐一直抱着姑爷的手不放呢！” 才貌双全？温柔体贴？柳书瑶苦笑不得，这是形容男子的词语吗？抱着他的手不放？是了，早上做噩梦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手伸了过来，将她带着飞了起来，而她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使劲的抱着，不敢松手。 柳书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看见的是那一幕，要是看到了之后的事情，她就没脸见人了，想到那肌肤之亲，柳书瑶又腾的一下脸红了。 二妞见柳书瑶脸红，笑得更欢畅道：“姐姐脸红了？姑爷可是要快快将姐姐娶过去才行，姐姐这是恨嫁啦！” 柳书瑶哪里有只被笑，不还口的，她眼带笑意，盯着二妞道：“哎，是我恨嫁还是某人恨嫁啊？小易可是向我提过亲了，有人可是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喔！” 二妞腾得一下脸烧了起来，她当时也是一时心急，不顾一切的就冲了进去，就是不想错过那样的好姻缘，可是事后却觉得臊得慌。有外人在的时候还好，没外人在，和小易单独相处的时候，都忍不住脸红，一点也没有了往日的爽朗样子。 还好小易却还是和往日一般待她，没有露出过什么异色，否则，她真的是没脸见人了，她再大大咧咧，也知道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断然没有自己去应声的，可是当时就是不知道那根经搭错了，心中一热，就那么冲了进去。 二妞手足无措的道：“姐姐怎么这么坏？我哪里有？只是……只是小易哥，他身世可怜，病了都没个人照顾，我好歹还有爷奶弟弟，他却一个人都没有，所以……所以才答应的。” 一句话说得磕磕盼盼的，可是好歹是将自己想表达的意思说出来了，没有羞恼得跑出去，话既然说到了这里，柳书瑶也没有了打趣的意思，而是真的想问问二妞的意思，毕竟从那以后，后面的事情接踵而至，她还没有好好的问过二妞的打算。 柳书瑶正了颜色问二妞道：“我当时和小易的谈话，你听到了多少？小易明确说过，他是因为你衣不解带的照顾他，觉得毁了你的闺誉，所以要负责，可能…….可能他并没有多么的喜欢你，你不介意吗？” 柳书瑶觉得对于一个动了心的女孩说出这样的话，可能会伤了她的心，但是却又忍不住想问明白，因为她将二妞当做自己的妹妹，将小易当成自己的弟弟，她自然希望两人能够幸福，而不是因为一时的责任，造就一对怨偶。 二妞脸上绯红，鼓足了很大勇气才说道：“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喜欢我，可是我知道他应该是不讨厌我的，那样就够了，不是有个词叫相敬如宾吗？我觉得只要他不厌恶我，我们就不会过得太糟糕，至于喜欢，以后日子久了，说不定就喜欢上了呢？” 说到最后，那声音越来越低，不是两人离得近，柳书瑶根本就听不到她的低语之声，可见要在古代当个知心姐姐，也是不容易啊，这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都是这样难以启齿。 柳书瑶觉得二妞的话也并不是没有道理，在现代那些闪婚的也多了去了，哪个又是对哪个知根知底的？ 小易再不济，人品是没得说的，他为人内敛可靠，办事能力也极强，而二妞对外性格略微泼辣，可是内里却是个体贴温柔的人，这样一看两人其实还是挺相配的。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小易能够和二妞走到一起，那是他们的缘分，自己何必杞人忧天呢？至于未来，谁又能够完全掌握？就是自己，那不是也很难预料吗？可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同意了这门亲事。 想通了，柳书瑶就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结，展颜一笑道：“那二妞你们日后有什么打算？小易什么时候上门提亲？我什么时候能够喝到你们的喜酒呢？现在院子也大了，西院空着，到时候你和小易成亲以后可以住在西院，你觉得怎么样？” 一大堆问题抛出来，直接将二妞砸晕了，她低头红着脸道：“小易哥只是私下和我说过，等他身体好了就上门提亲，至于成亲，小易哥说姐姐现在事情很多，又快成亲了，我们就不在这个节骨眼添乱了，等姐姐成亲以后再说。” 柳书瑶没想到他们还真的已经讨论过这个事情了，看来小易也是行动力极强的啊，只是她也是打着先定亲，等个一年两载再成亲的，这要是耽误了二妞他们的亲事，那就罪过啦！ 虽然她是崇尚晚婚晚育的，可是二妞和小易是地地道道的古人，他们年纪相当，现在定亲成亲是再合适不过的，断没有再陪着她等一两年的道理吧。 柳书瑶摇头道：“一码事儿归一码事儿，我成亲还早着呢，义父说了，不想我这么早嫁，这亲事儿也只是先定了，成亲还早着呢，你们等着我干嘛？算了，这事儿也不是和你能够商量成的，改日小易身体好了，我找他来说说，让他赶紧上门提亲去，这么好的媳妇儿，要是被人捷足先登了可怎么办？” ##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在家等你 这正经事儿说着说着就又变得不正经起来，二妞受不了柳书瑶的打趣，转身跑了，而这话题偏得都已经没影了，柳书瑶也没问到殷洛璃到底走没。 柳书瑶想出门寻寻，就起身出了房门，一踏出正厅，就看到院子里背对着她站着一个男子，秋天落叶飘零，他站在枯叶之上，不知在想着什么，这情这景让柳书瑶觉得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柳书瑶忍不住开口道：“洛璃，你没事儿吧？” 听到她的声音，殷洛璃转身，脸上挂着笑容道：“书瑶说什么胡话？我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能有什么事儿？” 柳书瑶噎住，不知道要如何接话，殷洛璃不等她回答，就继续笑着道：“书瑶既然生病了，就好好在家里歇着，生意的事情，不要担心，我让殷福再给你送两三个机灵的人过来，你有什么事儿，直接差遣就是，若是你不放心，我把他们的卖身契一起转给你。” 这话说得全然是体贴，可是后面那一句，却显得那么梳理，柳书瑶快步上前，可是这光天化日之下，却又不敢有越矩行为，只是站得离他近了些，望着他的眼睛道：“洛璃，你心中不痛快，就不要笑了，我看着心疼，我知道你怨我不信任你，没有告诉你实情。可是这事情关乎着我的身家性命，我慎重些也是人之常情，希望你能够理解，我承诺，这事情迟早会告诉你的，你等我准备准备好吗？” 殷洛璃虽然知道柳书瑶有着心事儿，没有告诉她，可是却没有料到事情竟然会关乎到她的身家性命，心中既忧心，想为她分忧，又不敢逼着她告诉自己事情，眉头都皱成了个川字，声带担忧的道：“书瑶，若是有什么难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就算是拼尽全力都会护你周全。” 柳书瑶忍不住垫脚，伸手抚上他的眉心，将那皱着的眉抚平，安抚的道：“洛璃放心，没事儿的，只要我不说，就什么事儿都没有，所以我才不敢告诉你实情，因为多一人知道，我就会多一分危险，你可会怪我？” 殷洛璃听到她说得那么坦白，也才明白她到底有多为难，心中疼惜，想将她拥进怀里，可是却又怕有人看见，只是拉下她的手握在手里，语气坚定的道：“既然如此，那我宁愿永远也不知道，我只希望你能够平安喜乐，只希望能够和你白头到老。” 心结既开，柳书瑶心中也甚为高兴，她听得出来殷洛璃的真心实意，她也真情流露道：“洛璃，谢谢你爱我，信我，能够和你相识，是我三生修来的缘分，我们一定能够白头偕老。” 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斑斑点点的光落在两人身上，只是紧握着手，却好像灵魂交融，两人都能够感觉到对方的真诚。 殷洛璃望着柳书瑶，有些失望的道：“书瑶，我真想快点将你娶进门，可是现在实在时间紧迫，又不想让你委屈了，我们先定亲，明年，明年我一定娶你进门。” 柳书瑶倒是觉得这样安排正好，点头道：“这样正好啊，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我们以后日子长着呢！” 殷洛璃有些为难的道：“书瑶，有件事情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最近要进京城一趟，先前用你当的东西，搭上了一个皇商，有一笔货物要护送进京，这一来一回可能就要两个月，再过大半个月就是新年了，看来我是不能陪你过年了。” 柳书瑶不知道还有这事儿，情意正浓的情侣，自然是不希望分离的，可是她也是现代人，知道男人就应该有自己的事业，她不可能将他绑在身边一辈子。 她压下心中的不舍，望着他笑道：“没事儿，你去吧，我在家里等着你，若是不能回来过年，等你回来了，我陪你再补过一次。” 殷洛璃听到她的话语，格外熨帖，就像是自己的小妻子在家里等着归家的丈夫，他忍不住低头在她唇上轻啄了一下，温柔的道：“书瑶放心，我只是去送货，毕竟这是皇家之物，不容闪失，我不得不亲自去，你在家里等着我，就算过年赶不及，我也会在你生辰之前回来的。” 柳书瑶有些奇怪的道：“你怎么知道我的生辰？” 殷洛璃点点她的眉心笑道：“小糊涂，我们可是交换了生辰八字的，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你的生辰是在二月十七日，我估算过，就算是再晚，我应该都能够赶回来，你可有什么想要的礼物？我给你带回来！” 柳书瑶有些不好意思，说起来，她好像都没有看过一眼殷洛璃的生辰八字，都是义父收着的，看来她的确是没有殷洛璃用心啊。 她红着脸摇摇头道：“我不要什么，你若是能够回来，就是我最好的生辰礼物。” 柳书瑶这话让殷洛璃心中甜蜜异常，他的心上人，也终于将他放在心上了，自己的爱意终于有了回应，这让他觉得格外高兴，若不是怕被人看见，定然要将柳书瑶抱起来转上几圈。 心中的愉悦无法舒展，他只得紧握着她的手道：“京城里面的好东西，比蜀安县多很多，到时候我什么都买一些，让你随便挑。” 柳书瑶仰着笑脸，不再拒绝，因为她知道，他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他对她的在乎，她可以拒绝礼物，可是却不想拒绝他的心意。 五日之后，媒人再次上门，蔡家和殷家正式交换的婚书，柳书瑶和殷洛璃成了真正的未婚夫妻。 十日后，问期结束，柳书瑶和殷洛璃的亲事儿敲定，成亲的日子定在明年的九月初八，离现在，差不多还有将近大半年的时间，有很长的时间筹备婚礼。 而殷洛璃也在年尾踏上了进京的路程，柳书瑶将他送出了城门，看着他远去，心中满是牵挂，这是从两人相识以来，第一次将分别这么久，分离这么远，柳书瑶觉得心中好像已经开始思念。 ##第一百五十五章 热闹过后的寂寥 早在问期以后，蔡公和蔡恒知就已经启程离去，柳书瑶本想留他们再住些日子，最好是一起过这个新年，而蔡公他们却心心念念着那医学馆的事情，想着尽快理出章程来，年后就可以着手开办起来。 柳书瑶也就没有再多加劝留，由着他们去了，只说春节后，她会去华阳县看他们，到时候可不要让她扑了个空，蔡公他们自然是高兴的应下了。 临走之际，蔡恒知将那本柳书瑶送的书又完整的还给了柳书瑶，柳书瑶觉得有些意外，蔡恒知却道：“瑶妹送我的这诗集无一不是精品，我已经全部抄录了下来，日后将会以民间收集的由头发出去，这样的好诗就应该名流千古，而不是由我一个人独享，不知道妹妹是否同意？若是不妥，那就罢了！” 柳书瑶感叹于蔡恒知的豁达，不贪慕名利，这样的诗如果以他自己的名义作出，那名留千古的就是他了，可是他却打算像《诗经》一般，以民间收集为由。 要说起来这理由说得过去，但是其实也有些牵强，毕竟能做出如此诗词之人，又哪里可能是籍籍无名之辈？可是这不过是诗词而已，只要蔡恒知坚持，谁又能够说他说谎不成？柳书瑶收下了书，点了头，同意了蔡恒知的做法。 接连的送别之后，本来热热闹闹的柳家，现在就冷清了很多，可是这冷清也只是相对而言。现在的柳家比先前的人可是多了很多，门房住着个守门的老头，前院下人房中住着的小易以及一个马车车夫。 后院则有柳书瑶、二妞以及新买了两个粗使丫鬟，还有新聘请的一个厨娘。这些人都是最近新进的人，柳书瑶本不想这么麻烦，可是殷洛璃却不想她事事亲为，硬是让牙婆将人送上门来，让她选。 柳书瑶想着这家里这么大，就住着她和二妞、小易三个人，也确实有些渗人了，多点人气也是好的，而且二妞、小易他们总有很多事情要做的，到时候她不可能一个人住在这么大个院子里吧？ 所以最后也就依言找了这么些人，人口算不得多，整个院子还是很清净的，可是柳书瑶却真的过得闲事起来，每天衣来伸手饭来柳口，日子过得再逍遥不过了。 连小易和二妞都开始忙碌了起来，只有她还是那么闲着，又这么闲了两日，柳书瑶着实有些坐不住了，小易的身体早就好了，城中的铺子基本上是他管着，而二妞就主要顾着那边的手工作坊。 二妞已经告诉过她几次，作坊里面的淀粉已经堆了不少了，她有些担心这要是不处理，会不会坏掉？ 所以当了一段时间闲散人的柳书瑶也有些坐不住了，最近她好像是颓废了些，殷洛璃一走，她就提不起精神的感觉，整日的胡思乱想，都没有兴趣去管生意上的事情。 柳书瑶觉得自己堕落了，难道真的是觉得定了亲，就万事大吉了吗？不行，这样的思想可要不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她不是说好了要做出一番事业的吗？ 重新打起精神的柳书瑶，终于不再窝在家里做宅女，而是一大早就跟着二妞一起往城外的九里村去了，这都过了将近一个月了，她终于想起了，城外还闲置着一个大作坊呢。 当初柳书瑶向殷安去过一封信，说是让他帮着招商来着，后来就忘了这事儿了，中间殷安也回过几次消息，说招商的效果极好，已经有好几家有意向的店了，但是具体情况如何，她却没有过问，毕竟先前忙着小易的病，还有自己定亲的事情。 马车上柳书瑶问二妞道：“前几日小易不是已经去周家村提过亲了吗？你们的婚期定在什么时候啊？怎么这两日又没有下文了呢？” 二妞没料到柳书瑶突然问起这个，红着脸道：“我们也才合过八字呢，还没有到问期的时候，哪里有这么快了？” 柳书瑶想想也是，自己和殷洛璃的亲事已经算是快的了，才能够在半月左右确定下日期，这古代的繁文缛节确实多，这样规矩，那样礼节的。 而且据柳书瑶了解，年节期间是不兴说媒做亲的，也不知道殷洛璃使了什么手段，竟然让他的家人同意了这门亲事，还如此快就定了亲。 先前她还私底下抱怨过，这事情哪里有这么麻烦，订婚都要这么长时间，而殷洛璃却笑她道：“这都是简化以后的程序了，要是依照古礼来，估计没个三五个月，这前面的步骤根本走不完。” 柳书瑶才觉得自己是在现代呆得久了，习惯了那样快节奏的生活，对于古代这样的行事还有些不适应。不过殷洛璃却很高兴，他以为她是很想快些嫁进殷家，还很是感动了一阵子，没料到柳书瑶只是嫌麻烦，柳书瑶也不解释，就由着他那样误会好了。 这思绪一下子飘得那么远，柳书瑶忍不住又想起了那个刚别离了几日的人，都几天了，怎么没见他寄封信回来？还是现代好啊，一个电话，就算是远在千里万里，都能够互诉衷情，哪里像现在，要是远一点的地方，一封信都得花一个月时间。 柳书瑶心中泛起了点点思念之情，眼神飘忽，窗外是那条熟悉的河流，那条差点葬送他们两人的河流，却也是成就了他们的河流。 柳书瑶忍不住撩起了车帘，将头探了出去，外面阳光普照，河面波光粼粼的，一点没有那日晚上风雨交加，可是柳书瑶却不由的想起了那个夜。 人生际遇就是如此吧，当时生死一线之际，哪里想过，他们会因为那场事故，而纠葛越来越深，柳书瑶也由先前的被动接受，到现在时时刻刻心心念念着那个人。 柳书瑶望着那河水出神，二妞伸手拉了她一下道：“姐姐不怕冷吗？现在可是最冷的时候，别看着有太阳，却冷得很呢，还是把窗帘放下来的好。” 柳书瑶这才回过神来，收回了视线，随口问二妞道：“最近作坊那边可有什么事情？我最近懒得很，都没有过问生意的事情，可是辛苦你和小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