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挫骨扬灰 火,冲天的大火,瞬间就吞噬了白菱的视线。 她动了动残破不堪的身体,指甲狠狠地抠进手心,留下一个个深可见血的月牙,胸口一指宽的伤口还在往外汩汩地渗血,晕染成身下大片怵目惊心的血泊。 白菱的眼神随着身边越来越灼热的温度越发变得怨毒,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安安分分为孟家尽心尽力付出了这么多年,却换来一个葬身火海尸骨无存的下场。 剧烈的痛楚袭来之际,她望着紧闭的大门声嘶力竭地喊着自己心中的不甘和憎恨。 “孟钧!安知倩!下辈子我要把你们挫骨扬灰!!!” …… 两个小时前。 冷清的两层小别墅里,白菱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拿着一份“离婚协议书”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手机拿起又被放下,她始终没有勇气打出这个电话,正黯然的时候,别墅门外突然传来了汽车熄火的声音。 白菱心一喜,站起身来,下一秒就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丈夫出现在了门口。 “阿钧,你回来了啊!吃过晚饭了么?要不要我去给你做?” 她把手背到身后,刻意不去提两人之间已然破碎的婚姻。然而在看到晚一步跟着孟钧进来的安知倩的脸时,脸色瞬间煞白。 “阿钧?你这是什么意思?”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擒住了白菱的心脏,就连呼吸都带着一丝丝疼痛。 刚给身为妻子的她寄了离婚协议书,就明目张胆地带着小三登堂入室,他还能是什么意思。 孟钧搂住安知倩的腰,上一秒还对着身边美人笑得春心荡漾,下一秒转头面向白菱的时候表情瞬间转换为厌恶。 “白菱,多看你一眼我都嫌恶心,我劝你识相点,赶紧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这是一个丈夫嘴里说出来的话么?白菱感觉每一个字都像生锈的钢钉一样狠狠扎进了她的心里。 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身体抖得像被寒风肆虐的枯草。 “为什么……我都容忍你出轨了?” 为什么还要一脚把她踹开? 她已经什么都没有了,不能再失去深爱的男人了。 白菱这幅痴心绝对的模样,引来安知倩一声讽刺的轻笑,她软若无骨的身子紧紧贴着孟钧,将胜利者的姿态展现地淋漓尽致。 “清醒点吧大姐!你白家都破产了,你父母也双双跳楼身亡,还有什么资本霸着孟钧不放?” 白菱脸色惨白,身子都有些摇摇欲坠。 “就因为这个?孟钧,你可别忘了,你手上白氏集团百分之三的股份是我求着我爸给你的!” 才刚处理完自己父母的丧事,悲痛的情绪还没缓过来,现在却要遭到如此过河拆桥的对待。 白菱的心情已经不能用单单“心痛”两个字来形容了。 而孟钧却不屑一顾地撇了撇嘴,眼神里还隐隐约约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区区百分之三的股份我怎么会放在眼里,现在我手上可是掌握着白氏百分之六十……” 说漏嘴的话在安知倩一个推搡下戛然而止,白菱却是再也难以控制自己崩溃的情绪。 “你说什么?!” ##第2章 杀人了! 越来越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她的思维,她控制不住内心的猜疑,表情凝重地向着孟钧一步步逼近。 “你把话说清楚!我是你的妻子!难道你还要对我遮遮掩掩的么?” 孟钧和安知倩对视一眼,眸中的轻蔑丝毫不掩饰。 “反正都到了这一步了,我也不怕告诉你,其实你白氏根本就没有破产,只不过资产都转移到我手上了。” 孟钧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叼在嘴里,一口浓雾喷在白菱苍白的脸上,不仅对自己接下来说出的话没有丝毫羞愧感,反而倍感骄傲。 “多亏了你三番两次在岳父面前为我争取,拉拢各大股东支持我,不然我怎么能这么快吞并白氏呢?” 赤裸裸的真相摆在白菱的面前,她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双手堪堪扶住沙发的靠背才勉强站直了身体,再抬眼的时候瞳孔周围满是狰狞的红血丝。 这么说来,爸妈的死,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怜了两老到死都不知道这血淋淋的真相,在遗书中嘱咐她要和孟钧相互扶持好好走完一生! 然而白菱还没从巨大的悲痛中缓过劲来,更大的打击接踵而至。 孟钧点了点烟灰,嘴角勾起一抹邪笑。 “知道你这么多年为什么怀不上孩子么?几年前那场阑尾手术,你摸摸自己的肚子里是不是多了什么东西?” 安知倩捂着嘴在一旁咯咯地笑,似乎眼前的闹剧极大的取悦了她。 “你对我的身体做了什么!?” 白菱惊恐地瞪大了眼睛,手摸上自己的小腹,仿佛有什么东西正慢慢从她的心上抽离,带出一根根连着血肉的经络! 她崩溃地扑上去,长长的指甲在孟钧脸上刮出几道狰狞的血痕,随即被暴怒的男人狠狠地推倒在地。 拄在地上的手肘处立马传来钻心的疼痛。 一声痛呼声调未落,孟钧面色阴沉地可怕,还带着炽热火星的烟头被狠狠地按在白菱的锁骨上,凄厉的哀嚎顿时冲破了两层楼的房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烧糊味。 魔鬼!孟钧简直就是魔鬼! 身体和内心的痛苦交织纠缠,躺在地上的女人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只能重重地喘着粗气,任由汗水浸透衣襟。 “呸!不识好歹!” 孟钧一口唾沫吐在白菱身上,眼神阴毒。 脸上的血珠已经止住了,他的怒气却节节攀升,擒住白菱的下巴左右开弓就是几个响亮的巴掌。 白菱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朦胧中感觉自己的手心塞进一支笔,被孟钧把控着在离婚协议书上歪歪斜斜地写下她的名字。 “孟钧……你丧尽天良,不得好死!” 用尽全身的力气喊出这句话,白菱的泪水争相恐后地涌了下来。下一秒却看到孟钧拿起了放在茶几上的水果刀,高高举起。 “噗嗤”一声,刀口直直的戳进白菱的胸口,溅了孟钧满脸满身的血。 背后的安知倩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地狱般的一幕,猛地发出尖叫,也恰好惊醒了后知后觉的孟钧。 地上的女人低低地哀嚎着,十指紧紧抓住他的西装外套,最终又无力地垂下。 “孟钧……你……你杀人了!!!” 满身污迹的男人没有回答,冷静地走到厨房里,提出了一整桶油,默不做声地浇在窗帘、沙发、木柜……还有白菱身上。 “都结束了,为什么还要给我添这么多麻烦呢?” 孟钧满眼阴鸷,“嚓”的一声手里的打火机就冒出了炽热的火苗,在白菱绝望的目光下,朝沙发上抛出一个圆润的弧线。 火光瞬间就照亮了客厅每一个角落,随着大门“砰”的一声关上,也隔绝了白菱所有的希望。 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一闪一闪,显示着“苏斐渊”三个字,可惜她再也看不见了。 ##第3章 重生 浓烈的烟雾剥夺了白菱最后一丝呼吸,她感觉自己的意识浮浮沉沉,整个灵魂都堕入了无边的炼狱。 过去三十年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样在她的脑海里形成黑白的画,一幅幅闪过,是她和孟钧年幼时懵懂的相遇,也是她和孟钧新婚时的甜蜜,更是遭遇背叛,被深爱的人一刀扎进心脏,那汩汩从胸口冒出来的鲜血!!! 她能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微弱的心跳,带着满腔的恨意,永远停在了那凄惨的一晚! “哗啦”一阵水声,白菱在浴缸中一通扑腾,挣扎着从水里起来。 隐隐作痛的胸口重新充盈了新鲜的空气,她趴在浴缸边上急促地喘息着,一时难以适应跟上一秒完全不同的环境。 没有痛苦的灼烧感,没有浓重的血腥味,也没有心脏剧烈的疼痛。有的,只是一个干净整洁的浴室,和一缸已经变得冰凉的洗澡水。 白菱慌忙地低头去看,入眼的是一片瓷白的肌肤和形状姣好的双峰。 她的伤口呢? 那么真实的感觉难道只是一场梦境而已么? 白菱的脑子空白一片。 她愣愣地站起身,走到镜子面前,伸手擦去厚厚的水雾,仔细打量着里面赤裸的身体和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她还是她,只是感觉有哪里不一样了。 常年操持家务的双手,粗糙的纹路和老茧全然消失不见,恢复了纤细和娇嫩,就连眼角的细纹都一一被抚平,少女般的肌肤白里透着嫩红。 白菱的双眼里写满了不可思议,“噩梦”里的每一个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 怎么可能…… 还没来得及思考清楚,浴室门外突然响起熟悉的声音。 “小菱,洗好没有,大家还在下面等我们呢!” 孟钧模糊的影子在浴室的玻璃门上若隐若现,白菱却像是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惊恐地后退了几步。 “小菱?白菱?” 孟钧又叫了几声,始终没有得到回应。就在他打算直接推门而入的时候,白菱猛地弹起身子打下了反锁。 “我……马上出来,你先下去等我……” 外面的人迟疑了两秒,答了一声好,随即脚步声渐远。 白菱强压下心里的恐惧,穿上浴袍走了出来,视线在熟悉的房间里逡巡了一遍,看到床上摆着的华丽婚纱时身体猛地一颤。 她惊讶地长大了嘴巴,莫名觉得眼前的画面熟悉无比。 这不正是她十年前结婚的那晚么?就连床上喜被的花纹都一模一样,还是母亲亲手为她挑的嫁妆。 想到“梦”中惨遭毒手的父母,白菱的心口抽痛不已。 她没办法说服自己,刚刚经历的只是一场梦。 十年,三千多个日日夜夜,每一分一秒都是她切实感受过的。 所以唯一的解释只有,重生。 “哈哈哈……孟钧!想不到吧!连老天都看不过去!这一世,我要亲自手刃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明明是快意地笑着的,白菱的眼角却不断有滚烫的泪珠滑落。 老天有眼,苍生无心。 ##第4章 受不了,就离婚 等到白菱终于换好了衣服,用厚厚的粉底遮盖住红肿的双眼下楼时,孟钧已经被灌得七荤八素了。 两家的长辈早已经离场,剩下的年轻人自然玩得放纵不羁。 白菱敛去眼神中昭然的冷意,勉强牵出一丝笑容,款款地朝着自己的丈夫走去。 在旁人紧张的提醒下,孟钧才察觉到身后的新婚妻子,他撤回放在自己秘书腰肢上来回抚摸的手,摇摇晃晃地朝着白菱扑了过去。 “老婆……” 浓重的酒气熏得白菱一阵反胃,她强忍住剧烈的恶心感虚扶了一把孟钧,抬头和面前表情轻蔑的女人视线对了个正着。 安知倩,孟钧的秘书。 她当初瞎了眼,才会听信孟钧的解释,只是喝醉了才会把秘书当成她。 如今看来,这两个人早就背着她搞在了一起。 重活一世的白菱再看这熟悉的一幕,心里满满的都是讽刺。 这一次,她不再会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了。 “喝醉了就上去休息会,别待会发起酒疯了。” 夹枪带棒的话让孟钧一愣,他迷离的眼神逐渐恢复清明,看着白菱的眼神有一丝狐疑。 怎么一结婚,之前那个听话乖巧的白菱就变了? 来不及细想,某家年轻的少爷就端着酒杯醉醺醺地凑了过来。 “孟哥!恭喜你终于抱得美人归啊!来!我敬你和嫂子一杯!祝你们新婚快乐!” 高脚杯里的红酒晃晃荡荡差点洒了白菱一身,她眉头一皱,正要说出拒绝的话,一旁的孟钧就得意忘形地接了过来,把杯子往白菱的手心一塞,不由分说地就要喝下去。 “哎!先等等!既然是婚酒当然要喝交杯啦!” 青年大声起着哄,带动了周围大片人的欢呼。 “交杯!交杯!交杯!” 吵闹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菱的心境却和上一世的娇羞和幸福截然不同,她手一松,盛着酒的杯子就摔在了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瓷白的大理石地板上晕开一片深红。 在一片呆滞的目光中,白菱朱唇轻启。 “不好意思,手滑。” 气氛顿时陷入了尴尬,尤其是刚刚那个带头起哄的青年,讪讪地摸了摸脑袋,向孟钧抛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孟钧面色铁青,暗自使了一个眼神,青年就会意地离开了。 而这一切,都被白菱不动声色地收入眼底。 这场意外很快就被众人有意无意地遗忘了,谁也不敢表现出异样,只是偷摸着打量这对表面上看起来并不怎么和谐的新婚夫妻。 白菱被孟钧抓住手臂一路拖到了后院,一副兴师问罪的姿态。 “放手!孟钧你抓疼我了!” 她挣扎着,却被狠狠地一把甩在了墙上。 “你是怎么了?今晚是什么日子?为什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 孟钧阴沉无比的脸一改之前温柔的模样,下意识将自己的本性暴露了出来。 “受不了,那就离婚啊。” 白菱冷冷地回应,拳头却紧紧地攥着裙摆,努力控制着心底汹涌的恨意。 ##第5章 帮帮我 这句话一出口仿佛顿时惊醒了孟钧,他皱眉冷静了下来,表情也变得缓和。 “小菱,你是不是还在气我刚刚搂了别的女人,那是我喝多了,把别人看成你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温声细语的安慰与她记忆里的那个男任相差无几,她胸口一阵发堵,差点控制不住和孟钧摊牌。 但是一想到接下来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就生生忍了下来。 真正的报复,当然是要孟钧爬到最高处再狠狠地摔下来! 她稳了稳心神,任由孟钧将她搂进怀里,装作一副疲累的样子。 “我头有点疼,想回房间休息。” 孟钧在她肩膀上拍了拍,扬起一阵细微的白色粉末,眼中满是算计。 “好,那你去休息吧,宴席散了我就来陪你。” 一股诡异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白菱心一紧,隐隐有些不安,只能将计就计地答应孟钧。 两人在这头“依依惜别”,却没注意到角落一道灼热的视线。 白菱带着满肚子的心事上了楼,正绞尽脑汁想着怎么逃避今天晚上的新婚夜,扶着楼梯的手突然一顿。 汹涌的欲.望突然就从小腹处冉冉地升起,在胸口聚成燥热不堪的一团火,难耐地期待着喷薄。 白菱今晚挑选的衣服是一件紧身的长裙,此时身体包裹在紧实的衣物下,竟是难受不已,并不丝滑的布料摩擦在她娇嫩的肌肤上,每走一步都让白菱快要控制不住地呻吟出来。 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水,白菱的双颊驼红,就算再怎么不经人事,也猜到发生了什么。 该死!还是中了孟钧的招了! 她强撑着酸软的双腿,艰难地踏上了二楼的地板,还没来得及往房间去,就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狠狠拖进了拐角的黑暗中。 惊慌失措的尖叫未出口就被堵在了喉咙深处,白菱感受着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高壮的身材,和侵略性十足的唇舌,双腿一阵发软。 “唔……” 她舒服地闷哼出声,仿佛全身的燥热都找到了发泄口,随着男人越来越过分的动作,白菱的意识也越来越昏沉。 突然,她感觉身上一轻,霸道的钳制消失不见,头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新婚之夜,弟媳这么放肆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白菱难耐地嘤咛了一声,借着微弱的灯光看清楚了面前一个令她怎么也意想不到的男人。 “表哥这样贼喊捉贼是不是不太好?明明就是你……” 话还没说完,白菱的意识就被浑身燥热的欲.望烧成了一团浆糊。她背靠着墙,被冰冷的温度刺激地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你怎么了?” 苏斐渊终于发现了面前女人的不对劲,皱眉接住她突然往下滑的身子。 几乎是瞬间,白菱的手臂就软若无骨的缠上了他的身体,贴地越紧越是觉得空虚。 “帮帮我……” 她颤抖着手往尽头的客房一指,低低地哀求着。 苏斐渊面色一凝,迟疑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将白菱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躺在冰凉的浴缸里,白菱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还没来得及开口,男人就会意地打开了花洒。 被冰冷的水线刺激地一个激灵,白菱总算感觉好受了一点。 但是随即而来的,却是更加势不可挡的欲.望! ##第6章 叫春的猫 白菱没有想到孟钧给她下的药,药性这么烈,顿时有些无措,眼眶都变得湿润起来,喉咙深处发出低低的呜咽。 站在浴缸边的苏斐渊眼神幽深,看着白菱将长裙撩到腰间的动作瞬间口干舌燥起来。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仿佛是提醒了白菱,她艰难地从浴缸中站起身,再次向苏斐渊发出求助。 “求你……帮帮我……” 整个浴室里散发着一股浓烈的荷尔蒙,下一秒白菱软软的身子就贴了上来,红艳的嘴唇一下一下落在苏斐渊的脖颈上,带着致命的吸引力。 “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 强忍住即将喷薄的欲.望,苏斐渊推开白菱的身体,手抚上她滚烫的额头。 白菱清醒了几分,指甲狠狠地抠进了自己的手心。 她都已经是再活一世的人了,还有什么好顾及的?与其等着孟钧将她拖入地狱,不如自己破釜沉舟。 想通了的白菱没有说话,只是眯缝着眼缓缓拉下了额头上的手,粉嫩的舌尖在苏斐渊的指尖舔过,一副待君采撷的姿态。 苏斐渊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嘣地一下断开了,他再也不压抑内心的渴望,低头狠狠汲取着怀里女人的甘甜。 干柴烈火,一触即发。 黑夜将世间所有的混沌化为一体,却遮挡不了一室的春光旖旎。 清晨的阳光从窗户外洒进来的时候,苏斐渊还没醒,直到佣人在外面敲门,他才猛然睁开了狭长的双眼。 床畔冰凉的温度提醒着他枕边人早已离开的事实,苏斐渊掀开被子,瞬间就被床单上一抹刺目的赤红夺去了视线。 “白菱……” 他低低地呢喃出声,心底泛起深深的涟漪。 而他脑海中的人儿,此时正面色凝重地站在自己的丈夫面前,无声承受着他的怒火。 “你知不知道我昨天找了你整整一晚上?!” 孟钧铁青着脸,质问着白菱去了哪里。 新婚夜妻子失踪这种事情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 更重要的是……白菱昨天那样的状态…… 想到这,他焦躁的情绪越发扩大,却又隐忍着不敢轻举妄动。 白菱拉了拉衬衫的领子,冷静地回答他的质问。 “我昨天不舒服,在客房睡着了。” 也不去管孟钧相不相信,她扶着额头状似难受地往卫生间走去,才堪堪转身,手臂就被孟钧一把拉住。 她猛地一惊,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剧烈的挣扎起来。 拉扯的动作间,孟钧的视线落在她领口处若隐若现的吻痕上。 斑驳的印记像是一击巨雷狠狠地打在孟钧的头顶,他的眸中闪过一丝阴毒,缓缓松开了手,阴郁开口:“好吧,既然不舒服,好好休息吧,我去公司一趟,下午一起回家。” 白菱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射出一道凌厉的视线,家?呵,那里从来不是她的家。 她晃下楼,看着记忆深处熟悉的客厅眼前一阵恍惚,仿佛回到了那场凶猛的大火中。 眼泪难以克制地在脸庞滑落,白菱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里。 突然一声凄惨的猫叫从后院传来,片刻后管家提着一个还在往外渗血的黑色塑料袋往外走。 “等等,那是什么?” 白菱叫住他。 管家一愣,迅速把手里的可怖的袋子藏到了身后,仿佛深怕不小心惊扰到白菱。 “回少奶奶,是佣人养的猫,昨天舔了洒在地上的红酒,叫了一晚上的春,少爷吩咐把它宰了。” ##第7章 不待见 说是下午,可孟钧从公司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白菱坐在车里,视线瞟过一旁的孟钧衬衫领子的口红印,心里闪过一丝冷笑。 孟宅豪华的庄园慢慢映入眼帘,路两旁的长灯光线昏暗。 “二少,二少奶奶。” 管家恭恭敬敬地为他们打开车门,低下的脑袋上几根灰发若隐若现,不似白菱记忆中十年后那白发苍苍的模样。 她一边在心里感叹着,一边跟着孟钧到了孟家人的跟前。 “爸,妈,奶奶。” 白菱不动声色的打着招呼,看着眼前这跟前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目光有些深邃。 不出意料的话,孟母下一句要说的就是…… “什么时候了你才来?我孟家的媳妇这点礼数都不懂传出去像话么?” 打扮雍容的中年妇人斜昵着眼,想做出一副高雅的模样却被骨子里的通俗衬得有些不伦不类。 婆嫌子媳,不管前世今生都一样。白菱以前没少被孟母打压针对,幸亏有孟钧一直在两人间周旋和解,也更让白菱心生感动,越发对她死心塌地。 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道貌岸然的戏。 白菱低头歉意的一笑,正要说话,被孟钧抢了先。 “妈,是我在公司耽误了事,不怪小菱。” 他拉着白菱在餐桌上坐定,向孟母陪着笑意。 “也不知道你个破部门经理有什么事好忙的……” 妇人小声的抱怨恰好够在场的每一个人听清,一直在旁闭眼假寐的老太太面色立马一寒。 “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在这里说三道四的!” 这话一出,饭桌上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孟母的脸色更是难看不已,连孟钧的面颊都有些微微抽搐。 “啪”的一声,孟父一拍桌子,带着微微怒气。 “大喜的日子尽找不痛快!婉珍你别给我阴阳怪气的!妈你也少说两句!” 老太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越发对儿子的偏袒不满。 而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白菱倒是表现地十足大方,主动向婆婆陪了个不是。 气氛缓和下来众人开始动筷子的时候,白菱的心思转的飞快。 孟家三兄妹,只有大哥孟轩是原配的孩子,而孟钧和他在国外留学的妹妹孟汐,都是后来孟父二婚的产物。 至于老夫人为什么这么不待见孟钧母子,自然也跟出身贵贱有关。孟家和苏家是姻亲,祖上几代交好的关系,偏偏到了孟父这一辈生出意外,苏家的女儿嫁到孟家来三十出头的年纪就不幸染上重病,丢下两岁的儿子西去。再后来,孟父娶了一个平凡的打工妹,也就是现在的孟夫人。 而最受疼爱的大孙子孟轩在两年前的一场车祸中双腿瘫痪,成了老太太最大的心病,再加上孟钧母子不加掩饰往上爬的姿态,更是彻底让孟老夫人将他们当成了肉中钉,眼中刺。 前世的白菱因为孟钧的关系也遭了老太太不少白眼,她还微有埋怨。 而现在老太太的敌视,却是白菱这一世报复孟钧最好的契机。 她垂下头,眸中闪过一丝异光,正思考应该怎么拉拢老夫人的时候,门口突然传来管家的通传声。 “表少爷来了!” ##第8章 是他! 进门的男人身材修长挺拔,气度不凡,精致的脸庞刹时给人一种惊艳的感觉,微微上翘的眼角带着一股天生的傲然。与之相比,长相颇佳的孟钧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姨奶奶,姨父。” 他浅笑着,嘴角扬起一个完美的弧度,视线接触到白菱通红的脸时,笑容里更是带了一丝意味不明的深意。 见到苏斐渊的老夫人刚才难看的脸色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亲热地招呼他坐到自己身边,孟父看着这个一表人才的表外甥,眼里也满是赞赏。 没有被招呼到的孟钧母子有些难堪,却什么都没说,白菱细心地注意到了孟钧放在桌子下的手紧紧攥成拳头。 这顿饭有人吃得其乐融融,也有人吃得索然无味。 白菱心神不定地跟着众人放下筷子,飘忽的眼神猛地与苏斐渊对了个正着,她心里狠狠地一颤,脸上又升起两团红云,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仿佛还能感受到昨天男人游走在她身上的大手,和炙热的体温。 “小菱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孟钧关切地问着,伸手想去摸白菱的脸,却被她一个侧头躲了过去。 “我没事,只是来例假了不太舒服。” 她说着早就准备好的说辞,不意外的在孟钧眼中看到一抹失望。 呵,孟钧期盼的新婚夜,只怕遥遥无期了。 之后孟钧就被孟父叫到书房去了,还不到离开的时机,白菱无所事事地晃到了庄园,借着昏黄的灯光在黑夜下发呆,省得和某些眼不见为净的人四目相对。 晚风吹得修剪整齐的灌木丛沙沙作响,她揪下一小片嫩绿的新芽,面色微冷。 就像《重返十七岁》的电影一样,多活了十年的心态怎么也不可能跟二十岁的青春少女一样。 正怅然间,身后突然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白菱心生警惕,才刚转身就被一个热乎的环抱拥在了怀中,脚跟被绊了一下,她就不可控制地像后倒去。 有柔软的草地和男人有力的手臂保护,白菱除了轻微的晕眩并没有感到什么疼痛,等她看清了男人的脸时,身体却猛地一僵。 “表哥你干什么?!” 苏斐渊邪魅一笑,制住了白菱挣扎着想要推开他的手,磁性的声音从嘴里冒了出来。 “有个问题想问一下弟媳,你的例假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记得昨天晚上还……” “住嘴!” 没说完的话被白菱厉声打断,她通红着脸紧紧地捂住苏斐渊的嘴,左顾右盼一副心虚的样子。 然而下一秒手心传来的濡湿感让她猛地一愣,触电一般猛地抽开手。 她定了定心神,对自己失常的反应感到十分懊恼,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她的记忆发展,唯独苏斐渊是个异数。 上一世她跟这个表哥的交集并不多,唯一的了解就是年过而立还未娶亲。 苏孟两家庞门大户,就算交好也是由于大少孟轩的关系,怎么可能跟她这个二少奶奶牵扯不清呢? ##第9章 无能为力的事 想到这白菱悸动的心突然冷却了下来,眼睑微垂。 “请你忘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只是一个意外,我一点也不想和你有什么不见光的关系!” 急于撇清的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了下来,苏斐渊眸中升起一股戾气,大手一扬突然拽下了白菱的领口。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满是斑驳暧昧的吻痕,明目张胆地凸显着昨日两人激情的一夜。 白菱脸色一白,还没来得及辩驳,苏斐渊带着怒气的吻就落了下来。 惩罚意味十足的咬噬一下一下鞭挞着白菱的唇舌,在这样随时有可能被别人发现的环境下,两人紧紧相贴的胸口同步的心跳异常明显,白菱一急,死死地挣扎起来,手不小心打中了一旁洒水器的开关。 旋转着成伞状的水幕瞬间就从喷头里喷洒了出来,将草地上纠缠的两人淋了个通透。 苏斐渊却好像根本没有察觉一样,炽热的吻一步步移到了白菱纤细的脖颈,换气的空隙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白菱,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沙哑的声音里除了情.欲,竟还透着一股委屈和悲凉。 “啪”的一声巨响,暧昧的气氛戛然而止。 苏斐渊偏着头眼里满是受伤,听着白菱在耳边的气喘吁吁,浑身透露出一股冰冷的气息。 趁着这个机会,白菱猛地用了全身的力气,把身上的男人推开,敏捷地从地上站起落荒而逃。 一直到听不见淅淅沥沥的水声,白菱才疲累地靠在墙角,怔怔地看着通红的手心。 她似乎,招惹了一个她不该招惹的人。 想起苏斐渊那句状似埋怨的话,白菱的脑海里一片茫然。 她该记得什么?为什么他要那么说? 远处传来的孟钧的呼唤声并没有给她过多的思考时间,白菱面色一凝向着前厅走去。 而还在庄园里的苏斐渊忿忿地关上喷水器,低声骂着脏话,身后突然响起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 “苏大总裁这么狼狈刚刚是经历了什么?” 男人戏谑地调侃着,看着苏斐渊脸上红肿的巴掌印,嘴角止不住地上扬。 “关你屁事。” 苏斐渊从牙缝里挤出这四个字,狠狠撸了一把湿哒哒的头发,溅了孟轩一脸水。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还在,他难以克制地去想白菱的脸,阴沉的脸上逐渐浮现一抹苦笑。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我的小豆包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妻子……” 哀伤的情绪出现在苏斐渊身上很不和谐,却又那么真实。 孟轩眉头紧皱,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对于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他们的关系甚至超越了同父异母的孟钧。 “这个世界上总有很多事情是令人无能为力的。” 就像他残疾的双腿一样,寻遍了多少名医偏方,始终没有康复的迹象。 微凉的风渐渐平复了苏斐渊浮沉的思绪,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眸中恢复了幽深。 “孟钧好像开始行动了,这段时间你小心点。” 他叮嘱着好友,目光投向前厅溢出来的明亮灯光。 这个心思深沉的表弟,绝对是个不小的麻烦。 这头孟钧带着白菱回到家,一路上隐忍的怒气终于随着大门的关闭爆发了出来。 ##第10章 回家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孟钧把身边所有能摔得东西统统破坏殆尽,青红交接的脸色看起来十分可怖。 “死老太婆!老不死的东西!你凭什么看不起人?!明明我也是你的孙子!竟然还比不上一个残废!比不上一个外人!” 在孟家受的气此时全被发泄了出来,孟钧嘴里的话却越来越恶毒。 “老子总有一天要这个狗妇跪在我面前给我舔鞋!” 白菱冷眼看着他,打心里升起一股轻蔑。上一世的她真是瞎了眼才会看上这么一个恶心的男人? 这么看来,孟钧计划吞并白氏的势力和资产无非也就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孟家的地位。 想到这,强烈的恨意再次吞并了白菱的思绪,她站在楼梯口,双手死死地握成拳。 孟钧,这一次,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在男人的视线看过来之前,白菱及时恢复了表情,没让他看出一丝异样。 “我先去休息了。” 孟钧眉头一皱,看着她湿润的发丝和冷漠的背影心底狐疑不已,想要跟上去的脚步却在想起白菱来例假的时候突然一顿。 “操!” 他暴躁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孟钧掏出来一看,屏幕上“安秘书”三个字终于让他的脸上浮现邪邪的笑意。 白菱躲在楼梯口的拐角,看着一把抓过钥匙夺门而出的孟钧,狠狠松了口气。 但是这种事拖得了一时,拖不了一世,必须马上解决了…… 幸运的是,孟钧似乎是被公司的事情拖住了,一连几天都没有回来,白菱乐得自由。 很快就到了她回家的日子,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爸妈了,白菱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激动。 管家满脸的歉意,跟白菱解释。 “少爷负责的项目出了问题,损失了一大笔钱,委屈少奶奶一个人回去了。” 白菱波澜不惊地点头,表现得并不在意。 算算时间,上一世也是这个时候,孟钧的事业大受打击,差点丢了经理的位置。 而傻傻的她,也是在这个时候哭着乞求父亲资助丈夫的。 白菱看着车窗外不断倒退的景色,冷冷地轻哼了一声。 记忆中熟悉的建筑慢慢出现在眼前的时候,她忍不住有些热泪盈眶,而白父白母早已在门口望眼欲穿地等候。 “爸!妈!女儿好想你们!” 白菱跌跌撞撞地冲下车,这几天积压在心里的苦楚和委屈悉数化作眼泪发泄了出来,她扑进母亲的怀里就开始嚎啕大哭。 还能活着见到你们真的是太好了…… 白母心疼地搂住自己唯一的女儿,听着她伤心的哭声也忍不住地抹泪,出嫁那天分离的悲伤也在此刻被牵扯了出来。 “开心的日子有什么好哭的?快点进去吧!你们母女俩好好说说话。” 白父摸了摸发酸的鼻子,担心流泪丢面子率先转身往屋子里走,下一秒被扑过来的白菱紧紧抱住了手臂。 “爸~” 她柔柔地撒着娇,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笑意却盎然。 如果可以的话,她宁愿一辈子都陪在父母的身边,也不要接受一个带给她风霜雨雪的男人。 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亲密无间的说着话,一个上午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白母三句话不离询问白菱在孟家的情况,都被她打哈哈敷衍着过去了。 到了开饭的点,白母脱下身上的围裙,门外突然传来“咚咚”的敲门声。 ##第11章 坏他的好事 白菱走过去打开门一看,脸色瞬间就冷了下来。 门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从公司赶过来的孟钧。 “怎么不接我电话呢?我很担心啊。” 他手拂上白菱的肩膀,装作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白菱淡淡地看了一眼茶几上显示十几个未接来电的手机屏幕,轻描淡写地丢下一句“没看见”就转身回到了餐桌上。 孟钧的手僵在空中,握了一下又松开,隐忍了下来。 “小孟啊!快进来!你这孩子也是的,刚刚不是说小孟来不了么?” 白母一边热情招呼着孟钧一边数落着白菱,拉着他坐到白菱的身边,却意外地发现女儿往旁边避了避。 当初是白菱痴心一片非要嫁给孟钧的,否则他们也不会忍痛割爱放着才二十出头的女儿离开自己的身边,怎么这会结婚反倒不怎么亲密起来,难不成是吵架了? 她心里狐疑,却什么都没说。 一顿饭在孟钧不停的讨好下吃得还算愉快,当白菱听见孟钧开始有意无意地把话题往他的项目上带时,她猛地把筷子一放,在碗上敲出清脆的声音。 “食不言寝不语,哪有那么多好聊的?” 白父白母一愣,表情错愕不已,越发觉得白菱一定是跟孟钧吵架了。 而孟钧垂下的眼眸中却满是阴寒。 几人心思各异地结束这段饭,白菱被母亲拉上了楼。 她看着脸上写满了心事的母亲,心也跟着揪在了一块,却又踌躇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抚。 总不能说她后悔嫁给孟钧了,因为他最后会害死他们一家人吧? “宝贝,你是不是在婆家受气了?” 白母慈爱的握住白菱的手,眼里写满了担忧。 白菱递给她一个轻松的笑容,连声否定。 “妈,你就别担心了,我很好。你跟爹地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了,我会经常回来看你们的。” 孟母还想说什么,又被白菱抢去了话头,兴致勃勃地说要给他们安排个旅游,好好出去放松一下。 “你爸哪有那个时间啊,现在公司的发展蒸蒸日上,能有个休息日就不错了。” 白菱无奈地点了下头,心却紧张了起来。 该怎样才能完全避免父母在她和孟钧的对峙中受到波及,这是她目前最担心的问题。 眼见女儿并没有什么异常,白母一颗心放了下来,又和她聊了几句体己话,正巧孟钧在楼下叫着白菱的名字。 “我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白菱皱眉,抱住白母的手臂不由得收紧。 “我今天想在家住一天。” 她一点也不想和孟钧回到那个虚假冰冷的房子。 “今天不行,孟汐回国了,特意回来见她的嫂子。下次吧,下次我陪你一起住两天。” 孟钧的眼神慢慢冷了下来,目光像一条阴冷的毒蛇狠狠地缠绕着白菱。 白菱只好告别依依惜别的父母,僵硬地打开后车门,却被孟钧制止了。 “坐前面来。” 司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孟钧坐进驾驶座,冷冷地吩咐,后视镜里反射出他阴鸷的眼神。 ##第12章 破绽 白菱张了张嘴,终究还是咬了咬牙将位置换到了副驾驶。 油门被猛地踩下去,车子就像一只离弦之箭冲了出去。 白家房子被抛在了身后直到逐渐消失,车窗两边的景物在疯狂倒退着,白菱的心止不住的狂跳。 她慢慢发现这条陌生的路根本不是回孟家的路,反而越来越荒凉。 “你要带我去哪?” 白菱惊恐地出声,却根本无法阻止仪表盘上还在不停攀升的指针。 恍惚间她抬头看向孟钧,仿佛看到了那个被大火肆虐的深夜,那个满身鲜血如魔鬼一般可怕的男人! “啊——!” 尖锐的叫声一直冲破了车顶,在空中荡着冗长的回音,白菱痛苦地抱住自己的头,双眼紧闭。 轮胎在油柏路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白菱的身体被这突然的刹车猛地往前一晃,又被安全带勒住弹了回去。 惊魂未定的她大口喘着粗气,还没缓过劲来就察觉到余光一黑,孟钧高大的身影突然侧了过来。 仅隔着一个手掌距离的男人两手撑住她身后的车窗,将白菱死死地禁锢在长臂之间,表情阴沉。 白菱承受着巨大的压迫感,嘴唇止不住地颤抖,刚想问什么,孟钧的手突然动了。 她立马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却发现孟钧只是拿走了她的包,又坐了回去。 仿佛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似的,白菱脱离地垂下手,浑身的疲惫。 就在她刚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孟钧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 “你说你来例假了,为什么包里没有卫生用品?” 谎言被揭穿的白菱心里一凛,嘴唇紧抿着没有一丝血色。 “我……” 话才刚起了个头,孟钧就猛地起身扑了过来,死死地压住白菱,急促的吻堪堪落在她偏开的脸颊上。 “不要!放开我!” 她崩溃地挣扎着,却无法阻止孟钧越发粗暴的侵略动作。 “我们是夫妻!你凭什么拒绝我?!” 孟钧狂躁的嘶吼着,手一挥就把白菱的衣领撕开了一道裂口,濡湿的唇不断在她精致的锁骨上徘徊。 而白菱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胃里的翻江倒海,喉间一紧,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就涌了上来。 下一秒,车厢里就充斥着恶心的氛围。 孟钧身子往后一弹,面色阴沉地可怕,他低头看着自己胸口湿黏的秽物,额头上的青筋暴起。 趁着这个空档,白菱失魂落魄地打开车门,连滚带爬地逃离了他的魔爪。 滚烫的泪水争相恐后的从她的眼眶里溢出,白菱跌跌撞撞地往前跑着,深怕被身后的男人追上来。 慌乱的她没有看见脚下的石头,鞋底一滑就狠狠地朝前栽去。 剧烈的疼痛从膝盖处传来,鲜红的血珠甚至从划破的牛仔裤里渗出,分外怵目惊心。 就在她忍痛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手臂突然被一把抓住!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笼罩了白菱的身体,她哭喊着救命,不停拍打着孟钧的手,满心的绝望。 她开始后悔为什么要重生在和孟钧结婚之后,不!她就不该和孟钧认识! 然而激烈的挣扎根本就无济于事,她的力量实在太弱小了! 孟钧狠狠地一扯,白菱就听到自己的胳膊一声脆响,难以忍受的痛楚瞬间倾没了她崩溃的意识。 ##第13章 小姑子 下一秒孟钧就紧紧地将她搂进了怀里,隐去了所有暴躁的情绪,开始不停的安抚着白菱。 “好了别哭了,是我不好,以后没有你的同意,我绝对不会碰你!” 白菱在他的计划中占了很关键的位置,他绝对不能现在就和她闹掰! 尽管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变化跟婚前如此之大,但只要她一天是自己的妻子,所有的事情就都好部署。 不得不说,孟钧这样极度能隐忍和伪装的男人十分可怕! 白菱狂跳的心脏稍稍冷静了下来,在孟钧说话间心思转了几圈,终于低低的答了一声好。 一边又在为自己深深担忧着。 她的力量实在太小了,脆弱得就像一只随时能被碾压粉碎的蚂蚁。 想到上一秒惊险的遭遇,白菱就止不住地后怕。 就在这时,孟钧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松开白菱,瞟到屏幕上的名字时眼睛闪过一抹异光。 紧接着,气势高昂的女声从听筒里传来。 “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啊?!我朋友都到了!” 背景里节奏激烈的音乐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还伴随着玩嗨了的尖叫。 孟汐再次催促着哥哥参加为她接风洗尘的聚会,两三句就挂断了电话。 孟钧对着手机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个一母同胞的妹妹很是宠溺。 “我们走吧,回去换身衣服。” 他转身去拉白菱的手,却被面色苍白的她躲开了,当着他铁青的脸,一瘸一拐地回到车上。 车厢里的气氛再次诡异了起来。 直到回到房间,白菱都没有再和孟钧交谈一句,任凭他自说自话。 等到两人处理完满身的污秽和狼狈,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五彩斑斓的霓虹闪耀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一家招牌名为“迷域”的酒吧门前更是笙歌四起,灯红酒绿。 吵闹的音乐声不停从微微打开一条缝的玻璃门里传出来,吵得白菱头昏脑涨,她眉头紧皱,跟在孟钧的身后一直走到了一个包间门口。 还没来得及推门,就有一只纤细白嫩的小手伸了出来,手的主人在看到孟钧的那一刻兴奋地扑进他的怀里。 “哥!我好想你!见到我开不开心!” 长得娇小可爱的女孩子看起来比白菱小了一两岁的样子,实际上却跟白菱同龄。 孟汐从孟钧身上跳下来,脑袋越过他的肩膀不停向后张望着。 “苏表哥来了没?我不是让你叫他了么?” 期待的眼神在发现后边根本没有那个高大帅气的身影时瞬间黯淡了下来,她微微嘟起嘴,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孟钧敲了下她的脑袋,似笑非笑地呵斥着。 “你以为你哥和他很熟么?没心没肺的东西,来,给你介绍你的嫂子。” 他拉过白菱僵硬的身子。 白菱看着面前的小姨子,笑容有些尴尬。 记忆中这个小妹总是对她不冷不热的,孟钧第一次介绍她们正式见面也不是在这样吵闹的环境,陌生的故事发展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似乎重生以来很多事情都和原来的轨迹不一样了,白菱不知道是好是坏,只能被动地往前走。 “哦,嫂子好。” 良好的修养和教育让孟汐对这个嫂子即使没什么兴趣,还是礼貌地打着招呼,她再次期待的往后面看去,眼眸中的失望清晰可见。 ##第14章 不知好歹 “别看了,你有本事自己给他打电话。” 孟钧不耐烦地念叨,心口一阵不舒服。 那个苏斐渊有什么好的?就连自己的亲妹妹,心思也全被那个男人勾了去,出国了也念念不忘。 兄妹俩亲密地进了包间,孟钧还不忘拉着白菱到沙发上坐下。 五官精致气质成熟的白菱相比在座一群稚嫩的少女,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包厢里大部分都是家里有点钱权的纨绔少爷,此时看着白菱苗条的身段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白菱感觉周围的目光就像沆瀣一窝的蛇虫鼠蚁,浑身不自在。她看向孟钧,却发现他低头玩手机仿佛根本没注意一样。 “孟钧,我……” 她刚准备说想去个卫生间,原本在一边和小姐妹打闹的孟汐不知道怎么就蹭了过来,亲热地挽着她的手臂,端起一杯香槟不由分说地凑到白菱的唇边。 “嫂子来跟我喝一杯!” 白菱一愣神就被冰凉的液体呛入了喉管,刺激的味道让她剧烈地咳嗽起来,好看的小脸涨得通红,一大杯香槟也在慌乱间尽数倾倒在她身上。 “啊!都怪我不小心!嫂子你快去清理一下吧!” 从头到尾,白菱都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孟汐推搡着往外走,低头提着裙摆的她没有发现身后的孟汐和孟钧交换了一个算计的眼神。 “我自己来就好。” 白菱拒绝着越帮越乱的孟汐,身上的裙子已经被她弄得湿透了,自来水将黄色的香槟酒渍晕染地更开。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耐,一遍一遍挥开孟汐还在往她裙子上泼水的手,突然手腕被猛地扣住。 “你叫白菱是吧?你还真把自己当我嫂子呢?” 孟汐一改上一秒乖巧礼貌的模样,眼里写满了对她的鄙夷和轻视。 手腕上的力道并不重,白菱用力一甩就挣脱了开来,她冷冷地退后两步,瞥了一眼还在往下滴水的裙摆,白色的布料贴在身上,一抹肉色若隐若现。 “不管你承不承认,我就是你的嫂子。” 平淡的语气落到孟汐的耳里偏偏有了一丝挑衅的味道,她眼神一冷,目光里透露出与年龄完全不符的阴冷。 “我警告你,嫁给我哥最好安分听话一点,不要到最后怎么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听到这,白菱总算明白了这对兄妹打的什么算盘。 孟钧不敢摊开来说的话倒是让自己的妹妹来当这个黑脸了。 只可惜…… 她轻笑一声,脚尖往前轻点,慢慢俯身,嘴唇贴近了孟汐的耳边。 “如果我说我不,那又怎样呢?” 白菱料定了孟钧没有等到最佳的时机是不可能丢弃她这颗棋子的,在车上差点被孟钧强.暴的事情就说明了这个道理。 松一口气的同时,她也越发觉得自己必须强大起来。 第一步,就是不能示弱。 看着孟汐一会青一会白的脸色,白菱满意地侧开身,绕开挡在面前的人,手刚覆上洗手间门的把手,身后就传来一声冷冷的嘲讽。 “呵,不知好歹。” 孟汐转过身,抬着头紧紧盯着白菱的后脑勺,突然打了一个响指。 ##第15章 救美 堪堪打开一条缝的卫生间猛地涌进好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推着白菱一直撞到了后面的洗手台上。 白菱的胯骨撞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细密的痛感节节攀升,她皱眉看向涌进来的人,那是几张眼熟的面孔,正是包厢里那群打扮地花枝招展的小姑娘。 可真是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啊。 白菱一边感叹,一边看向门外那些已经被这边所吸引而窃窃私语的酒吧客人。 “你现在跪下来跟我求饶还来得及,不然等会出尽了丑,丢的可是你自己的面子!” 她哥可是孟氏将来的继承人,谁敢说一句不是? 孟汐洋洋得意的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两下白菱的脸,兴奋地舔着嘴角。 “仗着人多是么?” 白菱侧开脸,清丽淡雅的模样在这群浓妆艳抹的小姑娘面前就像鹤立鸡群,气势丝毫不落下风。 “小妹,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孟汐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她这么嘴硬,噌地火气就起来了。 她高高扬起手,咬牙切齿地冒出一句贱人,就要冲着白菱的脸招呼。 电光火石之际,一直站在门口看好戏的男人终于忍不住抬手轻扣了一下玻璃门。 清脆的声音回荡在狭窄的洗手间里,里头团团围住白菱的人一愣,不约而同地朝门口看去。 “未成年的话,我要叫警察叔叔来抓你们了。” 苏斐渊斜靠在门框上,修长的腿一前一后地交叠,似笑非笑地阻止了即将发生的一起“洗手间霸凌”。 他深邃的眼神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却是直勾勾地盯着正中央的白菱。 当瞧见她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的时候,眼睛弯地像两只月牙。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孟汐眼中就溢出了难以抑制的惊喜,她甚至忘记了自己正在做什么,收回僵在空中的手就欢天喜地地迎了上去。 “苏表哥!” 少女娇羞的姿态在心爱的人面前展露无遗,跟上一秒嚣张跋扈的大小姐模样判若两人。 苏斐渊微不可见地点了个头,就径直朝着白菱走了过去,姿态宛如天神降世地伸出手。 “还不走?” 白菱迟疑了几秒钟,把手搭了上去,下一秒就被紧紧地握住。 “等……等一下!汐姐……” 一个齐肩黄发的小姑娘颤颤巍巍地拦住他们,眼神不停向愣在一边的孟汐发出询问。 几乎就在同时,刚刚还温文尔雅的男人浑身散发出一股暴戾的气息,阴冷的眼神死死地注视着面前矮小的人。 “让、开。” 简单的两个字仿佛带着浓重的黑气,刚刚见到白菱被欺辱的场景时,积压在心里的怒气在此刻悉数爆发了出来。 小姑娘心理素质极差,跟孟汐一样都是欺软怕硬的主,腿肚子一哆嗦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泪刷刷地就掉了下来。 白菱心神还在飘忽中,突然就被前面的人一拉,跌跌撞撞地踩着他的步子离开了这个狭小的空间。 她回头看向孟汐,意料之中地接触到一束阴寒刺骨的视线。 这下算是彻底招惹了自己娇纵跋扈的小姑子了。 ##第16章 过河拆桥 白菱叹了口气,眼看着已经远离了里面的包间,被苏斐渊紧握不放的手开始暗暗使劲。 “你可以放开我了。” 她停下脚步,眼神飘向群魔乱舞的男男女女和琳琅满目的酒柜吧台,就是不去正视苏斐渊的眼睛。 明明上一次已经和他划清了界限,两个人还是不自觉地就牵扯到了一起,白菱懊恼不已。 正心烦意乱地摆手的时候,苏斐渊突然一把勾住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寻到空挡就滑进了舞池。 摩肩擦踵的拥挤环境让白菱不得不紧紧贴在他的胸膛上,随着暧昧的音乐和苏斐渊的牵引被动地摆动起身体。 炽热的温度和气氛让白菱一阵面红耳赤,心跳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她双手慌乱地抵在苏斐渊的胸口,使劲想要挣脱,却在感觉到男人俯头在她耳窝处吹气的酥麻时,身体狠狠地一震。 “过河拆桥也不带你这么快的,我刚刚可是帮了你一个大忙。” 低沉沙哑的声线直直穿透了吵闹的音乐,直击白菱的心底深处。 “我没有叫你帮忙!” 她嘴硬道,却止不住地心虚。 不知道为什么,透过卫生间门缝看见苏斐渊的那一刻,她直觉他就是会出手相助。 “嗯?那刚刚偷偷跟我打手势的人是谁?” 苏斐渊戏谑地笑,不留面子地拆穿她,大手却不动声色地往白菱的腰下移。 放肆的动作让白菱心慌不已,背后又不停地有人在推推搡搡,胸前的柔软不断被挤压,急得白菱都快哭出来了。 她所有的伪装和故作淡定总是会在苏斐渊面前分崩瓦解。 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白菱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力气,突然狠狠地掰开了苏斐渊的手,头也不回地拨开人群冲了出去。 顾不上去看身后男人铁青的脸色,白菱慌不择路地在舞池里穿梭着,目光急迫地寻找着出口,却在下一秒看见四处寻找的孟钧时,身体狠狠地一僵。 而另一个人也没有给她更多抉择的时间,长臂一捞又将逃跑的女人禁锢在了怀中。 “抓到你了。” 苏斐渊轻笑,下一秒表情却在看见白菱把头深深地埋进他怀里的动作时错愕不已。 片刻之后,孟钧的身影消失不见,白菱也终于重新把憋得通红的脸露了出来。 她尴尬不已地看着苏斐渊,僵硬地起了个话头。 “这酒吧人真多……对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不成还真是孟汐厚着脸皮给他打电话了不成? 良久之后头顶响起了男人的回答。 “因为这个酒吧是我的产业。” 一直到坐进苏斐渊车里,白菱的脑袋都空白一片。 她懊恼地把额头抵在车窗上,反复地去掰车门,就是固执地不愿意去看早已经把车门锁死的酒吧老板。 “白菱。” 苏斐渊好笑地看着她幼稚的举动,突然无比正经地叫了她的名字。 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例如她为什么要嫁给孟钧,例如她为什么对他表现得就那么陌生,但是字到了嘴边反反复复几次,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第17章 计划提前 记忆里那个粉嘟嘟像个小豆包一样吵着闹着要和他结婚的小女孩,现在已经嫁做他人妇了。 白菱茫然地抬起头,似乎有点不明所以身边悲伤的气氛从何而来。 深夜里灰暗的车窗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苏斐渊还想说什么,转眼却看到白菱的脸色一片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影正靠在车门上打着电话。 白菱颤着手示意他打开车窗,下一秒孟钧清晰的说话声就传进了车厢。 “少奶奶回家了么?没有?操!这个婊.子又去了哪里?” 透过细小的车窗缝隙,白菱伸长了脖子仔细听着,就差贴到苏斐渊的身上了,脸上的表情却是越来越难看。 “白家那边再多派几个人手,给我死死地监视住那对夫妻!计划提前!” 孟钧满脸的阴鸷连黑夜都掩盖不住,挂断电话之后又狠狠地踹了一脚车胎,嘴里骂骂咧咧着不堪入目的话,而白菱已经听不下去了。 越来越多出乎意料的人和事出现在白菱周围,她差点就忘记了自己重活一世的意义。 白菱失魂落魄地跌坐回座位上,眼神空洞。虽然她不清楚孟钧口中的计划具体是什么,但是事情的发展很明显已经随着她的改变而加快了进度。 而她却眼睁睁地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白菱把脸埋进了手心,眼泪无声地从指缝间溢了出来,连孟钧什么时候开车走的时候都不知道。 一直沉默的苏斐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是怎么回事?” 他沉声问道,声音里带了凝重。 然而伸出的手还未碰到白菱的发丝,上一秒还伤心不已的人儿却瞬间抬起了头。 还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冷漠又疏离。 “不关你的事,我要下车。” 白菱直直地注视前方,偌大空旷的停车场一眼望不到头,整整齐齐排列的车头就像一头头虎视眈眈的饿狼,随时准备将她扒皮抽筋。 “白菱,有什么事你可以告诉……” 苏斐渊不死心地询问,试图安抚情绪不佳的白菱,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她歇斯底里的打断。 “我说我要下车!!!下车!!!” 她崩溃地用双手捶着车门,手掌侧边瞬间赤红一片,哭喊的声音越发撕心裂肺。 看着她这个样子,苏斐渊的心瞬间枯萎成一株野草。 他扑过去紧紧地将伤心的人抱在怀里,强烈地希望将白菱身上的痛苦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他捧过那张涕泪横流、满是污迹的脸,丝毫不介意地吻了下去,将白菱所有绝望的情绪尽数堵在了喉咙深处。 味蕾上咸涩和甘甜混合在一起,满是暧昧的味道,苏斐渊温柔地吸吮着白菱的舌尖,极尽所能地传递给她温暖。 等到白菱挣扎的动作渐渐平息,泪水止住,已经是五分钟之后了。 两人额头相抵同样喘着粗气,久久无法平息躁动的心。 “现在能告诉我了么?” 苏斐渊一点一点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声音轻得像是落在湖面的羽毛。 他不知道白菱到底经历了什么,会让她这样痛苦,他只知道,但凡伤害白菱的,他绝对不会放过。 想起刚刚听见孟钧的那通电话,他眼底布满了乌云。 白菱低头沉默,紧抿的嘴唇暴露了她紧张的情绪。却在听到苏斐渊下一句话时身体猛地一颤。 “我可以帮你。” ##第18章 交易 男人郑重的承诺直直地敲进白菱的心房,她瞪大了眼睛急促地吸了一口凉气。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回忆起她和苏斐渊相处的点点滴滴,似乎总是令人脸红心跳的场面。 强势闯入她生命的男人就像一个盘马弯弓的猎人,箭心直指弱小的猎物。 她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微微一白。 苏家的势力相比孟钧来说,简直就是老鹰和雏鸡。如果他真的能帮助自己的话…… 白菱一遍一遍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能继续再跟苏斐渊纠缠,但是逐渐沦陷的心却越来越找不到回头的方向。 只不过……她还有再相信别人的勇气么…… 苏斐渊久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踌躇的爱意藏在心底无法畅快地表达出来,复杂的目光对上白菱探究的眼神,他僵硬地移开了视线。 如果他说是因为他爱她,她会相信么…… 心思百转千回却截然相反的两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白菱放在双腿上的双手死死攥着自己的裙摆,留下难以抚平的褶皱。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像是突然想通了一样,从座位上弓起了身子。 苏斐渊的表情慢慢变得错愕不已。 因为他看见白菱将手伸到了颈后,缓缓解开了裙子的盘扣。 胜雪的肌肤随即暴露在空气中,白菱手一拉,上半身就几近赤裸。 热血喷涌的画面没有令苏斐渊心生喜悦,眉头反而紧紧地皱起。 他冷冷地看着白菱一个翻身跨坐在了自己的身上,攀住他肩膀的两条纤细手臂颤抖地像心惊胆战的小奶猫。 “我们做个交易吧……” 白菱的声音沙哑而坚定,伏下身子舌尖在苏斐渊的喉结上留下一条湿漉漉的痕迹,能清晰听见他吞咽口水的声音。 这是一场显而易见的交易。 苏斐渊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几次控制不住下半身的冲动就要把白菱吞吃入腹,但是白菱身上明显透露出的恐惧说明了一切。 他叹了口气,展开双臂不由分说地环住她,温柔的大手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 “傻女人。” 孟家。 “小菱,下来吃饭了。” 孟钧轻扣房门,呼唤着里面的人,脸上却十足阴鸷。 里面低低答了声,随即打开门,白菱淡然的脸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急速转换的表情没有丝毫破绽,孟钧微笑着牵起白菱的手,也不理会她稍有抗拒的态度,径直往楼下走去。 餐桌上早已摆放好了香气四溢的饭菜,白菱却没有一点胃口。 距离那天苏斐渊送她回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了,两人就再也没有见面。 白菱一边密切关注着孟钧的一举一动,一边止不住地去回想苏斐渊和她亲密相依的画面。 他说帮她,现在是在暗中部署还是当玩笑一样抛到了脑后,白菱毫无所知。 幸运的是,孟钧这段时间除了正常上班,下班回来的时候一身香水味之外,再无别的异样。 打电话问白父白母的生活,也是正常地不能再正常了。 一切就好像暴风雨前的宁静,白菱的心绪隐隐有些不安,拿着筷子的手起起伏伏,吃进嘴里的东西却寥寥无几。 ##第19章 陪酒 孟钧满脸担忧地看着她,冷不丁伸出手覆上她的肩膀。 “你怎么了?” 话音刚落,白菱身体猛地一弹,像是肩膀上有什么恶心的东西一样,躲闪不及。 她手一松,瓷碗“啪”地一声摔在地上,米饭胡乱的洒了一地。 孟钧的手僵在空中,盯着白菱的眼神阴沉无比。 “白菱。” 他冷冷地叫她的名字。 “不要一再挑战我的忍耐力。” 咬牙切齿的声音处处透着残忍,仿佛下一秒就要将白菱撕碎。 白菱心一凛,蹲下身收拾的手被锋利的碎片边缘划破了都没有反应。 而此时孟钧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继续享用着这顿午饭,拿筷子的手力道却骇人。 “晚上陪我参加一个应酬。” 他凉凉地吩咐着,根本没有询问她意见的打算。 “我不想去。” 白菱强压下心头的厌恶,控制不住地回忆起前世的场景。 以前也是这样,为了帮孟钧拉拢势力巩固地位,她周旋在各种层次的宴席上,毫无怨言地被占便宜,被欺辱。 最可悲的是,她还一度觉得自己的爱情至高无上的伟大。 曾经为孟钧付出了多少,现在对他的恨意就有多深。 “啪”的一声拍桌子的巨响,打断了白菱零零散散的回忆,她抬起头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孟钧的脸,就被男人猛地推到在了地上。 孟钧凶神恶煞地跨坐在她身上,两只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 “不要把我的一再容忍当做你放纵的资本!” “我要弄死你白家那两个老东西简直轻而易举!” “你最好给我识相点!” 破罐子破摔的男人像条吐着红信的毒舌,放在白菱脖子上的手不断收紧。 白菱小脸涨得通红,感觉肺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意识越来越朦胧的时候,孟钧突然松开手从她身上起来。 氧气重新回到胸口的感觉干涩不已,同时让白菱仰着头剧烈地咳嗽起来。 那一刻她差点以为自己又要死了…… 孟钧的提前爆发来得突然又猛烈,白菱死死咬着牙,心底的恨意越发深刻。 是夜,豪华的酒店包厢里餐桌上还空着几个零散的座位。 白菱强做镇定地坐在孟钧身边,内心却始终惴惴不安。 随着包厢门的打开,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在几人卑躬屈膝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哈哈哈,孟二少破费了!” 油腻的笑声跟他那层层堆积的脂肪一样令人恶心无比,白菱不用抬眸也知道面前的人正是孟氏集团的股东之一,陈宇鹏。 中年男人还没入座,孟钧就起身谄媚地打着招呼,一边还推搡着白菱。 “陈总笑话了,这些小东西哪算得上破费,感谢您在工作上的提拔罢了。” 正说着,他就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倒上了满满一杯酒塞在了白菱的手里。 “去,给陈总敬杯酒。” 白菱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握着酒杯的手几乎快要把杯子捏碎。 如果可以的话,她恨不得将手里的液体狠狠地泼在孟钧的脸上。 而实际上,孟钧眼里浓重的警告意味让白菱迫不得已地迈出了脚。 ##第20章 卖了她 陈总色眯眯的眼神在白菱身上来来回回逡巡着,色欲熏心的模样丑陋无比。 他接过白菱的酒,也不在乎她僵着脸的沉默不语,肥厚的手掌无所顾忌地在她手上擦过,引起白菱满身的鸡皮疙瘩。 “孟少好艳福,安秘书不在,又换了个更绝色的!” 陈总把满意写在了脸上,连称呼都从“孟二少”变成了“孟少”。 孟钧更是喜形于色了,卑微的小人嘴脸展露无疑,哪有半点豪门少爷的气质? 白菱突然想起苏斐渊来,那通身的气度和孟钧比起来,高低显而易见。如果当初她嫁的是苏斐渊…… 心思飘到远处的白菱狠狠地晃了下头,脸上不知不觉就升起了两团红晕,看得一旁的陈总眼睛都直了。 酒过三巡,白菱被灌了不少,正意识涣散的时候突然听见孟钧缥缈的声音,脸色瞬间就煞白。 “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我先在这里谢谢陈总了!小菱,你送陈总上去休息。” 白菱不敢置信地转头看着神色如常的孟钧,内心的惊惧放大到了极限。 他们才新婚没多久,她以为就算孟钧再怎么恶毒,也不至于干出这么畜生的事情,如果败露出去,孟家怎么可能还能容得下他? 惊恐的她猛地站起身来转身就想逃走,昏沉的脑袋也在一瞬间清醒了,然而却在看见孟钧挪动的嘴型时身体狠狠地僵住。 他说的是“白氏夫妇”,随即手掌在脖子上松松一划,意思表达的清楚明白。 白菱绝望了,她呆呆地靠上身后的墙,眼眶止不住地发酸。 “我……我想去个洗手间。” 来不及等他人的反应,白菱就逃也似的冲了出去。 与之同时,断线珠子一般的热泪也夺眶而出,她堪堪跑到卫生间的小隔间,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斐渊打电话。 然而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此时在干嘛,始终没有音信,听筒里不断传来的忙音让白菱眼前一阵发黑。 一直到孟钧黑着脸来到女厕一脚一个门踹着,白菱都没有联系上那个信誓旦旦说要帮她的男人。 豪华的酒店套房里,灯光晃得人眼睛生疼,白菱睁开迷离的双眼,被后颈剧烈的疼痛刺激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揪住身下质地上佳的蚕丝薄被,胸口一阵阵发堵。 不远处的浴室里正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而大门外却寂静得没有一点声音。 白菱轻手轻脚地走到门边,尝试转动了下门锁,随着门缝里射进来酒店走廊的光线,她眼睛里的光骤然亮了起来。 “孟少吩咐,请你明天早上再走。” 两个黑西装的保镖雄浑的声音就像是从地狱传来一样,狠狠地毁灭了白菱最后的希望。 门被重新关上,白菱失魂落魄地坐回床边,去摸口袋里的手机,才猛地想起自己在被孟钧打晕前,手机就被抢走了。 她的视线瞥向床头柜上的玻璃杯,眼里迸射出一股决然。 陈宇鹏哼着歌从浴室里走出来的时候,白菱的衣服才脱到一半。 ##第21章 人质 衬衣松垮垮地挂在她的手臂上,露出一片光洁的背,形状姣好的腰窝若影若现,在暧昧的灯光下散发出迷人的光泽。 她岔开跪立在床上的修长双腿一屈一伸,就转换成面对陈总的姿势,食指一勾,中年男人的魂都飘了起来。 “小妖精!被孟少调教得不错啊!” 他邪笑着朝床边靠近,胸口和肚子上的肥肉一步一颤,张开手臂就是一个饿狼扑食。 白菱往旁边一躲,连根头发丝都没让他挨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陈总就这么点能耐么?” 不管到了哪个年纪的男人在这方面都不甘示弱,更何况面前还是白菱这样一个令人血脉喷涌的尤.物。 他掂了掂胯下被浴巾遮盖的那坨肉,身子再次腾起,仿若从天而降的一块巨大陨石。 “看爷怎么收拾你个小浪蹄子!” 白菱惊叫一声,下一秒就感觉自己被科幻片中的异形抓住了似的。 陈宇鹏被手掌下滑嫩的肌肤触感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急色的嘴唇还没来得及落下去,就被脖子上一股冰凉刺骨的感觉惊得身体一僵。 “现在,是谁收拾谁?” 白菱手中三角形的玻璃碎片又往前送了一厘米,直把陈宇鹏这个恶心的老男人吓得面色惨白,占便宜的手也老早就松了开来。 他一会央求着白菱把自己脖子上的武器移开,一会气急败坏地威胁,起起伏伏的喉口不一会就渗出了浅浅的血迹。 白菱冷冷的一笑,单手把自己的衣服重新拉上来,眼里都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孤勇。 “如果你不想再也不能开口说话的话,乖乖的当好人质。” 淡淡的血腥气起了很大的作用,陈宇鹏连声道好,被白菱挟持着打开了房间的门。 门外听见动静的人正戒备着,却被里面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 他们如何想得到就这么一小会的时间,局势就发生了铺天盖地的变化。 在陈总火急火燎的命令下,保镖让开身,眼睁睁地看着两人走到了电梯口。 白菱甩掉脚上的高跟鞋,在这样千钧一发的时刻,只要电梯门一开,就是逃跑的最佳时机。 “叮咚”一声,眼看着电梯门露出一掌宽的小缝,白菱激动不已,心脏跳动的频率惊人。然而就在下一秒,走廊的灯猛然熄灭。 同时停下运作的,还有打开到一半的电梯门。 漆黑的环境下意外顿生,白菱还没从巨大的惊吓中回过神来,被扣住的陈宇鹏突然“哧溜”一下从她的手臂中钻了出来。 “臭娘们!给脸不要脸!” 解除危机的男人顿时恢复了欺霸恶心的嘴脸,反身就是一个巴掌狠狠地甩在白菱的脸上,恶毒的咒骂一句接着一句。 白菱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模糊的视线里几个男人的身影晃来晃去,带着可怖的气势向她靠近。 “滚开啊!别碰我!” 她绝望地哭喊着,用手去掰停住的电梯门,紧紧捏在手心的玻璃划破了手掌都不自知。 湿滑的血汩汩地从伤口流了出来,却不及她脸上的眼泪汹涌。 ##第22章 杀人 眼看着身后的人已经伸出了手要去抓她,白菱崩溃地背靠在电梯门上,闭上眼睛疯狂地挥动着双手。 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不绝于耳,而白菱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 有热烫的液体喷溅在白菱的脸上,仿若一个个燃烧的火星。 “砰”的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伸手不见五指的走廊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孟钧的保镖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空荡荡的走廊一时之间只听得到白菱绝望的哭泣。 顶上的灯“滋滋”两下,重新亮了起来,刺得白菱眼前一阵发黑。 她茫然地喘着粗气,等到好不容易适应重新光明的世界,放下遮挡在眼睛上的手臂,怵目惊心的场景就映入了眼帘。 陈宇鹏瞪大了一双眼目光直直地看着天花板,整个人呈大字形倒在躺在地上,脸上满是狰狞的划痕,鲜血淌满了整个脑袋,尤其是脖子处一道血口尤其可怖。 白菱瞬间就蒙了,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猛地一屁股坐在地上。 “我……我杀人了……” 她反复念叨着这句话,被胸口巨大的恐惧感压得喘不过气来,崩溃地爆发出一声尖叫,就摇摇晃晃地往一边栽去。 昏沉的意识下,她仿佛听到了远处凌乱的脚步声,还有苏斐渊焦急地呼唤,还没来得及看到男人的身影,意识就深深堕入了黑暗。 苏斐渊带着人堪堪从楼梯口爬上来,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听到了白菱撕心裂肺的叫声。 心脏袭来一股蚀骨的剧痛,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声源的地方跑,却又深怕看见令人心碎的一幕。 “白菱!白菱!” 他崩溃地喊着地上人儿的名字,脸色惨白一片。经过反复确定白菱身上除了手掌外没有其他的伤口后,苏斐渊终于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他目光阴冷地看向躺在旁边死相惨烈的陈宇鹏,眸中满是滔天的怒火。 “苏总,伤口不深,还有气。” 保镖在他鼻端探了探,察觉到还有微弱的气流时,冷静地做出总结。 苏斐渊打横抱起昏迷不醒的白菱,头也不回地离开。 “处理一下,人送到医院,务必救活。” 他绝对不允许白菱的身上背负命案,同样的,伤害白菱的人,他必定加倍奉还! 也许是受到了过大的惊吓,白菱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的日头西落的时候,她才渐渐苏醒。 完全陌生的环境昏暗又凄清,她躺在床上茫然地睁开双眼,满脑子都是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 铺天盖地的绝望像洪水一样淹没了她,又尽数化作眼泪流了出来。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不再照着白菱记忆的轨迹往前走了,每一步都惊险万分,稍不注意也许就会掉入无底的深渊,这次逃过一劫,那么下次呢? 更何况,杀人的罪责不是那么能轻松逃避过去的。 一想到自己还没完成对孟钧的报复,还没好好陪伴父母走完这一生,白菱就痛苦不已。 如果让她重新选过,她宁愿从来都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如果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就好了…… ##第23章 有我在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被打开了,温柔的光线倾泻进来,带着丝丝的暖意。 苏斐渊背着光站在门口,睫毛的侧影都根根分明。他走到床边,目光幽幽。 还能看到白菱好好的在面前,真好……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原来白菱对他来说多么重要。 不管她是结婚了,还是遭遇了什么,都比不上还能如此近距离的感受彼此的呼吸更令人感动。 苏斐渊躬下身,温热的唇印在白菱的额头,安静的看着她装睡因为紧张而不停颤动的眼睑。 一点一点吻去她脸上的湿润,苏斐渊的声音温柔地不像话。 “别怕,都过去了,有我在。” 轻声的安慰就像带了特有的魔力,白菱哀愁的情绪渐渐被抚平了下来。她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苏斐渊满是胡渣的脸,莫名心里有些发堵。 她偏开头,固执地躲避着苏斐渊有一下没一下的亲昵,热烫的脸颊却暴露了自己在乎的心情。 “你在生我气么?” 苏斐渊轻笑着,指尖在白菱的耳垂上揉.捏,眼睛又弯成了两只迷人的月牙,将眼底的懊恼和心疼统统隐藏了起来。 如果不是被公司的会议绊住了脚,他怎么可能晚来一步呢? 回想起看到手机上白菱的十几个未接来电,苏斐渊的心就一阵抽痛。 索性,一切都来得及。 隔了好几条街区的中心医院里,黑夜将一切的阴谋和肮脏掩藏了起来。 病房里安静地只有仪器“嘀嘀——”的声音,陈宇鹏肥硕的身子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诡异的气氛越来越靠近,随着“沙沙”的脚步声,病房门悄悄地打开。 孟钧一半的脸暴露在走廊的灯光下,一半脸模糊地掩在黑暗里,搭配嘴角的阴笑,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缓缓靠近病床,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兴奋不已,变态一样舔着嘴唇。 “白菱,我倒要看看,在背后护着你的人是谁。” 氧气罩内的雾气一次比一次浓厚,陈宇鹏像是感觉到了致命的危险在靠近,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急切地向外界表达着自己的求生意识。 随着孟钧伸手拔掉他氧气罩的动作,一切关于生命的信息戛然而止。 第二天一早,孟氏集团陈宇鹏董事在医院暴毙的消息就传遍了大街小巷,尤其是整个孟氏集团内部更是人心惶惶,上上下下的员工众说纷纭。 董事会议一直开了一整天,每个人都是愁容满面。 他们关心的不是死者逝去的生命,而是陈宇鹏手里大量的股份动向。 人性的凉薄在此刻体现地淋漓尽致。就在所有人争吵不休面红耳赤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孟钧突然轻扣了扣桌子,气氛刹时诡异了起来。 众人这才注意到,一个小小的部门经理居然出现在这样的场合,但是转念一想到孟钧和孟董事长的关系,顿时也就了然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从嘴里发出一声轻哼,满脸的鄙夷。 “不知道孟经理有什么高见?” ##第24章 把柄 随着他抛出的问题,会议桌上的人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了过去,或轻蔑或狐疑。 主位上的孟父却是轻轻皱起了眉头。 这个儿子给他的感觉一直都太过于浮躁了,不够脚踏实地,所以几年来一直没有在孟钧的职位上做什么变动,希望他能够好好接受磨砺,毕竟孟氏总是需要人来接手的,这次会议能叫他来旁听,也是希望孟钧能从中吸取管理的经验。 想到自己优秀却身有残疾的大儿子,孟父的心里满是惋惜。 而此时孟钧颇有自信的出头,显然是早有准备。 只见他幽幽地一笑,缓缓从文件夹里抽出了一份合同,往会议桌中央一扔。 “陈总的股份早在半个月前就转给我了,这上面印章的真假,我相信各位慧眼如炬的董事自然是一目了然。” 这番话一出,顿时在众人间掀起轩然大波。刚刚那位出声的老者,此时更是不敢置信地站起身,一把抢过桌上的文件仓促地翻阅着。 反复确认过后的他眼神慢慢从狐疑变成了震惊。 “孟经理果然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该不会陈总的死跟你有关系吧?” 咬牙切齿的声音听得出他有多么的不甘,对这百分之五的股份,在座的人可都是虎视眈眈。 孟钧摸了下手腕上的表,连声音都不由得变得得意起来。 “这话您老可以跟警察说。” 表面上他实在回应老者的话,眼睛却是直勾勾地看着孟父的。 他敢豁出去做的事情,怎么可能被人抓到把柄? 孟父看着他阴冷的眼神,心里一凛,有股说不出来的怪异感。 这场会议就在“恭喜孟钧荣升董事”的总结中结束了。 白菱也在苏斐渊那里心神不宁地住了两天,孟钧都已经做得那么绝了,还有什么做戏的必要呢? 而苏斐渊,自早上出去,到夜幕降临都没有回来,白菱一边担心一边守在客厅焦急地等待着。 天边突然传来轰隆的雷声,闪电把窗外的世界闪耀成刺目的光团,下一秒倾盆的大雨就从黑沉无尽头的空中倾覆了下来。 “咚咚”的敲门声猛地响起,白菱一惊,吓得手上的东西都掉了。 她小心翼翼走到门边转动门锁,随即看到发丝还在往下滴水浑身湿透的苏斐渊。 “陈宇鹏,死了。” 白菱被警察带走的时候是半夜三点,倾盆的雨还在如痴如醉的下,不知疲倦。 苏斐渊的车一直跟到了警局,听着震耳的雷声,心情越发地沉重。 由于时间太晚了,白菱只能暂时被关押,等候天亮的审问。 她失魂落魄地靠着墙,看着围得结结实实的铁栅栏,绝望的心情密不透风。 苏斐渊跌跌撞撞地闯进来,不顾警察的阻拦,死死地抓住收押间的门不放,一边喊着她的名字。 “先生!请你出去!这是涉嫌故意杀人的嫌犯!不能随意接近!” 警察就差拿着警棍强制驱赶苏斐渊了,但看着他一身不菲的气质和着装不敢莽撞的得罪人。 苏斐渊面色铁青地躲开他们的牵制,突然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自己的钱包,几张大红的钞票洋洋洒洒地一挥,湿湿地落了一地。 ##第25章 等你救我 两个警察脸都绿了,怎么也想不到有人会在警局里这样公开挑衅,举着手里的电棍不由分说地打在苏斐渊的肩膀上。 剧痛让他的面上瞬间血色尽退,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立马就顺着暴起的青筋纹路流了下来。 即使这样,苏斐渊依旧固执地抓紧门上的栏杆,咬牙喊着白菱。 “白菱……你听我说。” 电棍落在背上的声音此起彼伏,任凭白菱怎样撕心裂肺的哭喊都掩盖不住。 “你走吧!你快走啊……” 泪水模糊掉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掉男人在她面前伟岸的身形。 白菱从来没想过苏斐渊会这样牺牲自己来保护她,内心的震撼铺天盖地。 苏斐渊空出一只手从栏杆的空隙中探了进去,覆上白菱脸的动作温柔无比。 “你记住,不论怎样,不能承认!” “我会救你的!” 从牙齿中蹦出来的字眼掷地有声,中间还夹杂着忍痛的闷哼。苏斐渊赤红着双眼,坚定的表情让白菱没来由的相信他的承诺。 “好!我等你救我!你先回去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白菱哽咽着去掰苏斐渊的手,脸上写满了哀求。 而警局门口姗姗来迟的律师满头大汗的跑了进来,大声地呵斥住还在施暴的警察。 “苏总!” 他奔过去搀扶住苏斐渊摇摇欲坠的身体,还没来得及说话,倔强的男人就挺直了腰背,最后深深看了白菱一眼,离开的脚步异常沉重。 我等你救我。 这是苏斐渊听过再重要不过的话了。 眼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视线里,白菱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掌心包扎的伤口再次无可避免地裂开来,染红了纯白的纱布。 夜,黑得无边无际,就像人心,早已丧失了原本鲜活的颜色和信仰。 第二天的审问很快就来了,白菱从倒映的玻璃窗上看见自己憔悴的脸,眼里黯淡一片没有一丝光泽。 昨天看守白菱的警察给她戴上手铐,推推搡搡的到了审讯室。 一抬眼,她就看到了高高坐在上位的苏斐渊,坠入深渊的心顿时活了过来。 跟昨天狼狈不堪的样子不同,苏斐渊又成了白菱初见他时那样,谦谦君子风度翩翩的样子。西装领带拾缀地一丝不苟,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 穿着警服肩上挂着好几个徽章的中年男人陪着笑站在一边,当看见白菱手腕上的铐子时眼神顿时冷了下来。 “马上给白小姐松开。” 白菱心里狐疑,面上不动声色。这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地位不低的样子,果然下一秒就听见身后的警官铿锵有力的回答。 “是,局长。” 他上前来解开白菱的手铐,又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顺手关上了审讯室的门。 白菱提起来的心越发紧张了,视线接触到苏斐渊棱角分明的脸时却又莫名安宁下来。 她想问他的伤怎么样了,却碍于这样的场面只能期期艾艾地看着他。 苏斐渊像是洞悉了她的心思一样,温柔地一笑,随即向身后的律师打了个手势。 ##第26章 证明清白 “张局长。” 他悠悠地开口。 “这是医院开具的关于陈宇鹏的死亡证明,上面注明了死因是供氧不足导致窒息。” 中年男人沉着脸在一旁听着,接过秘书手里的文件。 “相信张局长这边法医也鉴定过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死亡时间是昨天凌晨两点左右。” 苏斐渊一边往下说一边站起身,搂过白菱的肩膀。 “还需要我提供白小姐的不在场证明么?” 张局长迟疑的表情在看到文件中夹杂的支票时,瞬间就换成了笑脸,谄媚的样子仿佛苏斐渊才是最大的上司一样。 “有苏总的保释,我们警局自然也不会胡乱扣押人,警方一定会尽快找出真凶还白小姐一个清白的。” 说着他就打开门做出迎送的姿态,白菱还没回过神来,就被稀里糊涂地搂着出了警局的大门。 她转头看向昂首阔步的苏斐渊,后者俏皮地眨了眨眼,不伦不类的表情搭配他那张硬朗的面孔令人忍俊不禁。 就在张局长笑眯了眼向正准备上车的两人摆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窜出来两个满身是伤的男人,哭喊着扑在车门上,甚至其中一个不要命地抱住了苏斐渊的大腿。 “苏总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求求您放过我吧!我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五大三粗的两个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场面尴尬不已。 苏斐渊面上结着寒冰正要呵斥,一旁的白菱突然动了。 她认出这两个男人就是昨天殴打苏斐渊的警官,愤怒的情绪直冲头顶。 “滚开!” 白菱一脚踹在抱住苏斐渊的男人肩膀上,因一夜未睡而憔悴的小脸涨得通红。 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最没用的就是多余的同情。昨夜苏斐渊咬牙忍痛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白菱没理由说服自己这样的警察是公事公办职责所在。 反观苏斐渊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却被嘴角弧度越来越大的傻笑出卖了真实的情绪,憨傻的样子令一旁的律师都不忍直视。 这还是他家那个雷厉风行霸道邪魅的总裁么? 一段小小的插曲很快就在张局长的带领下摆平了,深黑色的豪华轿车在众人面前扬长而去。 白菱坐在后座还鼓鼓地喘着气,连苏斐渊越来越凑近的脑袋都没有察觉。 “白菱。” 他低低地唤道,音色沙哑温柔。 白菱愣愣地转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猛地往前扑过来的苏斐渊亲个正着。 辗转缠.绵的不是温热的唇舌,是苏斐渊发自内心的疼惜。 白菱捂着自己反应激烈的胸口,有什么东西好像再慢慢地融合贯彻。 要不是前排司机和律师尴尬的一声轻咳,苏斐渊的手都快探进白菱的衣物底下了。 哪怕经历了两世的蹉跎和磨砺,在苏斐渊面前她总像个天真无邪的少女一般,轻易就被撩.拨地羞红了脸。 听见外人不自在的反应,更是气急败坏地推拒着精虫上脑的男人。 挥打的手一个不小心就重重地落在苏斐渊受伤的肩膀上,一声闷哼从他鼻腔里传出,下一秒白菱就看到他难耐地弯下了身子,痛得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白菱一下就急了,担心的眼神暴露无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还没说完的话被苏斐渊堵在了掌心里,他故作镇定地直起身子,突然间很正经地望着白菱。 ##第27章 信封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给人的感觉太疏远了。 也许是苏斐渊的目光太过深情,白菱不安地垂下了眼眸,莫名有些茫然。 正当苏斐渊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却主动转移了话题。 “那个死亡证明是怎么回事?” 才一个晚上的时间,苏斐渊就筹备好了一切,白菱想了无数个第二天面对审问的可怕场面,唯独没想到他的效率会这么快,还有那个张局长,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过了她?白菱有太多的问题想问,却又不知道从何问起。 苏斐渊看着她紧皱的眉间,浅浅地笑了,拇指和食指交叉着搓了搓,意思表达地很明显。 这个世界上没有钱摆不平的事情,如果有,那就是钱不够。 白菱瞬间就明白了,心底生出一股苍凉。 也正是因为钱,才会有那么多人做出丧尽天良违背道德的事情。 对于苏斐渊来说,一个晚上的时间足够调查出很多事情了,除了酒店的监控录像坏了,一切的事情算是尘埃落定。 他皱着眉,极不情愿地告诉了白菱,孟钧成为孟氏新晋董事的消息。 白菱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越是往深处想内心的忧虑越是浓厚。 好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计划,如果陈宇鹏将白菱奸污,孟钧既能抓到她的把柄又能得到陈宇鹏的好处,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白菱重伤了陈宇鹏。 她明明记得苏斐渊说过人没有事好好在病房里躺着,想来得益最大的孟钧也就是往这件事上添了一把大火的人。 一个人要恶毒到了怎样的程度,才能做出这样的事?白菱咬着牙,心里的恨意像热水一样沸腾翻滚。 只是她却不明白,孟钧难道已经放弃吞并白氏了么? 混乱的思绪随着车子在苏斐渊的别墅前停下戛然而止,白菱下车,随着苏斐渊的脚步往里走,却猛地想到了什么似的狠狠僵在了原地。 那夜在酒店,停电的事故现场可不止白菱和陈宇鹏两个人,还有灯亮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的保镖。 她隐隐约约想起黑暗中一闪而过的红色光点,脑海中闪过一道晴天霹雳。 “我明白了……” 那两个保镖根本不是来看管白菱防止她逃跑的,而是特意留在现场等着拍下白菱“杀人”的证据! 想通了的白菱浑身颤抖个不停,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 苏斐渊眼尖地发现她的异常,一把捞过失神的人儿。 还没来得及询问,就听到身后的司机一声惊呼。 “苏总,那是什么?” 他顺着司机的手指低头一看,发现白菱的脚后跟堪堪踩着一个白色的信封,透着一股诡异的气息。 苏斐渊一手搂着白菱,弓身将信封捡起来,看到上面两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名字时,脸色瞬间阴沉无比。 “白菱、苏斐渊亲启。” 不详的预感越来越重,他和白菱对视一眼,缓缓地撕开了封口。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血腥恐怖的曝光照片,红外线摄像头下的画面清晰无比,就连从陈宇鹏身上飞溅出来的血液都分明地漂浮在空中,更别说白菱那张惊恐的脸了。 ##第28章 弟媳的滋味 白菱眼前一黑,摇摇欲坠差点难以承受这巨大的打击。 不用想,也知道寄照片的人是谁了。 苏斐渊努力稳下汹涌的情绪,翻了翻手里的照片,大概四五张的样子,中间还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 上面的话足以在两人心中掀起更大的惊涛骇浪。 “苏大总裁,弟媳的滋味不错吧?” 充满讽刺意味的小纸条被苏斐渊死死地捏在手心,眼中迸射出熊熊的火焰。 他从来不是惧怕威胁的人,但那也是基于不牵扯别人的情况下。想要好好地保护白菱,这场争斗必将十分棘手。 白菱无力地闭上眼,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表情决然。 “苏斐渊,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 没说完的话又被苏斐渊的手指堵了回去,她很无奈,为什么苏斐渊那么乐忠于打断她。 还没来得及再澄清自己的立场,男人突然在她头上温柔地一吻。 “有些话不能随便说出口。” “正如我说我会帮你,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语气淡然地就像平常说话一样,眼里的坚定却不容忽视。 “这段时间你去孟家,孟钧不敢在老夫人面前拿你怎么样,我会让孟轩照顾你。” “外面的事情,交给我。” 白菱愣愣的看着她,心里的感动膨胀地无以复加,目前的情况,也只能按照苏斐渊说的那么做了,白菱再一次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 “可以拜托你一件事么?” 她忐忑着开口,深深的羞愧感压得自己喘不过气来。苏斐渊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她竟然还恬不知耻地再次索取…… “能不能帮我注意下白氏,如果我爸妈有什么事情的话,及时告诉我?” 她害怕孟钧不能在她身上动手脚,转而去伤害白父白母。 苏斐渊低头装作沉思的样子,突然把脸凑到了白菱的面前,笑嘻嘻地索吻。 白菱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都什么时候了还不正经,一边拍开苏斐渊的脑袋,侧过去的脸蛋却不可控制地红了起来。 对白菱来说孟家是最安全的地方,话虽然是这么说,但当她面对着老妇人那张高傲的脸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要是没有和苏斐渊这层不清不楚的关系,她反倒问心无愧。 正想着,老夫人轻哼一声便拄着拐杖上楼了,大厅里刹时只剩下白菱一人,空荡荡的别墅里气氛诡异。 到了晚间,下了班的孟父和逛完街的孟汐母女两人也回来了,看到刚好从厨房里出来的白菱同时一愣。 “你怎么会在这?!” 孟汐失声叫了出来,尖锐的声音刺得人耳膜生疼。 还没等白菱解释,“嘎吱嘎吱”的轮椅声突然从远处传来,白菱急忙跑过去,拨开后院的帘子,推着孟轩走到了众人面前。 孟轩微微笑着看着自己的父母和小妹,说出了自己早已准备好的说辞。 “家里的护工突然辞职了,一时半会也找不到放心的,所以干脆麻烦弟妹来帮衬一段时间了,这一天到晚的,家里没个活动的人,奶奶心里也不痛快。” 淡淡的语气里有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竟然隐隐和苏斐渊有些相似,即使残疾的双腿也没能影响他半点优雅的姿态。 ##第29章 孟母的电话 孟父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听得出来儿子的言下之意是自己的妻子没有尽到儿媳应尽的义务,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而孟母的心思则没那么活络了,越看白菱越不顺眼,尤其是在孟汐跟她告过状之后。 “说什么来帮衬,我看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钧儿的事情没脸面对吧!” 孟汐在一旁起哄,深怕孟父的脸色不够难看。 “够了!” 雄厚的怒吼惊得母女两身体一颤,表情错愕不已。 “丢人的东西!” 气得孟父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了,公文包一甩就怒气冲冲地上了楼。 白菱捂着嘴角,将一丝偷笑隐藏了起来,低头却发现孟轩悄咪咪地在冲她眨眼。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个大哥这么好相处呢?白菱忍俊不禁,看见孟汐母女俩吃瘪,就像自己出了一口恶气。 到了饭点的时候,孟父还是被老夫人叫下来了,坐了一桌子的人好不热闹。 孟汐咬牙切齿地看着给老夫人夹菜的白菱,脑子里都是那时苏斐渊带她离开酒吧的背影,心里的怀疑也越来越重,终于忍不住阴阳怪气地问了出来。 “嫂子,你跟我哥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啊?怎么觉得你们感情一点儿也不好的样子呢?” 白菱呼吸一滞,纵使猜到了孟汐会给她找不痛快,也顿时有点措手不及。 “再说吧……还早呢。” 她含糊地敷衍着,低头扒饭。 “怎么能说还早呢?奶奶急着抱孙子呢!” 孟汐不死心地聒噪,却惹来孟奶奶一个白眼。 “带着你哥基因的孙子,我可不敢抱。” “噗嗤”一声,尴尬的气氛顿时就被打破了,孟轩一个没忍住,就偷笑了出来,形状好看的眼睛完成了月牙。 白菱的视线在餐桌上各异的脸色转来转去,莫名觉得在孟家的日子会十分有趣。 孟钧自然也知道了白菱躲到了孟家,有苏斐渊在后边处理,陈宇鹏的命案也算是一个尘埃落定。 让白菱摸不清的是,孟钧竟然和平常一样上班下班,仿佛白菱根本就没有从别墅里搬出去一样。 她只能一边在孟家如履薄冰一样的生活,一边时刻关注孟钧的动向。 是夜,白菱像往常一样照看老夫人吃下睡前的药,就拿着杯子下楼了。 老人家到了一定的年纪,瞌睡打得早,入眠却总是在深更半夜。 黑漆漆的客厅里面没有一点动静,诡异的气氛蔓延在各个角落。 白菱把洗好的杯子放到消毒柜里,甩了甩手上的水,关上厨房的灯正打算上楼,突然听见卫生间里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她轻手轻脚的靠近,丝毫没有偷听的羞愧感。 孟夫人紧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透过玻璃门传到白菱的耳朵里,模糊不清的字眼让她不禁又把耳朵贴的更紧了些。 “钧儿……你老婆……怎么处理……” 白菱心一紧,孟母居然是在跟孟钧打电话?! 黑暗的环境难以让人察觉身边的气息,要是孟母稍微拿手机的光线一照的话,就可以发现玻璃门上模糊的黑影,现在竟是不知为何,一点警惕心都没有。 白菱将听到的内容串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整通电话的主要内容,却是越往下听表情越是惊恐。 ##第30章 人渣 “那个护工……莫名其妙……消失……老不死的药……也被孟轩换了……他们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药?家里除了老太太每天要吃药,还有谁? 白菱想到孟钧母子和老太太针锋相对的关系,一个可怕的猜想在脑海里形成。 “好吧……听你的……” 里面的人隐隐约约有要结束通话的意思,白菱急忙悄无声息地窜到了拐角的墙角里。 此时的她无比庆幸下楼的时候为了图方便根本没有穿鞋。 随着“咯噔”一声,卫生间的门打开,孟母从里面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 直到她上楼的脚步声渐渐消失,白菱才重重地松了口气,张开收紧的指头,掌心里面全是濡湿的冷汗。 无意间获得这么震惊的消息,白菱焦虑地一整晚都睡不着觉。 晨雾静悄悄地来临,笼罩了整个豪华的孟宅,一切都看起来十分迷离诡异。 白菱也没有心思去帮保姆布置孟老夫人的营养早餐了,再三犹豫下敲开了孟轩的房门。 “弟妹有事么?” 孟轩皱眉,吃力地从床上坐起来,从被子里露出来的肌肤,因为长期卧床透露出一股病态的苍白。 他疑惑地看着面前表情凝重的白菱,觉得大清早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气氛有点尴尬,更何况白菱还是哥们的女人…… 正沉默着,白菱掐了下手心,突然说话了。 “奶奶之前吃的药还在么?” 单凭一个电话还不能断定事情的真相,要想抓到孟钧的把柄以此来要挟,她必须掌握一定的证据。 孟轩发出一个疑问的语气,一边拿过浴袍穿上,一边回答白菱的问题。 “你是说已经过期了的那个药么?在客厅边柜的抽屉里,还没来得及扔。” 话音刚落,白菱就火急火燎地跑了出去。 瓶子里的药丸没剩多少了,白菱数了数,零零散散大概十几颗,看起来跟普通的药没什么区别。 但越是普通,白菱越是觉得危险。不敢过多的迟疑,她把药瓶收进口袋,趁着众人还没起床,就跟管家打了声招呼出门了。 从孟家出来的白菱没有第一时间去药检所,而是回了一趟白家。 坐在出租车上的时候,她拿着手机犹豫再三,望着屏幕上苏斐渊的名字,手指划来划去,最终还是将手机收了起来。 车子很快就在一栋别致的小别墅前停了下来,白菱嘱咐司机先不要离开,又付了他双倍的车费,这才往别墅里走去。 保姆正在做着打扫的工作,一转头看见许久不见的白菱,惊喜地笑了,急忙朝着楼梯口呼唤白妈妈。 白菱笑了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在回到家的时候神奇般的放了下来。 白母在听到声音的时候就急急忙忙地下了楼,看见心心念念的女儿的那一刻眼眶有些许的湿润,看得白菱一阵哽咽。 以前的她不懂,想着即使自己嫁了人,和父母也是在一个城市,生活并不会有多大的改变,现在才是真正体会到了父母孤单在家的辛酸。 独生的女儿嫁出去只剩自己在家念想,偏偏还不知道女婿是一个人渣。 ##第31章 砒霜 白菱上前缩进白母的怀里,仿佛还未长大一样的小少女一样,柔柔地撒着娇。 白母乐呵呵的搂住她,眼角还挂着泪,嘴角却控制不住地扬了起来。 “今天怎么有空回来了?和孟钧还好么?我怎么瞧着你瘦了?” 一连串几个问题都在表达着她无微不至的关心,白菱再怎么细小的变化她都能感应出来。 而白菱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不愿分享自己的伤痛。 短暂的相聚很快就结束了,知道父母这边暂时还好白菱就放心下来,依依不舍地和母亲告别。还有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 “刚回来就要走……哎……” 白母嘴上抱怨着,在门口拉着白菱的手却逐渐松开了。 “放心吧妈,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们的。” 白菱在心里暗暗发誓,等到她揭穿孟钧的真面目,她就再也不离开家人了…… 遥望路边还停着的出租车,司机正靠在车窗口吸烟,白菱一步三回头地在白母的注视下离开了。 收回缱绻的视线,白菱呆呆地望着后视镜,一时之间疲惫无比。 在她和孟钧的这场婚姻硝烟中,牵扯了无数致命的东西,已经变得没有丝毫纯净的模样了。 驾驶座上的司机拉了拉鸭舌帽的帽檐,从后视镜里透出一股诡异的眼神,白菱却没有察觉。 车子再停下的时候,等白菱一下车,还没来得及收钱,油门就“轰隆”一声疾驰出了她的视线。 白菱错愕了几秒,随即没有在意地转过身来,望着头顶“药检所”几个红色的打字,心情异常沉重。 “麻烦帮我检测一下这个药里的成分。” 她把口袋里的药瓶递给在窗口登记的白褂医生,看着中年男人金丝眼镜片上反射出来的光,白菱有种不祥的预感。 “填个表,去那边交下费。” 医生接过药瓶,冷冷地嘱咐道。 等检测结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五点钟左右了。 白菱昏昏欲睡地坐在大厅的椅子上,眼皮止不住地往下搭,不知道为什么,这段时间总是特别的嗜睡。 “小姐?小姐?我们教授叫你进去一下。” 实习的小护理抱着一大摞资料,不耐烦地喊着白菱,手往一边的办公室门口一指,就冷漠地走开了。 白菱惊疑不定的起身,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 强撑着昏沉的脑袋,她进到护理所说的办公室里,看见一个头发灰白的中年男人。 “白小姐是吧?这是你拿来的药品检测报告。” 中年男人递过来一张纸,上面乱七八糟的专业名词看得白菱一阵发懵,还没来得及问,教授就主动开口了。 “这个药有人在吃么?” 看着男人凝重的表情,白菱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这个药有什么问题么?” 尽管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在没有听到确切的回复之前白菱仍然抱有一丝希望,毕竟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情。 教授手里的笔在桌面上敲了敲,目不转睛地盯着白菱,仿佛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 “有很大的问题,这个药里除了正常的活经通络保健成分之外,还带有极少量的硫化砷,也就是砒霜。” ##第32章 毒妇 随着中年男人的声音,白菱的表情一步步变得支离破碎。孟钧母子给孟老夫人下毒的事情得到了证实,整个性质称得上是惊世骇俗。 “如果长期服用呢?” 医生停了一下,尽管始终对白菱秉持着怀疑的态度,但还是选择继续说下去。 “如果你是用来灭蟑鼠,那一次就够了,如果是人服用……会慢慢破坏呼吸循环系统,积累到一定的量,会致死。” 白菱心“咯噔”一下,顿时停跳了一拍,刺骨的凉意一直从脚底传到了头顶。 顶着医生诡异的视线,她失魂落魄地离开,手里紧紧攥着孟钧母子想要害死老夫人的证据,脑海里空白一片。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孟钧换掉原本的护工和药,恐怕再过不久孟老夫人就要魂归西天了。 白菱记得前世的时候,一直到她葬身火海,孟老太太都好好的活着,怎么这一世就机缘巧合地揭露了这一出呢? 一想到也许是因为她的原因,导致所有的历史轨迹都改变或者加快了,白菱就难以平复心中愧疚的情绪。 既然临到头上,就快刀斩乱麻的面对吧。她必须马上把这件事请告诉孟家的人,与孟钧尽早断绝关系! 想到这,白菱快速拦了一辆出租车,刚和司机说完地址,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早上还在念想的苏斐渊。 “你现在有空么?到孟家来!快!” 来不及解释太多,白菱怕她长时间的消失让让事情有变,急匆匆地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一刻不停的盯着仪表盘上的指针。 等回到孟家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阴沉了,而孟家的庄园前依旧灯火通明,晃眼的亮度刺得人眼睛生疼。 白菱捂着自己狂跳不已的心,慢慢走了进去。 令人意外的是,孟家一家老小的人全都在大厅坐定,就连难得回来一次的孟钧都正坐在沙发上。 整个别墅上上下下的灯都开得亮敞。 当她一进门,所有的视线瞬间就聚了过来,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在白菱的身上,气氛诡异地令人恐惧。 白菱越发紧张起来,看着每个人都脸色黑沉的样子,心里有股深深的不安感。 “这是怎么……” 话音未落,一个阴鸷的黑影就冲了过来,狠狠一巴掌扇在白菱脸上。 “贱人!我怎么娶了你这么毒妇?” 孟钧咬牙切齿地骂,侮辱性的字眼一个接一个从他的嘴里蹦出来。 白菱被打得脑袋嗡嗡作响,身子一倒就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她闷哼一声,听到孟钧的话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撑在地上的手背突然被一只穿着皮鞋的脚死死地压了下来。 “啊——!” 剧烈的疼痛从指尖袭来,甚至夺去了白菱几秒钟的呼吸,一声惨叫下她的额头瞬间就冒起了涔涔的冷汗。 巨大的恨意从心底冉冉升起,她抬头死死地盯住孟钧,眼里射出蚀骨的光芒,仿佛看穿了一切的丑陋真相似的,让孟钧一怔。 ##第33章 圈套 而更令白菱不可思议的,是孟家其他的人,都冷眼看着这一场暴力事件,就连孟轩都冷着脸,轮椅的位置就在孟老夫人的沙发旁边,紧紧环住老人的肩膀。 这是怎么回事?白菱想不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然而紧接着,孟钧就为她揭晓了答案。 一张眼熟的纸轻飘飘地落在白菱的脚边,白菱皱眉,看清上面的字时表情变得惊恐。 “你这个女人心思可真歹毒!居然想害奶奶!” 孟钧恶狠狠地说出她的罪名,半点没有前不久在家人面前作秀一副好丈夫的模样。 地上那张纸,分明就和她口袋里的药物成分检测报告是一模一样的! “不是的!我没有!” 白菱大声辩解着,一边掏出口袋里的报告,呈现在众人面前。 “我是去检测药了没错!因为我怀疑有人之前给奶奶吃的药有毒!” 她没有心思去想这一切为什么来得这么突然,只能凭本能地去为自己开脱,却不想以为可以为自己作证的证据,更加将她推入无底的深渊。 “是之前的护工干的!不是我!有毒的药从我来之后就换下来了!是你们母子……” 她强撑着剧痛的身体,手指抬起来指向前方,想说整个事情都是孟钧母子策划的!话音未落,就被一个雄厚的男声打断。 “够了!奶奶从来都没有换过药!白菱,我真的没有想到……” 孟轩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揽着老夫人的手臂收得更紧了。 “奶奶,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让她来照顾你的话……” 白菱听着这些话,瞳孔放大到了极限,如果不是身体切实的痛感,她几乎要以为这是一场噩梦了。 明明早上还问过孟轩换药的事情,现在他居然否认了! 没有一个人相信白菱说的话,也没有一个可以为她作证的人。 就算白菱有千百张嘴,也难以为自己辩驳,她感到喉口一阵干涩,巨大的绝望感不停在心里翻滚。 孟母嘴里骂骂咧咧着,不停在斥责白菱的恶毒行为,嚷嚷着要孟钧和白菱离婚,要报警,要把她送去坐牢,一遍一遍刷新着白菱心中对人类道德认知的下限。 孟父的脸色黑沉的可怕,仔细看连垂在两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要不是在药检所的老友打来电话,恐怕就会酿成难以挽回的后果了。 唯一反常的大概就是孟汐了,平日里总爱对白菱冷嘲热讽的时候,这次离奇地一言不发,沉默的坐在沙发旁,手握成拳攥地死紧。 走到这一步,白菱总算明白了整个事情的因果关系。 恐怕从孟母在卫生间打电话开始,就是一个巨大的圈套! 明明知道她会在那个时候下楼,明明还能听到厨房的水声,怎么可能蠢到在卫生间里打电话被她轻而易举的发现? 可悲的她,到现在才想明白。 最让人心寒的,就是孟轩的反应了。白菱做梦也想不到,他们竟然会是一伙的。 “你们一家人,还真是像啊……” ##第34章 亲手撞上 孟钧对她的讽刺丝毫不在意,慢慢蹲下了身子,一只手狠狠地捞过白菱的长发,猛地往上一提。 “你现在是以什么立场跟我说话?杀人犯么?” 眼神阴鸷的男人看白菱的目光就像在看一个没有还手之力的蝼蚁,他俯下身用只有白菱一个人听得见的音量缓缓在她耳边说道,声音里带着满满的得意。 “你永远也别想跟我斗!” 是啊,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白菱都败在了孟钧的手上。 孟钧手一松,白菱的额头就重重地磕在了地上,很快起了一块狰狞的淤青。 剧烈的绝望袭击着白菱身体每一个角落,她躺在地上任由热烫的眼泪从脸庞滑落,眼睁睁地看着孟父拨通了警局的电话。 突然不知道从哪来的一股力气,猛地站了起来,疯了似的往外面跑。 等到警察来了,一切就晚了。 在一定的权势前,黑白部分,是非颠倒,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跌跌撞撞的身子几次要跌倒在地,都被白菱咬咬牙撑了过去。身后传来地狱一般的追赶声,让白菱根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白菱!你要是跑了的话!就是畏罪潜逃!” 孟钧恶狠狠地喊,嘴角却不由得露出了一抹邪笑。 他要的,就是白菱走投无路。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违抗他的意愿,如果不能为他所用,那不如亲手毁灭。 剧烈的运动让白菱的身体很快就负荷不过来了,双脚做着重复的奔跑动作,她的意识却仿佛停在了前世死前的那一刻。 孟钧的声音越来越近了,白菱惊恐的回头望过去,却没有注意到拐角冲出来的一辆车。 “砰”的一声巨响,撕心裂肺的疼痛从白菱的肚子上传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腾空了起来,却又在下一秒狠狠地坠入地狱。 苏斐渊给白菱打电话的时候是本来就正准备去孟家的路上,本来不错的心情在听见她凝重的语气时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偏偏路上还堵得像缠满了水草的渔网一样,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苏斐渊心底不安的感觉越来越浓厚。 好不容易从拥堵的车流中释放了出来,远远看见孟家的庄园和别墅,他不由得加快了车速。 总有一种再晚一点,就会再也见不到白菱的错觉。 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发生了,苏斐渊看着被巨大的撞击力撞得飞了几米远的熟悉身影,心跳霎时间停止了。 视线里所有的东西就像电影里一样被慢动作重放了,怵目惊心的悲剧场景出现在众人的眼前,令人惊恐不已。 苏斐渊跌跌撞撞地下车,疯了一样狂奔过去,抱起地上满身是血的人儿,嘴唇颤抖的不像话,半天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字来。 “白……白菱……” 他想把人抱进怀里,掌心碰到白菱后脑勺湿黏一片的头发时却僵得像块石头。 白菱撑起一口气,眼睛缓缓地挣开一条缝,费力地看清了跪在身边的人的脸。想要说话喉口却涌上来一股猩甜,下一秒大口的血液就从唇角溢了出来,带着绝望的气息。 小腹处传来的剧痛让白菱无比的恐慌,甚至超过了她对自身安危的担心,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从身体里流失一样。 ##第35章 因她而死 “白菱!白菱你别闭上眼睛……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苏斐渊的声音听起来就像马上要哭出来一样,在看到白菱臀下还在不停蔓延的血液时更是连呼吸的节奏就打乱了。 孟钧似乎也没想到眼前的场景,微张的嘴巴泄露了他的惊讶,但看到苏斐渊如临大敌的样子,莫名的有些兴奋。 眼看着苏斐渊将白菱打横抱起,他也没有阻拦。 后脚赶到的孟轩一行人更是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的一幕,在大厅里的对峙和咒骂是一回事,但真的牵扯到了性命的事情,尤其是孟母,屁都不敢放一个。 孟轩看着像是失心疯了一样的好友,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白色的车门上都沾着赤红的血滴,就这样在众人的面前绝尘而去。 然而事情,却远远没有告一个段落。 苏斐渊不知道一路上闯了多少个红灯,“嘀嘀”的鸣笛声不绝于耳,他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一般,死死地看着前面的路。 等到终于赶到医院的时候,白菱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却仍旧被身体的疼痛折磨地无法彻底晕过去,总是昏沉几分钟又是不是发出微不可闻的呻吟,脸上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 “医生!医生!” 苏斐渊崩溃地大喊着,额头、脖颈,还有抱着白菱的手臂都暴起大片的青筋,胸前的衬衫已经被鲜血和汗水浸透混乱不堪。 “求求你们……救救她啊……” 眼泪再也支撑不住地夺眶而出,狼狈的男人“噗通”一声狠狠地跪在地上,不止是在向医生求助,更是在向老天乞求。 白菱的手术一直持续到了深夜,苏斐渊失魂落魄地坐在医院走廊,眼神空洞地可怕,尽管身边不时投来的异样眼光,也无法引起他丝毫的注意。 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响了好几遍,直到路过的护士再三提醒,医院需要安静,苏斐渊才回过神来。 孟轩的名字在屏幕上一闪一闪,瞬间勾起了他剧烈的愤怒。 “孟轩!我让你照顾白菱你就是这样照顾的?!” 他接起电话,大声地质问着电话那头的男人,眼睛里面满是赤红的血丝。 孟轩停住话头,一直等到苏斐渊粗重的喘息稍微冷静了下来才开口。 “是你害的,不是我。” 短短的七个字像一场倾盆大雨把苏斐渊淋得心凉了个彻底。 是啊,开车撞她的人是他,害她现在生死未卜的人也是他,不是别人。 有什么东西瞬间就坍塌了似的,苏斐渊绝望地靠在墙上,一脸的死气沉沉。 如果白菱有什么意外的话,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电话那头的孟轩冷冷地笑了声,对苏斐渊现在的状态十分鄙夷。 “你知道白菱都做了些什么吗?她想下药害死奶奶。” 这句话出口,再次对苏斐渊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不可能!” 他震惊不已地握紧了手中的手机,再想问孟轩具体的情况又被抢去了话题。 “斐渊,你不是我所认识的苏斐渊了。” “被一个女人影响到这个地步,让自己的软肋彻底暴露在敌人的目光下。” “总有一天,你会因她而死。” ##第36章 孩子没了 孟轩冷血的声音像刀锋剑雨一样打在苏斐渊的身上,带着强烈的指责意味,仿佛苏斐渊就应该按照他所想的轨迹去完成所有的抱负一样。 “是你变了才对。” 苏斐渊阴沉的抛下几个字,随即把通话挂断,狠狠地摔在地上。 支离破碎的手机残骸飞溅地满地都是,就像他难堪的心情一样。 如果连自己最重要的人都不能保护,要再强大的外表也只是一个空壳。 秒针哒哒哒的划过表盘,手术室的门突然开了,满头大汗的医生从里面出来,苏斐渊急忙迎了上去。 “医生,她怎么样?” 医生叹了口气,说出来的话却喜忧参半。 “大人是脱离生命危险了,可她肚子里两个月的孩子就……” 听到“孩子”两个字的苏斐渊,身体狠狠地僵在了原地。 白菱有了孩子?那不就是他们俩的孩子…… 苏斐渊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指缝里面布满了肮脏的血污的双手,此时颤抖的不像话。 他竟然亲手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巨大的绝望笼罩了苏斐渊的全身,他快要被肩膀上的负罪感压得喘不过气来了。 医生一边向护士嘱咐着什么,一边回过身来安慰苏斐渊。 “人没事就好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见惯这样的事故的医生像个过来人一样轻轻拍了拍苏斐渊的肩膀,希望他可以振作起来,却没有得到回应,只能无奈地离开。 白菱梦到自己的小时候,才四五岁大的时候。 她在幼儿园认识了一个温柔的小哥哥,开心得整个人都飘了起来,还兴致勃勃地和父母说长大后要嫁给他。 转眼间,小哥哥的脸就变成了苏斐渊的模样,信誓旦旦地说:“别怕,我保护你。” 然而紧紧是一个转身,苏斐渊又变成了孟钧,庞大的身子化成一个三头六臂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就要将她撕碎。 火光的红和鲜血的红交织在一块,构成了白菱恐怖如地狱般的梦境。 她挣扎着从怪兽的嘴里逃出来,抬头看见天边一个笑容稚嫩才一个小盆大的婴儿朝她招手。 下一秒地面突然塌陷,露出一个可怕的巨坑,里面沸腾的岩浆不停在吞噬周边的岩石和泥土。 她撕心裂肺地尖叫着,猛地睁开了眼睛。 刺目的阳光从窗户外投进来,打在白菱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暖意。 她眼神迷离地在病房里巡视了一圈,被满目的苍白晃得头晕目眩。 这是……医院? 原来她还没有死啊…… 门外传来轻声细语的交谈声,尽管陌生,却总算让她有了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 白菱动了动麻怔的身体,感觉头上重重的感觉,一摸竟然是裹着厚厚的纱布。 正懵怔的时候,病房的门突然被推开了,苏斐渊看见病床上坐起来的人,表情一瞬间变得惊喜起来。 “白菱!” 他疾步走过去,双手捧住白菱的脸,一时之间难以控制激动的心情,看到重新睁开眼的她,眼眶都微微有些湿润。 ##第37章 怀疑她 “你知道么,你都昏迷两天了。” 这两天时间,他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日夜守候在白菱的床边,不知道多少个小时没有合眼了。 眼底的乌青和遍布下巴的胡渣就是最好的证明。 白菱眨眨眼,眼神里好半天聚不了焦,好不容易看清楚苏斐渊的轮廓,想到在白家遭受的屈辱,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恨意,却在看见苏斐渊的那一刻,尽数化成了翻天覆地的委屈。 人往往都是这样,越是在可以依靠的人面前,越是脆弱地像个孩子。 白菱抱住苏斐渊的腰身,低低地呜咽着。 “老夫人的事,你相信我的是吧?” 她最关心的事情只有这个,她已经受够了所有人都站在她对立面的感受,哪怕只要有一个人说一句相信她,她也不会这么绝望。 苏斐渊呼吸一滞,轻轻拍了拍白菱的背,有点不太想提这个话题。 “这个事情我会查清楚,不会让你有事的,你别怕,有我在。” 他像那次命案一样安慰着白菱,想着她的身体还没好,等好转之后再来说这件事也不迟,却没有注意到这次跟以往不同的性质。 白菱愣愣地松开手,面色惨白。 苏斐渊这话的意思,是也在怀疑她么? 有什么东西仿佛碎了,清脆的声音不断在白菱的脑海中回响,双手无力地垂在两边。 而苏斐渊却心事重重地想着这件事,根本没有注意到白菱的异样,低头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吻,又转头去摆弄刚刚买过来还热气腾腾的白粥。 转眼又过了一个星期,白菱的身体也好了不少,有了苏斐渊无微不至的保护,孟钧一行人根本没办法接近。 苏斐渊靠在楼梯间的窗户边抽烟,心底犹豫不定该不该将白菱流产的事情告诉她,正苦闷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轮椅“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在这。” 孟轩推开半开的消防门,眼神冷冷地注视着苏斐渊。 有什么东西好像早在那一个电话的时候坍塌了,兄弟俩此时再见,心底满满的都是戒备。 “你来干什么?” 察觉到孟轩闻到烟雾时皱起来的眉头时,苏斐渊将手上的烟头扔到脚下踩灭,似乎并没有打算听孟轩的回答,绕过去就想离开这里。 他以为,他们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白菱换了老太太的药的事情,苏斐渊已经了解了一个清楚,整个过程上上下下都存在着疑点,白菱无法为自己辩解,不代表他就看不出来。 苏斐渊下意识觉得,跟孟轩脱不了关系。 擦肩而过的刹那,孟轩突然伸手拉住了他的手臂。 “我来,是希望你可以和白菱不再往来。” 苏斐渊嗤笑一声,仿佛孟轩在说什么不可思议的笑话一般。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以为你会懂我,白菱她永远不可能成为我的弱点,只会是我心底最坚固的铠甲!” “再说了,你和孟钧的争斗,凭什么要我一心一意去参与?” ##第38章 离开 他冷冷地劝孟轩看清现实,昔日的情分如今已经变得支离破碎。 孟轩冷冷的说:“你以为,孟钧的野心就只有孟家么?” 他凝重的表情跟苏斐渊不甚在意的态度形成鲜明对比。 在苏斐渊的眼里,孟钧只是一个跳梁小丑而已。 他冷冷地甩开孟轩的手,表情却在转身的那一刹那转变为阴沉。 比起孟钧来,苏斐渊突然觉得,像孟轩这样冷血隐忍的性格才叫人可怕。 最起码,孟钧的野心写在脸上。 白菱的病房门开着,苏斐渊整理了一下情绪,嘴角扬起温柔的笑意踏进屋子,却在下一秒狠狠地僵在原地。 病房里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影,他尝试着呼唤了一声,也没有得到预料之中的回应。 强烈的恐惧感瞬间袭来,苏斐渊凌乱的视线在病房里瞟过,突然定格在床头柜的一张纸条上。 不详的预感充斥了苏斐渊整个脑袋,他颤抖着身体走进,轻飘飘的纸条却仿佛重千金一般,难以让人承受那股重量。 “我走了,勿寻。” 纸条上简短的五个字将苏斐渊狠狠打进了深渊,他崩溃地攥紧了纸条,正想奔出病房,却发现孟轩的轮椅稳稳的堵在门口。 “你去哪?不是让你别找了么?” 孟轩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隐隐有些得意。 “你跟她说了什么?!” 崩溃的男人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冲过去一拳打在孟轩的脸上。 孟轩连人带轮椅突然狠狠地摔在地上,嘴角一抹刺眼的血迹。 他冷笑一声,突然双腿使力,从地上站了起来。 苏斐渊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人,一时之间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早在五年前,孟轩的腿已经被确诊为永久性瘫痪,再也没有恢复的可能,他也早已经习惯了常年四季坐在轮椅上的生活。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苏斐渊自然包揽了更多照顾表弟的责任。 然而,这一刻孟轩居然站起来了,腿脚灵活的样子半点没有残疾的样子! 不论孟轩的腿是治好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废,苏斐渊不觉得为他开心,反而有种止不住的心寒。 “呵呵……孟轩,你真的变了。” 苏斐渊凄凉的笑,眼中满是被背叛的伤痛,这种感觉就和当初白菱嫁给孟钧的时候相差无几。 不想再多看孟轩一眼,他疾步离开,奢望着白菱没有走远,在到处是人的医院里呼喊寻找着,直到慢慢看不见希望。 他去到白家,还没进门就被人拦住了。 苏斐渊在别墅外面守了一天一夜,都没有见到白菱一面。 就连老天爷仿佛都感受到了这份分别的气息,一连几天都是阴云连绵,没有一丝阳光。 “你别等了,菱儿不会见你的,她已经给孟钧寄了离婚协议书了,以后跟你们家的人都没有关系了。” 白母面色愁苦地堵住门口,眼见着天气像是马上要有一场大暴雨的样子,再一次地劝说苏斐渊。 自从白菱带着伤回来,不论怎么问她都不肯说自己发生了什么,只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拒绝与外界交流,如今已经三天了,不吃也不喝,怎么能叫人不担心。 但她总是趴在玻璃上往下看的样子,做母亲的怎么能不知道。 有些事情,当断则断,是最好的结果。 苏斐渊沉痛不已地一拳打在车门上,心中那抹小小的希望火焰随着天边一声沉闷的雷声彻底熄灭。 “伯母……我知道了。” 他淡淡的回答,语气里听不出悲喜,目送白母摇头叹气的转身关上门。 ##第39章 归来 “砰”的响声后,倾盆大雨也降临了,噼里啪啦地敲打在地面,以及伤心人的心里。 白菱站在楼上卧室的床边,看着雨幕中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在视线里的轿车,心里仿佛有什么东西跟着湮灭了。 心口的钝痛感告诉她,原来自己早已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苏斐渊,爱上了那个总是说“你别怕,有我在”的男人。 还未离开,就已陷入思念。 其实用不着孟轩特意来找她,她也早已打好主意离开了。 现在的她,脆弱、单纯、不堪一击,甚至连完好的站在苏斐渊身边的资格都没有。 孟轩说的没有错,总有一天,苏斐渊会保护不了她,也没有义务将她完全藏在羽翼之下。 这个世间的险恶还有很多,幸运是一时,能力却是一辈子的。 那就等着她浴.火重生归来吧。 当天晚上,白菱就买好了出国留学的机票。 望着熙熙攘攘的候机室,白菱低低地叹了一口气,掏出口袋里的手机。 “我要走了,有缘再见。” 发送。 这个城市不停有人离去,也不停有人来,第二天的太阳还是照常升起,温暖的光打在刚被大雨侵袭过的世界,一切宛若新生。 自从白菱走了之后,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苏斐渊回了苏家本市,极少再与孟家来往,白家一家人也在半年后举家移民了。 转眼间,五年过去了。 孟钧的事业已经发展到了巅峰,坐上了副总的位置不说,董事会小部分说得上话的董事也成为了他忠实的拥护者。 这一切不排除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孟钧本身也是一直在为那个至高的位置努力的。 因为他清楚,如果不自己去争取的话,那个残废的大哥轻而易举就能得到孟家所有的一切。 豪华的办公室里,孟钧将两条腿搭在桌沿,嘴角溢满了得意的笑容。 孟轩,你等着看吧,看我怎么高高在上的把你踩在脚底!让所有的人都刮目相看! 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了闹铃声,孟钧睁开眼一看,入目的是昨天晚上给自己设置的提醒。 他轻松地点上一根烟,按下座机把秘书叫了进来。 安知倩毕恭毕敬地推开门走进来,嘴上询问着孟总有什么吩咐,身子却在关上门的那一刻迅速贴了过去。 孟钧邪笑着把她曼妙的身材搂紧怀里,欲.望瞬间就被勾了出来。 “小妖精。” 随着两人间的动作越来越放肆,干柴烈火立马熊熊燃烧了起来,诺大的办公室里喘息和呻吟此起彼伏。 完事之后,安知倩软趴趴地窝在孟钧的怀里,厚重的粉底也遮不住满脸的红晕。 “孟总这是憋了多久了?这么粗暴!” 甜腻的撒娇回荡在孟钧的耳边,再加上鼻端那股浓烈的香水味,不知道怎么的就让他有一种反胃的感觉。 再好看的女人,天天在身边浪,也会有腻歪的那一天。更何况,一想到安知倩不知道陪过多少股东董事了,孟钧就有一阵恶寒,却完全没想到这都是他吩咐的。 孟钧皱眉,慢慢将安知倩从他身上拉了下去,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再抬头的时候,恍惚间眼前出现了白菱的脸。 从一开始的痴心爱恋,到后来的抗拒厌恶,最后绝望离开。这就是他对白菱全部的看法,一个卑微弱小可怜至极的女人。 只可惜,直到她走了,他们也没有夫妻之实。 ##第40章 好久不见 他凉凉的笑了声,将脑子里纷乱的想法抛到脑后,转身淡淡地吩咐安知倩。 “你晚上去机场接一下纽约来的投资商。伺候好了有你的甜头吃!” “好的,孟总,请您放心。” 安知倩娇笑着应了下来,自然是明白孟钧话里的意思,转身的眼眸里却有些冷意。 整个孟氏谁不知道,孟钧的位置是靠女人的身体得来的,没有安秘书,还有无数个张秘书,陈秘书。 但是走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是她能够摆脱的了的。 钱这个东西,没有人会不喜欢。 欢爱过后的余韵还在身体里没有消散,她踏着虚软的步子就走了出去。 而在另一边的孟家别墅里,孟轩推着自己的轮椅在庄园里晒着日光浴,望着前方的喷泉脸上满是午后的惬意。 “是时候了。” 他轻轻的自言自语。 夜幕降临,霓虹灯起,车水马龙的城市看起来繁华不已。 安知倩的车慢慢在灯火通明的机场停车场前停了下来,想起不久前听同事说的这个纽约来的投资商,长相惊艳气度不凡,她就忍不住的兴奋。 陪帅哥睡觉比陪那些啤酒肚谢顶的中年男人不知道好了多少。 人来人往的机场出口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各异,看得安知倩一阵头疼,抬手看表才发现距离航班到达的时间还有十来分钟,干脆先去卫生间补了个妆。 稀奇的是,机场的卫生间向来是人满为患的地方,今晚居然静地出奇。 安知倩专心致志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手上的粉扑扬起一阵阵粉尘。 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哒哒”的声音,她没有在意,余光一瞥,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在旁边洗手。 只是这个侧影……安知倩怎么看怎么熟悉。 下一秒,随着女人稍微的一个侧脸,她的表情转化为震惊。 “白菱?!” 是的,在她面前的正是已经消失了五年之久的白菱,孟钧的前妻。 只见她在听到女人的惊呼声之后一点也没有感到错愕,反而是彻底转过身来,微笑地看着安知倩。 “好久不见。” 她浅浅的打着招呼,声音里满是从容。 白菱伸手拿过安知倩手上正举着的口红,慢慢在镜子上写下了她的名字,鲜红的字体看起来有种深深的诡异感。 好半天,安知倩才回过神来,一把将自己的东西抢了回来,看着白菱的眼神满是戒备。 但是转念一想她不过是一个五年前狼狈逃离的杀人嫌犯而已,不安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哟,看起来你这五年来生活地不错。” 话里话间都带着满满的讽刺意味,仿佛白菱就应该无依无靠流落街头似的。 当初孟钧计划夺取白氏的事情她是知道的,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扼杀在了摇篮里。 白菱看着面前的安知倩,一张跟五年前没什么区别,还是一样浓妆艳抹,眼神世俗。 “拖你的福。” 她悠悠地说道,没有再理会安知倩,自顾自地走出了卫生间。 ##第41章 新身份 安知倩嗤笑一声,打心眼里看不起白菱,不管是五年前还是五年后。 她拿起口红,再次在唇上抹了起来。 包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安知倩接起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找到孟钧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你怎么办的事?投资商都在机场门口等你半个小时了!” 安知倩手一抖,连连道歉,就踩着自己十厘米的细跟狂奔了出去。 堪堪到了接机口的时候,她远远就看到自己靠放在墙上的孟氏的牌子旁边站着两个模糊的人影。 “不……不好意思,我上了个洗手间。” 安知倩在他们跟前停下,气喘吁吁地解释着,抬眼的空挡瞄到面前的男人,眸子里闪过一丝明显的失望。 明明就是一个长相普通的华人而已啊…… 正诽腹的时候,男人背后突然冒出了一个冷冷的女声。 “贵公司就是用这种态度和我们谈合作的么?我觉得我有必要好好考虑下了。” 这个声音安知倩并不陌生,甚至就在几分钟前还跟声音的主人对过话。 白菱摘下脸上的墨镜,凌厉的眼神射了过来,如愿在安知倩脸上看到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怎么是你?!” 她又一次尖叫出来,音调高得周围的人都投过来嫌恶的眼光。 “你是纽约来的投资商?你骗谁呢?” 安知倩歇斯底里地喊着,无法接受这短短几分钟的落差,倔强地认为白菱是假扮的,伸手就想去拉扯白菱的衣服,手却被一旁的男人狠狠地打了下来。 “你再对白总无理,恐怕会后悔。” 凉凉的声音像一盆夹杂着冰渣的水淋了下来,安知倩愣愣地站在原地,整个人都呈现了石化的状态。 直到看见白菱重新戴上墨镜转身往机场外走的时候,她才想起来要通知孟钧。 然而手机刚拿出来,安知倩就感觉自己的嘴唇上一阵钻心的痛,她急急忙忙地掏出小镜子一看,两片原本薄薄的肉顿时高肿了起来,呈现红紫的颜色,看起来十分吓人。 “呜……呜呜……” 她试着发声,但每一次嘴唇的挪动都会带来非常人所能忍受的疼痛。 仿佛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安知倩一边哭一边拿出包里的口红,在鲜红的膏体上果然发现了细小的白色粉末。 而带着助理出了机场的白菱,早就已经找不到人影。 “白总先去酒店么?” 助理翻着公文包里的文件,一边抬头看向靠在车窗边看风景的白菱,却半天没有得到回答。 头倚在玻璃上的女人侧脸轮廓柔和,没有了之前在机场的时候凌厉的样子,可那双眸子里,隐藏在深处的,都是难以解读的伤痛。 他看得出来,白菱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见她看得专心,索性没有再打扰她,向司机报了酒店的位置。 白菱看起来好像是在看风景似的,实际上眼神根本没有聚焦。 从打算回来这座城市的时候,她的心思就纷乱起来了。五年来深压在心里的思念在看到熟悉的街景和建筑物时尽数倾覆了出来。 苏斐渊,我回来了,你还好么…… 正怅然着,手心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白菱惊了一条,差点没拿稳掉到座位底下去。 ##第42章 棋子 看见屏幕上的名字时,她眼中升起一抹复杂。 “你到了么?” 斯文的男声从里面传了出来,隐隐带着一丝期待的意味。 白菱随口应着,有点漫不经心。 五年前的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现在的路。 电话里的那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孟家伙同孟钧诬陷她又到病房里劝她离开的孟轩。 越是超乎想象的东西,暗藏的能力越是巨大,当白菱到了纽约看到孟轩一手创立起来的金融公司的时候,内心的震惊不可谓不大。 美名其曰是给她更好的历练,但白菱明白,她只不过是孟轩用来报复孟钧的一颗棋子罢了。 但离开A市,也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 “要告诉他么?” 孟轩语气淡淡的问,一下就戳中了白菱的致命点。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他”是谁。 白菱按捺住心口一阵阵的悸动,故作轻松的笑了笑。 “我想亲口告诉他。” 孟轩仿佛是料到了一般,了然地应了一声。 “正好,反正他现在也不想搭理我。” 再往下,两个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五年前,孟轩只是提供了白菱一个平台,而爬到今天这个位置,却是靠的她自己。 五年的时间里,他们联系的次数五个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挂断电话后,出租车也刚好到了酒店门口。 在助理的帮助下,她顺利地把行李搬进了房间,忙活完之后也已经到了深夜。 白菱放好一浴缸的水,慢慢躺了进去,疲累的身体终于得到了舒展,她嘴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小小的打了个盹之后,白菱再睁开眼,视线停留在自己平坦的小腹上。 “宝宝……” 这里……曾经孕育过她和苏斐渊的孩子,是孟轩告诉她的。 白菱还记得上一世的时候孟钧说的自己不能怀孕的原因,在她做阑尾炎手术的时候,买通了医生,偷偷给她上了节育环。 这对一个渴望做母亲的女人来说是何其残忍的手段。 但换一个角度,白菱又庆幸,自己上一辈子和孟钧没有孩子。 而加诸在她身上所有的痛苦,接下来都由孟钧慢慢偿还吧。 第二天一早,孟氏派过来接待的车就停在了酒店楼下,白菱用墨镜掩盖掉眼底的深意,二十分钟后,就看到了孟氏高耸入云的大楼。 远远地就看到安知倩的身影在门口紧张的东张西望,脸上还戴着几乎遮掉了大半张脸的口罩。 她还在顾盼的时候呢,面前突然出现了白菱莞尔的笑脸。 “安秘书,还不领路?” 明明是十分随和的语气,落在安知倩耳中却成了趾高气扬的炫耀,她咬了咬牙却不小心牵动了肿痛的嘴唇,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即又狠狠瞪了白菱一眼才转身往直达顶楼的电梯走去,高跟鞋“哒哒”的声音一下比一下重。 此时的孟钧正闲散地靠在办公椅上打盹,要不是为了这个十分重要的项目,大清早赶到公司和投资商洽谈,恐怕他现在还在自己的床上做着舒服的梦。 “咚咚”的敲门声响起,孟钧摆出一个标准的应酬笑脸,招呼她们进来。 ##第43章 分毫不退 白菱优雅地走了进来,当孟钧看到眼前熟悉的面孔时笑容逐渐僵硬在了脸上。 “孟总,别来无恙。” 白菱轻笑,摘下脸上的墨镜,目光顾盼流转之间满是让人看不透的风情,却在孟钧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白菱?!你怎么回来了?”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久到孟钧差点都要忘记她了。 “我回来了,你应该开心才对。” 和孟钧凝重的表情完全相反的,是白菱脸上越来越肆意的笑容。 她向身后的助理招了招手,助理就马上将手里的文件夹递了过来。 “孟经理……啊不对!现在是孟副总了,请问可以开始谈一下我们的合作案了么?” 听到白菱说的话,孟钧脸上的表情瞬间由僵硬改为震惊。 “合作案?你?你是纽约的投资商?!” 他不敢置信地一拳打在办公桌上,激动得手臂都在颤抖。 像孟钧这样的人,最无法接受的就是曾经被他视为蝼蚁的人,如今却爬到了比他更高的位置。 白菱将他一系列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孟副总言重了,准确的说,我只是投资商代表。” 被特意加重了语气的“副”字,让孟钧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强忍住翻涌的情绪,慢慢绕过白菱的面前,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她。 即使白菱比他矮了不止一星半点,气势上却没有退让分毫。 “白总。” 孟钧咬牙切齿地喊道。 “我们到这边谈,安秘书,你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去倒茶?” 他走到洽谈的小沙发边,一边呵斥安知倩,黑沉的脸上怒意明显,似乎是在责怪她,为什么没有提前通知她白菱就是投资商的事情。 白菱淡淡的应了一声,随即在孟钧的对面坐下。 “长话短说,孟副总想要八百万的资金可以,如果合作顺利的话项目也能如期进行,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她纤细的手指在文件上点了下,手腕一翻就把合同扔到了孟钧的面前。 “我要你手里一半的股份。”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句话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 前世的孟钧机关算尽,利用白菱将白氏的资产吞并地一干二净,还害得爸妈为了逃避牢狱之灾双双自杀,这笔账,当然从哪里开始就要从哪里算。 一听到白菱的要求,孟钧刹时面色就阴沉地可怕。 “不可能。” 他一口回绝,抓起茶几上的合同就撕了个粉碎。 “白菱你不要以为你现在是投资商就很了不起,我照样可以让你万劫不复!” 恶狠狠的语气让一边的助理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白菱却一副丝毫没有被威胁到的模样。 她站起身,幽幽地一笑,看孟钧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 “你搞清楚,现在是谁有话语权?” “如果我的消息没错的话,这个项目对你来说非常重要吧?毕竟……下一次的董事会总裁投票,你可是势在必得呢。” 孟钧辛辛苦苦争斗了一辈子,图的无非就是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时间的伏线埋得越久,他心里越是不安。 好不容易才得到的项目负责资格,怎么可能这么轻易放弃? 白菱自信的笑容始终挂在脸上,一步步紧逼孟钧的心理防线,终于在他的表情中察觉到了一丝慌乱。 ##第44章 复仇开始 “股份的事情,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孟钧冷冷地反驳,止不住颤抖的拳头却暴露了他浮躁的情绪。 白菱嗤笑一声,心里暗骂孟钧不要脸,当初他谋害算计孟氏其他股东的时候,怎么没有这种觉悟呢? “既然如此,我只能把你传统财务经理做假账洗钱的证据交给孟总,也就是我的前公公了。” 一个接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砸在孟钧的头上,让他有点难以负荷,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就连安知倩也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很显然,她并不知道孟钧背地里还有这些见不得光的动作。 白菱浅浅一笑,看着孟钧沉默隐忍的样子,凌厉的气息逐渐降了下来。 “这样吧,我给你三天的时间考虑,想好了之后打这个电话。” 她从包里掏出一张名片,轻轻地插在孟钧西装领口和衬衣的夹缝中间,随即姿态优雅地走了出去。 办公室的门一关上,白菱就听到了里面掀起狂风暴雨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声音响成一片,还不时伴随着女人的尖叫。 白菱像一只高傲的孔雀,趾高气扬地在众目睽睽下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而只有进到电梯里后的助理才知道,白菱的手颤抖的有多厉害。 “白总,你不舒服么?” 他斟酌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白菱虚虚地扶着电梯里的扶手,笑着看了助理一眼,想到孟钧难堪的脸色终于爆发般的笑了出来,夸张得眼角都渗出了晶莹的液体。 “哈哈哈……我只是太兴奋了!” 多年积压在心里的仇恨终于得到了释放的出口,白菱怎么能不快意,而这,还远远只是个开始。 孟钧,还有所有曾经害过她的人,都等着瞧吧。 助理一脸茫然的样子看起来煞是滑稽,一路随着白菱走出了孟氏大楼的门,还没来得及再说话,视线里突然驶进一辆崭新的白色轿车。 车子堪堪在两人面前停下,车窗被慢慢地摇下,一个约莫二十出头样子的男孩映入白菱的眼帘。 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的助理就率先微笑着打了招呼。 “小志!” 车里的男孩憨憨地笑了笑,打开车门下来,恭恭敬敬地把钥匙递给白菱。 正当白菱错愕的时候,男孩解释道。 “我是John的弟弟,轩哥让我给白姐来送车。” John是助理的名字。 白菱了然的笑了笑,接过钥匙顺便和小志简单的握了个手,男孩突然附到她耳边悄咪咪地说了什么。 “我明白了。” 她把钥匙攥进手心,眼里闪过一丝深意。 接下来的行程,白菱拒绝了助理的陪同,独自开着车在城市里转悠,不知不觉到了五年前白家别墅的地址。 早在她离开A市的时候,白父白母一年之后也被她接到了纽约,有了原本的基础和孟轩的支持,虽然环境更大竞争更激烈,白氏也勉强站住了跟脚。 五年来,却是没有回来过这里一次。 这次白菱回来,父母原本是说什么都不同意的,当年白菱拖着奄奄一息的身体回来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们怎么可能放女儿再回到有那个人渣在的城市。 只不过白父白母到现在都还不知道,那个流掉的孩子,根本就不是孟钧的。 ##第45章 牺牲品 曾经看起来精致华丽的小别墅,如今已经沾满了灰尘的味道,庭前却依稀有着清理过的痕迹,四处杂生的野草只剩枯萎的根须顽强的扎根。 这个世界上,最容易被覆盖的,大概就是岁月了。 白菱下车,望着眼前颜色灰蒙蒙的建筑,心底泛起层层的涟漪。 她抬头望向自己房间的位置,记忆中颜色熟悉的窗帘依旧安静地垂在两边,就连位置都没有发生过改变。 恍惚间,她好像看见了五年前那场把一切都淋湿的倾盆大雨,还有那个在雨中黯然神伤的背影。 那么近,又那么远。 就像歌词里唱的那样,“故事变沉默,被岁月淹没,思念如我,历经漂泊。” 白菱叹了口气,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夜幕马上就要降临,只能重新回到车上,离开了这里。 蜿蜒绵长的油柏路上时不时有车辆驶过,白菱看着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别墅,有什么陈旧的东西仿佛慢慢在心底剥落了。 黑色的车子与她擦过,白菱没有看见车窗里那张五年来每每午夜梦回总是泪流满面的熟悉面孔。 半个小时后,她到达了今晚的目的地。 灯红酒绿的酒吧门口到处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男男女女,在五光十色的霓虹灯映照下散发出颓靡的氛围。 白菱面色平静地走了进去,脚刚踏进酒吧的门,震天的吵闹音乐瞬间就一股脑涌进了耳蜗。 头昏脑涨的感觉让她忍不住皱眉,不管在外面经历了多少大大小小的场面,她始终习惯不了酒吧这样吵闹的环境。 打扮中性的吧台调酒师给白菱抛去一个媚眼,笑着问她要喝点什么。 “一杯白水谢谢。” 她坐到高脚凳上,漫不经心的视线在形形色色晃动的人群中穿梭着,对周围不断传来暧昧的视线丝毫不放在心上。 隐约过去了十几分钟的样子,酒吧门口出现了一个眼熟的女人。 白菱不动声色的起身,脸上闪过一丝富有意味的讥笑。 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孟汐。 印象中总是高傲任性的大小姐,经过五年时光的洗礼,脸上的单纯稚嫩显然已经不在,多了几分世俗和几分被生活压迫的疲累。 白菱自然地靠近过去,突然见她行色匆匆地往酒吧深处的卫生间走去。 远离了吵闹的音乐声后,白菱心中的郁闷缓解了不少,静悄悄地闪进了孟汐隔壁的厕所隔间。 “你管我在哪!我真是受够了!” 尖锐的女声透过轻薄的木门传来,白菱聚精会神地听着,脑海中勾勒出孟汐气急败坏打电话的样子。 “孟钧你什么意思?我还不能有自己的生活了么?两年前我就牺牲了自己的幸福被你嫁给那个恶心的老男人,现在你居然让我低身下气地去求他投资你的项目?” “你到底是不是我亲哥啊?!” 孟汐怒气冲冲地吼着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里隐隐约约带了哭腔,随即忍无可忍地挂断了电话。 听得出来,这五年来她生活地并不好,曾经一心想要嫁给苏表哥的孟汐,现在已经成为了可怜的商业牺牲品。 白菱啧啧了两声,心底暗暗嘲讽孟钧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都需要靠女人出卖身体来帮助的无耻行为,却不想刚好被隔壁啜泣的女人听了个清清楚楚。 “谁?!” ##第46章 下场 孟汐草木皆惊的发出惊呼,猛地打开了卫生间的门站在白菱的门外。 “谁在里面?出来!” 丑事和心声被撞破的孟汐把慌乱的情绪尽数化作了愤怒,她使劲拍打着薄薄的木门,活像个泼妇一样的姿态。 白菱轻哼一声,手缓缓放在了锁扣上,猛地一下把门拉开。 孟汐一下拍空,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晃了一下,肩膀狠狠地撞在金属的门框上。 她吃痛的惊呼了一声,再抬眼看清白菱的脸时,瞬间变得目瞪口呆。 “白……白菱?!” 一个接一个见到她的人都是这么吃惊的模样,白菱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她轻轻推开孟汐的身子,绕过她走到洗手台边自顾自地洗起手来。 “你怎么回来了?!” 孟汐还沉浸在惊讶中久久回不过神来,问出口的问题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向来刁蛮任性的她性子依旧没变,气急败坏地去拉白菱的手,强迫她转过身来。 白菱往后一甩手,摆脱掉孟汐的钳制的同时,大片的水花飞溅到她脸上。 孟汐浓妆艳抹的脸上立马挂上了湿哒哒的水痕,加上错愕的表情看起来滑稽不已。 “别碰我。” 她丝毫不掩饰脸上嫌弃的表情,仿佛面前的孟汐是什么脏东西似的,想到五年前被孟汐泼了一大杯香槟的自己,她此时的样子不正好完美复原了么? “你居然这样对我?白菱你……” 孟汐像个一点就爆的炸弹,残余的火药持续发出愤怒的高温,然而话音未落就被白菱凌厉的气势打断了。 “那我应该怎么对你?谦卑恭敬么?还是摇尾乞怜?孟汐,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白菱冷冷地讽刺着她,一边淡然地用纸巾擦干手上的水,仿佛根本不认识孟汐一样走了出去。 听着后面的人骂骂咧咧的追上来,她满意的一笑。 回到吧台边的时候,白菱恰巧就看到了带着保镖从门口风风火火冲进来的中年秃顶男人。 “白菱你给我站住!你……” 孟汐叉腰指着白菱,气势汹汹的样子立马引起了大片异样的目光。 一句话还没说完,她就感觉头皮一阵剧烈的疼痛,被狠狠地往后一扯,就摇摇晃晃地摔在一个肥硕的胸膛上。 “死三八!你不好好待在家里又出来鬼混?” 男人死死抓着孟汐的头发,嘴里恶狠狠的咒骂一句接一句,白菱甚至可以看到飞溅出来的口水。 孟汐已经完全被吓傻了,任由丈夫的拳头一下下落在自己的身上,丝毫没有反抗的力量。 “啪啪”的巴掌声不绝于耳,围观的人都不忍心去看这个残暴的场面。 “救我……求求你救我!” 她向白菱伸出手,痛哭流涕的乞求着,半点没有之前嚣张的样子,晃荡的领口间隐约还能看到触目惊心的斑驳淤青,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被家暴了。 白菱眉间紧紧皱在了一块,纵使她是希望看到孟汐稍微得到一点教训,但那也只是一点而已。 她怎么也想不到,孟钧会把自己的亲妹妹嫁给这样一个恶魔。 ##第47章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男人名叫齐健炎,是一家A市一家银行的老总,在娶孟汐之前,已经有过三前妻了,孩子却没有留下一个。 关于他的传言,白菱也听孟轩说起过一点,无非就是残暴、戾气深重,仗着自己有点资本,无视法律横行霸道。 当孟汐向白菱求助的时候,齐健炎也朝着她手指的方向看了过了,眯缝的眼睛刹时瞪大了几分,散发出贪婪的目光。 白菱恶寒不已的转过身,在吧台上扔下一张钞票,就急匆匆地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不管身后孟汐的呼救多么凄厉,单单是男人在她身上从头到脚逡巡的目光,常年锻炼出来的危机感告诉白菱,决不能继续在此逗留。 既然她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也就没有必要再管孟汐的死活了,毕竟她现在的生活,是她的亲哥哥一手造成的,跟白菱没有一点关系。 然而她却不知道,一个麻烦的隐患,就在此时埋下了。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是将近深夜十点了。 白菱拍着有些酸痛的腰背,慢慢走到地下停车场的电梯前,眼看着楼层红色的数字慢慢降到负数,正等着电梯门打开踏进去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突然映入了眼帘。 看着面前那张恍若隔世的脸,白菱鼻头突然有些发酸。 “苏斐渊。” 她轻轻地唤道,感觉连身体都轻飘飘地浮了起来,眼眶里不自觉升起朦胧的水雾。 苏斐渊同样目光深沉地看着她,紧抿的嘴唇中几次溢出来的名字又吞回了嘴里,最终只是化为了简单的四个字。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甚是想念。 白菱低头浅浅的笑,仿佛又回到了几年前和苏斐渊刚刚相处的时候,仿佛那错过的五年时光都只是过往云烟,仿佛漂泊的船只有了依靠的港湾一样。 再见,悸动依旧。 不用说更多的解释,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张开手臂拥抱在一起,白菱满脸都是诱人的红晕,靠在苏斐渊坚实的胸膛里的那一刻,心里只剩归属感。 干柴勾动地火大概也就是白菱和苏斐渊这个样子了。 电梯一路往上,随着酒店房间门“滴”的一声打开,男人炽热的温度瞬间就压了下来。 喘息和呻吟交织在一块,构成一首旖旎的歌曲,回响在黑暗的房间里,两人的衣服从门口开始就落了一地,炽热的肌肤相贴在一起不停往床上前进着,直到双双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白菱承受着苏斐渊给她带来的狂风暴雨,湿漉漉的感觉不是欲.望,而是思念。 原本动作急色的男人突然停了下来,紧紧地抱着白菱纤细的腰身,头也埋在她的肩窝,久久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 白菱错愕地问道,赤裸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却没有丝毫的凉意,反倒火热地令人难受。 苏斐渊又将手收紧了一下,直勒得白菱有些喘不过气,闷闷的声音才从颈窝里传来。 “白菱……我好想你。” 简单的六个字,顿时让白菱的心化成了一片。 第二天一早,白菱就被吵闹的手机铃声吵醒了。 一截雪白如霜的藕臂从被子里伸出来,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白菱艰难地睁开眼睛,看到孟轩的名字时,顿时有些汗颜。 不用想,也知道他现在打电话来是取笑他们的。 明明说不跟苏斐渊联系了,结果还是忍不住全盘拖出,男人呵,就是口是心非的东西。 白菱接通之后正要说话,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把将手机夺了过去。 ##第48章 奶奶出事 苏斐渊皱眉看着手机屏,脸上满是不屑的样子,抢在那边开口前用恶狠狠的语气说道。 “不许再打电话给白菱!再见!” 尽管知道了孟轩当初那么做的真正含义,但是苏斐渊依旧介怀不已。 正要挂断的时候,听筒里传来男人暴躁的怒吼声。 “等等!我有正事!奶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你们离医院近,快去看看!” 孟轩的语气很是激动,听周遭的声音却像是在嘈杂的机场,隐隐约约传来飞机滑翔的巨大声响。 床上的两人刹时就从朦胧的睡意中清醒了过来,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里满是惊恐。 来不及耽误一刻,他们迅速从床上爬了起来,白菱酸软的身子还没站直,就斜斜地朝旁边栽过去,被苏斐渊眼疾手快的搂在了怀里。 等他们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半个小时后了。 刚刚清晨的时间,医院里的人并不多,苏斐渊拉着一个护士就急切地询问着孟老夫人的急救室。 尽管这五年来和孟家的交往并没有那么密切了,但是苏斐渊心里始终记着孟老夫人对他的好。 这会儿手术已经进行了好几个小时了,苏斐渊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着,重逢白菱的喜悦也被冲淡了不少。 他侧身看向旁边沉思的女人,突然低低地叹了口气,温柔地将白菱搂在怀里。 “对不起……” 对不起,明明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你,这五年来却没能在你身边; 对不起,没有早点表明自己的心意,才让你经历这些痛苦; 对不起,刚重逢都还没来得及温存,就又身陷囫囵。 孟轩的行为虽然大部分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但苏斐渊却不得不承认,对他们来说是最合适的路。 沉淀下来,才能建立起更坚实的堡垒,他无法将自己的盾牌分给白菱一半,那样的结果只有溃不成军。 白菱能感应到他心里的千思万绪,笑着摇头拍了拍苏斐渊宽厚的背脊,一切尽在不言中。 随着手术室红灯的熄灭,医生一边摘下口罩一边推开门走了出来。 “谁是病人的家属?” 苏斐渊急忙迎了上去。 “老太太手术成功,颅内的淤血都清理干净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一切还要等她醒来再看,加上她本身就有心脑血管疾病,这次摔到头,指不定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面色浓重的解释,白菱和苏斐渊的脸色也随之白了起来。 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家,最忌讳的无非就是磕碰,可是她好好的在家里,每分每秒都有护工在一旁照顾,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呢? 白菱在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但总的来说,老人没事,还是值得庆幸的。 而这个时候,办理住院手续的管家才迟迟归来,当看到苏斐渊的时候狠狠地松了口气。 “表少爷,麻烦你过来一趟了。” 他把手里的单子交给苏斐渊,额头上满是一顿忙活后细密的汗珠,正想说自己回去拿老夫人的日常必需品的时候,一瞥眼看见了白菱。 “二少……少奶奶?!” ##第49章 道歉 管家的脸上写满了震惊,看样子似乎是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白菱了。 白菱无奈地笑了笑,对这个总是十分和蔼的孟家老管家倒是没有多大的恶意。 “我已经不是孟家的少奶奶了,叫我白菱就好了。” 在孟家的一切都跟管家没有多大的关系,白菱犯不着连他一起恨上,更何况她隐隐约约感觉,管家是孟轩的人。 要不怎么说他是在孟家待了半辈子的人,活络的目光和心思在白菱和苏斐渊之间打量了一番,顿时就明白了什么。 “白小姐,看到你现在过得不错我就放心了,当初的事情我代孟家向你道个歉。” 白菱知道他说的是五年前被孟钧诬陷想毒死孟老夫人的事情,现在再回想起来,依旧是她心中的一根刺。 现在突然得到了理解,就仿佛干枯的河床突然注入了一汪清泉。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黑的会被说成白的,但永远不会变成白的。” 她微笑着回应管家,自然而然地挽上苏斐渊的手臂,彻底让管家停止了试探的视线。 而苏斐渊关心地更多的,显然是老太太的情况。 “到底是怎么回事?奶奶好好的怎么会从楼梯上摔下来?” 管家叹了口气,主动将责任揽到了自己身上。 “都是我的失职,当时家里的监控系统突然坏了,我带人去修,再回到大厅的时候,就看到老夫人昏迷不醒躺在楼梯下方了,想来是老夫人一下踏空了。” 苏斐渊还想再问,却被白菱轻戳腰部的动作制止了,示意他静观其变。 到了第二天,孟老夫人就从昏迷中苏醒了,只不过,情况却有些不太妙。 苏斐渊的手在病床上坐起来的老太太额前摸了摸,眼里写满了担忧。 “奶奶,你真的不记得我了么?” 满头花白的老人呆呆的看了他一眼,嘴巴微微张着,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说话一样。 白菱也凑过去唤了她一声,依旧没有得到回应。 就连自己疼爱的表外孙都不认识,更何况是她呢。 正束手无策的时候,孟老夫人浑身打了个颤,空洞的眼神突然有了一丝光彩。苏斐渊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老太太一把拉住了手。 “世景……世景你吃饭了么?” 苏斐渊和白菱同时一愣,她口里呢喃的名字,分明就是孟父。 然而下一秒,老太太的手又拉起了白菱。 “苏萍啊……我的乖孙儿呢?” 很显然,她是将两人认作自己的儿子和儿媳了。 苏斐渊看了白菱一眼,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妈”,果然看见了老人脸上绽放出慈祥的笑容,痴傻的样子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高傲和犀利。 强压下心里的震惊,白菱按下床头的呼叫铃,不一会儿医生就过来了。 一番检查之后,医生摘下耳朵上的听诊器,面色平静地宣布了“老年痴呆”四个字。 孟老夫人精明一世,现在耄耋的年纪竟然成了这样,白菱心里有很大的落差,但也只能低低地叹了口气。 ##第50章 你配么? 医生把记录的笔收进口袋,语气淡淡地叮嘱他们。 “再留院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老年痴呆这个病你们也不要太担心,大多数老年人都有可能患上的,说不定哪天就恢复了正常也不一定。” 医生抛下这段一点也不让人舒心的安慰话就离开了病房。 留下白菱苏斐渊和拉着他们不放手的老太太面面相觑。 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哄得吃了午饭,白菱和苏斐渊已经心力交瘁了,眼下吵着要见孙子的老人正痴痴地望着病房门口,就因为苏斐渊安抚她说的孟轩马上就过来了。 给孟轩打过电话才知道,原来纽约的公司出了点事他必须赶过去一趟,才拜托他们来照顾孟老夫人。 而孟父也是已经出差三天了,恐怕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回来,孟钧和孟母更是指望不上了。 白菱才想到这人呢,病房外突然就传来了悲戚的哭喊声,孟母晃着她那发福不少的身子就冲了进来。 “妈!” 惺惺作态的妇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趴在床边就开始哭,根本不去看病房里的场景。 而就在她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老太太突然发出惊恐的尖叫,挣扎着踹开床边的女人,手脚并用地抗拒着她的靠近,仿佛她是什么致命的病毒一样。 苏斐渊赶紧过去将瑟瑟发抖的老人护在怀里,一边轻声安慰着,一边用阴鸷的眼神看着孟母。 “奶奶还没死,你找的哪门子晦气?更何况,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才来,有你这么做儿媳的么?” 厉声的指责让孟母一阵发愣,听着哭喊了那么久,脸上却是不见一丝泪滴。 她讪讪地站起身,眼神心虚地到处乱瞟。 “斐渊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姨母啊……” 苏斐渊冷笑一声,看着神情惊恐不已的奶奶内心的怀疑越来越重。 “你配么?” 直白的侮辱让孟母浓妆艳抹的脸顿时变得十分难看,正要反驳,却在看见刚好转过身来的白菱时狠狠地一愣。 “怎么是你?!” 高分贝的尖叫引来病房里其他人的一阵不适。 白菱冷冷地笑了声,主动回应了她的问题。 “怎么不能是我?” 怕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白菱在遭受了那样沉重的打击之后还能完好无损,甚至看起来比以前还要生活得更好吧。 接触到白菱穿透一切的凌厉眼神,孟母不知道为什么就害怕地后退了一步,反应过来后立马指着她的鼻子开始骂道。 “你这个贱人还有脸出现?你给我儿子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把他害得那么惨!五年前你就想杀了我婆婆!你现在是不是又来害我了!?” “我要报警抓你!抓你!” 说着,她就虚张声势地掏出手机。 白菱走上前去,一把抢过她手里的手机往地上狠狠地一摔。 伴随着巨大的声响,小小的机器在地上四分五裂,分离的零件甚至溅到了病房外面。 “五年前的事情,你比谁都清楚不是么?” ##第51章 撒泼 白菱冷冷地看着她,用环胸的动作掩饰起颤抖不已的拳头,她怕自己一个控制不住,就殴打这个无耻的女人。 而里面激烈的声音已经吸引了大部分人的注意力,不论是穿着制服的小护士,还是病人,无一不朝他们投来异样的视线,偷摸地窃窃私语着。 也许是白菱的气势太过凌厉,也许是孟母身就是一个胆小如鼠的人,竟然一屁股坐在地上痛哭起来。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分明就是你这个女人水性杨花蛇蝎心肠!!!” “我好歹曾经是你婆婆,你竟然这么对我?!你砸完手机是不是还想打我?” “五年前你没害死奶奶你现在又来作恶!我孟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啊才娶了你这么个祸害!” “大家看看啊!这个女人有多么欺人太甚啊!” 地上声嘶力竭“哭诉”的女人,半点没有豪门贵妇的样子,撒泼的丑态尽数暴露在了众人的视线里,就连刚过来的管家都有点看不下去。 白菱看到这一步,也就知道了孟母的目的,无非是想在这么多人面前诋毁她的名声,引来唾弃,好让她无地自容。 像这样劣质的手段,大概也就只有孟母能想得出来了。 只见她嚎地越大声,病房门口的视线越是刻薄,无一不盯着白菱,指指点点喋喋不休。 白菱嗤笑一声,内心强大的已经完全不把孟母放在眼里,正要说话的时候却突然被苏斐渊一声惊呼打断了。 “奶奶你干什么?” 原本还缩在苏斐渊旁边的孟老夫人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气场变了,推开苏斐渊就摇摇晃晃地下了地,一手拉过白菱的手护在身后,一手拿过床边的拖鞋,就狠狠地朝地上愣住的孟母砸过去。 “坏东西!不许欺负我家的姑娘!” 白发苍苍的老人咬牙切齿的样子落在白菱的眼里颇有一些可爱,却也有些出乎意料。 没有想到正常的孟奶奶对她冷冷淡淡的,痴呆了之后反倒鼓起勇气保护她了。 “妈你干什么呢?” 孟母气急败坏地喊道,肥硕的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颤一颤的,滑稽十足。 而病房外的人更是目瞪口呆了,按他们听的来说,应该是这个恶媳妇欺负婆婆才对,怎么这个老人家反倒护着白菱呢? “我看真相根本不是这个女人说的那样吧?看她穿得挺好的样子,没想到心肠这么黑,这么诬蔑人家姑娘!” “就是就是!” 这个世界上最不缺少的就是见风使舵的风凉话,孟母被这些指责意味的议论说得脸一阵青一阵白,半天解释不出来一个字。 “滚出去!” 老太太气冲冲地作势又要用拖鞋扔她,孟母只好抛下一句“您老好好休息”就灰溜溜的离开了。 白菱仍由孟老夫人紧紧地将她搂在怀里,和苏斐渊相视一眼突然开怀地笑了起来。 在老人留院检查,身体没有太大的问题之后,苏斐渊也带着她出院了,除了一天到晚喊着要见孙子之外,并没有生出额外的枝节,远在纽约的孟轩也稍稍放下心来。 白菱掐着指头算了一下,竟然发现已经到了和孟钧约定的日子,可那边却丝毫没有动静,她不禁有些浮躁。 ##第52章 绑架亲爹 难不成孟钧还能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里找到另外的投资商不成? 她一边狐疑着,一边又不动声色地等了两天,却始终没有消息,嘱咐助理打给孟氏的电话也在接通的那一刻被挂断了,再联系就是直接打不通了。 白菱冷冷地笑了声,看来孟钧还真的是打算破罐破摔了,既然如此,她也没什么好顾及的了。 想到这,她给远在纽约的孟轩打了个电话。 孟轩仿似是几天没睡好的样子,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在得到白菱关于孟钧的消息时,冷冷地笑了声。 “好,我联系我爸,你把孟钧那些非法控、股串通财务偷税洗钱的资料整理一下,晚点我把我爸的邮箱发给你。” 白菱应下,随即挂断了电话,望着窗外的天不由自主地发呆。 只要孟钧犯法的那些证据一曝光,他的牢狱之灾是肯定逃不掉的。 在那样一个黑暗险恶的地方,他会受到怎样的待遇可想而知,也不枉费孟轩韬光养晦扮演残疾这么多年。 事情真的这样就能解决么?她的仇真的就这么报了么? 白菱的思绪彷徨不定,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百无聊奈地等了半天之后,孟轩的电话终于打了过来,白菱吐出胸口一股浊气,尘埃落定的舒适感还没上来,听筒里传来的消息就让她震惊不已。 “快!快报警!我爸失踪了!” 白菱难掩脸上的错愕,还没来得及问清楚,那头的人就紧张地吩咐助理订购机票赶回来,并挂断了电话。 事态的严重性告诉白菱,她不能再耽误更多的时间了。 “哒哒哒”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火急火燎冲下楼的白菱和苏斐渊撞了个满怀。 “怎么了这是?” 苏斐渊关切地问道,目光在看到白菱惊慌的神色时染上了深深的担忧。 “孟父他……” 脱口而出的话在白菱看见开着的电视屏幕时戛然而止,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电视中央那两歌熟悉的面孔,颤抖着手指了过去。 苏斐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 电视上的不是别人,正是现在白菱迫切地想找到的两个人,孟父和孟钧。 孟父失踪的消息,结合屏幕下方硕大的记者会标题已经说明了一切,白菱冷笑一声,由衷地赞叹孟钧走了一条险路。 他竟然是直接绑架威胁了孟父召开记者会,将孟氏的财产全部都交到他手上。 这跟古代篡改遗书有什么区别? “该死!孟钧这个人渣!” 此时就连苏斐渊的脸色都难看起来,他们必须马上赶到现场,等到孟父签字,一切就都晚了! 而在另一头早已部署好一切的孟钧,正在镜头下笑得肆意,台下满满当当的记者吵闹的气氛简直快把会场的天花板掀起来,手中的闪光灯闪烁个不停,一片刺目。 而和这些完全相反的,是脸色惨白的孟父。 台下的人不知道,他可是能清清楚楚感觉到抵在腰间的匕首有多么锋利,只怕他稍微有个异动,今天就会凶多吉少。 ##第53章 围殴 “爸,不要板着个脸,笑一笑。” 孟钧低下头来在孟父的耳边用只有两个人的音量说道,阴冷的声音就像潜藏在地下的恶魔。 孟父向来都是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狼子野心的,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字打压,轻易不予以重任,却没想到他竟然会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情,威胁他这个亲生父亲! “畜生!” 他咬牙切齿地骂着,身体被极致的愤怒烧得滚烫,心底却是冰寒一片。扭曲的表情却在下一秒感受到往里又递进的匕首时狠狠地僵住。 “我说,给我笑!” 孟钧侧过脸借抬手的动作掩盖掉了凶神恶煞的表情,盯着孟父的眼神像是一条浑身胆汁的毒蛇。 无奈之下,孟父只能扯出来一个比哭还丑的笑容。 这头的白菱和苏斐渊,一路上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灯,终于赶在记者会开始之前到了酒店门口。 连车都顾不上停好,两人就火急火燎地往里面跑,却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一帮高壮的保镖,像是早就在这里守着似的,围成一堵人墙拦住了他们。 “滚开!!!” 苏斐渊怒吼道,下意识认为这些是孟钧的人。 应战的姿势已经摆好了,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唤。 “苏表哥!” 孟汐兴奋不已地站在后边几米远的位置,注意力显然全放在了苏斐渊的时候,正想往前走的时候,后一步的中年男人突然抬起脚就踹在她的背上。 “臭婊.子!在我面前也敢对别的男人发浪!” 孟汐眼里含着泪,怯懦地退回到自己的丈夫身边,嘴角被殴打的淤青明显。 看见齐健炎的那一刻,白菱仿佛明白了什么,眼里的冷意越发厚重起来。 “孟汐,你是要看着你哥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么?” 听见声音的孟汐抬起头来,憋在眼眶里的泪花闪烁不定,开始低低地呜咽起来。 “我没有办法……我会被打死的……” 正说着,齐健炎转身又是一个巴掌狠狠地打在孟汐的脸上。 瘦弱的可怜女人跌倒在地上久久无法回过神来,表情空洞地仿佛已经不知道疼痛了似的。 白菱看着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不由得将挽住苏斐渊的手臂收得更紧。 而齐健炎再看过来的眼神,色眯眯的目光越过苏斐渊直直地盯着白菱,龌龊的心思明显地不能再明显了。 “识相点的话,乖乖跟了我,就可以少吃点苦头了!” 白菱冷冷地跑过去一个滚字,态度表达地十分明显。 齐健炎怎么能受得了这样的蔑视,当下脸就涨得通红,朝围成一圈的保镖打了个响指,纷乱就开始上演了。 哼哼嗤嗤的拳脚声一齐响起来,毫不留情地朝着苏斐渊和白菱打过去,甚至有人试图去拉白菱的手,想要破坏她和苏斐渊紧贴的状态。 纵使苏斐渊身手再好,双拳也难敌多手,很快就落了下风,一个拳头猛地落在他的肩膀上,苏斐渊吃痛地往后退了几步,脚下虚晃,好几秒才站住了身体。 ##第54章 孟汐发疯 “苏斐渊!” 白菱惊慌失措地搀扶住他,眼看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她心里焦急万分。 下一秒,铺天盖地的拳脚就朝着中央两人落了下来。 苏斐渊把白菱死死地护在身下,无声地自己承受这巨大的疼痛,很快意识就变得模糊不定了。 “不要打了!不要再打了啊……” 白菱拼命地哭喊着挣扎着,视线上方近在咫尺的脸始终带着安抚的笑意,嘴角渗出的血迹却怵目惊心,“砰砰”的肉体击打声不绝于耳。 “给脸不要脸!” 齐健炎在一边恶狠狠地骂道,随着他的走近,周围的人也停下了殴打的动作,恭恭敬敬地站在了一边。 大腹便便的男人抬起脚就重重落在苏斐渊的脊背上,嚣张地淬了口唾沫,丝毫不把眼下的年轻男人放在眼里,殊不知苏斐渊的真实身份足够让他在A市永无翻身之地。 眼见苏斐渊和白菱没有半分求饶的意思,气得他又是飞起一脚狠狠地踹在苏斐渊的后腰上。 白菱惊叫一声,感受到苏斐渊豆大的汗珠已经滴到了她脸上,神情逐渐变得痛苦。 就在齐健炎又要动手的时候,背后突然传来呼啸的风声,还没来得及转头,后脑勺就袭来剧烈的疼痛。 他身子摇摇晃晃了几下,转头看见举着板砖一脸视死如归的孟汐时,眼里迸射出嗜血的阴毒目光。 而早就注意到他身后的白菱,眼疾手快的伸出一只脚,在齐健炎的脚踝处狠狠地一勾。 肥硕的身子被带的重重地摔在地上,他嚎叫出声,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孟汐骑在了肚子上,手里的砖头一下比一下重的砸在齐健炎的脸上。 就这样五六下惨叫后,傻愣在一旁的保镖终于反应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去制止孟汐的动作,把老板从她的毒手中解救出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就在白菱焦急万分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警车呼啸的鸣笛声。 齐健炎满脸血肉模糊的样子十分可怖,躺在地上显然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识,而那些惊慌失措的保镖根本来不及逃跑,就被及时赶到的警察一举擒获。 孟汐手里的砖头被一把抢过,被警察制住了身子,也不知道这金碧辉煌的酒店门前她到底是从哪儿找到的。 “快进去!快!” 她失魂落魄地朝从地上站起来的苏斐渊和白菱喊道,神情空洞地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白菱难掩心中的震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孟汐和齐健炎等人一起被带走。 苏斐渊伤得不轻,站直自己的身体都摇晃不已,白菱架住他,看着他苍白的脸色担忧不已。 “我没事,先救姨夫要紧。” 他咬牙逞强道,坚定的神情不容白菱拒绝,一只手却温柔地在白菱的悲伤轻抚着。 白菱无奈,只能搀着他一步一步向着记者发布会的现场走去。 而酒店里面的孟钧,正压下心中的不耐烦,看着底下逐渐到齐的各大媒体,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有人凑过来附在他耳边说着什么,孟钧立马脸色大变。 “可以开始了。” 他阴沉着脸低头和孟父说道。 孟父身体一僵,颤抖着手拿过了桌上的麦克风。 ##第55章 报应来了 原本哗然一片的场内随着孟父对着话筒的一声轻咳,瞬间安静了下来。 刺目的闪光灯“咔擦”声连绵不断地响起,等着台上的人关键性的发言。 孟父捂住钝痛的心口,眼里满是人活一世到头来如此下场的悲哀,沙哑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装满了砂砾。 “各位媒体记者,我作为孟氏集团的董事长,今天召开这个记者会,是为了……” 他停顿了一下,却感觉后腰传来一股刺痛。 “是为了宣布一件事情,我将把孟氏集团所有的掌握权……全部转移给……” “孟钧”的名字还没说完,会场的门突然被人推开,“砰”的一声巨响打断了孟父的发言,所有人都疑惑的往门口的方向望过去。 白菱气喘吁吁地双手撑在自己的大腿上,短短几百米的距离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感觉到所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白菱努力稳住混乱的思绪,镇定地开口。 “不好意思打扰各位了,但是我有话说。” 从白菱出现的那一刻,孟钧的表情就开始破碎了,他藏起手里的刀子,猛地跑上前去就冲门口的保安大喊。 “哪里来的神经病?把她赶出去!” 然而一切已经来不及了,白菱瞅准了时机,就朝台上冲了过去。 孟父也顺势起身远离了孟钧的旁边,尽管白菱的出现让他震惊不已,但是危机意识下意识告诉他,只有这样做才是对自己最有利的。 白菱没有做别的,只是按下了台上大屏幕的开关,硕大的电子屏闪烁了几下,就出现了苏斐渊的脸。 脸上大大小小的淤青伤痕丝毫不影响他的帅气,只见白菱冲着顶上的摄像头比了个手势,苏斐渊就将画面切到了连接着手机的电脑上。 白菱抓过桌上的话筒,掷地有声地开口。 “孟钧,我说过,你一定会后悔的。” 与此同时,孟钧所有犯法的证据,做的假账,在医院害死陈宇鹏的监控图片等等一系列的证据,都呈电子档的形式在屏幕上逐一展示了出来。 “你坏事做尽丧尽天良,现在报应来了。” 白菱的话和身后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瞬间就让孟钧陷入了癫狂,他歇斯底里地咒骂着,一副冲上来就要将白菱撕碎的模样,却被涌上来的记者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这些事可比孟氏集团的继承权要让他们感兴趣多了。 白菱看着近在咫尺的轩然大波,还有孟钧那张扭曲地十分难看的脸,仿佛有什么东西彻底释然了一样,那些累积了两辈子的仇恨,突然就化作了烟雾,消散在空中,只剩满心的快意。 她朝摄像头抛去一个明媚的笑容,相信远在控制室的苏斐渊一定能感受到。 警察很快就进来压下了这场暴.动,押着孟钧就往警车上去。死到临头的他,还不忘转头恶狠狠地看着白菱。 第二天,孟轩就赶回来了,当孟父看见他完好无损的双腿时,忍不住悲恸地哭出声音来,尤其听见孟轩说几年前的车祸是孟钧一手策划的时候,心里的愧疚更是久久无法消散。 “是我不好……我就不该娶那个女人,生下这样一个孽种!” 孟轩笑笑地安慰他,表情却有些疏离,有些东西,注定是回不去了 ##第56章 最好听的情话(大结局) 孟钧开庭的日子很快就确定下来了,在这期间不许任何家属探望,白菱他们总算舒心地过了几天,不用提心吊胆地害怕身边潜在的危险。 自从孟轩回来,老夫人不知道怎得突然就恢复正常了,态度冷冽地指证是孟母将她推下楼梯的,气得孟父当天就拿出了离婚协议书,将孟钧的母亲赶出了孟家。 奇怪的是老夫人的态度,白菱是孟钧老婆的时候总是对她横眉冷对,如今宣布了她和苏斐渊的关系,老人反倒热络起来。 终于,一切都尘埃落定。 唯一让白菱遗憾的,是关押在精神病院的孟汐。 齐健炎作恶多端家暴严重,孟汐顶多被判个自卫过度,只是好好的女孩子,却被自己的哥哥逼成了一个疯子。 开庭这天,白菱早早到了场,她想亲眼看着自己的仇人,落得怎样一个大快人心的下场。 随着法官和原被告的入场,审判正式拉开序幕。 孟轩穿着土黄色马甲囚服的,手脚都带着沉重的镣铐,低着头缓慢从一边的小门里走了进来。 当他抬头看见席上的白菱时,突然暴.动了起来,撕心裂肺地喊着她的名字,每一个咬牙切齿的字都仿佛带着猩红的血腥味。 狱警手里的电棒往前一松,“噼里啪啦”的闪电声响起,孟钧就抽搐着倒在了地上,眼里恶毒的凶光却依旧直直地射向白菱。 苏斐渊感觉到了身边人的不适,轻轻环住她的肩膀,用极致的温柔安抚着白菱的内心。 虽然白菱从来没说过她为什么会这么恨孟钧,但从她时不时沧桑恍若隔世的眼神里,他隐隐约约能猜到些什么。 他相信,总有一天,白菱会愿意彻底放下,敞开心扉告诉他一切的。 孟钧被从地上拉起来,关在庭前的小栅栏里,法官敲了敲手里的锤子,审讯就开始了。 让所有人惊讶的是,孟钧对他所有犯过的事情供认不讳,非法控股,威胁勒索,偷税洗钱,指使他人殴打证人,害死陈宇鹏,还栽赃给白菱,这桩桩件件令人发指的事件,足以他待在里面一辈子都出不来。 当法官的宣判结果下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狠狠松了口气。 死刑,缓期三个月执行,对孟钧来说,是再公正不过的结果了。 就在孟钧即将被押下去收监的时候,旁听席上突然传来悲痛欲绝的哭喊,一个影子跌跌撞撞地冲下来,一把从后面抱住孟钧。 “不要杀我儿子!不要啊!” 女人绝望地声音回荡在法庭上,在场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幕都唏嘘不已。 孟钧转过身,表情淡漠地看着自己的母亲,突然露出柔柔的笑意。 “妈,你把耳朵凑过来,我跟你说句话。” 孟母垂泪连连的点头,听话地递过去自己的脑袋,下一秒却发生了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凄厉的尖叫声深深刺痛了每个人的耳蜗,孟钧居然对着自己的母亲的耳朵狠狠一口咬了下去,鲜血瞬间就汩汩地流了出来。 狱警手忙脚乱地去拉扯,被分开的孟钧嘴里还喊着半只耳朵,沾满鲜血的脸上神情疯癫可怕。 “都是你这个低贱的女人!害了我一生一世!都是你!没有背景!没有家世!什么都没有还要连累我!” 周围的人无一不在对孟钧三观崩塌的行为指指点点,大声呵斥,白菱的心里更是替孟母感到悲哀不已。 跌坐在地上的孟母眼神空洞地看着前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是从自己儿子嘴里说出来的话,她突然站起身,猛地就朝墙上一头撞去。 雪白的墙上留下触目惊心的鲜血,而孟母倒在地上,额头上硕大的血窟窿足以看得出她有多么的用力,身体抽搐了几下没一会就彻底断了气。 癫狂的孟钧被押了下去,一片混乱的现场中,苏斐渊一把将白菱搂紧怀里,温柔的声音轻轻的在她耳边响起。 “别怕,有我在。” 白菱想,也许不管她经历几辈子,这句话都是最好听的情话了。 苏斐渊,你是上天赐给我,最好的补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