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你是谁? 被一阵阵压迫感所包围,顾卿染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她猛地睁开了双眼,医院吊灯发出的光线一下子进入了她的眼睛,她微微皱了皱眉,努力地适应着这刺眼的明亮。 猛地一下,她瞬间惊醒的坐了起来,刺眼的灯光弄的她有些不适,还未等她有反应,耳旁就传来讽刺的讥笑声:“顾卿染,你手段还真的是高明。” 这是段亦珩这个月第二次到这儿来了,只是上一次是盼着人活,而这次却是想盼着人死。 他就是要来看看她顾卿染到底死了没有。 顾卿染看向声音的来源,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落入她的眸中,他身上穿着笔挺的西服,可以看出价值不菲。而他眼底的厌恶还有恨意,让她浑身一颤。 “你认识我?”她一脸迷茫,嗓音沙哑地开口问道。 “你说呢?”他冷声嗤笑,一脸无辜,这是她的惯用伎俩,他以前是多么愚蠢才会被眼前这个女人耍的团团转。 他的反应让顾卿染更加疑惑,局促不安的感觉也愈发强烈起来。 段亦珩看到她一副迷茫而又可怜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一下子燃烧了起来,上前一步,伸手扼住她的脖子:“你害死了我爸,现在又装出这幅楚楚可怜的模样给谁看!” “你、你放开我。”顾卿染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本能地抓住了段亦珩的手腕。 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涌入心头,之前那种窒息感再次涌来。 她眼底一片迷茫,神色痛苦的挣扎着:“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你到底是谁?” 这人怎么这么奇怪,她什么时候杀了他爸爸?她根本就不认识他啊! 何止是不认识他,就连她自己是谁,她也都忘的一干二净。她也很想问问,她是谁?她又为什么会在医院里? 她努力地回想着以前的事情,毫无所获。猛然,她感觉到头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双臂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失声尖叫了起来。 “我什么都想不起来!” 段亦珩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眉头紧蹙,可眼底的厌恶与之前无异。 这个女人,除了装无辜,现在竟然开始装失忆?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他一把将顾卿染从床上扯了下来,连带着拉倒了旁边的点滴架,直直地朝着地面砸去。 由于刚醒身体还比较虚弱,她一个脚步不稳直接栽倒在冰凉的地面上,皮肤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她一下子弹了起来,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模糊的画面,转瞬即逝。 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她已经被拖到了病房门口。他拉着的力度过大,导致针管直接脱离,一股鲜血顺着她的手背,低落在地上,消毒水的味道掺夹着血腥味。 “你要带我去哪?放开我,放开我!”她使劲抓住房门,面如白纸的小脸写满了恐惧,质问的话语中带着颤抖。 她试图从段亦珩的挟制中挣脱出来,可是她越反抗,拽着她手腕上的力道就越大。 “救命啊!”她大声叫喊,试图能引起医院其他人的注意,但所有人却仿佛没看到一样任由着她被他拉了出去。 从刚刚到现在,她都觉得这个男人是个神经病,而她,不过是他发泄时的可怜对象罢了。 在他眼里,她一切的挣扎都是徒劳无功的。如果不是那件事情,他又怎么会留下她? ##第2章:疯子 她紧紧的贴着车门,警惕的看着段亦珩,在她眼里,他就像是一个疯子,一个恶魔。 可看见他脸上的疲倦,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看着他闭眼休息,安静的模样,似乎带着一股慵懒而又帅气的气息。 她小心翼翼的探问:“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段亦珩掀开眼皮,轻瞥了她一眼,旋即阖上眼眸并未理会她。 顾卿染在心里嘟喃了几句,锲而不舍的追问道:“你到底是谁啊?” 她真的感到好奇怪,如果这个男人认识她,那为什么不和她直接挑明他是谁呢,玩这种哑谜很有意思吗?还是他们有钱人都喜欢这种捉弄人的游戏。 见段亦珩仍然没有反应,她正准备再一次开口,话哽咽在喉间,被他冷声打断。 “给我闭嘴。”这四个字从段亦珩的嘴里发出,不带一丝感情、色彩。虽然音量不大,但顾卿染还是被震慑到了,车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她想,现在跟他单独待在车上,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比较好。她深吸了一口气,望向窗外的风景。车子经过无数条宽阔的柏油马路后,停在了一栋别墅前面。 “少爷,少夫人。”一个看似管家装扮的男人将车门打开,段亦珩头也不回地下了车向里走去。 “少夫人,请。”直到身边管家的声音再次响起,顾卿染才知道自己站在那儿愣了多久,久到都已经看不到段亦珩的身影了。 “管、管家,麻烦你带我去少爷房里。”顾卿染弱弱地开口,这个地方的所有情况她一点都不了解,现在也只能去找带她来到这里的那个男人,虽然她知道自己接下来所面临的是什么,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去找他。 “少夫人,少爷在书房。”管家把顾卿染带到了一条长廊的入口,只留下一句话便退下了。 顾卿染试探性地向长廊深处走去,慢慢地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她沿着声音向前走着,在一个房间的门口停下了脚步。 就是这儿了吧,顾卿染心想。她伸出手准备敲门,忽听里面两个人说话声异常清晰,她犹豫了一下又将抬在半空中的手放了下来。 “哥,你忘了爸爸是怎么死的吗,怎么又把这个女人带回来了。”屋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顾卿染顺着细微的门缝看去,暖黄色的光线下,一个身穿天蓝色淑女裙的女人站在书桌前,而她的对面就是那个带她回来的男人。 “如果现在放她走,岂不是太便宜她了。”这个声音顾卿染再熟悉不过。 “哥!”撒娇的声音响起,楚月挽着段亦珩的胳膊。 “爸的死,我不会忘的。”段亦珩背对着楚月,眼光聚集在面前的落地窗上。 ##第3章:妻子? 顾卿染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能够听出他现在一定在咬牙切齿,因为那股寒意即使是隔着一扇房门她也能感受的清清楚楚。 而房间外的顾卿染再也没有看他们一眼,她一直试图在脑海中寻找关于这两个人的全部回忆,最后得到的答案仍是没有。 “去休息吧,月月。”他摸了摸楚月的头,楚月不情不愿地转头走了出去。 “吱扭——”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还没回过神来的顾卿染正好和楚月撞了个满怀,她一个不稳向后栽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顾卿染,我没想到你的心机这么重,居然偷听我和哥哥谈话。”楚月没有一点想扶起顾卿染的意思,反倒有想踩上一脚才解气的架势。 顾卿染?原来她叫顾卿染。 “我不是故意的。”她小声开口道。 “哼,要是爸爸泉下有知,知道他当年千辛万苦为哥哥娶回来的媳妇亲手把他老人家给害死了,不知道他老人家会不会半夜去找你哦,我的,嫂子。”楚月弯下腰来冲着地上的顾卿染一字一顿地说道。 “不是我,不是我。” 顾卿染连连摆手,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和这家人有什么样的恩怨,但是她的潜意识里觉得自己不应该是这种伤人性命的人。 “真的不是我!”她看向面前的楚月,又将目光望向了将她带到这儿的那个男人——段亦珩。 他真的不想再看到这个女人的这种表情,这三年他已经看得够多了,只不过以前被她蒙蔽,竟然会觉得她是一个温柔善良的女人,现在再看起来简直想吐。 “月月,你先回房间。”他说道。 “哥!”急切的语气。 “听话。” 楚月跺了跺脚,冷哼一声,踩着她那十厘米的高跟鞋哒哒哒地沿楼梯上了二楼。 良久,顾卿染壮着胆子走到了段亦珩的身边。 “少、少爷,我看他们都这么喊你,我想问你,你是谁?”她开口说道,但声音却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只有蚊子的哼哼声那么大。 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鬼把戏? “顾卿染,发现以死明志不行了,现在又开始装失忆了?”段亦珩眼神微眯,一声冷笑,捏住她的下巴摇了摇。 “没有,我是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顾卿染睁着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无辜地看着段亦珩,段亦珩心中一阵恶寒,放开了她的同时将目光别了过去。 段亦珩打开抽屉,随手拿了一块湿巾擦拭着双手,现在她全身上下,都让他觉得恶心,尤其是自己的手放在了她那张只会装单纯的脸上,他只觉得她脏,很脏。 “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但是我从管家的话中可以知道,我是你的妻子。”顾卿染看着段亦珩,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勇气似的,一脸坚定地对他说道。 她太急需有个人告诉她,她的身份和家人了,即使是面对着这个面若冰霜的男人,她也要问清楚自己和他的关系。 “呵,妻子?你吗?” ##第4章:让我恶心 段亦珩的眼中冷笑愈盛,他一把将她推到了墙上,右手握成了拳,仿佛下一刻就要打在顾卿染煞白的脸上,她看着他拳头上暴起的青筋和泛白的骨节,下意识地闭起了眼睛。 她想,既然已经死过一次,那又何必害怕死亡呢?可,那种窒息感,真的让人很难受,很难受。 就这样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最终段亦珩放开了她,皱着眉头拍打着双手。 “你,顾卿染,让我觉得恶心。” 顾卿染听着段亦珩尖锐的话语,伴着身边时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口中无意识地呢喃了一句:“小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张了张口这两个字就从嘴里滑了出来。 身边的男人明显愣了一下,自他出生到现在,只有那个人,有权利叫他这个名字,可是她知道顾卿染显然并不是她,所以她叫的显然也并不是自己。 “给我滚出去。”段亦珩说道。 周围弥漫着氤氲的水汽,顾卿染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绳子给束缚住了一样难以挣脱,喉咙中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她下意识的用手抓着空气,猛地一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种熟悉的窒息感已经在她的梦里出现很多回了,每次醒来她都要回忆一番失忆以前的事情,还有为什么会感觉到窒息感。但每次都事与愿违,没有什么收获。 她收拾了一下就下楼去了。 离段亦珩到公司的时间还早,她准备亲手为他做上一顿早饭,来弥补她曾经对他造成的伤害。 虽然她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也希望能找回他的心,毕竟,她已经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妻子,尽管他不承认,但这是事实,不可磨灭。 “少爷,可以吃饭了。”楼下管家的声音响起。 段亦珩从楼梯上走了下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峻面孔,身材挺拔的他今天穿了一身黑色西服,给人一种更加深沉的感觉。 “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就用厨房有的食材随便做了点,你别嫌弃就好。”顾卿染站在桌边望着刚刚下楼的他。 “倒了。”段亦珩看都没看那些饭菜一眼,面无表情,紧抿的唇角透露出一股戾气,眼底满是厌恶的气息。 “你说什么?”顾卿染弱弱地开口,并不是她没有听清段亦珩刚刚的话,而是他说的话让她不敢相信。 “倒了,你们听不懂人话吗?”段亦珩这次是冲着管家说的。 “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如果以前我有做过伤害到你的事情,我会尽力去弥补的,你……”顾卿染鼓起勇气用筷子夹了一个蒸饺放到了段亦珩的嘴边。 “滚。”他看都没看顾卿染一眼,一把甩开了放在他嘴边的她的手。 由于力道过大,她一个措手不及整个人向后倒去,身边的佣人急忙扶住了她。 段亦珩冷哼一声,他早已经对她的这种行为见怪不怪了,他拿起放在桌边的报纸,刚打开头条就瞥到了壁炉边上放置的那张照片,那是张他和顾卿染的合照。 “这是谁放在这儿的?”他指着壁炉旁边的照片问道,音量不大,但足以让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这个时候的重任只能放在管家身上了。 “回少爷,这是夫人早上的时候拿下来的。” “给我扔出去。”段亦珩毫无情感说道,冷峻的脸不满寒霜。 ##第5章:日记本 “别。”顾卿染看着段亦珩,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 她昨天看到了自己曾经写过的日记,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想不起来,但是那日记本中所记录的一字一句都让她很感动,她想,以前的她一定很爱他。 她想尽力地去弥补她犯下的过错,但是段亦珩显然不想给她这个机会。 “以后和她有关的东西,不准放在外面。” 他眼神冷冽,这话虽说是对着佣人们说的,但顾卿染知道他是说给她听的,因为那语气中的嫌恶感已经呼之欲出。 “还有你,只要跟你接触过的东西,我都觉得恶心。”段亦珩低下头对着顾卿染轻轻地说道。 虽然是轻轻地说,但这句话中的每个字都像一把匕首,狠狠地刺中顾卿染的心脏。她感到奇怪,按理说失忆后她应该忘记了一切,但段亦珩的每一句话都能在她的心中泛起涟漪。 “可是,这照片上不只有我一个人。”顾卿染低着头,不敢看着他的眼睛。 “简单,那就毁了它。”段亦珩淡淡的语气。 他从餐桌边站了起来,拿起柜子上的那个相框,朝地上砸去,顿时满地的玻璃碎片,在这些碎片下是那张被压的支离破碎的照片,然后他顺手端起桌上的饭菜,全部倒在了那张照片上。 傍晚,顾卿染坐在床上,拿着那本日记来回翻看着,想着今天早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不由得抽痛了起来。 翻开的那一页上面写着:今天,我终于要嫁给我十八岁喜欢的那个男孩子了,虽然爸妈因此抛下我远走他国,我也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做的这个决定。 顾卿染拿起日记本里夹杂的一张婚纱照,上面的她和段亦珩相拥在热气球上,笑得那么甜蜜,仿佛周遭的所有,都像是为了他们两个俊男美女来服务。 也就是从这本日记里,她知道了,原来她喜欢的人叫做段亦珩。 她和段亦珩曾经也是幸福过的,可是现在却只能流下苦涩的泪水。她摸了摸自己苍白的面孔,上面凉凉的,一片晶莹,她抬头望着天花板,试图将眼眶中的泪水硬生生逼回去。 可那些泪水,就像是记忆一般,不停歇的出现,她擦干了泪水,很快又溢了出来。 日记本每一页的右下角都有被磨得发白的痕迹,想必是被它的主人翻 过很多次,反反复复的看吧,或者……在回忆。 顾卿染往后翻去,直到最后一页她才停了下来,那页因为被压在了最下面,所以和倒数第二页黏在了一起,昨天翻看的时候她竟然没看到。 她将那两页分开,看到最后一页的纸面上写着:最近一段时间亦珩不知道怎么了,都不怎么理我,而且经常对我恶语相向的样子,今天我才知道,原来他竟然把爸爸的死归结到我的头上,可是爸爸对我那么好,我怎么会对他那么狠心呢。 这是距离她失忆最近的一天,不管是现在的她,还是原来的她,顾卿染都坚信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情。 可是他不信,让一切就又回到了原点。 她坐在床上来来回回地翻着这些日记,一晚上她已经不知道把它翻了多少遍,内容都快背下来了,可是她还是不肯把它放下来。 “咚咚——”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第6章:灵堂 “顾卿染,我哥找你。”楚月不可一世的声音。 顾卿染将手中的日记本盖好放在了枕头下面,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过去开门。 “顾卿染,你是哑巴吗?”门外楚月明显已经等的不耐烦,拿了把小扇子不停地扇着,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 每次看到她,顾卿染都觉得她只不过是小姐脾气比较大,其实没什么坏心眼。如果她的爸爸被别人害死了,可能她会做的比她更过分吧。 “每次见到你都觉得晦气,跟我来吧。”楚月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转过头向前走去,脸上露出了得逞的表情,但也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到原来的骄傲自满。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户洒在走廊上,虽然是夏天,但夜晚的走廊还是有些凉凉的,顾卿染用双臂抱了抱自己。 “你自己进去吧,我哥在里面。”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楚月说道。 那是顾卿染从医院回来后从来没去过的一个房间,她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身边的楚月。 楚月没有说话,将手默默地放在了门把手上,“吱扭”一声拧开了门,将顾卿染一把推了进去。 还没等顾卿染反应过来。 “砰——”的一声,之后便是门被上了锁的声音。 “嫂子,你可得好好在这儿待着哦。”楚月在门外翘起食指摇了摇手上的那串钥匙,得意的声音响起。 顾卿染尝试着去开门,但试了几次都没用。 “楚月,你放我出去!”她拍着门朝外面喊道。可外面哪还有楚月的身影,她喊了几次发现外面一片寂静,只能放弃。 这个房间传来若有若无的香味,顾卿染转过头去,看到正中央的柜子上,一个白框的黑白照片放置在那里。她曾经在段亦珩的书房中见过他们的合照,那是……段亦珩的父亲。 她瞬间就知道了,这个房间是段亦珩父亲,也就是她公公的灵堂。 想起段亦珩说的话,她不禁怀疑,真的是她杀害了她的公公吗?要真的是她,为什么没有感觉到害怕呢? 她走到遗像面前,拿起柜子上放置的熏香,照着那些还在燃着的香一点,想要拜祭一下这位老人家。 突然,天花板上的吊灯闪了几下,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一片黑暗。 落地窗前的窗帘是拉住的,不然她还是可以透过月光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现在屋子里一片漆黑,顾卿染感觉自己的手脚好像被束缚住一样,难以动弹。 又是那种异样的窒息感。从心脏到气管,她感觉自己渐渐快不能呼吸了。 “有没有人,救救我。”她拼尽力气喊了出口。 也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祷告,一阵光线拯救了她。 同样是那种刺眼的强光,顾卿染感觉这阵强光比在医院刚刚醒来的那束光给她的心理感受要舒服很多。 她弱小无助的看着他,颤抖着身影哀求道:“亦珩,救我。” ##第7章:天堂坠入地狱 门开了,段亦珩面无表情地拿着手电筒站在门口,眼底的冷漠让她不寒而栗。可是,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忽视掉了寒意。 顾卿染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冲到了他的怀里,那是一个温暖的怀抱,给她一种安心的感觉,她死死地拽住段亦珩的衣服,不肯松手。 段亦珩将她使劲地推了出去,厌恶地抖了抖自己的衣服,好像刚刚沾染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 “我害怕。”她可怜兮兮地看着段亦珩手中的手电筒发出的光亮。 “滚出去,不要再在我爸面前出现。”段亦珩冷漠的声音响起,映着手电筒发出的寒光,顾卿染不禁打了个寒颤。 “顾卿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楚月倚在门口抱臂说道。 刚刚太过害怕,顾卿染竟然没有看到段亦珩身后的楚月。 不是这样的,她看着他们俩,很想开口解释这一切。她不是因为段老先生的遗像在这边才害怕的,她是……怕黑! “不是这样的,亦珩。”她拉着段亦珩的衬衫袖口,声音弱弱的。 “滚。”段亦珩的眼中发出一道寒光,嘴唇勾起一抹厌恶,看得顾卿染不由得松开了他的袖子。 身后的楚月正朝她吐着舌头,面对着脸色铁青的段亦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更何况她说出去他们会信吗,她张了张口,却始终没发出一点声音。因为她不知道要怎么向他们解释这一切,甚至她也不知道这一切是因为什么。 只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感觉,她从失忆以后就开始出现了。 就在她下定决心准备张口解释的时候,她看到了段亦珩的眼底闪过了一抹仇恨,但转瞬即逝。 她犹豫了,即使她说出到这儿来的真正原因,他也不会信的,因为在他眼中,她就是那个害死他父亲的贱女人。 对,是令他恶心的贱女人。 她低下头,脚步虚浮地向门口走去,段亦珩对她说的话,比她单独置身于黑暗之中还要可怕,因为后者是令人窒息的死亡,而前者却是生不如死的折磨,都说死比生容易。 就在她要迈出最后一步,踏出房间时,身后响起了一抹声音。 “明天下午五点收拾好在家等我。”身后段亦珩的又一句话让她即将燃尽的那一丝希望重新燃烧了起来。 翌日 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在段家别墅门口停着。 “夫人,请。”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让顾卿染坐了上去。 她环顾了四周也没看到段亦珩的影子,于是开口问道:“少爷呢?” “少爷先过去了,然后嘱咐我过来接夫人过去。” “那就好。”顾卿染淡淡地笑了一下,低声说道。 原来,他还是担心她的。所以说,只要她去弥补,他们之间一定还能回到以前。 昨天听到段亦珩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她回到房间后久久睡不着觉,即使从她回来段亦珩从来都没有用正眼瞧过她,也没有对她说过一句客气话,但是听到他语句平和的对她说了一句,只一句,她都觉得有种来之不易的幸福。 可能他想通了吧,会变得越来越好的。 一个小时后,顾卿染才知道原来从天堂跌落到地狱只需这么短的时间。 ##第8章:宴会风波 车子在一栋大厦门前停了下来,她还没来得及问一句段亦珩的行踪,司机就将她放了下来,一路扬长而去。 她在大厦门口徘徊了很久,不知道段亦珩人在哪,也不知道她该往哪儿去。她本来想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却发现从医院出来后这么久连手机都忘了配一个,而且段亦珩的手机号她也不知道。 她只能跟着人潮进入了这座大厦。 “小姐,请出示您的邀请函。”大厦门口的保安将她拦了下来。 这座大厦将举办一场特别重要的宴会,来的都是商界政要人士,保安见顾卿染穿着简单,并不是要参加这场宴会的样子。 “不好意思,我没有邀请函。”顾卿染站在大厦门口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她知道段亦珩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人物,此时她的做法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段氏集团的声誉。 “抱歉小姐,没有邀请函就不能进去。”保安的语气很坚决。 “那个,能不能麻烦您,帮我找一下段氏集团的总裁段亦珩先生。”她深吸了一口气,闭了下眼睛开口说道,想尽快脱离这种令人尴尬的气氛。 “段先生这么重要的贵宾,怎么是随便什么人说见就能见的。” “保安大叔,拜托你了,我是他的妻子,您请他出来见我一面您就知道了。”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再和他掰扯,顾卿染的语气显得有些急躁。 “你要是段先生的妻子,那我还是他爸爸呢,快走快走。”保安挥了挥手,赶顾卿染出去。 不是他不通融,实在是这个女人的穿着一点也不像豪门贵妇人的感觉,他要是把无关人等放进去了,怕是他的饭碗也难保。 “现在可以了吗?” 顾卿染的手边出现了一张红色的邀请函,她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以为是段奕珩,高兴地回过了头,却看到一张与段亦珩截然不同的脸。 阳光帅气,是她对这个男人的唯一评价,她见惯了段亦珩穿西装的模样,而面前的这个男人和段亦珩的成熟稳重不同,他虽然也穿着笔直的西装,但是却没有一点少年老成的感觉,反而更显得人朝气蓬勃。 “当然可以,当然可以,谢总带来的人哪有不让进的道理。” “知道就好。”谢郢年没有再看那个保安一眼,搂着顾卿染的肩膀就若无其事的进入了会场。 她这个有夫之妇被一个大男人搂着走的感觉还真挺不好的,走过那个保安之后,顾卿染就想挣脱开他,但谢郢年竟然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一句:“你是不想进去了吗?” 气氛太过于暧昧,她只能祈求自己不要在这个时候撞见段亦珩。 不过,还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这不,谢郢年带着她前脚刚进了宴会厅,段亦珩和楚月后脚就到了大厦门口。 “哥,这种宴会你干嘛还叫顾卿染过来。” ##第9章:瘟疫 楚月挽着段亦珩的胳膊,小声埋怨着,小脸上写着一副不愿意。 虽然她并不是段家亲生的女儿,但是自从被段家领养之后也拿她当亲生的一样对待,听说段老爷子死的时候还给她留了一大笔遗产。 “这几年顾家虽然迁居到国外去了,但是他们的人际关系还在。爸当年撮合我娶顾卿染也是为了公司的效益考虑,所以不管顾卿染这个人怎么样,表面上我们还是得维持和谐的局面。”他凝视着前方,一字一顿的解释着。 “这个等你在长大点就懂了。”他垂眸看了看她,宠溺的笑着说道。 楚月看了一眼段亦珩,她要是连这么浅显易懂的道理都不明白,真的是白做段家的女儿这么多年了。只是她就是看顾卿染不顺眼,这种死皮赖脸的女人嫁到他们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 段亦珩和楚月边说边走,刚进宴会厅门口就撞上在那儿拉拉扯扯好半天的顾卿染和谢郢年。 “先生,请你自重。” 她直视着谢郢年的眼睛,如果说顾卿染的眼睛有杀人的功力的话,那么谢郢年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但他却丝毫没在怕的,也回瞪着她。 “咳,早就听说谢总的众多风流韵事,这回可让我亲眼见识到了。” 身后熟悉的声音响起,顾卿染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她转头看了一眼声音的来源。 她回头的时候,段亦珩也看向了她,瞬间脸色铁青。 顾卿染使劲地想要摆脱谢郢年的双手,却没想到他竟然毫不避讳,更紧地抓住了她的双手。 段亦珩虽然在极力地忍耐着心中的怒意,但脸上泛起的一道道青筋还是出卖了他此时内心的真实想法。 “亦珩,你听我解释。我和他……”顾卿染望着面前冷若冰霜的她,小心翼翼地解释道。 段亦珩没有理会顾卿染的话,而是冲着谢郢年冷冷地说道,说的同时准备一把将顾卿染给拉回来。 “只是,谢总这次找错了对象。”他单手插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迸发出寒意,语言中透着压迫感。 这个女人,即使他不想要,也轮不到别的男人,尤其是他,谢郢年。 谁知谢郢年并没有想要松手的打算,一时之间陷入了僵局,段亦珩和谢郢年两个人都使劲地拽着顾卿染的手腕。手臂传来了疼意,让她不禁吃痛地皱了皱眉,闷哼了一声,谢郢年最终不忍心放开了手。 由于突然的惯性,顾卿染一下子栽倒在了段亦珩的怀里,她急忙稳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抬头看了一眼,生怕她的这些举动再触动到他的神经。 “谢总请便,我们就先失陪了。”段亦珩紧紧搂住身边的顾卿染,对着谢郢年假意客气了一下,就走了进去。 身旁的楚月抬头看了谢郢年一眼,就不急不慢地跟着他们走进了宴会厅。 谁知刚刚走出谢郢年的视线,段亦珩便像躲瘟疫一样把她丢在一边。 ##第10章:流言蜚语 旁边的礼仪小姐拿着托盘走来走去,段亦珩拿起托盘上的小毛巾轻轻地擦拭着西服。 他该有多嫌弃她才会这样做,顾卿染拼命地忍着眼眶中的泪水,想到他一脸嫌恶的样子,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被硬生生撕裂成两半。 直到他消失在她的视线中,她才捂住自己的嘴,一路慌慌张张的跑入了洗手间。 洗手间水龙头里的水哗啦啦地流着,顾卿染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足足有两分钟,惹得旁边洗手的名媛一顿注目。 “小姐,小姐。”旁边的美女叫了叫她,“你的水龙头忘关了。” “哦,对不起。”她神色慌张的看着她,语气中带着歉意。 她终于从自己的思绪中抽了出来,请允许她刚刚的懦弱,看到那样对她的段亦珩,她没有理由不逃避。 她捧了一些清水朝着脸上泼着,来掩盖泪水的痕迹。 “你知道段家的那个老爷子吗,我有个亲戚在段氏集团做事,听他说这个段老爷子的死好像和他们家儿媳妇有关系。” “啊,你说的是那个顾家的大小姐吧。听说当年她为了嫁到段家,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要了,当时业界都说比厚脸皮,可没人比得过这个顾卿染。” “哈哈哈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就是喜欢耍耍手段,装装无辜,有个词怎么形容来着,对,绿茶婊。” 才刚刚从洗手间出来,顾卿染就看见几个看起来比她小几岁的名媛在哪里讲着八卦,她一向是不喜欢这些无聊的人和事的,但这些人讲的八卦似乎与她有关,她就在旁边听了两耳朵。 听到有人走动,其中一个名媛将自己的声音放低了很多:“嘘,小点声,要万一被段家的人听到了,那就不好了。” “怕什么,反正那个绿茶婊也没来。” 原来她顾卿染不只在段亦珩那里是一个恶心的贱女人,在其他人面前同样是那样不堪入目的形象。 她不禁苦笑着,眼底的悲伤显而易见。 她脚步虚浮了一下,差点栽倒在地,幸好身后有个强壮的臂膀牢牢地托住了她。 “我谢郢年生平最恨的就是打女人,不过今天你们几个是想让我开开荒吗。”他心疼的看着怀中的女人,随即阴鸷的眼眸落在那几人身上,霸气的说道。 那些名媛闻声回头,看到顾卿染的那一瞬间,都震惊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当时,他们恨不得拍死自己。被顾卿染听见就算了,居然还被谢郢年听见了。得罪了他,无异于得罪了段亦珩。 “算了。”顾卿染无力地说,就算教训她们一顿又能怎么样,她们不说自然有别人会说,没用的。 “都给我滚。”他抱紧怀中的她,眼底的温柔让人有些嫉妒,怒斥道。 都说谢氏的谢总对女人是最温柔的,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对她们这么凶,她们也只能悻悻地散开了。 “你没事吧。”谢郢年扶着她,关心的问道。 她慢慢地将他的手推了下来,与他保持着一米开外的距离。 “先生,请你自重。” 说着,不远处一抹黑色身影快速闪过! ##第11章:绿帽子 这是顾卿染第二次对他这样说了,如果第一次还有余地的话,那么这一次的语气可以说是非常强硬了。 “染染。”谢郢年眼里满是心疼和关心,他想伸出手去摸一摸顾卿染的脸庞, 却被顾卿染警惕地躲开了。 “你叫我什么?”她的脸上布满了疑惑,刚刚那种警惕的情绪此时已经看不到了 “染染,我知道你失忆了,现在想不起我很正常。你只要知道我会对你好就行了。”谢郢年叹了口气,神态在她看来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谢总?”顾卿染想起了刚刚段亦珩就是这么叫这个人的,她低下头皱了皱眉,极力地在脑海中搜寻着这样一号人物。 “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吧。你好,顾卿染,我叫谢郢年,是你的崇拜者。” 谢郢年?顾卿染曾经在段家的商务京报上看到过这个名字,如果说在这个城市有能力和段亦珩的段氏较量一下的公司的话,就是这位谢总所经营的谢氏集团了。 “崇拜者吗?”她有些迷茫的凝望着他,淡淡且又带着怀疑的语气。 活了这么多年,顾卿染第一次听到她竟然有个崇拜者,那种感觉竟然有点美好。 “嗯。”他给了顾卿染一个在她看来灿烂的笑,“走吧,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宴会场上,觥筹交错。 “哥,我真是搞不懂你了,那个顾卿染都恨不得把绿帽子戴到你头上了,你还为了什么集团的利益要和她做这种表面功夫,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有什么值得你留恋的。” 留恋,不存在的。这个女人刚刚在门口和别的男人拉拉扯扯,他要是不把她拽回来,不知道她会做出多少出格的事情,到时候别人怎么传,段家少奶奶和谢氏的谢总有一腿,他可不愿意丢这个人。 否则他也不会再把她拉回来之后,又像扔垃圾一样把她随手扔掉,而且他要是为了个女人争风吃醋,还是吃谢郢年的醋,那他是神经烧坏了或者脑子进水了。 段亦珩握了握拳,强迫自己心里有一股声音提醒着他做这一切并不是为了顾卿染,而是为了他自己。 “走吧。”他淡淡地看了一眼楚月,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段总可是越来越帅了,楚小姐也越来越漂亮了。” “是啊是啊,哎,不过今天怎么没见段总带夫人过来啊,这种场合段夫人可是从来没有缺席过的啊。” 宴会场上,人人对段亦珩都是巴结奉承着,毕竟段氏集团的实力是有目共睹的。 “哦,这会她正在国外度假呢。”段亦珩拿着香槟,对这一群老总说道。 “哎,这不是段夫人吗?”人群中一个贵妇开口,段亦珩和楚月纷纷向她指的地方看去,目光所及的地方,正是谢郢年和顾卿染款款走来。 ##第12章:落荒而逃 “你们的眼神可是越来越不好了,这可不是他段亦珩的夫人,而是我的女伴。”谢郢年说的同时,还不忘趁顾卿染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紧紧牵住她的手。 而顾卿染觉得脑袋蒙蒙的,刚刚随谢郢年走进大厅,就见到几个大名鼎鼎的企业家围着段亦珩在寒暄,之所以知道这些企业家们,是因为她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这些人的照片。 她挣脱了几下,但谢郢年将她的手握的更紧了。她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朝着段亦珩聚集过去,眼中的他正皱着眉,给人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谢郢年朝着众人遥敬了一杯,自信满满地领着顾卿染过去,在经过段亦珩的时候还在他的耳边耳语了一句:“你的夫人你不认,那就只好我来代劳了。” 闻言,段亦珩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即使是不敢直视他的顾卿染也能感受到他现在的愤怒,因为他已经将手中的酒杯刹那间捏的粉碎。 他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情绪,不让别人看出一丝端倪。这些年,只有谢氏集团是他拓宽商业版图的最大障碍,偏偏他还得事事礼让着,不失风度。 “谢总的品味是真的独特,这会有人说这是我嫂子我都不会认的,你们说说,这哪有参加宴会穿这种衣服的,这么寒酸。谢总,没想到你好这口儿啊。”楚月手里提着个袖珍手包,脸色颇为不屑,居高临下地看着顾卿染。 “楚小姐还是这么伶牙俐齿。”谢郢年看着楚月,假意微笑了下。 顾卿染看到段亦珩的手被酒杯的碎片割裂后留下的血迹,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她再也不能安静地待在谢郢年的身后,她趁着谢郢年和楚月斗嘴的间隙,甩开了他的手,想要直奔段亦珩而去。 “亦珩,你这手怎么了?”段亦珩身边的一个富家小姐担忧的说道,顾卿染看着她从小包里拿出一条香奈儿的手巾,帮段亦珩亲手包扎了起来。 这一场景阻止了她想要前进的步伐,她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仿佛周遭的事情与她毫无关系。而她所在乎的真正与她能扯上关系的人,正在和别的名媛相谈甚欢,她忽然间觉得有些刺眼。 “对不起,我有些头晕。”她低着头冲着谢郢年说了一句,便落荒而逃。 是的,落荒而逃。她感觉现在的自己用这四个字描述再合适不过,失忆也逃不过的人,这世上怕是只有段亦珩一个了吧。 有个人曾经说过,世界上最不会骗人的是情感二字。有些时候即使忘了全世界,也会记得有个人是你爱到骨子里的,再次相遇时的那种感觉骗不了人,即使你已经忘了曾经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但是你仍然知道他是你要找的那个人。 二楼阳台的通风口处,顾卿染眼神空洞地坐在那里,周围的风吹起了她的发丝,贴在了她湿润的脸上。 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块方巾,她顺着抬头望去,看着眼前的人。 ##第13章:不准见他! 映入眼帘的却不是她想见到的那个人,而是给她不断制造麻烦的人。 “擦擦吧,不然被人看见该说我欺负你了。” “谢谢。”她接过了那块方巾,感激地对他说道。 当顾卿染离开大厅的时候段亦珩就已经注意到了,他不肯承认自己对顾卿染的在乎,但当谢郢年追着她离开的时候,他还是想追过去的。 他甚至婉拒了别人帮他包扎的好意,而他一上楼来就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幕。 “我可得好好地感谢一下谢总把我的夫人照顾的这么好。”蓦然,响起了鼓掌声中掺夹着他的说话声,段亦珩的嘴角扯起一抹冷笑,看着眼前的顾卿染和谢郢年,着重了“我的”两字。 “段总真会开玩笑,你还知道染染是你的夫人啊,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刚刚段总可没承认她是你的夫人啊。”谢郢年有些生气,为顾卿染打抱不平。 谢郢年的话再次提醒了她,段亦珩从来没有把她当做他的妻子,在他眼里,她只不过是用来商业联姻的工具。 而且现在竟然连一个外人都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已经名存实亡,她甚至连装一装演一演的可能性都没有。 看到面前的这两个男人,她有种想要逃避的感觉。 “你们能不能让我静一静?”顾卿染愠怒,有些大声的说道。 “顾卿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段亦珩咬牙说道。 这个女人三番两次的出轨,还害死了他的父亲,他竟然会嫉妒谢郢年?但很快这个念头就被他抹杀掉,这个女人是他的,就算他厌恶,也轮不到别的男人染指。 她听到段亦珩的话,却根本不想理他,不管是因为他对自己身份的不承认,还是因为他丝毫不因为谢郢年而吃醋。 “不管怎么样,今天还是要谢谢你,谢先生。”她淡淡一笑,言语中透着疏离还有陌生。 “染染,你不用和我客气的。其实等你想起来的……” 看着两人无视掉自己,他的脸犹如墨汁一样,眸子里写满了怒意。 谢郢年话还没说完,顾卿染就被段亦珩给拽走了,他的力气极其地大,顾卿染怎么使劲也挣脱不开。 “谢先生,有时间我会好好感谢你的。”她冲着身后大声喊道。 话落,她被段亦珩狠狠的给扔到了车里。 又是那样的冷漠,让顾卿染不禁打了个寒颤,她不禁嘲笑自己,竟然还没有习惯段亦珩在身边的时候的那种感受。 她自嘲地摇了摇头,看向窗外的风景。 本以为下了车又会像原来那样,她回她的客房,他回他的书房,从此没有交集,但今天的段亦珩竟然跟着她一起进了她的房间。 “砰——”的一声,门被段亦珩用脚给踹上了。 他把她一把拉到了床上,顾卿染把头埋在被子里,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段亦珩紧握的双拳和泛白的骨节。 “顾卿染,以后不能见他。” ##第14章:换掉! 半响,段亦珩淡淡地开口,仿佛在说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而这句话确实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顾卿染稳了稳自己的心神,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脸上的那种冷淡甚至让顾卿染怀疑刚刚自己是听错了。 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他竟然害怕失去她,即使已经知道顾卿染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小女孩。 可这个念头在他的心中刚刚升起,就被他无情的给抹杀掉了。他不允许自己爱上这个杀害他亲生父亲的人,更何况她为了嫁给他竟然不惜冒充他心中的那个人! 他逼着自己说了狠话:“你最好懂得什么叫洁身自好,不然我不介意将你换掉。就算你是顾家的女儿又怎样?” 换掉?原来她就像他手中的扯线布偶,要她干什么她就要干什么,一旦她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就随时面临着被他换掉的风险。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眼神空洞地望着地板,心里的人站在她面前,她却连碰他的勇气都没有,因为她的脑海中一直回荡着他的那句“嫌脏”。 “你既然不爱我,当时为什么要娶我?”质问而又悲痛的话语从她口中吐出,却又那么的可怜委屈。 刚问出口,她就后悔了,她知道接下来会听到什么样的回答,因为段亦珩的态度再明确不过了。 “顾卿染,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你和我的婚姻,只不过是两个商业帝国的商业联姻,这才娶了你,你爸妈就把你丢在这儿出国去了,娶了你的这笔生意,我们段家还算是亏了呢。” 段亦珩说话的时候,眼底竟然闪过了一丝痛楚,即使他想对顾卿染说些好话,可一想到她对自己和家人所做的一切,他就将这些话埋在了肚子里,因为恨意占据了好感。 用恨意冲刷着的爱情,最终会使这场爱情变得畸形和不伦不类,也会将深陷其中的人折磨的痛苦不堪。 顾卿染虽然很好奇他的回答,但却又不想听到那些伤人的话语,她不断的搜寻着有关信息,试图解释。 “啊……好痛。”又是那种钻心的疼痛,顾卿染觉得脑袋里好像有无数只虫子在啃噬着她,她痛苦的揪住头发,小脸瞬间失去了血色。 段亦珩的手不自觉地想要上去抚摸她的头,可手还没触碰到,就被楚月的话打断,他硬生生地将自己的手拉了回来。 “哥,电话,谢郢年打来的,说是找顾卿染。”楼下楚月对着楼梯口喊道。 空气几秒钟的凝滞,楼下楚月的回音还在源源不断地传到这个房间。 顾卿染强撑着身子,准备起身下楼。 谁知她刚刚起身,就被段亦珩一下子压在身下。 ##第15章:脏 他朝着门口喊道:“跟他说,我们段家的事还轮不到他来操心!” 话落,段亦珩看着身下的这个女人,面色铁青,“顾卿染,一个刚刚认识的男人就往家里打电话了,你可真有本事啊。” 刚刚认识吗,可是谢郢年说他们曾经是相识,而且好像关系还不错的样子。 “他只是在我落魄的时候救了我,没有其他的关系。”她和他解释道,不管到什么时候,她都把他放在第一位,看不惯他难过,他吃醋伤心。 可是她看到的他根本就不会为她吃醋,她到底在期待着什么。 “关于你和他的关系,我没有兴趣听,我只想告诉你,如果你还想安安稳稳地坐好段家少夫人的位置,你就给我离他远一点。”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并不是没有兴趣听这一切,而是,不敢听。 他收起了眼睛深处的那一抹嫉妒,边说话边准备从顾卿染身上起来,她见状急忙伸出手拉住了他的衣袖,本是极其暧昧的动作,还是在段亦珩的话语中毁于一旦。 “你是太久没见过男人了吗顾卿染,这么急不可耐?”他猛然倾身,遏制住她的下颚,阴鸷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尾音随着语调上扬。 她是头一次离他这么近,她想享受这一刻的温暖,并不是段亦珩想的那么龌龊。她推开了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柜子边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块手帕递给了段亦珩。 “擦擦吧,你不是嫌我脏吗。”她想起曾经段亦珩对她说过的那些伤人的话语,心里布满了痛楚,她的眼中酸涩不已,强忍着眼泪对他说道。 段亦珩迟迟没有接过那条手帕,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是他并不能接,因为他从来都没有觉得她恶心,甚至还会想尽办法去接近她,好长时间,他都为自己的这个心理活动感到可耻。 顾卿染看了看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张了张口:“对不起,我没注意到自己手碰到这块手帕了,你还是自己去擦吧。” 她将那块手帕原封不动地放回了抽屉里,推开门走了出去。这种折磨人的心态她也说不清楚,一方面她希望能和他多些单独相处的时间,另一方面又害怕听到他那些伤人的话。 楼下,楚月正优哉游哉地坐在沙发上嗑着瓜子。 “哟,这不是日常给我哥哥戴绿帽子,我的好嫂子吗?”楚月一见到顾卿染就和吃了枪药一样。 “月月,你这是什么意思?”顾卿染疑惑地问道,其实她并不是不知道楚月这句话的含义,而是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样的针对自己。 “什么意思你自己心里清楚,顾卿染我告诉你,总有一天我要把你从这个家里赶出去。”楚月用右手食指指着顾卿染,趾高气扬的对她说道。 “小姐,电话。”客厅的佣人李妈冲着楚月喊道。 “知道了,就你事多。”楚月不分青红皂白地就将火气撒在了李妈的头上,因为在她看来,就是李妈打扰了她接着羞辱顾卿染的乐趣。 她一脸不满地过去接了电话。 “唉,小姐还是这个样子。”李妈也算是段家的老佣人了,这会正一脸无奈地往沙发那边走去。 ##第16章:不值得 “李妈,小姐以前也这样吗?”顾卿染开口问道,她其实很想弄清楚为什么楚月对她的态度这么差,如果是因为她爸爸的原因,那在她爸爸死之前,她对顾卿染的态度就已经不好了。 “是啊,夫人别太介意,楚月小姐的脾气确实是有些古怪,所以也不是对你一个人这样,我还见过她把少爷噎得半死的时候呢。” 李妈听到顾卿染这样问,以为她是对楚月有些意见,便为楚月解释道。 顾卿染想到李妈是段家的老佣人了,肯定知道以前的一些事,便向她打听起来。 “少爷小时候经历过一场绑架,当时老董事长还亲自去把他救了回来,听说经历了很多风险。楚月小姐也是当时也被绑架了,说不清楚父母的下落,所以被老董事长和少爷带回来抚养了。他们对她特别好,所以让她养成了这样的脾气。” 原来他们以前还有这样一件往事。 顾卿染和李妈聊了一会,就回了房间,等她到房间的时候,段亦珩已经离开了。 …… “对不起夫人,少爷吩咐过,夫人身体不好,还是在家待着休息比较好。”已经接连好几日了,每次顾卿染一到门口就被管家给拦了下来,现在的扯线布偶,不仅仅面临着被换掉的危险,就连自己的人身自由也保障不了了。 她叹了口气,只能掉头原路返回。 她在幼儿园找了一份义工的工作,因为平时段亦珩也不在家,自己也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可以做,为那边的小孩子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对现在的她来说是件比较幸福的事了。 只是她已经好几天出不了门了,不知道那边的小朋友会不会想念她。 她决定再去门口试一试,说不定趁他们看管不严就可以溜出去呢。 事情竟然和她预想的一样,她走到门口,竟然真的发现平时看管在门口的人一个都不见了,她偷偷溜了出去,没有注意到在家里二楼默默看着这一切的楚月。 她本意是要去进行当日的义工活动,却没想到在别墅外面碰到了谢郢年。 “染染,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我听说那天段亦珩把你带回家关起来了,我就天天在这边等着,希望能见你一面。”谢郢年看着顾卿染兴奋的说,他紧紧地抓着她的肩膀,眼底满是喜悦。 “谢先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了。”顾卿染想到那天段亦珩对她说的话,婉拒了他。 她推开了谢郢年放在她肩膀的手,向后退了一步,极力与他保持着距离。 “染染,为了段亦珩,你不值得。”谢郢年默默地叹了一口气,眼神坚定地盯着顾卿染说道。 “值不值得我自己清楚,请谢先生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也不要再打电话过来了,要知道我已经结婚了。”顾卿染态度强硬。 谢郢年则显得有些急躁,他抓住了顾卿染的手腕,久久不放,顾卿染死命地挣脱着,不料脚下竟然有一块小石头,她一个不留神没有站稳,正好摔在了谢郢年的怀里。 她急忙挣脱了他。 侧面的小树林里,一个身影闪过。 ##第17章:丑闻 自从那天顾卿染偷偷溜出来没有被发现之后,她天天期待着可以偷偷溜出去和那些孩子们待在一起。 但没想到期待的事情还没来到,风暴提前席卷了过来。 “洛音媒体发来通稿,本市两大巨头集团,谢氏集团的公子谢郢年与段氏集团少夫人顾卿染疑暗生情愫,狗仔多日跟拍终于有了成果,让我们且看这桩豪门丑闻最终如何收场。下面请听下一则新闻。” 段亦珩气冲冲地关掉了办公室里的电视机,将遥控器一把摔在地上,零件瞬间粉碎一地。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着这件事,段家和谢家虽然都是有钱有势的人家,但是这种众口还是难堵。 “要是消息压不下去,你们都给我卷铺盖走人。”段亦珩冲着手下的人厉声吩咐道,他在公司一向是冷面包公的形象,不苟言笑,谨慎认真,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失态过。 “总裁,现在再想尽力地压下这些消息怕是于事无补。”刘秘书愣了一下,小声地说道,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惹怒段亦珩,落得个被炒鱿鱼的下场。 “而且总裁,谢氏那边好像正在有意的将消息散布出去。”刘秘书见段亦珩没说话,又接着说了下去。 ‘谢郢年,你真的触碰到我的底线了。’段亦珩心中想到,不仅仅是为了公司,他一旦想到谢郢年和顾卿染被偷拍的那些搂搂抱抱的照片,他感觉自己的肺都快气炸了。 “备车,去谢氏集团。” …… 下车后,段亦珩脸色铁青的直接冲进了谢氏。 “先生,请问您有预约吗?先生,我们这里没有预约是不能进的,先生,您不能进去,哎——”谢氏的前台小姐拼命的阻拦着段亦珩,一路从一层到顶层,直到他推开了谢郢年办公室的大门。 “谢总,这个人,我拦不住他。”前台小姐很委屈的样子。 “你下去吧,记得把门关上。” 门刚被关严,段亦珩就一拳打在了谢郢年的脸上,他稳了稳身位,用大拇指轻轻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着段亦珩笑了起来。 “没想到段总的脾气这么不好,只因为这一点点小事情就对我大打出手的,这影响多不好啊。要是又被狗仔给拍到了,那可是更说不清了。” “两个公司商业竞争都是常事,但是谢总使这种不入流的手段,恐怕更有失身份。就不怕我将整件事情曝光给媒体?”段亦珩看着谢郢年,又恢复到了他原来那种自信精明的表情。 “既然段总都要撕破脸了,那我也不介意告诉他们,你是怎么对染染的!我告诉你段亦珩,我这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让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有的是人在乎她,你不好好对她,我也不介意接盘。” 顾卿染,她的情郎都可以排成一个连了,这样的女人他看都不愿意看一眼,竟然还会有人为了她对他横加指责,但是看到谢郢年竟然喜欢着顾卿染,他心里还是会产生嫉妒的感觉。 不,他不会承认的。 而且,出了这种事,他竟然把顾卿染这个女人给忘了。 “谢总,多谢你提醒,我会好好对她的!” ##第18章:被设计 段亦珩冷笑了一下,转身气冲冲地就离开了谢氏集团,甚至比他过来时候的脸色还要难看。 段家别墅,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的顾卿染还在一个劲的学着做段亦珩喜欢吃的饭菜。 餐厅一桌的美味佳肴,在段亦珩闻来却是那么的恶心,他一把将顾卿染从厨房里给拉了出来。 她还没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接着就是一地的杯盘狼藉,顾卿染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给吓了一跳,旁边楚月冷哼了一声:“贱女人就是贱女人,几天不找男人就闲得慌。” 楚月从沙发旁边一步一步地走到顾卿染的面前,伸出食指直接指在她的脸上:“顾卿染,你给我哥戴的绿帽子还不够多吗?” “闭嘴。”段亦珩的脸色铁青,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是因为想要为顾卿染解围,还是楚月的话深深刺伤他男人的尊严。 “楚月,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卿染不理她的动作,只问心无愧地盯着楚月的眼睛,这眼神倒让楚月的心里一阵阵发毛起来。 “你做了亏心事,还这么的有恃无恐,顾卿染,你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啊。” “亦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见楚月不回答她,翻来覆去就是在羞辱她,只好把问出口的希望寄托在段亦珩身上,因为他从刚刚掀翻桌子之后到现在一直都很冷静,也不说一句话,这让顾卿染觉得他应该已经不生气了吧。 许久的沉默,段亦珩没有回答她,他的太阳穴一阵阵的青筋突起,眼光犀利地聚焦在顾卿染的脸上,那张无辜又单纯的脸上。 猛地,顾卿染感觉自己的喉头一滞,段亦珩的那张脸已经瞬间到了她的面前,她努力地张了张口,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不……不要。” 段亦珩的手还是没有从她的喉咙处拿下来,她感觉快要窒息了,手紧紧握住段亦珩的指尖,那么冰凉,和他现在盛怒下的脸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段亦珩看着她那苍白的脸,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情绪,随即消散。 他的手突然松开了,一阵剧烈的咳嗽,顾卿染终于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段亦珩将放在沙发上的报纸扔给了顾卿染,视线被上面的几个字吸引,上面的今日头条是“富家少爷和豪门少妇的情感纠葛”几个字,下一秒,她的视线触及到了那黑白的照片,她怔住了,那不是她跟谢郢年吗? 恍然间她似乎明白了过来,连忙说道:“不,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解释,亦珩。” 那天只是她碰巧在别墅门口碰到了谢郢年,她也不知道他们怎么会被偷拍。 “我只是碰巧遇到他了。”顾卿染弱弱地说道。 “然后就碰巧到他怀里去了?”段亦珩冷冷的语气响起,即使是在这炎热的夏天里也让顾卿染的心如坠冰窖。 “顾卿染,你以为我和我哥会信吗,谢郢年都不知道在别墅外面等你多少天了,你当我们眼瞎啊。我那天就是想看看,没有了门口的那些看门的,你会不会偷偷溜出来去见你的情郎。” ##第19章:动怒 楚月讽刺而又犀利的话语在客厅里回响起来,她从容淡定的拿起茶几上果盘里的一块小西瓜,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吃着。 “是你把那些门卫给叫走了?”顾卿染反问她,眼底写满了震惊。 这些天段亦珩派了这么多人守在门口不让她出去,没想到那天她那么容易就出了门,原来都是楚月在搞的鬼。 “是啊,可是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还是自己出去了吗?”楚月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一副刁蛮任性的样子。 “顾卿染,我只是想看看你经不经得住测试,没想到你意志力这么薄弱,我还没刚把那些门卫叫走,你就迫不及待地出去见谢郢年了。” “不是,不是我主动出去的,亦珩,你相信我。”顾卿染看着半天没有讲话的段亦珩,他坐在沙发上,眉头紧锁,似乎在想着什么要紧的事情,顾卿染伸出手来想拉一拉他的手,想了想又收了回去。 “嫂子,你不会要说是有人骗你出去的吧。”楚月大笑了一声,觉得顾卿染简直是太好玩了。 对,那天就是有人告诉她外面有人找,她才出去的,没想到一出去就碰到了谢郢年,更没想到的是竟然还有狗仔跟着,把她崴脚倒在谢郢年怀里的瞬间给拍了下来。 她想了想刚想开口,就听见耳边段亦珩不怒而威的声音响起:“够了。” “哥!我说的都是事实。”楚月以为段亦珩是在打断她的讲话。 “你的事,我改天再和你算帐。上楼去!”段亦珩用手指了指楚月的脑袋,淡淡地说。 楚月怨恨地看了顾卿染一眼,自从她嫁到她们家,她在爸爸和哥哥心中的地位就一直在动摇,她迟早有一天要好好治一治这个女人,让她看看到底这个家谁才是女主人。 楚月不情不愿地挪步到楼上,她没有进楼上的房间,而是躲在了楼梯的拐角处,偷偷看着楼下的顾卿染和段亦珩。 “顾卿染,我说过不要再见他。”段亦珩用右手牢牢钳制住顾卿染的下巴,双眼死盯着她的眼睛,似乎是要把顾卿染眼中的自己的倒影给瞪出来。 其实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到底在生什么气,但是看到谢郢年抱着顾卿染的那张照片,他竟然没办法忍住自己的脾气。 他恨这样的自己,竟然爱上了杀害父亲的仇人。 他看着面色苍白的她,心中升起一股心疼。 “你这张脸是真的会骗人。”他强迫自己将这股心疼的感觉给压下来,摇了摇顾卿染的下巴,猛地向后一撤,顾卿染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在地上。 “真的不是我主动去找谢郢年的。”她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段亦珩都不会信,但她想了想还是淡淡地开了口。 段亦珩听到她这么说,不仅没有消气,反而心中积攒了一股更盛的无名怒火,她去找谢郢年,谢郢年来找她,有什么区别吗,反正导致的结果都一样。 “顾卿染,我不止一次的告诉过你,不准和谢郢年来往,看来你是想让我把你换掉了。” ##第20章:设计绑架 “对不起亦珩,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去弥补的。”顾卿染冲着段亦珩连连鞠躬,虽然这次的事情不是她故意去做的,但是确实是因为她而起,她确实需要负起这个责任。 “你会有办法?”段亦珩嘲笑地看着她。 确实不是段亦珩冤枉她,她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确实想不出什么办法。 “明天下午五点,到公司来,召开记者发布会。”他对她说。 “想想明天又要和你演一对令人羡慕的夫妻,我都觉得像吃了一只苍蝇一样恶心。”他想了想又低声在她耳边说道。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为了压住自己对她的喜欢,他说了多少狠话,而对于顾卿染来说,眼前的这个男人对她只有厌恶。 而且,现在她唯一能够和段亦珩和谐相处的时候,估计也只有在外人面前演戏的时候了。 离下午五点钟还有三个小时。 顾卿染还没开始收拾,因为早上段亦珩去集团的时候告诉她,下午四点会派司机到家里来接她,然后他们再来演这场大戏。 还没到三点钟,楚月就带了一大堆衣服和鞋子到了顾卿染的房间。 “嫂子,你看看,这是我专门为你挑选的衣服,你快选一件。”楚月突然的热情让顾卿染觉得无所适从,她看着楚月半天没说一句话,也没做一个动作。 “嫂子,这个时候我们该团结啊,你说是吧。”楚月调皮地对顾卿染笑了笑。 顾卿染想了想楚月这个年纪正是心智不怎么成熟的时候,再加上她是段氏集团的大小姐,难免脾气有点古怪,自己作为长辈确实是要多包容她一些,就和她讨论起下午要穿什么的话题。 “哎差点忘了嫂子,这是我专门吩咐厨房为你做的燕窝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要是下午去开发布会丢了我们段家的人就不好了。”顾卿染本来还觉得楚月有些殷勤的过分,后来听到她这么说自己,反而还消除了一些顾虑。 她没考虑那么多,就直接把那碗燕窝粥给喝了下去。 几分钟过后,她就有点觉得不对劲了,自己的头好像昏昏沉沉的,她靠着残存的意念告诉自己不能倒下去,然而还是敌不过强烈的药效,她最终还是晕在了地上。 她在晕过去的时候又做了那个被海水包围的梦,那种压迫和窒息感是无论她感受多少次都不会习惯的。 “救命啊。”她大喊了一声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座桥上,她的耳朵里听到的是海浪翻涌所发出的声音,耳边拂过清爽的海风。 她闻到海水的咸味,脑子一下子清楚起来,发布会,她要去发布会! 顾卿染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才看到原来不只是她一个人,还有楚月和几个穿着西服戴着墨镜的男人,见她想要从地上起来,那几个男人将她又重新按回了地上。 “醒了?”楚月弯下腰看着坐在地上一脸迷茫的顾卿染。 ##第21章:再见,段亦珩 “月月,这时候你带我到这儿,你哥哥的发布会怎么办?”她紧张地看着楚月,她并不知道楚月的真正目的是什么,但是她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她试图用亲情来提醒着她。 “哥哥就是心软,要是我说啊,早在你害死我爸爸的时候,就应该搞死你了,现在让你又活了这么久,顾卿染,你赚了。” 楚月的手中拿着一把小匕首,用刀刃逼迫着顾卿染白皙的笑脸,顾卿染只能想办法将自己的脸往侧面靠一靠,才能不被那把匕首给划到。 “楚月,你是不是疯了。”她看着楚月,身体因为紧张而轻微的颤抖着。 “这个地方人不知鬼不觉,到时候我只要把你往海水里一扔,发现你尸体的时候别人只会认为你是失足落水的。哦,对了嫂子,我记得你好像不会游泳吧。” 她直起身来,背对着顾卿染看着面前的海水,自言自语的说着,眼中充满了恨意。 “杀了我,你哥哥的发布会怎么办?”顾卿染试图用段亦珩来威胁她,因为她知道自己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路可以走,只能用楚月唯一的亲人来解救自己。 “三分钟后你就知道了。”她脸色很平静。 楚月摆了摆手,身边的几个穿西服的男人就退了下去。 突然,她绷紧了神经,狰狞地笑了起来,拿起手中的匕首就朝着顾卿染的方向而去。 没了保镖保护的楚月,力气没有顾卿染大,她们在推搡间,匕首不知道怎么就到了顾卿染的手上,而她们也站在了这座桥的最边上,随时有掉进海中的危险。 “顾卿染,你放开月月。”顾卿染听到了段亦珩的声音,这时的她终于知道刚刚楚月对她说的三分钟是什么意思了。 “顾卿染,你不能因为把当时你从桥上跳下来的过错归结到月月头上。”段亦珩说道。 段亦珩面前的画面,看似是顾卿染用匕首挟持着楚月,但实际上楚月紧紧地抓着顾卿染的手,顾卿染稍微离开她的脖子一寸,她就暗暗地朝着相反的方向发力,而顾卿染的力气比不过她,看来她刚刚是故意演戏给段亦珩看的。 所以在段亦珩看来,现在就是顾卿染这个女人在挟制着他的妹妹。 虽然匕首的刀刃紧紧贴着楚月的皮肤,但她没有一点害怕的感觉,她脸上露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就连正好面对着她的段亦珩都没有发现。 “哥,救我。”她假意地朝着段亦珩呼救。 “你放开她,顾卿染,我只有月月一个妹妹,如果她死了我一定让你不得好死!”冰冷的话语敲打着顾卿染的心,她现在在他眼里就是那个害死他全家人的十恶不赦的坏蛋。 但她显然还想在努力一次:“段亦珩,我只想问你,这么多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第22章:她不是顾卿染! 就算她知道他有可能答出与她的期望相反的答案,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来,即使这个答案会让她伤痕累累,但是没关系,她不是马上就要死了吗,死也要死个明白。 “我要听实话。”她又补充了一句。 段亦珩深深叹了一口气,只回答了两个字:“没有。” 自从他发现顾卿染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的时候,这一切就只能归结到一句“没有”。 顾卿染仰头大笑着,慢慢的,笑容在嘴角凝结,变成了苦涩。 段亦珩趁机会向她们逼过去。 趁着顾卿染没有反应过来,段亦珩往前一步,楚月就带着顾卿染向后一步,等到段亦珩距离楚月只有一臂的距离时,顾卿染的脚已经悬空了一半。 楚月将自己的体重全部压在顾卿染身上,顾卿染因为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段亦珩看到这种场景,急忙伸出手拉了她们一把,但因为楚月挡在了顾卿染的前面,他只能抓住楚月的衣服,眼睁睁地看着顾卿染从桥边掉进了海水里。 “再见了,段亦珩。”她用自己的方式在和段亦珩做着最后的告别。 段亦珩想都没想,直接也跟着跳进了海里,不管身边的楚月怎么阻止,他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救顾卿染。 海水那么深,顾卿染只是挣扎了几下就沉了下去。 耳边传来水“咕噜咕噜”的声音,她在海水中睁不开眼睛,记忆慢慢变得混沌起来。 刹那间,一股压迫感和窒息感迅速朝她涌了过来,对,就是这种压迫感和窒息感,她梦中出现无数次的感觉,就是这个。 她张了张口想要呼吸,咸咸的海水灌进了她的嘴巴里,她的脑海中一阵灵光闪过,她伸出双手使劲地想要抓着什么。 “姐姐。”她的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染染,染染你快醒醒。”这次倒不是做了那个噩梦,也不是身边的人吵醒了她,而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刺激到了她的嗅觉,她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没想到没过多长时间,她竟然又住进了这个医院的这个病房。 床边谢郢年的脸在朝着她慢慢放大:“染染,你终于醒了。” 顾卿染嫌弃地朝着床头的方向移动着,一汪海水竟然让她那些已经丢失的记忆又重新找了回来。 她知道谢郢年是谁,但恐怕谢郢年是不知道她是谁的,而且看样子他应该和真正的顾卿染关系很好吧。 她真正的名字是莫安染,而顾卿染,是她的姐姐。 她不管谢郢年在她面前不停地说着什么,只自顾自的望向了窗外。 那天依然像今天一样,是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莫安染只是想看自己的亲生姐姐一眼,偷偷地跑到段家别墅的后门口一直等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想要去看顾卿染,可能是因为她无意中从报纸上看到了一个和她相同长相的女人,也有可能是因为她走失了那么多年,极度渴望和家人相见。 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自己有一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孪生姐姐。而在她听说顾卿染被父母抛弃在了国内的时候,她懂那种孤单无助的感觉。 她没想过当场相认,只想先远远地看她一眼,看看她过得好不好。 也算是她的运气好,没过多久,顾卿染一个人从后门离开了别墅,她一路尾随着她,跟着她来到海边。 ##第23章:异样 接下来的一幕是莫安染没有意料到的,她的姐姐顾卿染竟然跳海自杀了!可能是双胞胎姐妹有种特殊的心电感应,她根本就没想过自己到底会不会游泳就跟着她跳了下去。 海水是那么冷,那么涩,她尽力地想抓住姐姐的衣服,可是不管怎么努力都只差一个拳头的距离。 她被翻滚的海水打的不能动弹,等到她意识到自己不会游泳这个事实时,已经渐渐地失去了意识。 “喂,染染。”身边的谢郢年好像因为她不理他有些生气,疯狂地摇着她的肩膀。 “你不知道我现在是病人吗?”莫安染的思绪被谢郢年给拉了回来。 “好好好,病人最大。”谢郢年轻轻拍着莫安染的肩膀,她看到谢郢年总是觉得他对待喜欢的人的时候一定是个温柔的人。 “不过我刚刚在旁边的病房看到段亦珩和楚月了,你有想好要和他们走吗?”谢郢年看着莫安染语重心长地问道。 语重心长,他给莫安染的感觉就是这四个字,从谢郢年这里她总能感受到温暖,毕竟在这里,他可以算是唯一一个关心她姐姐,也关心她的人了。 “我不知道。”她确实没想好下一步怎么办,如果对着段亦珩说自己是莫安染,恐怕他是不会信的,甚至还会觉得她在装模作样。 谢郢年听到这句话语气显得有些着急:“染染,你觉得他们害你害的还不够吗,因为他们,你落水两次,第一次还是你自己跳的海,要不是我救了你,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儿吗?” 他的眼底闪现过一丝恨意,但旋即又消失不见,时间短到连坐在他对面的莫安染都丝毫没有察觉的到。 “我不明白,他们段家人这么虐待你,你怎么还死不知悔改,那个段亦珩真的有这么好吗!” “你说什么?” 虐待,这两个字一直在莫安染脑海中循环着。 是啊,一个正常人,如果不是因为遭受到什么非人的虐待是不可能想到自杀这条路的。 看来姐姐的死和段家也脱不了什么关系。 “顾卿染,你真是命大啊,这样竟然都死不了。” 楚月推门而进,身后跟着的就是段亦珩,楚月的脖子上还缠着几圈白色的纱布,可能是因为刚刚受过伤的缘故,她的脸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怎么了,是又要过来看看我死了没有吗?”莫安染看着段亦珩,楚月和谢郢年都觉得这句话有些莫名其妙,只是顺着莫安染的目光看过去,发现她正在死死地盯着段亦珩,才能确定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段亦珩知道她这句话真正的意思,那是她上一次进医院,段亦珩来看她时心里想的话,但是他没有将这句话说出口,她竟然都能看出来他心里的话。 “这时候我不死对你可有大的好处。”莫安染冷静地让人害怕,她可不会像当顾卿染的时候那样尽心竭力地讨他欢心。 “发布会改到明天了,我没有别的要求,你必须给我去。”段亦珩心里有些奇怪,她上一次从医院回来以后就有些变化,这次更感觉她变了一个人,但又觉得她的变化合情合理,毕竟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故,不变也有点奇怪。 ##第24章:记者发布会 “好。”她很干脆地答应了。 但是段亦珩注意到她的表情,和以前的那种单纯无辜不太一样,而是那种看淡一切的冷静,她的语气也和原来的那种逆来顺受不一样,变得更加坚定了一些。 翌日。 莫安染准时出现在段氏集团的门口。 集团门口围着很多媒体和记者,大家都十分关心这次的发布会,富家贵公子和豪门少妇的绯闻八卦,只看到这个标题就值得大家把茶余饭后的谈资放在这里。 段亦珩在公司门口等着莫安染,看到她的车从柏油马路尽头疾驰而来,急忙下了台阶亲自帮她开门。 他亲手牵着她下了那辆红色法拉利。 “你看我就说那消息是假的吧,你看段家夫妇多和谐。”身边看热闹的群众纷纷议论,听到这句话的段亦珩,紧皱的眉心渐渐放松了下来,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 他身边的莫安染今天穿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鲜少穿高跟鞋的她今天脚下也踩了一双十厘米的黑色细高跟,显得整个人都高挑了不少。 段亦珩还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个样子的她,在以前,她虽然是段氏集团的千金小姐,却总是穿的很朴素,也没什么大小姐的架子。从来没有这么光彩照人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的这种美,让段亦珩不禁多看了几眼。 发布会在下午五点准时开始。 “非常感谢众多媒体在今日抽空来参加这个发布会,首先请我们段氏集团的总裁段亦珩先生发言。” 主持人说完串讲词之后,段亦珩接过了话筒,在幕布前面站了起来。 “相信众位媒体朋友非常好奇我的家务事,所以今天特地召开一个发布会来澄清一下我和太太的关系。” “众所周知,谢氏集团的谢总曾经带过一个长得很像我太太的女人参加过六月份的聚会。而那场聚会,我太太并没有去。” “那段总怎么能证明那个人一定不是你的太太呢,毕竟长的很像,我们也区分不出来啊。” “是啊,况且这也并不能证明谢总不认识段总的太太,请段总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 台下的众多媒体和记者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洛音媒体的记者最开始就是受谢郢年的委托,才把这件事给曝光出来的,这时候谢郢年在观众席上看着热闹,这家媒体只能尽职尽责地犀利提问,一些小型媒体见洛音都率先发言,也争先恐后地抛出问题。 段亦珩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记者的这些问题显然是有人特意交代过的,除非他能请出谢郢年亲口澄清,否则自己也没有证据来证明他说的这些话是真的。 他的大脑飞速地运行着,试图能从其中找到解决的办法,会场上还是乱哄哄的,连保安也制止不了记者们的七嘴八舌。 “我来解释!” ##第25章:打脸 就在这时,坐在段亦珩身侧的莫安染突然站了起来,这个举动让正在不知如何是好的段亦珩惊讶了一下,这么多年的顾卿染一直是一个唯唯诺诺的人,这种场合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这一次竟然敢自己一个人站出来。 不过这的确缓解了现场的嘈杂,记者们因为她的这句话都纷纷噤声。 段亦珩心想:既然自己没有什么办法证明,谢郢年又不可能站出来帮他,顾卿染也许可以帮他堵住这群记者的口,因为他眼中的顾卿染即使不会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但是还是拎得清孰轻孰重的,只是他没想到…… “事实就是,我,顾卿染。”她说完这句话特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下面的媒体,发现他们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她,她唇角勾起一抹笑意,用很慢地语气接着说道,“不仅参加了那场宴会,而且全程待在谢氏的谢总旁边。” 一句话下面炸开了锅,记者们议论的更大声了,甚至坐在上面的段亦珩都能清晰地听到他们议论时候所说的话。 “怎么会这样。” “啊两个人说的话完全不一样啊。” “如果按照段太太说的话来考虑的话,那岂不是段总真的被戴绿帽子了?” 莫安染看着底下的记者纷纷八卦着,又看了看段亦珩的表情,发现他的脸色从白色慢慢地变得铁青,他眉间紧锁着,双手握成了拳,指节上面的青筋清晰可见。 要不是在这场发布会上还有着众多媒体,他真想骂死身边这个女人,但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他又不好发作,只好忍着怒气。 他的眼光一瞥,看到会场角落里,谢郢年躲在那里戏谑地看着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他早该想到,昨天顾卿染答应的那么干脆,今天谢郢年又提前这么久过来看这场发布会,看来是这两个人早有预谋。 他上当了。 “请问段总,段太太说的是真的吗?” “请问段太太和谢总之间真的有不正当关系吗?” “请问段总,您当时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感受是什么?” 这些记者的每一个问题都像是一根根的刺,深深地扎在了段亦珩的心里,这些他最在乎的问题他却一个都没法回答。 旁边的发布会主持人一直在尽力地维持着会场的秩序,但这种豪门恩怨随便曝光一下就是社会头条,记者和媒体们又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百年难得一遇的机会。 “大家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啊,我可以都讲给大家听,其实我和段亦珩的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我早就想离婚了,只是你们的段总……” 莫安染兴奋地手舞足蹈,好像在说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只是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段亦珩强行拉走了。 台下的记者都往他们走的方向追去,不过在段亦珩自己的地盘上,想要拦住这些记者还是很容易的。 角落里的谢郢年看完了这场大戏,也心里得意地离开了段氏集团。 ##第26章:“采取措施!” 段亦珩把莫安染拽到了车上。 “段亦珩,这种强行把人拉到车上的行为你还要玩几次?” 莫安染皱着眉头,心里有些烦躁,她不喜欢被别人当成扯线木偶一样折腾来折腾去,那会儿是失忆了,真把自己当成顾卿染了,逆来顺受那么长时间,真是她人生中的一大败笔。 “真是够了。”莫安染解开了高跟鞋的鞋带,将它脱了下来,做顾卿染太长时间,连高跟鞋都穿不习惯了,这才一会时间就让她累得够呛。 “我也觉得是够了。”段亦珩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点温度,莫安染才懒得管他,看都没看他一眼,只自顾自地揉着自己的脚踝。 “顾卿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狠毒的女人,没了我,没了段氏集团,我不知道对你有什么好处?” 莫安染和段亦珩在后座并排坐着,莫安染照样离段亦珩远远的,以前是因为害怕他,而现在是因为从心里厌恶他。 “好处嘛,自然是很多的,首先,我可以在你把我换掉之前先换掉你。”她笑了笑,带着玩笑的语气说道,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越轻松,段亦珩就会越生气。 他朝着她的方向挤了过去,莫安染慢慢地向车窗边靠过去,直到她再也没有位置可以移动,段亦珩已经将脸贴了过来,她有了莫安染的回忆后,还是第一次和男人距离这么近,甚至可以达到了暧昧的标准。 段亦珩脸色铁青地盯着她的眼睛,莫安染被这莫名的气氛搞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眼神躲闪着,尽量向窗外去看,但段亦珩一下子就把她的头给转了过来。 她看着他的一瞬间心里出现了一丝波澜,段亦珩的眸子里有一种莫安染曾经看到过的光芒,她一下子被段亦珩的眼睛所吸引住了,紧紧地盯着他的眸子,久久没离开视线。 莫安染很奇怪,她与他素不相识,怎么会对他产生那样的情绪,她开始心神不定起来。 “少爷,夫人,请下车。”车外面管家敲了敲车窗玻璃,莫安染才发现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了下来,车窗外面是管家一脸迷茫的表情。 段亦珩放开了她,从他那边开门下了车。 莫安染深呼吸了一下,刚刚段亦珩压迫过来,她连呼吸都给忘了,解除了控制之后,才发现她差点背过气去。 她开门下了车,她可不相信段亦珩这种人会有什么绅士风度,会来帮她开车门。 “喂,你要干嘛!”没想到段亦珩下了车后绕了一圈直接来到她身边,抓着她就往家里面走,莫安染本来就没有他腿长,步子自然也没有他迈的那么大,更何况她现在还穿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 所以说是走,其实不如说是段亦珩拖着她进了家门。 “采取措施。”莫安染前面传来了这四个字。 ##第27章:强上 段亦珩把她拉到了自己的房间,手上一使劲直接把她甩到了床上,她一边揉着自己被他已经抓红了的手腕,一边用手肘支撑起自己的身体。 她谨慎警惕地看着他,段亦珩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整个人都推倒在了床上。 “既然我注定要被你给换掉,那在换掉之前行使一下自己的权利不过分吧。”段亦珩挑眉看着她,曾经自己连碰都不想碰的女人,现在这个样子还是有些…… “段先生你别忘了,我是你口中所说的让你觉得恶心的女人。” 这个时候,莫安染只能告诉自己要保持着清晰的头脑和冷静的思维,因为她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会非常可怕。 段亦珩将莫安染身上的红色连衣裙从肩膀上扒了下来,莫安染这时心里慌了起来,虽然她不会像姐姐一样心甘情愿地承受着段亦珩对她所施加的一切,但是现在的自己丝毫撼动不了他,他力气太大了。 无论是不是心甘情愿,结果可能是一样的。 她慌神的时候本能地脱口而出:“你放开我,不然我告你强、奸。” “顾卿染,我只是在行使我作为丈夫的权利。”段亦珩说话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一手抓着莫安染的双手手腕,一手在快速地解着自己的衬衣扣子。 他将莫安染身上的连衣裙褪到了腰际,掀开了她的裙子直接进入了她的体内。 没有前戏,莫安染痛的大叫起来,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像被硬生生的撕成两半,但她又庆幸,如果不是这种情况,她估计会更加崩溃,因为她不想和段亦珩虚与委蛇地享受着做完这种事情。 他毫不怜惜的在她体内横冲直撞,似乎是想要将她狠狠的撞碎,猛然间,他发发觉了不对劲,身下的人……竟然还是…… 想着,他加快速度的运动缓慢了下来,眼底划过一丝疑惑,旋即脑海中出现了那一个画面,恨意再次涌上心头。 下身传来的撕裂感,让她不由的皱起了眉头,小脸痛苦的皱在一块,她死死的拽住床单,让自己不发出令人恶心的呻吟声。 腰间的红色连衣裙那么刺眼,甚至晃到了莫安染的眼睛,她望着落地窗外的落日,竟然感受到了顾卿染在这个家里的心境。 她在走神之间,段亦珩已经抽离出她的身体,正站在床上扣着衣扣。 她还是那样,没反应地望着窗外,段亦珩回过头来看着她,他总觉得身边的这个人变了,但哪里变了他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个人除了和顾卿染长的一样以外,其他的一切都不一样。 他头也不回地准备开门离开,脑中突然闪过了刚刚看到的一副画面,他飞快地跑到莫安染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 ##第28章:蝴蝶胎记 一块红色的蝴蝶胎记。 那是他这么多年寻找的那个女孩胳膊上的胎记,也是因为当年段亦珩看到了顾卿染身上的胎记才把她当成了那个女孩,娶了她。 “顾卿染,你以为身上纹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胎记,你就会变成她吗!” 他当年特地把她带到医院把她自己纹的胎记给洗掉了,没想到她死性不改,又把它纹了回来。 “这就是你对我不好的原因吗?”莫安染从床上坐了起来,连衣服都顾不上穿,死死地盯着段亦珩的眼睛,他一直逼迫着她姐姐,折磨着她姐姐,却没有一点点的悔恨,甚至直到现在还把所有的过错归结到她姐姐身上。 “我说过,我爱的只有她,可是你不是她。”段亦珩仿佛陷入了回忆。 “那你为什么要娶我?” “如果不是因为你身上的蝴蝶胎记,让我以为你是她,你觉得我会因为商业联姻这个可笑的理由去娶你吗?”段亦珩的脸色产生了一些波动,他的手牢牢地抓着莫安染的肩膀,在说完话的一瞬间将她一把推到了床上。 所以他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才这样对待她的姐姐,就只是因为胎记这个这么可笑的理由? 莫安染光着脚跑下了床,距离床三米远开外就是段亦珩这个房间里的浴室,她将花洒和浴缸的出水口同时打开,因为水流过快,不一会就有水从浴室漫到了卧室里。 段亦珩跑进了浴室,看到她自己在花洒下疯狂地搓着身体,水汽已经熏花了浴室的玻璃镜子。 “你在干什么!”他问。 “我觉得我脏。” 脏。 在他刚刚对她做过那种事情的时候,她还给了他这句话。 段亦珩的拳头重重地打在了花洒旁的玻璃镜子上,上面瞬间被分为了几个部分,他的手也被碎裂的玻璃给磨出了血,他沉默了好长时间之后,扔给了莫安染一件衣服,将她拉出了房间。 他没给她任何收拾的时间,就一路拖着她上了车。 “去医院。”他对司机吩咐道。 司机看了他们一眼,后座的段亦珩手上滴着血,向来整齐的西裤裤腿上还带着水渍,而他身边的莫安染更加狼狈,头发湿漉漉地搭在额前,身上还穿着一件男士的衬衣,甚至连鞋子都没有穿。 莫安染非常奇怪,明明段家自己就有私人医生,包扎伤口竟然还需要去医院,特别是还要拖着她一起到医院去。 “叮铃铃铃——”一阵手机铃声在车里响起来,莫安染左右看了看,一个黑色皮质手包在后座的小角落里嗡嗡地响个不停,那是发布会结束后她落在车里的。 她离那个手包更近一些,于是在段亦珩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拿出手机接了那个电话。 “喂,染染,你没事吧。”谢郢年的声音。 她现在这个样子,算是没事吗? “我要去医院,谢……”还没等她把话说完,段亦珩就一把将她手里的电话抢了过去。 ##第29章:不是纹身 “你……”她愤怒的话还没说出来,下一秒,段亦珩就强吻上了她的唇。 “喂,染染,喂。”电话里谢郢年的声音还在不断传来。 莫安染根本顾不上电话里的声音,段亦珩的吻细细密密的落在她的唇上,虽然一样是霸道,但与刚刚那种强硬的方式不同,他好像变得温柔许多,让她的心泛起了一阵阵的涟漪。 他吻了很长时间,她只觉得自己被吻得头晕耳鸣,不能思考。 她竟然对段亦珩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好像自己与他已经认识好久的样子,而且她竟然对他的这个吻产生了眷恋的感觉。 段亦珩放开莫安染的时候,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既纠结于对不起姐姐的愧疚感,又怀念起被段亦珩所吻的眷恋感。 她看了看坐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冷峻的面庞,浓密的眉毛,被勾勒过的完美唇形,竟然与小时候的那个无助的小男孩有三分相象。 她摇了摇头,把自己脑海里的这个念头给抹杀掉了,段家这么有钱,段亦珩怎么会是那个人呢。 她还没理清楚自己对他的那种感觉,就看到旁边的车门被打开了,这时她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车已经停了下来。 她就那样被段亦珩给拉进了医院。 “小姐一看就是刚刚落水了,要不要做个全身检查。”挂号处的护士没看到段亦珩正在流血的手,只看到了莫安染狼狈的样子,于是关心地问道。 还没等莫安染说话,段亦珩就先开了口。 “不用,请问皮肤科怎么走。”段亦珩问道。 莫安染奇怪,他不是要去包扎伤口吗,为什么要到皮肤科去。 “哎,你的手。”莫安染提醒着段亦珩,但段亦珩理都没理她,就拉着她一路朝着电梯走去。 …… “先生,你是要将这位小姐身上的这块胎记给去除吗?”皮肤科的医生检查过后看着段亦珩。 段亦珩点了点头。 “你要干什么?我不同意。”这块胎记是莫安染从小生出来就有的,可以说是她以后和父母相认的一种证据,这个时候他不经过自己的同意要随意将它去除,莫安染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先生,这种手术必须经过病人本人的同意。更何况,这是胎记,不是纹身,不是说随意想去除就可以的,还是需要一定的诊断。” 怎么会? 段亦珩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安染,又看了一眼这个医生,他提出了一个疑问:“你是说这个蝴蝶胎记是她从小就有的?” “你自己都说是胎记了,当然是从出生就有的。”医生觉得这个人很奇怪,但还是回答了他。 段亦珩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劈,他的大脑一片空白,难以思考这是怎么回事。 “叮铃铃铃——”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喂,总裁,公司出事了。”电话那头传来刘秘书的声音,他接起电话还没听完就冲出了医院,甚至将那么狼狈的莫安染自己放在了医院。 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他是难以面对这样的结果,也难以面对莫安染,他选择了逃避。 “小姐,手术还做吗?”主治医生问莫安染。 ##第30章:别怕! 段亦珩都走了,她肯定不会再做这个手术的,甚至刚刚段亦珩在的时候,她也不愿意去做这个手术。 她冲着医生摆了摆手,就走了出去,如果说刚刚有段亦珩陪着她,她还不至于那么显眼的话,那么现在她可以说是整个医院最能引起别人注意的人了。 她从皮肤科到医院大厅的这几层楼,差不多有十几个人问了她需不需要什么帮助,因为现在的她在别人眼里就如同一个狼狈不堪的流浪女。 她朝着那些人表示了感谢,一步一步慢悠悠地朝着医院大门走去,她没穿鞋,每一步都走的战战兢兢,而自己从医院走回家显然是不太现实的,她想要借一部手机,给谢郢年打个电话,因为到现在她只能记住他的电话。 医院大门口围了很多人,莫安染不想再绕远路,试图从那些人群中穿过,却没想到这些人里面有大部分人是记者,他们一下子围了上来。 莫安染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给吓了一跳,她努力挡着自己的脸,不让那些记者拍到。 “请问段夫人,有人曾经说在宴会上看到过谢总为你大打出手,对此你怎么看?” “请问段夫人,你是和段总一起来医院的吗?” “请问现在段总在哪里?” …… 记者们七嘴八舌地问着,他们把莫安染紧紧围住,她根本不能从任何缝隙中逃脱出来。 “请问,你这些身上的伤都是段总导致的吗?” 有个记者提出了这样的问题,莫安染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红肿,这是段亦珩对她做那种事的时候抓出来的。 这些问题她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当她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一只大手紧紧地搂住了她。 耳边段亦珩的声音划过她的耳朵:“别怕。” 原来喜欢一个人,真的有可能是一瞬间的事情。 段亦珩的去而复返,让莫安染心中吃了一颗定心丸。 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他的身边产生安心的感觉,甚至莫安染自己都觉得姐姐和她都是一个受虐狂,段亦珩这么对她,她反而对他产生了感情。 她望向段亦珩的眼睛,这一刻是那样的真诚,只是一天的时间,她就对他有了改观,真的很奇怪。 “我和夫人一起来的医院,由于今天去爬山的时候遭遇到了一些意外。”段亦珩淡淡地朝着那些记者说着。 记者媒体们还想接着追问下去,段亦珩让身边的人把他们拦了下来,只留下了一句“我夫人需要休息”就搂着莫安染离开了。 汽车一路疾驰,车里的段亦珩再没有看莫安染一眼,而这回的理由却是,觉得自己难以面对她。 车到了段氏集团停了下来,他派人给莫安染送去了一套衣服,就去忙自己的事情了。 换完衣服,莫安染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会议室里,段亦珩和集团的股东在开着会。 “总裁,这回谢氏那边估计没有办法了。” ##第31章:儿时回忆 “还是您想的办法好,要是真丢下夫人走了反而不好办了,现在将计就计,解决了公司的难题。” 也不知道是会议室的隔音效果不好,还是莫安染的耳朵比较灵敏,她把他们的话听了个大概。 她竟然因为段亦珩在媒体面前的做做样子而对他改观,甚至心里产生一些莫名的情愫,她无法原谅自己对间接害死姐姐的人动情,她直接从公司跑回了家。 深夜,早已结束会议的段亦珩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回忆着今天所发生的一切。 刘秘书晚上得到谢氏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那边似乎买断了一大批媒体,当时他就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于是就给段亦珩去了一个电话。 他们都觉得他的去而复返是为了公司所做出的牺牲,其实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跨出医院大门的那一步,他还是丢不下她,尤其是知道了接下来在医院有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他更是不能把她一个人放在那里。 就像是在树林里遇到的那个小女孩,对他说着“别怕”一样,多年后他也将这句话还给了她。 如果说他的前半个人生是由她守护的话,那么她的后半个人生他想守护,并且想一直守护下去。 “夫人呢?”他问外面的秘书。 “夫人已经回去了。” 段亦珩不自觉的将手放在了电话上,一连串的按出了家里的电话,佣人接起了电话。 “哦少爷啊,夫人已经睡着了。” “那算了。”他一脸凝重地放下了电话听筒,看向窗外的月光。 遇到她的那一天,月光也像今天一样柔和,只是他竟然连和她相认的勇气也没有,他的染染,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来到了身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做了多少伤害她的事情。 十年前。 “唔……”十几岁的段亦珩被绑在了一个椅子上,他的嘴巴被人缠上了胶带,只能发出轻微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这是一个废弃的仓库,四周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屋顶上被雨水侵蚀的满目疮痍,这是段亦珩在这儿待的第四天。 这四天以来,一直有一个男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打着电话,向他的父亲索要赎金。 段家人虽然不能说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但也算是这个城市里的小富商,段亦珩的父亲白手起家,独自一个人将段亦珩抚养长大,现在自己唯一的儿子被人绑架,他哪怕倾家荡产也会过来救他。 “九点,林城桥,你自己过来。要是让我发现你报警了,你就等着给你的儿子收尸吧。”段亦珩听到那个男人在外面打电话。 他反侦察能力很强,从来不出现在他面前,即使出现也将自己的脸全部遮了起来。 “小子,最后一顿了,吃完好上路。”他端着一碗饭放到来了段亦珩的面前,原来他一早就准备好了要杀人灭口,即使能拿到那笔钱。 段亦珩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他手中的碗打翻在了地上,眼神倔强地看着他。 那个男人将他一把提起,拉了出去。 林城桥桥头,一片空旷,段亦珩的父亲拿着一箱的钞票独自赴约,但没想到这个歹徒想要杀人灭口,他们拼尽了全力才从这个歹徒手下逃脱。 因为当时段亦珩的父亲已经受了伤,他们一路向茂密的树林深处跑去,一个小孩子加一个已经受伤的人,他们的速度非常慢,眼看歹徒马上就要追了上来。 他将段亦珩藏在了一片灌木丛中,自己引开了那个歹徒。 “嘘,别怕。 ##第32章:快走! 小心翼翼躲在灌木丛中的段亦珩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一张脸,差点吓得喊了出来,那张脸的主人急忙将她的小手放在了他的嘴巴上,阻止了他的叫喊声。 这时候段亦珩才有时间仔细地看看这个人。 这是一个清秀的小女孩,梳着马尾辫,额前的碎发随着风摆动着,映着月光,她的脸显得异常白皙,眼神里闪烁着光芒。 “我看到有人追你了,我来保护你。”看着小女孩眼里发出的光芒,段亦珩的心里好像平静了许多,虽然她看起来也很柔弱,却让他有一种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安全感。 她拿出小包中的手帕,轻轻地擦拭着他头上因为刚刚剧烈奔跑而留下的细密汗珠,擦完了还不忘用那块手帕将他手上的伤口给包扎起来。 他完全没有发现手上的伤口,等到她触摸到的时候,一阵痛感袭来,他忍不住向后缩了一下。 “别动。”小女孩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道。 她包扎好了又对着段亦珩吹了一吹,微风伴着她口中热热的气息,直吹到了段亦珩的心里。 “我听他们说,这样吹一吹就不疼了。”她冲着他灿烂一笑,刹那间他为这个小女孩心动了。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他会一直寻找她,只为了那句她的“别怕”。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段亦珩急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在月光的映照下,一个黑影从他们面前经过,看体型,段亦珩一眼就认出了那是绑架他的那个男人。 他拉着小女孩趴了下来,那一片灌木丛的前面正好有一排大树,从那个男人的角度根本看不到这边的任何情况,更何况是两个十几岁的小孩子。 那个男人轻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就离开了。 段亦珩和小女孩都深深地叹了口气,刚刚的屏气凝神使得他们对这清新的空气非常渴望,他们抬头使劲呼吸着。 “哎,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女孩温柔地问着他。 “小珩。”他没有和她说全名,只是因为觉得这样叫起来更加亲切一点,在家里他们都是这么叫他的。 “你可以叫我染染。”莫安染看着面前这个有些腼腆的男孩,眼睛笑成了月牙的形状,唇角也勾起一抹纯纯的笑意。 “染染。”段亦珩默念了好多次这个名字,想要把它深深地印在自己的脑海里。 那个男人走了之后,他们就一直坐在灌木丛的缝隙中看着彼此,聊着天,那是被绑架的那段时间里段亦珩最开心的时候。 “滴……滴……”一阵阵的声音在他们的周围响起,打断了他们。 刚刚太紧张,段亦珩竟然忘了在出门之前,歹徒往他身上放了定时的炸弹,他冲莫安染大吼道:“你快走开。” ##第33章:视频 他掀开自己的衣服,看到计时器上的倒计时还有一个小时,他只能趁这一个小时找到警察才能救他自己。 可是这个地方人生地不熟,他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找到那些警察,不过他一定不能待在莫安染的身边,否则她也有可能有生命危险。 他站起了身朝着莫安染旁边的小道走去,经过她的时候深深地望了她一眼,如果他还能活下来,他会回来找她的。 “等等。”身边的人喊他。 他回过头来,看到莫安染从包里拿出了一个类似烟花的东西,点着之后一阵黄色的荧光向着空中而去,在天空中炸了开来。 “这边经常会出现危险的,所以这边的人约定俗成,在树林里遇到危险就用这个发个信号,警察会来的。”莫安染对着他说道,她经常来这边写生,所以这些东西都是经常会准备好的。 刚刚之所以不放出来是因为害怕被坏人看到了反而弄巧成拙,毕竟他刚刚距离他们比警察近多了。 “你放心,你会没事的。”莫安染看到段亦珩身上的计时炸弹,不仅没有离开,还在一直尽力地安慰着他的情绪,直到警察赶来,她才离开。 段亦珩被抬上担架准备拆弹的时候看到了她的背影,虽然很模糊,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她胳膊上那个红色的蝴蝶胎记。 “要想找我就找这个蝴蝶胎记吧。”她朝着他挥了挥手,留下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之后的日子里,段亦珩一直在想尽办法的寻找着莫安染的下落,直到遇到了顾卿染。 莫安染自昨天从段氏集团回去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她也说不清楚她对段亦珩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但是自从她恢复记忆之后,她总感觉段亦珩是一个她很熟悉的人,甚至是那个她从小喜欢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怪,好像冥冥中有什么力量牵引着你,一步步走近段亦珩,甚至鬼迷心窍地喜欢上他。 她看到了顾卿染的日记本安静地躺在窗边的柜子上。 不,她要替姐姐报复他,她现在急需用这本日记来麻痹自己。 她走到窗前,拿起了那本日记,手上的重量好像重了一些,她随手一翻,竟从日记本里掉出来一张光碟。 好奇心驱使着她将它放到了电脑里。 那是一段五分钟的视频,虽然画面比较模糊,但莫安染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段家别墅的客厅。 客厅里面的一男一女激烈的争吵着,莫安染可以看到正对着镜头,被拍摄下来的那个女人就是她的姐姐,顾卿染,而那个男人背对着镜头,看身形和段亦珩非常相似。 一开始两个人只是在争吵,到后来竟然看到那个男人拿起了茶几上的几摞书朝着顾卿染砸去,瘦弱的顾卿染被砸的连连后退,那个男人还不解气,竟然叫了好几个大汉对她施暴。 莫安染一开始只是怀疑那个背对着她的男人是段亦珩,但是心里面又不希望是他,虽然谢郢年曾经对她说过自己的姐姐在段家没少受欺负,但是没有亲眼看到,莫安染的心里还是保持着怀疑的态度。 直到视频的最后一秒,那个男人竟然转过了头,虽然是短暂的一秒,但是已经足够莫安染认出他来。 因为这就是他,段亦珩。 ##第34章:动情! 即使莫安染有多么不相信,也不敢不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但是她宁愿自己没有看到这些,因为她从心里想相信段亦珩,即使他对她这么不好,对她的姐姐还那样的残忍,但她的心里还是有一个声音一直在不断地提醒着她,要她相信他。 “少爷回来了。”楼下管家的声音传来,莫安染急忙将那碟光盘藏在日记本里放好。 自昨天从公司回来之后,莫安染都没有见过他,更别提和他说话了,但是这也算是常态,平时段亦珩本来就是不怎么理她的状态。 晚饭的时候,段亦珩难得留下和她同桌吃饭,但这样还不如莫安染自己一个人吃饭舒服,因为段亦珩在旁边一言不发,空气都好像被他传染凝结了一样。 气氛异常的压抑,莫安染没吃几口就想离开。 “染染。”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响起,莫安染停下了脚步。 她转头看向段亦珩,,从他的眼神中看到了他们小时候的画面,莫安染心里突然有些乱,在接连得知两个重磅消息之后。 莫安染吸了口气,用手扶了扶自己的额头,也有可能是她认错人了,她不能因为段亦珩随便的喊一句就认定他是小珩,毕竟顾卿染也有可能会被叫成染染。 莫安染看了看段亦珩,见他没有接着说下去的意思,便准备接着上楼。 “给我站住。”段亦珩起身将她一把拉入怀里,细密的吻如同雨滴轻柔地落在了她的脸上,额头和嘴上。 莫安染感觉大脑一阵缺氧,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自己的手也因为惯性的原因死死地抓着段亦珩的衣袖。 “你小时候有没有……”段亦珩一放开她就问了出口,但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安染给打断了。 “没有!”她态度坚决地提步就走。 她现在只想逃离段亦珩,她害怕听到段亦珩是小珩的消息,她也害怕自己会沉浸在段亦珩织就的甜蜜陷阱,而忘了自己的姐姐。 莫安染几乎是三步并作两步一样的逃回了房间,看到段亦珩,她突然失去了方向,她不知道自己接着待在这个家里是为了什么,因为她既不忍心伤害段亦珩,也不想让死去的姐姐失望。 她想的头很痛,一下子栽倒在床上就睡了过去,等到再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 段亦珩早早地就去公司了,她一下楼就看见一群佣人正准备去将她屋子里的东西都搬出去。 佣人们对她说,昨天段亦珩吩咐了,以后让她睡到他的卧室。 莫安染并不想听他的,趁段亦珩还没回来的时候就一个人来到了他的卧室,准备将自己的东西再搬回去。 她一路朝着段亦珩的卧室走去,平时这个地方都是上了锁的,根本不可能让她进去,但现在他都让她搬进去了,她也可以光明正大地进去了。 卧室的书桌上有些乱,莫安染一向有些强迫症,看到这些乱糟糟的东西总是不舒服,就主动帮他收拾起来。 桌子上大多是些报纸,还有的就是一些公司的文件,莫安染将它们分门别类的都整理好,才看到桌子的正中央放置了一个小盒子。 她将它拿起来收到抽屉里,却不小心被桌腿绊了一下,她下意识伸手扶住了书桌,“砰——”的一声那个小盒子摔在了地上。 ##第35章:陪她做义工 盒子是没有上锁的,就这样被摔开了一个口,里面的一块手帕也掉了出来,莫安染赶紧弯下腰把它们捡了起来,确定它是不是完好无损,她拿起那个手帕仔细地看了起来。 看到那熟悉的手帕,那一刻,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副画面。 “别动。”小女孩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轻轻地说道。 “我听他们说,这样吹一吹就不疼了。” …… 她眼前出现了当年的画面,这是当年她为那个男孩包扎伤口时留下的。 这块手帕从那时起就被段亦珩好好保存着,甚至一次都没有洗过,上面还留着当年的血迹,他没事时就会把它拿出来看一看,就好像染染一直陪着他走过了这么多年一样。 直到昨天他确认了染染一直在他身边,但是她却把他全忘了。 他又将它拿了出来,却忘记了放回去。 但是他知道这个理由只能骗骗别人,骗不了自己,他是想再提醒莫安染一次,用这条手帕。 这一切好像是天定一样,即使莫安染再逃避,那些事情也会用不同的方式呈现在她眼前。 就如同现在她看到这块手帕。 即使她做好了再万全的准备,她还是感觉自己的心不由得抽紧了起来,她抚摸着那块手帕上的血迹,皱紧了眉头,如果她和段亦珩不是用这种方式见面,那他们就不会陷入现在这种纠结的地步。 旁边的座钟敲响了下午三点的闹钟,又到了她该去做义工的时候了。 只是平时莫安染做完义工回到家,段亦珩都不会回来的,今天却三点就已经到家了。 莫安染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他的车,她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绕开了,但段亦珩让司机又绕了过去,正好停在莫安染的身边。 车停了,他直接将她拉上了车。 汽车一路疾驰,柏油马路上枫树郁郁葱葱,正是平时莫安染去幼儿园的路。 “我听李妈说,你每天都去这里做义工。”车上的段亦珩淡淡地开口,回答了莫安染心里的疑问。 坐车确实比莫安染平时走路要快上许多,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到了。 幼儿园的孩子们看到莫安染都特别开心,因为这个大姐姐不仅能带着他们玩,还会给他们带很多很多好吃的。 莫安染带着孩子们在玩捉迷藏的游戏,段亦珩就坐在那边安静地看着,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她一直都是那个善良的女孩。 孩子们是最热情的,看到段亦珩一个人坐在那边,就拉着他一起玩。 欢声笑语充斥着整个花园,这是他们两个人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因为回到家里,一切现实仍然很残酷。 回程的路上,两个人一路无话。 刚进家门,莫安染就直奔自己以前所住的客房,即使她的东西都还在段亦珩的卧室,即使自己晚上睡觉连被子也没有,她也不想和他共处一室。 她刚打开房门,段亦珩就死死地向前推着,她的力气没有段亦珩大,只能任由他将房门关了起来。 莫安染没有看他,转身向楼下走去,却不料突然失去了平衡,等到意识到的时候,发现段亦珩已经打横将她抱了起来,他一路向自己的卧室走去。 段亦珩将她轻轻的放在床上,走到自己的书桌旁拿起了那个盒子,对着莫安染说道:“这个你看了吗?” ##第36章:仇恨 他的眼里有一丝的希冀,但转瞬即逝,莫安染使劲眨了下自己的眼睛,又朝着段亦珩看过去,发现自己已经看不到那种眼神了。 “没有。”她撒了谎。 但下一秒就被段亦珩给拆穿了:“那这个怎么会在刚刚的地方?我已经问过了,这个房间今天只有你进过。” 莫安染下意识地不去看段亦珩,她深吸了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对他说:“那又怎么样,小时候的事情还值得你这样吗?” “染染。”段亦珩的眸中闪现过一丝的苦楚,他轻轻地喊了一声莫安染的名字。 “为什么?”他看着莫安染皱了下眉头,尽量使自己的语气平稳下来。 他辛辛苦苦寻找的人,最后却得到了她一句“小时候的事情不值得”。 “没有为什么,你忘了吧。”莫安染还是不肯看着他,她害怕自己动摇,她一直想逃避,但是段亦珩硬生生地将这些真相摊开到她面前,甚至当面逼她承认。 她心里想着顾卿染的那本日记,装作看不到段亦珩的情绪,站起来狠着心对他说:“我从来都没有把小时候的事情当回事,所以以后请段先生也不要在拿这个出来说了。” “我不相信。” 在医院门口,被记者团团围住的莫安染在看到他的一瞬间,眼中露出的光芒是骗不了人的。 段亦珩将莫安染压到床上,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发现她一直在躲闪着他的眼光,他将她的脸摆正,强迫她直视着自己。 他想要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莫安染眼神空洞地看着他,不给他任何回应。她从余光中瞟到,他的额头有着一些细密的汗珠,眼睛里有几条血丝,像是受了伤的猛兽。 莫安染动了动放在腰部两侧的双手,有一瞬间想为他擦拭,但也只是轻微地动了动,便放了下来,她闭上了眼睛,仔细地调试着自己的心情。 她只能让自己的心变得更加强硬。 “不管段先生信不信,这就是我的想法,请你放开我。”她猛地睁开了眼睛,用一种仇恨的眼光看着他。 不管怎么样,她都没有这个勇气再和他在一起,不管是为了姐姐的死,还是为了姐姐对段亦珩的感情。 她甚至觉得自己对他有情这件事都是一件罪过,不管姐姐是恨他,还是爱他。恨他,她就会为狠不下心为她报仇而负罪;爱他,她会因为觉得自己抢了姐姐的位置而负罪。 段亦珩惊讶于莫安染眼神的变化,他皱了皱眉,脸离莫安染更近了一些,嘴唇几乎就要碰到她的唇瓣,莫安染这次没有躲闪,而是保持着那个眼神由着他随便注视。 正当段亦珩没注意的时候,她使劲将自己的胳膊从他的控制中挣脱出来,他放在她身上的手明显没有了着力点,一下子落在了床上,段亦珩一手撑着床,一手又重新抓住了莫安染的手。 “别走。”两个字从他喉头滑过,声音晦涩沙哑,他一直在极力隐忍着自己的情绪,生怕说错什么话,也不敢随便开口。 ##第37章:刺伤 然而莫安染还是用手掰开了他的手指,朝门口跑了出去。 “染染。”他从背后抱住了她,莫安染的身子一颤,大脑突然变得一片空白,那一瞬间她感觉自己的眼睛里被滴进了雨水,一片湿润。 “我的姐姐是不是你害死的?”她终于问出了口,虽然她早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她还是想听他亲口说出答案。 她的姐姐,顾卿染,段亦珩知道她说的是她。 但是他什么都解释不了,顾卿染是因为他们家跳海不假,他因为顾卿染不是他的染染而故意冷落她也不假。 他试图去张口,但是脑海中没有一句成型的话语,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小心翼翼,他不敢说,也不知道怎么去说。 他的犹豫都被莫安染看在眼里,莫安染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跌落到低谷,就算段亦珩否认了这件事情,她也真的有可能相信他,但是他一句话都没有说。 她的心被狠狠的撕裂成两半,她使出自己这辈子以来的最大力气去挣脱他,但段亦珩就是不肯松手,她的力气肯定不如段亦珩大,一直在做着无用功。 太想要逃离这里的莫安染看到身边水果盘上的那把水果刀,她趁和段亦珩相持的一瞬间拿起那把水果刀就朝他胳膊上划去。 “咣当——”那把水果刀应声而落。 莫安染不敢相信的捂住了嘴巴,她到底在做些什么! 鲜红的血液顺着段亦珩的胳膊滑落在地上,滴成了一瓣瓣耀眼的红色花瓣,也在莫安染的心尖绽放开来。 她心头一窒,顿时感觉不到世界的万物,看着旁边的段亦珩抓着自己的伤口,一直在她面前说些什么,她竖起耳朵仔细的听着,却只能听到嗡嗡嗡的声音。 段亦珩抬起自己的手在她面前使劲地挥舞着,一滴血滴在了她的眉间,她瞬间清醒了过来。 莫安染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在段亦珩的卧室转来转去,口中还一直不停地念着:“药箱,药箱在哪儿?” 段亦珩的眉间显然比刚刚放松很多,一个小伤口换莫安染陪他一会,这笔买卖很值。 “书桌的第二个抽屉。”他唇角略微带了点笑意。 莫安染拿着棉签小心的帮他处理着伤口,一室的宁静,段亦珩感觉这瞬间时间都已经停止了,就好像又回到小时候,莫安染拿着手帕轻轻地帮他把包扎着伤口。 “好了。”莫安染用剪刀把多余的纱布减掉,整理着药箱中的东西。 “留下吧。”他低头看着她的小脸,虽然和小时候不太一样,但是他还是能感受到她的气息,他想要挽留她。 “对不起。”她抬头看着他的眼睛,异常坚定的对他说。 因为害他受伤,所以对不起,因为不能接受他,所以对不起,因为不能帮姐姐报仇,所以对不起。 她转身就走,一滴清泪背对着段亦珩而落,滴在地板上,瞬间化开了地上的一滴血迹。 ##第38章:野种 莫安染自从那天之后一直都没有见过段亦珩,虽然她有些想关心他的伤口怎么样了,但一想到还要亲自去问他,就打起了退堂鼓,她在这个月里想尽办法的躲着他。 家里的私人医生每个月都会定期来家里给她检查身体,直到这日家庭医生查过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竟然已经怀孕快两个月了。 怀孕?在她深思熟虑无数个夜晚做出了想要离开段亦珩的决定之后,她有了他的孩子。 是那天吗?从发布会回来的那天。 她不准备告诉段亦珩这个消息,她已经想好了要离开他,领着这个孩子过自己的生活。 因为她过不去姐姐那道坎,也不忍心真的让他受伤。 但事情显然不会按照她的想法来发展。 从别墅周围围了很多记者的时候就知道了,她怀孕的消息已经传的人尽皆知。 “据悉本市知名集团夫人曾被曝出与其他集团领导人有不正当关系,然而此时这位夫人竟被诊断出怀有身孕,是名正言顺还是私生子,让我们看前方记者发来的报道。” 一打开电视机全部都是这个消息,莫安染烦躁地换了个台,只听管家喊了一句“小姐回来了。” 她回头一看,楚月身穿一件黑白长裙气冲冲地向她走来。 楚月去马尔代夫度假刚刚回来,就知道了这个消息,在她看来,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贱女人。 “啪”的一声,她直接甩了莫安染一个巴掌,莫安染本就有些气虚,这时苍白的小脸上顿时堆起了一片红肿。 “这个野种是谁的?”她必须替她哥哥讨个说法。 回家的路上楚月就问过,段亦珩不在家,所以她才敢对莫安染这么大打出手。 “这个你可以问你哥哥。”莫安染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坐在了沙发上,她是脾气好,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欺负到她的头上。 “哼,这个孩子要不然就是个野种,要不然就是你这个贱女人偷偷爬上我哥的床。”楚月冷哼一声,她可是有很大的把握,段亦珩绝对是连碰都不想碰顾卿染一下的,顾卿染又怎么会有他的孩子。 莫安染轻轻碰了一下自己的脸,这时候已经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她不想和这个刁蛮任性的大小姐搅和在一起,于是准备离开客厅,旁边的楚月伸出手来,一把攫住了她的下巴。 身穿高跟鞋的楚月足足比莫安染高出半个头来,她的手紧紧捏住莫安染红肿不堪的脸,她的力气比莫安染想像的要大,莫安染吃痛的想要喊出声来,但嘴巴已经被楚月按到变形,她怎么也说不清楚话。 直到楚月的胳膊上出现了一只大手,将她的手和莫安染的脸分离,她才觉得活了过来。 还没等她看清楚,下一秒楚月就被那只大手一巴掌扇倒在了沙发上, ##第40章:哥,你打我? 这是段亦珩从小到大第一次打了楚月。 楚月死死地捂着自己的脸,眼波含泪的对着段亦珩吼道:“哥,你打我!从小到大你都不会对我说一句重话,今天居然为了这个贱女人打我!” 段亦珩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回过头来一脸心疼的看着莫安染,并伸出手来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的那片红肿。 “对不起。”他说。 莫安染看了一眼满是愤恨的楚月,又看了一眼满是愧疚的段亦珩,捂着脸跑上了楼。 段亦珩想追,却被楚月给拦了下来,楼下传来兄妹俩的激烈争吵。 楼上的莫安染站在镜子前,看着里面的自己,被打的那片区域已经从红肿变得有些发紫,她用清水轻轻湿润一下,又自己涂了些消毒水。 吃饭的时候,段亦珩派人叫了她好几次,她都说自己睡了,那些人也只好作罢。 只是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谢郢年。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和他联系过了,这个时候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怕是也听到了那个荒谬的新闻报道。 “喂,染染,你还好吗?”这是谢郢年的一贯开头,莫安染早就已经习惯了。 许久的沉默,莫安染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也怕他从自己的声音听出一些不好的情绪。 “不好是吗?”电话那边传来他焦急的声音。 “没有。”莫安染太长时间没开口,声音显得有些钝,但一切都逃不了谢郢年的耳朵。 “我知道你不好,段亦珩又欺负你对不对,你放心染染,我已经想好办法了,到时候实行成功了我就带你离开。”莫安染听到谢郢年的声音就能想像的到他的表情,一定是处于一种很焦急很关心她的状态。 离开,这是莫安染现在这个阶段最想做的事情,但是她知道用自己的方式离开,段亦珩一定会不遗余力地把她找回来,她并不想再见他,她想听听谢郢年的方法。 “真的吗,什么办法?”她问。 “别墅外面的媒体是我找来的,既然段亦珩不把你当人看,以后我们就在一起,到时候肚子里的宝宝生下来了,我会把他当成亲生孩子的。”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做?”莫安染惊讶于谢郢年的做法。 “染染,这是现在离开他最好的办法,你不用向记者做任何说明。”谢郢年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很理智冷静。 但莫安染显然不愿意伤害道段亦珩,如果说离开的代价是要毁了他,那莫安染并不愿意,她拒绝了谢郢年的提议。 “染染,你还是忘不了他是吗?”谢郢年的语气透露出一种痛苦,莫安染心里产生了一些愧疚。 她没说话。谢郢年已经知道了答案。 “不能让我照顾你吗?”他想要再努力一次。 ##第41章:制造自杀 又是一阵的沉默,莫安染看了眼天花板,闭上了眼睛,即使是面对这么好的谢郢年,她也没办法回应他的感情,因为她已经把心给了十年前树林里的那个小男孩。 “对不起。”这是她在这通电话里对谢郢年说的最后一句话,她想这或许也是这辈子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她不想和这些人有任何的牵扯,她只想离开这个地方,过自己的生活。 她自从知道怀孕以来,一直在想尽各种离开的办法,直接从家里走显然并不现实,因为段亦珩知道她有孩子了以后,怕她出危险,就一直安排着人跟着。 每星期的医院产检提醒了她,这或许是个离开的好时机,所以她在每次产检的时候,都仔细观察着这个医院的所有情况。 这天,李妈又陪着她来做产检,她趁着李妈去拿诊断单的时候跑了出来,时间紧急,莫安染看着电梯开门就直接挤了进去,并没有注意到这个电梯是往上上的,于是她准备到顶层再下来。 电梯到了顶层除了莫安染还有一个男人,她本来以为这个人是到顶层下的,谁知电梯门打开的时候,有一只大手从背后蒙上了莫安染的眼睛。 “你要干什么!”她眼睛被蒙上了一块黑布,莫安染惊恐的大呼,但是顶层向来没有什么人,所以也没有人能听到她的声音。 但是那个男人显然还是害怕被人发现,他急忙捂住了莫安染的嘴巴,瞬间就只有莫安染和这个男人能听到她轻微的咿咿呀呀的声音。 在黑暗中,那个男人一直拉着莫安染朝前走去,最后停住了脚步。 一阵阵的凉风吹来,吹乱了莫安染的发丝,耳边一直呼啸着,她感受到自己现在一定站在一个窗口,而且一定是个高层的窗口。 他松开了放在莫安染嘴巴上的手,莫安染想要大声呼救,但这时的声音和风声比起来显然是不自量力。 蒙在她眼睛上的黑布被人掀开,她还来不及向后看去,就见几十米的楼下,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 段亦珩。 她看到了段亦珩似乎在找着什么,又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能救她的只有楼下的段亦珩。 她伸出手准备朝下面挥手,突然后面一阵声音响起,阻止了莫安染的呼救。 “顾卿染。”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虽然混合着耳边的风声,但是她还是很快地认出了这个人。 “上次搞不死你,这次我就不信你还有这么幸运。”来人朝着莫安染的小腿踢了一下,她抽搐了一下就步伐不稳的跪在了地上。 正好下面的段亦珩向楼上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他明明接到了莫安染给他发来的消息,让他过来接她,可是到了医院却怎么也找不到她,甚至连电话也打不通。 楚月蹲在莫安染的面前,用手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几乎是咬牙切齿在说:“这就是你惹到我的下场。” 为了这样一个贱女人,她最亲爱的哥哥不惜动手打她,她就是要想尽办法地搞死她,还要让她在她哥哥面前失去信任。 “现在哥哥就在下面,你按照我说的做,不然我不介意帮你制造一个自杀现场,到时候你和你肚子里的野种可都小命不保了哦。” ##第42章:一命换一命 楚月眼中闪过一抹促狭,阴狠的表情在太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无比可怕,她用自己刚刚做好的美甲一点点的戳着莫安染的肚子,吓得莫安染连连向后退去,直到莫安染整个背都靠在了那面墙上。 “这是你哥哥的孩子,你不能伤害他。”莫安染看着楚月,一脸祈求的对她说。 “你以为我会信吗?别废话了,听我指挥,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人身安全。”楚月狠毒地对她说。 莫安染不敢再说话了。 她知道现在自己不能惹怒她,因为从上次的事情就可以看出来,楚月的内心十分黑暗,她并不想失去肚子里的这个孩子,那是段亦珩和她的孩子,虽然他们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但是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这个孩子。 容不得莫安染考虑那么多,眼看楼下的段亦珩就要离开,楚月拿着刀蹲在莫安染的背后,威胁着她站了起来。 从段亦珩的角度来看,只能看到莫安染一个人站在窗前,他身边李妈不知道对他说了些什么,他惊恐地看向了楼上的莫安染。 段亦珩看到莫安染的那瞬间,本来是想上去找她的,但是现在他却不敢轻举妄动了。 因为莫安染刚刚从医院逃跑了,现在一个人站在顶层的窗口,让段亦珩不得不认为,她是想要自杀! 顺便结束他孩子的性命。 段亦珩朝着楼上大喊:“顾卿染!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到现在连她完整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要这样亲眼看着她离开他吗,他的声音虽然很大,但是传到莫安染耳朵里已经非常模糊,即使是这样,她还是大致听到了段亦珩的话。 从楼上到楼下,她从来没觉得自己和他之间会产生这么长的距离。 楚月扔到莫安染脚下一个扩音器,对她说:“把它捡起来,我说一句你跟着说一句。要是你不按照我说的来做,我就直接把你从楼上推下去。” 莫安染缓缓弯下腰捡起了那个扩音器,身后的楚月依然拿着刀紧紧地贴着她的腰际。 “说,段亦珩,再见了,我要带着你的孩子一起离开了。” 受着楚月的威胁,莫安染只能逐字逐句地将这句话念了出来。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楼下的段亦珩脚步虚浮了一下,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是莫安染还是看到了他脸上的痛楚,以及心里的伤口。 她的心瞬间像被人剜了一块,痛的无法呼吸,如果说前几个字她还能勉强说的出口,看到段亦珩表情之后的那几个字她真的说不出口。 楚月的刀离她又近了一些,她结结巴巴的把那些话说了出口。 “你敢。”段亦珩稳了稳自己的心神,抬头看着楼上的莫安染,皱着眉头死死的瞪着她。 “你看我敢不敢。”楚月让莫安染说的这句话本身特别强硬,但是从莫安染嘴里说出来竟然很紧张,她的身子颤抖着,努力的想要用自己的语气告诉段亦珩,她现在说的都是违心话。 段亦珩看不到莫安染身后的楚月,不知道莫安染的情绪起伏是因为身后的楚月,他只是觉得从自己的这个角度看到的莫安染情绪极不稳定。 他从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感觉,以莫安染的性格,是有可能做出这种玉石俱焚的事情的,他害怕了,因为他不敢赌,他只能尽力稳住莫安染的情绪。 “染染,别。”他将语气放缓了下来,用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对着她说。 “我姐姐的命和这个孩子的命,一命换一命,很公平。” ##第43章:我说的都是假的 莫安染震惊地张大了嘴巴,楚月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情的,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她想的入了神,直到楚月手里的刀在她的腰间划破了一道血丝,痛感袭来的时候,她才反应了过来。 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了这句话。 楼下的段亦珩似乎看出了什么不对的地方,朝着上面喊道:“染染,你到底是怎么了。” “要是还想活命,就把眼泪给我收回去。”楚月恶狠狠地话语传来,“对他说狠话,要记住,是狠话,不然我下一秒就把你推下去。” 莫安染使劲咬着自己的嘴唇,心像是被绑上了一块大石头一样,带着她一直往下沉去,她脸上的妆已经完全被眼泪冲刷,在太阳光下闪着光晕。 对不起,她想活下去,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她选择了伤害段亦珩。 她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没有这口气她就说不下去一样。她的手牢牢地抓住窗台,指甲深深地抠着被瓷砖包着的檐壁,一直到十指都渗出血来,她只能用这种方式支撑着自己,让她不至于把话说完之前就倒下去。 “段亦珩,你现在也不用假惺惺的这么对我,你带走我的亲人,我带走你的爱人,这笔交易,是公平的。” 段亦珩知道莫安染口中的爱人说的是她自己。 她就是仗着自己喜欢她,可是他还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甚至在她伤害自己的时候,他也不想要亲眼看到她的离开。 “很好。”楚月似乎对莫安染的话非常满意,但是她觉得这显然不够,于是对莫安染说:“接着说下去。” 刚刚那句话已经用尽了莫安染的全部力气,她的手从檐台滑落,正好触碰到楚月手中的刀刃,生生地将手指划了一个大口子。 一滴,两滴…… 鲜血如同细密的小雨滴轻轻地落在地上。 “段亦珩,我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来没有!”她没敢向下看,生怕自己看到他那双痛楚的眼睛会奋不顾身的跳下去。 她真的没有力气了,被后面的力量一推,她整个人都摔了出去。 “其实,我说的都是假的。”她用余光看着楼下发疯似的段亦珩,轻声地说。 即使这么小声,还是传到了段亦珩的耳朵里,他看到空中那个飘零的身影,全身和五脏六腑都在颤抖着,他发了疯一样朝着莫安染要落下的地方跑去。 永别了,段亦珩。 没想到她说了这么多狠话,最后还是逃脱不了被推下楼的命运,而且就像楚月所说的,她不可能把责任推到她的身上,因为在所有旁观者看来,她就是那个心甘情愿的自杀者。 长时间没有和地面的接触感,莫安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到自己的手牢牢被一只大手给抓住了,不知是几楼的窗户口,谢郢年使劲全力拽住了她。 段亦珩看到这个画面,甚至还没来得及看清救莫安染的人是谁,就立刻朝着楼上飞奔而去。 他知道一个人是有可能拉不住她的,他一定要为她争取时间,人的潜能真的可以被激发,他用了这一生最快的速度。 ##第44章:谢郢年? 窗户口。 “染染。”没支撑多久,谢郢年的额头已经出现了一层汗水结成的薄雾,他整个脸都被血液给充满了,脸上和额头上一条条的青筋,整个脸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有些扭曲。 谢郢年的手上渐渐被汗水浸湿,莫安染也因为惯性慢慢地向下滑,谢郢年又加大了力气,还没等段亦珩跑上来,谢郢年就将莫安染从窗户外一下子拉了进来。 两个人由于惯性一下子坐在冰凉的地板上。 谢郢年喘着粗气,还紧张的看着莫安染,生怕自己一眨眼,她有任何闪失。 楼道里传来段亦珩呼喊的声音,谢郢年一脸真诚地看着莫安染,对她说:“现在可能是你离开他的一个机会,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吗,染染。” 莫安染犹豫了,因为直到刚刚的生死时刻,她才明白自己以前有多糊涂,逝者已矣,她现在在来追究这么多,无疑是给自己的心在上一层枷锁。 但是段亦珩会原谅她吗,她对他说了那么多的狠话,她甚至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要对他说些什么。 谢郢年看起来似乎很着急的样子,听着外面段亦珩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又加重了语气,使劲地摇了摇莫安染的肩膀。 “染染,跟我走吧。”他说。 莫安染的心中闪过了段亦珩的那张俊朗面容,和谢郢年关心她的点点滴滴交织在一起,她突然感觉自己的脑袋就像要炸开了一样。 但是心里的声音告诉她,她想留下来,回到段亦珩的身边,和他重新开始。 “对不起。”她的心十分愧疚,尤其是看到谢郢年那张灿烂的脸。 即使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了谢郢年,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 手指上的血早已结痂,但是伤口却依然疼着,她挣扎着站了起来,朝着门口跑去,出去看到段亦珩的第一面她就要和他解释刚刚的一切。 “染染。”背后的谢郢年最后叫住了她,她毫无防备地转头准备和他说着再见,但一阵雾气喷来,莫安染眨了眨眼,就晕倒在了地上。 段亦珩进来这个房间的时候,莫安染和谢郢年早就已经失去了踪迹。 夜晚的冷风飕飕地吹着,莫安染是被生生冻醒的,她穿着单薄的衣服,躺在冰凉的水泥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许多细微的粉尘,伴随着难闻的气味,直呛到莫安染的嗓子眼儿里,她剧烈的咳嗽了一阵,下意识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 她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这是一片宽阔的场地,莫安染只能从一扇仅有的小窗户照过来的月光看个大概,四周有铁迹斑斑的管道,地上也被很多垃圾污染的一片狼藉。 在这种陌生的空间里她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保持着坐姿一步也不移动。 “咣当——” 能听到有人开锁的声音,从声音的大小判断,这是那种老式仓库专用的铁锁。 一阵刺眼的白光传来,莫安染皱着眉头,闭了闭眼,用手紧紧地挡着那束光线对她造成的视觉影响,努力的适应着这突如其来的明亮,她从余光大致地看了下来人。 那人背光向前走着,看不清面貌,但从走路的姿态上看竟有一些像谢郢年。 ##第45章:你要做什么? 对,谢郢年。刚刚在医院他确实是对自己做了些什么,但莫安染一直觉得他只是想让自己和他走而已,醒来发现自己躺在这种鬼地方,竟然一点都没怀疑到他身上。 “醒了?”他手中拿着一些水和食物,语气冷淡地开口。 如果不是莫安染对这个声音非常熟悉,她怎么也不会把这种语气和谢郢年联系到一起,他一向是个十分热情的人,至少在她面前是这样。 “吃点东西吧。”他将那袋食物扔到了莫安染的面前。 “谢郢年,我真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你。”看到眼前那个眼神中略微带着一些狠毒,嘴角扬起一抹阴骘的他,莫安染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事情不是被假象包裹着的,就算是那样在保护着她的谢郢年,转眼也会换一副面孔。 他冷笑了一声,原来她和顾卿染都是那么天真,自己随便说些什么就全部相信,看着莫安染因为虚弱而略显苍白的小脸,他还真产生了些怜香惜玉的感觉。 他没回答莫安染的话,只蹲在她身边默默地把那袋食物打开,端给了她。 “你把我关在这里到底想要做什么?”莫安染一脸警惕地看着他,她的身上都被地上的泥土沾染地脏乱不堪,整只手也变得黑黑的,她因为紧张不自觉地用指甲抓了下地。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既然你不吃,那我喂你。” 细微的动作映在了谢郢年的眼里,他看了看莫安染的手,端起那些吃的就往莫安染嘴里送。 莫安染紧紧闭着嘴,用双手掰开了他的手,语气加重又问了一遍:“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给我吃!”谢郢年的脸突然变得十分狰狞,他将手上的食物胡乱地塞进莫安染的嘴里,她拼命地挣扎反抗着,那些食物碎屑粘在了她的脸和下巴上,但愣是没进到她的嘴里。 她将那些食物都打翻在了地上,用脏手把它们毁了个干干净净。 “啪——”的一声,谢郢年将莫安染扇倒在了地上,狠毒的看着她,用一种几乎是地狱恶魔的声音对她说:“既然你不吃,我就换一种办法。” 他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注射器,里面已经装好了透明的液体,他一步一步地朝着莫安染走来,露出了一个邪恶的笑容。 “本来我还想让你少受些罪,现在是你自己选择的。” 他手中拿着注射器,头朝上向空中试了一下,就向着莫安染的身上扎过去。她试图站起来逃跑,谢郢年死死抓住她的一条腿,硬生生地将她拖到了地上,冰凉的针头接触了莫安染的肌肤,但她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没过一会儿,她的肚子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下出现了一片殷红,在白色的裙子上显得触目惊心。 ##第46章:你就是疯子 她这才意识到,谢郢年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她的孩子,没有了。她拼尽全力也想保护的孩子,就被这样的方式给害死了。 莫安染受着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煎熬,再加上伤口的感染,一瞬间变得奄奄一息,在她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受到了谢郢年又往她身上注射一次液体,她的嘴唇轻轻地张了张,就晕了过去。 在她昏迷的时候,谢郢年给她注射了很多的药,下面的伤口已经好了很多,她的脸色也变得有了一些血色。 伤害了她之后又把她救下来的举动连莫安染也看不懂了。 谢郢年派人给莫安染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将她绑在了这个仓库的一个椅子上。 他用手指指腹轻轻摩挲着莫安染的小脸,这么美的面孔要是没有了利用价值,倒也是可以陪他玩玩,他将莫安染两边的碎发别到了她的耳朵后面。 “你还想干什么!”莫安染警惕紧张地看着他,那张狰狞的面孔,她不知道他以前的那种灿烂的表情是怎么装出来的。 “染染,别这种表情嘛,一会段亦珩看到会不高兴的。” 这个人,他一定是个疯子,绑了她还不算,竟然还要通知段亦珩。 段亦珩,难道他的目标是他?莫安染不禁为段亦珩捏了一把汗,她心里暗自思忖,希望段亦珩已经被她伤透了心,不会来赴约才好。 但是他还是来了。 仓库周围虽然被许多树木包围着,但莫安染还是能一眼看到那个冷静俊美的面庞,他一直在极力地隐忍着,只有莫安染能从他泛白的骨节中看出他现在的愤怒。 莫安染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对着段亦珩喊了出口:“你给我走!段亦珩,你不配救我。” 段亦珩上下打量了莫安染一眼,最后将目光定格到了绑在她手腕的绳子上,他的眼神慢慢变得犀利,呼吸也变得凝重起来。他并没有听莫安染的话离开,而是一步一步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莫安染的眼角已经慢慢有泪水溢出,他没问过她一句为什么要在医院的楼上对他说那些话,也没问她又是为什么会到这个地方,甚至没问她为什么不听他的话还和谢郢年搅和在一起。 他就这样义无反顾地来救她了,在一切真相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放人。”他用一种毋庸置疑的口吻对谢郢年说。 谢郢年把刀放在了莫安染的脖子上,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你说别人要是知道段氏集团的总裁竟然会这么蠢,不知道段氏还会不会有生意做啊。” 他抬头大笑起来,转眼间眼神死死地瞪着段亦珩,五官狠狠地扭曲在了一起:“你先看看这是哪儿,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 “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段亦珩语气平静,“放了她。” ##第47章:报复 原来段亦珩一早就知道,谢郢年真正的目标是他,莫安染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但段亦珩明明可以不受谢郢年的威胁,现在又何必为了她主动走入谢郢年的圈套。 “放了她?我岂不是少了一个威胁你的把柄。”谢郢年的脸上都是化不开的恨意,眼神中充满了邪恶的气息,“要知道,她可比你值钱多了。” 谢郢年的手在莫安染的脸上游移着,一脸邪笑的看着段亦珩,莫安染一直在极力地摆脱着他的手,她目光中的段亦珩眼神中透露着焦急,他身子略微前倾着,似是下一步就要走到谢郢年身边把他打个半死。 段亦珩和莫安染对视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转开了视线,对着谢郢年冷淡地说:“你要拿她威胁我,怕是打错算盘了,这个女人,我毫不在乎。” 如果不是她从段亦珩的眼睛里读出了他的真心,她怕是会把“毫不在乎”这四个字当成真的。 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实在是太冷了。 “哦,是吗?”就算是这样,谢郢年也完全没被骗到,他用手一下子扯开莫安染的上衣,胸前的那块肌肤完全暴露在外面,他慢慢地往下褪着莫安染的衣服,她的肩膀,手臂,后背都渐渐地与空气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段亦珩的指节已经被他自己捏的快要断掉了,他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暗,脸上的肌肉因为愤怒轻轻地颤抖着,他几乎是跑过去的。 “站住!”就当他离谢郢年和莫安染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谢郢年拿着刀在莫安染的锁骨处划了一道,他只好停住了脚步。 “你到底要什么。”看着在谢郢年刀下的莫安染,段亦珩不得不做出了妥协,他的咬字异常清晰,声音虽然不大,但非常有分量。 “这个嘛,我还没想好,只不过我刚刚准备了一场好戏想让你们两位好好欣赏一下。” 谢郢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打了个响指,声音刚落,就有几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从仓库门口走了进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一根一米左右长的铁棍。 莫安染的心中突然升起一种不好的念头。 “如果你现在走可是还有机会,只不过……”谢郢年冷笑了起来,对着段亦珩说。 他故意不把话说完,留了个话尾看了莫安染一眼,所有人都明白了他是什么意思。 只不过莫安染,他可就保证不了了。 “你既然这么有把握,又何必问我。”段亦珩看起来还是同以前那样的冷静,他只有在遇到莫安染的事情时才会慌了手脚,不管谢郢年怎么对他,只要他不对莫安染下手,他一切都可以。 谢郢年抬了抬手,那几个大汉拿着铁棍就朝着段亦珩头部砸去。 ##第48章:你是我的命 谢郢年特地吩咐过,要轻轻地,他可不想还没玩呢就把段亦珩给打死了,可是就算是这样,还是没人能经受的住铁棍的力量,只一棍,段亦珩的头上就已经有浓稠的液体流下。 他用尽全力地在隐忍,甚至给了莫安染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安静的仓库里只能听到段亦珩粗重的呼吸声,莫安染根本看不下去,她拼命地摇着椅子,甚至整个人都栽倒在地上,朝着段亦珩一步一步的爬过去。 一棍又一棍重重地打在段亦珩的背上,腿上,身上,也重重地打在了莫安染的心里。 她看着段亦珩就那么站着,就算是脚步踉跄,也努力的保持着不倒下去,她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却觉得如同隔着万丈深渊。 谢郢年上前拖着莫安染就走,她就那样爬在地上,伸出双手向着段亦珩的方向,段亦珩不再沉默地接受着那些大汉的殴打,他朝着莫安染冲了过去,背后突然一记打击,他身子一个不稳,差点倒在了地上。 “小珩!”莫安染一声惊呼。 后面的大汉阻止了段亦珩的脚步,莫安染就那样生生地被谢郢年给拖走了,莫安染的衣服本来就被谢郢年拉扯的褴褛不堪,现在经过地面的摩擦更是衣不蔽体,谢郢年将她拉到角落里,一下子就将她身上的衣服扯了一半下来。 莫安染用手臂紧紧护住自己的身体,双脚死命地踢着谢郢年。 到了现在,她终于知道了谢郢年说的让她和段亦珩看的好戏是什么了,她亲眼看着段亦珩被打,而段亦珩亲眼看着她被欺负。 她的眼中被泪水充满,从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他的眼睛里被焦急和痛楚共同交织着,他几个闪身躲过了那几个大汉的狙击,冲到谢郢年身边就是无数记重拳,那几个大汉看到这样的场面都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谢郢年只是任由他打着,唇角微微地勾了起来,他的眼神突然变得犀利。 “啊——”莫安染口中发出一声惊呼。 段亦珩听到声音急忙看向她,莫安染的脖子上已经被划破了好长一道口子,血液顺着脖子流了下来,伤口的旁边是谢郢年的左手,和他手中的一把刀。 “段亦珩,只要你留下一双眼睛,我可以放她走。”谢郢年有一种势在必得的表情,他的眼睛充满了胜利者的笑意。 谢郢年一个眼神,身后一个大汉便踢过来一把刀。 “来吧,工具我都给你准备好了。” 莫安染并不清楚段亦珩会不会去拿那把刀,也不清楚他会不会真的亲手将自己的眼睛剜出来,只是她不要看见这样的场面,她甚至希望段亦珩立刻抛下自己离开这里。 直到看到他的手触碰到那把刀的时候,她绝望了。 “别怕,染染。”她听着他口中温柔的话语,心痛的无法呼吸。 “我不爱你,别做这些没意义的事。别忘了,我还想害死你的孩子。”她强迫自己将心痛压在心底,抹了一把眼泪,眼睛里充满恨意的对着他说。 “你是我的命。”他只说了这淡淡一句话。 她是他的命。 可是他不知道,他也是她的命。 ##第49章:她叫他哥? “不要……不要……”身后的莫安染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不停地摇着头,口中喃喃道。 段亦珩盯着莫安染看了很久,似乎是想要将她的模样牢牢地印在心底。他手上拿着刀直直地朝着自己的眼睛刺去。 “哥。”身后楚月的声音响起,莫安染和段亦珩显然愣在了原地。 段亦珩回过头来给了楚月一个让她离开的眼神,但是她并没有理他,只是直直地向他们所在的方向走去。 楚月首先会经过段亦珩的身边,但是她的脚步并没有停止,她直到走到了谢郢年的身边,才停了下来。 “哥。”楚月对着谢郢年喊道。 莫安染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楚月,惊恐地张大了嘴巴,她看了一眼段亦珩的表情,虽然还是原来的冷静自持,但在莫安染眼睛里,段亦珩显然是不知道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 “我可要好好感谢一下段总,这些年把我妹妹照顾的这么好。”谢郢年的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他满脸笑意,身上的每一根神经都好像在讥笑段亦珩的愚蠢。 段亦珩没想到,当年被绑架的时候他误以为同样是人质的小女孩,竟然是谢郢年的妹妹! 而谢郢年,是当年绑架他的那个男人的儿子,他的父亲去世之前已经和他说了这些真相,这也就是为什么这几年来段氏集团和谢氏集团不共戴天的重要原因。 段亦珩紧紧抿着嘴唇,右手攥成了拳头。在楚月和谢郢年看来,段亦珩比他们想像的冷静,但只有莫安染心里清楚,他遇到越震惊的事情,就会表现的越镇静。 相比较而言,莫安染瑟缩在角落里,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显得狼狈不堪,她一头雾水地看着楚月和谢郢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用极小的声音问道。 谢郢年看了她一眼,又看了段亦珩一眼,伸出手来抚摸着莫安染那张白皙的脸庞,他戏谑地说:“既然你们都要死了,那我就让你们死个明白。” 原来从一开始谢郢年就没打算放过她和段亦珩,逼着段亦珩刺瞎自己双眼的事情只不过是他在送他们上路前加诸的又一份痛苦。 段亦珩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如果说他对于今天的这件事掌控的有一丝疏漏的话,那就是楚月的身份,他一直都不知道,但这一切都无伤大雅。 谢郢年的情绪明显显得更加激烈一些,他每次看到段亦珩的这种表情,都会产生一种莫名的愤恨,因为他的那种表情好像一直让他有一种屈居人下的感觉。 “我父亲的命,你父亲的命,现在加上你和她的命。这笔买卖最后还是我赚了。”谢郢年的眼睛微微眯着,全身上下充满了浓到化不开的恨意,指着莫安染对段亦珩说。 ##第50章:嫁祸 段亦珩当然知道谢郢年话里的含义,当年他被绑架之后,辗转了好长时间都没有查出来行凶者,也是去年他的父亲在偶然间才发现当年的绑架者是谢氏集团当时的董事长,也就是谢郢年的父亲。这些在他父亲死之前都已经告诉他了。 只是时间太过于久远,许多证据也都失去了,并不能给当年的凶手定罪,只能想到其他途径。 于是,他的父亲用商业手段争取到了很多谢氏集团的项目,谢郢年的父亲也因为受不了打击,一下子晕了过去,也有可能是做坏事终会得到报应,他没过多久就去世了。 现在谢郢年竟然把这件事情怪到他们的头上,这个人,真的是疯了。 “你父亲那是罪有应得。”段亦珩的眸子倏地变得幽暗异常,就算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他的话语还是掷地有声,冷静的让人能够感受到他彻骨的寒意。 “那又怎么样?”谢郢年将眉峰一挑,脸上展现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不屑地抬头对着他说,“段总的父亲倒是个滥好人,最后还不是得死在我们兄妹的手上。” “我要是你父亲,在发现我爸是当年的绑架者的时候,我一定会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你看看现在,竟然把自己的命都搭上了,这多不值啊。” “来,楚月,给他们说说段老爷子到底是怎么死的?”谢郢年拉了一把身边的楚月,他脸上那股邪恶的笑容更甚,像一个从地狱深处逃出来的恶魔厉鬼,让莫安染浑身上下都不寒而栗。 楚月也收起了平时那种刁蛮任性的感觉,转而代替的是一种瘆人的阴险毒辣,看到她的笑容就好像有人拿着一把刀一寸寸地割着你的皮肤,感受着被许多小虫子啃噬心脏的感觉。 “就一杯茶,下了点药,然后就死了。”楚月说这话时一脸的云淡风轻,好像在她心里人命就是一件无所谓的事情,她微微皱了下眉,看着谢郢年有些不耐烦,“哥,这有什么好说的。” 段亦珩死死握住拳头,黑暗的眸子中闪过无数道利刃,他早就怀疑父亲的死和谢家有着关联,一开始只是以为顾卿染被谢郢年利用,害死了他,却没想到这一切都是楚月一手搞的鬼。 但是这一切也该结束了,从他独自一个人过来救莫安染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因为他不能拿莫安染的性命开玩笑。 但是他必须先保证莫安染脱离他们的控制,如果事情没有超出他的估计,他的距离应该可以一把将莫安染拉回来,但是就在他准备行动的时候,一直蹲在地上的莫安染突然爆发起来,她站起来一下子抓住了楚月,眼神中暴露出一丝仇恨。 她是为了她的姐姐,顾卿染。 谢郢年和楚月把害死段老爷子的事情全部嫁祸到了她姐姐的头上。 但是莫安染这个毫无征兆的动作打乱了段亦珩的节奏,一霎那间,仓库外面埋伏的警察已经全数暴露了出来。 ##第51章:人质 谢郢年非常警惕,动作迅速地抓住了莫安染的手臂,一把挟持了她。 段亦珩也看准机会将地上那把刀一下子踢到了空中,脚起刀落,正好落在了他的手中,将楚月挟持住了。 一切都发生在瞬间。 仓库内外的空间仿佛都如同静止了一般,只能听到他们轻微的呼吸声。 “放了她。”段亦珩一脸严肃,打破了这窒息般的沉寂。他眸色异常沉重,目光中似有无数寒芒闪过,看着莫安染的眼神又有着浓浓的心疼。 莫安染眼看已经支撑不住,想要向下栽倒过去,她的脖子已经被谢郢年的手活活地勒出了一片淤青,段亦珩的眉头不由自主的拧了起来,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他将那把刀往楚月的脖子上轻轻划了一道,楚月的脸因为害怕变得十分扭曲,脸上的狠毒早已消失,她惊恐地向谢郢年求助:“哥,救我。” “你闭嘴,我自己的命还不知道怎么办。”谢郢年恶狠狠地冲着楚月喊道。 楚月满脸是泪,疯狂地朝着谢郢年求救,谁知谢郢年已经做好了牺牲她的准备,不管段亦珩拿楚月的性命怎么威逼他,他根本就没有放过莫安染的打算。 甚至加重了手的力道。 莫安染痛的眉头皱成一团,眼眶含泪的望着段亦珩。 只有在遇到和莫安染有关的事情上,段亦珩才会失去平时的冷静。 “你到底要什么。”他将楚月放开,一字一句地冲着谢郢年说。为了莫安染,他不得不做出了妥协。 “段氏所有的股份套现,给我准备成人民币,再给我找一辆车,到了合适的地方我会放了她。你们,不许跟来。” 谢郢年立刻说出了这些话,快到让段亦珩觉得这些条件都是他早就想好的,如果没有外面的那些警察,他应该也会向他提出这样的条件。 仓库外面的警察一直准备着狙击,但是谢郢年将莫安染放在他身前当挡箭牌,他们没有上面的命令根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段家的势力这么大,如果让段氏少夫人丧命,恐怕他们也难以交代。 “好。”段亦珩想都没想,就立刻答应下来。 莫安染知道段氏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那不只是他的公司,更是他父亲留下的毕生心血,他竟然想都没想,为了她就这样把它送了出去。 只是为了她,这一切值得吗?她望向段亦珩,眼神中带着无限的凄楚。 段亦珩显然读懂了她的心,两片嘴唇触碰轻启,用口型给了她两个字。 值得。 如果她还有命活着,她愿意为这两个字付出一切,如果她死了,在死之前能够得到他一句“值得”,她这辈子也值了。 “套现需要时间,如果你敢再伤害她,我一定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段亦珩头上青筋迸起,眼中寒意如一把把飞刀射向谢郢年,手指关节微微发白,仿佛下一秒就会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莫安染经常见到段亦珩的这种表情,只不过这些表情以前都是对着她的,现在突然为了她这样霸道的对别人说,她心中油然生出了一种幸福感。 好奇怪,她就快要死了,死的时候竟然体会到了幸福感。 “段少,我一定会好好对她的。” ##第52章:后果自负 谢郢年又恢复了那种邪笑,他和段亦珩说了一长串银行卡号,让他把套现现金直接打到银行卡里,又让他们立刻准备一辆车。 他准备现在就离开,否则夜长梦多,现在他可是公安通缉的重点对象,一定要将事情做完,他才能死。他先让段亦珩把外面的那些警察遣散,然后挟持着莫安染上了一辆车,用尼龙绳将莫安染绑在了副驾驶上。 他用最快的速度行驶在高速公路上,身后段亦珩以及派的车紧紧跟着。 谢郢年将两面的车窗玻璃都用衣服包裹住,莫安染感觉车子开了很久,路面也渐渐地变得颠簸起来,车厢里密不透风,莫安染本就虚弱不堪,现在更是整个人都处于摇摇欲坠的状态。 段亦珩他们根本就看不到车内的情况,他只能把速度加快,等到谢郢年下车的那一瞬间,直接毙了他。 “叮铃铃铃——”段亦珩的电话,竟然是谢郢年打来的。 “你最好不要再派你的狗跟着我,不然后果你知道的。”谢郢年只说了这一句话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虽然是很短的一通电话,但是段亦珩还是清楚的听到了莫安染挣扎的声音,只是从莫安染发出的声音判断,她像是被人蒙住了嘴巴。 这个混蛋!段亦珩的拳头使劲砸在了车窗玻璃上。 谢郢年打过电话之后,就加快了速度,这边的道路崎岖不平,又有许多岔路,段亦珩的车绕了几个弯之后就被谢郢年的车给甩开了。 “废物!”段亦珩将司机骂了一顿,索性自己上阵,他根本不管是否会超速的问题,只是疯狂地踩着油门加速,但还是因为不熟悉路况,完全追踪不到谢郢年的踪迹。 他将车子停在路边,用手捶着前方的方向盘,眼中闪着寒光,整个人全身上下都被怒意包裹,他暗暗告诉自己越是到这种时候越要冷静。 公安的人一直在全程关注着沿途的交通监控,但是谢郢年最后行驶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山村,那边交通不发达,有着许多监控盲区,最后还是失去了那辆车子的行踪。 段亦珩接到公安的那个电话时,脑子中突然灵光一闪,他让他们查一下谢郢年刚刚打来的电话号,对电话进行实时监控,果然找到了那辆车子。 只是他们到那边的时候,车子里空无一人,谢郢年的手机被他丢在了车里。他们判断他带着莫安染,一定不会走远,但附近有许多住宅楼房,他们在哪一户里并不知道,所以现在只能大海捞针一样的去找。 段亦珩根本没等他们制定战术,就一个人寻找起来。 他没能在仓库救下莫安染,是他这一生做过的最愚蠢的事,如果莫安染发生什么意外,他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一想到现在莫安染可能正在经受着痛苦,他的心就像一下子掉进了冰窟当中,痛到失去知觉。 他使劲全力呼喊着莫安染的名字,希望能得到她的回应,但是这边的隔音效果实在是太好了,在房间里的莫安染根本听不到他的声音。 谢郢年蒙着她的双眼,她只能听到屋子里的吊钟滴滴答答的声音,她瘫在了地上,身上一丝力气也没有,甚至连爬起来也成为了一件奢侈的事情。 ##第53章:消失的父母 她也不知道是靠什么支撑到了现在,也许是知道段亦珩无论如何都会来救她,也许是怕睡着就再也醒不过来,她就那样靠最后的一丝意志坚持着。 耳边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她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人拖着,正在把她带向另一个地方,她的身体在地板上一直摩擦,干燥地让她的肌肤生疼。 终于那个人的动作停了下来,将她发际上的结解开之后,她的眼睛又恢复了光明,她适应了一下光线,环顾了四周。 谢郢年正背对着她站在她的面前,她只能从他两腿之间的缝隙中看到有两个人和她一样倒在地上,被蒙着双眼。 谢郢年也将他们眼上的黑布给摘掉了,接着他让了开来,莫安染看到了一男一女,像是一对夫妻,差不多五十多岁的样子,细看之下,两个人竟然和她长得还有一些相像。 那个男的先醒了过来,看到对面的莫安染,脸上露出了非常关切的表情,继而那个表情转换成了恨意看了一眼居高临下的谢郢年,又低下头来露出一阵痛苦的表情。 “染染。”女人这个时候也醒了过来,看到莫安染的时候脸上交织着关切,欣喜,痛苦,愤恨等许多情绪,她甚至爬过去抱住了莫安染。 “怎么,自己的父母都不认识了?”头顶传来谢郢年如同暗夜幽冥般的声音,说完这句话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拍了下自己的头又接着说道:“哦我忘了,你是莫安染,怎么会认识呢?” “来来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就是你的父母,你看,我把他们照顾的好吧。”谢郢年看着莫安染,露出了一副很热情的样子。 父母,他们不是出国了吗?她明明在顾卿染的日记里看到过。 但是眼前的这两个人确实和她长得非常相像。 她一脸狐疑地看着谢郢年,不知道他到底还要使出多少招数,谢郢年一眼就看穿了莫安染的想法,他蹲在了莫安染的面前,用两只手轻轻地摸着莫安染的脸,轻笑了一下。 “你和顾卿染果然是姐妹,都这么单纯无辜,我都不忍心下手了。” “你害死了她,还挟持了我父母?”莫安染使出最后的力气将谢郢年的手打落,皱着眉死死地盯着他。 “看来还算聪明,不过顺序你说反了,是先挟持了他们。”谢郢年直起了身,一脸云淡风轻地回答着莫安染的问题,甚至说到最后还用手指了指地上的顾氏夫妇。 原来他们那个时候说的出国,竟然都是谢郢年故意放出的消息! 他把他们关了这么多年! 怪不得无论她姐姐怎么和国外联系,都找不到父母,到了最后都以为父母抛下她不管了,一直活在自责里。 ##第54章:黄泉路上有伴 原来竟是谢郢年这么多年来的圈套。莫安染用手肘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十指死死地抓着地板,愤恨地盯着他。 即使现在的她在谢郢年面前不过是一个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玩具,他捏死她就像捏死蚂蚁一样简单,但是莫安染还是在用全身反抗着他。 “你到底是为了什么!”莫安染问道。 她不懂,到底是为了什么,眼前的这个人这样精心的布下这个大局,甚至持续了这么多年。 “为了什么?段亦珩的父亲把我父亲害死,难道就算了?”他一步步逼近,像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狰狞的面孔似要将莫安染吞噬。 “怪只能怪你命不好,是他最爱的人,我既然毁不了他,那我也要让他一辈子痛苦。”谢郢年的眸子里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恨意:“而且谁让顾卿染一心要嫁给他,你们姐妹都和他有着密切的联系,我当然要做另外一手准备。” “你真是个疯子。”莫安染再也听不下去他说的歪门邪道。 她试图大声呼救,谢郢年将她的嘴巴又封了起来。 “好了,现在你都知道了,也可以安心上路了。”他将莫安染和顾氏夫妇分别绑在了不同的床腿上。 “你放心,你这一路不会像你姐姐那么孤单的,还有你父母陪着你呢。”谢郢年大笑。 父母,难道在她刚刚见到他们的时候就要死了吗,她还来不及和他们一起生活,还来不及感受父爱和母爱,就要这样离开了吗? 还有段亦珩,她甚至连再见到他一面的可能性都没有了吗?莫安染的心里像被硫酸腐蚀过一样,千疮百孔。她嘴里咿咿呀呀地朝着外面呼救,尽管她已经用了自己最大的声音,但还是像蚊子的哼哼声那样小。 她换了个办法,想用牙齿把绳子咬开,但是她的力气实在太小了,无论她怎么努力都解不开那条绳子。 谢郢年将汽油泼在了客厅的地板上,点着了一根火柴随手扔在了地上,倏地地上一条火光扩散开来,像火龙一样朝着莫安染的方向就冲了过来。 真的要死了吗?她心想。 “砰——”的一声巨响,面前的木门应声而落。 借着火光,一条修长的腿迈入了莫安染的视线,她抬头仰望,那张俊美如神的面孔不是段亦珩还会是谁。 她看着他的眉头皱成了一团,眼中的焦急已经呼之欲出,额头上竟然还有一些豆大的汗珠,即使是这样,在莫安染心里,他还是那个令她心动的男人。 他一向是最注意形象的,从没有像今天这么狼狈的时刻,即使当时被谢郢年打成那个样子,他还是可以一直保持着冷静,而刚刚找不到莫安染的时候,他真的慌了。 看到这边有一丝火光出现,他心里立马产生了一种感觉,那就是,莫安染一定在这里,他立刻冲到了这儿。 房间里的火势很大,瞬间将窗帘融为灰烬,莫安染被绑的木制小床也已经被大火侵蚀了一大半。 ##第55章:熬不过今晚 段亦珩将莫安染和顾氏夫妇嘴里的毛巾拿走,然后把他们手上的绳子解开,虽然他的速度很快,但是大火蔓延的显然更加迅速,等到他们要离开时,浓烟已经弥漫在整个房间里,他们甚至什么都看不到。 外面的人呼喊着,让段亦珩先出来,等火警来了再救援,段亦珩根本不管外面的声音,只一心一意保护着身边的这个女人。 段亦珩大致判断出出口的方向,他将莫安染一把抱了起来,朝着门口的方向狂奔,一米的小门根本容纳不了四个人同时出去。 “爸,妈,你们先走。”莫安染躺到段亦珩的怀里,对着顾氏夫妇着急地说。 顾氏夫妇点点头,旋即跑了出去。 “染染,你们快出来啊。”顾太太着急地对他们说。 正当段亦珩准备发力冲出去的那瞬间,房门上的一根横梁硬生生地砸了下来,段亦珩一个闪身,向后一躲,横梁正好卡在那扇门中间的位置,阻挡了他们与外面的唯一通道。 他怀里的莫安染已经被浓烟呛得连连咳嗽,他看到桌子上放置的半瓶矿泉水,将自己的衬衣袖子扯了一块下来,用水湿润之后递给了怀中的她。 “染染,快用这个捂住口鼻。” 这个时候,段亦珩是莫安染全部的希望,他知道自己不能放弃,他将莫安染放在了那个唯一没被火势蔓延到的小角落,便去将门口的障碍物清除干净,在他还没到门口的时候,莫安染头顶上的一个横梁因为火势的蔓延倒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段亦珩立刻冲到了莫安染身旁护住了他。 莫安染只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闷哼,那根横梁就已经重重地砸在了段亦珩的头上,他紧紧地抱住莫安染,生怕那根横梁碰到她一寸。 莫安染也用自己抓过那块湿布的手紧紧地捂住段亦珩的鼻子,生怕他吸到过量的有毒气体。 外面警铃响起,他就那样紧紧地抱着她等待救援,虽然他们处在这样危险的处境中,但是心里感觉到了以前从未有过的平和。 即使就这样等待着死亡,她和他也甘之如饴。 直到看见警察的到来,莫安染才敢在段亦珩的怀里沉沉地睡去。 她不知道自己最后是否获救,只是和段亦珩待在一起就已经觉得很安心,即使就这样睡去再也醒不过来,她也觉得能够在死在他的怀里,死亡都不能算什么痛苦的事情。 在昏迷的过程中她又梦到了小时候和段亦珩相遇时候的场景,只是那颗定时炸弹“轰——”的一声在她面前就那样炸开了。 莫安染一下子惊醒过来,医院的消毒水味传来,刺激了她的感官,她一脸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手上输液管里的液体还在一滴一滴地流逝着。 她使劲皱了皱眉,看了一眼这空无一人的病房,侧面窗户射过来一道道明亮的光线,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也不知道段亦珩到哪里去了。 她担心他的安危,连鞋子也没顾得上穿,拔了输液管就往病房外跑,医院的走廊很安静,她一个人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走去。 “哎,我和你说,昨天刚刚送来的那对夫妻,就是经历过火灾的那对,我听我们护士长说,那男的还挺严重的,好像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这种情况能够死里逃生就是万幸了,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第56章:节哀 走廊上经过的小护士在小声谈论着,却一字不差地落在了莫安染的耳朵里。她的心像是立刻被撕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虽然知道会满目疮痍,但是丝毫感受不到它的疼痛。 她支撑不住一下子扶住了走廊墙边的扶手,那种痛感从心脏遍布全身,她只却只能感受到身子软绵绵的。 好像熬不过今天晚上了。 那个护士的话在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等到她在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两个小护士已经走出去十米了,她暗暗告诉自己要撑住,就那样跑到了她们面前,一把抓住其中一个护士的手臂。 “那个人现在在哪里?”她焦急地问道。 那两个小护士被她问的一头雾水,又看到面前的这个女人穿着病号服,却连鞋子都没有穿,以为她遇到了什么意外,急忙关切地问道:“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不是,你们刚刚说的那个在火灾中被救下来的男人在哪?”她语气更加急切,握着小护士手臂的手也无意间加重了力道。 “哦,你说的是那个人啊,他现在在1629病房。”小护士用手一指,莫安染甚至来不及说声感谢就朝着她指的方向全速跑了过去。 那是医院最角落的一间病房,不知道是因为这边更加寂静,还是因为莫安染的心情变得沉重,她的每一步都好像重重地敲打在了她的心上。 病房里面静悄悄的,她轻轻推门进去,房间的构造和她刚刚醒来的那间一模一样,正中央摆着一张病床,上面蒙着一张白布,但是白布下面并不是平整的,还是能模糊地看出人的轮廓。 “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请您节哀。”她看到这一切太过入神,竟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医生。 这句话就像一句重磅炸弹一下子就在她的心上炸开了,她看着那块白布,脚步一软就瘫了下去。 她不相信。这一切都是假的,他曾说过要以后好好保护她,现在这个誓言根本就没有做到,她不能让他就这么轻易地食言。 她很想去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留下她一个人,但是她不敢去掀开那块白布,她怕看到那血淋淋的真相,更怕承受不住真相的打击,她实在受不住他已经离开的这个事实。 她什么都没说,也什么都没做,只是看着那块白布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小珩。”她口中喃喃道。 “染染。”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她身形一顿,抬头看着那张病床,一切都还是像刚刚一样,连一丝一毫的变化都没有。 莫安染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的头,强迫自己忘了那个声音,因为现在在她看来,自己不只接受不了段亦珩的离开,竟然还出现了幻觉。 “染染,染染。”那个声音再一次响起。 她闭着眼睛,坐在冰凉的地板上,口中一直无意识地呢喃道:“不要再喊了,不要再喊了。” ##第57章:虚惊一场 突然,她感觉自己的手臂被一股力量拉扯,一切都是那么的迅速,她就被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那个人身上有着段亦珩身上的味道,她只想一直贪恋着这个怀抱,谁也不要来打扰她,她的手不自觉地想抓住旁边的人,在她感受到一种真实的触感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身边段亦珩的那张俊美脸庞一下子出现在她面前,她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段亦珩就吻住了她。 那个吻霸道而又强烈,好像在纪念他们好不容易死里逃生,他刚刚倚在门边看到莫安染在为他的“死亡”而哭泣时,他就情不自禁地想抱住她,想亲吻她。 他吻了好久才放开她,莫安染的眼睛因为哭过变得肿肿的,整个脸也因为段亦珩的强吻而变得红红的,看起来像一只害羞的小兔子,他心中顿时升起了对她的保护欲,同时还不忘开她句玩笑。 “染染,没想到你这么害怕我死。”他一脸调笑地对她说。 曾经有很多时候,他都想这样的和莫安染生活下去,但许多误会和矛盾却使得他们越走越远,最后只能演变成虐恋情深。 害怕他死吗?莫安染没想过。 她并不是不害怕,只是从不敢想,就算是发现姐姐的死和他有关系,她也没能狠下心去伤害他,只是想一个人躲得远远的,再也不见他。 她不敢想这个世界上没有段亦珩是什么样的,就算她离他远远的,只要知道他一切都好,她也算是知足了。 但是她不能让他这时候这么得意,于是故意回答他:“谁说的,我是怕你死了连个为你哭的人也没有。” “你知道,如果可以选择,我最不希望你哭。”段亦珩轻轻地摩挲着莫安染的眼睛,想要消除她眼圈外的红肿,同时一脸严肃认真地对她说。 这句话让莫安染心头一颤,不自觉地,一滴眼泪从她眼角轻轻滑过,段亦珩吻掉了那滴眼泪。 她没问段亦珩他们当时是怎么被救下来的,也没问这间病房里的人到底是谁,她只知道,现在他没事。 因为她只要他没事,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你也知道,无论什么时候,我最怕你死。”她看着他,粲然一笑。 对于莫安染来说,未来的一切才刚刚开始,毕竟她已经等了段亦珩这么多年,她曾经认为这个世界上有段亦珩存在过,那别人对她来说都只能算是其他选择,她不愿意做出那些选择。 莫安染只在医院待了两天就被段亦珩接回了家休养,段亦珩也不像以前一样天天待在公司,而是每天一下班就会立马回家陪着她。 电视里天天播放着谢氏集团垮台的新闻,谢郢年和楚月也因为故意杀人罪被检察机关起诉,当年谢郢年将顾氏夫妇绑架之后,连带着侵吞了顾氏集团的股份和资产,现在也全数归还给顾家。 只是顾卿染已经不在了,莫安染成了顾氏集团的唯一继承人。 ##第58章:婚礼 清明,绿茵墓地。 顾卿染被葬在这里,虽然已经再也找不到她的遗体,但是这是莫安染为她姐姐所做的最后一件事。 莫安染在身体大好后曾经去过一次女子监狱,从楚月口中她得知了那盘她曾经看到过的段亦珩虐待顾卿染的视频是楚月他们故意合成的。 虽然段亦珩知道顾卿染并不是他小时候遇到的那个人,但也只是对她很冷淡而已,并没有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她的姐姐,是在楚月长期的刺激下精神崩溃,从桥上跳了下去。 她站在顾卿染的墓前,一身黑裙,心情复杂,天上飘着毛毛细雨,身边的段亦珩撑着伞陪着她,这是她决定和段亦珩举办婚礼前最后一次来见顾卿染。 她一直觉得是自己抢了顾卿染的位置,每次看到她的日记,心里总不由自主地生出一种莫名的罪恶感,但是现在她不想为别人而活,她想为自己未来的幸福努力一次。 回程路上,段亦珩亲自开车载着莫安染回去,两人一路无话,车里的气氛一瞬间变得异常压抑,段亦珩知道她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已经做了决定,但还是为顾卿染的死感到悲伤。 “没想到娶染染不光需要向岳父岳母报备,还需要和姐姐报备。”段亦珩想尽办法调节着气氛。 “那当然了,你是我姐姐的心上人,当然要和她说一声了。”她撅着小嘴,望着窗外的风景。 她这些话虽是没过脑子随口乱说的,但是却给人一种吃醋的感觉,尤其是她的表情还有些怅然若失。 但这一切在段亦珩看来是那么的可爱,他的染染,会为了他而吃醋,会在乎他到自己都不自知的感觉。 “哦?你怎么知道她喜欢我。”段亦珩淡淡一笑,忽然有种想要逗一逗她的冲动。 “那是因为你没看过她的日记。”她不知道自己已经不知不觉掉进了段亦珩的陷阱,还是傻乎乎地回答着他的每一个问题。 “幸好我没看过,不然都不知道该喜欢谁了。”段亦珩的眉间都是笑意,他偷偷瞥了一眼莫安染,想看看她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一直在他的“圈套”中。 “那你还是别看了。”她不上当,只按照最直接的办法来回答。 段亦珩眉间的笑意更深了些,这是他从小时候遇见莫安染以后就一直梦想着和她生活在一起的生活场景。 就像寻常的情侣那样,会生气,会难过,也会感受到对方的在乎。 婚期已经定下来了,是在三日后。 因为段亦珩对这次婚礼的重视,让众多媒体都将新闻素材集中在段氏集团身上。 他特意为莫安染定制了一双对戒,上面刻着他们两个人的名字,甚至将自己的全部身家都送给了莫安染,从此莫安染就成为了集顾氏集团和段氏集团两大集团的最大股东。 婚礼是在巴厘岛举行的,一对新人特地飞到国外,在阳光下、沙滩上、大海边许着愿,完成他们一生一世的诺言,婚礼上到处都弥漫着浪漫的气息。 莫安染穿着婚纱站在远处的沙滩边,挽着自己的亲生父亲朝着段亦珩一步一步走来。 看着地毯尽头的段亦珩,她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仿佛要充分感受着这发自内心的幸福。 段亦珩就像童话中的王子一般,就这样等待着他的公主的到来。 这场景是莫安染梦里出现过无数次的,但是她从来不敢相信竟然真的会有实现的那一天,她也从来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能再次遇见他,那个让她在小时候就魂牵梦萦的男孩。 就这样想着想着,她终于走到了段亦珩的面前,当她的父亲将她的手放到段亦珩的手中时,她才感觉到了一丝的真实。 ##第59章:她要“报仇!” 段亦珩牵着她走到牧师的面前,准备宣誓。 “你愿意在这个神圣的婚礼中接受莫安染小姐作为你合法的妻子,一起生活在一起吗?你愿意从今以后爱着她,尊敬她,安慰她,关爱她并且在有生之年只爱她一人,忠诚对待她吗?” 段亦珩的眼神紧紧盯着莫安染,只语气坚定地回答了三个字:“我愿意。” 牧师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转过头来看着莫安染,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 莫安染露出了一个神秘的微笑,她隔着面纱望着面前的段亦珩,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 牧师没办法,又将刚刚的话问了一遍,身边的段亦珩也露出了焦急的表情,他知道莫安染并不是想临时变卦,而是想故意气一气他,因为他每次都喜欢开她玩笑。 出来混总归是要还的,没想到莫安染在结婚当天“报复”回来。 看到段亦珩的表情,莫安染不自觉地笑出了声。 她望着段亦珩大声地说:“我愿意!” 一瞬间,宾客们发起了热烈的掌声,沙滩上的人们起哄着:“亲一个!亲一个!” 段亦珩掀开莫安染的头纱,一瞬间吻了上去,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他的脸上写满了温柔。 “段先生,让我们再重新认识一下吧。”莫安染微笑着看着他,“你好,我叫顾安染,余生请多指教!” 顾安染,她改回了本来就属于她的姓。 婚后的一段时期,段亦珩天天忙着公司的事情,回家的时候每次都已经是深夜,莫安染每天都亲自热好饭菜在客厅等着他。 家里的佣人每次想帮她,都被她给赶了出去,无论怎么辛苦,她都想亲手为他做些事情。 这天段亦珩回家的时候,莫安染已经躺在沙发上睡了过去,他将她打横抱了起来,送到了卧室,谁知刚把她放下,她就醒了。 那张漂亮的小脸刚刚睡醒时还带着朦胧感,她一只手揉着眼睛坐了起来,因为公事,段亦珩已经很久没和她亲密接触过了,这时看到莫安染竟然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他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将她一把压在身下,对着莫安染的唇重重地压了下去,他霸道地吮吸着,并试图用舌头撬开她的牙齿,莫安染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她本能地回应着他,让他不费吹灰之力就侵占了她的嘴巴。 他吻着吻着,腾出了一只手去解莫安染的衣衫,只是不像上次那样对她,他的动作轻柔而又舒缓,生怕弄疼了她。 “染染,可以吗?”他强压下心中的欲望,温柔地征求着她的同意。 段亦珩的嗓音很低沉,有一种莫名的感染力,让莫安染不由得越陷越深,她鬼使神差般地点了点头。 得到同意答复的段亦珩盯着莫安染的眼光更加深邃和深情,他的大手在莫安染的身上上下游走着,惹得她不一会儿身上就燥热起来。 他们的上一个孩子就那样失去了,这是莫安染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最不能原谅自己的事情,因为那是她和段亦珩的第一个孩子,她没能好好地保护他,她总觉得对不起他。 她要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生个孩子,一个专属于他们的孩子。 她努力地回应着他,惹得他不自觉地将速度加快了起来,段亦珩的精力旺盛地连莫安染都要怀疑他每天加班是假的,因为她即使天天在家休息着,也早已经被折腾的筋疲力尽,而旁边的这个男人竟然还有力气。 莫安染也不知道是第几次的时候睡着了,只知道醒来的时候浑身酸疼,这明显的疼痛感提醒着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紧紧裹着被子,将脑袋从被子里偷偷探出来。 “呼——”她深深地叹了口气,外面的太阳已经高高升起,这个时间段亦珩应该已经到公司去了。 “染染,你醒了?”身边略带磁性的嗓音响起,莫安染立马将头钻进了被子里。 原来这个人,他还没走! 她一脸羞怯地躲在被窝,感觉头顶上的人想将她的被子掀开,她紧紧地抓着被子的一个边,无论他怎么使力,她就是躲在被子里不出来。 被子外面的人索性将她和被子一起抱了起来,扔到了浴室的浴缸里,莫安染一个不注意,身上的被子就滑了下来,她就那样完完全全地暴露在段亦珩面前。 ##第60章:余生请多指教(大结局) 她感受到他眼中有一丝光芒闪过,急忙捡起被子重新将自己裹了起来。 经过了前一夜的折腾,她实在是腾不出力气再来一次。 许是段亦珩看出了她的意图,他走上前轻轻地摸了摸莫安染的小脸,将她身上的被子拿了下来,帮她将浴缸中的水放好,就径直走了出去。 自那天段亦珩要了她之后,莫安染就一直非常注意自己每个月的情况,她是个特别喜欢小孩子的人,如果她有了和段亦珩的爱情结晶,她会觉得自己更加幸福。 可能是上天听到了她的期盼,两个月后她真的发现自己怀孕了。 她和段亦珩都因为这个孩子的到来感到非常高兴,有了上次的经历,他们小心翼翼的,不敢在马虎! 段亦珩特地请了家庭医生,每天都会为莫安染看诊,同时买了很多幼儿书籍和幼儿用品,让莫安染没事的时候打发时间。 转眼间莫安染就到了生产的日子,段亦珩自从三个月前就特地把办公地点移到了家里,只是怕莫安染有什么意外,生产的时候他自然紧张地全程陪同。 他知道生孩子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在产房里看到莫安染苍白的脸庞,心里莫名地产生了一种害怕的感觉,他不想让他的染染做任何有风险的事情,他只希望莫安染能够永远在他的身边,就只是这样就够了。 产房的仪器上能明显地看到孩子在子宫里的动静,他牢牢握住莫安染的手,希望能在她身边给她一些安慰。 莫安染身上痛感袭来,头上已经出现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心疼地看了看眼前的她,眉毛不自觉地皱成了一团,就只是这一次,他以后都不会再让莫安染生孩子了,看到她这样痛苦的样子,他感觉自己竟然有种窒息感。 经历了八个小时,他和莫安染的爱情结晶才安然落地,莫安染甚至没看孩子一眼就已经虚弱地晕了过去。 “恭喜段先生,是个女孩。”护士抱着襁褓里的婴儿对段亦珩说。 他看着那个小小软软的身子,竟然不敢伸出手去摸她,生怕自己的力气使得大了弄疼了她。 护士将孩子放在了莫安染的床头,段亦珩坐在病床旁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们母女俩,这是他以后要守护的人,虽然他知道以后的责任可能会更多,但是这种责任对他来说未尝不是一种幸福。 莫安染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虽然她的身体还是非常虚弱,但她还是第一时间问着孩子的情况,得知他一切安好,她也就放下心来。 她给那个孩子起名为段心,与段亦珩组合就是恒心,与她组合就是安心,她希望她以后做一个有恒心的好孩子,好让他们安心,就像当年她和段亦珩的感情一样,如果没有这么大的恒心,恐怕他们还是终将错过。 “妈妈,为什么我和爸爸组合不能叫一心啊,一心一意多好啊。”五岁的小段心古灵精怪,经常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叫一心,那一意呢?”莫安染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 “是哦。”小段心看着莫安染,撅起小嘴皱了皱眉眉头,可是她还是不死心,看向一旁的段亦珩,轻轻地问道:“爸爸,你快来帮我想想。” 段亦珩轻笑一下,对着她耳边偷偷说了一句话。 小段心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恍然大悟。 “对哦,还是爸爸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妈妈你可以改名叫一意啊。” 莫一意?还是顾一意? 段亦珩出的馊主意,莫安染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还是像以前一样,那么喜欢开她玩笑,只是现在竟然还有一个帮凶! 她的地位在哪里啊,莫安染很发愁。 可她爱的人,在乎的人,此刻就在她的身旁,这样就是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