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求助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钳制住了赵婉清小巧的脸蛋，逼迫她不得不仰面去直视那双冰一样寒冷的双眸。那双墨一样的眼睛深沉得叫人看不见底，一眼望过去就感觉彻骨寒冷。 “赵婉清，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不带一丝温度的声音响起，语气极尽戏谑，轮廓分明的俊朗男人嘴角勾起一抹笑。 他垂眸，对上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泛红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仿佛随时要突破眼眶蜿蜒在白皙的小脸蛋上。 “你是警察，警察就该帮人啊，帮帮我吧。”赵婉清的声音发抖，她努力的克制着不要哭出声来。眼低有着最后一丝求生的光芒，而这个男人是她最后的求生稻草了。 “我是警察没错，可你父亲这个案子不在我的归属范围之内。”肖然别过头去吸了一口烟，然后尽数全部扑洒在了赵婉清的脸上。烟雾缭绕之间，赵婉清被呛得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这种人是怎么当上警察的？ 肖然见她红着眼眶不悦的瞪着自己不说话，嗤笑道，“是不是在心里骂我呢？” “没有。”赵婉清心虚的移开了眼睛，看向了别处。 “与其做这种无用功，不如想想后续如何应对。”肖然一屁股陷入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吞咽吐雾，“毕竟，刑事处罚不能免，经济补偿也不能少。” 闻言，赵婉清的情绪激动了起来，“你对案子有了解，你有兴趣的对不对！只要你帮我，我什么都愿意做。” “以身相许也愿意吗？”肖然突然抬眸，看向鼻尖泛红的她。 犹豫再三，赵婉清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在这期间肖然也不催，就静静的坐在座位上打量着内心纠结的少女。 “愿意。”赵婉清认命的低下了头，经过内心的几番挣扎最后做出决定。浓密的长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下一片细密的阴影，看起来有几分令人心生恻隐的惹怜。 “不好意思让你纠结了这么久，不过你愿意我还看不上呢？乳臭未干的黄毛丫头。”肖然挑了挑眉笑得格外灿烂，作弄人是他平生最大的爱好没有之一。 赵婉清感觉自己脸上的表情快绷不住了，捏紧了拳头克制着自己，人怎么可以欠揍到这个地步呢？ “你父亲是不是冤案我不知道，不过疑点确实有。”肖然不再逗弄她，虽然有趣但是逗过头了就不好玩了。 他拿起桌上的案例本随手翻到某一页，正好是她父亲的案子。 可见他平日里有经常停留在这一页，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细腻的纸张，肖然突然话锋一转“我是有研究过，不过那又怎样？我干嘛给自己找事做。” “徐子坤跟我说你肯定会帮我的，你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对不对？你其实是个好人吧！”赵婉清的眼睛里太过热切，像是看见灯光的飞蛾。 “打住！请停止给我发好人卡。其次，我表面看起来很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吗？最后，徐子坤还说过2012一定会世界末日呢，赵小姐。”肖然不屑的冷笑一声，言外之意就是他的话不可信。 徐子坤是法医科，手执科学之刀却迷之相信预言以及风水。 一个恶劣到令人怀疑怎么当上人民警察的警察，和一个迷信的人怎么走上了法医这条路？ 这一连串话，令赵婉清不知道如何回应。 愣了半响，她急急忙忙的辩解着，“不不不，你看起来一点都不游手好闲，看起来非常好看，呸……是非常可靠。” ##第2章：激将法 肖然瞅着她，一脸看好戏模样。 猛然间，赵婉清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话锋一转，“肖警官，可能是我为难你了。” 她突然鞠躬，清澈的大眼睛里竟然浮现了一丝的歉意。她突如其来的举动，让肖然的眼底闪过一丝诧异，随即恢复原状。 “怎么？意识到自己是在扰警了？”肖然凌厉的眉峰一挑，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 “没有，我意识可能你并没有能力帮我破案，是我无理取闹了。”赵婉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身，欲要离开一般。 “你激将法呢？”这招肖然八百年前审犯人时就用过了，虽然不屑，可也让他感觉到自尊被人践踏。 “我哪敢啊，毕竟没有人能证明你能破案，肖警官！”她挺直了背脊，凛然的对视上肖然俊朗的那双眉目，语气里隐隐的有几分挑衅。 她在赌，赌自己的意气用事能不能在肖然心里激起几分涟漪。 “等着打脸吧。”肖然一把扯过背椅上的警服外套就要往外走，在经过赵婉清旁边时却突然带着一种意味深长的语气说了句，“不过，你就没想过你父亲可能连你也骗吗？” 说完扬长而去，留下楞在了原地的赵婉清。 …… “你们学校这么闲？当年我约徐子坤出来吃个饭可是费好大功夫。”肖然斜睨着不知道何时从警戒线外钻进来的赵婉清。 “你父亲出事了你还能安心在学校待着？”赵婉清的语气听起来有点理所当然，仿佛肖然问了个蠢问题。 肖然忍不住笑出声，“问题是你跑出来也没用啊，要不这案你自己破得了？何必还要来找我帮忙呢？”肖然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报道，然后拍在了赵婉清的头上。 他从其他警官手里要接手这个烫手山芋案的时候，他们看他的眼神都像在看一个不正常的人。 毕竟上赶着给自己加班的也是少见。 “别啊，肖警官，论破案谁能比的过你呢？”赵婉清捂住了自己的头，小心翼翼的瞅着肖然，浮夸的说道。 肖然把搁在赵婉清头上的文件夹拿开，已经是晚上十点了。案发地点两侧灯光忽明忽灭，大部分的事物都看不真切。唯独在灰色的公路上白色粉笔的痕迹格外醒目，隐隐约约的勾勒出一个人的形状。这是受害者的遗体记录线，死者就是在这儿断气的。 肖然在脑海里把看到的现场拍摄图跟目前的场景重合起来，寻找着那些照片上容易被遗漏的可疑点。 这块区域的监控摄像头由于上个月的偷盗事件被人恶意损害，相关部门修理不及时，以至于车祸发生时没有拍摄到当时的场景。缺失重要证据才使得这个案子成为烫手山芋——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 周围静悄悄的，一阵风刮过赵婉清下意识的扯住了肖然的衣服。 ##第3章：你怕鬼吗？ 肖然低下头看着那只白玉似的小手咳了两下，赵婉清意识到之后尴尬的收回了手假装无事发生，欲盖弥彰的不知道看向何处。 “这么怕还跟来。”肖然觉得好笑。 “你为什么要半夜来看啊？”赵婉清避而不答，视线落在灰色的地面渗进的暗红色的血迹。 肖然把手伸到赵婉清眼前示意，她的视线落在骨骼分明的手腕上带着一块电子表，时针跟分针都指着十点那个数字。 “案发时间就是这个点。” “哦！”赵婉清看似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而她并没有明白为什么要在案发的时间来看。 肖然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在指尖，弥漫着上升，叫人只能窥见个模糊的轮廓。 这里地方偏远，根本没人会半夜出来闲晃吧。 “你爸这个点开车去做什么？”原本周围静寂一片却被肖然低沉而又喑哑的嗓音打破。 “他去进货，我爸是开店的，晚上进货白天开店。”赵婉清连忙回答道。 她是单亲家庭，从小就靠父亲一个人辛苦拉扯大，她比谁都知道父亲的不容易。 车祸现场的人和车都不在了，唯独马路上的白色粉笔线和撒了粉末的刹车痕迹可以看出这里发生过什么。 肖然一边吞云吐雾一边眯着眼看向远方，烟在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燃烧，突然他冷不丁的问了一句“你怕鬼吗？” “医科生哪、哪有怕鬼的，我们要相信科学。”赵婉清下意识的往肖然身边靠近了一步，有些颤抖的说道。 赵婉清一边说着相信科学，一边往肖然身后挪过去，任谁听了都没有说服力。 “我之前也觉得没有鬼，可是现在我发现我错了。”肖然手里的烟一个没夹住掉在了地上，红色的烟头湮灭在灰色水泥地上。他看着某个方向喃喃自语，仿佛看见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 “你看见什么了？”一阵寒风吹过，顺着衣领钻进她的脖颈，赵婉清的两只手脱离了自己的意识控制，紧紧的抓住了肖然的手臂，瑟瑟发抖。 “赵婉清，今天是头七呀。”肖然凌厉的眼睛眯成警惕的弧度，怔怔的看着远处，就好像那里有些什么似的。 赵婉清恨不得整个人都扒在肖然身上，还别说，这紧致的腰身抱着感觉还真不错。抱着抱着她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抬头就对上了肖然笑眯眯的眼睛，360度无死角的美颜暴击。 “赵小姐你真是自来熟啊，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这么抱着的程度。” “对对、对不起，我只是太害怕了。你快再看看，那里还有没有什么鬼……”赵婉清慌乱的连忙松开，用手挡住自己的脸，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过手指缝隙蹙着眉看来看去。 一阵听起来格外爽朗的笑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响起。 ##第4章：赵婉清，晚归！ 肖然笑得非常的无所顾忌，“你怎么跟徐子坤一样好骗，你们学医科的怎么都迷信。” “……”赵婉清这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被骗了。 她注视着他，心里暗诽道：祖国人民未来的人身安全交给你们真的好吗？ “笨蛋，走了。”肖然仗着身高优势肆无忌惮的拍了拍赵婉清的头，嘴角忍不住扬起心情愉悦的弧度，留下气鼓鼓的赵婉清捂着头一边在心里骂他，一边又害怕肖然丢下她便紧紧的跟在他的身后。 肖然没表现出要等等她的意思，大长腿迈开一步赵婉清得小跑两步。 赵婉清还没绑好安全带，车子便驱动向前，小声的嘀咕着“腿长了不起啊，走那么快。” “嘀咕啥呢？”肖然瞥她一眼，越来越觉得逗她是件有趣的事情。 “没有，我啥都没说。”被发现的赵婉清立马开始正襟危坐的张嘴说瞎话，扭头装作去看窗外的风景。 警车开得飞快像离弦之箭一般，在无人的街道上飞驰。 赵婉清长长的卷发在风中翻飞，她伸出手将吹乱了的头发撩到耳后，试探着问“这么快是不是超速了？” 旁边的人怎么看都不像是敢知法犯法的人，但赵婉清的父亲就是开车出了事，这让她格外在意紧张。 “高速限速120，我现在是110迈，而且驾照可是很难考呢！”肖然手打着方向盘格外洒脱，夜风鼓动他的警服外套，发出飒飒作响的声音。 “你查到什么了吗？”赵婉清没发现什么，但肖然明显有所收获。 “查到了啊。”肖然漫不经心的说。 “我就知道你有收获，查到什么了？。”赵婉清的兴趣明显就被吊起来了，语气听着都格外激动。 她原本就对这件事格外的上心，不舍得遗漏任何一丝一毫，因为任何小细节都可能会救了他父亲的命，或者害了他父亲的命。 “不告诉你。”肖然看着她着急的反应，反而故意拖长了调子，说话慢悠悠的。 “什么嘛？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是当事人家属，是我求你帮忙的啊。”赵婉清一双清澈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焦急，转头看向坐在驾驶坐上的肖然。 “停止你的咋咋呼呼，开车不聊天，聊天不开车。”肖然用一个好理由堵住了赵婉清的嘴。然后心情愉快的从后视镜里偷偷的打量着少女一副气鼓鼓的样子。 不过赵婉清没想到一向嘴上不饶人的肖然竟然会好心的把自己送到学校，然后才扬长而去。看来这人也不坏嘛，就是嘴讨嫌了点。 赵婉清转过身，看见宿管大爷嘴里叼着的小红点在夜里忽明忽暗。 “赵婉清，晚归。” 多么冷酷无情的一句话，赵婉清不得不乖乖的在登记本上写下了自己的班级姓名跟辅导员，叹了一口气，明天怕是要被叫办公室去开小灶了。 隔天，赵婉清在学校里上完最重要的解剖课之后，一下课就拽紧了包，拦了辆车，去了警局。 当肖然刚刚举起筷子打算吃一口辣椒炒肉，就看见一路风风火火赶到他面前并且还在大喘气的赵婉清。惊诧得筷子上的肉都没夹住，转过头对徐子坤说，“你以前一定是在骗我吧，你看她这么闲。” ##第5章：他有女朋友吗？ “没有啊，我们学校真的很严格啊。”徐子坤停筷看着还在捂着胸口深呼吸的少女，起身去给她打了杯水，并且提醒道：“老逃课你小心毕不了业啊赵学妹。” 他将水递给找赵婉清，“吃饭吗？警局的饭好吃又便宜哦。” 赵婉清看着他们餐盘里的夫妻肺片，联想到刚刚解剖台上的人体器官，不禁一阵反胃，鼻子里仿佛还是那股子马尔福利味道，“不了，我什么都不想吃。” 好在她从早上到现场开始什么也没有吃，所以吐不出任何东西。 见状，肖然一副大事不妙的样子，紧张的把餐盘往怀里拢了拢，生怕被波及。这个小动作被赵婉清看在眼里，心想这人还真是欠揍。 “那让你看着我们吃东西也不太好吧，虽然我不介意，可看着你这一副模样倒胃口。” “……”徐子坤惊诧的看了一眼肖然，虽然肖然平时嘴是贫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损人啊。 赵婉清虽然不是大美女，可也是医科系的系花，肖然居然说她看着倒胃口？ “我是来问问案件有没有进展，又不是特意跑过来蹭你们警局饭菜的。”赵婉清一屁股坐在肖然的对面，“况且有些人就算有情况都不告诉我，藏着掖着的，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赵婉清口中的“某些人”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从容自得的吃着饭，还吃得特别的香。 倏然，他抬眸瞥来了她一眼，淡淡的说道：“该告诉你的自然会告诉你，不该知道的你别问。” 赵婉清从一开始就注意到肖然面前摆着几张照片，之前还没看清楚，仔细一看是其他案件的凶杀照片，满目的红色触目惊心。 而肖然竟然一边看着凶杀照片一边吃饭吃那么香，赵婉清在心里鄙夷了他一番。 吃完饭收拾餐盘的时候，赵婉清跟在徐子坤旁边看着前方肖然的背影吐槽。 “肖警官有没有女朋友？”赵婉清小声的跟徐子坤打探着消息，毕竟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音落，走在前面的肖然突然转过头来，看了眼身后的他们，吓了赵婉清一跳。 徐子坤看着赵婉清小兔子受惊一般的反应，不自知的笑得很温柔，“没事，他听不见。怎么？你对他感兴趣啊。” “不是，我是觉得他这臭脾气应该找不到女朋友，就算他的长相勉勉强强有个八十分。”话到嘴边绕了个道，赵婉清不自然的咳了两下。 她也知道肖然的外貌绝对不止这个分数。 “才八十分？他可是我们警官里的警草啊，随便对哪个新来的小姑娘笑一下都能把对方迷的七荤八素。”徐子坤挑了挑眉，“不过你猜对了，后面都被他的脾气给吓退了。” “机智如我。”果然是这样，谁受得了他呀，赵婉清撇撇嘴一副意料之中的反应。 “其实肖然这个人外冷内热，嘴上不饶人，但心肠比谁都好。所以我才要你去找肖然帮忙的，相处久了你就会发现他人挺好的。”徐子坤对着赵婉清神秘的笑了笑，把餐盘放到该放的位置。 “真的吗？”赵婉清表示很怀疑。 “真的，日后你肯定会知道的。”徐子坤肯定的说。 ##第6章：被耍了 赵婉清看着原处的肖然陷入了若有所思的思考。 虽然态度恶劣了点说话不中听，但是办事很认真靠谱。 跟徐师兄告别之后，赵婉清一路小跑着跟到了肖然的办公室。 整个警队除了大队长就只有他有独立的办公室，赵婉清看见桌上堆满了案例资料和各种照片，旁边的一个大柜子里摆放了两个奖杯，整体的风格是简洁的，就是东西太多过于凌乱。 “我父亲的案件有什么新进展吗？有找到目击证人吗？我能不能探望一下我父亲啊？”赵婉清一坐下就问了一大堆问题。 “你一下问这么多，是要我先回答哪个？”肖然懒懒散散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眸。 “随便回答哪个都行，我担心我爸。”赵婉清带上点委屈巴巴的哀求表情。 “跟你说有用？你又不能破案。赵婉清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你就去找别人帮忙好吗？我也省了一份心。”肖然身体前仰拉近了跟赵婉清的距离，语气中带着冷淡。 “我不问了还不行嘛……”赵婉清委屈的撇了撇嘴，她好像是帮不上什么忙，可是……事关她的亲人，她怎么能不着急？ 他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有进展我会通知你的，有需要我会找你的。现在赵同学可以出门右转了。” 话落，肖然指了指门口的方向做了个请的动作。 “真的吗？你真的会通知我吗？要不要我留个电话。”赵婉清怎么这么怀疑肖然会主动联系自己呢？ “电话就不用了，我要是想联系你肯定找得着你的。”肖然尽量真挚的说。 骗人，电话都不要我留，会联系我就有鬼了。 没想到有一天赵婉清居然还真能接到肖然主动打过来的一个电话。 “喂，赵婉清吗？”电话那头传来肖然有辨识度的声音，赵婉清第一句就听了出来。 赵婉清像被点名的小学生一样紧张的回答：“对，是我！” 她震惊之余还有点诧异肖然是怎么搞到自己的电话号码的，难道是特意去问了徐师兄吗？ “你现在能不能到警局来一趟。”这句话虽然本该是个疑问句，但是肖然的语气听起来像个肯定句。 肖然明显是在等一个准确的回答，赵婉清在脑子里快速的思考了下今天有那些课，早上一二节是没课的，“能吧……能。” “那你来吧，等你半小时。”那边说完，便立马挂断了电话。 半个小时？！赵婉清瞬间清醒了过来。 花了五分钟的时间刷牙洗脸，一路从宿舍狂奔到学校门口，人不逼一逼自己还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极限是什么。 赵婉清唯一的弱项就是体育，每次长跑都刚刚及格。刚刚竟然五分钟跑了一多公里，刚歇息了一下，竟然堵车了？ 真的是人要是倒霉，喝水都塞牙缝。看了看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多分钟了。犹豫了下，赵婉清推开车门，一路狂奔。最后上气不接下气的赶到警局门口的时候，看到肖然悠闲的坐在警局的小摊门口吃着早餐，包子烧麦还有一杯豆浆！ ##第7章：线索 肖然看着一副快要断气的赵婉清，体贴的递过来一杯豆浆。 赵婉清捂着胸口恢复了好久，喝完整整一杯豆浆才开口说话：“肖、肖警官你找我什么事？” “今天要去市档案局调些资料，你平日里不是干啥都要跟着吗？就想着让你跟着去，我还以为你三十分钟铁定赶不到呢。”肖然的语气竟然有点佩服。 “不是你要求我三十分钟赶过来的吗？”赵婉清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还以为是多要紧的事情呢。 “跟我父亲案例有关的资料吗？” “嗯，过往案例里有好几起跟你父亲案件相似的。”肖然吃完起身掏出车钥匙，递给赵婉清一份早餐，“车上吃吧，等下太阳升起来温度就高了。” 肖然会想到她，是因为去档案局的路途遥远，一路上斗斗嘴消磨消磨时间也好。所以跟徐子坤要了赵婉清的电话把她喊过来，听到那朦朦胧胧带着睡意的声音就知道赵婉清是被自己的电话吵醒的。 到了档案局，肖然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赵婉清看到肖然的证件照也非常帅气，头发梳了上去露出了英气的眉眼，看起来正气凛然。 档案局的人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旁边的赵婉清示意她出示自己的证件。赵婉清能有什么证件，学生证也可以吗？ 肖然随口就说道：“法医科的妹子。” 赵婉清诧异的看了一眼肖然，这个人说谎不打草稿张嘴就来。 赵婉清跟在肖然身后穿梭在书卷里面，有一种回到了校园图书馆的感觉。阳光照亮了在室内空气里飞舞的灰尘，赵婉清用手在鼻子面前挥了挥，赶走一些陈旧的味道。 等拿到档案袋的资料之后，肖然立马就开始翻阅了起来。赵婉清在旁边也想看，所以凑得特别近。满目的黑色字体密密麻麻，配上了各种车祸的照片。 肖然直接跟她讲解了要点，“这起是跟你父亲的情况差不多，既没有物证也没有人证的。这个案例是有二次碾压痕迹的，这起事故最后好像是无罪释放了，因为证据不足。”赵婉清的心越听越忐忑。 “我回去好好把这些案例给研究一下。”肖然把手里的文档整理了一下，有厚厚的一沓。赵婉清连忙点点头，既然真的是跟父亲的案子有关，让她跑多少趟都愿意。 跟着肖然回到警局时已经是下午了，赵婉清为了不打扰他研究案例，便去法医科跟徐师兄打了个招呼，徐子坤本来在跟别人汇报些什么，看到赵婉清过来了就跟同伴说了句歉意的等一下，然后走到外面来跟赵婉清聊天。 徐子坤知道赵婉清父亲案件的情况，所以没多问什么，只是多加宽慰了几句。 “对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父亲。”徐子坤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提议道，今天可以探视。 赵婉清的神情一滞，张了半天的嘴才颤抖着问出一句：“可以吗？” “嗯。” 赵婉清神情忐忑的跟在警员的身后，钥匙插进看管所的铁门往右旋转一周半，锁舌松口发出清脆的声音。 一推开铁门，就看到了一直以来叫赵婉清心心念念挂念的人。看管所的环境不算差，可是徐父上了年纪了，这环境对于他而言未免也还是太过于潮湿阴冷。 ##第8章：杀人犯的女儿 这才几天，赵父却仿佛老了十来岁，双手颤抖着隔着玻璃门想要摸一摸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儿，却只能摸到冰冷的玻璃。 赵婉清其实没有那么爱哭的，但看到父亲的第一眼时，眼泪就开始在她的脸上肆意。 赵婉清知道，折磨赵父的不只是看守所的环境，还有那颗被罪恶感折磨的心。 事发当日父亲开车前吃了降压药，受到了冲击后对案发当时发生了什么记不起来。从病房里醒来对口供的时候前言不搭后语，被警方判断成为了免于赔伤患巨额医疗费用，而干脆下狠手二次碾压恶意杀人。 意外车祸与恶意杀人完全是两个概念，前者可能只需要经济赔偿，后者情节恶劣的情况下很有可能被判处死刑。 当时记不清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那次撞击恍若时时刻刻都纠缠着他的一个噩梦，他夜夜都睡不着。他害怕自己真的是杀人凶手，时常望着自己的双手走神。 他自己蹲一辈子牢狱没关系，但是不能连累清儿啊，不能让她顶着杀人犯女儿的名称被人戳脊梁骨。 现如今赵父在这看到她，却握不到对方的手，情绪十分的激动。差点老泪纵横，但是他怎么能在女儿面前哭呢，这样只会让女儿更焦急。 “爸你放心，我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的。之前那个警官不讲道理怎么都不相信我，我就去找更厉害的警察了。你在这里要照顾好自己，记得吃饭，记得睡觉。”赵婉清说着说着泣不成声。 “清儿别哭，爸没事的，你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赵父背过身去偷偷的把眼泪抹掉才回过神跟清儿说话。 看守所外，肖然背靠着墙壁听着两人的对话，点了一支烟吸得很凶。 徐子坤走过来取下了他嘴里叼着的烟，摁灭在垃圾箱盖上然后丢了进去，“怎么，触动你啦？” “见多了，没什么触动的。” 这种戏码肖然从警这么多年确实见多了，也有不少人为了自保连亲人也骗。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赵婉清这丫头哭得上气不接下起的，就觉得胸口闷闷的，莫名的焦虑。 肖然从兜里一边掏烟一边往外走，身后传来徐子坤的声音：“肖然你少抽点！” 肖然敷衍的点了点头，然后掏出了打火机，明亮的一小撮火光亮起，浓白的烟雾开始缭绕开来。 探视的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有人进来提醒。赵婉清愣愣的跟在警员后面走了出来，徐子坤看出她情绪不对劲，安静的陪了她好久。 良久赵婉清才从负面的情绪中挣脱出来，努力的挤出一个微笑，“徐师兄，可以多给我父亲安排一床被子吗？他有风湿病挨不得冻。” 徐子坤也是真的心疼这个女孩子，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不得不坚强振作。 安慰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应声答应道：“当然可以，我会去跟看守说的。” 从警局回到宿舍之后，赵婉清一路都魂不守舍。 “杀人犯的女儿。”不知道是谁喊出了第一声。 ##第9章：噩梦 睡梦中的她，看见所有人坐得离她三尺远，老师看她的眼神也带着深深的厌恶和嫌弃，这些眼神像一把刀子扎在了赵婉清的胸口，疼得令人窒息。 “杀人犯的女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紧接着响起了第二声第三声，声音开始此起彼伏。 梦中的她害怕的捂住了耳朵，一遍遍的辩解着：我不是我不是，我父亲没有杀人！ 可恶毒的声音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没有一个人为她出来辩解。 不管她跑到哪里都被人指指点点，哪里的声音都不绝于耳。赵婉清哭喊着从噩梦里惊醒了过来，同寝的同学们都被这声惊呼给惊醒了。 赵婉清的胸口上下起伏着，梦里的压迫感依旧如影随形。直到邻床的小林小声的问道：“小清你没事吧？做噩梦了？” 赵婉清才回过神后，发现不知何时自己浑身都是冷汗。 “对不起，打扰到你们了，我没事……”赵婉清喃喃自语的回答道，依旧无法从刚才的噩梦里回过神来。 她穿好衣服洗了把脸，去天台吹吹风，冷静冷静。可心情却怎样也无法平静下来，依旧心有余悸。 犹豫一会，她掏出手机却不知道打给谁。手指毫无目的的滑动着，注视着那个名字。 手不受大脑的控制，直接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这么晚打过去，按对方那个坏脾气十有八九会被骂一顿。但是赵婉清真的需要跟人说说话，谁都好。 她有些自嘲的摇了摇头，准备挂掉电话，突然静寂的夜里响起了一抹声音。 “怎么了？” 听到她的声音，手下意识的抖了抖，听他的声音，似乎还没睡。 她垂眸看了眼手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 “喂？”略微有些潮湿的声线透过手机传过来。 “你这么晚还没睡吗？电话接好快。”赵婉清听到对方的声音，一直悸动的心才莫名的平复了下来。 “还不是受人所托办案，要是没做好指不定要哭哭啼啼烦我多久呢。”电话那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 肖然倚靠在椅子上，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隐隐作痛的太阳穴。 “是因为我父亲的案件？我有那么哭包吗？”赵婉清忍不住为自己辩解，语气里不自知的带了点撒娇抱怨的味道。 “不然呢？我看起来像是经常做好事，经常帮他人破案的大好人吗？”肖然说话懒懒散散的。 “对了，关于你是不是哭包的问题，我认识你不过几周，你第一次来找我时就在哭，今天探视时也哭了。听你现在沙哑的声音，你肯定刚刚也哭过。”肖然回击赵婉清时还带上了理性的分析。 这倒是叫赵婉清哑口无言了。 “你……我……我有哭这么多次？”赵婉清张嘴半天说不出什么辩驳。 她可是小时候跳舞拉筋时唯一不哭被老师夸奖的孩子啊，可是事关赵婉清唯一的亲人啊，叫她怎么不着急。 等等，他怎么知道自己今天探视时也哭了。难道那时候他也在外面？赵婉清后知后觉的想到。 “好好好你没有哭这么多次，打电话来什么事？不会就是问我睡没睡吧。” 夜晚过于安静，赵婉清甚至还听到电话那头传来纸卷翻阅的声音。心里一阵触动，要不是为了她拜托的案件，可能他早就睡了吧。 也许徐子坤说的没错，肖然确实是嘴巴坏心肠好。 “做噩梦了，想打电话问一下案情的进度。”赵婉清老老实实的回答。 ##第10章：徐师兄？ 话那头一阵沉默，这次肖然却并没有避而不答。 上次在去现场的时候，确实发现有二次碾压的痕迹，对于这个案件，这是铁证一般的不利证据。 但疑点也确实有，比如赵父被发现时安全带是开的，手的动作好似要去拉门，这说明不管意图是什么，赵父都是有想下车查看的举动的。 肖然查阅了过往案例的审判，通常物证或人证只要有一个，这罪名就可以按实了。 “过往案例中也有没判成功的，你别担心，疑点还是很多的，时间不够我会努力帮你争取个二审机会。”这话说起来其实肖然自己都有点不信，但这丫头现在需要点安心剂，不然自己怕是要陪她彻夜长聊。 “你说的真的？”少女的语气突然激动。 “真的真的，快去睡吧你。” 说着要别人去睡的人，挂了电话后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继续看案例。 即便是无承诺的一句话，也足够叫赵婉清稍微安下心来。 挂了电话轻手轻脚的溜进了宿舍，明天早上八点是不能缺席的大课。 “2018年5月20日，本市羌湖洞处发生一起交通事故。由于监控设备损坏失修，所以公安局面向社会寻找知情人。希望当时在场或者路过的群众可以积极向警方反应情况、提供线索。提供有效线索的，经确认属实可以获得5000元奖励，并严格保密知情人身份。” 电视台上字正腔圆的女主播正在播报一则插播新闻，赵婉清路过保卫室时刚好看到，一个没忍住就冲进了保卫室。直到看完这条新闻之后，才发现保安叔叔端着茶水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 “同学，你有事吗？” “没有没有，打扰了。”赵婉清一边弯腰说抱歉一边退出了保安室。 怎么会刚好监控设备损坏失修呢？未免也太赶巧了，那这样物业是不是也有一定的责任？赵婉清一边蹙起眉头思考一边低着头走路，冷不禁撞进了一个宽广的怀抱。 “对不起对不起，没看路撞到你了。”赵婉清第一时间连忙道歉，等抬起头时才发现是徐师兄。 “你这一大早的慌慌忙忙的都顾着道歉了吧。”徐子坤看着冒冒失失的少女，脸上的笑容分外的温柔，金边眼镜下一双清润的眼眸含笑盈盈的，看上去很是宠溺。 这样的笑容望向哪个女孩子都很容易沦陷吧，只可惜赵婉清现在心绪不宁，根本无心去发现他眼底仿佛要溢出来的温柔。 “徐师兄，你怎么会在这？”赵婉清的语气里意外里还透出点惊喜。 “今天有我的演讲，按理说你也得坐在礼堂听我讲课才是。”徐子坤伸出手摸了摸冒失少女的头。 徐子坤作为当年的优秀毕业生，又进入了警局工作。在母校回归日自然是被请回来做演讲，激励激励学生们向他学习。 “徐师兄你也知道我的情况，我哪有心思听得进课啊。”少女的语气不由得带了点委屈，说着说着低下了头，垂眸时眼尾也低垂起来，显得有几分惹怜，里面是一汪清泉般水润的眼眸。 ##第11章：被调戏 “我理解，你找肖警官吧。”徐子坤叹了口气，每次赵婉清一受委屈时自己心里也跟着揪心。 他多希望这少女永远是如第一次见面时笑得那么明艳灿然，娇俏可爱的少女穿着网球服扎着清爽的马尾，卷曲的栗色长发发尾卷成一个圈。在导师的介绍下，甜甜的喊自己徐师兄。 他记不清赵婉清到底多久没有笑过了，不过每次见她好像都是一副泪涟涟的模样惹人心疼，真希望真相能早日水落石出，让笑容回归到这个女孩的身上。 “谢谢师兄理解，那我先去啦。” 看着少女一路小跑着离开，中途还不忘回过身来跟自己挥挥手，徐子坤低头笑了笑，走进了母校。 一推开警局的大门，一股刺鼻的味道，刺激的她不停的咳嗽着。 “你不要命了？抽这么多的烟？”赵婉清被烟雾呛得眼角泛出生理性的眼泪，连忙一把推开了警局的窗户让烟雾散出去。 双脚慵懒的搭在办公桌上，掀开挡在眼前的报纸，眯起眼看向咋咋呼呼的赵婉清，“你就是这么咒你的大恩人的吗？” 窗户一推开，大面积的阳光倾洒进来。肖然下意识的眯起眼，阳光把他的冷峻的侧脸镀上一层暖色调的柔光。 “眼睛都睁不开了，关上。”肖然实在受不了原本昏暗的视野突然这么明晃晃，拿起办公室的警帽往头上一盖，把没打理而有些外翘的头发给压下去，只看得清半张脸。 “那你就别抽烟了。”赵婉清提出了一个二选一的选择，真该把学校的肺癌患者的肺拿过来给肖然看看，看他还敢不敢抽。 “你还跟我讲条件？”肖然看起来十分的不耐烦，忍不住“啧”了一下。 “算了你开就开吧。”肖然实在懒得起身去关窗，他坐了一上午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抽烟是真的不好，烟草烟雾中有69种有害致癌物呢！”赵婉清念念叨叨。 “所以？”看着肖然一脸不以为然的样子，赵婉清真想跳起来敲他的头。 他不在意也想想别人好不好，二手烟啊二手烟，多少人被二手烟毒害。警局不是不准抽烟吗？有单人办公室就这么为所欲为吗？我要举报！ 当然这些也就是想想而已，赵婉清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说了一个可能会引起男人注意的点，“烟雾中还含有多种影响人体生殖及发育功能的有害物质呢……” 赵婉清说这话时，脸有点不自然的别开了头，红得有点明显。 倒是肖然依旧不为所动，甚至还更加嚣张了，“我生殖跟发育都挺好的，不劳赵小姐操心。” 赵婉清被对方的话羞得一阵脸红，目瞪口呆之后握紧了手喊出一句：“谁操心啦！” 肖然嘴角的笑意稍纵即逝，微微勾起又立马隐去。 逗她就是这么好玩，每每看她败下阵来心情都格外舒畅。 不再逗她，肖然把一沓文件伸出手。 赵婉清先是好奇的看了他一眼，得到对方肯定的眼神后才接了过去，“这是什么？” ##第12章：“无事退朝” “怎么说呢，你父亲这个案子，检察官会以你父亲刚清醒时前言不搭后语的证词为攻击点，往你父亲是恶意杀人方向进行指正。死者第一次受到撞击时内脏受损大出血，是由于第二次碾压才致命的。尸体本身就算一个物证，只要再有一个物证或者人证，你父亲的定罪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肖然简要的把文件上的内容概括了一下，漫不经心的语气却说着让赵婉清胆战心惊的事情。 “那、那就没什么别的办法了吗？”赵婉清的手几乎拿不住轻轻的那一沓纸，语气颓然失落，最后几乎小到听不见。 看着赵婉清这幅样子，肖然的语气也严肃了起来，“相应的，他们要是拿不出另一个证据，这罪也不好定。而且这件事疑点颇多，我会搜集起来让律师一一提出来的。” “对，还有律师……”赵婉清还没想到这茬，父亲这个案子的辨胜率太低，律师曾主动找赵婉清谈过，劝说她让父亲主动认罪，可能还能保个无期。 这种律师怎么会好好帮自己辨认呢，都不相信她们。 “我帮你找了个律师，律师费你自己贷款啊，我要还房贷才不会帮你垫付。”肖然把赵婉清的反应都看在眼里。 “你帮我找了律师吗？！天啊…谢谢你肖警官！”赵婉清没想到肖然思考得这么周到，从失落转为惊喜只用了一秒，那双望向肖然的眼睛亮亮的，仿佛有小星星在里面闪烁。 “好了，无事退朝，朕要休息了。”肖然无法直视赵婉清脸上热烈的期盼，过于明艳了。他把帽子往脸上一盖完全遮住阳光，懒洋洋的发出了遣退令。 等赵婉清走后，肖然才干巴巴的吞咽了一下，意识到自己怎么心跳有点过快。 一定是熬夜熬多了！跟赵婉清这丫头肯定没关系。 说是那么说，最后律师费还是肖然垫付的。 他这干的是什么吃力不讨好的事啊，给自己揽事加班加点不说，天天要面对从学校里跑过来情况的少女不提，现在还要拿自己的工资去给人垫付律师费。 那个人的律师费还不便宜，老熟人去找他也不给打个八八折，太不给面了。 赵婉清坐在肖然旁边，对面坐着个陌生的小哥。 帅哥认识的都是帅哥吗？这么邪魅狂狷的小哥哥真的是辩护律师吗？ 赵婉清把自己的疑惑都写在脸上，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对方的破洞牛仔裤。对方发现了她的小心思，赵婉清一抬头猝不及防的来了个对视。对方有双魅惑人心的狭长双眼。 肖然要是不介绍他是辩护律师的话，说他是哪个明星赵婉清也信啊。 “我就是肖然给你请的辩护律师，你可以叫我何律师。” 全程除了开头的这一句，对方没有再和她讲过一句话。性格倒是和肖然一个样子，两个男人完全无视旁边的赵婉清，有一茬没一茬的聊着天。 从游戏聊到最近的工资，从房贷聊到新出了什么车，赵婉清在旁边拿着筷子听了老半天。 直到赵婉清再也忍不住，带着几分怒气的问了句：“难道我们不是来谈我父亲的案子的吗？为什么一直在聊些不相关的事情。” “案情我早了解了，肖然都把资料给我了，赵小姐你放宽点心。”对方似乎被隐忍半天终于爆发的赵婉清吓到了，语气竟然有点底气不足。 倒是肖然，对赵婉清的反应丝毫不惊讶。 “这顿饭是他答应接这个案子要我请的客，案情他都掌握了，知道的不比你少。”肖然的手指轻点着额头，不急不躁的说着，目光一直定格在身旁显得焦躁的少女身上。 “赵婉清，这顿其实该你付费的。” ##第13章：黑店 他尾音上挑，肖然侧过身来饶有兴致的看着赵婉清。 赵婉清一愣：“是该我付。” 确实是没理由再让肖然掏钱啊，他已经帮了自己这么多忙了。赵婉清看着满桌子的菜肴拿过了结账单一看，又悻悻的放了回去。上面的右下角尾末工整的打印着黑体字：524元。 524元！这顿饭就是赵婉清小半月的生活费啊。这是什么黑店，赵婉清开始四处张望起来。之前没怎么注意，这才看到极具中国风的装潢低调又安静，一对一服务的服务生小姐身穿玲珑有致的旗袍在帘子后面等候。确实……好像是这个价位的饭店。 “你说，这里能不能洗碗抵饭钱……”赵婉清掏遍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怕是也拿不出这么多钱，犹豫半天才问出了这句话。 话落，她还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肖然的反应。 肖然看着她这么窘迫的模样，忍不住嗤笑一声，“算了吧，本来就没指望你出。” 这笑的声音不大不小，却钻进了赵婉清的心里。赵婉清本是自尊心很强的女孩子，并非是吝啬不想出，而是目前真的给不起。 她咬着下嘴唇嗫嚅出一句：“以后我一定会还你的。”然后像要把头埋进饭碗里一样开始扒饭。 “你说的啊。”肖然没当真，他也不是真计较这么几块钱，不过是想看咋咋呼呼的小女孩窘迫的模样。 但是好像玩过了点，肖然把视线从埋头扒饭的赵婉清身上移开，一抬头却发现何律师一脸戏谑的在看热闹，脸上挂着一种仿佛什么都看透的笑容。 肖然觉得一阵毛骨悚然，能制住肖然的没几个，何律师就是一个。 何律师年纪轻轻的，见过的世面可比普通人多得多。家里三代都是律师，高价才能雇佣的私立律师，不靠国家工资仅靠私人报酬就住上了市中心的三层小洋房，整一个老狐狸再世，不是说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的吗？ 靠着一副好皮囊，完全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 “看啥？”肖然的刑侦学到的心理判断对这个人完全没用。 “看你好看。”何律师笑得肖然浑身不自在。 “得了吧，滚滚滚。”室内空调维持在25度，肖然却觉得自己要起鸡皮疙瘩了。 当赵婉清从饭碗面前抬起头时，饭已经被她扒得干干净净的了，唯独嘴角还沾着一粒白米饭。 肖然和何律师谁也没有出声，任由赵婉清带着那粒一直顽强粘在嘴角的米饭出了门，上了公交。 何律师看着赵婉清搭乘的公交缓缓驶动后，语重心长的拍上了肖然的肩膀，“这么傻乎乎的女孩子不多见了啊，肖大警官你要珍惜。” “珍惜个鬼，你好好给我辩护，免得这丫头天天来烦我。” 审判日很快到来了，赵婉清早早的起了床，换上自己唯一的一套职业套装。 她显得有些局促不安，对着镜子仔细的整理着自己的着装。暗自给自己加油打气，就算是为了父亲，也绝对不能软弱，绝对不能逃避。 她知道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眼光，知道自己作为被告者的家属会遭到什么待遇。但父亲的压力一定比自己很大，遭到的怨恨比自己更深。 对着镜子深呼吸几口气，赵婉清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确认无误以后才出门打了车早早的到达会场，因为害怕遭到受害者家属的刁难，在肖然的提醒之下从侧门进入的法庭。 ##第14章：开庭 法庭的灯光令人恍然觉得不真切。 陆陆续续的法官入场，陪审席上不断有人落座。记者与旁观者，还有受害者家属的目光赤裸裸的盯着自己，令赵婉清如芒在刺般浑身不自在。 这股强烈的恨意，令人怯弱。 何律师出现在法庭上，与上次在饭店时看见的印象完全不一样。换上职业西服带上金边眼镜的他整个人连气场都变了，感觉浑身透露出一种自信与从容，那双狭长邪魅的眼睛隔着道透明的镜片仿佛能望进人的心里去。 他隔着一道木栏的距离，走到了辩护人的位置上坐下，回头时对着她鼓励式的笑了笑，视线落在那亮闪闪的名牌——何昊林。 下一秒，一双粗糙的大手被拷在银闪闪的手铐里，面色憔悴的赵父被押了上来，原本慈爱的眸子，此刻黯淡无光。 瞬间，赵婉清的心里一揪，像绑了块石头似的往下沉。 “羌胡洞事故案正式开庭。” 检察官果然如肖然所说的那样，以赵父醒来时前言不搭后语的的记录为切入点指控，拿出了种种证据，现场的二次碾压痕迹，赵父服用的抗压药片，尸体的尸检报告，甚至拿出了赵家的财务支出来论证，赵父是因为害怕高额的赔偿费用，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将人完全撞死的论证。 何律师就对方拿出的证据一一作出了辩驳。 “首先，检察官提出的以上所有证据都并非直接证据。不管是抗压药片还是尸检报告，都不能够直接证明赵父是蓄意谋杀。其次，财务支出也能算证据吗？不能，这说白了只是个猜测，法庭讲究的是实证。” 法庭里的时间过得很快，随着两方激烈的辩论，赵婉清额头上冒出了绵密的汗珠。时间过去了三个小时，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随着法官小锤子的敲响，暂时休庭。 推开休息室的门，长久的紧张与精神力集中消耗了她的力气，她失去重心的向后倒去。幸好有一双有力的手扶住了手，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脸，而且还罕见的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肖然……”看到是认识的人之后，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谢谢收了回去。 好累啊，赵婉清闭上了眼睛，干脆靠在了肖然的怀里。法庭上的灯光令人目眩神迷，受害者家属的目光饱含愤怒与仇恨，赵婉清害怕自己被这怒火燃烧殆尽。 不管是谁的胸膛，借自己依靠一下吧，就算一分钟也好呀。 肖然的胸膛里有淡淡的烟味，还有些清新沐浴露的味道，宽厚而令人安心。 肖然的双手不知所措的无处搁放，犹豫良久轻轻的放在了怀中少女瘦小的肩膀上。垂眸便看见，她的睫毛颤动，十分的不安稳。 空气突然安静，肖然并没有推开赵婉清，她也没有咋咋呼呼，此刻的她显得是那么无助，现在她需要的仅仅只是一个可以休息的避风港。 怀中少女浅浅的呼吸跟随着睫翼颤动，像个瓷娃娃一般的脆弱。即便是休息的时候，眉头也是紧紧的蹙着的，仿佛身处梦魇。肖然的眼底浮现前所未有的柔情，就这么静静的任人依靠在自己的怀里。 呼吸与呼吸相融，心跳与心跳靠近。 “暂时借你的肩膀给我依靠一下吧，我快支撑不住了。”赵婉清的语气少见的疲惫。 ##第15章：指控 “嗯。”良久后听到了来自警官的回应。 “我好害怕……我看到我父亲站在那里被那么多人质问，我好怕失去他。”她将头深深的埋在他的怀里，双手攥紧了他的警服，像是在垂死挣扎。 饶是一向淡定的肖然也有点手足无措的，语气少有的温柔了起来，“不会的，你父亲一定会没事的，相信我。” 闻言，她抬起了头看向宽慰自己的肖然，目光水润润的仿佛被呼唤的小动物一般湿润。 一下子就望进了肖然的心里，那双眼睛无助又可怜，不带遮掩就这么直接的撞进了肖然的心里头。 短暂的安静被推门而入的何律师打破，推开门看见相依的两个人楞了一下后，立马反应过来退了出去，还顺带把门给关上了，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但还是惊动了怀中的少女，急于了解判决输赢的赵婉清看到推门而入的人是谁后没有多想，紧跟着追了出去。 休息室咖啡色的大门徐徐掩上，肖然听见门外面传来少女急切的声音：“怎么样了？辩胜的几率大吗？” 肖然尴尬的维持着之前的动作，怀中却已没有了那娇俏少女的体温。 莫名的有些惆然若失，随即自嘲的笑了笑，心想刚刚自己是犯了什么魔怔，竟然特别想怜惜怀中少女。 调整好心态，肖然刻意不去想刚刚那个令人触动的拥抱，随即推开门去看他们聊什么。 “僵局。对方也拿不出明确证据，根据法律保护的倾向性，这样下去很可能会判意外事故。” “不过，不用担心，还是有机会的。”何昊林一向如此有底气和信心，毕竟百分之八十的诉讼率可不是白吹的。 “真的吗？”赵婉清激动的抓住了何律师的手，正好叫刚刚推门而出的肖然看到，神情一顿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肖然眸子里浮过一丝暗流涌动，这跟他又没关系。赵婉清爱牵谁就牵谁，但心里莫名的涌出一抹烦躁。 半小时的休庭很快结束，法官们依次进场坐到了座位上，小锤子一敲宣布再次开庭。 重新开审两方都已经心里有了个概数，检察官转身跟身后的委托人细语着什么，两个人字里行间说话的时候，目光都看的是自己的父亲。 “还我爸爸！杀人犯！”这时，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突然在公正严肃的法庭上面响起。 不知何时娇小的小孩子钻过了隔离的木栏，走到了法庭的正中央，伸出肉呼呼的小手指着被告人席位上百口莫辩的赵父。 她是受害者的小女儿，才不过五岁的年级就永远的失去了自己的父亲。 受害者的妻子红着眼眶仿佛要把人看穿，丝毫没有要把小孩子给抱出去的意思，因为小孩子所说的每一句都是她真心实意想喊出来的。 杀人犯！杀人犯的女儿！自己的孩子小小年纪就失去了父亲，你父亲就该偿命！ 赵婉清仿佛一桶冷水将浑身上下浇了个透，脚像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法官肃穆的声音威严的响起：“安静，法庭之上不得喧哗！谁家的孩子还不赶紧抱出去。” 最后是一个身穿警服的年轻人打开木栏，将奶声奶气的小孩子抱走的。 ##第16章：一波三折 肖然抱着小孩离开的时候，回头对发愣的赵婉清以只有近距离的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了句：“难道你也不相信你父亲了吗？还原真相才能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这句话才让赵婉清完全清醒过来，是啊，她不能被仇恨所灼伤了。她父亲不可能是他们口中的杀人犯，不能让父亲蒙了这不白之冤啊。 赵婉清挺直了背脊，纵使现在遭人怀疑，但只要父亲活着，真相早晚有一天会水落石出，到时候自然可以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本以为就此该一锤定音，何律师挺直了背脊，目光自信看向了主法官等待判决结果。 “因为证据不足，所以经过陪审团的讨论过后，最后得出……” “等一下！”法庭的门突然被推开，走进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我是目击证人，亲眼所见被告者是恶意杀人，我请求作证。”一双小鹿般的眼睛滴溜溜的到处转动着，看着怯弱，但说的话却是无比的坚定。 现场一片哗然，大家的视线纷纷看向了这个不打招呼突然闯进来的女孩。 “为什么现在才出现？之前警方找了那么久证人。”围观群众们窃窃私语着。 “是个小女孩，说的话能当真吗？”不免有各种争议的声音，毕竟这个“目击证人”明显还是个学生。 “肃静！做目击证人没有年龄限制，你保证你所说的全都是真实的吗？”法官冷峻的声音令在场的窃窃私语声都安静了下来，这就是法律的威严所在。 赵婉清慌了，青葱般的手指在木质的木栏上甚至留下了一行痕迹。 “不可能！哪里突然来的目击证人，事发当时已经晚上十点了，你一个学生晚上怎么会在那里经过？”赵婉清失了分寸忍不住喊了出来。 遭到法官的眼神警告之后，赵婉清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孩子可以原谅，她这么大的人就不该在法庭上贸然发声了。 但是……这个突然出现的目击证人是哪来的？背着书包的女孩子看了一眼赵婉清，随即非常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 她心虚，她说谎！赵婉清立马意识到。 “你愿意宣誓吗？” 女孩子犹豫了一下，毅然而然的站上了证人台，举起了自己的右手，对着法庭正中央的法徽宣誓：“我愿意，我保证我所言绝对真实。” 赵婉清将求救的视线投向了何律师，发现正何律师眯着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这个自称是证人的女孩子。 何律师也怀疑她是不是，赵婉清急得快要哭出来。可是苦于无法沟通，赵婉清想到了另一个人——肖然！ 看向肖然的时候，肖然也正望着她的方向，看着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一向处事不惊的他用口型隔着人群说了两个字：“放心。” “事发当天我上完培训班回家的路上正巧经过那里，看到这个叔叔……”女孩子的手指向了被告席的徐父。 “开着卡车撞到了人，可是叔叔不仅没有下车救人，还再次开启了卡车从人身上碾压了过去。当时我吓坏了，就赶快跑回家了。看到新闻上的消息也不敢出来说话。但刚刚我想通了，我一定站出来伸张正义。” “伸张正义，呵，小姑娘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何昊林推了推架在高挺鼻梁上的金边眼镜。 “我也要申请当证人，我申请当物证证人。”一个略微有些沙哑的磁性男声响起，身穿警服英姿飒爽的年轻人从人群之中站了出来，戴着端端正正的警帽，背脊笔挺，目光坚毅又冷峻。 ##第17章：我、我叫徐佳佳！ 年轻警官侧脸的轮廓分明，将警服穿出了一种慑人的帅气。 人群中一阵唏嘘，“怎么又出来个证人？” “之前没有证人，现在一下出来两个证人？” “法庭之上不得儿戏，肖警官你怎么也要出来当证人？”法官认识肖然，不解的皱起了眉。 但他也知道肖然平日里看着再不靠谱，但其实正义感比谁都强，不会在法庭上面胡闹。 “事情有遗漏，我需要现在进行补充。我宣誓我所言绝对真实，望批准。”肖然将右手举到警帽的侧面做了个标准的敬礼。 “准。”法官看了眼大堂中央的大钟，内心暗暗想到今天这案子怕是结不了，得开二审。 “刚刚这位小姑娘说，亲眼看到被告者被撞到之后不仅没有下车，还二次开车从人身上碾压了过去，我说的对吗？” 何昊林心想，这询问证人不是自己的活吗？肖然你小子抢我工作啊。 小姑娘犹犹豫豫，眼神不断飘向受害者家属的方向，在得到肯定的眼神后点了点头。 “这是一份尸体报告单，跟检查方刚刚出示的是一样的。”在说完这句话后，对方的检查方也意识到了这是在做伪证，怕是受害者家属私自找来的人。 “尸体报告单显示，二次碾压的部分仅仅是右侧胸口，并没有完全碾压过去，与你所说的事实不符合哦。”肖然的眼神凌然而锐利。 “没有、没有完全碾压过去，就是重新开动了压了一下。”小姑娘乱了阵脚，硬着头皮继续说。 “是吗？可以请你再说得详细一点吗？你在何时回家？家里何人可以作证？案发时你距离案发点多远的距离可以看得这么清楚？以及请仔细回忆一下，到底是完全碾压过去了还是没有，最后——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一连串的问题都快把人给问懵了，脑子里只来得及记住最后一关问题，“我叫徐佳佳。” “徐佳佳同学，我想再次确认一遍，你确实知道作伪证的后果吗？”肖然放慢了语调，锐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人剥析得彻底。 虽然对一个小女孩这么咄咄逼人是有点残忍，但是肖然要让她意识到——做伪证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作伪证根据情节轻重，予以罚款、拘留，构成犯罪的，依法追究刑事责任。”何昊林在旁边补充了一句，眼睛像狐狸一般笑得弯弯，给予小姑娘无形之中的心理压力。 这下小姑娘彻底慌了，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家属那边瞟。眼睛不自然的高速眨动，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结结巴巴的组织着自己的语言，“没有、我没有做伪证……” 在场的人无数双赤裸裸的视线带着怀疑扫在她身上，大家都看得出她是在撒谎。 “是我要佳佳说谎的，她确实住那附近。她是老王以前带过的学生，老王的葬礼上来的学生就她一个，她是个好孩子，有罪都怪我身上！”一个饱含怨恨的中年女人的声音在法庭里响起。 ##第18章：人民警察的关心 “是我求她的。”说话的是死者的妻子，一个几近疯狂的女人。 她的眼睛泛着红，目光像针一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最后看向了法庭中央那威严不可轻侵犯的法官大人脸上。 “法庭之上怎么能允许意气用事呢？念及证人尚未成年，对法律认识不严谨，庭审之后再做处理。”主法官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今日暂时休庭，于十日之后再次开审。” “时间够的，十天足够我再找到些证据了。”肖然不知道何时穿过纷乱的人群，来到了赵婉清的旁边。 “发什么楞呢赵婉清，你父亲要被带走了。” 闻声，她这才动作迟缓的抬眸看向了赵父。 面容沧桑憔悴，面对质问却又百口莫辩的中老年人。 这场庭审是对他的一场折磨，仿佛要耗光他的力气，头颅卑微得要低到尘埃里去，凹陷进去的眼睛里看向自己女儿时是饱含的歉意。 面对那些仇恨的目光，一个连记忆都没有的人只能百口莫辩。甚至时间久了，面对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折磨，他有时候也不免怀疑起自己。 “爸！”赵婉清隔着一道木栏一路送着自己的老父亲，手在短暂的触摸到的一瞬间又立马被人分开。 赵父被看守推搡着走进了某一扇门，门在无情的关上了，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说上一句话。 爸我一定会替你洗清冤屈的，请相信你女儿，也相信你自己。 何昊林打了个昂长的哈欠，活动活动了身穿昂贵西服的后背。 “六个小时啊，整整一个下午。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你还需继续努力，我先走了。”何昊林的手搭上了肖然的肩膀。 “好走不送。”肖然现在哪有心思去送何昊林，赵婉清这丫头明显情绪不稳定，他不守在她旁边还指不定会闹出点什么事呢。 两个人从庭审的后门出来时，夜已经很深了。 墨蓝色的天空上堆积着大面积的云，被夜风刮成棉絮状的散落在天空的每个角落。月亮朦朦胧胧，给大地披上一层柔柔的轻纱。 两岸的灯光像星火，是很美的夜景，但现在的赵婉清根本无心欣赏。 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好看的眉头蹙得很深，边走边踢动着路边的小石子，丝毫没意识到肖然没有责任一直陪在她身边。 肖然一言不发，沉默的跟在赵婉清身后，像是跟着光的影子。 走着走着赵婉清伸手扯下了圈住头发的发圈，任由自己的长长的卷发散乱在夜风里翻飞。 赵婉清不习惯穿高跟鞋，索性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提在手里，白皙小巧的小脚踩在青灰色的地面上，脚后跟处有着被磨红的痕迹。 突然，一件尚带着体温的衣服披在赵婉清的肩膀上，赵婉清诧异的回头，看见肖然穿着单薄的蓝色衬衣一脸故作无所谓的表情。没带警帽的他头发总是有点乱乱的，轮廓分明的面容不如穿警服时英气，但多了几分随性洒脱。 “别想多，这是来自人民警察叔叔的关心。” ##第19章：重要线索 人民警察叔叔还真是别扭呢，赵婉清悄悄瞅他一眼，回头时嘴角带上了甜蜜的微笑，“谢谢你。” “肖然，我之前以为你特别不正经，就感觉看起来很嫌麻烦的样子，徐师兄跟我说你外冷内热我还不信呢，没想到你会对我父亲的案子这么上心。” 赵婉清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这段时间是她最脆弱最无助的时候，要不是有肖然陪在身边她说不定早就干出什么傻事了。 “你之前以为的没错，我确实特别不正经，而且万事嫌麻烦，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揽了个这么费劲费财的活。”肖然双手背在身后，夜风把他警帽下的刘海吹得有几分温柔。 “哪有，你其实心肠特别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啊。”赵婉清停下脚步，转身信誓旦旦的为肖然辩驳着，即便辩驳的对象就是肖然本人。 “是吗？”肖然不以为然的看向江边闪烁的灯火，嘴角的一丝笑意出卖了他。 二十五岁的警察叔叔，二十岁的嫌疑犯女儿，一前一后的走在沿江的岸边，路灯的光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格外长，有一部分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很是温情。 把赵婉清送回学校后，肖然依旧回了警局。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既然答应了就肯定要全心全意的帮人解决问题，不然就不会是他肖然的作风了。 这案子确实有各种千丝万缕的谜题，他甚至也偷偷去暗地里去调查过赵父的左邻右舍，大家都说他确实是个大好人，赵婉清五岁的时候母亲不辞而别，至今没有任何消息。全靠赵父一个人白天开店晚上进货撑起整个家。 这样一个人，不可能会狠下心去下杀手的。 还有什么遗忘了？对了……货车没有送去检查。 想到这肖然连忙拿起手机打了个电话：“小张啊，赵父的货车扣到哪里去了？你去找人把车送去检修一下，看看有没有故障……对对对，就说是我的命令。” 夜越来越深，肖然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报告上的字体也故意跟他反着来似的各种重影。终于忍不住睡了过去，趴在了满桌子凌乱的文案桌上。 隔天早上赵婉清推开警局办公室的大门时，意料之外的没有闻到浓郁的烟味。窗户也是开着的，温暖的阳光倾洒进来，窗帘懒懒散散的随着风的动作轻微的摆动，办公桌上一个身形挺括的男人伏在办公桌上睡得正沉。 她放轻了脚步，走到办公桌前，偏着头看着桌子上熟睡的男人，长长的卷发有几缕调皮的洒在了男人的脸上。 原本明亮有神的眼睛下面一片乌青，宛如国宝大熊猫。 这是通宵熬夜了吧，散落在桌子上的纸张随便拿起哪一张，都是她委托的案件，密密麻麻的黑字体陈述记录着冷冰冰的事实。 赵婉清的心不知何处被融化了，竟然觉得有点暖暖的。这个男人确实是越接触越真实的人，完全不像初次见面时那么恶劣。 嘴上虽然经常得理不饶人，可是不管有什么事都二话不说直接帮你做好。 骨子里其实是个可靠的男人吧，而且，不怼天怼地乖乖睡觉的样子，还蛮让人心动的。 赵婉清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肖然平日里睡眠很浅稍微发出点动静就能察觉到，这次可能是真的太累了，才叫赵婉清看到他没有丝毫防备的样子。 尽量轻手轻脚的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一遍，把烟灰缸里的烟蒂给倒了，把地上被风吹落的照片一张张捡了起来，收拾好一切后才轻轻的关上了门。 ##第20章：追踪器 肖然醒过来时已经是中午了，发现自己肩膀上被人盖了自己脱下来的警服外套。 窗户被关上，窗帘好好的拉上了，刺眼的阳光被挡在窗外。 原本凌乱的桌面被人整理得整整齐齐，照片被好好的摞到了一块儿，到底是谁？ 肖然脑海里闪过某个丫头的脸，习惯性的往制服口袋里一摸，本该是小盒子方块形的烟盒变得扁扁的小小的，掏出来一看——竟然是一盒绿箭口香糖。 这下确认了，肯定是赵婉清干的没错了。 也只有她才会这么多管闲事操心自己会不会抽烟，肖然觉得好笑，看着手里的绿箭口香糖，犹豫了一下拆了一片放进嘴里开始咀嚼起来。 透明的泡泡膨胀开来又炸裂，还有几分好玩。 去厕所里洗脸时，摸到脸上新冒出来的青胡茬，乌青的两个黑眼圈差点没把肖然自己给吓一跳，这个粗糙的汉子是谁？ 刚刚把自己捣鼓得可以见人，一出洗漱间就看到有人在等着自己。 “徐子坤你也这么闲。”高高瘦瘦的男生骨节分明的手正拿着桌上摞起来的报告，闻声转过头来时也被肖然吓了一跳。 “肖然你这是通宵了几天啊？年轻人猝死的个例可是越来越多了，我们警局不会也出一个吧。” “还不是你给我找来的麻烦，既然答应了当然得好好做，赵婉清她父亲的案子过几天开二审。”肖然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赵婉清她父亲的案子怎么样了?我看她这几天也心绪不宁的，走路老撞到人。” “我们查不出关键性证据，检察官也指正不出关键性证据。不过经过受害者家属私自找人做伪证这一事后，检察官怕是也跟她们有了隔阂。” “还找人做伪证？不信任检察官是最愚蠢的行为，唯一能手持法律武器的人被她们蒙骗在内，这样看来胜算的几率很大。”徐子坤若有所思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但是一定要找出关键性的证据证明清白才行，不然就算胜诉了对方也会一直怨恨赵婉清的父亲，我有猜到一些什么，但是现在检修结果还没出。” “什么检修结果？”徐子坤连忙追问，语气里透出喜出望外，他就知道肖然一定可以的。 “汽修场的检修结果！”肖然侧身取下座位上的警服外套，一气呵成的穿上，拿过办公桌上的警帽认真又细致的带好，以确保警徽是在正中间的位置上，然后潇洒的跟徐子坤挥了挥手，推开门走到了明亮而晃眼的阳光之下。 天气有些热，肖然鼻尖上不免冒出些绵密的汗珠，薄薄的衬衣被汗水打湿，依稀可见到警官结实的胸膛轮廓。 一旁边非要一起来调查的赵婉清，小脸被热得通红，一抬头正好看见肖然朦胧中可见的胸膛和腰身，脸红得更厉害了。 “你说你爸出狱后要是拿到你的挂科单会怎么想。还有你是不是在我身上安了跟踪器？为什么总能准确无误的找到我。”肖然几近身无可恋的看着身边的她，语气中透着无奈。 ##第21章：斗嘴 “嘻嘻，徐师兄告诉我的。”徐师兄就是赵婉清掌握肖然动向的最好跟踪器。 “还有，我才不会挂科好吗！我是我们系导师最引以为傲的学生，所以才会介绍给徐师兄认识。”赵婉清从小就聪明，别人玩耍时她在窗口看，看着看着就自觉去学习。 因为家庭的原因她不愿意给父亲带来不必要的烦恼，学习方面的事情从来就没要父亲操过心。 “我还真是猜不出你是个学霸，你平时看起来这么傻，我本以为你考上医大都是你爸求神拜佛换来的超常发挥了。”肖然一张嘴就没什么好话，专说损人不利己的话。 “你！肖然你真是……说不出什么好话来！”赵婉清就没在肖然这里讨到过嘴上的便宜。 肖然看着赵婉清一副气鼓鼓的样子，竟然觉得颇有几分可爱。 等到了汽修厂，轰鸣的汽修声震的赵婉清耳朵发蒙，在嘈杂不堪的环境里，赵婉清一眼就看得父亲的货车停在最里面的位置上。他们全家赖以为生的大货车啊，也算为他们家工作了十多年。 “你家这车买多久了？”肖然在等待检修人员去拿检修报告的时候，看见满脸怀念的摸着车身的赵婉清好奇的问了句。 “从我就记忆开始，父亲就是每天开车卡车运货了。” “这车不会跟你一样大吧？这么多年的老设备有没有去检修过。”肖然也忍不住打量起车身来，看起来确实是用了好多年的老车子了。 “应该没有吧……”车子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出过什么大问题，但小毛病一直是存在的。比如雨刮器是坏的，后视镜有一个歪了，开车发动时要发动好几次。 肖然接过检修人员递过来的报告，面色凝重。赵婉清也想看，但是由于身高不太够所以踮着脚也依旧看不太清报告单上写什么，“写什么了？” “回去再跟你说，这儿实在太热了。”肖然拿报道在赵婉清头上拍了拍，示意走人。 蝉鸣声在路边的香樟树上不绝于耳，肖然一个大男人也忍不住躲进了赵婉清的伞下，由于两个人悬殊的身高差，显得画面抬起来有点滑稽。 赵婉清直直的把伞举到最高，对肖然来说却还是有点憋屈。 “我来打吧，你站里面。”另一只大手拿过了伞，不大的空间里两个人挨得很近。 赵婉清觉得自己怎么更紧张了？这距离近得令人心脏狂跳，仿佛是上了弦的玩具小熊在持续的打鼓。 伞要是按照肖然的正常身高来打的话，那赵婉清的腿就完全暴露在阳光之下了。要是根据赵婉清的身高来打的话，那肖然就得委屈点低着头。 肖然选择了委屈下自己，一米八七个子的男人弯下了头，赵婉清忍不住眼睛乱飘，想偷偷瞧上一眼近距离的肖然，却刚好凑巧的跟肖然对视了一下。 慌乱的收回视线，赵婉清紧张得吞咽了一下，却下意识还想再看一眼，结果居然又被发现了。这下赵婉清真的不敢再到处乱看了，一双眼睛只敢盯着脚下黄色的马路线认真走路了，热浪一波波的拍打着两个躲在伞下的人。 “你老看我干嘛？” “你不看我怎么会知道我在看你。”赵婉清狡辩着。 “我看你是有原因的，这个角度我看你头顶头发有点油，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肖然开始胡说八道。 “真的吗？你不是在骗我吧？”赵婉清捂住了自己的头顶不可置信的转过头看着肖然。 肖然控制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抑制着想笑的冲动故意不再做声，任由少女一路上叽叽喳喳回了警局。 回到警局后肖然才拿着检测报告跟赵婉清谈起正事来。 ##第22章：这不算证据？ “这也只能算是辅佐性证据，不是决定性证据，我不确定法官认不认可。” 肖然“嗤啦”一声打开了一罐冰镇汽水，将室内的温度调到24度。 赵婉清拿着检修单的手在抖，没有什么比检修单更能降她的温了，“这还不可以？这不算证据吗？” “当然不可以，这不是直接性证据。”肖然的语调十分的理所当然，“你不信任我？赵大小姐。” “不是，只是我觉得这个已经足够证明我父亲的清白了。”检修单下方的几个黑字体白字黑字的记录着货车的故障，“这完全可以证明是意外了吧。” “不能。”肖然在任何时候都表现得足够理智，不会说为了宽慰赵婉清而说任何的假话。简单的两个字冷酷无情的将赵婉清一下打击得体无完肤。 “好吧。”赵婉清像被抽走了灵魂，一瞬间的希望让她的眼睛亮起来，但是熄灭得也同样的快。 “要是有真正的目击证人，现在根本不用这么麻烦。”肖然把帽子一脱整个人完全放松在椅子里，看起来有点痞痞的。 “有的话早就来作证了吧，5000元酬金呢。”赵婉清已经对目击证人不抱有任何的希望了。 “以往也有最好一刻站出来的目击证人，做人嘛，总得抱着点希望。” 居然还真被肖然说对了，真的有目击证人找上门来，而他却是一个贼，难怪一直不肯出来作证。 当日他正好在某户小区里偷窃，摸了些钱财后出来正好撞见了一起车祸，尖锐的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差点没把本就做贼心虚的他吓个魂飞魄散，连忙躲到了一边去。 他看见货车里的司机解开了安全带准备下车救人时，货车自己颠簸了起来竟然自行启动了朝着地面还没死亡的人，碾压了过去。而且还把肇事司机也给颠簸得一头撞到挡风玻璃昏了过去。 当日是他用公共电话亭报的警，但是害怕警察追究到自己身上来，就一直没敢站出来作证。 最近做梦一直做噩梦，觉得事关人命实在良心不安，这才在老婆的推搡之下来到了警所，把事情全盘托出。 但贼毕竟是贼，到了警局又反悔了不想上法庭。肖然一边翘着二郎腿听这个男子讲过程，一边拿起办公桌上的一支笔玩转了起来。 听见男子将事实说出的时候，她那一双水润润的眼睛忍不住热泪盈眶，仿佛这么多天的焦虑和委屈全都找到了宣泄口，一出口声音都带上了哭腔，“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父亲肯定是被冤枉的。” “我就跟你们说说，我能不上法庭吗？我是个贼啊，我见不得光的。”男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事情，想转身离开逃避。 “等等，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先生求求你帮我作证好吗？”赵婉清一把拉住了男子的手，语气几近哀求，无奈力气却没有男子大拉不住他。 眼看着人都要走到门口了，肖然这才不急不慢的开口。 ##第23章：你是灌汤包吗？ “不好意思，以防万一我刚刚都录音了。” 说着摁了一下手里那支笔的笔盖，记录着男子的声音被放了出来：“那天晚上……” 男子脸色一下就变了，脚下的动作也停止了，转过身来呆滞的看着座位上的他：“你……” “当警察哪有不留个心眼的呢？你愿意主动去作证，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帮你从轻处理，功可以抵过嘛。” 男人微眯的眼睛不错过男子任何一个心虚的反应，手指漫不经心的敲打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声音，给人以无形的压力。这是肖然冷下脸来天生就有的气场，也是他在审犯人中学会的技巧，他看见男子的喉结紧张得吞咽了一下。 “好，我愿意出庭作证。”男人原本要推门的手收了回来，“真的会对我从轻处理吗？” “当然。”肖然此时此刻的声音听起来蛊惑人心。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 这一次站到被告人身后的位置，赵婉清不再底气不足，而是无所畏惧。 背脊笔直的坚强少女，高高扎起的高马尾自信又从容，昂首挺胸的站到了父亲的背后。不管怎样，她永远是父亲最坚强的后盾。 当真正的证人站到台上来，对着法徽宣誓：“我向法庭宣誓，我将忠实的履行法律的作证义务。保证如实陈述，毫无隐瞒。如违誓言，愿意接受法律的处罚和道德你谴责。” 这次法官不免多问了一句：“你知道做伪证的处罚吧？” “知道知道。”男子慌慌忙忙的点头。 “案发当晚，也就是2018年5月20号晚上我正在羌湖洞区行窃，是的……我是个小偷。5月20号偷东西是想给自己老婆买个礼物哄她高兴。” 现场一片哗然，“小偷？” 质疑声此起彼伏，“小偷说的话也能信吗？” “肃静，小偷也有公民发言权。”法官清了清嗓子，“证人请继续陈述。” “案发当日其实是受害者情绪激动横穿马路，深夜疲劳驾驶的赵父一个刹车不及时撞到了人。赵父第一时间下车救人，但年久失修的卡车受到撞击发动故障，自行二次启动，赵父也受到颠簸撞到了头昏死过去。” 当事实通过证人的口中陈述出来，真相终于浮出水面。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赵父醒来时额头上有一块淤青了。肖然是时候的提交了货车的检修书，用来作为辅助性证据。 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年久失修机械老化，因遭到撞击导致发动机故障，容易自启，风险极高。” 剧情大反转，差点把一场意外误判成故意杀人，众人唏嘘不已。而且由于是死者自己横穿马路，这样以来责任完全移到了死者身上。以普通交通意外事故来处理的话，赵父只需要赔偿死者家属丧葬费，赔偿费，心理损失费等一系列费用，免除牢狱之灾。 法官一锤定音之时，肖然看向了家属区上满脸是泪，哭得泣不成声的赵婉清，目光坚定的走过纷乱的人群径直走到她身旁，语气不自觉的温柔：“你是被筷子戳开的灌汤包吗？哭成这样。我答应过你帮你查出真相，说到就一定会做到。” ##第24章：我要成为法医 赵婉清脸上的眼泪还没干就破涕为笑，“才不是灌汤包。” 肖然看不下去，伸出手轻轻的抹掉了蜿蜒在女孩白皙娇嫩皮肤上的晶莹泪珠，两人的氛围一时间暧昧得有些微妙。 哭得同样惨的还有不能接受事实的死者家属，赵婉清看着看着，也觉得她们实在是可怜，看着她们就想起了自己。 赵父的想法也跟赵婉清一样，两个人商量了一下最后一致决定——供养王家的小女儿直到大学毕业。 闻言，死者妻子泣不成声，差点就给人跪下来了，“谢谢你们，谢谢……我差点冤枉了你们，你们居然还……对不起。” 赵婉清赶紧扶住了她，并连忙安慰道：“这是一场意外，谁也不想的，您节哀顺变，还有孩子呢。” 解决完一切事情后，赵婉清觉得一身轻松。至于大恩人肖然嘛，自然得好好请他吃顿饭感谢。 感谢他事无巨细的处理好所有事情。 感谢他日夜奔忙到处操劳。 最主要的，感谢他一直以来陪在身边，不然赵婉清可能早就崩溃了或者屈服了。 赵父听完赵婉清说的经历之后，一定要亲自感谢肖然，要当面跟人民警察道个谢。 当赵父拿着那边锦旗找到警局去的时候，肖然脸都变了，但是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尴尬尬的笑得勉强，接过了锦旗。在赵父期待的目光下，不得不挂到了警局的墙壁上。 格外的醒目，格外的亮眼。 警局外面还围了很多看热闹的人，肖然趁着大家不注意瞪了一眼在旁边憋笑的赵婉清。 “我要我们家清儿来问问你口味上有什么偏好，这丫头就是不愿意问。”赵父有点无奈的戳了戳赵婉清的小鼻头，赵婉清笑着往后躲，“肖大警官应该不挑食吧。” “不挑食不挑食。”肖然在长辈面前还是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 原来肖大警官也不是见天怼天、见地怼地的啊，赵婉清在心里偷笑。 “好，晚上肖大警官一定要来啊，你帮了我家这么大的忙，这么好的人民的好警察，我一定要认真的感谢你。”赵父的情绪很是激动，握着肖然的手不肯松。 那你能让我把这夸张的锦旗给取下来吗？肖然的眼神飘到墙上，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不能让老人家的一片心意尴尬，就自己尴尬好了。 去饭店的路上，赵父一路上都在夸肖然，“你看看人家肖警官，年纪轻轻的这么有作为，这种大好伙子也不多见了啊，你要向人家学习，将来也做跟他一样为民为社会的人。” 肖然正气凛然的说：“伯父你言重了，这是我的分内事。” 吃完饭肖然先开车把赵父送回家，再送的赵婉清。到学校时已经夜幕深深，看着少女走进校园的背影，肖然靠着车窗点了一支烟。 不知道怎么的，已经走了两步的女孩子又回过身来，眼睛亮亮的，真诚又认真的看着肖然说：“我以后也要成为一名法医。” ##第25章：讨债！ “是吗？挺好的，不过你可不要被尸体吓哭啊赵同学。”肖然的衣服被夜风吹得飒飒作响，指尖烟雾迅速的消弭在空气里，被大风吹散。 “放心，这点心里素质我还是有的，等我。”赵婉清笑得明媚，纯粹而热烈。 兴奋的挥着手，踏着夜色走进了校门，然后被门卫大爷喊住登记晚归。 肖然看着赵婉清的背影完全消失不见，才踩熄烟蒂弯腰坐进了警车，熟练的打着方向盘离开。 嘴角的笑意渐渐浮现出来，“我等你，赵婉清。” 徐昊林找肖然讨要后续的律师费时，一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面鲜艳的锦旗。 “哎哟喂，这谁给送的。”像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似的走到锦旗旁边，带着一种敬畏的语气摸上了那面锦旗。 “赵婉清的父亲，老人家一片心意要你你好意思拒绝吗？”肖然拿着手里的钢笔不耐烦的指了指徐昊林。 “我好意思，就说我担不起呗。不过也没人送我这种锦旗，毕竟我可是只看钱办事的，不像我们肖大警官，给钱！”何昊林今天穿的是朋克牛仔，举手投足时身上总会发出一阵叮叮当当的声音。 “讨债鬼。”肖然看着掏空的钱包，不得不感叹接赵婉清这个委托一分钱没有，还倒贴这么多真是亏啊。 何昊林毫不愧疚的掏空肖然的钱包后，对着怅然若失的肖然扬了扬手里鼓鼓囊囊的钱包说下次见面饭他请，刚出办公室就正好碰见了赵婉清。 何昊林主动跟人打了招呼，不为别的，就因为面前这姑娘未来可能是自己的嫂子。 他是为了钱办事，肖然还能是为了什么？不就为了这傻乎乎的小姑娘呗，别看肖然长得感情史很丰富的样子，还真没对女孩子这么上过心。 “赵小姐这么巧，来找肖然吗？”何昊林笑得很礼貌。 赵婉清依旧很难习惯把私下生活里的何昊林跟打官司的何昊林当成一个人，不仅仅是穿着方面的完全不一样，而且气场跟感觉都判若两人。 “对呀，何律师也是刚从肖然办公室出来吧，上次官司的事谢谢你了。” “客气，肖然已经替你支付过费用了，要谢就谢他吧。”何昊林痞笑着，指了指肖然的办公室，“赵小姐我很看好你的。” “看好我什么？”赵婉清有点莫名其妙，可惜人已经带上了耳机走开了。 赵婉清耸耸肩，推开了肖然的办公室。 赵婉清隔三岔五的过来警局找肖然和徐子坤，频繁得警局看守都要吐槽一句：“赵婉清你不如搬过来住吧。” 她跟在肖然屁股后面问这个问哪个，美名其曰：“提前适应环境。” “这是什么？”赵婉清从玻璃柜上像发现宝似的看到一个亮闪闪的功勋牌。 赵婉清小心翼翼把它取下来，五角星形状的金属勋章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晃了赵婉清的眼。 “功勋章，你过了看“十万个为什么”的年纪吧，怎么每天还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肖然从报纸后面探出头来，淡漠的瞥了一眼赵婉清手里亮闪闪的小牌匾。 功勋章后面刻着一小行字“公安局一等奖勋”，赵婉清喜出望外的问：“你的吗？” “我的办公室不是我的还是谁的？难道是你的，赵大小姐？” “厉害呀，做了什么英勇事迹得到的？我的肖大警官，人不可貌相啊！” ##第24章：不堪的往事 赵婉清不知何时从柜子前瞬移到了办公桌前，一张小脸像向日葵仰望太阳一样看着肖然，眼睛闪着光，一副期待听到什么英雄事迹故事的模样。 “什么叫人不可貌相？我这长相怎么了？我这长相一看就是正气凛然的年轻警官模样。” 肖然的重点果然是在最后一句，他可是警局里的独一颗的警草，就是性格不太好，板着脸也能吓退一波暗生情愫的小姑娘，冷峻的眉锋一挑又吓退一波。 赵婉清笑出两个仿佛盛满蜜酿的小梨涡，“好好好，咱们肖警官一看就是年轻有为、功勋卓著的好警察。快说嘛，怎么得到的。”赵婉清带上点撒娇的语气。 “一起绑架案，在人质无恙的情况下制服了绑匪。”肖然皱了皱眉，仿佛不太愿意从遥远的记忆深处回忆起这件事，仿佛有什么并不好的回忆。 “你怎么说这事时一点都不骄傲，你应该骄傲的挺起胸膛自信而荣耀啊。”赵婉清脸上露出仰慕的表情。 “是吗？那都能把我骄傲死了。”肖然拉开手边的抽屉，我的个乖乖——里面一抽屉亮闪闪的勋章。 他当警察确实不是为了荣誉加身，荣誉的相对面是风险，荣誉有多高就证明他曾遭遇过多大的风险，肖然的警服之下身上有好几处明显的伤疤，全是在任务执行过程中留下的。 “厉、厉害了肖警官。”赵婉清觉得自己被晃得眼睛都睁不开。 跟收集宝石金币的巨龙一样，肖然是有什么收集功勋的癖好吗？赵婉清拿起来一看，一等功二等功特等功，眼睛都看直了。 “不然肖然怎么会有独立办公室的待遇。”徐子坤听到肖然办公室里有女生的声音，一推门果然是赵婉清。 “是哦……难怪只有肖然有独立办公室。”赵婉清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公安局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特等功勋章获得者，要是跟你讲故事讲到午休都讲不完。”徐子坤实力吹捧肖然。 “哇……那是厉害。”赵婉清突然对肖然肃然起敬。 “你徐师兄也厉害得很，当年来警局的那一批里就他留下来了。”肖然和徐子坤突然开启互捧模式，听得赵婉清一愣一愣的。 “徐师兄是很厉害，回归日还请去学校做演讲了呢——虽然当天我逃课了并没有去听。”赵婉清尴尬的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的看向徐子坤。 徐子坤表现得完全不在意，一双清凉的眼睛笑意盈盈，“你当时哪听得进我讲什么？心思全在你父亲的案子上了，还好圆满解决了。” “你徐师兄吧，在警局也非常的有名了。比如实习时看到尸体呕吐，一边干呕一边强迫自己举手主动做解剖，晚上十二点跑出来说停尸间有动静，拉我去看房子时十分听信中介说的风水被多坑了五百块钱之类的。”肖然像打开了话茬，说起徐子坤的糗事来一堆一堆的。 ##第25章：我喜欢徐师兄 “我们肖大警官的厉害之处也不仅仅于此呢，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追抢劫犯，结果人没追到车也摔了，回来还受了处罚。扶老奶奶过马路结果反被老奶奶拉住讹钱，小朋友拿着冰淇淋撞到他被吓哭之类的英勇事迹也非常多。”徐子坤不急不缓的，面带着微笑回击。 朋友之间，就是知根知底不太好，互相的黑点实在是太多了。 “打住——还有十分钟午休，我们中午吃什么？”肖然败下阵来，这样互相爆黑料受益者只有赵婉清，他看着听得津津有味的赵婉清感到头痛。 “吃什么？点菜还是火锅？”赵婉清吃什么都可以，嘴不挑十分好养活。 “这么热吃什么火锅，吃点菜。” 吃到一半的时候，徐子坤被一个电话给喊了回去。 是赵婉清同批的实习生把医用仪器给用出故障来了，徐师兄在电话里耐心的教导了几遍如何修复，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去手把手教人操作，饭桌上只剩下了赵婉清跟肖然。 “一行都有一行的辛苦啊。徐子坤带你们这帮实习生也是蛮辛苦的，饭都不能好好吃。”肖然一路目送徐子坤离开的背影，白大褂的衣角翩然于热烈的阳光之下。 “我哪有这么要徐师兄操心，不过操作新仪器会故障也是难免的。徐师兄性格太好了，出了什么问题大家都喜欢来向他寻求帮助。”赵婉清其实在工作方面也经常依赖他。 “讲真我要是个女生，我就会喜欢上徐子坤这样的男生。”肖然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这一句话差点没让正在喝可乐的赵婉清一口盐汽水给喷出来，“你说什么？！” “大惊小怪，徐子坤这样的人是很容易让人喜欢啊，你们实习生里不就好多喜欢他的。”肖然的筷子夹走了土豆排骨里最后的一块排骨。 赵婉清试图想象了一下肖然变成女生的样子，脑补了一下肖然穿着小裙子冷着脸损人的样子，这得是多不讨人喜欢的姑娘啊，赵婉清露出了复杂的表情，及时打住了自己的脑洞。 “警局不也有很多人喜欢你？虽然你常年要么冷着脸要么臭着脸。要经常笑，这样才能长寿。”肖然的脾气虽然是令很多人退而怯步，但是也还是有很多小姑娘芳心暗许。 赵婉清对着肖然作出了一个标准型的示范微笑，露出八颗洁白无瑕的小牙齿。 “科学也证明爱笑的人都容易多长皱纹。”肖然不得不承认，赵婉清笑起来确实很可爱，还有两颗可爱的小虎牙。 “……”赵婉清永远都说不过肖然。 “你倒是经常笑嘻嘻的，看起来傻乎乎的。”但是其实傻得蛮可爱的，每次赵婉清笑得灿烂望向肖然的时候，都像一株仰望着太阳的向日葵一样。 “有吗？我笑起来难道很傻吗？”赵婉清往旁边的玻璃窗里瞅了一眼自己，标准型的微笑，“哪有！肖然你就是没什么好话。” 赵婉清气嘟嘟的把盘子里的土豆往自己碗里赶，土豆软软糯糯的十分好入口，嘴角也沾染上点土豆的酱汁。 肖然注意到后，伸出手指了指她的嘴角，提醒她。 然后赵婉清很明显的没有会到肖然的意，露出了懵懂无知的表情看向了肖然，“嗯？” ##第26章：就她了！ 他不禁再次怀疑赵婉清的智商是如何考上医大的，索性伸出了手，用指腹帮擦去了她嘴角的那点土豆酱汁。 赵婉清在意识到肖然做了什么之后，脸一下子红了起来，愣愣的说了一句谢谢，心没来由的加速了跳动。这个动作是不是过于亲昵了，但又是那么的自然，仿佛是做了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 “有那么好吃吗？”肖然看着赵婉清吃土豆吃这么香，也忍不住夹起了一块土豆放进了嘴中，体会着赵婉清所尝到的味道口感，“确实挺好吃的。” 一向不怎么喜欢素菜的肖然也觉得不错。 “好吃吧。”赵婉清咬着筷子有点像是邀功似得问道。 “嗯。” 得到他的认可，她就像是吃了蜜饯似得。 肖然看了看手机，还有半小时上班，而赵婉清还有课所以就离开了。 接下来的一整个月赵婉清都没有来过警局，让肖然不由的以为她是消停下来了。但是耳根子清净的同时，心里也有点不习惯似的空荡荡的。 习惯这东西真的很可怕。 直到肖然某天在路过法医室的时候，从那一排排穿着白大褂的新面孔里看到一张熟悉的脸。迈出去的步伐又收了回来，肖然转过身来忍不住再确认了一遍——确实是赵婉清。 赵婉清也发现了他，调皮的冲着他挤眉弄眼，小幅度的对着他挥了挥手。 肖然无奈的摇了摇头，以后的日子怕也是难得清净了，嘴角却忍不住的上扬。 赵婉清的大三实习工作选择了警局，励志要成为像师兄徐子坤一样优秀出色的法医。徐子坤看着他们，不禁也想到了自己刚入警局时的情况。 时间真快啊，一晃都三年了。 白大褂把徐子坤的身形衬托得修长而挺括，赵婉清耳边传来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夹杂着些小兴奋，“这位徐前辈长得好帅啊啊。” “是啊是啊。”另一个女生连忙接话道。 赵婉清这才注意道徐师兄确实是很帅啊，人群之中一眼就很出挑的那种，温润如玉大概形容的这种人了吧。 接下来就开始安排人员的管理了，由一个法医带一个实习生。 “不知道徐医生会带谁呢？带谁都好羡慕啊……”实习生们的语气带着掩饰不住的小期待。 “是啊是啊，不知道是谁这么幸运！”大家的目光都似乎放在了徐师兄的身上。 “赵婉清跟我学习吧。”被点名的赵婉清有点意料之外，大家的视线纷纷的转向了她。 ##第27章：法医 “我跟赵婉清学妹之前就认识，更好沟通和交流。”这个理由听起来理所当然又冠冕堂皇，但徐子坤不得不承认，他内心里是有点私心的，想有更多和赵婉清接触的时间跟机会。 分配人员的管理者点点头，“那赵婉清就跟着徐大夫学习。” 赵婉清也点了点头，对着徐子坤微笑示意了一下，“以后就请多多关照，徐师兄。” “赵婉清之前一直不怎么来上课，听说天天往警局跑，为了搞好关系人家赵婉清也是很不容易的。”难听的话夹杂着恶意，满满的都是嘲讽。 赵婉清没听清旁边人在说什么，投过去好奇的目光小声的问了句，“你们在说什么？” 所有人立马开始安静了下来，变得鸦雀无声。 分好队伍之后，赵婉清就直接跟在徐子坤走了，徐子坤一边走一边跟赵婉清聊天：“你了解法医的职责是什么吗？” “查明死者死因，帮助警官破案。”赵婉清简要的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对，倘若一个人的死亡是非自然死亡，那么查清他的死因就是我们法医的天职。因为人的生命权利是至高无上的，所以维护每一位公民的生命健康权神圣不可侵犯和凌辱。跟警察一样，是值得人尊重的职业。”徐子坤语气温柔，耐心细致的诠释着法医这个职业。 “嗯。”赵婉清骄傲了挺直了背脊，笑得自信又温暖，眼神清澈又明亮，像新生的小草一样活力满满。 “嗯，这一行可能其实比你想象的更为艰难，加油。” “谢谢徐师兄，我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准备，日后一起工作还请多多关照。”赵婉清郑重其事的对着徐子坤鞠了一躬。 赵婉清跟着徐子坤来到了停尸间，停尸间里面有一具上午送过来的火灾死者，身上盖着白色的布蒙得严严实实，徐子坤洗完手后熟练的带上了医疗橡胶手套。 “死者是二十七岁的男性，死因是什么你来说说看。”徐子坤把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给掀开，露出了一张面目全非的脸。 被火焰灼烧的脸上依然保持着惊恐的表情，赵婉清立刻后悔吃了午饭，空气有种油炸食品放久了变质的味道。 赵婉清强忍着呕吐的冲动，脸上白一块青一块的。 “洗手间在左侧推门右拐。”来自徐子坤善意的提醒，他第一次面对尸体的时候吐得天翻地覆，现在更别说一个小女生了。 但是令徐子坤意外的是，赵婉清挥了挥手示意不用。 ##第28章：鬼 她带上了口罩开始掰开死者的嘴巴，看着里面积留的灰尘，冷静的判断出这是：“吸入有毒气体窒息死亡，外部的烧伤并非致死原因，死者是在断气之后再被火焰灼烧的。” “不错，判断的非常正确。”徐子坤豪不吝啬的赞赏。 “既然已经决定了成为一名光荣的法医，那怎么能这点场面都经受不住呢？”赵婉清日后还会面对各种各样的尸体，她必须要强迫自己去接受去适应。 说是这么说，赵婉清出了停尸间后还是忍不住跑到厕所开始大吐特吐。 晚上跟肖然坐一个桌子的时候，肖然还偏偏故意点了好多内脏，反观赵婉清的碗里清一色的素菜。 “你是兔子吗？清一色的青菜。”肖然故意在赵婉清面前吃得特别香，大口大口的嚼着。 赵婉清看肖然的眼神就像再看什么珍稀动物进食一样，“最近三天，我怕是都不能沾荤腥了。” “没事你以后就习惯了，徐子坤现在也可以面不改色的洗完手就来吃肉了，还吃得特别的香。”肖然笑得很欠打。 …… 法医科的实习生晚上都要无条件的加班，实习生总是要多吃点苦的，这个是不管哪行哪业都有的情况，徐子坤以前也是这么过来的。 今天正好轮到赵婉清值班，徐子坤本来是不用值班的，担心她一个人待在停尸间害怕，于是便留了下来陪她。 午夜十二点的停尸间，惨白的灯光照射下来，四下无人的走廊里静悄悄的。徐子坤和赵婉清两个学医的知识文字，相信科学的新生代好孩子，竟然讲起了鬼故事。 “其实我们警局一直以来是有个传闻的，有送来停尸间的人其实没有断气，半夜一点起来敲打着停尸柜，所以后面总有人声称半夜听到停尸间里有动静。”徐子坤“啪”的打开了手电筒，突如其来的强光打在了自己的脸上，令赵婉清整个人都瑟缩的抖了一抖。 “真、真的吗？”赵婉清嘴上说着不信这些，但内心里还是很惧怕什么牛鬼蛇神的，毕竟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小姑娘啊。 “对……虽然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我同事遇到过，后面他就辞职了，从此就失去了他的消息。”徐子坤的语气阴测测的，听上去还包含了无限的叹息。 正在这时，停尸间里突然发出了奇怪的动静。 赵婉清的语气开始哆哆嗦嗦，“师、师兄你听到什么声音没有？从里面传出来的。” ##第29章：你们在干什么？ 她的小手不安的牵住了徐子坤的衣角。 “听到了，从里面传出来的，但好像又没动静了。”徐子坤也竖起耳朵认真的听，他其实也不相信科学，但是在她面前总不能表现得比她还怕。 两个人安静的竖起耳朵听了一会，极度安静的情况下仿佛能听到狂跳的心跳声，然后准备前去一探究竟。 徐子坤打头阵，赵婉清紧张的跟在他身后，朝着阴森森的停尸间一步一步的前进。 赵婉清怀疑自己出幻觉了，她竟然还听到了脚步声，周围响起了皮鞋踩着地板发出“沓沓沓”的声音，她浑身一哆嗦，忍不住缩到了徐子坤的身后。 就在即将进入停尸间内部的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突然一抹声音响起，差点没把两个人吓得魂飞魄散，赵婉清发出一声尖叫下意识的就抱住了旁边的人，吓得眼也不敢睁。 直到徐子坤说话：“肖然？你要吓死我们啊。” 赵婉清这才敢睁开一只眼，确实是肖然。 “抱歉打扰你们了”话落，肖然冷冷的看着抱在一起的两个人，眼神里没有一丝的温度，仿佛寒冰刺骨。 赵婉清这才发现自己差点整个人缩进徐子坤怀里了，连忙松开了徐子坤。心里闪过一丝慌乱无措着急的看向肖然，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又突然发现自己并没有任何立场去解释些什么。 肖然的眼神就像看着一个陌生人一样，冷漠又淡然，转身离开的动作不带一丝的犹豫，赵婉清看着肖然离开的背影觉得心一点一点的刺痛。 “肖然好像误会了什么，你不解释一下吗？”徐子坤没有去追肖然，看起来好像是更在意赵婉清的反应。 “没什么要解释的。”他们又不是男女朋友，哪有需要向他解释立场呢。 但为什么——胸口这么的慌、这么的疼？赵婉清低下了头，陷入了无尽的失落当中。 隔天再看见肖然时，肖然竟然直接无视了赵婉清，跟徐子坤倒是照常打着招呼，视线没有一瞬间的停留在赵婉清身上过。 赵婉清的笑脸冻结在脸上，高高扬起的手也显得那么的滑稽可笑。 “肖然！”赵婉清喊出了肖然的名字，可肖然连头都没回一下，赵婉清这就很不服气了，他几个意思啊？有什么事不能讲清楚吗？非得进行无声冷暴力。 越想越气不过，赵婉清小跑几步冲到了肖然的面前伸手拦住了肖然的去路。 “你什么意思啊肖然。”一张气呼呼的小脸仰起头来瞪着肖然。 “没什么意思，赵大小姐你别咋咋呼呼的，挡着我的路了。”肖然的语气冷漠得陌生，不像是以往那种漫不经心的淡漠，而就是骨子里透出来的一种冷漠。 肖然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看见赵婉清跟徐子坤那么亲密，就是一股无名火往外冒，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 他好端端的干嘛去找他们，打扰了他们的好事。 “昨晚打扰你跟你的徐师兄了，不好意思。”肖然想了想，又语带刻薄的说出这么一句嘲讽意味十足的话。 “我跟徐师兄没什么！”赵婉清焦急的想解释昨晚的事情，却被肖然的一句：“你犯不着跟我解释”全部堵了回去。 ##第30章：命悬一线 赵婉清错愕的看着他无情离开的背影，无力的垂下了眼眸。 也许一直都是她自作多情了吧，他连一个解释的机会都不愿意给她。 你还在痴心妄想些什么呢赵婉清？ 连续好几天，肖然看见赵婉清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赵婉清也不再继续自讨没趣，互不搭理。 不过赵婉清表面上对肖然不理不睬，实际上内心还是非常在意肖然的，看着空荡荡的警局，无声的叹息着，恐怕他们又出队了吧。 过了一会，电话响起：“快来人，有警察受伤了！入手不够。” 是徐子坤接的电话，赵婉清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脏都抽搐了一下。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了心头，她突然非常的害怕，一把夺过了电话焦急的问着：“是谁出事了？” “肖警官中枪了，需要……”后面的话赵婉清没有听到，因为对方话音未落赵婉清已经丢掉电话去找急救箱。 怎么会受伤呢？肖然你千万不能有事啊！我马上就来了，赵婉清紧张得手忙脚乱，等收好了东西准备走时，赵婉清才想起自己没听到地址。 徐子坤接过应急箱就往外急匆匆的走，“香榭路199路口。” 赵婉清一遇到重要之人的事情就开始慌乱无措，而肖然早已不知不觉已经占据了她心里非常重要的地位。 等赶到事发地点，赵婉清一眼就看到了倒在地面上的男人。子弹穿过了他的肩骨，若是再稍微打偏一点就是致命的心脏，空气中弥漫着血腥的味道，鲜红的液体刺的她眼睛生疼生疼的。 “你们让开，我来做一下紧急处理，不要动他把人放平！”赵婉清失声的吼道，步子有些不稳的冲向人群中。 赵婉清小心翼翼的托起了肖然的头，颤抖的手抚过肖然因为失血过多而面色惨白的面容，透明的眼泪大颗大颗的打在肖然的脸上。 肖然因为失血过多，嘴唇发白。 “肖然你醒醒……”赵婉清慌慌张张的打开急救包，找到纱布包扎在伤口处止血。一边监测着呼吸与脉搏，一边试图唤醒肖然的意识，“肖然……” 肖然朦朦胧胧中听见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费力的睁开了沉重的眼皮，一张满是泪痕的小脸映入眼帘，耳边响起了她急促的叫唤声，他无力的笑了笑，强撑着没有睡过去。 就在救护车到来的那一刻，眼皮像是灌了铅似得往下垂，最后他彻底失去了跟外界的声音。 赵婉清双手攥进，红着眼眶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心狠狠的揪在了一块。 三个小时后，医生走了出来，告诉已经安全取出子弹，她那颗快要跳到嗓子眼的心算是落地了。 她一言不发的守在病床前，注视着肖然，穿着病号服的他跟平日里穿着警服时威风凛凛的模样完全不一样，面色惨白的他就像个普普通通的大男孩一样。 ##第31章：快躲开！ 这是赵婉清第一次知道警察两个字就代表了多大的风险，也是赵婉清第一次看到肖然警服下面的身躯上面有多少伤痕。 听跟他一起出队的队员说，就差那么一秒，肖然就会当场被击中心脏，失去性命。 赵婉清一晚上都没敢睡觉，听到肖然嗫嚅着无意识的说着什么，就立刻起身摸摸肖然的额头，手心传来的温度搞得吓人。 他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不断的呓语着什么，仿佛置身于什么可怕的梦魇里。 赵婉清想去拿毛巾给他擦拭一下，却措不及防被肖然满是湿热汗水的手给拉住了。 赵婉清错愕的回头，却发现肖然人还没醒，这完全是肖然无意识的反应跟求助。手被紧紧的攥着，肖然低声呢喃着什么，赵婉清附身上前倾听。 “赵婉清……别走……”肖然的脸上显现出焦急的神色。 “我没走，我一直在这儿呢，你别怕。”赵婉清连忙回握了肖然的手。 “别开枪！……快躲开。”他仿佛是梦到了中枪时的场景，赵婉清心疼得不知所措。 其实，除去他警官的身份，他也是一个普通人。 “没事了，我们都没事。”赵婉清拂开了几缕黏在肖然脸上的发丝，爱怜的抚摸上了肖然的侧脸。把这句话反反复复重复了几遍，“别怕，什么事都不会有。” 汗水从肖然的鬓角顺着线条分明的轮廓往下淌，消失在枕头上。 赵婉清连忙打来一盆冷水，覆盖在肖然的额头上希望稍微能缓解下他的痛苦。赵婉清不断的把捂热的毛巾取下来放进冷水里浸泡一下，然后又敷到肖然的额头。如此反复，整整一晚，直到天光破晓，肖然才终于平静下来。 赵婉清白皙的手掌再次覆盖上肖然的额头感受着他的体温，额头的高温已经褪去，他也沉睡了过去。 肖然算是进入正常的睡眠，怕是要睡到下午才会醒过来。赵婉清整理好之后，便去上班了。临走之前，特意去跟前台的护士姐姐嘱咐了几句记得多观察观察肖然的反应，才放心的离去。 肖然在病房里醒过来的时候是下午，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 ##第32章：我喜欢她！ 他缓缓的睁开眼眸，转过头，便看见一个女孩伏在床边，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 想起朦胧之中看到哭的梨花带雨的她，还有耳边传来她的呼唤声，肖然陷入了漫长的思考。 他好像喜欢上了那个爱哭鬼。 看到她与徐子坤在一起时那么亲密会觉得莫名的烦躁，看到她哭得泪眼巴巴的样子就不忍心再昏睡过去，一睁开眼看到她在身边会这么的安心！ “你醒了，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饿不饿？”看到已经清醒过来的肖然，整个人激动的有些语无伦次。 “你一直陪在这吗？”他挣扎的想要坐立起来，稍微动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绷带上隐隐约约有渗出血的痕迹。 “你别动，伤口会出血的。”赵婉清看着肖然一副想努力坐起来的样子，连忙出声提醒：“上午徐师兄来陪护了你一会，我下午来接替他的。你就安心躺着吧，我去给你准备吃的，想吃什么？” 肖然咂了咂嘴，口里发苦淡而无味，什么都不想吃，想了半天挤出一句“粥吧。” 赵婉清没多久就端着一碗皮蛋瘦肉粥走了进来，还热腾腾的冒着热气儿，肖然盯着那碗粥，陷入纠结的发愁，“我要怎么吃？” “我喂你，你好好的躺着就行。”一勺温热的粥喂到嘴边，肖然犹豫再三才张开了嘴，这种妈妈喂小孩儿的方式让他觉得不好意思，尤其对方还是赵婉清。 赵婉清倒是没觉得所谓，每一勺粥都送到嘴边先吹吹，水润的小嘴把粥吹成适合入口的温度，再递到肖然嘴边看他乖乖咽下。 看着见底的粥，她开口问道：“还要吗？” 肖然饿了一天了，早就饿得不行了，见她已经提出来了，顺势点了点头。 病房里摆满了警队里送来的果篮，赵婉清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开始削皮，然后切成一块块的，递到他的嘴边：“啊~张嘴。” 肖然八辈子没这么被当小孩子对待过，竟然有点红了脸，可还是乖乖张嘴吃下。 ##第33章：看护费 晚上时徐子坤来了，零零碎碎的和肖然说着警局的情况。 “谁能想到他情绪那么激动，我都给吓到了，看着瘦瘦弱弱的，谁知道直接就开枪了。”肖然说起抓捕时的场景依然觉得后怕，这是他距离死神擦肩而过最接近的一次。 赵婉清光是听他们谈起当时的场景都觉得害怕，不是没有见过流血的画面，而是流血受伤的人是肖然，她当然觉得害怕。 一听到是肖然受伤的时候，就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不管对方看起来是什么样的人，握着枪的都是危险分子，下次要多加小心了，你自己不爱惜身体，有的是人为你操心呢。”徐子坤语重心长的跟肖然说，然后不着痕迹的看了看赵婉清。 赵婉清为肖然没日没夜的，怕是最辛苦的人了。 肖然一副不当真的样子，敷衍的应了两句。 徐子坤认识肖然这么多年，知道肖然是在病房待不住的，临走前特意嘱咐了两句：“肖然你别想着过几天就回来工作了，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着也得待床上趟上半个月，要是无聊我给你下几集动画片来看。对了，别抽烟。” 肖然没好气的朝他挥挥手，“快走快走！” 口袋里的烟肯定已经被收到了，半个月要他不抽烟简直比中枪还难熬，还动画片呢，中个枪怎么人人都把自己当小孩看待了。 “赵师妹挺晚了，你是想留在这照顾肖然还是要回警局宿舍呢？如果要回宿舍的话我送你吧。”徐子坤看了眼窗外，已经是浓重的夜色，转过身后细心体贴的询问着赵婉清。 “不用了赵师兄，你先回去吧。”赵婉清委婉的拒绝了徐师兄的好意。 “你不走吗赵婉清。”肖然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钟表，开口问道。 “睡警局跟睡医院差不多的，而且你晚上也要人照顾，我在这待到明天上班再走。”赵婉清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下身体，打哈欠时声音懒洋洋的。 “我可不付你看护费啊。”肖然心里一暖，嘴上却还是损人。 “谁要了？你要是真给我跟你急。”赵婉清故作生气的瞪了肖然一眼，他这个人啊，中枪了都不妨碍他那一张嘴，照样能吃能说。 走廊外的灯光依旧通明，病房内的灯光已经关闭。 安静的病房内，只听得见两人浅浅的呼吸，两个人各自陷入同一个有对方存在的梦境里。 肖然是警察，所以作息其实没有那么规律，睡眠既零碎又易醒。但是因为药水的原因也总是昏昏欲睡，一天二十四小时全天躺在病床上，人都给趟得懒懒散散的。 翌日，他醒来的时候，赵婉清已经走了。床头柜上却放着一个保温瓶，他挣扎着起身，左胸肩胛骨的位置突然一阵阵痛感袭来，疼得人猛吸一口气。 他摇摇头，没想到他也有这么废物的一天，连吃穿都得有人服侍才行。 ##第34章：你忍着点 在肖然即将去摁响传唤器的时候，赵婉清端着一盆水进来了。 肖然错愕的看着她，“你不是应该去上班了吗？偷懒啊你。” “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我这是在偷懒吗？还不是为了服侍照顾某个二傻子。”赵婉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肖然的眼睛眯成笑眯眯的一条缝，“我可没有要求你照顾我。” “我也不奢求你能开口对我说声谢谢。”赵婉清把手里的水盆放到一旁，把毛巾拧干之后，坐上床托起了肖然的脸，柔软的毛巾细致的擦过肖然凌冽的眉眼，优越的山根，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 “我让徐师兄帮我打掩护，这次得空过来照顾你。” “估计也只有你才能让他说谎，他可是三好法医。”肖然的表情挺佩服，看得赵婉清火大。 “还不是为了你，肖大警官。”赵婉清手下的力气不免也大了点，肖然脸颊的皮肤被擦得有点泛红，在受到瞪视之后，赵婉清装作没看到似的吐了吐舌头。 “你就是这么对待病患的吗？”肖然不满的说吐糟了一句。 “就这样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赵婉清嘴角含着一丝笑，端起了床头柜上的小米粥，肖然配合的张开了嘴。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肖然一边喝粥一边不免仔仔细细的瞧起了赵婉清。 赵婉清吧，明明已经是快毕业的成年人了，看起来却还是像小孩子一样。 像小孩子一样的爱哭，像小孩子一样的没心没肺，总是喜欢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喋喋不休的，听习惯了偶尔身边没有她还觉得不习惯呢。 肖然一边乖乖的喝粥，一边仔细而专注的注视着赵婉清的脸。 “你看什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赵婉清被看得浑身不自在，脸还有点匪夷所思的红。 你不知道你这张脸用这么温情的眼神看着人，很容易让人误会的好吗？！赵婉清在心里控诉，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在这种温情得仿佛要滴水的目光里陷入进去。 “看你好看。” 肖然冲赵婉清挑挑眉，这句话一半是玩笑话，一半是真话，就看赵婉清会怎么想了。 “好好喝你的粥吧！”果然是个戏弄自己的玩笑话，赵婉清就知道他这个人没个什么正经。 夜里肖然的伤口竟然稍微翻了下身就崩开了，明明赵婉清根本没让肖然下过几次床，居然有红色的血渗透了白色的纱布。赵婉清跑到前台护士处找人，值班的护士竟然不在！？在这种时候，值班的意义何在啊。没时间犹豫，赵婉清自己找到纱布就往病房走。 一进病房看着疼得皱眉的肖然，赵婉清感觉自己的心也在跟着一起抽搐，“护士不在，我来帮你吧，你信我。” “我信你。”肖然艰难的抬头看了赵婉清一眼，在赵婉清的帮助之下小心的坐了起来，张开了双手让赵婉清帮助自己脱掉病号服。 赵婉清的手摸到肖然绑在后背的绷带结轻声说了一句：“可能会有点痛，我会尽可能动作轻一点的，肖然你忍着点。” ##第35章：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肖然即便满头大汗依旧点了点示意赵婉清继续。 赵婉清眼睛泛红的看着那渗出血迹的纱布，眸子里写满了不忍，看着她那些伤痕，心里没来由的抽疼着，她颤抖着声音说道：“忍着点。” 沾着碘酒的棉签刚触碰到肖然的伤口，肖然便皱着眉头疼得“嘶”了一下，听着肖然的气音，赵婉清的泪水不争气的滑落，最后消失在地上。 “很快了。” 肖然的手指陷入洁白的被单里抓起了无数的褶皱，被濡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眼睛，叫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处理完伤口之后，赵婉清拿过一卷新的绷带小心翼翼的重新给肖然包扎起来，洁白的纱布一圈又一圈的缠绕过肖然的身躯，“紧吗？” “不会，刚刚好。”最后在背后的位置打了个漂亮的蝴蝶结，好在肖然看不到背后的情况所以什么也不知道。 本来几分钟就可以弄好的，她却弄了十多分钟。 等到早上值班的手术医生过来时，才重新推进手术室缝合了一下伤口。 赵婉清临走前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直接塞回到他的手上：“怕你嘴巴寂寞，特意给你买的，不用谢我。” “你都特意去买了，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带包烟呢？”肖然看着那盒口香糖无语凝噎。 “第一，医院不准抽烟好吗！第二，你刚刚才动完第二次手术好吗？请你克制一下。”赵婉清没好气的说，拿起了放在一旁的斜挎包，急急忙忙的往警局赶。 看着赵婉清急急忙忙离开的背影，肖然的目光移到了窗外，看着她逐渐消失的背影，垂眸看着手中的口香糖，薄唇勾起一抹笑意，转瞬即逝。 赵婉清过上了两点一线的生活，肖然多次提出可以找个护理，都被赵婉清一口回绝了，“我照顾得不好吗？何必去花那冤枉钱。” “不是，你天天往医院跑被人看见了要误会。”肖然嘴上这么说，但每天还是很期待赵婉清过来的，因为医院里的生活实在是太无聊了，跟赵婉清斗斗嘴日子过得比较快。 短短两周的时间，肖然就已经可以下床走路了。每次赵婉清一来，不管他在做什么，都要立马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装作若无其事，这让每次来查房的医生很无奈。 主治医生也不打算揭穿肖然，就笑眯眯的当着赵婉清的面，“小姑娘是你的女朋友吗？天天赶过来照顾你，这么好的姑娘你可要好好对他啊。” 正在喝汤的肖然一个没憋住一口汤喷了出来，“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喂汤的赵婉清一个没拿稳，手里的勺子掉在了床上，“谁说我是他女朋友了？” ##第36章：曲靖出狱 主治医生感到头痛，张了张嘴半天挤出一句：“记得找护士换床单。” 现在的小情侣啊真是越来越搞不懂了，离开的主治医生双手背在身后，感觉跟不上年轻人的脚步，明明大家心里都明镜似的，傻子都能看出来这小姑娘喜欢他，现在的人却愣是要等到失去了才会知道珍惜。 医生走后，病房内的气氛有点尴尬，一个视线往左瞥，一个眼睛往右看。 “你别当真啊，医生误会了。”赵婉清欲盖弥彰的解释了一句，不自然的把汤碗放在了一旁。 “当然当然。”肖然也懂得给跟杆儿就往上顺着爬，给个话打破尴尬就懂得往下接。 赵婉清抱着取下来的被单去找护士了，肖然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打开电视，里面正好播放着新闻。 “之前造成恶劣影响的绑架犯出狱后不知悔改，二次犯罪。警方现在已经安排人手展开大方向追捕，请各位市民们注意安全夜晚不要逗留，相信警方一定可以早日将犯人缉拿。下面的新闻是关于……” 后面的话肖然没有再听下去，那张照片上罪犯的脸，肖然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之前就是肖然亲手把他缉拿下的，肖然还记得当时绑架犯满嘴是血的看着肖然笑得狰狞，笑着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对他说了句：“等着，迟早我也要让你尝尝这种失去挚亲却无能为力的感觉。” 肖然之前倒是不怕，父母都远在异地且被保护得很好，小区非常的安全。但现在一向无所畏惧的肖然有了一个明显的缺点——那就是赵婉清。 而他出狱，极有可能找他报仇，肖然坐不住了，掀开被单就要往外走，正好迎面撞上走进来的赵婉清。 赵婉清一个没留神撞到了某个人的怀里，那里还绑着白色的绷带，吓得有点手忙脚乱，“你怎么起来了？撞疼你没有。伤口要是裂开了可怎么办，你快回去躺着。” 才刚刚一个星期就开始下床乱走动，不要命了吗？ “我要去警局，有事儿。”肖然看着面前的赵婉清，越发的感觉到焦躁，绑架犯一天没抓捕，他就一天不得安心。 “有什么事还非得要你这个伤患过去，你是不是把自己想得太重要了肖然。”赵婉清气他不在意自己的身体，语气就克制不住的有点重。 说出口后又有点后悔，小心翼翼的打量着肖然的反应，怕刺激了他。 “还非得我过去不可，没人比我更了解他的狡猾之处。”肖然一心想往外面出去，赵婉清伸出双手挡在了他的面前。 “求你了，爱惜点自己的身体吧。”赵婉清在固执的肖然面前，伸出双手拦住他的姿态显得委曲求全，卑微又低姿态。 两个人的僵持，在徐子坤进门时错愕的看着他们两人时打破。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老鹰捉小鸡？” “你来得正好，为什么曲靖出狱了没人通知我。他二次犯罪了你知道吗？刚刚新闻上都播报出来了，而作为警局里的一份子我竟然不知道。”肖然的语气很焦急，焦急得很明显。 “你不是正在休假吗？干什么还要你操心，警局又不是没人了。”徐子坤尴尬的笑了笑，试图稳住肖然的情绪。 “再说了，你要是知道了一定火急火燎的想回警局。你这个样子，去了能干什么？”徐子坤真的太了解肖然啊，他知道以肖然的性格肯定坐不住，但谁能知道一向不看电视的肖然，闲得坐不住了也会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呢。 “之前是我抓到曲靖的，没人比我更了解他。”肖然的话字字铿锵有力。 ##第37章：他的软肋是谁？ “我知道，等你身体好了再去抓他也来得及。”徐子坤对着旁边傻站着的赵婉清使了个脸色。 赵婉清立马开始帮腔，“对啊，你修养好了才能去抓他啊。” “你不懂……”肖然很少有这么焦躁的时候。 他深邃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我怕他用你来要挟我，怕你身处险境。 曲靖最擅长拿别人挚爱之人来要挟人了，深深的懂得人的致命要害。 “我又不是小孩子。”赵婉清感到头痛，为什么一直把她当小孩子呢？为什么任何事都不跟她说呢？ 在他的眼里，她就这么的不可信吗？ “好，我不懂。我以医生的身份告诉你，你给我躺回去。”赵婉清抬起头，坦诚而又坚定的直视着焦急的肖然。 他到底在担心什么，紧张什么？ “赵婉清，你这几天晚上别在外面待着。”肖然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为什么？”赵婉清睁大了自己那双好奇不解的大眼睛看向肖然。 “总之就是少出去，我还能害你不成？”肖然明显情绪不稳定。 “你又不说清楚为什么……”赵婉清直直的盯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亦或者眼底发现什么端倪，可终究一无所获，这样的他，让她感觉到很不安。 “总之你先回床上躺着，听我跟你说说细节吧。”徐子坤上前搂住了肖然的肩往屋里走，他也清楚肖然的焦躁是为什么。 毕竟当年是他亲手逮捕了那个绑架犯，他是担心那个人会报复他而伤害赵婉清。 “什么时候出来的？死性不改又绑架谁了？”肖然趟回床上也不安分。 “上周出狱的，这小子在监狱里面听说表现可好，还因此提前释放了，现在看来那都是装装样子的，本性一点儿没改。”徐子坤说起他也不由得咂舌。 只剩下赵婉清一脸的茫然，“谁？什么绑架犯？你们在说什么。” “那小子本性就是坏的，改造也改造不好。”肖然直接忽视了赵婉清的问题，跟徐子坤聊了下去。 “之前肖然逮捕到的一个绑架犯出狱了，又在犯事。”徐子坤看着一脸莫名其妙的赵婉清简单的说明了下情况。 “他出狱后绑架的是当初出卖他的房东女儿，又开始勒索，说如果有任何不对劲就要撕票。” “他怎么搞到房东的住址的？这些不应该都是保密的吗？我记得房东搬家了啊。” “我也不清楚这小子怎么搞到的，看来是有点门道的。不过你放心，应该报复不了你，不管是警局还是医院都有监控摄像头，那小子没那么傻。” “我担心的不是……”我，而是她。当然后半句是在心里说的，肖然嘴上是不会说出来的。 “那你担心谁，当初跟你行动的队友？”赵婉清插嘴问了一句。 “对，我担心我队友啊……”他有些不自在的说道。 “别担心，他们肯定会保护好自己的，你先把身体养好最重要。” 话说是这么说，肖然犹豫了一会后也点了点头。徐子坤和赵婉清松了口气，总算稳住这位大爷了。 但赵婉清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床上就只剩下凌乱的褶皱了。 ##第38章：她失踪了 肖然不见了，偌大的病房里只有赵婉清一个人，旁边的外套也被取走了，她连忙跑去问护士，护士说早上七点的时候，肖然就独自离开了。 她再三劝阻，却被肖然的一句“出了事不用你们负责”把护士的话给堵得死死的。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肖然这么倔呢？倔得跟头牛似的，赵婉清一边跟护士道歉一边开始往医院外面走。 肖然这么关心警局的事情，最大的可能就是回警局了，想到者赵婉清掏出手机给徐子坤打了个电话，没一会，电话就被接通了。 “肖然他是不是回警局了？。”赵婉清的声音因为跑步的原因听起来有点喘。 “我刚刚才从那边过来，没看见肖然啊！”徐子坤说，“你别着急，也许肖然还在医院的哪里呢。” “没有，我都找过了，护士说他早上七点就出去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他不回警局还能去哪里呢？总不可能是回家了吧。”赵婉清这么多天的委屈好像要一下子宣泄出来，本来就已经很担心了，可是现在他又不见了。 平日里到处空位的出租车，偏偏在关键的时刻一辆也没有。赵婉清站在马路边拦着出租，这时身后却有人在喊她。 “请问你是赵婉清小姐吗？”赵婉清回过头一看，眼底浮现了一抹警惕。 “我是，请问你是？”看着眼前的这个，她总觉得好像在哪里看到过他似得，可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下一秒，这个人的言语让她放松了警惕。 “肖警官托我有话留给你。”这是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叫人有点看不清他的脸。 “肖然？托你留话给我？他跟你说什么了？”赵婉清光顾着担心了，丝毫没有意识到什么不对劲。 “你跟我来就是了赵小姐，我带你去见他。” “他在哪？”焦急的赵婉清没有多想，跟上了他的脚步。 肖然打电话给警局的同事，问到了房东的地址后直接找房东了。 肖然阴鸷的眼眸盯着视频里的那个女孩，头发凌乱浑身淤青的被绑在一个座位上，背后是个视线昏暗狭小的小屋子，应该废弃很久了。 从背后的窗户里可以看出背后是一条乡下的小巷，但这种小巷子太多了大同小异，要是一条一条来搜索怕是要耗费不少的时间，到时候绑匪肯定早就没耐心了。 视频里绑匪蒙住了面，但肖然还是一眼就从那双狡猾凶狠的眼睛里认出了就是曲靖。 肖然点起一根烟，感觉烦躁的心安静了些许，思路也稍微也清醒了一点，在心中暗暗的揣测着绑匪的心思。他们交过手，人的思维逻辑很大程度上是不会改变的，肖然只会变得更谨慎，但他的一惯思路还是摸得到痕迹的。 口袋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一看是徐子坤，“肖然你是不是偷偷跑出院了，赵婉清都快急死了。” 罕见的有些责怪的语气，肖然都不免怀疑徐子坤到底是更关心自己的身体，还是更担心赵婉清？ “我没事儿，在房东这儿呢……你跟她说一声别担心我。”说完就挂了手机，徐子坤那边传来了滴滴的通讯音。 过了一会儿徐子坤的电话又来了，“赵婉清电话打不通了，给医院打过去说她已经离开了，可是警局里她又没来过。” ##第39章：她撑得住吗？ 赵婉清的手机怎么会打不通呢？在警局工作的人最忌讳的就是断联。因为法医或者警察一旦失联，后果不堪设想。赵婉清就算神经再大条，也应该深深明白这点才对。 肖然突然想到了什么，心像绑着块石头一样沉到了海底。 曲靖！这个人既然能搞到房东的住址，那肯定能找到现在的肖然。赵婉清又天天去医院照顾他，在外人眼里看起来关系都不一般，连医生都会误会。 “先别慌，说不定是赵婉清手机没电了又恰好在路上而已。”肖然嘴上安慰着徐子坤，其实内心比徐子坤更慌。要是赵婉清因为自己而出了什么事，那肖然将一辈子不能原谅自己。 动谁都别动她。 肖然挂掉了电话，眸子一沉。立马往警局赶过去，肖然攥着手机的手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像是要把手机给捏碎一样。他害怕有个陌生的来电响起，一个陌生的号码伴随着彩铃而震动起来。这简直就像地狱来电。 肖然找到了，赵婉清却消失了。整整一天，没有任何人见过赵婉清，没有任何人联系上赵婉清。 肖然手里的烟不知道换了多少根，烟灰堆积在烟灰缸里，太阳穴的位置在隐隐的一抽一抽的跳动，最后终于忍不住拿过外套踏进了浓重的夜色里。 路线就那么一条，赵婉清不可能这么消极怠工玩人间失踪，那肯定是出事了。 从找到医院的监控，最后在医院门口的住宿小区里看到了赵婉清，她出去拦出租车，跟一个带着帽子的男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跟着他走了。 那个戴帽子的男人，这个背影肖然一辈子都不会认错的——就是曲靖。 手机的铃声在安静的监控摄像头室内响起，屏幕的蓝光在黑暗的环境里显得有些诡异。上面显示着陌生的号码是个陌生的来电，它响了很久，在桌子上因为轻微的震动着偏离轨迹，肖然轻轻划过屏幕，接通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低沉，“嘿，我的老朋友。” “我的朋友不多啊，你是哪位。”肖然拿住电话的手骨节发白。 “这么快就把我忘了，我是前几年亲手被你抓进去的曲靖啊。那个脖子粗粗的很壮实的男人，咱两还搏斗过呢肖警官。”对话的语气非常的自来熟，又像是很怀念似的，令肖然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赵婉清是不是在你那儿。”肖然不想听他这种怪腔怪调的寒暄，直接切入了主题，“曲靖我上次能抓到你，这次也一定能抓到你，信不信。” “是吗？我当然是相信肖大警官的能力啦，但是就是不知道赵婉清小姑娘能不能坚持到你抓捕我的那天了。”句尾拖厂了调子，肖然能想象到电话那头的曲靖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 ##第40章：注定失败的交易 “也许你是空手套白狼，赵婉清根本不在你哪。”肖然在心里咒骂了一声，他急切的想知道赵婉清的现状，想听到赵婉清的声音。 “肖大警官不信我吗？我相信肖警官一定去查了监控吧。不过为了肖警官更加的信任我，赵婉清小姐还是请你来说句话吧。”曲靖的声音越来越小，应该是把电话挪远了，然后电话里昂长的没有传来任何声音，只有细不可闻的呼吸声。 “说话啊你！不然肖警官还以为我在骗他。”电话那天传来些动静，然后肖然听到了一声压抑不住的呜咽声，他的心骤然猛烈的抽痛了一下。 肖然愤怒的冲着电话喊出了声，“你别动她！你要是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我保证你这次没上次那么好受。” “不好意思肖警官，这丫头怕你心疼担心不肯出声呢，我就使了点小法子。人还是完完整整的在我手上的，就看你肯不肯来救她了。”听到肖然这么气急败坏的样子，对方的语调明显的非常开心。 抓对人了，这丫头确实对肖然非常重要。曲靖捏住了赵婉清里倔强的脸，心想也是啊，面对这么一张楚楚可怜吹弹可破的小脸蛋，谁会不心疼呢？ 赵婉清朝着她呸了一口，这个人的手令自己觉得恶心，毫不意外的遭到了一个巴掌，清脆得格外的明显。 这是个陷阱，是个明目张胆的陷阱，是个肖然一定会心甘情愿跳进去的陷阱。 大家都心知肚明，这是一场开始就注定了失败的谈话，因为最后慌张焦急、无底线退让的一定是肖然。 人的弱点就是这么好掌握，所以曲靖才能屡屡绑架人索要财务成功。但这次曲靖的目标可就不只是财物了，他要玩笔大的，要的是肖然的命。 肖然是个自命不凡，心比天高的人，心爱的女人在别人手里怎么可能弃她不顾。肖然这个人就是太过于重情重义，终归还是有缺点的。 曲靖眯起眼，想起上一次跟肖然交锋，肖然就因为担心人质的安全而提出了跟人质交换，令自己身处险境的方式来救人，然后再趁着自己不注意把自己撂倒的，一般人哪会做到这个程度呢？ 手机那头清脆的耳光声，令肖然的眼睛像寒冰一样的彻骨，“你想我怎么做。” 他清清楚楚的知道曲靖的目的——就是自己的命。 “你一个人来救她，要是我看到了任何其他人我就撕票。你的女人当然就该你来救，对不对？肖警官。”句末，肖然清晰的听到了对方的一声低笑，这个人上次就该直接击毙的，不该让他活到现在。 “什么时候？”肖然咬着牙说话，牙龈都开始发酸。 “明天晚上十二点，地址明天十一点时我会通过短信发送给你，这个号码是我捡来的手机你查不到我的，那么肖大警官，我们明天见。” 挂了电话，电脑屏幕幽幽的光越发的显得肖然的表情更为阴森冷酷，这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管是肖然还是赵婉清，甚至是徐子坤。今晚谁都睡不着。 肖然转动着办公椅，开始盘算着明天见面时应对的方式和解救方法。他要是出事了，赵婉清的性格来说也怕是会愧疚一辈子，所以一定在活着把赵婉清带出来，两个人一起平安无事才可以。 直到天光破晓，阳光的光线照在他面无血色的脸上，被阳光刺激得皱眉的肖然才起身离开了监控办公室。 ##第41章：我做人质 手机发出短信提醒音，看着上面的地址，肖然讶异的挑了挑眉。这个地方确实隐秘又安全，前几年在搞建设把旧的建筑物全拆了，后面却又换了位置兴建，所以那里就成了一片废墟。 肖然紧了紧自己的外套，虽说季节仍属于夏季，可是昼夜的温差已经拉开了距离，冷风从领口灌进来还是有些令人瑟瑟发抖。肖然关掉了手机，上面已经有很多电话，想到这不禁肖然不禁苦笑了一下——就算活着出去了，他也肯定要受到警局的处分。 5000字检讨，想想就头痛。 肖然买了一堆零零散散的小玩意儿。藏在领口里面的耳麦，绑在腰上的军用多功能刀。还有肯定会被勒令丢出去的枪，以及藏在外套口袋里的另外一把枪，在约定好的时间，如约来到了短信上的地址。 这儿居然还没断电，破败的某间小房子里面亮着昏黄的灯光。 肖然攥紧了领口，朝着房子走过去。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声音，只有灰蒙蒙的墙壁上留着碳灰笔留下的黑色字迹，潦草而醒目：“正面的方向往左走三间房子。” 走到要求的房子后，里面悄无声息连呼吸声都没有，怕也没有人。等打开灯光开关，果然墙面上留下的黑色字迹，“把枪跟手机放在桌子上。”角落的监控摄像头很明显，闪烁着红色的光点，肖然照做了。 到第三间房子肖然这才见到了赵婉清，她被绑在一条凳子上，嘴巴被布条封起来了，看到肖然的一瞬间眼睛就蓄满了泪水。这两天被肖然称为小哭包的她其实都没有哭过，只在看到肖然的一瞬间眼泪就瞬间决堤，发出“呜呜”的声音对着肖然猛摇头。 曲靖就站在赵婉清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刀，看到赵婉清激动的反应后嗤笑了一声，“哟，看到你的小情人来救你了这么激动啊。” “什么小情人，曲靖你嘴巴放干净点儿。”肖然看着嬉皮笑脸的曲靖冷着脸说。 “肖大警官真凶，人还在我手里呢对我客气点儿。”曲靖手里的小刀抵上了赵婉清纤细的脖子，尖锐刺破了娇嫩的皮肤渗透出一滴醒目的血珠子。 “好……你别伤害她，有什么请冲我来。”肖然难得的放下了姿态，低下了倔强的头颅。 “房东女儿呢？”肖然想起另一个现在正可能慌张无措的无辜女孩子。 “她不在这儿，肖警官不愧是人民的好警官，房东女儿的命也十分的在意呢。”曲靖的语气听起来尖酸又刻薄。 “曲靖，你是个男人，有什么事儿就该冲着我来，你把赵婉清放了，我当你的人质如何，你可以用来要挟整个警局。”肖然打出了商量。 ##第42章：你帮我写？ “上次你好像也是这么说的来着，不过——我同意。”意料之外的，曲靖再一次同意了肖然的这个提议。 很明显双方都在打着什么小算盘。 赵婉清好像是知道曲靖的一部分计划，一直在摇头用眼神示意要肖然快走。 肖然要是就这么走了，那就不是肖然了。他装作看不懂的样子，冲她笑了笑。 “你先把外套脱了，再走过来。” 肖然把外套取下，张开了双手示意自己手里什么也没有。然后慢慢的走向了赵婉清，目光短暂的相接之后看向了曲靖。在仅仅一步之遥的时候，曲靖原本抵在赵婉清脖子上的刀刃突然刺向了肖然。 在刀刃划破肖然手臂的同时，肖然仿佛早有预料的一个侧身的肘击打在曲靖的肚子上，趁着人吃痛的反应时间，掏出了藏在裤子里的匕首，把曲靖的手背钉在了绑住赵婉清的椅子背上。 这一连串的动作几乎一气呵成，用时不过短短几秒的时间。赵婉清从吓到慌乱无措到看得目瞪口呆，愣愣的看着肖然把人钉在椅背上后长吁了一口气，背后传来疼得发出呻吟的声音，“你……我就该想到你不会这么听话的。” “我就知道你同意交换只是为了把我骗过去下杀手。”肖然挑了挑眉，无视了疼得龇牙咧嘴的某个人，他的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拨打了警局的电话。 然后才把绑在椅子上的赵婉清给解救了下来，绳子把细腻的皮肤勒出红色的痕迹，看上去有些触目惊心。 赵婉清绳子一解开就急切的往肖然怀里钻，整个人看起来吓坏了，“你吓死我了，对不起我不该不把你的话当回事儿，他说等你一过来就要下杀手，我怎么示意你走你都不听，急死我了！” 她心疼的看着肖然手臂上的伤口，血染红了那一片的衣服，“你的伤口流了好多血，我帮你包扎。” 赵婉清慌慌忙忙的撕下肖然袖子下半截的布料简单快速的包扎了一下。 “是我连累的你。”肖然把赵婉清抱在怀里，仿佛丝毫感觉不到手臂上传来的痛感似的，像要把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抱得紧紧的。这种被人要挟的感觉太糟糕了，只要想到赵婉清可能会因为自己再次陷入险境，肖然就几乎要发疯。 意料之内的，肖然受到了警局的处分，并且肖然是左手被划破了受的伤，所以右手还是得乖乖写检讨。肖然现在想想，当时应该趁歹徒刺过来的时候往相反的方向躲的。 当然警局还是体恤肖然的，命令他必须在医院里乖乖的带薪休假，抓到了曲靖也算是将功补过了，虽然检讨还是不能免。 领导将他骂了一顿，说他无组织无纪律，擅自行动不听安排。骂完之后又暗暗的夸赏两句，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就破了一桩弄得人心惶惶的案件，逮住了罪犯并且成功救出了人质，按照奖赏来说又是功勋一枚。 “你怎么想的？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去赴一个没什么胜算的局？”徐子坤有时候是真的佩服肖然，这确实是肖然的作风。他也知道肖然的脾气有多么的倔，是多少份检讨也改不正的。 “救出来不就好了吗，这不挺好的结局嘛。”肖然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啃着房东送过来的苹果。 “行行行，你厉害。”徐子坤拿过肖然面前半天才动了几个字的检讨，“要模仿你那狂草般的字迹还真不容易。” “你帮我写吗？”肖然的眼睛放着光，仰面看向瞬间形象就开始高大上的徐子坤。 ##第43章：好，我消失！ “对啊，你就剩一只手了还忙着吃苹果，何年何月才写得完。”徐子坤笑笑。 “谢啦坤儿，这些水果你全拿去吃都可以。” “别，你可千万别这么叫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明天拿过来给你。” 赵婉清被救回来之后，一有时间就往病房里跑，全心全意的照顾着肖然，肖然不经之前子弹的伤口没有好完全，后面又被划伤了手臂。赵婉清抱住他的时候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要是再不好好的躺着休息伤口再次撕裂，那后果不堪设想。 本以为经过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赵婉清以为肖然对自己也是有意思的，可如今躺在病房上的肖然又变了个样子，对谁都是笑眯眯的，唯独对赵婉清冷着脸，让赵婉清恍然以为那天难道是个错觉？！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天天往我这儿跑，被人看见了是要误会的。”肖然的目光一直是停留在电视上面的，没有看过哪怕是一眼一直在忙上忙下的赵婉清。 “你救了我啊，我照顾你不是理所应当天经地义的？”赵婉清觉得莫名其妙，他这个人实在太摸不透了，那个拥抱分明是让赵婉清感觉肖然也非常在意他的，怎么现在又这么的冷漠。男人都是这么捉摸不定的吗？ “因为我的原因才领你身陷险境的。”肖然墨一样的眸子深沉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 “我良心上过不去才救的你，你别多想，我不想一辈子活在愧疚里面。”这番话逻辑合理挑不出任何毛病，肖然确实不想亏欠任何人，也确实正义感非常足，可赵婉清就是觉得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是你的真心话？”赵婉清不死心的继续问，一双湿润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肖然不以为然的脸。 “这是我的真心话。”肖然一脸的风轻云淡。 “好，等你伤好了我就会主动从你面前消失，不再天天惹你烦。”赵婉清觉得鼻尖有点泛酸，但是她不能哭，都嫌她烦了怎么能还死皮赖脸的赖着人家呢？ “我出去倒水。”找了个借口赵婉清连忙离开了病房。 肖然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这才卸下了所有的伪装。 那不是他的真相话，他只是不想她在受到任何伤害，肆意报复的例子有那么多，曲靖只是第一个而已，所以赵婉清啊，离我远远的吧，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 肖然的眼神随着走廊灯光的熄灭而变得暗淡，其实电视上播的什么内容肖然一丁点都没看进去。 没过多久赵婉清又回到了病房里，眼眶周围红红的有哭过的痕迹。 赵婉清的照顾可以称得上无微不至了，肖然的恢复得很快，短短半个月就出院了。赵婉清亲自确认过伤口确实已经愈合结痂，心这才放下来。他手臂上的痕迹也淡了很多，赵婉清突然很好奇这些伤疤的来历。 他到底是经历过多少次那晚惊心动魄的打斗，才留下了这么多触目惊心的伤疤。 赵婉清葱白的手指抚摸着那一道道伤痕时有点发抖，用打湿了的毛巾细细的擦拭了一遍，动作温柔又小心。 出院时的那一天，赵婉清把肖然的东西装在一个袋子里递给他，并低着头说，“好了，现在我也没什么可以为你做的了，以后不会经常出现在你面前了。” ##第44章：我答应 “你也不欠我什么，赵同学。”肖然好似没心没肺，赵婉清所有关心的话都被生生的噎回喉头，他这般风轻云淡，而自己却万般不舍。 一路目送马尾随着步伐一晃一晃的少女上了公交，这次肖然没有再体贴的送她回家，望着逐渐消失在视线里的背影，点了一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只觉得心里怎么空荡荡的像有冷风在吹似的呢。 两个人恢复成同事工作时的点头之交，除此以外再没有了任何的来往，时间过去了好几个月，在某一个和徐子坤值班的夜晚，徐子坤向她表白了。 走廊尽头的钟表滴答滴答发出跳动的声音，警局里电话值班的同志已经打起了小盹儿。在静悄悄的办公室里头，徐子坤表现出了自己并不太擅长的一面。他虽然对每个人都好，可是对赵婉清不一样。 赵婉清低下头脑海里却浮现出另外一个人的脸，于是委婉的拒绝了徐师兄。徐子坤对这个回答并不意外，赵婉清喜欢谁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只是若是不把自己的心事说出来，徐子坤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徐子坤摸了摸赵婉清的头，说着以后还是朋友。 徐子坤跟肖然吃饭的时候说起自己跟赵婉清表白了，肖然吃饭的动作一滞，装作不在意的问，“是吗？原来徐子坤你喜欢赵婉清啊，那她答应了吗？” “没有呢，她说她心里住着另一个混蛋。”徐子坤的话令肖然一分神不小心噎住了。徐子坤对着他的背脊猛的一拍才把那团饭给吐出来，“你这么激动干嘛？”徐子坤瞅着肖然笑得很微妙。 肖然表面上没什么事情，可是任由谁都看得出他经常魂不守舍。 某天赵婉清挎着包包准备出去买菜做饭时，听见旁边有人在吵架。秉持着一颗正义之心，赵婉清从人群之中好不容易挤进去想看看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一个格外熟悉的身影。 肖然怎么会在这儿？还跟人起了争执。围观的人看着肖然穿着警服反而攻击他比较多。 “还人民警察呢，撞到了东西不道歉，光天化日之下耍酒疯啊。”有人大声的喊了出来。 “对得起自己身上那身警服吗？现在的警察真是越来越不像样子。” “有这样的人民警察吗？欺负群众还不道歉。必须道歉！” 赵婉清努力的钻出去扶住了醉醺醺的肖然，头发因为在人群里挤来挤去而蹭得乱糟糟的。赵婉清紧张的向围观群众们解释着，“他是个好警察的，特别好特别好的那种，只是喝醉了。这位兄弟他撞到您的摊位了是吗？我替他向你道歉，非常对不起。” “小姑娘你谁啊？这不是摊位的事情，是这位警察撞到了人。我家奶奶都这么大年纪了，坐地上好久才给人扶起来。今天这事不赔钱道歉没完。”摊主的声音特别大。 赵婉清听完他说的这句话才理清个大概。可是根据赵婉清对肖然的了解来说，肖然虽然看着凶巴巴的，但是其实是小孩子拿着冰淇淋撞倒在他身上都会扶起来，并且重新给小孩子买一个冰淇淋的人。不可能撞倒了人不扶的。 肖然一看到扶住自己的人是谁立马就安静了下来，也不吵了也不闹了也不凶了，乖得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小孩子一般。 ##第45章：别走，我想你 看着围观的人，赵婉清提高了些声量询问着，“刚刚是有谁亲眼看到这位警官撞倒人了吗？有亲眼看到的吗？” 这么一问倒是没有人亲眼看到，都是在听到摊主的吆喝声之后聚集起来的，没有亲眼看到，只听信了一面之词就开始判断是非的围观群众。 既然没有人站出来说亲眼看到的，那赵婉清就更加明白了这是一起什么事件。 “我看到了，难不成还是我家奶奶故意自己跌的吗？这么大年级了可摔不起。”摊主一看情况不对就开始狡辩。 “这位大哥，咱们可以先送奶奶去医院检查，搁在这吵架也不能好好解决问题的，以我对这位警官的了解，我相信一定是哪里出了误会。”赵婉清目光直视这个那个人，义正言辞的说道。 肖然之前还在跟人吵架，现在却一眼不发只是盯着赵婉清看，安分而乖巧。 “什么警察大白天能喝得醉醺醺的，那能是什么好警察！”摊主的语气带着不屑。 “前段时间新闻上那个绑架案，我就是其中一个受害者，是这位警官单枪匹马的解救出了我和另一个无辜的女孩子，逮到了犯人。”赵婉清的语气非常的坚定。看得摊主开始有点心虚。 “是这位警官？”大部分人都看过这个新闻。 “是的，所以我相信一定是哪里有误会。” “算了算了，下次别让他喝这么多酒了，反正我家奶奶也没多大事。”摊主一看情况不对才开始松口。 人群逐渐散去，幸亏肖然自己站住了，不然以赵婉清的小身板要把一个站不稳的肖然扛回家那还真是很艰难。问了半天也问不出家在哪儿，赵婉清只好把人先带回了自己的居所。 肖然浑身上下都酒气冲天，醉得不省人事，这到底得是喝了多少酒啊。 赵婉清搀扶着肖然往沙发上躺下，转身就要去给肖然煮一碗醒酒汤，却被肖然一个猝不及防一把拉到了怀里。两人之间的鼻尖贴着鼻尖，近在咫尺的距离。 赵婉清的脸就一下子爆红，忍不住挣扎起来，“肖然你干嘛？肖然你醉了我去给你煮醒酒汤。” 现在的姿势实在是太过于暧昧。 “我没有撞人，是碰瓷。”肖然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只要赵婉清相信他就好了。 “我知道。”赵婉清没有一刻怀疑过肖然，就像肖然当初相信她一样，目光相接像触了电，两人的距离近到连对方的鼻息都可以感受到，赵婉清脸一红想挣脱起身。 “别走，我好想你，特别想特别想。”一米八七的大男人此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撒着娇，长出青色胡茬的下巴亲昵的蹭着赵婉清的肩窝，抱着赵婉清不肯撒手，连说话的声音都软乎乎的，一点都不像平日的肖然。 赵婉清一下跌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她朝思暮想的人还蹭着自己的脖颈说着令人脸红的情话，这是真实发生的吗？这不是在做梦吧。 容不得赵婉清多想，一个炽热的吻就落了下来，可以称得上是毫无章法，笨拙而青涩。 赵婉清睁大了自己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肖然，这个吻霸道却不失温柔，席卷着赵婉清的氧气，直到赵婉清感觉自己要呼吸不过来了，肖然才堪堪放过了她。 ##第46章：我肯定负责 “肖然等等……！”刚松了口气，赵婉清就立马意识到自己太单纯了。 这哪里只是一个吻就会停下来的，他的吻如蜻蜓点水般一个一个落在少女洁白无瑕的皮肤上，落在她不敢睁开的眼皮上，鼻尖上，耳垂上。 他一边吻一边呢喃着：“清儿，我喜欢你。喜欢到怕你在我身边有危险，明明每天都见面可是我只能克制着自己。” 面对肖然温柔的吻，赵婉清觉得自己的心都颤巍巍的，似是要融化了，一双清澈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伸出手指抵住了肖然的攻势，“真的吗？” “真的，这是我的真心话。”肖然的眼睛深情得仿佛要让人沉醉进去，赵婉清咬住自己的下嘴唇，鼓足了勇气在肖然脸上来了个轻若无物般的吻，这个吻基本可以算是一个默许了。 得到允许的肖然再也按捺不住，修长的手指一颗一颗的解开了赵婉清的扣子，露出了少女雪白的肩膀和饱满的胸脯，水汪汪的大眼睛因为动情而多了几分妩媚，像染着水雾似的楚楚可怜，可以说是十分的诱惑了。 一路往下，唇舌吸允住细腻的肌肤，留下绯红的印记。她的肌肤非常的丝滑，细腻无暇，紧实有致，肖然的手所到之处，都像是燎原之火，引得她阵阵战栗。 翌日，明媚的阳光唤醒了缠、绵一夜的赵婉清。赵婉清看着自己身上斑斑点点的欢爱痕迹，脑海里不由得又浮现了昨晚所发生的一切，脸庞不禁爬上了绯红，稍微动一下就觉得浑身酸痛。 她转过头，看着身旁似有要醒过来的肖然，捧住了他还睡意朦胧的脸，郑重其事的对肖然说：“以后也不许擅自替人做决定了，不管任何事，都需要两个人共同承担和面对。”然后对着那张俊脸就是一顿猛亲。 肖然是被亲醒的，迷迷糊糊的过了好几秒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事。看着面前肌肤胜雪的女孩子，竟然一阵害羞。肖然昨晚都是凭着一股子酒劲才壮的胆，要是平日里的肖然是绝对不会这么大胆的，“我不是怕你危险吗？” “我不怕危险，有你在的任何地方我都觉得安心，因为你一定会来救我的。”赵婉清热情的挽住了肖然的胳膊，眼睛真诚热烈得肖然心脏砰砰砰的跳。 “当然会救你，可是不是每次都能安全把你救回来的，跟着我非常危险的！”肖然还是犹犹豫豫的，太多的担心牵绊住了他。 赵婉清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换了个思路，“现在生米都已经煮成熟饭了，难道你不让我跟着你？天啊没想到肖然你是这样的人。”赵婉清说完还委屈巴巴的泛着点泪光。 肖然一下子就投降了，“我的个赵大小姐，你可千万别哭，我负责我肯定负责。” ##第47章：宣布 赵婉清一下子就破涕为笑了，露出了自己小恶魔般得逞的笑容，“这可是你说的哦，可千万不能再把我给丢下了。” “嗯嗯，我的赵大小姐。”肖然无奈而又宠溺亲了亲赵婉清的额头，两个人依靠在一块儿。 两个人在警局里公布恋情宣布在一块的时候，大家表现得一点儿也不惊讶。 “你们之前难道不就是在谈恋爱吗？后面还闹别扭啊谁也不理谁。” “什么？我们那时候还没在一起好吗？”赵婉清一脸莫名其妙。 “对啊，不然为什么肖警官要拼了命去救小清，不就因为是自己女朋友吗？”实习生小梁调侃道。 “我就不能是出于警察的敬业和道德感吗？”肖然也开始忍不住反驳。 “肖然你小子知足吧，赵婉清在你受伤那段时间两边来回跑，我看得都心疼。”侦察队的老赵都忍不住拍了拍肖然的肩膀，一脸的语重心长。 徐子坤在旁边端着咖啡看热闹，这两人终于公布了。 “请吃饭呀~”大家似乎都更关心这件事。 “好好好，就知道你们只惦记着这回事，少不了你们这顿饭的。”肖然无奈的摇了摇头。 赵婉清父亲在知道他们在一块儿更是激动得不得了，夸起肖然来根本停不下。仿佛肖然才是他亲儿子，赵婉清在一旁嘟着嘴。 “爸！谁才是你亲闺女呀！”能不能把你的目光从肖然身上移开，也看看你半月有余没见的乖女儿。 “你呀我都看了二十年了，还能看出朵花儿来不成。倒是肖警官，年纪轻轻的这么可靠这么有担当。我家女儿人傻了点脾气不怪，以后就完完全全的交托给你了。”老父亲的手布满了沟壑，握紧了肖然的手。 肖然也回握了赵父的手，“清儿是傻了点但是还蛮可爱的，我保证对清儿好好的。叔叔就放心吧。” 肖然难得有笑容这么灿然的时候，在面对长辈的时候还是非常有礼貌的。 “这顿我请了，谁也别拦。来女婿我们今天不醉不休。”赵父兴致来了就想喝酒。 “爸喝酒伤身体！你少喝。还有肖然，你也不准给我喝。”当然赵婉清还是无法劝阻两个志趣相投聊上了的人，玻璃杯里丢进两块冰块儿，啤酒的气泡往上咕噜咕噜冒。 两个人聊着聊着，赵父竟然还说起了赵婉清小时候的各种糗事爆料给肖然听。 天啊肖然这个人要是知道了，日后不得时时刻刻翻出来损赵婉清。 “爸，我申请停一下。”赵婉清试图想插话进去。 “嗯？怎么了？”赵父喝得有点上头，转过头来看着自己的乖女儿。 “能不能说点我好的呀，不要再讲我的糗事了嘛。”这些事都讲给肖然听，那自己在肖然心中的印象就更傻了。 “你好的地方啊……我的女儿当然哪里都好。”赵父像突然陷入了什么回忆，眼眶竟然有点泛红，摸了把脸。 ##第48章：不祝贺我吗？ “我的清儿，从小就特别懂事。肖警官，我知道你会对清儿好的，以后又多一个人来关爱清儿了，所以我特别高兴，来肖警官干一杯。”赵父率先仰头干完一杯，摇了摇空了的杯子给肖然看。 “叔叔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对清儿好的。”肖然郑重其事的对着赵父承若，“我可能并不会讲很多甜言蜜语，但我保证我一定会二话不说用实际行动去对清儿好。” 赵婉清看向肖然的眼神里充满了掩饰不住的爱意，这个桌子上坐着两个自己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她从来不需要肖然的什么承诺，只要肖然能坦诚的接受自己就好。 肖然的爱是怯弱的，若不是喝醉酒可能他永远不会把爱说出口。 现在这样赵婉清已经非常非常满足了。两个人住在一块儿，一起上下班一起吃饭，互相斗斗嘴儿。 在这段时间内赵婉清的实习也到了尽头，回校准备了一段时间自己的毕业论文。 肖然每天晚上看着赵婉清抓狂的赶着论文，这段时间是肖然见过赵婉清脾气最爆炸的时候，肖然的嘴贫收敛了不少，任由着赵婉清一边抓狂，一边大力的敲击着键盘。 等到赵婉清的毕业证拿到手的时候，肖然才长吁了一口气放松下来，紧张程度不亚于自己毕业时的压力。 赵婉清成为了这一批里唯一留下来转正的女法医，在徐子坤的介绍之下，被大家熟悉的面孔冲大家弯下了腰，“我又回来啦，还是请各位前辈多加关照了。”依旧是元气满满的声音。 “好的嫂子。”大家对视一眼纷纷打趣起了赵婉清。 “还没结婚呢，等结婚了再喊嫂子也不迟。”徐子坤看了看羞得满脸通红的赵婉清，忍不住替她说了两句解围的话。 “对对对，还是叫我小清吧。”赵婉清悄悄的对着解围的徐子坤小声的说了谢谢两个字。 赵婉清在胸前的口袋上方别上属于自己的名牌。现在她可以光明正大的跟着肖然出任务了，也可以拿出法医证跟着肖然去各个地方查资料了。 低头看着胸前崭新的名牌号，上面用黑体字写着赵婉清三个大字，赵婉清开心的迫切要肖然给自己拍了个照片，照片里的自己穿着白大褂笑得非常灿然。第一时间就想到把这张照片发给了自己的父亲，让自己父亲以自己为豪。 大家都对赵婉清说着恭喜，唯独赵婉清最在意的人却没什么反应，连一句道贺都没有。午餐时愤愤不平的用筷子戳着碗里的午餐肉，目光一直毫不掩饰的盯着吃饭吃得正香的肖然，“今天我转正哎。” 赵婉清旁敲侧击的试探着肖然，语气有很明显的撒娇成分。 肖然点点头，假装不明白赵婉清什么意思，“我知道啊，全警局的人都知道。” “那你就没点什么表示？起码的祝贺都没有？”这赵婉清心再大也还是会在意的啊，内心也会隐隐的有些女孩子的期盼啊。虽然肖然本来就不浪漫，也没奢望他能准备些什么。但口上的一句话也懒得说吗？ 赵婉清越想越委屈，低下头闷闷的吃着自己的午饭不愿意再看一眼肖然。 ##第49章：赵婉清，你嫁不嫁？（大结局） “晚上我带你去个地方。”肖然低头瞅着委屈巴巴的女孩子，“真生气啦？” 他伸出左手宠溺的刮了刮赵婉清的鼻头，“有给你准备礼物的啦。” “你说的是真的吗？”赵婉清立马雨过天晴，像孩子一样的开心的抬起了头，亮亮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肖然，随即又自我意识到自己是不是也太好哄了点，应该生肖然的气久一点才对。 可是一看肖然那张脸，赵婉清的脾气就消散得好快啊，这是长得帅的人的特异功能吗？ “真的真的，给你准备了个大惊喜。”肖然这辈子的温柔怕是都给了赵婉清，旁人压根就没见过他这么宠溺的样子。 下班后赵婉清一走出警局，就看到肖然开好了车在门口等她。看到赵婉清从警局门口走出来，带着墨镜潇洒的拍了拍车示意人上车。 肖然一顺手就悄无声息的取下了赵婉清的发绳，如水一般的长发立刻丝滑的散落下来，落满了赵婉清的肩头。 赵婉清好奇的用眼神询问着肖然你干什么，“没什么，喜欢你披头发的样子。”肖然坦诚了很多。 “那我以后经常披头发。”肖然修长的手指穿过她丝绸话顺滑的卷发，滑到发尾盘成一个圈。 “系好安全带，我开车了。”肖然恋恋不舍的收回了手，熟练的打起了方向盘。 车沿着江岸一路往北，风吹来江水的潮湿气息，车停到了某一处时肖然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赵婉清也瞅了一眼——北京时间20:55。 接下来肖然竟然俯过身来捂住了赵婉清的眼睛，温热的手心覆盖在赵婉清的双眼上，赵婉清下意识的用双手碰了碰覆盖在自己双眼上的那双大手，好奇的喊出了肖然的名字。 “肖然？” “嗯，我在。”耳边传来令人心安的声音。 “你这是干什么？”赵婉清的语气隐约透着几分小期待，肖然莫不是要偷亲自己？女孩子闭上了眼睛就是要亲吻的节奏？ “马上你就知道啦。”肖然看了手机上的时间，在赵婉清耳边念起了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 肖然松开了捂住赵婉清眼睛的双手，赵婉清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场盛世空前的烟花。几乎要将整片天空绚烂得恍若白昼般明亮，烟花倒映在江面，在水面上影影绰绰的漾开，仿佛要将江面也燃烧起来，美得美轮美奂。 “哇哦！”赵婉清几乎是下意识的惊叹出声。完全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痴痴的看着那些绚烂夺目的烟花。 赵婉清看着烟花，肖然在旁边专注的看着赵婉清，看着漫天的烟花绽放在她的世界里，流星般的烟火从天空中坠落，她的眼眸里同样有一场盛大的烟花在绽放。 等到赵婉清从惊喜里回过神来跟肖然说话时，肖然掏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个盒子该不会是？”赵婉清捂住了自己的嘴。 “是的，这个盒子就是我的全部家当了。赵婉清，你嫁不嫁？”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枚璀璨的钻戒，光华流转。 赵婉清惊喜得说不出话来，花了两分钟才敢确信这是真的。然后埋怨着娇嗔的打了一下肖然。“你怎么不早点说，让我做点准备。我穿得这么稀松平常。”眼睛里泪光在闪烁。 “赵婉清你天生丽质，白大褂也能穿出不一样的美。”肖然竟然也能说出这么肉麻的话。 “你是肖然吗？你是不是盗版的啊！”赵婉清不可置信的捧住了肖然的脸。 “好我是盗版的，戒指我收回了。”肖然作势就要把戒指收回去。 “等等，谁说我不要啦！给我带上。”赵婉清笑得甜蜜蜜，伸出了自己纤细的手指在肖然面前晃晃。 “仿佛是量身定做的尺寸，完美的贴合着赵婉清的无名指，一点不大也一点不小。”赵婉清吻了吻戒指，揽过肖然给了一个热情的拥抱。“我愿意！肖然我爱你！特别特别爱。” 鼻尖亲昵的蹭在肖然的脖颈。一颗心扑通扑通的跳得飞快，仿佛要跳出胸膛，蹦出来给肖然看这一颗真心有多爱他。 “我也爱你，清儿。”肖然认真的吻在赵婉清的眉眼，鼻尖，最后是娇嫩的双唇，虔诚得宛如对待珍宝般温柔。两个人在盛大的烟花背景下吻得难舍难分，漫天炫目的烟花都是对他们的祝福。 这大概是最好最好的转正礼物了吧。不，这是赵婉清这辈子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能够遇到你，我赵婉清何其有幸。余生就请多多关照了，我的肖大警官。